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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看彩凤

赛纯阳云真长剑一摆,就要发招,猛听得一声娇滴滴清脆无比的声音“且慢”,宛如银铃乍振,悦耳无比。

场上三人陡然一呆,只见一条蓝影,如弩箭脱弦般直射而来,飞近擂台时,身形突然向上一拔,上升丈余,然后毫无声息地落在台上,出现一个脸容甜美的蓝衣小女娃,最多只有十二、三岁,和海儿的年龄,正相仿佛。

那幼女一身所着,非丝非麻,背上插着一根银光闪闪的笛状之物,看不出是何种兵器。

在场群雄,被她那种超凡绝俗的轻功所惊,暴雷般发出掌声,蓝衣女娃得意洋洋,似笑非笑的向台下扫了一眼,然后向云真、云修二人喝道:“你们二个让开一点,待姑娘来会会此人。”

赛纯阳云真和恶天师云修正在诧惊那幼女轻功之妙,与身法之奇,闻言不由大气,暗忖道:“怎么今天遇到的人,一个个都是盛气凌人,我们真正倒霉……”

本欲忍气退过一旁,反正今天人已经丢够了,借此下台,也是佳事。谁知那蓝衣女娃竟是心急得很,见他们微感犹豫,不由激发了被乃师乃父宠坏了的小性,娇声喝道:“你们这二个浓包,倘若再不滚下去,姑娘就要你们爬着回去……”

喝声中,一张小脸绷得铁紧,双手叉腰,露出一副刁蛮骄横的样子。

数千群雄屏息无声,料不到情势突然又变,半腰里杀出个程咬金,这一番谅有大大的热闹可看。

独有海儿,这时袖手退过一边,他看出蓝衣女娃飞上擂台的轻功身法,乃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天马行空”身法,创自东极五奇中的老五浮云子,与自己五姑姑千手飞鸢戈红娘的鸢鹞十三式,同负时誉。

怪不得那女孩如此骄傲,目中无人,而又高踞南棚首席,连当今南七省绿道的副总瓢把子阴阳戟杜一瓢,虽对她大皱眉头,却也不敢辗她离座。

不言海儿暗思,回头再说到台上的赛纯阳云真和恶天师云修,被蓝衣幼女当着天下群雄之前,说出这等轻忽藐视的话,就是想退下台来,也说不出口,何况江湖中人最重视的就是一点虚面子,宁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不能使威名受损。

云真、云修盛名籍籍,岂能在武林群雄之前丢脸,恶天师云修脸色一沉,首先喝道:“哪里钻出来的没有家教的丫头,还不替我滚回去,倘若不是看你年纪太小,无知无识,非好好的揍你一顿不可……”

赛纯阳云真也把双睛一瞪,狠狠叫道:“小野鬼丫头,滚你的蛋!”

蓝衣幼女大怒,娇叱一声,怒容满面,头一低身形一弓,就像一支弩箭般直射而出,只听得“啪啪”二声,云真、云修师兄弟二人,脸上各中一掌,打得半边脸奇红奇肿,“哇哇”连声,各自张口吐出几枚断牙。

数千群豪大惊失色,有些人诧异得直跳起来,料不到这个蓝衣幼女,身上也负奇功,连赛纯阳云真和恶天师云修这等身手,都没法躲过一击……

场中惊诧怪异之声四起,嗡嗡震耳,云真、云修怪吼连声,一柄长剑,幻出千条瑞气,万点寒星,一支白玉拂尘,挥洒出千丝万缕奇锐劲风,夹攻而上。

寒光人影,满台交织,独有海儿笑哈哈的退下台去,负手观战,悠然自得。

战不三合,蓝衣幼女娇躯陡然前欺,左手一招“催龙引凤”,右手一招“箫史弄笛”分袭两人,场中观战的几个各派著名的高手,像蝴蝶剪欧阳叔英,铁肝剑魔座下首徒柯施罗,关家堡的赤面金刀关胜,洞庭四十八寨总寨主吴耿忠,以及华山三剑等都已看出来历,敢情这“催龙引凤”和“箫史弄笛”这两招大有来历,乃是东极五奇中第一位高人土木老人石独的不传之秘——金吾神掌中的绝学。

估不到南天五姥的门人,出现未久,却又来了个东极五奇中土木老人石独的弟子,而且武功之高,也似不在海儿之下。

群雄又惊又愕,这出乎意外的连续事故,使得大家都瞪目结舌地惊诧不置。

猛见到北看棚中倏然站起一人,乃是个身材魁梧奇伟的红衣僧人,手中扶着一个奇大独脚铜佛,厉声喝道:“兀那丫头,可是土木老人,石老鬼的门下?”

那喝声宛如洛钟怒鸣,竟然尽压住场中数千人的声音,众人一齐举目视之,认出乃是西域有名高手铜头陀。

据说此人,一身横练功夫,浑身宛如铜浇铁铸,刀枪不入,手中的独脚铜佛,重达百斤,昔年曾独闯武当山,勇战武当三老,虽然锻羽而归,但经此一战,铜头陀的凶名,却已远播江湖。

久闻此僧性如烈火,恶名久著,想不到和土木老人石独,昔年竟有过节,这蓝衣幼女设若一个答话不善,就将在凶僧独脚铜佛之下,溅血飞魂。

台上的蓝衣幼女,此时使出金吾神掌中的绝学,二招齐发,迫得云真、云修跄踉直退,只见她身形跟踪欺近,右手一勾,左掌斜斜划出,口中娇声喝道:“蠢和尚,凭你也配问姑娘来历?”

铜头陀大怒,凶睛怒瞪,脸色涨成血红,口里愤哼一声,但他的目光恰好见到蓝衣幼女续发的一招,顿时换成一脸惊疑之容,微讶道:“这是庐山黄袍翁的彩鸾手啦!黄袍翁从来不收徒弟,这女娃子与他有何渊源?”

他这自言自语的说话,话声虽低,但坐在他身旁的武林人物,却听了个真而又真,其中有两个人不由失声叫道:“这原来是黄袍翁前辈的彩鸾手啦!”

这一嚷,声音可就大了,全场群雄,顿时骚动起来,议论不休。

那原先准备争夺总瓢把子的四派首领,吴耿忠、柯施罗、欧阳叔英、杜一瓢,更是眉头紧皱,脸上神色难看已极。

要知道黄袍翁是出名的难惹,这女娃儿已和东极五奇有了极深渊源,想不到和黄袍翁也有关系。这一来,这大会一定平添许多麻烦。

这时台上的云真、云修师兄弟二人,在蓝衣幼女的玉掌粉腿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满台人影飞舞中,寒光劲风忽然一敛,只见二团人影,手舞足挣地被人凌空抛起,“啪哒”一声,落到台下。

群雄看得眼花缭乱,连忙没命价地鼓掌叫好,那蓝衣幼女好不得意。

赛纯阳云真,恶天师云修,在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满脸羞惭的疾跃而去,连头也不回。

这时的铜头陀,已经落座,脸上已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众人不由都暗暗奇怪,这是什么原因呢?和他往日的为人,完全不同啊!

蓝衣幼女独自站立台上,目光向四周一扫,没发现海儿,口里不由“咦”了一声,微一寻思之后,目光又徐徐扫掠过四座看棚,棚中群雄,只觉得她的目光奇亮无比,宛如二柄利刃,慑魂夺魄,顿时全场就静了下来。

蓝衣幼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宛如满天阴霾忽露阳光,目中神光也渐渐敛去,群雄都觉心情一松,心上生似移开了一块大石。

只见她檀口乍启,吐出沥沥莺声,那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无分远近,莫不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她说道:“今天是推举南七省绿林道总瓢把子之日,本姑娘倒要请问一下,究意是如何产生?”

这才是今日群雄来此真正目的,现在由蓝衣幼女一口说将出来,群雄顿时把目光一齐移向南看棚上的阴阳戟杜一瓢身上。

只见杜一瓢站起来说道:“姑娘就是不问,老夫也要将腹案宣布,并请姑娘及在场各家英雄好汉,提出修正意见。当然绿林道的总瓢把子,一定要智勇双全,才德兼备,所以杜一瓢准备了一些小小玩意,只要各位能通过下列几项,就算初步具备了候选资格……”

蓝衣幼女冷笑一声,插口打断道:“我看根本不必这样麻烦,哪一位只要能在姑娘手底,走上二十招,他就可以当这里的绿林道总瓢把子,否则,嘿嘿,对不起,姑娘我就是南七省绿林的新瓢把子,各位从此就要听我号令行事,不得有违!”

群雄面面相觑,大出意外,估不到蓝衣幼女竟敢夸此海口,视南方武林中人如无物……

这时的海儿,已经回到了南棚之上,恰好听到了蓝衣幼女的一番狂言,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又有点替她着急。

果然,她的语声甫落,北棚中倏然站起一人,冷冷笑道:“我虽不想夺取什么绿林道的总瓢把子,但冲着你这等狂妄,倒要领教领教,也叫你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别小看了武林人物!”

群雄睁目视之,只见那人一身紫衣,头裹紫巾,足登紫色快靴,连脸色也是酱紫颜色,此人乃南方黑道之雄,人称紫衫客的程勋。

蓝衣幼女尚未答言,西棚中霍然地站起一人,厉声喝道:“你别以为只有黄袍翁,石独的传授,才足以称雄天下,小爷就以家传怀玉宝刀,斗你一斗!”

只见发言那人,面白无须,貌相俊美,身穿银白色的英雄装,背插一口款式奇古的宝刀,群雄都认识此人,乃是南昌藏龙堡堡主老龙神卢烈钧的爱孙霸王刀卢逊白。

这卢逊白家学渊源,为年轻一辈中有数高手,而那“怀玉宝刀”,更是神物利器,名列武林七宝之首,端的断金切玉,锋利无比。

群雄紧张注视,都知好戏即将上场。

只听得蓝衣幼女冷笑一声,说不尽含有多少轻蔑之意,缓缓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紫衫客和霸王刀,怪不得如此狂妄,姑娘若不在二十招之内,挫败你们,就算你们命大!”

两人齐声大怒,欻然离席,就要上台,猛见南棚中又先后站起两人,其中一人大喝道:“好狂妄的小鬼丫头,山人也要向你领教一番!”

另一人也敞声暴喝道:“吹你娘的牛皮,大爷倒要看看你在二十招内,如何取胜于我!”

这两人也自离席下棚,向擂台飞去。

海儿抬目看处,见那两人乃是一道一俗,刚才阴阳戟杜一瓢曾加介绍,道人名叫姜山清,乃是黄山派的高手,那个俗家装扮的,姓范名灵,外号“绝门钩”,万儿极为响亮。

这四人先后到达擂台,互相看了一眼,却听得蓝衣幼女一阵冷笑道:“你们四个一齐上更好,姑娘索性夸句大口,凭你们四块料子,十五招之内,都要在你们身上,留下记号!”

场中群雄,都露出不信之色,交头接耳,窃窃私议,要知道这台上四人,各有一身超人技艺,单打独斗,取胜已是不易,何况是以四对一,又要在十五招内取胜。

南棚中的阴阳戟杜一瓢倏然起立,朗声说道:“姑娘倘若能在十五招之内,制胜这四位,我阴阳戟杜一瓢,就第一个拥戴姑娘当我们的总瓢把子……”

语声至此,微微一顿,然后冷冷说道:“只怕你力不从心,心有余而力不足……”

蓝衣幼女眸光电射,接口问道:“此话当真?”

杜一瓢未及答言,东西北三棚都有人接口道:“姑娘只要有此能耐,不但是杜兄,就是我等也当竭诚拥戴!”

这发话的三人,乃是洞庭四十八寨的总寨主吴耿忠,铁肝剑魔首徒柯施罗,和蝴蝶剪欧阳叔英。

这三人代表了今天争夺盟主的另三派,他们心里都有一套算盘,单打独斗,也许霸王刀卢逊白等四人,在二十招中,很可能败在蓝衣幼女之手,凭她这样高的武艺,在场很少有能取胜她的人,恰好遇到她口发狂言,要单独挑战四人,并且声明十五招内取胜,以她的性情,倘若不能取胜,定必无颜再留,这样就等于除去一个强敌,因此他们不约而同的使用激将之计,伪示慷慨,其实算准了蓝衣幼女如何能在十五招内,击败四个一流高手呢?

蓝衣幼女当然不知道对方肚里的算计,娇声笑道:“你们说话要算数啦!嘿嘿,老实说姑娘也不怕你们不算数……”

只见她反手一抽,背上所插的奇形银笛,业已撤在手中,坐在南棚中的海儿,运用慧目一看,不由微感诧异,暗中忖道:“怪哉怪哉!这根银笛生似另有妙用,不但尺寸较一般笛子稍长,而且笛身也较普通的要粗,头尖尾圆,好生怪异,莫非和我那铁琶似的,内中另具妙用不成?”

不言海儿默默寻思,这时的台上,可就热闹起来了,蓝衣幼女冷笑一声,银笛一指四人道:“你们还不撤出兵器,让姑娘教训教训你们……”

四人一齐大怒,霸王刀卢逊白傲然一笑,甩肩亮出宝刀,只见那口名震江湖的奇刀,锋芒竟然丝毫不露。倘若不知底细的话,根本不知这是一口吹毛折铁的宝刀。

宝刀出鞘,卢逊白冷冷道:“凭你黄毛小丫头,哪用我们四人一起出手,卢爷一个人,就足够打发你了!”

一言未毕,突见紫衣晃动,紫衫程勋突然飘近,朗声说道:“卢兄请让一场,让我先来领教黄袍翁和石独的不传手法……”

卢逊白微微一呆,方要拒绝,一旁的黄山派高手姜山清,突也纵身一跃,飞落在两人身前,大声道:“二位少安毋躁,还是由山人出手,先把她收拾了……”

卢逊白和紫衫客齐齐一摇头,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呢,绝门钩范灵一纵而至,宏声叫道:“你们三个争什么,我老范先接一阵。”

言罢,不由分说,虎头双钩业已撤在手中。

紫衫客程勋、姜山清、霸王刀卢逊白一齐急叫道:“凭什么要让你先上,滚开!”

绝门钩范灵双钩一摆,业已杀将上去,猛见白光一闪,吭唧大响,刺斜里伸出一柄钢刀,硬生生的以刀脊将双钩挑开。

绝门钩范灵大怒,举目视之,发现挑开双钩的,竟是霸王刀卢逊白,这时虎视耽耽的拦住去路。

范灵怒从心起,厉喝道:“卢逊白,你是不是想架梁……”

那边的姜山清,早乘这个空隙,身形微闪,来到蓝衣幼女面前,撤下长剑,狂傲地道:“山人看不惯你这种狂妄神色,看招!”

长剑“仙人指路”,平平刺出,剑尖划出时,带起一种“嘘嘘”怪声,显见功力深厚,异于庸流。

那一边的霸王刀卢逊白,和绝门钩范灵大大着急,顾不得再行争执,齐齐腾身跃起,猛向姜山清身后飞去。

他们的身法虽快,想不到还有比他们更快的,只见一条紫影倏然一落,“叮当”二声,姜山清攻出的长剑竟吃一对判官笔,敲个正着,悠悠荡开,尤其那紫衫客功力甚高,蓄意一击,直把姜山清整条臂膀都震麻了,踉跄退出数步。

姜山清怒火骤升,狞喝一声,左掌猛然劈出一股,奇猛劲风,疾撞过去。

紫衫客双笔在手,无法发掌抵御,长啸一声,飘过一旁。

这时南看棚上,倏然又站起七、八个道士,口中喝骂,纷纷离席,群雄抬目视之,认识都是黄山派中人物,大概是看见紫衫客以判官笔猛袭姜山清,因此大感不平。

却见北看棚上,也同时站起数人,厉声喝道:“你们黄山派是什么东西,也敢出口伤人!”

群雄连忙回头去看,发现乃是紫衫客程勋的部下。

场中的江湖豪客,哪一个不是好事的,巴不得越热闹越好,见状一起鼓掌喝采,助威之声雷动。

台上的紫衫客程勋和姜山清,回头一看,方知自己的部下,就要大干起来,连忙大声喝止。这样一来,霸王刀卢逊白和绝门钩范灵,双双向蓝衣幼女奔去。

书中的蓝衣幼女,大有来历,乃是庐山黄袍翁的爱女,姓石名思凤,此时见他们那种混乱争先之状,不由冷笑连连,袖手一旁。

那卢、范两人,双双扑来,身子尚未着地,先不向蓝衣幼女石思凤发招,却先互相叮叮当当的交换了几招,因此还没有扑近石思凤,就在半途中落将下来。

场中群雄看得昏头昏脑,莫名所以,但见他们打得热烈火炽,不由大声鼓起掌来……

蝴蝶剪欧阳叔英、阴阳戟杜一瓢、柯施罗、吴耿忠,都是满脸忧急之容,他们本想仗着四人之力,只要在十五招内不落败,就可以把蓝衣幼女石思风气走,去掉一个争夺盟主宝座的大敌,谁知道四人放着石思凤不打,偏要争什么虚面子,自相打成一团。

眼看情势发展,大非理想,四人直急眉头紧锁,暗暗叹气。

擂台上的蓝衣幼女石思凤,见他们自行斗成一团,忽然感到不耐烦起来,娇喝一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嘛?就像狗咬狗打架似的!”

身形骤然闪动,四人只觉得蓝影微晃,石思凤已落身在四人之间,口里娇滴滴地喝声:“看招。”银光一闪,突然分袭四人。

这出手一招,漩起万点银星,招式奇幻无比,四人心头一震,齐齐出手招架,耳听得石思凤嘻嘻笑道:“这样才对呢,何苦假惺惺作态,说什么要单打独斗!”

四人心里一气,刚想出言反驳,猛觉敌人笛上压力骤增,当时顾不得答话,“叮叮”连声,四个人俱退后了二步。

场中群雄不由骇然,估不到这位垂髫幼女,内力竟然如此强法。

石思凤清啸一声,手中银笛如银雨飘空,连发二招,只见朵朵银花,觅隙即入,威力所达之处,竟然扩及三丈四五……

洞庭四十八寨总寨主吴耿忠失声惊嗟,他识得这正是东极五奇中老三青帝之子陆云翔的“紫龙十一式”中的“龙战于天”与“血鳞怒飞”之式,不由摇摇头,对他女儿说道:“兰儿,这幼女身负奇功,姜山清等在十五招内非落败不可。”

吴媚兰满腹惊疑,口里应了一声,心里却不相信。

猛见蓝衣幼女石思凤,双掌忽然一按银笛,微闻清脆一响,那银笛平空缩短三寸,只见她招式一变,笛化铁尺之势,“敲”“拨”“点”“粘”“推”“挡”“绞”,使出神机子范湘的“流云玉尺”招数。

两招不到,逼得四人险象环生,但石思凤笑一声,招数再变,只见纤纤玉手中所执的奇短银笛,忽然使劲一抖,“铿铿”连声大响过处,原本长仅尺许的银笛,忽的迎风暴涨成七尺有奇,变成一根银色铁杖。

紫衫客程勋等四人,心头大吃一惊,连退二步。场中群雄这时十分激动,看到精彩之处,不少人攘臂起立,高声喝彩。

石思凤得意洋洋,笑容可掬,手中银杖横扫直击,舞起一派风声,锐响震耳,使的乃是土木老人石独的“如意杖”招式。

这一轮猛攻,威力十足,四人哪敢轻撄其锋,迫不得已各以一身轻巧功夫,闪转腾挪。

霸王刀卢逊白几次想用家传怀玉宝刀,削断对方兵器,但以对方招式太猛,生怕以硬对硬,折了宝刀锋芒。

三招不到,满空银光忽然一敛,回头再看石思凤手中银杖,突然又变成一根三尺来长的圆棍似兵器,台上台下数千余人,无一人不惊诧,无一人不骇异,这女孩子所用的是什么兵器,难道她竟会变魔术吗?

只见暴雨狂风般的攻势忽敛,杖化轻灵回翔的长剑招式,银雨飘动,如浮云筛月,柔和无比。

这样一来,四人反倒手忙脚乱起来,空有一身超凡绝俗的功夫,偏生先机已失,全身都已被对方的银光,紧紧裹住。

场上数千群豪,叹为观止,这时真正是从内心里佩服起,就连阴阳戟杜一瓢等高手,也觉得像石思凤这等武功,说什么自己也非敌手。

石思凤连发三招,都是东极五奇中老五浮云子的“云霓八剑”中的绝学,精微绝伦。那紫衫客等四人,被她一轮刚猛,一轮阴柔的交番攻击,弄得眼花缭乱,喘息有声……

猛见石思凤嘻嘻一笑,双手一搓一拉,那根长约三尺,圆棍似的兵器,忽然又伸长了尺许,圆棍中间,也弹出一根把手,竟然变成一枝银拐……

四人心胆俱裂,不知道她又有些什么出奇招数,一个个汗流浃背,面上失色。

掌声如迅雷突发,响彻九天,坐在南棚里的五行神龙徐海雨(即海儿),不由摇头微叹道:“她除了内家真气,比我稍弱而外,所学招式之精奇繁复,不在我之下,真是我未来的一大劲敌……”

风声突响,石思凤招化“钢拐”之势,“抡”“砸”“拍”“扫”,一连三招,都是天下名门大派的招式,看得在场群雄,目瞪口呆,魂战魄惊,真不晓得这蓝衣幼女石思凤究竟练了多少学派的武功。

敢情石思凤此时所使的招式,乃是东极五奇中第二位异人烈火神君,所独创的“方铁钢拐”绝艺,烈火神君创演出钢拐招式时,煞费苦心,搜集了天下大派的绝招,融冶一炉,因此石思凤刚使出的三招,第一招名叫“力士槌鼓”,乃是昆仑派的绝招;第二招名叫“小狐濡水”,却又是青城派的攻敌妙着;第三招名叫“水天茫茫”,竟采自少林的十八罗汉杖法,加以变化而来。

这三招一出,满座大惊,尤其是和昆仑、少林、青城三派有渊源的人物,更是疑云满腹,诧惑不已,纷纷窍窃私议,猜测判断石思凤的师承来历,但举座数千人,竟没有一人,知道她的来龙去脉。

擂台上“叮叮当当”连声大响,原来是霸王刀卢逊白,觑个机会,突然一刀撩在对方银拐之上,发出“呛啷”一声大响……

卢逊白心中大喜,口里暴喝一声“断……”。其他三人也莫不大喜,敢情“怀玉宝刀”锋利之名,早已久传江湖,列名武林七宝之首,岂同小可,这一下斫个正着,岂有不断之理。

但四人定睛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敌人手中银拐,依旧光可耀日,夷然无损,难道竟也是一件宝物,是以不畏宝刀斫削?

四人一愣一惧之际,猛见银光如闪电猝发,疾卷至四人胸前,耳中还听得对头清脆悦耳的笑声道:“现在才只第十四招呢!嘻嘻!”

四人大惊失色,欲躲无从,蓦觉胸前“璇玑穴”微微一麻,顿时泥塑木刻似的呆立台上,一动也不能动。

掌声雷动,叫好声如雷怒升,响遏行云。大部群豪已自席上站起,挥手不已,有的更在口里高声狂呼:“新总瓢把子万岁!”

叫声越来越大,直有山崩地裂之势,台上的石思凤满脸甜笑,频频挥手,看她那纤弱苗条的模样,若非亲眼目睹,谁能相信她的武功,竟是如此了得。

阴阳戟杜一瓢长叹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近处的海儿,只见他脸露喜色,似乎也代那蓝衣幼女高兴不已。

他不由长叹一声,肚里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娃儿是怎么回事?年纪轻轻,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而且所学招式之繁复奇奥,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唉!”

不要说阴阳戟杜一瓢心里是如此想法,就是一向自命不凡的铁肝剑魔门下首徒柯施罗,心里何尝不是又惊又奇。举目滔滔之世,古往今来,以十二、三岁的幼稚之年,在武学上有如此成就,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倘若再假以时日,这一双幼儿幼女的未来成就,岂可限量。

不言柯施罗心中所思,且说海儿见她力挫四雄,手法干净俐落,心里也自倾服不已,不过见到群豪对她那种疯狂似的拥戴,却又感到嫉妒啮心,难以沉默,当下脸色微变,霍地站了起来。目光到处,忽然看到了对方那种天真无邪的娇笑,充满了快乐,充满了高兴,不知怎的心头忽地一软,浮起一丝说不出描不像的奇异感觉,低叹一声,竟自携了银猱琅琅,离开了陆庄。

暂且不表离开陆庄的海儿,且说蓝衣女童石思凤勇挫四豪,在万千群众欢呼之下,喜溢眉宇。别看她小小年纪,处身在这种疯狂热烈的场面之中,竟然丝毫也不窘迫害羞,落落大方的向台下群雄,一拢衣袖,回环福了一福,然后缓缓收起兵器,只见她双手轻按,“丝”地微响,那四尺来长的银拐,重又复了原状,变成一根银色短笛,随手插在身后,待掌声稍停,然后口吐呖呖莺声道:“石思凤谢谢各位,还有哪一位要上台指教的,姑娘在这里奉陪……”

一连说了两遍,台下无人应声,石思凤心里好生得意,秀目微扫,却发现原先被自己点住穴道的卢逊白等四人,兀自泥塑木刻的站在台上,只有一双眼睛,射出怨恨羞愤的眸光,还能转动。

石思凤看得“卟哧”一笑,掩口低声笑道:“我差点忘记了,这里还有四尊泥菩萨没有发落呢!”

纤纤玉指伸出,隔空轻轻地向四人身上点去,指风到处,四人身躯一阵震动,突然都回醒过来。

台下群雄见而骇然,这一手隔空解穴的功夫,显示她不但招式精奇玄奥,功力方面,也足以称雄宇内。

却见台上穴道甫解的四人,个个都是满脸悲愤,霸王刀卢逊白,突然悲吼一声,虎目中热泪点点,然后仰天愤叫道:“卢逊白学艺不精,遭此大辱,从此当遍走天涯海角,访寻明师,多则十年,少则五载,定报今日之仇。”

言罢,恶狠狠地盯了石思凤一眼,俯腰拾起家传怀玉宝刀,突然纵下擂台,头也不回,如飞而去。

石思凤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说话,却听得身后二声大吼,连忙回头一看,只听得紫衫客程勋厉声笑道:“你果然武艺高强,但也不要小觑天下英雄,今日的切肤之痛,程勋必定报答……”

语声至此微顿,双手甩处,二枝判官笔突然化作二溜精光,“笃笃”二声,射在石思凤脚前台板上,深入六、七寸,急颤振动不已。

石思凤冷笑一声,气往上撞,刚想出手稍为惩戒,却听得紫衫客程勋突然悲啸,慷慨壮烈,高声狂叫道:“恩师在天之灵,请默宥弟子,有朝一日能雪此耻。”

说完之后,又狠狠瞪了石思凤一眼,蓦地旋身,向台下纵去。

石思凤一丝冷竣的笑容,浮上脸庞,然后极其迅疾的反手抽出背上银笛,刚按向唇边,尚未吹动,猛听得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道:“山人姜山清,十年之后,也定当雪今日之辱……”言罢,也自纵身飞落台下……

石思凤气得呆了一呆,半晌方始说道:“好好好,你们都来找我报仇好了,看我可会惧怕你们……”

忽然觉得身后有些异动,霍地旋过身去,只见那绝门钩范灵,手中捧着一个银色弩筒,见她回身,露出了慌张失措的神色。

她微微一呆,顿时大怒,厉声喝道:“你敢暗算我……”手中银笛蓦地向前一划,相隔五、六尺,但一股锐利的尖风,已经猛扫出去。

绝门钩范灵煞气满脸,霹雳似的暴吼一声道:“老子与你拼了!”

只听得“咯嘣”一声,银雨流天,台下群雄纷纷惊呼道:“这是攒月天星弩……”

这攒月天星弩,又名天心攒月弩,乃是宋末的一个暗器名家发明,那名家姓裴名天心,设计和打造此弩时,足足花了他十五年岁月,弩筒用百炼精钢,千锤百炼而成,射口处形如莲蓬,密布米粒般大的细孔八十一个,每个细孔之中,藏着一根长约寸半、粗仅分余、尾部微带三扇比针身略粗的钢翼的银色钢针,制作穷工极巧,尤其那些银色钢针,乃是采取海心万年寒铁,融冶了上好缅钢,鼓铸而成,不但能穿铠贯甲,专破内家气功,而且针身体积虽小,但份量却重,能够及远。射中身人之后,立循血脉攻入心脏,端的霸道无比。

昔年的暗器名家裴天心,就是仗着这件独门暗器,在某次群英会上,面对着天下百余暗器名家,在信手一弹之下,击中了暗器靶上的八十一点豆大目标,赢得了“暗器之王”的称号。

此事距今已二百年,这“天心攒月弩”,却在此时此地出现,能不令群雄一见之下,相顾失色。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蓬银雨之下,蓝衣幼女石思凤俏然卓立,对这流空银雨,竟然视若无睹。

洞庭四十八寨总寨主吴耿忠,不由微微一叹,他深知这种“天心弩”厉害,但瞧那石思凤镇定沉着之状,宛如胸有成竹,是以他不知不觉的微微一叹,悲哀自己练功数十年,雄据一方,在这一刹那间,竟看不出石思凤将以何种奇功或身法,抵御这密集的弩针。

台下群雄哪一个不捏着一把冷汗,在这一刹那间,鸦雀无声,就好像空气已经凝结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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