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1700000002

第二章 王师之战

唐凝风唐大公子很清楚的将宗王师上下打量了一遍。

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二十七、八岁;方型国字脸,两道剑眉粗浓,尾端像把利刀划下。眉下的双眼既冷摄又沉稳,配上直挺鼻梁一线联结带着某种嘲笑意味的嘴唇,昂首在大厅中面对少林群僧天下英雄。

好个宗王师!

唐凝风差点拍起手来,这气势真不愧是魔教少主。

“各位大师——。”藏别悟藏大先生缓缓踱步进入厅内,双手合十朝那群十二、三个少林僧人道:“何事追杀这位施主?”

“阿弥陀佛——。”

少林寺鼎鼎大名,藏经院监院住持印性大师合掌回礼,沉声道:“藏大先生也看见了,这位宗施主挟持了本寺戒律院印真师兄……”

这厢藏雅儿又凑到唐凝风耳畔,小声道:“小哥哥,你瞧那和尚年纪不大,却好像这堆和尚头似的——”

唐大公子瞅了她一眼,眼角“顺便”看了一下人家的姐姐,这才清了清喉咙,很有学问的道:“这和尚是少林藏经院住持印性大师,虽然才四十出头,却是公认少林下一代掌门人选。”

藏雅儿嘻嘻一笑,点了点头,耳里突然听到她姐姐开口:“几位大师可是瞧清楚了?”

藏雪儿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就是有一股极沉稳的力量让人不得不用心听下去。

“这就是流传天下赫赫大名的藏家‘法外别悟’内力?”唐凝风挑了挑眉,自忖着:“看来藏家武学在武林中知晓得并不多——”

那厢藏大小姐缓缓用白皙透明似的玉指一抬,柔声道:“印真大师现般情景,可不像是受了重伤……”

这会儿大伙儿才转过头去注意看了挟在宗王师臂下的印真大师。

可不是,只见这位老和尚两目轻闭双颊泛红,一脸安详如入深禅定,完全不理会周围一片风雨将至。

印性大师双眉微掀,往前一步朝藏雪儿合十道:“这位施主言亦有理。不过,于情于理宗施主不应毫无交代就挟……就‘带着’本寺印真大师离开净临别苑!”

藏雪儿轻轻一笑,看那宗王师并未搭腔,柔声回道:“如果藏家得到的消息没错,是贵寺八大金刚先出手的?”

那夹在少林僧人中的圆圣两颊一红,急忙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所不知,当时……”

“当时你们以为宗公子向贵寺印真大师下毒手?”藏雅儿突然跳了起来,发出一串金铃似的笑声,边伸手一把拉住仍旧在慢慢品食的龚天下,嘻嘻咭笑道:“可是这位龚哥哥说你们误会了呢!说不定……是宗公子正替大师疗伤!?”

唐大少爷这回可注意到了两件事。

第一,少林寺那位奇葩印性大师脸色稍微变了一下,这神情像是给人家道穿一件说不得的秘密。不,更贴切的说法,似乎是有关尊严的问题。

第二,他看见宗王师的眼光像剑般投射到龚天下身上,混合着一股奇异的心绪。有点像遇到难得知己,又有点像遇到难有的对手。

唐大公子可乐了,这下藏家被这档子事一搞和,在武林想不出名也难。

藏家的“法外别悟”据说是自己师父在五十年前,以二十四岁少龄在普陀山指点藏大先生的父亲藏一心。当年藏一心老先生以六十二年岁和自己家师结为莫逆,虽然藏老先生年纪长了几轮,但是对自己家师恭敬无比。

唐少爷可记得他师父说过的两件事:“‘法外别悟’我传给了藏家一心老先生,以后有机会见到他后人,观摩参究一番,对你领悟大自在无相解脱禅功最高境界‘无相大戒’,会有所帮助!”

第二件呢?唐大公子正想到一半,突然有个人提了一把连刀鞘都没有的破刀进来。

那是一把用很低价的烂铜,硬是敲成“像”刀样子的一把刀,而且,粗钝的刀锋上还有不少裂口,显然是被人家用像样一点的兵器给砍缺的!

“破铜刀”杨岩!

江湖中年轻的一代有两把刀非常有名。

一把是俞欢的“闪电刀”,家学渊源,已经是历经了六十年传到了第三代。

另外一把,则是近十年最奇特最好笑,杨岩的“破铜刀”!

三年前,杨岩的刀在武林典诰中早已排名第五!

八年前他刚刚出现江湖的时候,据说穷得没钱买兵器,所以只好到处找废铁弃铜,然后跟人家借了火炉子硬生生打造出一把钝钝方方不成形的刀出来。

杨岩就拿着这把可笑的“破铜刀”闯荡江湖,当然一开始没半个人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连稍大一点的门派都不屑接受他的挑战。

所以,杨岩不得已只好找一些武林凶残之徒或是江洋大盗。他曾经说过一句:“武林典诰上的排名,是杨某被所谓的名门正派逼出来的!”

杨岩和他的刀,只用一年便铲平了长江四十二寨水盗、黄山十八连环洞主、苗疆三邪、玄天教。第二年又诛杀了五台山“鬼王道”董弼、六甲神兵团;第三年,连武林中被视为最诡异的“六煞门”也被杨岩的一把破铜刀给捣破!

江湖上再也没有人敢取笑杨岩手上的刀,反而,那把用破铜拗打的兵器成了传奇。

人人也都知道另外一件事:破铜刀缺口!

缺口代表死亡,也代表尊敬。

杨岩的习惯是,他想杀的人,如果这个人的武功造诣足以令他欣赏,他会让对方在刀锋处留下一崩角的缺口。

缺口一留,破命一刀!

八年来据说没有例外,当他让对方留下刀锋缺口时,也是??让对方离开这个世界以及他罪恶的一生。

三年前,杨岩突然消失于江湖,没有任何人再有他的消息。有人说他到九华山出家为僧,也有人说他力战东海霸帝被围剿而亡,甚至有人说他到了极西的大食国,在那儿被大食国王招为驸马爷。

不管传说如何,人人都记得,杨岩在消失以前,那把“破铜刀”的刀锋上共有十九个缺口。

每个人也都在猜,下次杨岩出现时,会是几个!?

“二十一个!”

唐大公子哈哈大笑,绝对是乐不可支的模样!

“小哥,你笑得人都快散啦!”藏雅儿凑到唐凝风面前,皱起鼻子咭咭笑道:“啥事这么好乐的?”

咱们这位唐大少爷可得意了,大大吸一口气,又用力的吐出来,这才说话:“天下有六大赌坊,是吧?”

藏二小姐咭了一声,翻眼朝上边笑边道:“这个大家都知道嘛!京玉、双虎、宝山、大四喜、财神、天元,就是这六家……”她顿了一口气,噫了一声,更凑近了一步,到唐大公子耳畔,突然好大声“哇”的一叫,嘻嘻笑道:“小哥,你下了注?”

这厢唐凝风还没答,那端的杨岩已是一个跨步到宗王师面前,全身绷紧着一团罡气,既沉厚又肃杀。

“放-下-大-师-!”

杨岩的声音相当低沉,像石头似的一字一字迸出!那一身褐色的皮肤,落洒着外头天上的飘雪,特别显目。

“啊,原来已经下雪了!”

藏雪儿轻柔柔一叹,竟是将一屋子杀气调和了不少。

小雪初落,总让人有些诗意。

这同时,“嗤”的一声,杨岩身上的落雪全数气化!

房里个个是顶尖高手,忍不住各有一番心思打量。

“是个可敬的对手!”宗王师一双眼冷凝似的盯住杨岩的眼瞳子!他不是因为对方的罡气气化了落雪,而是之前,在如此强悍罡气之下,杨岩竟然可以将落雪留在衣肤而不溶!

唐凝风忍不住又看向藏雪儿一眼,这回可是认真的眼神!

这位大小姐一句话,竟然可以让杨岩的护身罡气有那一点点的波动,以至于气化了一身的落雪。

“法外别悟”,果然有独特功法一部!

银步川可是含笑朝身旁的藏别悟低声道:“老朋友,你这位孙女儿据说是藏家百年来第一修炼奇才,果然名不虚传——”

藏别悟呵呵轻笑了两声,有些得意也有些怜爱的看了孙女一眼,回道:“不瞒银兄,由先父至今,唯有雪儿一人可以将‘法外别悟’这门武学参透到七、八分……”

杨岩的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当宗王师摆明不肯放下印真大师,他那把“破铜刀”便自己寻找答案。

他的刀不快,却是十分的雄稳沉厚;每往前一寸,便似一重又一重的高山巨岳压向对方。当杨岩将刀划过虚空凌起到最高顶点,恍若那钝锋上已凝聚了十七八重大山大岳!

若是迫下,必当惊天动地!

一整房里似乎窒息了般,没有人知道杨岩这一刀下来的罡气会爆发成什么状态,所以每个人也都忍不住提满一身真气应变。

“哇——!”有人大叫,而且不止一个!

那些少林僧人个个内力雄厚也挺不住这股骠悍罡气,除了印性之外,全数忍不住狂呼数声,像是被人扔出去般往窗外门外摔飞出去。

他们一动,立刻破了一屋子平衡凝结;电光石火般,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

印性一个窜身,自宗王师左边欺近,少林绝学十八罗汉掌中最高境界的一手“龙虎合击”——游龙三变专司救人,力虎三迫专司退敌。

宗王师双眉一挑,那张方毅的面庞神色不变,只见右臂在旋身中一扫,斗然右腿抬起硬是脱靴而出!

“好!”

唐凝风可忍不住拍起手来。

宗王师右臂硬是挡住了印性大师那三夺三击,更惊人的是,他那右脚脚趾将杨岩破铜刀千军万马之力,硬生生挟制凝停在额前三寸!那姿势撼然耸立,说他是金鸡独立,倒不如是傲足天下来得贴切!

左臂之下,印真大师仍旧如酣睡稚子,半点没受惊扰。

杨岩的右腕青筋鼓动,活似数条蚯蚓,正是一身内力罡气欲发未发。他若真气迸出,结果可能只有两个!

一个是连脚带头,劈杀了宗王师。

另一个,则是刀断腕碎,宗王师一脚踏破了自己膻中大穴!

唐大公子叹了一口气,道:“这三个真是高手!”

印性大师沉喝一声,揉身再进。他攻的仍旧是左方!眼前宗王师以左腿独立右脚趾夹刀,左臂之下又有印真大师挟抱,唯有可用的右臂可是防守不了左身。

这片空门,印性第二轮出手绝对十拿九稳!

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指”,三十六式中第二十八招名为“诸法皆空”,素来是夺取对手兵器并且同时对敌分筋错骨而闻名天下。

印性对少林般若指的功力,据说已达到百年来第一人。出手之际,已是尽罩宗王师左身十二处大穴!

这同时,屋外一串呼啸之声,三道细长身影窜入,似把长枪前后相联,一线直迫向宗王师喉间死穴。

银大先生轻呃了一声,喃喃道:“想不到天、地、人,三才神丐也到了!”

藏别悟一扬浓眉,轻捋颔下灰须低声接道:“这三位大侠虽不属丐帮,但是全天下的丐帮徒众没有人敢不尊敬他们!”

丐帮帮主何飞天就曾经说过:“三才神丐义薄云天,我帮弟子应视之如同帮主等量敬重!”

眼前,三名年约六旬一身破烂补丁的老乞丐,三人前后串成一线,将手上墨绿深幽的竹竿联结一道,直指宗王师而至。

“哇,真是精彩——”

藏雅儿拍手笑道:“江湖上人人传言,难见三棍成一竿,划出人间生死关。听说只有面对武林上最顶尖高手,他们三位老先生才会使这招呢!”

宗王师如何能躲得过这些人合力搏杀?

唐凝风看向龚天下,不禁瞪大了眼。这老小子的筷子是停了,但是嘴巴里的食物仍然还在细嚼慢咬,压根儿不把背后这场武林中惊天动地的大事当一回事。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武林中人?唐大公子叹了一口气,抬眼,宗王师似乎绝无还手……不,连抵挡的机会也没有!

没有,绝无可能!没有?

宗王师竟然弹身而起!只见他右脚趾夹住杨岩的破铜刀为支柱,凌空拔身而上;左身闪过印性的般若指,左腿一抬一踢,硬生生将三才神丐的“三棍合一竿”给顶了回去。

险!既险又奇。

宗王师拔身向上之际,只要杨岩内力罡气一发,当场他的右脚非得连骨砍碎不可。

另一个角度看,宗王师根本就是笃定,不,是信任杨岩根本不会砍下这一刀!

唐大公子忍不住拍起手来,呵呵笑道:“好,好汉子!果然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特有的情义。”

藏二小姐哼的皱了鼻子,又咭咭笑了:“为什么只有男人才有?”

唐大少爷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道:“当年三国时代……”

三国时代诸葛孔明与司马懿两军对阵,孔明一听司马患病便立即差人送药,司马也二话不说,接药就服。自古所谓“英雄相惜,不论敌友”,史上多有称颂。

藏雅儿当然知道这段历史,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宗王师会这么“信任”杨岩的刀不会乘势劈下?

“因为他们都认定对方是难得的对手!”唐凝风嘴里回着,一双眼珠子可是盯着场面变化。

那端宗王师左臂下挟着印真大师,右脚以杨岩的刀为支柱往上拔起挡住各方攻击后,旋即一扭身右脚趾放开破铜刀锋,瞬间以右脚掌一拍刀面,借力往上再窜,便是要破瓦而出。

“使不得!”藏大小姐藏雪儿轻喝一声,倏然飞身而起,但见她纤纤玉指似是拨弦般轻弹,衣袖内一片雪白纱巾滑出,刹时在半空中展开,竟够将一整个屋顶全数涵盖隔离,直似一张天罗罩顶。

“嘻,嘻,是妳们藏家的‘藏天云’,真是开眼界啦!”唐大少爷啧啧称叹。

以宗王师如此快的身手,藏雪儿还来得及撒出“藏天云”护住屋顶,绝对是武学造诣够好,而且兵器也绝对是好!

“这屋顶是爷爷花了十八年才收集完成的唐朝特彩琉璃瓦,片片都是千年骨董,损坏不得!”藏雅儿也准备出手。

宗王师只觉上头那片白纱似有千斤万吨的弹力,越是接近屋顶,越是接近那片“藏天云”,便越有一股强悍倍增的弹力往自己弹压过来。

他的一双浓眉不由得轻皱,想不到这名女子的内力心法和这兵器能发挥到如此境界!

宗王师在半空一个翻身倒坠,背下面上同时双腿在空中连踢,正是宗氏一家独门功夫“黄河天水奔”。印性大师的少林大悲手正好扣到,一串响声连连,双方足足掌脚相对了四十记。

硬功夫,完全是内力对冲半点假不得。

另端“三才神丐”这三名老叫化子也腾空而起,三人前后化作一道弧虹似弓满张,在半空中倏忽平直落下,离地近与桌面同高之际,三人斗然又拉成一道直线前窜。

“天穹万星舞地杀!”银大先生双眉不由得一挑,颔首道:“这三个老叫化子练成了‘天穹神棍’的武学秘册!”

“破铜刀”杨岩再度出手!

只见他侧身平窜右下左上,掌刀的右臂挺前,刀身合一有如推动百千大岳往前迫杀,高度与三才神丐左近。

唐大公子不由得张大了口。眼前,那场景实在难以在电光石火的瞬间来做应变!

宗王师和印性对了四十记掌脚,内力多少有点消耗。而他一口气还来不及调息返归,左右双方又各有杨岩与三才神丐的攻击。

他这一坠身,正好翻过下方的餐桌,挟抱着印真大师正正好坐到了龚天下的对面!

龚天下背后,左右正是破铜刀和三杆一竿的杀气到!

这些顶尖高手真是高手!

破铜刀几乎贴着龚天下左侧脖子划过,后发先至,比三才神丐的三棍合一竿还快了那一点。

杨岩的刀,直劈宗王师前额玄关,没半点留情!

“武林中,对敌人最大的敬意是什么?”唐凝风叹了一口气:“就是尽全力出手!”

三才神丐的三棍合一竿由龚天下的右脖旁侧窜穿,嘶嘶有声,三人联贯同气,全灌注于竿前一点。

这一点,直指宗王师喉间必杀死穴!

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宗王师既已落座,双腿已无可用,左臂抱住印真大师,唯一的右手最多只能挑其中一方搏命相挡。更何况,内息才刚沉潜回丹田周转,能挡住其中一处攻击已是大难之事。

唐大公子想不出自己如果是宗王师,如何可以躲过眼前必死格局;藏雪儿一双似寒夜星辰的明眸也闪过几道光彩,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印性也停下了手,一边调息全身气机,边看着眼前情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银大先生和藏大先生则轻轻皱眉,互望了一眼,他们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可惜这么一个人才,今夜便要毙命于此!”

窗外,雪花更密,飞舞天地成一片皓白!

几乎停窒的声息中,有人轻轻的拿起筷子。

筷子!

龚天下的右手拿起桌面的筷子,拗手一挟,硬是将三才神丐划过他右肩上方一寸那三棍合一的墨绿竹竿竿头给挟住!

几乎同一瞬间,在三才神丐攻势稍顿,龚天下的手指一弹,竟是将其中一根筷子由竿头中心穿插而入。真个势如破竹!

那根筷子连穿那三名老叫化子联成一气的竹竿,一串巨响如爆竹。三根竹竿被龚天下用筷子从中打穿,三才神丐怒喝惊吼,像是散了的项链,咚咚咚的各自弹飞了出去。

事后,藏雅儿二小姐忍不住半逼问似的盯着龚天下问:“你跟宗王师又不熟,干嘛出手?”

龚天下停了好久,才好像不得已的回了一句:“因为我吃饭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

桌子那端,宗王师的右掌再度硬生生接住了杨岩“破铜刀”的刀锋。

血,从迸裂的虎口喷出!

宗王师接得很勉强,但是却能让杨岩的刀就这么停着,半丝半毫动不得。

半柱香内,宗王师已经接住两次破铜刀!

杨岩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人。

不过,他还想再试一次!

一次真正的破命一刀!

所以,杨岩抽回了那把不太像刀的刀,叮!

宗王师的手指间多了一块碎铜,一块原本属于破铜刀身上的碎铜!

缺口一留,破命一刀!

破铜刀第二十二个缺口,为宗王师留下。

快鞭策马,马蹄滚沙似狂浪。

咱们俞欢俞少爷已经用尽吃奶的力气连赶了五天五夜的行程。

五天前,他在洛阳城里听说“破铜刀”杨岩消失了三年后,再度现身在长安大城附近。他少爷可不管救人救到一半,立刻搭身上马一路飞赶。

有意思的是,被救的那个人——那个女人也跟着翻身上马,紧跟不舍!

“喂,哥哥我救了妳啦,麻烦妳自己找一条路回家吧!”俞大公子显然觉得这名女子挺麻烦的,五天以来三不两时就这般轰人家:“哥哥我身上的银两可是只够自己用咧,别想吃咱用咱的……”

那名女子只是浅笑,也不搭他话;到了后头俞欢只好用出各种遁脱之术,怪得是人家也都跟上了路!

“这姑娘可不简单!”

俞欢忍不住啦,到了第五天遥见长安大城时,他终于叹一口气,问人家:“姑娘贵姓芳名,瞧妳武功底子不错,不过……路数有点不像中原的武学?”

边说,俞大少爷可是仔细端详了人家大姑娘一回。白皙的皮肤如玉半透,柔和的面庞曲线散发出一股……啊,是一股皇家贵族特有的气息。他回想一路上这名女子的动作,举手投足不但有大将之风,而且相当的纤细。那张清秀绝伦的脸庞夹散着一抹英气,莫非是那个武将大帅的女儿?

眼前,那名女子轻轻一笑,柔声中带有一丝刚毅,回问道:“这位大侠,你救了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嗟!谁管妳姑娘是谁来的?”

“那你又干嘛不顾生死搏命入险相救?”

俞欢叹了一口气,哼哼回道:“因为交了坏朋友,是个姓唐的小子!说什么有个特大号阴谋,要哥哥我非去救你们出来不可,不然就会有什么天下各国联手攻打中原!”

那位清秀佳人边策马跟上,到了俞欢骑侧,娇笑哼着:“但是我们那些人,你只救了本姑娘一个就跑了?!”

咱们俞大公子可没半点好气,哼哼道:“你们关在洛阳大城里不同的地方,你大姑娘知不知道洛阳城有多大?能救你一个算是很好的啦!”

眼前,长安大城已至!

小雪之夜,长安无门。

天下多少英雄赶来长安大城观看红花坠开英雄榜,所以每年的这一夜,长安城门不闭,好让天下群豪夜半时分也可以赶至参加这一盛会。

俞欢策马而入,快鞭狂奔。一路上他陆续收到消息,就在他进城门的刹那,已经看到自己人留的暗语:杨岩在藏门别院逼杀宗王师!

座下,那匹马跑得更快了。在呼啸在耳畔的轰轰风声中,只听得后头那名女子咭咭轻笑:“大侠,不想知道本姑娘的名字啦?”

俞欢头也没回,只听越来越遥远的声音,剩那一丝的飘入耳里:“我叫足利贝姬,是当今扶桑国大将军足利义持的……”

俞欢可不管她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哥哥也不回头!

俞大少爷赶到藏门别院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眼前,藏家的花园不知塞进了多少人,少说也百来个!

“他奶奶的,哥哥我以为只有自己消息最灵通……”俞欢睁大了一双牛眼,叹了好长一口气:“这些人来凑个啥热闹?”

他老兄站在围墙上自言自语,同在左右可也站了不少人,能挤得上来的都算轻功一流,个个只能用脚尖站着,还要挺得住三不两时有人插花进来。

蓦底下头传来一阵惊呼,只见宗王师抱着印真大师自窗口长啸而出,后头紧跟着是“破铜刀”杨岩和少林印性大师;另侧窗牖,则见龚天下凌空跨步似的“缓缓”踱出,后面是三才神丐那三根竹竿天花坠落般的狂扫。

再侧,门扉部份则是姓唐的那小子和两位大小美人及一对江湖上人人敬重的老头子晃出来。

刹时,一庭园子的英雄好汉让了块空地出来,骚动喧闹声中,有人被踩得吱哇吱哇乱叫,气氛更热烈啦!

俞大公子双眼一瞪,见机不可失,便是凌空窜飞,半空中又耍了两下漂亮的姿势。便是,听得脚下有人赞叹有人道好,还有认出他来的带点惊呼:“噫——连‘闪电刀’的传人俞欢少侠也来了?!”

咱们俞少爷心头一阵小小的得意,落到了唐大公子身前,不得不努力压抑那股暗喜,硬是搬出一张“凶恶”的表情正要开口!

谁知,唐凝风眼也不瞧他一下,还偏过他俞欢挡住视线的身躯,看着场内风雨欲来的精彩好戏,嘴里快口的道了一句:“俞‘大侠’,人全救出来啦?不愧是大侠中的大侠,社稷万民有福了……”

俞欢迸到牙齿的声音硬生生吞了回去,绷起一张脸不说话,倒是藏雅儿巧铃般的一串笑声:“唉呀!是俞大侠吧——,真是难得的稀客!”

俞大公子看了一眼这位说话的姑娘,不由得胸腔直跳了好用力的几下,跟人家很“庄重”的点头一笑,以十分冷静的声音道:“好说,姑娘过奖了!”

紧接着是,挨到唐凝风耳畔低声问了:“这位姑娘是……?”

唐大少爷没好气的瞅了这位“兄弟”一眼,哼道:“喂,俞公子你是来找杨岩还是找这位藏雅儿姑娘?”

杨岩?俞欢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瞪眼就往场内看!

宗王师和龚天下两人并排,呈现了一种奇特的气势。龚天下站身左侧,正好将宗王师左臂下的印真大师保护在中间。

他们之前,是“破铜刀”杨岩和少林印性大师,后方则是三根墨绿竹竿高高举起的三才神丐。左右两侧还有人,武当最负盛名的俗家弟子“八卦回真剑”皇甫追日,据说成就绝对在“武林典诰”前十名;外加八名武当道士,正是江湖近十年最有名的“太极八剑阵”!

“嘿嘿嘿,武当那些牛鼻子道士也来了?”俞欢哼哼两声,耳畔是藏二小姐接道:“哪——,另一端俞小哥哥瞧见了没,是崆峒拳王‘修罗四臂拳’庞不忘、苗疆九星教教主秦杀、还有那个……”

“武林典诰去年排名第五‘菩萨明王印’明慧眼!”唐凝风叹了一口气:“这三年杨岩消失于武林,不列入典诰中排名,已经由这老小子取代!”

明慧眼的“玛哈噶拉神功”,揉合了藏密佛学心法,传闻近年已臻化境至第九层的“大光明圆满手印”,以他的成就在藏密地区被尊称为“上师”、“仁波切”,甚至有一说明慧眼已被授记为密宗白教某一派的法王!

“唐公子意下如何?”

藏雪儿恍如一阵柔风般带着兰花香气到了唐凝风身侧,轻声问道:“眼前事态混沌,你是帮或不帮?”

唐大少爷叹了一口气,回道:“姑娘又意下如何?”

“宗王师挟持印真大师,居心善恶犹未明白!”藏雪儿柔声如风,随着这一夜雪花小坠飘荡在空气中。现场百来名武林高手却是个个听入耳里:“这位宗公子或许个性使然,又或许是庭规严峻,从头至今未闻得他解释因由……若是别有苦衷另有道理,岂不是天下英雄都枉负了恶名?!”

这话十分有道理!

唐凝风倒也挺配合地,那么长长“呃”了一声,用力猛点头道:“唉呀,姑娘这一说大有道理。难怪银步川和藏……妳爷爷两位老……先生只是静观而未加以出手拦阻!”

咱们唐大公子把“老头子”这三个字硬生生改成了“老先生”??,惹得藏雪儿嫣然一笑。这一笑,恍若雪地绽放的鲜红玫瑰,看得一场子武林高手个个心情坦畅,肃杀之气顿时减了几分。

“这小妮子的‘梵音净心’真是有相当火候成就。”唐大少爷心底轻轻赞叹了一声。

那厢,天下群豪听得藏大小姐和唐大公子这番对谈,不禁低语议论。

有人说:“银大先生和藏大先生尚且不出手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听听这两位老人家的意见?”

也有人说:“反正姓宗的小子是魔教中人,哪会干出什么好事来?”

“我看也该给人家一个机会吧?”有个嗓门特大、满腮胡子,一身子粗粗黑黑像个屠夫样的家伙扯开喉咙哗啦哗啦道:“咱们可是正派武林人士,哪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的?”

这话很有道理,个个纷纷点头——虽然,大家都不认识这家伙是啥来路啥名号,不过道理说得倒真像咱们武林正派人士!

宗王师在那个大嗓门讲话时眼瞳里精光一闪,立即恢复一脸冷漠昂首环顾天下英雄,傲然抬眉中嘴角那一抹嘲讽笑意淡然间不知为何的消逝去。

银步川轻轻颌首,微捋长髯朝藏别悟道:“藏兄,此处是贵宅,便由老友你来主持公道吧?”

藏别悟呵呵一笑,正待要谦虚推让,银步川复又低声道:“在下正可在旁观察,今夜武林典诰排名做最后审查!”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藏大先生颔首微哂,便是一个跨步便落入场中那阵肃杀风云之中。

他进入的角度极好,既不破坏到所有人的气势平衡,而且看起来十分从容自在。

“好,藏大先生果然武学造诣深不可测!”好一阵掌声,很多人拍红了手。这一庭园里个个是好手,早有不少人暗忖着如何进入战圈之中,而不会引爆眼前双方拔弓张弩的气机。

难!

每个人都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以在场那些人绝顶的罡气笼罩,如果不是自身内力修为十分精湛,半步也别想靠近!

藏大先生这一跨步悠然而入,正是极为精妙一着,也正是这一列肃杀极阵中仅留的缝隙。

这点,不得不令人佩服!

“各位天下英雄——,”藏别悟朝四周一抱拳,沉缓着声道:“老夫首先欢迎大家光临寒舍。”

“藏大先生安好——。”众人当然赶紧抱拳回礼,想想这种“光临”法不知踩杀了人家多少奇花异木,能不追究真是万幸了。

藏别悟向四周众人微微颔首点头,便是缓缓踱步在场中众人之间。

“妳爷爷武功真是不错——。”

俞欢鼓起勇气,凑着眼前局面偏扭着脖子对身侧藏小美人“柔”声道:“在那些高手的杀气之中,还挺得住悠闲的身段……”

藏雅儿咭的轻笑一声,拉了人家一下衣袖脆铃似的回话:“小哥哥——,你形容的用辞好好笑。”

俞大公子一下子从脖子到自认为挺俊朗的面庞完全通红,满脑子搞不清楚人家是赞美或是取笑。

不过,在强自镇定中,咱们俞欢公子的眼睛还是看向场内藏大先生的身影。

“依老夫末见,现下这般情况可分两面来说——。”

藏别悟踱到了龚天下后侧,隔开了三才神丐,边缓缓接着道:“这位龚兄弟是到舍下做客,一时误会而卷入了这场风波!”

他边说边看向三才神丐他们一眼。

意思很简单,龚天下是他的客人,做主人的多少会有些担当。

当然,如果对方太不给面子,以后大家就难相处了!

得罪了藏大先生,谁在江湖上都不好过。更何况,人家已经露了这一手,显然是这场子里谁来都不怕。

三才神丐也是明白人,今夜的目标是宗王师,能够少一个龚天下这种顶尖高手和姓宗的联手,大家都轻松。

“我们三位就依藏大先生之见,”天丐罗坐龙抱了抱拳,道:“只要这位小兄弟回我们一句道歉,方才的事便当它烟消云散,没这回事。”

这话也合理,唐凝风却是叹了一口气。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龚天下怎么可能道歉?

藏别悟也不是不知,不过他倒不动神色的又踱到宗王师右侧,正好隔开了明慧眼他们三人与宗王师。

“老夫相信在场的各位之所以对这位宗兄弟出手,完全是基于一种情义和敬重印真大师……”

藏别悟这话是真,若非印真大师在武林中与人无争,而且专重在我佛经典阐扬教化人心,也难得会有这么多高手前来搭救。

当然,多少还牵扯了宗王师是“魔教教主的独子”这身份有关。

“依老夫的观察和浅见——,”藏大先生仿如下了判定似,坚定有力的道:“印真大师的神色看来不像受伤,所以宗兄弟照推论不是有意杀害大师才是!”

宗王师如果要杀害印真大师,最少有上百次的机会。他不但没有,而且在与人交手时还尽全力保护,就算是少林印性大师也不能否认这点!

“既无杀害大师之意,我们不妨由二择一!”

藏别悟简单而明了的结论着:“第一,由宗兄弟道出原由,再看看各位英雄意见……”

这点大家都赞同,纵使宗王师说谎或是理由不可信服,大不了再打便是。

“第二点,各位英雄就在舍下做客,”藏别悟呵呵朗笑,道:“一起等印真大师清醒,由大师亲口叙说!”

这更是合情合理了,如果是印真自个儿要跟宗王师走,那还有谁能插手?就算是印性也不行。

“敢问藏大先生——,”有人开口问道:“印真大师可是多久后会清醒?”

藏别悟灰白的双眉一挑,沉缓着声音慢慢回道:“依老夫愚见,以大师目前入定的气息,约莫一天内便可清醒。”

这会儿一庭子的众英雄可难抉择啦!

为啥?

因为不到一个时辰,便是红花坠开时。

小雪一夜,英雄榜!

众人此时才斗然发现,银大先生不知何时已然离开!

现在最重要的是,宗王师怎么回应藏大先生的提议?

唐凝风少爷才正想低声开口:“那老小子的个性才不会管天下武林的这套规矩。”

哪知,眼前便见着这位大哥倏忽交叉盘腿坐下,将印真大师放置在身旁左侧,双双便似老僧入定去了。

这答案很明显,宗王师竟然会默认让印真大师出定后开口自己回答天下英雄!

唐大公子有点讶异的皱了皱眉,那端的龚天下竟也是双腿一盘坐落在雪地之中。

唉!唐凝风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也坐了下去。

能坐,又何必站?更何况初雪最寒,呆子才逞英雄挺在那儿!

“噫……这个……,”俞欢看看左右,好几个人都陆续盘腿坐下了,各自表现内力与定力,他俞大公子可是呐呐自言自语道:“那哥哥我当守卫好了!”

“好呀!”藏雅儿瞧了一眼姐姐也盘腿坐下了,立即呼应俞欢的提议:“我跟你一起做守卫好了,顺便叫下人拿一些火盆子啦、火把啦出来,免得冻着了那些……呃,免得冻着了印真大师。”

眼前的局面,有些人走了;反正是一天一夜以后的事,何必拗着真气挺在这儿?万一挨不住那才是江湖笑话,以后也别混了。有些人呢,则真的想赶到“逍遥别居”茶楼看看今夜红花坠开,又有多少英雄人物在榜?!

这些人三两三两的离开直奔逍遥别居,刹时一庭园里就剩下三十来人。

皇甫追日眼见目前大势如此,又见得藏别悟已盘坐在这风云圈中,便是领着武当“太极八剑阵”那八位道士一同落坐。

自然,盘腿打坐这回事,半点难不倒明慧眼,只见他淡淡一笑也落了坐。

苗疆那个九星教主冷冷一笑,竟然也跟着盘腿坐下,全身散着一股阴气,总觉得有点邪门。俞欢左看右看,就觉这老小子有点问题。

“注意那家伙!”他小声的跟藏雅儿小美人道:“苗疆之人压根儿不来打坐这一套,恐怕有诈!”

才刚说完,耳里是唐凝风公子嘲笑的笑声:“少呆了,这位俞公子,禅宗六祖惠能可是苗疆之人咧!”

那头,“修罗四臂拳”庞不忘晃着那个硕大略肥略胖的身躯,摇到了俞欢面前,挺大嗓门道着:“俞兄弟,庞某跟你一道守卫,看看有哪个兔崽子敢捣乱作怪!”

俞欢叹了一口气,藏二小姐咭的一笑,先开口了:“庞叔叔,你这么个大声,人家怎么打坐呀?”

庞不忘愣了一下,呵呵笑了两声,又赶紧住口连连点头,压低了嗓子道:“有理、有理!”

夜,更深。

火光映雪,雪自天来。

藏家别院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偶而,有些嗤响,清脆而短暂。那是有人用内力气化了落雪。

俞欢很仔细的看着,有些人不但可以做到落雪沾衣随风飘,更有人可以做到方圆丈许无雪花。

高手,这些真是顶尖的高手!

斗然这一刹那,俞大少爷突然明白了。

藏雅儿显然也看出了端倪。

眼前这些人似像是安详的禅定打坐,另一个角度看,他们个个正将自身武学造诣内力心法提升在最高境界!

动中有动,其动少间差异。

全静中动,其动使微巨大!

现在,其实比之前更加凶险,这股气机已令得在场每一个人全陷入其中。

俞欢和藏雅儿互望一眼,他们都感觉到有一股浩瀚博大的气机在形成,而且慢慢开始在旋转。

这股力量,已经不是哪一个人可以单独抵御。

庞不忘也查觉了,一双腿子硬生生的插入雪地中,挺着胸膛与肚子,睁大一双牛似的眼睛瞪着四下看。

夜,已是子时!

藏门别院,自天上飘落更浓的雪。静!

半个城外,却是人声沸腾。

城东,逍遥别居茶楼,楼下天下英雄豪杰齐聚!

谁,是今年英雄榜上武状元?!

同类推荐
  • 绝代双骄
  • 蛮荒侠隐
  • 感天录
  • 残缺书生

    残缺书生

    幻龙《残缺书生》作者: 幻龙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夕阳西坠,残霞片片,古道苍茫,绮丽多姿的晚霞,将大地抹上了一层凄凉的色彩……此时,广阔无际的荒野,响起一缕极端凄厉的马嘶声,凝震四野。落日余晖,映照在荒野大地上,只见遥遥的西方像似惊虹闪电般,驰来一匹乌金神驹。奇怪的是,神驹奔驰如电,不时仰颈厉啸,其坐鞍上却不见骑士。古道荒野,夕阳残照,无主空骑,加之阵阵凄凉马嘶声,显得大地一片凄蒙蒙,悲楚楚。没有骑士的马儿,箭也似的向东方狂奔,这匹乌龙神驹,终於来到一座巍峨庄严,红砖围墙的大院面前。
  • 长剑相思
热门推荐
  • 海天一鸥

    海天一鸥

    古如风《海天一鸥》作者: 古如风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深夜,寒风凌厉,初冬的白雪,覆盖着巫山,如同是一个白色的大帽子。在一条曲折的山径上,两匹快马急驰如飞,阵阵的蹄声,划破了寂寥。骑马的人是一个四旬开外的壮士,身材颀长,剑眉星目,但是此刻却显得狼狈不堪。他淡青色的长衫上,有着一块块未干的血渍,左肩的刀伤还在冒着鲜血,几乎染红那阔大的袖子。他右手紧握着宝剑,并且牵着后面那匹马的马缰,他身后那匹马上,捆着一个妇人的尸体。她死得很惨,满身伤痕,乌黑的头发,披垂下来,搭在了马肚子上,口中的淤血一路滴着。
  • 血路

    血路

    “绝尘岩”像一尊巨神,俯视着静谥空谷的原始森林,它静静地伫立在中条山的“绝尘谷”中。倏然——一条黑影像幽魂一般,飘落在“绝尘岩”上,但见这条黑影年约十六、七岁,长得俊美健伟,可是,衣饰却破烂不堪,这与他俊美的外表极不相衬。他身子甫自站在“绝尘岩”上,目光一扫,向岩洞奔了进去,口里说道:“爹!我回来了……”一阵轻咳之声从洞内传了出来,少年人一个箭步窜了进去,洞中的一张石床上躺着一个脸色如腊,双目低陷的生病中年人。他那失神的目光落在了少年人的脸上,低陷的双目中,突然掉下了两行泪水。
  • 星河大帝

    星河大帝

    当人类开始踏入星河时代,古老的修行就焕发出来了新的生命力。修行,无论在任何时代永远不会过时。金刚经中,须菩提问释迦牟尼,要成佛,如何降服其心?。g......
  • 摘星怨

    摘星怨

    朱漆大门刚打开,倏地白光一闪,“笃”地一声,一柄飞刀串着一封信,钉在门板上。开门的是管家黄立祥,他被吓了一跳,偷偷拿眼四下一瞄。此时天刚濛濛亮,附近无人走动,也不知道这柄飞刀自何处射来。他犹豫了一下,暗感不妙,转身住内跑去,连门也忘记关上。大厅内一个肥胖的汉子,年逾五十,正像走马灯般踱着步,太师椅上坐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徐娘,也是一脸的焦虑。
  • 仙剑山庄
  • 鸿门黑煞

    鸿门黑煞

    是深夜。有悲啼!悲啼声从一座傍山而建的茅屋之中传出。茅屋门外,已有一个年约半百的老妇陈尸血泊,屋中所传出的,则是年轻女子的宛转悲啼,与粗暴男人的桀桀厉笑!蓦然间,白影一闪,在茅屋门外,出现了一个剑眉星目,相当英挺,约莫二十七八的白衣少年。这少年手横长剑,剑眉双挑地,向室内怒声叫道:“哪个江湖败类,休要无耻损人名节,赶紧出室受死!”室中怒哼一声,稍停片刻,一团黑影,破窗而出。白衣少年似乎不屑暗袭,未加理睬,但那黑影,亦非人体,只是一张木椅。室中人是个黑衣壮汉,从后窗翻出,向白衣少年厉喝道:“何方小辈,可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敢破坏你家大爷...
  • 飘香剑雨
  • 邪神传
  • 笔友
  • 魔劫

    魔劫

    秋风萧瑟,黄叶飘零。一条迤逦往南的土路,便在这片荒落寂寥的山野中弯曲伸展,路的这头看不见路的那头,总会有转折的角度遮挡着人们的视线,也总会有纵横的岗岭或林木掩蔽着道路的前端及后尾。落叶随风飘舞,而沙尘也随风打旋,现在,枯黄的叶子飘过路上的这些人头顶,灰土亦时时带着那种黄褐的烟色漫过他们的脸面。他们一共是六个人,五个人骑马,一个人走路。那个走路的人,要光是轻轻松松的用两条腿走路倒也罢了,他不但用两条腿撑着身体的重量,还负荷着体重以外的一些零碎——钉着钢角的大号木枷,中间连以铁链的巨型脚镣,另在脖子上缀着一根牛皮套索,皮索的另一端,就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