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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果然,在第四招的时候李大公子道:“这一式右脚和左脚的脚步变化似乎不应该这样……。也许你记错了!”

第七招时他又道:“不合理!如果右臂成拱向上,相信会比你现在更能克敌致胜……”

香君美人实在也不能不佩服李闹佛。

他说的半点也没错,正是西归秘笈所载的原来方式!

不过,她现在更高兴李闹佛看出来!

雷菩萨受重创于黑竹竿的消息,一直到深夜才传到“汉风小馆”——也就是李闹佛他们停留居住的地方。

蝶儿仙第一个便要往外冲。

禅定公子急忙一把抓住,道:“你干啥?”

“他目前是我唯一知道和黑竹竿交手而仍然活着的人。”蝶儿仙疾声道:“我要从他身上问出一些有关黑竹竿的事!”

杜大公子也显出了相当的兴趣,“好,既然如此我就陪你一道去!”

他们看向楚月,楚大美人摇头道:“总要有人在这里汇集各处的消息吧?你们届时将情报传回来就是了!”

杜禅定和蝶儿仙很快的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会见雷菩萨,也看见他的左腹那处被黑竹竿重创的伤口!

“啧啧,这家伙的内力心法似乎和中原各派不同?”

杜禅定立刻指出伤口附近的肌肉道:“这里面的经脉必定被某一种力量『强迫』纠结在一起……”

雷菩萨喘了一口气,不过仍神色昂宇的回道:“不错!这正是黑竹竿特异杀技的秘密!”

中原武林中还没有一种内力心法可以将一个人体内的经脉“打结”。

这对被攻击的人而言是十分痛苦的事!

因为所有的气机运聚到该处便全数盘旋乱窜却又无法疏导开来。加上身上所受的重创往往不用一个时辰也必因气爆伤口而死!

雷菩萨能忍受到现在实在不是普通人!

蝶儿仙看着这位一代大侠鼓胀满满的腹部,似是随时都会爆破身亡,不禁忧心道:“雷大侠,你不运气行不行?”

雷菩萨看了她一眼,轻轻笑了:“不行!”

“为甚么不行?”

“因为黑竹竿的竹竿上沾涂了一种很轻很轻的毒药!”雷菩萨回道:“这种毒药虽然轻却会很迅速的流遍全身……”

杜禅定挑起了眉毛,嘿道:“如果让这毒进入骨髓内就算日后康复了也是武功尽失的废人?”

因为毒轻反而能渗入骨髓内!

如果是剧毒反倒没须臾便死亡。雷菩萨沉沉一哼,道:“我想黑竹竿的那根竹竿头可以调换各式各样的毒,以随时在应付不同的目标使用!”

雷菩萨这种人如果成为活生生的废人对黑竹竿而言比杀了他更有用。

这不仅是个宣传的好例子,而且甚至黑竹竿有某种“解法”可以用来控制雷菩萨听命于他——如果届时雷菩萨怕死的话!

禅定公子缓缓的纳气进入丹田又复集聚于双掌,道:“让在下试试能不能化解你丹田内的聚气!”

雷菩萨淡淡一摇头,道:“就算你现在『化』开了这团气聚,但是过几个时辰却又会再度像现在一样!”

因为他不得不聚气于此,以避免伤口上的“毒”漫延于全身。

杜禅定可不管这些,一双手掌早已贴了下去,边道:“那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谁晓得又会变得怎样?”

他的话也是有点道理。

别说是几个时辰,也许在下一炷香天下就有大变咧!

雷菩萨只觉受创部位在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机所牵动。一股是清凉的气机轻轻在创口上将痛楚和伤势平缓;另外一道热流则以头畅略带刚猛之力意欲带动体内聚气冲破那些盘结的经脉!

杜禅定的心法果然有十分惊人之处!

“法华先生果真是天下武学一代宗师。”雷菩萨轻叹想着:“能够将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机运用到如此之妙,实在是令人不得不自心底佩服。”

眼见雷菩萨的丹田聚气缓缓散开了一些,色也为之轻松了不少。蓦地,杜禅定和雷菩萨双双脸色一变!

那些聚气仅能散开少许,旋即纠盘成一团球似的经脉竟是更紧紧的缠结。须臾工夫而已,杜禅定的内力竟是受阻于其中!

杜大公子不是不能硬冲过,而是怕雷菩萨当场撑不住气胀腹破神仙无救!

蝶儿仙看着这两个男人神色怪异,又见杜禅定叹气的收回了手,急忙而关切的问道:

“怎么回事?”

她可从来没看过杜禅定这么难过的表情,一付欲哭强忍的样子,摇头不语。

“杜兄弟你可别难过啦!”

雷菩萨反倒安慰道:“不论这是命或是说黑竹竿的武学心法的确有其可观之处,雷某可没怕死过!”

蝶儿仙睁大了眼睛,道:“没办法治?”

“不!一定有办法!”

杜禅定大叫:“就算中原正统武学治不得,魔教的心法也独自成一个偏门,女真的武功也自有其特异,我就不相信找不出解法来……”

八里罕城外的第二战可比第一战更激烈!

他们从夕落西山一直战到朝阳将起,在草原上的断枪残戟和体死马到处散置。

一夜的血战,就像那些油尽的火把般生命与生命不断的消失在这世间。

兵马在这个时候也显尽了疲惫。

蒲麻衣踏过了那些体,在冷肃而血腥的草原上利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前进。

这个时候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无论是谁,在经历一夜的杀戮后这时只有身心俱疲想好好的休息下来。四周只剩下偶而远方还有轻微的兵器交撞之声。

越来越深沉的静寂反而不是平静而是另一股肃杀之前的宁静。

蒲麻衣调息好全身的百脉,预感到自己已经十分的接近目标!他的眼眸有了一丝冷肃的笑意。

这个时候,绝对是最好下手的机会。

四十里外的八里罕城内,红莲的心中也同样的想法。

奴尔哈赤在经过一天一夜的心神耗费,从祭天、接宾、初战、开会,、再战,十二个时辰下来任谁也承受不住。

只要是血肉之躯就有疲惫的时候!

黎明之前,奴尔哈赤在接到最后一次军情报告,心情十分的放松了。索拉地的兵马已去十之五、六,只剩下四千余名的残兵在草原上流窜。

奴尔哈赤合计的三万三千勇兵,只有微乎其微的折损不到两手名,如今,已采取包围之势紧紧的将索拉地军队锁在两里的方圆内,几乎可以说是中捉之势!

红莲看着他遗走了屋内的将领,只留下门口的卫兵、四名服侍的女婢和一名老头子。

红莲的肚子冷冷在笑,她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出手便要了奴尔哈赤之命。

因为她是四名女婢之一,而且一向十分得到奴尔哈赤的宠爱。更因为她曾经学过中原的推拿术,奴尔哈赤往往在疲倦的时候会呼唤她做一番捏筋揉肌的工作。

果然,奴尔哈赤向招手道:“海拉——你过来帮我推拿一番。”

“是!”红莲和平常一样,恭敬而有礼的快步向前。

她的心中已经估计过这里面的情况——无论是卫士或女婢都是不堪一击的角色,至于那个老头子……红莲并不清楚他是干啥的。不过,老头子能干甚么?!

八里罕城内的红莲心中十分镇定,在四十里外的蒲麻衣却有一丝谨慎。

他已经看到了索拉地,而且是在相当近的距离!

索拉地正和两名“将领”讨论四周的情势,一列卫侍在四丈之外。而他们三个人距离蒲麻衣也不过是丈许之距!

蒲麻衣考虑到的是,索拉地在如今这般危险的情况下,不应该随便的离开侍卫如此之距!

他评估那两位“将军”的身手。

蒲麻衣立刻观察出来这两位“将军”是高手,而且相当的沉稳。四周的风吹草动他们即下便有警觉,却又不会毛躁查看!

这点反倒令蒲麻衣放心。

有这种“高手”在,所以索拉地会“放心”的出来透透气。

对一般人而言,这两名乔扮成将领的家伙的确是个高手;但是对蒲麻衣而言,这种对手在在二、三十年前已遇不知凡几?!

蒲麻衣一声长啸,动手!

红莲伸出去的双掌也蓄满了真力,同时随着袖回内的机关暗器也一道动开按向奴尔哈赤的后背。

蒲麻衣的出手十分的快,几乎啸声方才钻入索拉地跟那两名高手的耳膜,他的一把剑已经划断索拉地的脖子!

成功!成功代表死亡!

失败?!

失败代表甚么?

是不是也代表死亡?!

所以,成功就是失败?!

红莲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那名老头,奴尔哈赤的家人一向称呼他为“不老翁”的这个老头。

红莲想不透的是,分明是站在自己和奴尔哈赤身前的不老翁,为甚么在自己一双手掌堪堪差之分毫就可以震碎奴尔哈赤心脉的时候,他便到了自己的身后?

不仅如此,她便不明白的是这个不老翁如何能看出自己手臂中暗藏了机关?而且还能扣住关窍不让它发射出去!

红莲叹了一口气,她不想在“敌人”面前受到凌辱。

所公,她选择了死亡!

奴尔哈赤的精神好极了!

在索拉地军营里大大骚动的事件已经传开来。

今天破晓之前,一名刺客斩杀了索拉地!

旋即,察哈尔盟所仅余的四千多名残部有三千一百六十九名向奴尔哈赤表示了归顺之意!

他们高喊着“可汗万岁”往八里罕城而来。

另外约有千余名的铁骑勇士则奋力冲出重围往伊逊河方向遁逸!这些兵勇之所以能够脱逃,主要是奴尔哈赤的军队见大战已毕获得全胜,不愿赶尽杀绝!

这一天一夜双方共动员了六万多名悍兵强将的八里罕战役终于很快的结束!同时,也造就了奴尔哈赤更高的威望!

连察哈尔盟的铁骑军在奴尔哈赤面前尚且不堪一击,那整个关外还有谁敢撄其锋?

“图呼博见盟呢?他们也很强——”有人如是说。

“你说他们?”回答的人不屑道:“他们现在只求自保都来不及了,那里敢跟可汗冲突?!八里罕城充满了欢笑,各国使节团和留下的各部盟主也纷纷向奴尔哈赤恭贺。一场关外女真族的动乱似乎就此平复?是吗?蒲麻衣的心都凉了!他觉得不妥,又回到暗杀的现场!”索拉地“头、躯相离五尺远的体竟然还在。那两名护驾高手的体也在!不合理!蒲麻衣皱紧了眉头向前翻动”索拉地“的头颅,那是一张十分精巧的人皮面具!假的。蒲麻衣恼怒的扯下那张人皮面具,蓦地却是这颗头的嘴巴张开!一蓬暗器令人根本料想不到的情况下激射出来!狠。蒲麻衣大喝全力闪避。他一身的罡气在间不容发已是罩住全身,两臂尽全力阻挡!但是,这个距离实是太近,而且暗器机括的力道又实是太强劲!这些蒲麻衣都可以忍受,况且他已避开震散十之八、九。但是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暗器,而是一根竹竿!一根又黑又冷的黑竹竿……

蒲麻衣的体让八里罕城陷入了骇异。而蒲麻衣体上包着的白布写有:“索拉地三日后血洗八里罕城”这十二个字,却令人恐惧!

“索拉地没有死——”“暗杀索拉地以为他已经死亡的蒲麻衣却死了。”

街间急速的流传开来,最后变成一句极为影响士气的谣言:“那我们现在自以为胜利是不是在三天后真的变成被人家血洗的目标?”

恐惧像是瘟疫很快的传染了全城上下。

奴尔哈赤震怒的瞪大了双眼,立刻下达命令:“调动兵马到伊逊河和察尔哈盟决一死战!”

“可汗请稍息怒!”

万香君起身道:“据我们的消息,如今前往伊逊河集结的察哈尔盟约有六万之数的兵马。如果我们出兵往攻,最少也需此数!”

奴尔哈赤虎目一闪,道:“那又如何?”

“图呼博见盟便可利用机会趁虚而入!”万香君道:“而且索拉地写那些字句正是要激怒可汗派兵前往以便他以逸待劳,在这三日内强御工事……”

奴尔哈赤皱起了一双浓眉,道:“但是如果不主动发兵攻击,将为天下各部盟和我族百姓所取笑!”

万香君点了点头,道:“所以,于今之计只有一法可用——以真证真!”

“以真证真?”

这点不仅奴尔哈赤不明白,就是在场所有的将领也摸不着那群格格这句话的用意!

“如果我们现在放出风声说索拉地真的死了,会如何?”

“天下将不耻察哈尔盟!但是……”

“可汗,就放出这消息以安定民心!”万香君有力的道:“女儿负责让八里罕城内百姓只看到死的索拉地!”

奴尔哈赤双眉高高挑起,道:“好!好计!”

这的确是险中求胜的高招妙计!

否则,以目前八里罕城的士气根本无心应战。

这计更好的一点是,可以立刻稳定各部盟有所异心,以他们的犹豫观望来争取“以真证真”的完成时间!

这次索拉地死里逃生所造成的震撼,在女真族的史书称之为“奴尔哈赤的八里罕之困”。

万香君心中十分明白,要在六万雄兵中狙杀索拉地那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那位神秘的黑竹竿已经很明显的表达了他的立场——和察哈尔盟索拉地联结一气。

能完成这件任务的人并不在女真族中。

“我们可以交换条件!”万香君在传出西归秘笈武功以前朝李闹佛他们道:“女真族是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消除雷菩萨丹田内的聚气!”

楚月挑了挑眉,道:“那就是有把握可以救得了雷菩萨?”

“我指的是『消除丹田聚气』部份!”万香君道:“至于盘结的经脉部份,那就要靠你们自己的内力才行!”

杜禅定点头道:“这点说法倒是合理。不过……”

“黑竹竿的毒是吗?”万香君相当有把握的道:“以我们现有的『专业人材』,应该可以很快的找出解药。”

如果先能消除雷菩萨的腹部聚气,外加伤口的毒能够清除,雷菩萨几乎可以说是痊愈!

“因为纠缠的经脉总是可以藉由自己本身的调息或是外力无后顾之忧下慢慢解开!”

每个人都同意这句话。

“那你的目的是甚么?”楚大美人问道。

“别急——”万香君望向蝶儿仙,道:“你一直想要先代可汗的一串念珠?”

蝶儿姑娘不承认也不行,回道:“没错!”

“好!我可以『借』给你!”

“甚么意思?”蝶儿仙道:“请详细说明!”

“黑竹竿是你的、你们的敌人!”万香君看着眼前的众人一巡,缓缓接道:“现在,他和索拉地相互利用也变成了我们的敌人!”

蒲麻衣之死他们都知道,也都看过了体!

“既然大家有志一同,何不联手杀了他!”

万香君的提议的确是十分的合乎情理。杜禅定却有一丝疑问:“目标只是黑竹竿而已?”

“不!”

万香君坦白的道:“还有索拉地!”

这个问题显然就复杂了。

首先,对方可以救雷菩萨的命是极大难以抗拒的诱惑。虽然彼此间不是很熟,但是“侠义”两个字往往不是在于相交的时间长短。

再则,那个神秘的黑竹竿武功太高手法也太诡异!

以这阵子来看,明观大师、红满世、蒲麻衣三大高手都死于其手;而顶尖的雷菩萨也为之命在旦夕。

且无论他的手法是否太过险毒,能让这四个了不起的人或死或伤,放眼天下已是极少极少人能做的到!

“我将念珠借你,为的是找出黑竹竿的秘密以方便你们行动。”万香君朝蝶儿仙及众人道:“这也代表我的诚心!”

的确,如果她不这么做单纯为了救雷菩萨,他们要答应还是会答应。问题是,索拉地罪足以致死?

没人敢下结论,这是十分挣扎的一件事。

“我答应!”有人在窗外淡淡而十分自信的回答。

这个人的话几乎比任何人的话更具有震撼而信心!

不仅是说的人,听的人也是如此!

因为,这个人是孤独独笑!

一个能把魔教搞得天翻地覆的人,要在六万兵马中摘下索拉地的首级,似乎比任何人还有可资证明的实力!

万香君的双眸发光,道:“有孤独名剑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也去见识见识那根竹竿——”杜禅定叹了一口气,道:“怎么说两个人去比较不会无聊是不是?”

后面那句话,可是咱们禅定公子说给窗外的孤独独笑听。

片刻的沉寂之后,孤独独笑哼道:“你既然要走为甚么不快点?”

杜禅定笑了,回道:“因为哥哥我想听听女真族到底有甚么法子可以解开雷菩萨腹中聚胀之气?”

这的确是每个人都十分好奇的事。

楚月在算卦中只能隐约的知道“阴阳调和”来解掉那股聚气。但是,谁不知道要阴阳调和?

问题是怎么做?!

万香君用的方法可以说很“平常”,也可以说很“特别”。

“平常”的是,男与女之间的那件事是很平常的事。

“特别”的是,需要一个武功相当不错,内力也有相当火候的女子。

万香君的法子是,用一套十分特殊的心法在行男女之间事的时候,藉由阴阳调和的过程将雷菩萨丹田聚气输导进入女方的体内。

接着,再女方的十指将那股冲冲激湃涌的气机释放!

“这其中有两大关键——”万香君道:“第一,用此心法时心中要无欲定,若心有乱救人不成反自暴毙!”

“第二呢?”

“导气出指的关键在于微微意守丹田并且观想十指放气而出。”香君美人轻轻一叹:

“在那时无论身起任何变化意都要不动!否则,走火入魔百脉皆乱神仙无救。”

万香君说完了,问题是到那里去找这名女子?

眼前的三个女人,那群格格不可能,楚月美人也不可能。蝶儿仙呢?

“我愿意!”蝶儿姑娘的脸虽然红了,但是神色却有一丝令人由衷尊敬的庄严。“他是一位大侠,而且为了正义和公理奋战过我的杀父仇人!我这么做,十分乐意!”

杀父仇人?

原来蝶儿仙的父亲是死于黑竹竿之手!

万香君盯视着蝶儿仙道:“你真的愿意而不后悔?”

“是!”

蝶儿仙的神情和声音绝对表示了她的决心。

万香君立刻拉她到一旁细声的讲解,她显然说的很详细只见蝶儿仙不断的点头,十分用心的在听着。

一个时辰后,蝶儿仙已经进入了雷菩萨的住处!

隔着五条街外老爷庙的那座庭园里,万香君正舞动着西归秘笈中十八种破解东临绝学的掌法。

李闹佛在她“传授”完毕,立即指出了其中三式的错误!

“那式『满天星斗』手指和手腕的角度不对!”李大公子摇了摇头,道:“『踏水探莲』、『乘风驾龙』这两式的脚法变化似乎也有点奇怪!”

万香君肚里吃惊,面上却咯咯笑道:“我是这般记得的!不过也许有了些许差错……”

她看着李闹佛问道:“你凭甚么这么说?”

“因为违反出手和气脉协调的原理!”李闹佛比了一下“满天星斗”道:“你看看这两种手式和角度那一种威力大?”

经由李大公子这一比,万香君也发觉了虽然是些微的角度之差,但是从手臂贯注到指尖的威力却有大大的不同!

香君美人不禁摇头道:“你这么利害又何必学这西归秘笈的破解法?乾脆自己创一宗『闹佛破法』就可以了!”

李闹佛呵呵的笑了,道:“如果我知道东临绝学的全貌,这也没有甚么不可以!”

当下一语惊醒梦中人。

万香君倏然明白李闹佛的目的可以说不在西归秘笈上,而是在东临绝学。正如李大公子所说的,如果知道全部东临绝学他真会自己创一套可以克制的方法来。

武功交手,胜负往往贵在出招出在出人意料之外。

如果招式叫人看破往往受制于敌,各种变化被人事先“锁住”以致落败丧命。

香君美人心中有了这点明白,嘻嘻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后不记西归秘笈的破解法,只须说出东临绝学的招式便可以了!”

李闹佛偏头想了一想,道:“还是说出的好,免得哥哥要花好多心神去想破解法,太累啦!”

有现成的便宜干啥不赚?

万香君咯咯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懒——好啦,今夹就说到这里,待我稍晚去看了以后再来告诉你!”

“那小子看出了那三招动过手脚?”不知年哼了一哼。

“是呀!这回还是没骗过他。”香君美人轻笑着。

“哼!前面的招式太简单了,只要不是笨蛋也想的到。”不知年嘿嘿一笑,道:“前面二十五招是上卷,中卷有十二式,我倒要看看那个小子能堪破到甚么程度?”

万香君笑了,道:“他是我的『朋友』,可别害到了他。”

“小丫头向着外人啦?”

不知年呵呵笑道:“那个李小子有没有资格成为你的『朋友』,那还要看能不能通过我这关考试咧——”他们正说到这里,秘道忽然有了异动。

有人闯入!

“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想来盗宝?”不知年重重一哼。只有一名汉子急步到腹地前的入口站定道:“禀告守护主,秘道前端有自称是魔教的教众潜入,想找你老商讨事情。”

不知年桀桀怪笑一声,喝令道:“叫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雷菩萨醒来的时候,对身畔这个既陌生又亲切的女人充满了感激。

对一个女人而言,这是多么大的牺牲。

自己的一条命,是她以女人的贞节换回来的!

在这段时间里两人共同经历了好几回的生死,心与心之间是如此的接近。虽然彼此间在今生总共加起来没说超过二十句话。

但是,在他们的心中似乎前世早有了约定!

蝶儿仙什么都没说,嫣红的双颊露着喜悦和娇羞。她只有轻轻的一句话:“我要去取那串念珠探得黑竹竿的秘密!”

雷菩萨没有阻止,只有十分诚恳的道:“也许……你今晚来得及回来吃饭?”

蝶儿仙的眼睛亮了,闪过一种既安慰又感动的光彩。

她回到了住处,念珠早已由万香君派人送来。

当然,她也听到了消息。

“十四名魔教好手全数死在宝库秘道内。”楚大美人叹气道:“那条秘道简直是通往地狱的道路!”

蝶儿仙点了一下头,道:“看来,魔教对西归秘笈的兴趣十分浓厚,已经是志在必得了!”

无论于公于私,西归秘笈对魔教教众而言的确是十分的重要!

蝶儿仙招呼了一声,拿着念珠离去。

屋内,李闹佛和楚月双双互视一眼。

“你想跟随下去?”楚大美人问道。

“我总觉得那位『神秘人物』有些不对!”李大公子皱眉道:“他会不会是利用蝴蝶大盗盗取十八珍宝后杀人灭口?”

楚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担心这个问题!”

所以,他们都有想跟下去的念头。

“其实我们也好久没有一道散步了是不是?”闹佛公子建议道:“咱们出去四下逛狂如何?”

“没有问题!”

楚月很快的站了起来,嘻嘻笑着:“你带路——”李闹佛半点也不拒绝的迈脚就走。而且还走的很快!

他的心中一直有股不安,强烈的不安!

八里罕城在奴尔哈赤宣示“索拉地已死”的消息下恢复了平静和欢乐。

蝶儿仙在人群中穿梭,沿途上不时有神秘人物的记号在指引。她进入一间颇有蒙古风味的烤肉店,立刻看见了那位特使。

特使向她使个眼色从后门无声无息的溜出。蝶儿仙紧跟在后,双双在人群中左闪右避不断变化路径!

“他们无论怎么转似乎都朝城西的方向去。楚月对着身旁的李闹佛问道。”目前来看是如此——“李闹佛注意到蝶儿仙和那名特使进入一幢官宅,低声道:“那里面一定有秘道!”

果然是有秘道。蝶儿仙跟着特使进入秘道内,在里头三转五弯了好一阵子,前头的特使才笑着回首道:“从这里出去,我们就可以直接到家主人那里了!”

蝶儿仙兴奋的一点头,道:“总算完成了十八异宝的收集,这些年来的辛苦没有白费了!”

特使笑了一笑,朝右边的墙面按了一按。

墙壁滑开了来,露出一列往上的阶梯。

这阶梯的质材很特殊,竟然不是用石头而是用大块带有清香的樱木所建造。

蝶儿仙有些讶异,竟是不由自主的用足印在地上留下了记号。

她很难形容自己为甚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一种谨慎所产生的直觉吧?她叹了一口气,随着特使拾阶而上。

阶梯尽处又是一面墙,是座雕满了扶桑风格的墙壁。那是一幅京都街坊图,相当欢乐热闹的景象。

这种东瀛画风的雕刻出现在这里不仅令人觉得讶异,而且简直有点“怪异”。特使按开了机关!

蝶儿仙定了定心神,跟着这名特使往上走,须臾彷如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一间不小的房间,里面的一桌一椅字画摆设恍然令人到达了异乡他国。

特别是几名在旁边恭候的女侍,更是穿着着扶桑的服饰做着扶桑的礼节躬身招呼。蝶儿仙可是十分的不自在!

几年来,她每回交出盗来的珍宝而和这位名叫“雁夫人”的神秘人物见面,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排场!

蝶儿仙的心情越来越有一丝不安,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朝那位在女婢唯中享受服侍的雁夫人道:“我已经将十八样珍宝全数收集完成。你把黑竹竿的秘密告诉我吧!”

雁夫人抬起一双媚眼,三十年岁却有一番令人难以抗拒的妩媚,轻笑声中伸出晰白的近半透明的玉指,道:“先将那串念珠拿给我看看!”

蝶儿仙没有半丝犹豫,取出了一串念珠递了过去。

雁夫人相当兴奋的眯起眼来看。

忽儿,她的脸色大变,盯着蝶儿仙道:“你骗我!”

蝶儿仙的表情充满了讶异,也十分的不高兴道:“十八样珍宝我都卖命为你收齐了十七样,干啥骗你!”

这话是十分有道理!

雁夫人眯起了双眼,缓缓道:“我不是事先告诉过你有关这串念珠种种的辨识法?怎么会弄错?”

蝶儿仙苦笑道:“这念珠在你说的分辨法里已经可以说是『真』的——”的确,要不是念珠中某个秘密关系着另外十七件珍宝,单从外表来看实在不能说它是假。

雁夫人接受了这个理由,却有一个问题:“这串念珠你是从那里得来的?”

蝶儿仙当然不能说自己从宝库内偷盗出来。

因为,现在谁都知道老爷庙宝库的那条秘道是地狱之路。她只有叹一口气,道:“是李闹佛给我的——”雁夫人挑了挑眉,“他?他为甚么给你?”

“这点和你无关吧?”

蝶儿仙哼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一向不问来源只看货物合不合——”雁夫人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

这是一种十分奇特的笑容,令人有点心里发毛。蝶儿仙强自镇定的道:“你笑甚么?有甚么好笑?”

“没甚么——”雁夫人道:“我看,以你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取得那串念珠了!”

蝶儿仙脸色一变,道:“所以,你不会告诉我黑竹竿的秘密?”

“我会!”雁夫人狂笑了起来:“而且是现在……”

蝶儿仙的心中没有半丝的感激,反而觉得有些恐惧。

眼前雁夫人的笑声十分诡异,而且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残忍!

雁夫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身上那套华丽的扶桑服饰脱落在地上。里面,是一袭肃杀冷酷的黑袍!

蝶儿仙在骇异中看见了两名女侍十分恭敬而露着奇特笑容的将一根竹竿自里头捧了出来。

竹竿,黑色!

黑竹竿!雁夫人的真正身份就是黑竹竿?!

蝶儿仙在恍然之间差点会意不过来。

“怎么可能是你?”蝶儿仙不信的道:“在二十年前你也只是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就……”

雁夫人冷沉沉一笑,变出了一种十分奇特分不出男女老少的声音道:“我就是第二代的黑竹竿,是第一代的太原真一的女儿太原花部!”

蝶儿仙睁大了眼睛听着。

“五年前,我接掌了这根黑竹竿继续在中原实行复仇的计划!”太原花部哈哈大笑道:

“柳蝶儿——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杀的人为甚么选的是柳奇峰!”

柳奇峰正是柳蝶儿的爹亲。

“因为他是当年跟戚继光一道扫荡我爹势力的『祸首』之一!”太原花部冷沉沉一笑:

“这几年来我继承家父的『遗志』,前后已经处理掉六名……”

蝶儿仙牙根紧紧一咬,道:“好!既然大家都挑明了现在就来一个了结!”

“你放心!”黑竹竿太原花部冷冷一笑,“我会很快的让你去见你爹!”

“不见得吧?”

那面墙壁滑开了来,李闹佛和楚月嘻嘻笑着进来。

“李闹佛?”太原花部双眉挑起,沉声道:“既然你地想死,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李大公子耸了耸肩,道:“其实哥哥我这是多事……因为——你根本不会杀了蝶儿姑娘!”

太原花部双眼一闪,冷声道:“是吗?”

“因为你根本不是甚么第二代的黑竹竿——”李闹佛嘿嘿一笑,道:“你是太原真一的女儿没错!”

楚月接道:“太原真一就是黑竹竿也没错!”

“但是黑竹竿就是黑竹竿,”李闹佛淡淡道:“他永远只有『真正的唯一』,是个狂妄自大,自以为前无后绝的人物。”

李大公子看着太原花部,摇头一叹:“这是你的可悲,一直以为如果是儿子的话,你爹就有可能传给你第二代。可惜你错了……”

这正是太原花部的痛处!

在她的想法中,长久以来一直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否则,父亲该不会对自己这么冷淡吧?

“你不明了你爹是怎样的人,所以无论怎么想做出轰轰动动的事也不会吸引你爹的注意!”

这句结论让太原花部的脸色大变。

楚月又追加了一句:“你不会杀她,是因为想借她的口宣传出去太原花部的你,就是黑竹竿的真面目!”

太原花部的一双眼眸凶光闪现,叫道:“你们从那里听来这些事?”

“是从我嘴巴里听到的!”

赫然,在秘道的入口冒出一名老太婆来!管婆婆。

太原花部的脸色发白,颤声道:“你……你是以前养我长大的管婆婆?”

“不错。”管婆婆一叹,道:“你的武功不比你爹,不是这位李公子的对手,还是算了吧——”太原花部昂了昂首,哼道:“就算我的武功不如我爹,却也不一定输给李闹佛!”

她冷哼声中出手,果然大有与众不同的凌厉杀气。

一般以女性而言,能达到这种惊人杀气的魄力,已是少之又少。一拐奔出,李闹佛拉着蝶儿仙后退!

四周八名女婢同时动手,用的正是扶桑忍者最擅长的短刃博杀术。

只见八道粉影飞舞,冷煞沉沉的薄刃破空裂响而来。

李闹佛双腿翻飞踢掉了其中二把,掌中金刚经上下拍打又挡掉了一双。楚月也不示弱,一把扇子舞动,已经一对短刃压下!

蝶儿仙则斥声相迎,以肘拱撞弹飞了最后一名。

刹那交手而已,八名女侍已倒下四名!

抬眼,却已不见了太原花部的身影!

“幸好最后的时候心中警觉不对没有交出真正的念珠。”蝶儿仙将念珠交给万香君,轻轻一叹:“亏你心思细密,早有留下了一着伏笔以防万一。”

万香君轻轻的笑了,道:“事留一步,犹有余地,这点教训从小我就记得!”

“格格说的有理!”门外,有人朗声道:“宋翻处求见。”

“宋老回来了嘛?”

万香君笑道:“请进!这时正用人之际,你回来的好。”

宋翻处大步的跟入,在后随行的还有轨两砍、夏一下、皮没有。更后面随之而入的,赫然是万驾世、陆法眼、秦欢、黄慧印、贾甲他们五个。

一时间万香君的房内好不热闹!

李闹佛当先讶异的朝万驾世道:“你们怎么出了关外?”

万驾世苦笑一声,看向宋翻处!

“李公子,事情是这样的……”宋翻处咳了一咳,道:“前些日子本教由一名叫唐断风年轻接掌教主之位,并且获得白长老、韩尘、杨势三个人的鼎力支持——”李闹佛点了点头,静待对方说下去。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况。”

宋翻处沉吟了忽儿,接道:“事实上那个唐断风来路不明,而且在教中不断整肃异己以致于人人自危!”

楚月美人这时插口道:“所以旧有的势力便暗中各们发展,要想法子推翻唐断风了是不是?”

这是事实,但是宋翻处却不好承认,只有以嘿嘿几声带过。

“中原二十七名掌门之事是谁主使的?”

无明破和尚到了今天才稍为恢复了元气,随李闹佛他们出来走走放松一下心情。现在耳里听到了这种事那有不追问的道理?

“正是唐断风所为!”

万驾世叹气回道:“当时教内许多人坚决反对,以免引起中原武林公愤为本教多事之秋又雪上加霜。但是唐教主一意孤行指派心腹动手硬作……”

李闹佛点了点头,道:“那么诸位前来的用意是……”

西归秘笈是当然的答案!楚月心中这么想。但是,宋翻处的回答是:“不瞒李公子也不怕你忌惮,老夫带他们前来是想投靠奴尔哈赤,在关外另创一片天地!”

这个答案令人惊异,但是细细一想却又合情合理。

魔教中人不容于中原武林各门各派,如果再不容于魔教之中那真的只有离开中原了!

宋翻处原来就是那群格格的人,如今率领一批好手前来归降,对奴尔哈赤而言不啻是如虎添添翼大有助益!

万香君笑了,回道:“很好,宋老你这回做的很好。”

秦欢接着道:“我们几位师父过两天也随后会到,届时望请格格开恩收留。”

“这是当然!”万香君愉快的笑道:“我可以帮你们在关外成立关外魔教,将来你们一面帮助我爹一统关外各部盟,一面伺机夺回中原魔教的势力,两相皆利!”

“谢格格!”当下,一干魔教人士皆抱拳为礼。

这下可看得在场的李闹佛他们尴尬不知如何说才好。

人家的家务事,怎么说也插不上口。

李大公子可没想到更重大的一件事情随着董天下和伍还还情忽然出现而揭露了出来。

“你们怎么回来啦?”楚月看他们的脸色“不太好”,叹气道:“应该不是已经救出了二十七名掌门和骆家兄弟吧?”

伍还情真是叹了一口气,道:“我们都想错了一个方向——以为唐断风将那二十七名掌门送回中原!”

“难道不是?”无明和尚有些不安了。

“相反!”伍大小姐苦笑道:“他将他们送往伊逊河做为和索拉地结盟的礼物!”

这下事情更复杂了。

魔教分成两派竟然是分别找上关外正在交战的两大部盟!这实在也不能不说是天意。

万香君皱眉道:“索拉地要那些人做甚么?”

“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事!”

董天下苦笑的一挑眉,道:“我们再三追查的结果,赫然发现『毒尊』贝尼克早已暗中潜往伊逊河!”

“甚么!”万香君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就是我们来这里要请问你的地方。”伍还情道:“那个『毒尊』贝尼克是不是有隐瞒了甚么事情?”

万香君双眉一挑,恨声道:“前些日子他正做一种实验,正好被我撞见了问他。当时,他有点惊慌的说了出来……虽然神情奇特,但是一时间我也没想到那么多——”贝尼克的“实验”是那二十七名中毒的掌门如果再加点“东西”在身上的话,也许可以变成完全没有自己意识的杀手!

所谓“没有自己意识”的意思是完主听命于人,而且是个不知死有何惧的“人”!

“如果这些掌门都不怕死,而他们的潜能在药物的刺激下完全发挥出来……”楚月脸色惨白的道:“这将会是多可怕的事情?”

这点没有人敢想像会有甚么后果产生!

对唐断风而言他前没有甚么损失。

只要贝尼克再将各门各派的“毒方”给他一份,一样可以随便抓一个来下毒达到灭门的目的!

李闹佛苦笑道:“现在已经变得欲罢不能了——”他的话大家都明白!

如今之计,只有加入奴尔哈赤共同对付察哈尔盟!

李闹佛另外担心的是,孤独独笑和杜禅定会遇上甚么事?

今天是复仇的开始!索拉地大笑的迎出主帅帐营,对面来的是,当今魔教教主亲率教中顶尖高手送来的“贺礼”!

“唐教主少年英雄,本王十分敬仰——”索拉地大笑的拱了拱手,道:“请入内商谈大计!”

唐断风已是显露出一教之主的枭雄本色,气定神闲的道:“盟主一向以骁悍英明威震于关外,晚辈正好多多请教!请——”便是,由察哈尔盟这边的贝尼克指挥兵士押下那二十七名掌门和骆家兄弟,同时他也双手奉上一本十分精致的簿册作为“回礼”!

这本簿册里面正是记载了二十七名派的“毒方”。

唐断风含笑接过,便是和索拉地双双进入主帅帐内。两人方才落坐,索拉地的双掌一拍,早有成群的奴婢端上来酒菜鲜果,亦有弦歌舞蹈在空处表演了起来。

主客两人相敬了三杯酒,索拉地当先问道:“不知唐教主这回带了多少人前来助威本盟?!唐断风微微一笑:“本教最中坚精锐行阴十魔全数随本教主到来。”

行阴十魔在前阵子教主之争时退出观望不参与任何一派。如今,唐断风名正言顺的坐上教主之位,他们亦毫无异议的给予支持!

这十大高手正是唐断风在魔教中十分重要的基础!

“除此之外,识魔中的『圆虚无心』连风幻、『执着命元』康宗主、『计圆知心』黎舞岩这三大高手亦随之在列!”

唐断风意气风发的道:“本教之中反对势力,除了白长老、杨势、韩尘、东方风云四名,以及投靠奴尔哈赤的宋翻处外,大半已入唐某掌握之中。”

唐断风是聪明人。

他知道索拉地不可能随便跟他结盟,所以在事先必定早有相当的情报研判。

果然,索拉地哈哈大笑道:“唐教主果然英明过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已在如许大的教派内收服了大半人心效命。”

他一顿,继续接道:“唐教主这回与本王结盟,不知本王有甚么可以效劳之处?”

唐断风淡淡一笑,道:“我助你攻下八里罕城杀奴尔哈赤。不过,在老爷庙下有一座宝库,里面有一本书却是本座非取不可之物!”

索拉地双眉一扬,道:“你我结盟,劳则分担功必各半。宝库之内本王绝不独占!”他朗声道:“届时别说是一册书籍,本王必当只取一半珍宝,其余归唐教主所有!”

唐断风微笑摇头道:“本教主得彼书册已足!”

“不!本王一向不独居功——”索拉地道:“但愿彼此击掌为盟,莫叫本王失望!”

“好!”

唐断风昂首大笑,道:“与盟主结盟,真是大快人心之事。今日起征,唐某人及教中弟兄必当效犬马之劳当开路先锋!”

便是双双仰首大笑,大有天下已在掌握之中!

三里外,有两个男人正从山丘注视着下头那一片军威壮盛的察哈尔铁骑军。

“他奶奶的,李小子的飞鸽传书还好来的快!”杜禅定公子叹气道:“一个黑竹竿已经够头痛啦,如今那个姓唐的不但插花还带了一大批人下桌。”

孤独独笑淡淡的收回了目光,道:“谁都一样!”

因为他的目标只有两个人——索拉地和黑竹竿。

无论有多少人阻挡在前面,孤独独笑都要跨越他们的头顶去杀了这两个人。

这种气势连“杀手第一却没杀过人”的禅定公子也为之吞了好几口口水,稳定情绪道:

“喂,别太冲动!”

在两个男人背后是一个女人。一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可没站到前面跟那两个男人一样瞧着前方动静,而是躺在山坡草地上嘴角咬一根草,好悠闲。

“喂,你可真懒——”杜禅定回头叫道:“干点正事吧?”

芝麻翻眼向上瞪了杜禅定一眼,道:“现在能干甚么?啥门子是『正事』你告诉我--”是啊,现在好像没甚么事做。

下方三里外的军队正整装校阅,等到要出发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想想这段时间不如躺下来好好休息!

“你打算怎么做?”杜禅定问。

“第一天就杀了索拉地!”孤独独笑淡淡的声音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平凡的事似的:“也就是今晚子时以前他就不会活在世上!”

妈呀!这老小子到底自以为是谁?

杜大以子苦笑了一声,道:“那我做甚么?”

“很简单的一件事……”

“在我动手的时候,阻止任何想阻止我的人!”

甚么!“简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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