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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逢场作戏

出了正厅,瑛姑回头笑道:“谷大娘了,佩服!佩服!这番增一身气功无敌,在京师被称为铁罗汉,不知有多少高手败于他手下,想不到你三招两式,竟把他给解决了。”

古如萍道:“是啊!娘子,刚才我真捏了一把汗,现在还难以相信,你能杀了他!这喇嘛可不比那两个蒙古勇士,人家可是真正的名家高手!”

上官玲看看瑛姑笑道:“这都是夫人的设计成功。

我不是先泼了他一盅茶,那茶里有种药,淹进他的眼睛里,使他又痒又辣,泪蒙蒙的视力不清,所以我才能再进身去给他一巴掌,他方寸大乱,接下去的一连串动作你都看见了,若是等他运起了气,就是击中要害也未必伤得了他,夫人教我这个方法就要快,要激怒他,弄得他全身不自在,无暇运气。”

“那盅水我喝过一口,里面没有什么呀?”

“是我端起茶碗时才投入的,那种药散见水遇热,溶得很快,我又等了一会儿,药性就溶了。”

“这一手虽然好,可是人家把尸体一检查,就知道他是中了暗算,说我们是蓄意加害了。”

瑛姑道:“那倒不怕,我叫小桃小菊又端了一盆清水,假借着浇醒他的理由,冲在他的头上,那是对着他的眼睛冲下去的,药性极微,一冲之下,已经不会有残留了,谁也找不出一线证据。”

古如萍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心思缜密了,借刀杀人后,居然不留痕迹。看来这个喇嘛根本是瑛姑要剪除的对象,但是她却假手上官玲为之,自己还要领她的情。

因此,他试探地道:“看来这个喇嘛是福总管去勾来的无疑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呢?”

瑛姑—笑道:“这是王爷借重你找出奸细,初步计划成功,福承这家伙,一直有问题,王爷宣布后,他就紧张了,唯恐被你找出破绽,来上这一手先发制人……”

“夫人,既然知道他有问题,为什么不早撤换地呢?”

“王府总管是由内务府指派的,要想换掉他,必须先列举他失职之由,知会内务府,再由内务府调换,手续十分麻烦。

不过,经过这次事件后,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去调换他了。”

“夫人能确证明他是奸细吗?也许他只是嫉妒在下之受重视,想把在下挤走而已。”

“那可不值得花五千两银子来如此吧?一个总管的年俸才五百两,加上各种外快收入,也得要干两年才能赚足五千两,若非他心有鬼,怎么舍得花费这么大?”

古如萍道:“他假如真花了银来活动此事,倒是不简单了,不过还得要调查一下他的主使人才是。”

瑛姑笑道:“不用查了,内务大臣宗荣,一向就跟王爷不对,福承又是他派过来的,这是十分明显的事。”

“这宗荣又怎么用王爷过不去呢?”

“这还不是权势争夺问题,当今皇帝春秋日高,却一直没有指定备储,目前最有希望的两个人就是六阿哥和四阿哥,王爷是支持六阿哥的,宗荣则是老四的死党,也自然要极力打击王爷了。”

古如萍道:“我总算明白了。”

“这下子奸细已明,所以对他的行动才会随时派人监视,恐怕他还有几个暗党,还要麻烦先生把他们找出来。”

古如萍点点头道:“福总管还回不回来?”

“他当然要回来,除非他是犯了杀人之罪,当场被人拿住,否则王爷也无法直接撤换他,这是朝廷的规定。”

“朝廷为什么要立这条规定呢?”

“以前是没有这一套的,但皇帝自小登基的,他即位时才九岁,由太后垂帘听政,那时几位王公亲贵都跋扈得很,不但把持朝政,而且还有阴谋废帝另立之意,幸亏是帝明智,慢慢掌握了大权,罢蔗了权臣。”

古如萍窘道:“我们听说却不是如此,皇帝初登位时只是个小孩子,无权无势,地位也将不保,多亏皇太后下嫁给摄政王,才算稳定了江山……”

瑛姑变色道:“谷先生,这话我们最好少谈,尤其你我都是汉人,谈这个会招来灭族大祸的。连他们满洲人也视为大禁忌……”

“皇室之中,满汉之分还很清楚吗?”

“当然清楚,虽然朝廷以怀柔的手段,提拔了不少汉臣,而且还特别规定,三年大比,满人不得拨状元,可是武将统帅中没有汉人,皇室中通婚禁娶汉女,我虽然备受王爷恩宠,却连个侧福晋都混不上,府中称我夫人,那也只是叫着好听,真正算起来,连个名份都排不上。”

古如萍笑道:“要名份干什么,在下到府中之后,见到的,听到的都是七夫人,没人提过福晋一句。”

“福晋根本不在府里,她是皇后的外甥女儿,整天在宫陪着皇后,从来也不出来。”

“我没想到王爷还有这么显赫的后台。”

古如萍笑着说了一句调侃活,瑛站却插头道:“不!这门亲事帮不了他的忙,他们夫妇感情不睦是众所周知的事,福晋娘家跟王爷也是走两条路,王爷每次进宫请安,两口子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王爷的地位是靠他自己争下来的,跟妻家豪无一点关系,所以他从来也不提。”

古如萍道:“那夫人还要名份干吗?实际上你已是府里的女主人了。”

瑛姑的脸上掠过一层轻微的怨色,似乎她不满意这个身份,这并没有逃过古如萍和上官玲的眼睛。

瑛姑一掠头发笑了笑,把脸色恢复正常道:“不谈这些,我接着告诉你们朝廷对各处宗室的措施,皇帝正式掌权之后,为了要加强控制各宗室大臣,才规定王府以及各世袭宅第的总管,一律由内务府选派。

所以这个福承的后台硬得很,他虽然形迹败露了,还是要等王爷回来之后,才能撤换他。”

古如萍逗笑道:“如果由内务府里选派,换来一个仍然是对方的人,有什么好处?”

瑛姑笑道:“这倒不必担忧,内务大臣并不止宗荣一个,王爷也有自己的人,把相承的失职事实调查清楚了,塞住宗荣的嘴,王爷就可以用一个靠得住的人。

只不过这一次,福承对二位的仇意更深,还有十几天,他可能会又出什么花样,对二位不利的,二位还是多小心。”

古如萍道:“这可是防不胜防!他是总管……”

瑛姑道:“你是王爷特别礼重的客卿,总管也管不到你的头上,我又是全力支持二位,这倒不怕他。”

古如萍试探道:“夫人,这十几天的日子也很难过,为什么不乾脆叫他老实安份点呢?”

“谷先生,叫一个心怀异图的人老实安份可很难。”

“死人就会老实安份了。”

瑛姑微微一动,最后道:“不错!这的确是个办法,只是他由内务府派来的,他有什么意外,内务府追究起来很麻烦。”

“他若是因为形迹败露,畏罪自杀,可怨不了人!”

瑛姑道:“那当然,但他是这样的人吗?”

古如萍笑道:“他是怎么样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如无声息,服下点毒药,死在屋里,当然就是自杀了。”

瑛姑脸色一动道:“只要他不是被人毒死,自然就是自杀了,但必须要让人看起来没有别的迹象才行。”

古如萍微笑道:“这个我想不可能有人会去谋害他,是他自己在留下遗书,更没有人会怀疑了。”

“他会留书自认罪状吗?”

古如萍道:“敞人小时候对书法一道颇有天赋,学名家字体,也许功力不逮,但是学个普通人写几个字,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只得七八分吗?”

“那已经够了,人在自杀前,心情紊乱,哪里会好好写字,最多也只有平时七八分成绩。”

瑛姑笑笑道:“谷先生真是多才多艺,看来以后还要多多借重才是。”

“只有一点,那毒药必须是十分剧烈,入口穿肠,没太多痛苦,我知道皇室大内有这种药物,堂堂王府总管,自杀时总不会去买二两砒霜。”

瑛姑微笑道:“谷先生懂得还真多。”

古如萍道:“敝人学过医的,而且医道颇高。”

瑛姑道:“只不过我以后哪不舒服,却不敢来找先生治病。

药是有的我回头叫阿喜送来。”

来到花厅,瑛姑笑道:“谷先生,贤夫妇今天受惊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有事我会叫小桃来禀报的,他们两个是靠得住的,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她们!”

两口子来到屋里,古如萍拉住了上官玲的手道:“娘子,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我就糟了!”

上官玲看看旁边,跟来的小桃道:“婢子到前面去瞧瞧福总管如何处理的。”

古如萍道:“他当然只有把死人送走,不过你在那儿四处留心一下,看府中人对这件事作何看法,再者,福总管回来时,一定要向夫人禀报情形的,看他怎么说的,你也快来告诉我一声。”

小桃答应着去了,古如萍关上了门,才低声道:“玉娘子,我们真傻,怎么会答应出去呢!”

“是瑛姑来找我,还帮我作了种种安排,我想这是替你解困,我要不出来,你又怎么办?”

古如萍道:“我准备给他打个一两下出气,绝不还手,他也就没办法了。”

“那是干什么?”

“我们都不是原来的身份,如果武功表现太高,反而全启疑了!”

“我杀那和尚,用的都是真正的武功。”

“不错,可是天龙一派,最重名誉,嘉和是门中长老,死在你的手中,他们是不会甘休的。”

“瑛姑说没关系,她会负责的。”

“她负个屁的责,别看她今天做得漂亮,把责任一肩担去了,但天龙门人再来索仇生事也找不到她头上,还是要我们自己来扛。”

“那就豁出去一拼好了,我们已经知道鹰王是为了拥储争权,所以才网罗江湖人,咱们可以不必赴这趟混水,干脆也走了吧!”

古如萍道:“不行,你没听说吗?上次他让张君瑞来绑架你,说是为了东官要你,但今天瑛姑却又说皇储未定,鹰王又支持六河哥,东宫太子是二阿哥,老六无能,我觉得这里面大有问题。”

“这些问题却与我们无关。”

“阿玲,权位之争,我们可以不管,但亿万百姓生灵,我们却不能不管。”

“这扯得上关系吗?”

“关系不小,我也查出了万盛镖局丢的那趟镖,是鹰王私人馈赠回疆各王公的珠宝珍奇,搭在九门提督府托保的又一批寿礼,那批寿礼则是送甘肃将军的,这些鸿臣外将,私相授受,都是令人担忧的事。”

上官玲也怔住了,古加萍道:“还有,劫镖的好像是另一个跟你连在一起的上官珑。”

“那个人与我没关系,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她。”

“我觉得其中必然大有牵连,阿玲。现在我们的关系不同。

“谷平,别以为我们好过,我就算嫁给你了,那只是迫于情势,而你又趁机占我便宜,我已发誓过这辈子不嫁人。”

古如萍笑笑道:“好!好!以后你恢复上官身份时,咱们再各管各,至少像现在是谷大娘子,是谷平的老婆没错!”

上官玲笑啐道:“贫嘴!”

她说不嫁只是口头上不服输而已,其实一颗心早已交给古如萍了。

古如萍心中明白,但不去说穿她,继续讨论现状道:“还有,就是这个丁瑛姑,她在表面上似乎在全力帮助鹰王,但总觉得她是另有所图,这也是我们去探讨的,所以我们再住下去。”

上官玲想想道:“你真打算去杀死福承?”

“是的,这象伙花了五千两银子,勾动天龙番僧来对付我,使我很怀疑他用意究竟何在?”

“那你该留意他,慢慢地查下去。”

“留下他麻烦,他会继续地找别人来缠住我,反正我与他没有私怨,他不会为了自己来找我麻烦,一定有人主使。除去了他,才能找到背后的人。”

“你准备如何下手?”

“当然是用毒药,而且还要做成他自杀的样子,不过这由你去进行比较方便,我已经有了计划。”

他咬着耳朵在上官玲的耳畔低语了一阵,上官玲听了红着脸,捶了他一拳道:“你倒是真有出息,叫你老婆去干这种事。”

古如萍笑道:“对付一个死人,我可以大方些,反正他也没有第二回了!我们不能动手,福承的武学根底不差,虽然我们对付得了,但不可能一击而死,因为他对我们深怀戒心了,但如惊动了人,可是大大不好!”

夜深,二鼓已过。

福承回到王府要向瑛姑报告经过,瑛姑却差人说:“夫人已经歇了,有话明儿个再禀报好了。”

这是大事,那有赚晚的,瑛姑分明已经完全知道了。

这使福承很担心,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严密监视,他连找个人商量一下都没办法。

福承这次行动实在太鲁莽,把自己的身份都暴露,陷入了困境。

于是他向厨房要了几味菜,一壶酒—个人闷闷不乐地在屋子里想心事。

借酒浇愁,最容易醉,他的酒量也不高,半壶酒下了肚,他已经有六七分酒意,忽然房门轻轻地被推开。

进来了一个苗条的身影,倒吓了他一跳。

看清来人是谷大娘子后,福承的酒意也吓醒了,手指着道:“你……你来干什么?”

谷大娘子用手指压在嘴唇上,低声道:“福总管别声张,奴家是们偷偷来见你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你别吵得人听见了。”

她只拨了一件罩袍,里面是腥红的肚儿,下面裸着一双雪白的大腿,只可惜肚儿的一角,遮住了最重要的地方,却使福承的眼睛也直了!

福承虽然是个男人,但也是个颇为拘谨的人,再者他心事重重的,也提不起什么绮情了!

何况这婆娘又是个卖艺的江湖女子。沾上嫌疑划不来,如果被谷平知道了,自己就完了。

因此,他连忙一整神色道:“谷大娘子,你快离开这儿,这样子被人看见了不好!”

上官玲笑道:“奴家有几句话,问过了就走!”

“你……有什么活?”

“总管把那个番僧送回天龙寺,他们那边作何反应?”

“这还能有甚么反应,嘉音活佛不在,寺内没人作主,他们只有收下来而已!”

上官玲道:“总管,你别骗我,天龙门中是最不肯吃亏的,死了一个人,哪会就此算了!”

“但是死的是一名长老,没有人能作主,一定要等嘉音活佛回来才能作出决定了!”

上官玲冷笑道:“早在总管回来之前,就有人来向七夫人禀报了,随后,七夫人又把我汉子请到内院,密商事情,总管请见时,他们还在谈话,所以把总管也回了,可见总管在外面的情形,夫人早就知道了!”

福承冷笑道:“知道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做什么失职的事,再说我这总管是内务府听派,谁也不能撤我的差,就算王爷自己要赶我滚蛋,也得大费手脚呢!”

上官玲急了道:“这我知道,总管,今天出手是七夫人教我的,在你面前,她好像是全担了起来,但你一走,她就翻了脸。说天龙寺的喇嘛很不好惹,王爷恐怕也无法为我担待。”

福承现出了一丝诡笑道:“王爷真要肯担持,是担得了,但是王爷是否会为你去开罪天龙派呢?”

上官玲急了道:“话是这么说呀,我本来只是想快手急脚弄他个灰头土脸,他在我手中吃了亏,必然不好意思声张,就解了我丈夫的围,哪知道会弄出人命来呢?我知道事情闹大了七夫人把我的丈夫叫了去密商事情,却不要我去,我想他们一定打算就这样把我撇开了!”

“那怎么会呢?谷先生对你不是一往情深吗?”

上官玲道:“深个屁,是我一头热而已。以前还好。进了王府之后,他得到王爷的重视,就开始嫌我了,事实上,他一直就在嘀咕我是江湖出身,配不上他秀才身份,这回儿我又闯了大祸……”

福承冷笑道:“大娘子,你这次的祸事闯得不小,天龙寺内群情激愤,几乎要打上门来,是我把他们给拦住了,因此,我看你们两个人还是快溜吧!趁着王爷还没有回来,跑得远远……”

“他们果然要找我报仇,不肯罢休?”

“谷大娘子,嘉和大师是天龙寺内排第二号的人物,裁在你手中,他们自然不肯咽下这口气的,目前是嘉音大师和王爷还没有回来,他们不敢闹得太凶,等那两个人一回来,王爷无法给他们一个满意交待,他们就难说了。

真要闹起来,嘉音大师也压不住,何况嘉音大师也丢不起这个人,一定会追着王爷,把你交出去的。”

“王爷会把我交出去吗?”

福承笑道:“王爷自然不会把你捆上交出去的,那对鹰王府的面子也不好看,人是你斗杀的,他们当然会再提出了决斗的要求,王爷就不能拒绝了。天龙寺他们也一定会派出高手!”

上官玲大急道:“那怎么行呢!杀死那个番僧,是出其不意,击中了他的要害,正式决斗,我怎么够看的,别说是高手了,普通的一个俗家弟子也能要了我的命!”

福承道:“所以我劝你们逃走呀!”

上官玲眼中挤出了几滴泪珠,摇摇头叹道:“没有用的,那个死鬼不肯走的,他在江湖上一直不得志,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怎么肯定呢?”

福承冷笑道:“在江湖上出头要真才实学的!”

上官玲道:“所以他才不肯走呀!他只会几手花拳绣腿,连我都不如,只会动动歪心眼儿,难得王爷也看上了他的心眼儿多,他怎么舍得走呢!

再说,那位七夫人也会把他留下的,只是要把我刮出去,所以商量甚么,也不叫我知道,照说,这会儿要谈甚么,应该由我为主才是,怎么把我给撇开了!”说者,她的喉咙也哽咽了起来,眼睛红红的,把桌上的酒壶拿了起来,口对口灌了一口。

放下了酒壶,她的眼睛汪汪的往福承身上连瞟,娇声道:“福总管,我知道你是个有办法的人,好歹救我一命,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福承连忙摇手道:“大娘子,你太看得起我了!”

上官玲用脚在桌下轻轻一触他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因为你跟那喇嘛都有交情,你去对他们说一声好不好?叫他们别找我麻烦!”

福承摇头道:“这个恐怕没办法,因为死的是他们的长老,他们若不追究个明白,以后在京师就没法叫字号了,天龙门下,以武功技击自许为天下第一,他们一个首代长老,叫人给杀死了,仇恨事小,颜面事大!”

“那至少你可以对他们说明内情,找正点儿去呀!”

“他是跟你动手时被杀的,不找你找谁呢?”

“福总管,你也是个会家子,应该看得出,我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呢!那个番僧一身气功刀枪不入,我只是个买艺的妇道人家,怎么杀得了他呢?”

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又加上一身白肉,胸前鼓蓬蓬的在直颤,上身移过来时,肚儿就拉高了,那尖尖的下摆也跟着提高了,遮不住隐密。

只是灯光太弱,看不真切,这使福承的心忍不住扑扑猛跳起来。“但更引人的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所以把遗体封存了起来,等嘉音活佛回来,再作勘定,要找出他真正的死因。”

上官玲冷笑道:“皇上才出去没多久,等他随驾回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现在虽说是秋天,但是死人却放不了那么久的!”

“放在地窖里,拿冰冰者,坏不了的!”

“总管,你又吓人了,哪来的冰呢?”

福承得意地笑道:“小嫂子,这儿是京师,要什么东西没有呢!在六月天还有人买冰角呢,那是人在冬天,把清水注入缸里,冻结实了,整块的移入地窖里,厚厚的盖上一层木屑,外面再包上棉花,把通风口也塞密了,不去动它,冰就不会化。直到夏天再取出来用,当然价钱很贵,可是在京师,就有人不怕花钱!”

上官玲迷着眼睛笑道:“敢情还有那种事儿呀!我倒是长了层见识了,不过那也没用,早在你把尸体送去前,一切痕迹都淹没了,甚么也找不出的!”

那不可能,我一直没离开过尸体。也没让你接近过,连要抬走时,都是我亲自放上门板的!”

上官玲冷笑道:“在我把他制倒之后,我曾说他是装死,也曾经叫人淋了一盆的冷水!”

“是哪!可是那盆冷水也没把他浇醒过来!”

死人当然是浇不醒的,我明知道那一脚已经要了他的命,干麻还要叫人淋他一盆冷水呢?”

福承也一拍脑门道:“对哪!而且还那么巧!你才招呼过,就有人抬了一盆冷水来了,那儿又是前客厅,闲人等一律不准过来的,更别说是抬着水盆的丫头了……”

上官玲一笑道:“你现在可聪明了,由七夫人带着过来,自然没人会拦阻了!”

“你是说,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有那么大的本事?”

福承更为兴奋地问道:“小嫂子,你快说,那用水冲掉的是什么东西?”

上官玲又抛过一个媚眼道:“总管,那是保证我性命的一大秘密,你想我会随便说出来吗?”

福承不禁一征,随即道:“小嫂子,我知道这不会是你自己的意思,有人支使你这么做的!”

“那当然,你也知道,支使我的除了七夫人,也不会有别人了,不过现在,她只想把我撇开,让我去拦灾,我才不甘心,可是我说出来之后,总得有个保证!”

“你把一切告诉我,我保证替你说情,不找你麻烦!”

“总管,你把我当作三岁小孩子了,这么空口白话,我告诉了你,你到时来个撒手不管,那可不害苦了我!”

“这……你要什么保证?”

“很简单,你带我离开这儿!”

福承吓了一跳道:“小嫂子,你别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你在内务府里一定很有办法,而且派到王府来,还敢吃里扒外,一定还有更硬的靠山……”

福承听得不太顺耳,忍不住道:“小嫂子,这怎么是吃里扒外呢!”

“你在王府任职,却扯王府的后腿,那个喇麻是你花银子给勾来的,你还敢说不是……”

福承道:“那是……因为……”他拼命地想找一个理由,可是却没有一个妥当的。

上官玲却道:“你别解释了,七夫人说了,内务大臣瑞琦跟王爷不合,你一定是瑞大人的人!”

福承松了一口气,显然这不是他真正的秘密,但他乐于冒认了下来,压低嗓子道:“你知道就好,瑞大人在内务府红得发紫,他虽然没有爵位,可是皇亲国戚,谁敢不买他的帐,所以你把内情告诉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但要安全的保证,也要图个下半辈子舒服些,你大小总是个官儿,我要跟着你嘛!”

“我的小嫂子,我是个满州人,满汉不通婚,何况我已经有了妻室,这是不可能的事!”

“总管,你弄拧了我的意思了,我怎么样的身份,怎么敢奢望真跟你当一品夫人去,你们做官的养几处家是常事,我也只要那么一个地方,一处单独的宅子,有那么两个下人,也管叫我一声太太……”

福承连忙笑道:“那容易,我随时都可以办到,可是谷平那儿又怎么说?”

“他管不了我,虽说我现在是他的人,我也只是跟着他而已,既未婚娶,又无媒证,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他!”

“弄了半天,你们这对夫妇原来还只是黑市的呀!”

上它玲眼睛红红的道:“我跟他,还不是因为他是个读书人,将来可以有出息,哪知道他一直就不肯正式娶我,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所以这回出了事,我也拿得稳他会把我给刮掉不管!”

福承胆子渐渐地大了,手在桌子下面,慢慢伸到她的腿上。上官玲并没有拒绝,而且还把腿夹了一夹,这是一种强烈的暗示。使得福承的心跳更烈,只可借他的手臂究竟有限,只能摸到膝盖过去一点儿。

像这种风月陈仗,他自然不是生手,尽管他平时不苟言笑,但并不是笨人,许多小聪明还是挺在行的。于是他就故意一拐手肘,把面前筷子碰一根落在地上,然后借着拾筷子的机会,弯下了腰!

上官玲明知道他的诡计,但没有作更多的掩饰,对一个将要死的人,她不妨大方一点,这也是游戏人间的一贯作风。而且她正在做着福承死亡的准备,把指甲上的一撮红粉弹进酒壶。

正当福承的手沿着大腿伸进来的时候,她才巧妙地用腿把他的手拦开了,笑着道:“猴急什么,螃蟹下了锅,是你的终是你的,起来咱们谈正经话!”

这也是福承在期盼着的,忙起来规规矩矩地坐着,上官玲道:“你先喝口酒,咱们把正事搞定,而且发个誓保证你不会出买我!”

福承道:“这容易,我一切照办!”

他自己也倒了一怀酒,多疑的性情使他犹豫了起来,毕竟他的眼睛曾经离开了酒壶一下子!

上官玲笑道:“你又在多心了,我先喝一口!”她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满斟一杯。

福承有点不好意思,也举杯喝了下去,然后道:“我日后若负你,定叫我毒药攻心,七孔流血而死!”

上官玲笑道:“你别以为这是牙咒,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在照着你呢!”

福承笑道:“说那儿话,我可是真心实的!”

他伸手把上官玲拉了过去,上官玲也就势倒在他的身上,双手一伸,勾住了他的脖子,红唇就印上了他的嘴,一股甜香使他心神一荡。

他觉得上官玲腻滑的舌头伸了过来,心里在想:“他妈的,这婆娘还真骚,比八大胡同的婊子都懂得风情。”

他张开了紧闭的牙齿,也伸出舌头到她的嘴里,然而一股热泉,由对方的口中涌了过来。

他想闭气抗拒,脑后玉抗穴却被一股力量扣住,一点劲道使不出来。情知受了暗算,一声虎吼,双掌猛地一推,竟然把上官玲推了出去,跟着拳脚并上,担上官玲也展开拳脚。跟他对博在一起。

福承接连用了几式精招,居然都被上官玲化解了,福承不由得惊恐交加,怒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上官玲笑道:“你明知我是什么人还要问?”

“不!你这种身手,绝非普通江湖人,说?你是谁?”

“对一个将死的人我不再隐藏身份,你听好了,姑奶奶叫上官玲!”

“上官玲,玲珑双煞之一!”

“我不认识那另外一煞,但人们偏喜欢把我们连在一起,不错,我就是外传的玲珑双煞之一,瞎了你的狗眼,居然占姑奶奶的便宜!”

福承又是一片惊怒,待要扑过去,但是脚步才一动。就无力地坐了下来:“你对我下了药?”

“不错!药是七夫人给的,想必你也知道那种药的厉害,所以你死定了!”

“你把药下在酒中?”

“是的,你这三八蛋没安好心,喝下了酒,居然用内功逼住。可见你心里有鬼,所以姑奶奶点了你的穴道,叫你内力散开,而且把喝的那一口也灌下你的肚。三八蛋,你乖乖的死吧!姑奶奶叫你又搂又抱,又摸又瞧的,占了多少的便宜了,你死了也值得了!”

福承已经无力说话了。

这时门外飘进一条人影,正是古如萍,他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

纸上凌乱的笔迹写道:“行事不慎,事迹败露。愧对故主,轻生一死,免入囹圄,及身而止,未作多误。幸念故谊,善视妻擎。如违我愿,谨防反诬。

上官玲看了皱眉道:“这写的是什么呀?”

古如萍道:“福承的绝命书,这家伙好作四言书,为了推敲他的语气,很费了我一番功夫!”

“我是说他这封信是留给谁的?”

“自然是他真正的主人!”

“那我知道,可是最后那两句又是什么意思?”

“那是说他还留了一手,他已经说了,及身而止,什么也没透露,但如果他身后的人不放心,加害他的家小的话,他也有办法拆穿真相的!”

古如萍笑道:“我想不会的,鹰王府的人一定会努力去保护他的家人,甚至于特别讨好他的家人,希望知道他身后的秘密!”

“万一给人家先下手为强呢!”

“最先发现尸体的鹰王府,别人想下手也迟了一步,这例不必挂心!”

“瑛姑知道我们要下手!”

“自然知道、药是她给的!”

“她没有派人来,刚才我说了身份!”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有这个习惯,所以没让任何人过来,在一边让他们都睡倒了!”

“那不会引人起疑吗?”

古如律笑道:“不会,我有个最好的理由,你这身打扮,我不愿意让别人瞧见,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用什么方法把他们弄倒呢?”

“当场不能用武功,我在他们每个人的鼻子里,吹了一点安息香,就是你上次着了张君瑞道儿的那一种!”

“你怎么会有那种药的?”

“阿喜带我去拿毒药,我在药房顺手牵羊摸出来的。我是个学医的,对一些奇异罕见的药物,总免不了会见猎心喜,这是难免的!”

“你也是个猎艳能手,对好看的女人,总是忘不了要捞点便宜的,那个婆娘一定被你迷得昏头转向,才会让你把东西换掉的!”

古如萍笑道:“小玉儿,我们说好,因为事实需要逢场作戏,大家不准吃醋的,像你跟福承那个样子,我都没生气……”

“你好意思说,这都是你的好设计!”

“姑奶奶,我只是叫你略示颜色,可没叫你这样活鱼生香地送上门去呀!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的设计也没错,福承那家伙的身手,还真了得,几手狠招,既毒且辣。要不是先用美人计吊足他味口,你真还收拾不了他!”

“屁话,要是我用剑,不会让他走上二十个回合!”

“这个我相信,可是我们的目的是要他自杀,不是杀了他,还是这样好,走吧!事儿办完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看了你这个模样,我真恨不得快点上床去!”

他说着话,已经在打眼色,古如萍同时伸手,把上官玲抱了起来,上官玲咬着他的耳朵道:“又是谁?”

他又低声道:“来人身手绝佳,到了十文之内我才微闻声息,只有瑛姑才具这等身手!”

“不一定会是她吧,这府中人人都是高手!”

“一定是她,我还闻得出她的气味!”

“你的鼻子专会闻女人的气味!”

古如萍哈哈一笑道:“你真像个会吃醋的婆娘,人家是王爷的女人,不会跟我来上一手的!”

走了一阵后,上官玲问道:“她还跟着?”

“嗯!不过没关系,等我也脱衣服时,她就走了!”

“他如不走,我就要剜她的眼睛!”

不过,在他们进屋后,瑛姑退走了,古如萍才松口气,他知道上官玲说得出做得到,其会蛮干一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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