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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龙受挫

嘉音大师铁青着睑,再度飞临台上,俯身检视了一下连克透,他已气息微弱,连行动的能力都没有了。

可知罩门上挨的那么一下子实在很重,即使连克透能留下性命,那一身功夫是一定报废了!”

嘉音脸寒如冰,冷冷地朝快口张道:“施主好功夫,本师回头还想领教一下。”

快口张道:“你还要找我拼命?”

嘉音道:“不是拼命,本门两位长老,都蒙施主慈悲,一身武功俱为施主所废,本师若不向施生请教个明白,如何对同门交代?”

快口张冷笑道:“大喇嘛,你们天龙门在藏边领袖全藏百姓教民,在中华天朝被封为国师,地位何等尊崇,你若自己不自爱,做出那种耍赖行径,叫人看不起,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嘉音道:“本师乃是诚恳求教,公平较技,怎么能说是赖皮行为呢?”

快口张道:“仲裁人冯大将军在较技前公开地宣布过了,台上较技,胜者以两场为限,我已经打败了你们两位长老,所以我可以不再接受挑战了。”

“这……规定可以变通的!”

快口张冷笑道:“那只是你们边疆野人会说了话不算,干那种没廉耻的事,我中原武林,却是言出如山的大丈夫,可不作兴这一套,因此我是绝不再动手了。”

嘉音被他连损带骂地来上一顿,气得全身连连发抖,指着他道:“好!好!姓张的,你记住了,今天找不上你,还有明天,只要我天龙门存在一天,总会找上你!”

快口张双眼一翻又开始骂开了:“我操你八代祖宗的,看你们是一个门户,才值得我张老子对你们客气一番,哪知道你竟是个他妈的下三滥,死不要脸,你若是输不起,干脆召齐了!”

“干嘛又大模大样地摆下擂台邀人比武,方输了三场,你就是这副德行了,要是再输个十七八场,你这老秃子怕不会脱了裤子,躺在地上撒泼弄赖!”

“你们找定了老子干嘛,老子玩了你老娘,又不是没给钱,总不给那老梆子硬说你是老子的种……”

这位市井大侠这一抖开来,四周又是一阵哄笑,快口张越骂越有劲。

嘉音气得差点没有吐血,上前一爪下插,口中怒喝道:“匹夫,本师宰了你!”

这一瓜势很凶厉,正是藏边由大手印功夫化衍的天龙神爪,为毕生功力之所聚,威力无边!”

快口张不敢躲,因为他出手太快,躲得了第一爪,躲不下第二招,挨上了一下就完了,百忙中,他手腕一伸,掏出一样东西,让他抓个正着,却又是他随身的另一把茶壶。

但闻叮的一声,五指洞穿壶身,这把茶壶却是铁的。

嘉音大师的功力果然惊人,四周的人也大惊失色。

只有快口张却哈哈大笑道:“报应!报应!你老小子从小没教养,专会偷鸡摸狗,好事不学,居然干起了三只手来了,你们母子两个,男盗女娼屋然占全了,不过张老子身边这把壶可不是随便可以摸的,你老小子快下去,剁掉那双手掌,否则送掉了小命,可别怪老子不疼你。”

嘉音的手指在壶中相拔出来,却一直没能做到,倒是他在壶外的手掌也肿大了起来,发出了黑色。

台下又跳来两个喇嘛,这边的鹰王和谷平也跳了上去,谷平先叫道:“干嘛!干嘛!你们当真不要脸,想打群架?”

嘉音知道自已中了暗算,虎吼一声,又朝快口张扑去。

鹰王一伸手,将他按住了,嘉音连挣几挣,都没有挣脱,不禁面色如土,他这时才知道鹰王的真正功力高出自己很多,不禁冷笑道:“王爷,好算计!”

鹰王微笑一声道:“嘉音!这可是你目取其辱,张老师已经连胜两场,照规定不能再接受挑战了,你们要跟他纠缠不休,而且还出手暴袭,大失你掌门宗师的身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的手还是压在嘉音肩,稳定不动;但嘉音已经感到如山压力,压得他骨节格格作响。

情知再撑下去,势非被他废在台上不可,只有长叹一声,闭口无言。

而鹰王倒没有趁机再下手,而且还把手拿开收回,朝快口张一笑道:“张师父,国师已经默认错误了,他见到一位师兄和一位师弟都栽在你手上,等于整个天龙门,都被你一个人打垮了,心中自然难免着急一点……”

嘉音一时又不服气要开口,鹰王沉声道:“嘉音,你别不服气,看看你的手,还能再战吗?连你这个掌门人都栽了,你们天龙门还有谁敢出战!”

“本师是中了暗算。”

快口张道:“你要脸不要,我的茶壶揣在怀里好好的,是你不正经掏了出来,这能说我暗算吗?”

嘉音的天龙神抓将及胸前,快口张迅速掏出了壶,塞在他的手中,嘉音的功力已运到十足,一遇阻力,全部发出,因而洞穿坚铁,造成这结果。

叫快口张一说,竟成了是嘉音自己去抓他那茶壶了,很多人都没看见经过,信以为真,纷纷在责问和尚不要脸。

不过,怎么样说,暗算两个字是用不上的。

鹰王笑道:“是非自有公评,嘉音,是你出手暴袭,张师父可没还手,因此你吃亏了只有自认活该。”

他回头又对快口张道:“张师父,你在道理上绝对站得住脚,而且面子也挣足了,何不大方一点,把解药给他们吧!嘉音身为国师,且为一门之掌,结怨太深也不好!”

“解药?什么解药?”

“看嘉音国师的手,可知是中了毒。”

“这个是当然的,你看他的手臂也肿了起来,而且还发黑,可知中的毒还不浅,可是我也没解毒药!”

“没解药?张老师用毒不配解药的!”

“王爷说笑了,我哪会用什么毒,我那壶里装着几条活蜈蚣,是我一个走江湖卖串药的郎中朋友,送给我熬炼蜈蚣油来治风湿病的,这玩意儿只要熬上一斤热油,把活娱蚣丢下去,熬上半个时辰,治风湿关节痛风,有奇效。”

嘉音的手腕已经肿得有海碗粗细了,他闻言怒道:“胡说,本师一身铜皮铁骨,寻常毒虫,怎么咬得透?”

“哈哈!和尚,说你孤陋寡闻,普通的蜈蚣哪有用铁壶装着的,这是产自大漠中的一种铁钩蜈蚣,身躯虽然不大,那两枚利螫可厉害着呢!

比钢铁还要坚利,他最喜欢吃牛羊的脑子,就是用他的利牙,咬破头骨钻进去的,我先用普通瓦罐装着,哪知被他们咬破了。”

“我只得换上这把铁壶,又因为他们怕冷,我只有随身揣在怀里温着,叫你这一把捏下去,多半是完了,我的风湿也别想治了!”

鹰天一皱眉道:“若是这种天山铁钩蜈蚣,那就麻烦了,本王曾经西往回疆,见过这种小东西,他的利牙竟然把本王的宝剑咬了两个印于,他的毒也中人无救,只要肿到哪里,就必须切断到哪里。”

“若等到毒气攻心,那就没救了,嘉音,你还是快去处理一下吧,只要把发黑的部份斩掉,可保住命无恙。”

快口张道:“对了,别小气,宁可多切掉个一两分,若是留下余毒不消,那可麻烦大了!”

嘉音哼了一声道:“好!今日之事本师会记住的!还有,本师虽然受伤了,但比武都没有完,本师还约了几位江湖朋友助拳,他们还要继续领教下去的!”

鹰王冷笑道:“嘉音,你何必再制幌子呢?干脆明说是瑞祥的人要找我麻烦好了,你叫人掐住了脖子,硬出头来揽这场是非,看看你又得到什么?”

嘉音脸色一变,掉头径去。

快口张却苦着脸道:“王爷,这下子我在北京可混不下去了,弄上了这里喇嘛冤鬼缠身,阴魂不散,我整天都得躲着他们,可又怎么上天桥说书去?”

“张师父一战成名,还要上天桥说书?”

“怎么不说书,那是我糊口的营生,我是指着这个过日子的,茶楼里每年付我六百两银子,分三节支付,我一家大小,温饱无虑,日子过得挺舒坦……”

“这六百两银子,兄弟还付得起,张师父若不嫌弃,兄弟每年奉上双倍。”

“干什么,到你鹰王府去当教拳师父,那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我那两三招式唬唬喇嘛还行,真要我教人,那可笑掉人大牙了!”

鹰王道:“张师父身怀奇技,兄弟若是有了后人,拜在张师父门下,或许还能传一二,在下兄弟家里那些人是学不出什么名党的,徒然浪费张师父的精神时间,兄弟不能做这种冒昧的请求。”

“但是兄弟也知道张师父的品格清高,不会无功受禄,因此想邀请张师父抽个一天的空,到舍间去讲些忠孝节义的故事,让舍下的那些人也懂一点做人的道理。”

“叫我去说书,王爷是不是出的价钱太高了?”

“不高,张师父在天桥说书是门诊,兄弟是请张师父移尊施诊,算是出诊,这诊金理应是加倍的。”

快口张道:“王爷没搞错吧?在下只是一个说书的,可不是诊病的大夫。”

“没错!大夫诊的是身体上的病,先生快口张铁板开场节义,借古喻今,诊的是心理品德上的病。”

“这么说是府上的人,品德上有病了?”

这句话问得很不礼貌,但鹰王竟然毫无怒色,笑着道;“是的,生活在豪门中的人,由于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品德上或多或少都有毛病的,连兄弟在内都一样,极需要像先生这样一位老夫子痛下针砭,严加讽刺!”

快口张哈哈大笑道:“王爷这般胸襟,在下若不答应,便是不识抬举了,那就一言为定!”

鹰王欣然拱手道:“多谢!多谢!兄弟一会儿就把今年的定金奉上,然后请先生随便指定哪一天,兄弟当派专人,备好马车去接……”

快口张笑道:“王爷!别急,我答应了就不会悔改,不过还有个麻烦问题没解决,天龙门那批喇嘛……”

鹰王笑道:“先生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天龙一派,两位长老,一个掌门都在先生手下折败,谅他们也无颜再留在京中。”

“而且嘉音今天在大庭广众之前,表现的风度太差,如同市井无赖,愧为国师,他即使不自请辞,兄弟也会奏请朝廷取消他的封号,赶他们回藏去,所以他们自顾尚且不暇,没空来我先生的麻烦了。“

快口张一怔道:“王爷说要赶他们回藏去?”

鹰王道:“是的,这批喇嘛在京中很不安份,勾结权贵,造孽生事,暗结朋党,胜技凌人!”

“朝廷中一批清流大臣都很讨厌他们,早就有意要赶走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势力太大,而且又没有正当的籍口,这次他们丧师辱名,该是叫他们滚蛋的时候了。”

快口张怔了一怔,但终于无言而退,鹰王陪着他下来,边走边道:“张先生,朝廷对引进这批喇嘛很后悔,因为他们横行市上,桀骜不法,当然朝廷有意思责成兄弟赶走他们,但苦于没机会,这次兄弟做了准备,可不是存心要利用各位,兄弟事先也没有想到会有各位来帮这个大忙的!

兄弟是一片存心感激,才把话公开说了出来,否则这些话兄弟大可不说的,先生是否因而心中不快呢?”

快口张一叹道:“乍听之下,是有点不舒服,但再想了一想,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好气的,王爷诚心相待,鄙人也诚心相报,跟江湖人相处,就是一个城字而已。”

鹰王一拱手道:“受教!受教!舍间江湖朋友很多,兄弟也都是诚意相交,我到了朝廷上才是鹰王,出了朝门,也是一个江湖人,称兄道弟,我不敢高攀,但绝对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

说完他客气地躬身走了,古如萍上前接住了快口张道:“张兄,平时疏于问候,今天才算见到你大展神威!”

快口张一叹道:“别说了,我是被你们两口子坑了,安安静静地过了十几年的太平日子,今天全完了,幸巧还找了一个混饭吃的地方,否则连说书都说不成了!”

古如萍一笑道:“鹰王会请你去说书,这倒是想不到。”

“可不是,他如果请我干别的,拿着八人大轿来抬我也不干,但是他请我去说书,算是搔着了我的痒处。”

“天桥的棚子眼看是说不成了,而我可以不吃饭,却不能不说书,一个月叫我不拿铁板,我情愿一头撞死,所以我只有答应!”

古如萍道:“其实你可以照样像以前一样说书。”

“照样说书,有人听吗?”

“怎么会没有,而且会比以前多上几倍,满坑满谷,挤得水泄不通,你说起来不是更有劲儿吗?”

“我不是怕没人听,而是怕不胜其烦,有许多我不愿意交结的人会来罗嗦,而得罪那些人,我就惨了……”

“没关系,你不敢得罪的人,鹰王敢得罪,统统交给王府好了。”

“我就是不愿意禁身于那一家,否则我给鹰王府也算是建了大功,到王府去做个供奉也没问题。”

“你现在算不算是禁身王府?”

“自然不算,我只是到时候去说一趟书,既不吃他的饭,又不住在他家。”

“这就是了,可是王府照顾你一下,不让你受到别人的困扰却也应该的,谁找你罗嗦,王府派人去讲几句话,你可以安心过你自己的生活。”

“好吧!反正这次麻烦是你们两口子为我找来的,你们不帮我摆平,我也跟你们没完,我把你们俩的事儿,编成故事,每天说上一段儿,那准保有热闹瞧的。”

古如萍一笑道:“我没关系,只怕我那挥家饶不了你,哪怕你躲到凌霄宝殿,她也能把你拖下来。”

快口张道:“她敢,我就打她屁股,这个丫头是我一手抱大的,他敢对我撒泼吗?”

正说着,上官玲也走了过来,笑着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古如萍笑道:“张大叔说要打你的屁股!”

上官玲笑道:“他敢,他只要对我凶一点,我就告诉大婶儿去,看她怎么整他。”

快口张道:“笑话,我才不怕她呢!”

上官玲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把你当年跟个扬州小脚老妈儿相好的妙事告诉了她!”

快口张急了道:“丫头,你敢,说好了我帮你这场忙,你绝口不提那码子事的,怎么又变了卦?”

上官玲笑道:“我可没食言,今后我在别人的面前绝不提,可是我汉子却不是别人,我们夫妇一体,若是我受了点委屈,一定告诉他对不对,他要是上大婶儿那儿去烧上一把火,那可怪不得我。”

快口张恨得牙痒痒的,上官玲又笑道:“所以你得多照顾我一点,我日子过得安逸,就不会在汉子面前诉苦了,因此那些窝囊事儿也都忘记了。”

快口张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没办法,他对这位姑奶奶头疼极了,但上官玲天生是他的克星。”

对方连输了三场不说,还莫名其妙地折了一个嘉音。

而这三场鹰王府和王丁泰邀来的人都没动,全是由谷平夫妇请来的帮手上台,大现威风。

不过,大家也都明白,这三场若不是他们上场,换了别人上去的话,谁也接不下来。因此,无形之中,大家对谷平夫妇也另眼相看了。

对方又推出了一个人,一身红衣,红色的剑鞘,红丝带结长长的剑穗,带着一块血红色的玉。

谷平为之一震道:“果期是她,上官珑!”

王丁泰道:“老弟认识她?”

谷平道:“不认识!但是见过,这位女煞星可不好惹,她那双剑下,挫败了不少成名武师!”

上官玲不服气道:“有什么了不起,我去会会她!我知道你的毛病,好看一点的女人到了你的目中都是了不起的。”

她竟莫名其妙的吃起老醋来了,古如萍道:“浑家,你别胡闹,这一场得让王老爷子上去,他上次丢了一支镖,听说像是她下的手,正好借这机会问一问去!”

王丁泰也道:“谷娘子,老汉的那一支镖尚无下落,虽然已经赔了出来,但这件事不抚平,老汉这镖局的名声也大受影响,请你先让一场好吗?”

上官玲心中很不愿意,但是王丁泰才是这次比武的主要负责人,他有了话。倒是不能不尊重,因此瞪了古如萍一眼,没有再坚持了。

王丁泰也填了单子上了台,上官珑见了他,冷冷一笑道:“王老爷子,没想到你敢上台。”

王丁泰道:“女侠盛名虽然尽天下,但王某也是武林一份子,这是个比武切磋的机会,王某是上来领教的。”

上官珑道:“你们万盛镖局有支镖,在潼关出了事,你怎么没去追镖,反而有心情在这儿比武?”

“那支镖自然要追,只是下手的人行踪十分隐秘,全部是蒙面行事,一时还不得线索。”

“其中有个人可没蒙面。”

“不错,是有个人,据说和女侠十分相似……”

上官珑道:“不是相似,根本就是我,我故意的解开了蒙面,就是让你知道,哪晓得一等几个月都没消息,我想你是不敢来找我了。”

王丁泰淡然道:“女侠盛名虽然无人不知,但王某既然干上了这一行,就没什么好怕的。”

“那你怎么没有来找我呢?我在潼关附近,足等了两个月,没见你们万盛镖局一个人来。”

王丁泰道:“王某没有去,可不是怕了女侠,而且王某开了镖局,最重要的是对顾客负责,镖局出了岔子,王某必须先筹措赔偿的事宜,把客人那边先安排妥当,而后再从事夺取失镖的事情。

再者,女侠虽已露了形踪,江湖上却还有一位上官玲女侠,跟女侠的打扮形貌都颇为相似,王某不敢确定是那一位,必须先调查清楚。”

上宜珑道:“不必调查了,那件事我参加了。”

王丁泰道:“女侠在当时为何不报个名呢?可见女侠也有不是处,使王某认为女侠是故露形踪想混淆视听嫁祸在另一个人身上。”

老江湖毕竟是不同,王丁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上官珑的火气给激了上来!

她厉声道:“放屁!你说姑奶奶想栽赃在上官玲那臭丫头身上!她算什么玩意儿。”

王丁泰道:“玲珑双煞虽然同时名满江湖,二位的面貌也有八九分相似之处,但另外有一点却是你无法否认的!”

“就是上官玲的名气比你大,胆气比你壮,你不敢惹的人,她都敢惹,你还有一两次失手的记录,她从来也没有过,所以敝镖局失事之后,怀疑的对象一直放在她身上,从来没考虑过你。

上官珑的怒意更深,厉声道:“老匹夫,上官玲是你祖奶奶,要你如此地替她捧场!”

王丁泰笑道:“这不是捧场而是事实,老朽问明了失事经过后,首先想到了上官玲,因为只有她才有胆子和足够的本事敢动万盛镖局的镖,因此老朽就搜集了有关的种种线索等……”

上官珑忍无可忍地道:“姑奶奶还不是照样动了,叫你这老头儿眼光放远一点,不是只有上官玲才动得了你。”

王丁泰肃容地笑道:“老汉经过详细的研究之后,才知道方向错了,上官玲并没有动我的镖,那时考虑到你身上,只是已经找不到你了。”

“我在潼关尽等你们不来,自然不能一直等下去,所以我自己来找你。对了,你又凭什么认为不是上官玲呢?”

“上官玲心气高傲,才高技高,从不与人搭伙,而我的镖队却是被一伙人蒙面洗劫的,那也是上官玲不会做的事,上官玲要干一件事,必然是正大光明,绝不会藏头缩尾。”

上官珑怒极地道:“你是说只有我才干得出来?”

王丁泰微笑道:“事实胜于雄辩,你以红剑红衣红马,故示形踪,却蒙上了面,分明存心栽赃在上官玲身上,但老朽并未上当,到最后仍是认定了你。”

这时一边的上官玲却将古如萍拉到一旁,低声地道:“王丁泰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故意要挑起我跟上官珑之间的摩擦,要我们两个打上一架的意思。”

古如萍笑道:“你有这个意思吗?”

“没有,我在暗中观察过这个跟我名字差一字,容貌相像的丫头,发现他的行为仍不失为正,我才不会那么小气,跑去跟她打架呢!”

古如萍道:“你是觉得犯不着,而且也不屑为此,假如她的名气比你大,你恐怕就不如此大方了。

再者,她长得虽然与你相似,但两个人若面对面在一起,你确是比地漂亮一点,这是我的持平之论并不因为你是我老婆,我才特别捧你的场……”

上官玲心里实在很高兴听见这话,但口头上却未能承认,只是哼了一声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古如萍道:“这是最正经的话,我个人既然有这种感觉,那么别的人也一定会有类似的感觉,这些批评若是传到上官珑的耳中,她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所以她大概一直想找你别别苗头,王丁泰是个老江湖,自然也打听,所以才故意在这个题目上做文章……”

“这个题目上有什么文章好做?”

“他要激怒对方,探听出更多的内幕消息!”

“这太没道理了,他还没确定镖是谁劫的……”

“这个早就确定了,你不记得在宛平城外的酒店中,他的一个镖头胡七见过你,当面问过你劫镖的事,你也一口否认了,既然不是你,就是上官珑了。”

“我难道不可以说谎吗?”

“玲珑双煞名满江湖,干过的事从没否认过的!”

“这倒不见得,我是女人,女人说话不可以全信的,我经常说鬼话骗人的!”

“但是王丁泰劫知道绝不是你,因为在那三天之前,鹰王府的耳目就盯上了你,而且还派了个桃花浪子张君瑞来对付你,你所在的地方,跟潼关相去千里,他定然知道劫镖的绝不是你!”

上官玲不禁默然片刻后道:“鹰玉要那样对付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古如萍道:“你不是知道了,他是为人作嫁,太子二阿哥看中了你,托鹰王把你弄到身边去!”

“这家伙那么混帐,这种事也做得出。”

古如萍轻叹道:“开始我以为他是讨好二阿哥,现在看来,他的势力似乎很大,并不需要如此做,因此对他的真正意向,我还是没搞清楚。”

“至于他做这件事,倒也无可厚非,他是个政客,不是江湖豪杰,在他们的圈子里,做事只问利害,不谈道义的,现在我你别管这些,看看台上的情形吧!这一场是真功夫的决斗!”

这时,台上的王丁泰和上官珑果然已经动上了手,一个使剑,一个使刀,打得十分激烈。

上官珑的剑招泼辣,每多险式,出手不留人余地,经常是拼命而求同归于尽的狠辣招式。

王丁泰却十分沉稳,守多于攻,一步也不肯多走。

有时,王丁泰只要拼着换些轻伤,就可以将对方伤于刀下,但他却不肯这样做,所以两个人酣战至一百多招后,仍是不分胜负。

瑛姑显然很着急,挨到古如萍身边道:“古先生,你看这一场我舅舅接得下来吗?”

古如萍道:“很难说,双方的耐战力都很强,毫无疲像,不过王老爷子一味坚守的策略太吃亏了,只要有一个忽疏,就会被人趁虚而入。”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舅舅的那柄刀有几十年火候,向来都是以攻击见长的,今天却弃攻为守,放过了许多机会,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古如萍笑道:“王老爷子老谋深算,他放过的机会并不十分有利,对方的剑也构成对他的威胁。”

“可是他若趁势进招,最多只受一点轻伤而已,却可以将对方立伤刀下。”

“看来是如此,但对方的上官珑,非同泛泛可比。”

瑛姑道:“那又怎么样呢,交手的情势一目可以了然,不会因为对手而有所改变的。”

古如萍道:“不然,上官珑剑多阴式,却能成名江湖,击败过许多知名人物,这就是值得玩味,她一定在剑上有不为人知的凭侍,否则照她那种战法,早就被人宰掉,活不到今天了。”

瑛姑佩服地看了古如萍一眼道:“古先生见解深远,果然不同凡俗,不是我能企及的。”

古如萍一笑道:“夫人大客气了,我是个落拓江湖客而已,看得多一点,自己却苯拙得很!”

“古先生别太谦虚了,你们夫妇不过是借风尘而隐,实际却高明得很,但看你们的朋友就知道了。”

古如萍道:“我们的朋友也很平凡,虽然这次邀请来的助拳朋友有两手功夫,行的也是他们……”

“能交上这种高明的朋友,本身一定有过人之处。”

谷平笑道:“我的过人之处就是眼光远准,看出他们的不平凡处,然后投其所好,诚意结交,但更因为我是个平凡的人,所以有事情时,才请得动他们帮忙,若是我自己本事大,他们就不会理我了。”

仅管他的话也很有道理,但瑛姑似乎并不相信,低声道:“谷先生,我一直就认为贤伉俪不平凡,今日一会,我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以往,由于对两位还是没有切实了解,所以有些事情没跟两位深入地谈,今日会后,我想跟两位恳切地谈一下……”

“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两位留身王府,绝不会只是图一枝之栖,必然是另有目的,不管两位所求为何,我都可以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二位完成心愿。”

“夫人错了,我们就是因为在江湖上浪荡得有些厌倦了,才会想找个地方,混了个出身。”

“那我也可以尽力,就是先生要求一方督抚重镇,我也可以安排。”

“夫人有这么大的权力吗?一方督抚重镇,那一方面大员,讲究出身正统,我们江湖人够资格吗?”

“我不行,但是鹰王荣桂行,他的确有这个权利,力举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去出任重镇。

事实上他已经保举一两个江湖人出任重职了,我也可以影响他。”

“夫人对我们这么抬爱,到底是为什么?”

瑛姑放低声音道:“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你,谷平!我要赶你离开,我不否认,我在鹰王府是有着重大的目标的,为了这个目标,我不计牺牲,放弃了一切,以期达成理想,你却怀疑了我。”

“我怀疑了你?夫人!天地良心,我在王府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取得了你的同意,而且是你要求的……”

“是的,那些事对我很有帮助,我也很感激,我说的怀疑不是指这些。”

“那又是指何而言呢?”

瑛姑用眼睛迅速瞥了一下上官玲,她却走开去跟快口张讨论战况了,似乎存心避开他们。

瑛姑这才以更低的声音道:“谷平,我进入王府后只把自己当作一块木头,放弃一个人的七情六欲了,第一次我献身相就,目的是在抓住你,想使你为我所用……”

古如萍轻轻一叹道:“夫人,我说句不怕伤你心的话。你以后别再做那种傻事了,你实在不是那种人才。”

“虽然你习过内媚,在男女欢合的技巧上相当高明,但也仅是高明而已。”

“你太清秀,身无媚骨,你可以成为一个最理想的妻子,可以是一个男人刻骨铭心的爱侣,但你只能抓死一个男人,却不适合扮演那种角色。”

瑛姑垂下眼皮道:“我知道,本来我想抓住鹰王,可是我失败了,后来我又想抓住你,却又失败了……”

古如萍道:“对鹰王,你没有失败,他把一切都交给了你,对你绝对信任,那已经很够了,你要明自,他是一个雄心万丈的男人,不会只把爱情当作他全部的生命,他让你参与他的事业,那就很够了。”

瑛姑道:“但他却不是我真正想抓往的男人。”

古如萍一叹道:“夫人,我想我又用错了字眼,我说的抓,是指你把一生献给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他,而那个人若是了解到你的优点与美德,也必然会全心全意地爱你,真情是用真情去换取的!”

“那是永远也不会成功了,我的全副心神,已经献给了一个崇高的理想,不可能再为一个男人付出很多。”

“那也难说,假如你从事的是一个伟大的理想,遇上一个志同道合的男人,你们会是很好的一对。”

“那个男人绝不会是你了!”

“我!夫人,你可以把我当个朋友,却别在我身上浪费你的感情,第一、我是那种到处用情的男人,不适合你;第二、我已经有了老婆……”

瑛姑黯然地道:“是的,我知道,本来我以为尊夫人只是个庸俗的江湖女子,我想可以把你抢过来!

可是后来我知道自己大浅薄,那位谷大娘子也是深藏不露,内涵既深且美,连外貌也胜我很多,我争不过她的。”

古如萍笑道:“一道美食和一堆大粪并放地下,叫一条狗去挑,它会选那堆大粪的,这一对象的问题,没什么高下之分,夫人倒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但是我却抑制不住自己渐渐地爱上你。”

古如萍一怔,瑛姑低声道:“是的,我每天都渴望见到你,和你在一起。在你身边时,我好快乐,你有没有发现,以前,你作什么决定时,我还要辩争,跟你争到底!”

“最近我却没意见了,你说什么我都支持,一个女人只有在恋爱中,才变得如此的顺从。”

古如萍大感意外,好在他对处理这种情况已有了经验,懂得如何不伤对方的尊严而拒绝。

因此,他一笑道:“夫人!你是在自寻烦恼了,你既然决定献身于一个远大的目标,就该收起你的感情。”

“谷平!我试过,我试过很多次,但是我没法子,我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我必须远离你,只让我怀着一份想念,而不影响我的工作。”

谷平也不知如何劝说瑛姑才好,幸好台上的情况有了变化,中止了他们的谈话。

这时激战已经进行到三百多招了,战况经过虽然激烈,却是有惊无险,那是王丁泰也渐渐展开了反击。

由于对方的攻势越来越猛烈,逼得王丁泰要以攻击来化解对方的攻势,才能作为解手了。

现在就是如此,上官珑一剑横撩,而王丁泰的刀高举过顶,背后却退到了台边,再无可退!

他只有贯注全力,一式劈山救母,奋力下压!

上官珑那一剑撩胸,可以刺过王丁泰的胸膛,但是照剑势看不足以致命!

因为她的剑长三尺,两个人的距离都是四尺许,加上屈臂作势的尺许长度,这一剑受创尚不致大深。

而王丁泰刀长五尺,又宽又重,足可将对方一劈两半,在这以前,他也以类似的招式化解过对方的急攻,现在自然而然又使了出来。

在任何人的想象中,上官珑定会抽身退后撤招,去躲开这一招的。

只有古如萍喊了一声:“不好,王老爷子要糟了!”

瑛姑不相信,她看出上官珑此时毫无退意,对拼的结果王丁泰绝不会吃亏,怎么会糟了呢?

交手中的王丁泰也是一样,他以为对方必退无疑,所以他这一刀已经收了一半的劲。

那知上官珑不退反进,剑势更意,硬是存心一拚了!

王丁泰心中大惊,他这时却不在乎自己受伤,只是不想把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劈成两半。

所以他把刀势又移偏了一点,只落向了肩头,最多砍掉对方一条胳膊而巳,至于自己可能为对方伤胸腰斩,他却顾不到了。

这依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了!

但结果却是大大的出人意外,刀锋临头之际,上官珑的上身竟以难以想象的角度,向右折转,弯成个丁字形,使那一刀完全落空。

那太难以令人相信了,一个人的腰向前或向后,弯成对拆,虽不太容易,但有很多人可以做到。

可是向左或向右弯成那个程度,却从来没有人做到过。

上官珑居该做到了,他的腰像是柔若无骨,可以在任何一个角度,任一个方向上转折的。

王丁泰的刀落空,上官珑的剑势却不变,拦腰扫到!

王丁泰的身子恻面中剑,拿不稳身形,他的脚巳在台边,一步的踉跄踏空,跌下了台去。

四座哗然出声,不过王丁泰落地后,居然又站好了。

他身上毫无伤痕,而且紫金大砍刀也还在手中,他肃然地拥刀一拱手道:“多谢姑娘剑下留情。”

上官珑也客气的一躬身道:“前辈客气了,前辈宅心忠厚,临危变招撤劲,不忍伤我住命,我若趁机伤了前辈,便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事实很明显,她在紧要关头,也翻了一下手腕,把锋刃变为剑身平拍,才把王丁泰震下台。

若是王丁素不变招,存心想劈死她的话,她以那种奇特的身法,也可以避开的,但王丁泰却难免腰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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