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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杀人灭口

只见他们出了府门之后,首先是急急忙忙地到一家大宅第,但没有进去,在门口跟门房说了一阵话,然后又忙着离开了,这次是来到了一栋较小的宅子,敲开了门进去,关上大门,就再也没出来。

上官玲做事很仔细,先打听出那家大宅子是内务大臣瑞祥的公馆,后来又去打听另一所屋子,只知道是瑞祥的外业,原是一个小京官的住家,那个官儿活动了瑞祥,放到外地做道台去了,这栋住宅就孝敬了府中的总管德禄。

德总管自己有家,这里只有一个他养的粉头,是从八大胡同接出来的,真是他的外室。

屋子里有两个丫头,两个老妈子,两个大厨师和两名打杂的,总共才那么几口人,要两名大厨师干吗?

原来这儿有很大的名堂,瑞大人统管内务府,自然有很多人情应酬,也有不少来打通关节的人。瑞大人怕有疑官威,一概由德总管接洽,府里谈事不便,就挪到这儿来,所以这边比府里还热闹呢!

三天两头就要办酒席请客,还有一些世家子弟,则上这儿来喝酒赌钱,所以两个大厨师也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那个女人叫慧芳,也整天打扮得妖妖艳艳的。她在名义是德总管的外室,但是并不守本份,公开的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德禄瞧着一点也不生气。

总之,那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上官玲留下两个丫头在那儿继续盯梢,自己跑回来把情形说了。

白如萍笑道:“我说的如何,现在证明这两个家伙都是福承的同党,而且也跟瑞祥有关系,只不过在那所屋子里,要动他们却不容易。”

阿喜道:“那有什么困难的,他们窝藏了王府的人,直接派人去把人抓出来!”

瑛姑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容易,那是别人的私宅,我们不能无缘无故去抓人的!”

“那两个混蛋是王府的人,怎么是无缘无故呢?”

“阿喜,你别混搅行吗?林上春和胡鸣九只是王府的门客,并没有卖身给王府,他们也没有犯罪,随时有离开的自由,你凭什么去抓人?”

阿喜一呆道:“那他们干吗要逃走呢?照你这么说,他们留在府里也没关系呀!”

古如萍一笑道:“那又不同了,留在这里,若是被查出了有吃里扒外的证据,不必经官,咱们自己就可以收拾他们的,再说其他的那些门客,也放不过他们,因为他们大部份还是真心向着王爷的!”

阿喜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瑛姑想想道:“当然不能就此算了,对了!明着不行暗着来,咱们派几个好手去,把人给揪出来。”

古如萍道:“这也不行的,反而被人抓住把柄了,再说林上春是太极门高手,胡鸣九外号叫千臂如来,是暗器名家,去的人少,拿不住他们,去的人多,变成结伙强闯私宅掳人,咱们在道理上站不住脚。”

“那些人不会说出是王府所支使的,他们可以说是为了私人恩怨!”

古如萍一笑道:“对方若是普通江湖人,这种说法还行,对方有内务大臣撑腰,这种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瑛姑一听他说,不由急躁道:“总该有个办法的,这两个人绝不能放过,因为他们常往镖局里转,还不知道给他们所去了什么呢?要不,交给我舅舅去。”

古如萍道:“王老爷子那儿是要通知一声的!”

上官玲道:“我去通知过了,因为我怕两个鬼丫头盯不住人家,特地绕了一圈,请镖局里帮忙派人踩踩底子去,刚好王老爷子上提督衙门去了!”

古如萍眼睛一亮道:“对了,提督衙门主管京城治安,他们有权入屋搜查抓人的,而九门提督方大人又跟王爷私交密切,请他帮个忙总行的。”

“方天爵是王爷的心腹好友,要他帮个忙是没问题,可是对方是内大臣公馆的总管,来头也不小,无缘无故,他也不能随便登门抓人的。”

“当然有凭据,有王府告发的状子,她就有依据了。”

“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呀?”

古如萍哈哈大笑道:“要证据还不容易,我随时都可以找上一大堆的,九门提督只要肯上门抓人,绝对师出有名,不过我担心衙门里的那些差役,抓不了那两个人。”

瑛姑道:“那倒没关系,只要上门摆下姿势,公开搜索,那两个人不敢公开拒捕的,他们是王府门客,这事实不容否认,德禄也不敢公开庇护他们的,一定叫他们悄悄离开,只要一出那座屋子,问题就简单了。”

古如萍笑道:“等王老爷子来了,我跟他商量一下,立刻就着手安排!”

王丁泰也很快就来了,他还是为了失镖的事去商量的,暗镖丢了不便声张,但九门提督府还有一起明缥,那就要赔的,数目不大,万盛镖局也赔得起,只是手续麻烦,好在有着鹰王的关系,一切都好说话。

王丁泰刚交完赔款手续,听见消息立刻就来了,先跟瑛姑到一旁私语了一阵,然后过来,朝古如萍一抱拳道:“古老弟,老朽早看出你不是头不舞之鹤,才向敝甥女推荐入府,果然你超群不凡,迭建奇功,那两个人会有问题,实出老朽意料之外,但不知老弟计将安出。”

古如萍谦逊了几句,然后说出了他的计划,老镖头一面听一面点头,十分赞佩,最后才道:“老弟究竟是进过学的,思虑深远,是我们这些江湖老粗万不能及的,以后老朽还要多多借重。”

古如萍笑道:“在下只能出出馊主意,至于如何着手进行,在下可是无能为力了。”

“这个无须老弟费心,但老弟也未必能闲着,镖局里的人手虽多,但是能来得几下的,不过四五个人,恐怕管不到每一处地方,最好还是请老弟带几名府中的好手协助!”

瑛姑道:“舅舅,你就快去吧!这本是府里的事,我们当然会尽力的,一定会配合得很好!”

王丁泰急急地走了,他又上提督衙门忙了一阵,然后再赶回镖局,调集人手;一直赶到那间小公馆附近,还好,镖局里的镖伙和小桃都在,他们一直是在用心监视着,那两个人也没出去过,只是德禄却进去了。王丁泰把人手布置在这些的地方,而古如萍也带了七八名武师来了,这些人都是瑛姑挑出来给他的,古如萍心中明白,这必然都是她引进的死党,看来瑛姑在鹰王府中,确布下了不弱的势力。

再等了片刻功夫,提督衙门的巡检司许由带了一大批的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古如萍和王丁泰和他们全作了,彼此相视一笑,然后上去敲门。

开门的老头儿听外面把门拍得雷响,还一路驾出来的,看见外面灯火辉煌,才傻了眼,结结巴巴地问道:“各位,有什么事?”

巡检司道:“奉正堂大人命令,前来捉拿盗贼……”

不由分说,推开老头儿,就往里面闯,这么一阵吵闹自然也惊动了德禄,他跟那个叫慧芳的女人出来,他是认识巡检司的,厉声喝道:“许由,你好大的胆子,撒野撒到我家里来了!”

许由平时对德禄是不敢大声说话的,这时却因为有人撑腰,胆气也壮了,微一躬身道:“德总管,您多包涵,在下是奉了正堂大人的谕令,前来捉拿两名逃犯,一名叫林上春,一名叫胡鸣九。”

“哦!这两个人犯了什么罪?”

“这个在下不知道,在下只是奉了正堂大人的手谕来逮捕这两名嫌犯。”

“这么说你是有海捕文书了,拿来看看!”

许由递上了一封公函,德禄看了后神色急变,想是意识到事态严重,慢慢地闭上了封口道:“这是很严重的罪名,有证据吗?”

古如萍道:“有的,鹰王府已搜齐证据!”

“你是什么人?”

“学生是鹰王府新聘的书启先生谷平。”

“鹰王府的人上我家干吗?全出去!”

古如萍冷笑道:“总管大人,怕你赶不了我,学生是代表鹰王府原告,和这位王总镖头一起来指认嫌犯,此行乃是受了正党大人的面托,也有书面证明,所以我们也具有半官方身份,总管是不是也要看看证明文件。”

德禄这一闷棍挨得很丢脸,他知道对方一定准备充分,而提督正堂又是鹰王的党羽,开列一份文件自无问题,只有冷笑道:“捉拿嫌犯还要人协助,难道巡检司都是饭桶和死人了吗?何况还要把保镖的也牵了来。”

王丁泰誉满京师,可不吃他这一套,沉下睑道:“德禄,你不过是个奴才,竟敢对我用这种态度说话,看不起我们江湖人,你再敢说一句,我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难道你还敢杀人?”

王丁泰道:“江湖人没什么不敢的,你要不要试试看,也许为了王法,我不敢当面杀你,但是我们江湖人不畏王法的大有人在,可能就会有几个人跟你过不去的,他们打冷镖,放火杀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德禄神色一变,但不敢再说了,因为他对王丁泰的江湖地位了解得很清楚,他还真不敢惹!

因此,他只好问道:“你们认为人在我这儿?”

古如萍道:“那两个人曾经到瑞大人府去打了个转,随后一脚来到此地,再也没出去过,德总管,你别说没这回事,我们一直有人跟住你们的。”

“那为什么不在外面扼住他们?”

“鹰王府是很守规矩的,自己不能抓人,只能把证据送到提督衙门,由那儿下条子抓人。”

德禄只得道:“这两个人跟我有一面之缘,我可不知道他们犯了罪,他们来找过我,可是已经走了!”

古如萍冷笑道:“是真的吗?他们已经是被通缉的罪犯了,总管要是包庇他们,可要同罪的!”

古如萍的话很厉害,德禄不禁变了神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古如萍道:“我说总管现在已经知道他们是逃犯了。要再曲意包庇他们,就难逃干系,我们明知道他们在此,总管却说他们走了!”

“他们的确走了,我的家里,我难道还不知道!”

古如萍一笑道:“我早就想到总管会有这一手的,所以准备好了一张切结书,总管如果真敢担保他们不在,就请在这张切结书上画个押!”

他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文书,内容很简单,只是说所追捕之林上春及胡鸣九二人,虽曾来过本宅,但现在已离开,去问不知,且对其所涉嫌各项亦俱不知情!

古如萍递过去道:“总管请看,这上面所说的各项都是替总管撇清关系,总管只要画个押就行了。”

德禄哪里敢画押,冷笑一声道:“我又跟这两个人毫无关系,为什么要写什么切结书,真是岂有此理。”

他一把将切结书夺了撕成碎片,古如萍冷笑道:“你不肯画押,我们只有执行搜屋子了!”

德禄怒声道:“好!我让你们搜,搜不出人来又如何?”

古如萍道:“搜不出人来我们告声打扰,上别处找去,还能怎么样,你别忘了我们是执行任务,照说可以一直就搜进去的,根本就不必跟你罗嗦的,就算没搜到人,可是你承认了那两个人来过,我们就不是无端打忧,你告到哪里我们也不怕。”

从内务府的那个堂官,德禄已经知道王府这个书启老夫子的厉害了,现在已领教了一下,知对方还真有两下子,栽赃耍赖,扣大帽子,使小手段,凡是官面上的法宝,他都占齐了,这个人犯不着跟他硬顶下去,只有忍气吞声地道:“搜!搜!搜,搜好了,搜不到人,我找正堂王大人讲话去。”

古如萍道:“有机会的,正堂大人也在等着结果呢!只要搜出一点蛛丝马迹,总管大人,你可得小心一点,我们会把这儿的人,全部捆了带走。”

德禄脸色又是一变,但终于忍了下来,于是大队的人,一拥而前,首先到客厅里,只见桌上放着几味菜肴,四付杯筷,古如萍道:“原来总管正在吃饭,我们倒是打扰了,咦!总管还有客人吗?”

福禄道:“没有,就是我跟小妾两个人。”

古如萍道:“这倒怪了,两个人摆四份筷不说,而且每份都动过了,莫非你们两口子吃过一半,还作兴换位于再吃另外一份吗?”

四份杯筷都是用过的,德禄自觉难以解释,但是他那个小老婆慧芳倒是很机灵,笑笑道:“我们家老爷喜欢热闹,也不爱搭驾子,嫌两个人吃饭太冷清了,所以叫两个老妈子也一起坐下来吃!”

古如萍冷笑地问那两个老妈子道:“是这样吗?”

那个老妈子也挺机灵,连忙道:“是的,我们家老爷是最怜老惜贫的,对下人十分照顾。”

古如萍冷笑道:“他自己也是奴才,自然懂得作下人的苦处,只是他也太刻薄了,只叫你们坐下,却不准你们吃菜喝酒,这种爱惜的法子倒也少见。”

那仆妇忙道:“老爷还亲自给我们挟菜呢!你没看见我们的碗上堆放了骨头吗?”

古如萍道:“看是看见了,不过我却奇怪,你既是足星喝饱了,何以肚子里饿得咕咕地叫,而且你们喝的是山西汾酒,酒味香冽,这屋子积溢满酒香,你们口中却闻不到半点酒气。”

那个仆妇道:“我们不会喝酒,倒在杯子里却没喝。”

古如萍一笑道:“这算解释过去了,你们总该吃几口菜吧!

可是你们嘴上连点油都没沾!”

那仆妇道:“我们擦过了。”

古如萍道:“大娘!你虽然能辩善道,但是没有吃过东西,一看便知道的,怎么辩也没用。”

德禄恼羞成怒地道:“岂有此理,你们无缘无故侵入我的家宅来,盘话我的家人,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说有人在我们的家里,我让你们进来看了,有人在,我没话说,没有人,你们就快点给我离开。”

古如萍手指指一边道:“德总管,你别急,我们绝不是冤枉你,这条腰带是谁的?”

那是条很讲究的腰带,上面还镶着几块翠玉,德禄正要开口,古如萍道:“你可千万别冒认是你的,敝府的那个林上春最爱风流,谁都认得他的腰带的!”

他拿起腰带,反面果然用丝线绣了一个春字,德禄道:“我承认这两个人来过,但我可不知道他们是罪犯,以前他们上这儿来小赌,今儿也是凑局的,看见没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就是这么回事,你们爱信不信。”

古如萍一笑道:“信不信都没关系,老实说,我们这么公然地登门亮票抓人,原也没打算能抓到人,只是藉此把他们惊走,我们在外面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不怕他们跑上天去,这会儿多半已经落网了。”

德禄神色大变,古如萍道:“现在只希望他们的口风严一点,不会咬出跟你有关系,否则照此刻厅中的样子,你再想推托都无从赖起,要知道他们身上可牵着重案,真要扯上了你,那怕你身上有功名,照样也能当堂锁人的。德总管,多有打扰,咱们走吧!”

他招呼了人,从容而退。德禄虽是满肚子怒火,却是不敢发作了,等人走了后,他还在屋子里发征。倒是那个慧芳还冷静,亲自监督会拴上了大门。

回到屋里,后面噗噗而响,吓得她张口欲叫,一双手掩上了她的嘴道:“小嫂子,别声张,你不是想把人叫来吧!快进屋去。”

那是林上春的声音,而且也放了手,慧芳拍着胸口道:“林爷;是你们两位呀!真吓人!”

德禄也发现他们是走而复返,半惊半喜地道:“原来是你们两位,两位没走,真是好极了!我正在为二位担心!”

胡鸣九笑道:“他们在前面让公人进来,然后在外面设伏想抓住我们,这一套把戏怎么瞒得过我们,我们压根儿就没出来,挂在屋后的屋檐下。”

德禄笑道:“到底是二位经验老到,只要不被他们抓到就行。

唉!那个姓谷的真有两下子……”

林上春道:“那个家伙是有点聪明,不过都是福承那个混蛋,好好的去惹他干嘛!而且把我们都扯了出来,害得我们也存不了身。”

德禄道:“福承果真留下了什么证据吗?”

“当然了!那个混蛋,死了都不亮,他把给我的律贴,写成了赌账,每笔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他经手发放津贴,得向大人报销的,自然得有个根据,但记成赌帐也没关系呀!他本来就常跟二位小赌一下的。”

林上春道:“他若是写成欠帐,倒还说得过一点,可是他记的是X月X日,输给X人多少,通篇都是输钱的记载,却没有一篇是赢的,更混帐的是这个人在府中赌钱,赢得起输不起,小气得要死,输上二十两银子,就摔骰子骂人,再也不肯赌下去了,他的帐上却记了一输上百两,这帐叫谁瞧了都知道有问题……”

德禄道:“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二位也别埋怨了,这几天大人不在,偏偏出了事,我一时也没注意,王府是回不去了,只有委屈二位,在那儿躲个几天,等大人回来,再解决二位的问题。”

胡鸣九道:“等大人回来,鹰王也回来了,大人还不知道如何去应付他呢?”

“这个二位请放心,大人绝不会怕他的,只要没有直接证据,一推六二五,来个不知道就行了,再说大人又不是一个人去对抗他,背后还有好几位有力人士呢!要紧的是别让他们拿到直接的证据,福承死了,死无对证,他的事儿倒不怕,重要的是二位。”

林上春沉吟片刻才道:“德总管,说句老实话,鹰王府是否还有其他的人?”

德禄道:“林兄,我也回答你一句老实话,我不知道,我手上负责联系的,就是你们三个人,所以,有没有其他的人,用不着我们担心,若有也与我门无关了。”

胡鸣九道:“这也对,看来只有等大人回来了,可是你得找个地方给我安身。”

德禄皱了眉头道:“这个倒是不容易,我就有一处外业,其实这地方还是大人的,我不过是出面管理而已。”

“这儿不行,出入的人太杂,而且多半是认得我们的,尤其是常有那些镖局的人来往。”

“我可以叫他们暂时别过来。”

“那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你还是得换个不为人注意的地方。”

德禄想了一下道:“要不两位干脆住进大人的公馆去,那儿的人都靠得住,而且也没有人敢去惊扰。”

林上春道:“地方倒不错,只是我们不习惯,那儿规矩太大,我们受不了约束。”

胡鸣九冷笑道:“还有一点,我知道瑞公馆中跟侍卫营走得很近,常有些好手在那儿走动,我们住在那儿,不定会无形无踪就消失了。”

“胡老师,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敢保证……”

林立春道:“得了!德老兄,你别提什么保证了,如果到了节骨眼儿上,你连自己都保不住,真要叫鹰王抓住了人么,瑞大人恐怕也只有牺牲你来开脱他自己,目前我们是两个活口人证,瑞大人必须想法子安顿我们,要是我们住进了他府里,倒是替他省麻烦了。”

德禄只有打个哈哈,他也知道这种顾虑绝非多余,这两个人的行踪已露,利用的价值没了,他们的存在反倒成了负担,既要包庇他们,又要担心他们落入对方手中,倒不如让他们永远消失了干净。

只遗撼的是自己没这本事,也不敢擅自作主,只有等主子回来再说,因此他干笑一声道:“二位要怎么想,兄弟也没办法,但兄弟实在提供不出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林上春道:“你提到瑞大人公馆,倒是提醒我了,瑞大人的公馆很危险,德大人的公馆倒是很安全的。”

“德大人,那个德大人?”

“德老兄,别装蒜,当然是你老兄自己的公馆,我知道在西山附近,有一片好园林……”

德禄急了道:“那不行!我家里全是女眷,面且从不招待外人,连我自己都难得回去一趟。”

胡鸣九道:“正因为你不常回去,那儿才不会引人注意,至于你家全是女眷,那就更笑话了,你把我们当作什么人?再说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五,一个十三,也不算没有男人嘛!”

“咳!二位,我家里从不涉及我的公事。”

林上春冷笑道:“德老兄!难为你还知道这是公事,那就更无可推托了,我再告诉你一声,我们要上那儿去暂居,也是要你在瑞大人面前,多为我们担待些,否则我们这些江湖亡命之徒发起狠来,你德大人就会抱怨终身了。”

胡鸣九发狠道:“德老哥,大家没抓破脸,一切都好说,我们把你家里打听得这么清楚,就是准备有这一天,你再说声不肯,我们也不强求,了不起从此亡命天涯,可是我们在行前,还来得及去拜访府上一趟的。”

德禄在这两个人面前,一点官架子都拿不出来了,气急败坏地道:“这……二位是干什么,兄弟也没说不管,咱们慢慢商量,慢慢商量。”

他们又商量了半天,结果德禄又苦着脸回到了公馆,他前脚走,林上春和胡鸣九也离开了。

第二天,德禄坐了一辆车回家,虽然他的家住得并不远,但是回家的次数并不多,那是由于他太忙,最多一个月一次,有时两三个月才回家一次。

所以家中已经习惯了没有这个男主人了,但是他回到家中,一家人仍然是很快乐的。

两个儿子都入了学,大儿子去年中了举人,他们是旗人,状元是没份的,但是求功名却比一般人容易。

三个女儿都已不小,大女地许了人家,明年春天就要出嫁,他的妻子十分贤淑,他的母亲还在堂,他把岳母也接过来,两个老太太相处极为融洽,大舅老爷人很老实,也成了家,他两个女儿,全住在他家给他管家。

他在瑞大臣手下是心腹,收入很不错,家里还有七八个小人,是个很热闹的大家庭。

可是,今天,他却愁眉苦睑地回到家中,把几个大人都请到一边,说出了他的来意,他的母亲立刻表示反对道:“德禄,你也是糊涂,怎么把陌生的男人引回家住呢?”

德禄苦在心头,只有说:“娘!没办法,这是大人指定的。孩儿端着别人的饭碗,能不答应吗?不过这两个人的人品是靠得住的,他们也住不了多久,最多是十来天,来的时候。

就说是教两个孩子练武的老师,他们也答应教教两个孩子练武了。咱们旗人的孩子,要想求出身,弓马是必须的,他们以前也练过,正好加强一下。

儿子这么说了,老夫人也没话说,商量了多久,客人也来了。

德禄还隆重其事的叫两个儿子出来叩头拜师,而林立春和胡鸣九因为久居王府,言谈举止都很斯文,没有江湖气息,他们的长相也颇斯文,没多久,就赢得了两位老太太的好感了。

德禄在家随着他们住了一天,见两个人跟全家人都相处得不错,才放心地走了。这儿已属宛平县治,他相信就是有什么风声,宛平县也不敢上他家来拿人的。

可是那两个人的行踪,以及他们跟德禄的每一句谈话都没逃过古如萍的耳目,王府的人在外面没截住那两个人,古如萍已经料到他们仍然藏在里面。依着王丁泰的意思,准备不惊动官府,再进去把他们抓出来的,可是古如萍却有着更好的计划。

这个计划更获得了瑛姑的支持,就由古如萍全盘作主与安排。

德禄安排了两个人住在德府中,三两天总会抽空回来探问一下,而且也告诉他们最新的消息。

那两个人在德府中生活得很惬意,旗人中没有什么男女礼教,几个女孩对两位老师都很喜欢,因为他们谈吐风趣,见多识广,连两位老太太也都对他们极有好感。

这天德禄派人,把瑞大人的信给他们看了,安定他们的心,然后来人走了,他们陪两位老太太还聊了一阵,才回到客房里休息。

客房设在花园里,原是两位少爷的书房,十分清静,也跟大宅子分开,每人一间,刚才躺下不久,不约而同地又坐了起来,同时拿了兵器来到园子里,因为他们听见了有人的声音。

林上春听出了一共四个人,但是由身形上判断,来人不会比他高到哪里,所以干脆发话道:“朋友是何来路,出来说话吧!”

黑暗中出来四个蒙面人,其中一个道:“朋友!你们虽在这儿,倒叫我们好找,相好的,别让我们费事,跟我们一起上王府去吧!”

林上春哈哈大笑道:“朋友们是鹰王府的人?”

那人道:“废话,别人不会找上你们的。”

这边在答话,其余三个人却闷声不响,上来拉刀就砍,招式十分凌厉,目的似在取他们的生命。

林上春用刀架开着:“慢着,我们也是王府出来的,各位可实在陌生得很,说!你们属哪儿的?”

连那个说话的蒙面人也加入围杀,根本不开口了。

林上春与胡鸣九打起精神应付,都堪堪只能打个平手,不过以二敌四,慢慢下去,他们就支持不下了。

林上春虚晃一刀,首先跳开战圈欲待逃走,哪知其中一人早就准备好一支镖,打在他的小腿肚上。

林上春死命窜了出去,这时传来胡鸣九一声惨呼,已经被人砍倒了,林上春没命地飞逃出去了,那两个人也穷追不舍。

眨眼间已经逃出了德府,在小路上一追一逃,林上春如果不是腿上有伤,他是可以摔掉这两个人的,现在只能够维持住不被追上。

忽而前面又涌出了一批人,却是谷平带了一批王府的武师,他们首先截住了林上春,后面的人看见了有人出来,厉声喝道:“鹰王府侍卫追缉逃犯,你们快滚开。”

谷平一怔道:“原来你们也是王府的人,好极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那两个人一听,却回头跑了,这时那群王府的武师已经把林上春砍翻在地抓住了。

谷平道:“奇怪了,那两个人也说是王府的,难道七夫人还跟我们抢功,另外派了人来。”

王丁泰把林上春绑了起来后,才替他止血,然后才道:“照说应该不会的,但也说不定,回头一问就知道了,谷老弟,才抓了一个,还有一个呢?”

“一定还在前面德家,我已经分人去抓了……”,说着另一批人也来了,抬着被砍成两截的胡鸣九,谷平道:“我再三关照要留活口的,你们怎么……”

一个人道:“谷先生,人可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去之时,他正好被一个蒙面人砍倒下来,接着另一个人上前,刀光一落,砍成了两截。”

谷平道:“混帐东四,这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们上前要发问,那两个家伙居然对我们拔刀动手,后来又有两个蒙面人来招呼他们一起跑了。”

“跑了,你们不会追?”

“他们对宅子里的情形很熟,三转两转就不见了,我们顾虑着撞到别人,只好抬着死人先出来了。”

“奇怪了,这些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对我说是王府里的人,可是据我所知,王府里并没有第二批人出来,不管了,反正我们有了一个活口就行了。”

林上春被押回了王府,灰心之余,一五一十全说了,包括如何受内务府网罗到王府来卧底,来了之后,如何跟福承联系,以及做了些什么工作。最大的一件,就是劫了万盛镖局的镖,他们在府中得知有两个人要远行,想到鹰王一定有所派遣。然后在镖局里赌银时,又听到镖局接了一支远镖成行,府中有两位武师随行,赌钱的还问是不是派他们两同行。

万盛镖局的人手众多,听起来那支镖也不算大,何以还要王府加派人手去护镖呢?

他们把听来的消息转告内务府,果然没多久,传来那支镖被劫的消息。

显见得是内务府那边派人下的手,因为事后福承给了他们各三百两银子的奖金,奖励他们这次探来的消息极具价值,但杯上春泄露的消息中,最令古如萍和上官玲震惊的却是内务大臣瑞样那边见过一个女的,叫做官玉,地位很高,像是主持行动的江湖人领班,根据镖局中的传言,那天劫镖中,就有这样一个女的在内。

因为官玉经常骑着一头大红色的马,再经他叙述那个官玉的长相,赫然正是被称为玲珑双煞之一的上官珑。

王丁泰和瑛姑只知道官玉可能就是双煞之一,却不知道是上官玲或上官珑。但上官玲却知道那一定是上官珑,因为她自己没劫过这一趟镖。

王丁泰却判断道:“那应该是上官珑,因为失镖后,局中的镖头罗七曾经飞马赶回来报讯,却在宛平城外的一家酒铺见着上官玲和她的马……”

上官玲故意道:“何以见得那是上官玲?”

王丁泰道:“名字是她自己报的,而且她似乎对失镖的事一无所知。最重要的是她的马,罗七是失镖之后沿途借了驿站的马,一点都没有休息,急奔回来的,而那匹马却不似经过长途跋涉的样子,故而能确知那是上官玲!”

到底是保镖的,分析在情在理,使得上官玲设有话说了。

瑛姑道:“这次多亏谷先生的妙计,我们才能使林上春乖乖的自动招供,只可惜了胡鸣九的一条命了,其实也不必非杀他不可的!”

谷平道:“不行,两个中一定要杀掉一个,这样另一个方会真以为是对方派人灭口,一怒之下才会招供,我们若非杀了胡鸣九,林上春也不会招供的。”

瑛姑轻叹了一声道:“杀都已经杀了,自然也没什么好追悔的,只是从林上春的口中说,府中好像还有他们的同党。”

谷平微笑道:“不必查了,那些人我都已经知道了,但目前我不去动他们,是怕他们像林上春和胡鸣九一样,闻风先跑了,这次幸好他们是躲入德禄的家里,若是躲进了瑞公馆,我们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瑛姑道:“谷先生,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大家迅雷不及掩耳,一下子把人就抓了不好吗?”

谷平道:“夫人,这不好,我现在只知道,却提不出确实的证据,难以叫人心服的,还不如等王爷回来,让王爷决定如何去处理好了。”

他执意不肯说,瑛姑与王丁泰也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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