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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前辈趣事

华山。

在华阴县之南,与鲁省的泰山,分称为东西两巅。其西有少中,故又名太华山。

山海经说:“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记五千丈,其广十甲”从这四句话的记载看来,便深足证实一般人的传说,华山远而望之,则积像一个“华”字,是无虚假了。

大气正是炎热时节,于母铜穆端阳与智圆大师等人一行,沿着秦晋边界,准备过风凌渡北行。

此时华阴道上,正有一双青年男女,连挟而行,男的滞洒飘逸,穿着是一件宝蓝青衫,女的端壮秀美已经换着一身月白色的短装,沿途行去,直吸引了无限路人的注视与羡慕。

这双青年男女,正是华夏双施紫拐乌弓的传人,吴湘与戚南姣。

两人在告别了穆端阳与智圆大师诸人,离开山阳峰之后,一口气便奔出六十余里,始行放缓脚步,寻道出山,在此段行程当中,吴湖始终是一路领先,这位乌弓少女,一向娇纵惯了的戚南姣,自始即存心想较量一下,这位久经闻名而初次会面的紫拐传人的的脚程,可是加足了脚力,亦不过仅能保持住原来的距离。

中间虽有几次,眼看着即可追到,亦未见吴湘怎样加快脚步,但总是差着那么一点儿,超下过去!

这时,虽然已经放缓了脚步,小姑娘仍是满心的不服气,和满肚子的不自然,绷着脸儿,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吴湘憋不住,先行开口道:“帅妹在出山之后,打算取道何方?”

戚南姣有好气没有好气的,道:“还没有一定,你呢?”

吴湘道:“前面便呈华阴县属,愚兄打算上太华一行,”

戚南姣丝毫未加思索的,道:“平地一堆石头,有什么好玩的。”

吴湘仍是冲阳的,说道:愚兄不是去玩的。”

由於戚南姣不便再问人家去做什么,所以没有说话。

吴湘为人纯良忠存,又觉着这位小师妹并非外人,便继续解释说道:“愚见是去拜见一位前辈侠隐。”

戚南姣便冲上说道:“是不是天龙公孙树?”

吴湘心想这位小师妹知道的真不少,便以惊奇的日光看了戚南姣一眼,同时点了头道:“是!”

戚南姣不悦的道:“何必不直接了当的,即说去着公孙老前辈不就行了么,还故作神秘的说,去年什么一位前辈侠隐!”

吴湘此种说法,原是对外人说惯了一种应付之词,适才回答戚南姣,变未加思索,一时说翻了嘴,平空受了她一顿抢白,心想这位小师妹,真刁难的可以,便尴尬的笑了笑,插嘴说道:“师妹认识这位老前辈么?”

戚南姣毫无迟疑的道:“不认识!”

吴湘“哦”了半声,稍作犹豫,不由抬眼看了看她。戚南姣仍是双目前视,直似示觉。

吴湘暗想,这个女孩子,是横不讲理,万一应对不当,她苦赖着要与自己同上太华,恩师行时虽末明言只许自己独往,但去这种地方,和女孩子同行,总是有些不便,忖至此处,便委婉的问道:“不知师妹打算着由此取道何处?”

戚南姣本是另有去处,但在顷刻之间,也发觉吴湘已经两次问她将去何处,小妮子聪明绝顶,便知吴湘不愿与自己同行,越想越气,小性子一发,暗道你想我走,我偏不走,非开你个玩笑不可,于是冷冷的道:“取道太华。”

吴湘心中一惊,暗叫一声苦也,半响未语,戚南姣可是大笑了个心花怒放。

忠存的吴湘思索了半天,总是觉着不太妥贴,又复自语亦似对威南姣而说似的,道:“听说这位公孙前辈,已经隐迹多年,殊少接见外人!”

戚南姣亦是似自语,又似是回答他,道:“反正你能见,我也能见,不见那大家都不见。”

吴湘慎重的道:“愚兄特有恩师老人家的信物。”

戚南姣秀眉一坚,道:“别人慕名拜访不行么?”

吴湘忙道:“行!行!不过!不过!”

不过了半天,说不下去,戚南姣又接着问道:“不过什么?”

吴湘极其为难的,道:“愚兄是说,不过这样合适么?”

戚南姣蛮横的道:“有朋友自远方来,有什么不合适的?”

吴湘不得己的苦笑了一下,道:“也好。”

两人离开山区之后,便先到华阴,找了地方安歇下来,在华阴休歇了几日,又借便游了游附近的当地胜景,并向居民约略的探听了一下华山的地理情势,先一天二人商量妥当,次晨的微明,便略作收拾,同奔华山。

华山,气势雄伟,独拔云表,较之天下所有其他名山,能深深予人以深遂浑厚之感。

日过晌午,又复偏西,昔人说华山磴道之险,游心经七死,今日这两位武林后硕,做啸江湖的侠门青年男女,非但踏遍了奇险的华山磴道,并仰仗着两人的绝世武功,探寻了多处人迹罕到的高峻峰,所经之处,见人便问,对他们所要找的“万云封岩”,无一不是摇头不知。

红日将坠,晚霞普照,虽是暑服天长,身在华山深处的吴湘和戚南姣,已经看着天气遂渐阴暗。

这时,二人正在一块岩石旁边的古松树下,商量着夜间住处,及如何寻找“万云封岩”。忽听一声清鸣,声音嘹亮悠长,极为悦耳,吴湘甫闻鸣声,心中一动,女孩子天性百花爱鸟,戚南姣亦疾抬螓首,二人同时发现一只绿色长尾飞鸟,翠绿欲滴,尾长如翎,灵美活健,大小如鹰,看着实是万分逗人喜爱,正对着二人休憩之处的上空飞来。

吴湘身形市动,戚南姣已短弓微扬,“嗡“声,一粒弹丸冲天而起,吴湘疾声惊呼:“别伤它!”

戚南姣白了吴湘一眼,道:“我只想在它左膀的“长亭”穴上点一下,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吴湘脸色一红,未再说话。

这时,见那长尾翠鸟身形微侧,堪堪让过弹丸,更顺着微侧身形之时,颈项略摆,在古松上空环翔两周,利爪曲藏在腹羽之间,双睛左右下视俯贼,情态端的是神骏异常。

吴湘不自主的举手一招,引亢发出一声长啸,长尾绿鸟,突然偏首对吴湘注视须刻,一振双翼,然后引颈长鸣又复徐徐的向车中升去。

正在此时,忽听在古松背的山石之上,发出一声断喝,“什么人大胆,敢伤害“滴翠”?”

声如滚雷。响澈四骨,余音历久不绝。

戚南姣立在古松之下,理都未理,吴湘即忙闪身而出,见在古松上方,相离自己约六七丈远近之处的一方山石上,傲然立着个年约四旬不到的朴实壮汉,浓眉大目,四方脸形,皮包棕黑,满脸的短须,身着褐色粗布短装,袒露着前胸,胸前生满了黑毛,高踞山石之上,看上去分外的威猛粗豪。

最出乎意料的,是适才的那只长尾绿鸟,正立在壮汉的左肩之上,悠闲的用自己的长喙轻剔着腹前的羽毛,周身聚绿,被晚霞一照,更是灿烂夺目得可爱。

壮汉一见吴湘,便开口问道:“是你伤害老神仙的灵禽“滴翠”么?”

吴湘甫行晤面,便觉此人满脸正气,又不知其所说的“老神仙”究为何人,不敢孟浪,即忙抱拳说道:“在下与敝师妹寻人到此,正想憩息松下,突见此鸟从空中飞过,由于其美健逗人,在高山大谷,又误认为是无主飞禽,纯是出于极爱之心,实无丝毫加害之意,更不知此鸟为大叔所养,万望明察实情,多多包涵。”

中年壮汉见吴湘年纪虽轻,倒甚是谦和有礼,面色便逐渐转为霁和。

吴湘人虽忠厚,但是聪明不露,他自己明白,如一味的在绿鸟身上争执,自己一方即无大错,亦不会无理再争成有理,甚之争到后来,有这位不眼气天下人的师妹在场,闹得双方出手,弄个不欢而散,亦说不定,不论谁胜谁负,可是人来寻着,先惹了一身麻烦,实非原来用意,况且,看这壮汉亦非绝无来历之人。

吴湘一念及此,未等壮汉开口,便抓住时机,话题一转接着说道:“在下师兄妹,是专程来宝山拜见一位武林前辈侠隐,人称天龙的公孙老前辈,由于路径不熟,苦寻终日毫无头绪,探遍沿山的僧舍道观,及游人樵子,亦都是摇头不知,大叔久居宝山,地习路熟,深望能对愚师兄妹多加指引。”

壮汉听吴湘说完之后,果然惊“哦”了一声,然后平和的说道:“老侠客没告诉你们,他隐迹在什么地方么?”

吴湘四道:“在下来时,敝家师曾经指示说;“孙老前辈隐迹在“万云封岩”,可是这“万云封岩”,则无人知晓。”

壮汉随又问道:“不知今师是那一位?”

吴湘肃然答道:“在下吴湘,敝家师隐修东岳泰山后顶齐云坪,人称紫拐乾元。”

复顺手一指古松树下,正在低首把玩着雕弓的戚南姣,说道:“在下师妹是鸟弓千城师叔的千金。

戚南姣一听吴湘又扯上了自己,双手仍然摆着雕弓,可是嫩脸儿不带丝毫表情的,看了吴湘一眼。

壮汉听话,踞立在山石上的身形,亦不自觉的微微移动,并即刻现出一种极诚敬的情态,道:“原来是华夏双绝传人,在下失敬了!”

说着,双拳在胸前微微一抱。

吴湘口中即忙道着“不敢”心中可深深感到恩师与戚叔的盛名,实在震动天下,顿时间内心之中,由幸运欣慰和骄傲,组合成了一种极为舒适的愉快之感。

吴湘正朦幢在愉快的沉思中,忽听壮汉扬声呼道:“万云封岩在云海之上。极峰之东,周口如绩铁,高插苍穹,老神仙己去庐山大汉阳峰前九奇峰顶访仁敬和尚,归期无定,主人未在,恕家奴官保不便留客!”

呼罢,拔身而起,沿着陡山峭壁,一路翻腾,端的奇快无比,顷刻之间,便隐入落日后的叶林密影中。

那长尾绿鸟,亦在壮汉拔身空中之时一长鸣一声,振动着双翼,徐徐的飘向云际。

吴湘亦在同时之间,即忙集产运音,对着壮汉纵去的方向,呼道:“吴湘师兄妹,多谢大叔指点。”

声音轻远悠长,聚而不散,拾似一条长线风等,紧随着壮汉官保纵离的身形,飘落在叶树密影之中。

俟吴湘掉转身形的时候,见戚南姣已经单手持着短弓,卓立面前,对吴湘微微一笑,道:“咱们信物亦未用着,还搭上你对人家背了半天谱,盘了一顿亲家,称叔道伯,作揖打躬,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仍是来了个敬谢不敏,恕难留客!”

吴湘对这位刁钻师妹的冷讽热刺,并未放在心上,仅笑笑说道:“多少得到一点眉目,总算没有白跑。”

这时,夕阳已经落山,霞光渐渐收敛,山风轻指,分外清凉,一重灰幕,亦慢慢的罩向了大地。

吴湘一览天色,又环视周围,由于己往自己随紫拐老人,曾在东岳山居十年,对这自然山色,倍加依恋,便询戚南姣,道:“师妹有无兴致,留往一宵,借赏这华山夜景?”

戚南姣双目在望着古松,轻摆臻首,徐徐的道。“和尚庙,尼姑庵,道士观,全都与我无缘,咱们走罢!”

这几句话,说得分外柔和,不带半点火气,吴湘自从在山阳峰与她认识以来,此为第一次听到她发自内腑的平和心声。

吴湘惊奇的,抬头注视着这位变化莫测的师妹。

她戚南姣,正缓转娇躯,四道目光一对,吴湘又复一怔,时间虽是短暂得不能再短,仅仅是一刻儿的一刻儿,但在稍一接触之间,她明亮的眸子里,发射出的那种平和娴静柔情万种的神光,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亦是他永远不会忘怀的。

吴湘怔愕未己,戚南姣己轻点雕弓,腾身而起,二人一前一后,起伏纵跳于叶山群峰之间,奔向磴道。

暮色苍茫中,在华山至险的瞪道之上,正有两条灰影,在那样险峻的山道上,星飞弹掷的,狂泻而下。

甫才三更,吴戚.二人,又己对坐在华阴城里的一家客店里,正在灯下细语,闲话着家常,整日疲备,似己全然忘却。

说了些武林之间的近事,戚南姣忽然忆起在华山所见绿鸟“翠滴”,觉得吴湘的当时情态,有点异于寻常,便有意的在闲话当中,又提到了长尾绿鸟身上。

果然,吴湘一听戚南姣提到长尾绿鸟,便神情愉快,沾沾自喜的,道:“说起这长尾绿岛,倒与愚兄颇有一段极不平凡的渊源,往坏处说,济龙谷天下第一剑宁师伯的心爱弟子,咱们的小师弟噗儿,和愚兄的两条性命,险些儿被断送。往好处说,由于它的引导,使愚兄走济龙洞,巧获两百年前武林怪侠济龙子的遗赠三宝八爪,飞环,沉沦珠。”

接着,他便从辕辕关雪夜追赶阴手索命金大光说起,如何到了济龙谷,及如何帮助健儿噗儿,赶捉长尾绿鸟以及璞儿怎样坠洞,自己又如何救人,一直说到洞中得宝,一口气足足的说了有半个时辰。

最后,又道:“因此,遇兄在太华山上,突见此鸟,即惊奇万分的,觉着分外难舍。”

复又略行思索,再对戚南姣说道:“可是愚兄从未想到,此马竟是公孙老前辈所豢养,奇人奇鸟,那位官大叔唾之为灵禽,倒实是灵奇无虚哩。愚兄虽奉恩师之命,专程拜遏,但对这位前辈的生平,则是一无所知,师妹久随戚师叔行走江湖,朝夕沫化、见闻异常渊博,可能对愚兄指示一二么?”

在戚南狡的印象和感觉之中,吴湘是一个木油谨慎之人,谁知在说到自己的得意处,亦是滔滔不绝,不能自己,竟将一个骄纵刁钻的戚南妓,听得人了神。

忽然听到吴湘最后这一问,两双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吴湘,血上现出一个不易看出的笑容,然后,轻启樱唇,道:“你甭净绘我戴高帽子啦,难道你随米伯父苦学十年,就那么孤陋寡闻么?”

说得吴湘面色泛红,半天没有答上话来。

青年人,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在看见别人受窘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总是高兴的。

她见吴湘的窘样子,便抿抿嘴,道:“对天龙公孙树老前辈,我所知道的,亦是片片段段,我只知他年龄己过百岁,功力深不可则,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和师承,久居太华,不问世事,未曾听说他与人动手,由于他修为深厚,德高望重,长年山居的人,和受过他恩惠的山民,都称他“老神仙”,日间你说的那位官大叔,不亦是这样的称呼他么?”

记得有一次,听爹爹说了一个他的故事!

公孙树是一个富豪之家,他在年纪很轻的时候,即己成名,有天,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右手托着一个巨罄,左手持着一条钢杵,立在他们的院门前,声大如瓮,有千斤重,这一僧一罄看去非常的不成比例,然而,托在那僧人的手上,就好像是纸糊的一般轻便。每敲一响,音闻十里之外,声音因是深越悠长,悦耳动人,但是,这样连续不断的敲了下去,非但整个庄院忍受不了,即这附近的十里之居民,亦被他闹的鸡犬不宁!”

公孙树的家人知道这和尚不好惹,忙送上金银食物,他全都拒收。问他究竟是要化什么,和尚便指名要会公孙树。

家人无奈,最后只有将一切的情形,禀告了公孙树。

那时候的公孙树,还是少年气盛,一听家人所说,颇为不悦,便亲自到了庄院门口,见家人所说的和尚,年约三旬,清瘦有神,正托着巨罄,立在门前,由于公孙树是带着气愤而来,因此他见了那和尚,亦未多说,开口便即问道:“和尚!佛门募化,纯在广结善缘,你有缘不结,而在此地搅闹不休,这是佛门的规矩么?”和尚丝毫未有动怒,双目精光突射,向公孙树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然后,平静的答道:“无缘远在千里,有缘近在眼前,贫僧所要结缘之人,即是宝庄的公孙少施主,不知他可在么?”

公孙树挥手虚空一挥,好似是作了一个摇手的姿势,同时口中说道:“他不在。”

可是,和尚手上所托的巨罄,随着公孙树右手一挥之势,突闻“若”然一声,整整齐齐的,从中间裂为两半,噗!噗!”两声闷震,落于平地,并深陷泥土之中约一尺有余。

和尚惊愕得看了看公孙树,又向陷入泥土的两片残罄扫了一眼,一语未发,便掉头而去。

十年之后,同是那一个日子,公孙树正在门前闲眺,和尚又翩然而至,这时的公孙树,又过了十年靡练,较之以往,要随和多了,由于自己身为主人,便道先抱拳,道:“和尚!

你好?”

和尚即忙打着问话,道:“托佛祖慈悲,施主你好?”

二人如同旧友重逢,边说边往庄院之内行走。

行至院门前面,在大门左右,有两座石狮子,和尚微现惊异的,道:“啊!怀玉山青石精所制,天下名产,实是宝贵,上次贫憎来宝院之时,似是未曾见到这对石狮。”

说着,便行至石狮前。用手指摸了几下,口中并不住的诵赞着石狮的坚硬细腻滑润和种种好处。

这时,公孙树正在和尚左边,便漫步踱至靠近自己的另一双石狮近前,向和尚招呼,道:“和尚,你看这只比较那只如何?”

说着,自己便先在石狮身上轻轻摸索着。

和尚闻呼,便过来陷着公孙树摸索了一阵,仍是赞不绝口的,道:“一石双开,同为佳品。”

公孙树道:“此是在怀玉山雇专工所采,可惜其中一只,由于匠人失慎,看着雄伟,实是弱不禁风哩!”

和尚连说:“施主好眼力,好眼力。”

说着,二人。便跨步进至院内,甫行入门,正巧卷来一阵狂风,二人同时回头,见疾风过处,被和尚摸过的那只石狮,登时化为齐粉,随风飘去,其余的一只,则雄踞如初,毫无伤损,和尚面色不由一变。

二人行至客厅,下人献茶之后,又谈了顷刻,公孙树便吩咐下人,在一间空屋之内。设置了四尺见方二尺厚的两座石墩,中间相隔两丈,二人各踞一方,盘坐其上开始行功。

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双方全都未进饮食,公孙树所踞的石墩,已经陷入泥土与地面相平。而和尚所踞的石墩,则露出地面尚有半寸。

和尚微睁双目,道:“施主,你赢了。”

公孙树道:“先甭谈这些,咱们吃点东西再说。”

便即吩咐下人,送来两张半寸厚的生面饼,各人放在丹田之上,凝聚三昧真火,将它烤熟。

约过了两盏热茶的工失,公孙树的生饼,已经烤熟,顺手撕了半块,丢向对方,道:“和尚,你先尝尝熟了没有?”

和尚接过去看了看,又复看了看自己的,才只有九成火候。

食毕,公孙树又接着吩咐,道;“茶来!”

下人随着又提来两满桶冷水。

公孙树亦未谦让,便举起一桶,势如长鲸似的,一饮而尽。和尚则半点未动,只勉强的笑了笑,道:“不必了,施主英名远播,果不虚传,“终南僧隐”深受指点,无任铭感。”

说罢,便起身告辞。

吴湘听完之后,衷心敬佩的,道:“师妹知道的真多,不知那虚空一挥,断铁切罄,是种什么功力?”

戚南姣答道:“听爹爹说,那是久已失传的“斩金指”。”

吴湘听的入神,戚南姣亦是越说越有兴致.她又接下去说道:“到爹爹成名的时候,公孙树业是五十许人,那时他已经隐迹太华,退出江湖,爹爹青年时候,亦是年轻好胜。听说他曾七上太华,找公孙树比斗。每次晤面,公孙树总是借故退让,否则,即避而不见。

爹爹原是无事找事,所以在最后一次,即下定决心,非动手不可,公孙树仍是老套方法,一味退让,爹爹在盛怒之下,便给他一个恋不讲理,不问青红皂白便伸手对公孙树当胸抓去。

谁知公孙树并未还手,被爹爹一手抓个正着,爹爹时即觉一怔,心想:“好汉不打坐着的。”以爹爹的名望,怎能去打不加还手的人呢?接着又复一想,这老儿太亦瞧人不起,怎敢如此的老迈自大,爹爹认为他是不屑动手,便怒气一冲,猛收右手,谁知用力提了两提,人家只是一身幌了两幌,下身则在原地丝毫未动。按说身上练就功力,抓不进去,衣裳应当撕碎,听爹爹说,他五指所着之处。全是坚逾精钢。

爹爹提了两提未能提动,左手便颁手一弓,斜斩公孙树肩背!

边说便向腰间一扶,道;“就是这张弓。”

谁知公孙树竟以血肉之躯,硬接了一弓。接着,便是一阵咳嗽,道:“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可是爹爹说,他的雕弓,落在公孙树身上之后,则丝毫着不得力。从那次之后,爹爹才佩服公孙树确是有真实工夫。

最后,又低声说道:“这一件事,外人很少知道。”

从太华之行以后,戚南姣对吴湘似乎了生了不少好感,一直谈到夜深,雄鸡啼晓,始回房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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