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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就在这时,一名客栈伙计前来向岳小虎道:“客官,那位卖唱的玉兰花姑娘和她嫂嫂求见您!”

岳小虎心想可能又来了麻烦事,皱了皱眉头道:“她们有什么事又要见我?”

“小的不清楚。”

“好吧,请她们来!”

那店伙出去后,不一会儿便领着玉兰花和那中年妇人来了。

两人一见岳小虎便双膝跪倒,而且都流下眼泪,显出一副哀恳祈求模样。

岳小虎最见不得这一套,摆着手道:“快起来,不管有什么事都用不着这样,有话快请说!”

姑嫂两人只好站起身来。

玉兰花拭着眼泪道:“公子,我们料想您不可能在这里久留,能不能带小女子和我嫂嫂一起走?”

岳小虎不觉一呆道:“刚才岑标来道歉,你是看到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玉兰花摇摇头道:“刚才的事情全因我们姑嫂二人而起,岑少爷伤得不轻。他的手下人也重伤了好几个,公子走后,他如何肯与我们罢休?”

“你们现在已有不少银子,如果担心他们报复,尽可离开宝鸡,天下这么大,何必一定要在这里卖唱?”

“公子该知道我们姑嫂二人很可能已经寸步难行了!”

“为什么?”

“公子不妨问问店家就知道了,在这方圆百里内全是岑老爷子的势力范围,我们姑嫂两个弱女子就想走也走不了。”

玉兰花的话使得岳小虎起了踌躇,今天的事如果说是玉兰花惹起的,反不如说是他自己惹出的来得恰当,在道义上讲,他没理由放手不管。

于是,他搭讪着问道:“我们是准备到兰州去,如果姑娘也打算到兰州,不妨随我们一起走,我们一定负责你们路上的安全。”

玉兰花转头望向那中年妇人道:“嫂嫂,我们就再回兰州去吧!”

谁知那中年妇人像被勾起极端伤心的事,霎时又泪水盈眶,叹口气道:“妹妹,我们还该再回到那伤心之地吗?”

玉兰花也悲从中来,呜咽着道:“回去一趟也好,至少我们也该把大哥的坟墓整修一下了。”

中年妇人点点头道:“也好,那就随这位公子再回兰州吧!”

姑嫂二人这番对答,自然引起岳小虎等人的好奇与同情。

岳小虎忍不住问道:“姑娘,兰州是你们姑嫂二人的伤心地,又是怎么回事?”

玉兰花摇摇头道:“不提也罢!”

“这种事还是说出来的好,如果需要帮忙,我们一定尽力。”

玉兰花正在犹豫,那中年妇人已抢着道:“妹妹,就告诉这位公子吧!人家是咱们的恩人,有话尽管对公子说!”

玉兰花这才点点头,望了岳小虎一眼,道:“好吧!我就告诉公子,我大哥是在兰州被人杀死的。”

岳小虎啊了声道:“什么人干的?”

“是在兰州郊外,时间是晚上,有五、六个蒙面人,他们杀了大哥,又要杀嫂嫂和我……”

中年妇人截口道:“他们是要抢我们,不是要杀我们。”

玉兰花顿时垂下粉颈。

岳小虎向玉兰花看去,只觉这位姑娘初看似是不太出色,但却十分耐看,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必须细看才能看出她的丰姿与气质。

他默了一默,再问道:“你们姑嫂家住那里?”

玉兰花低声回答道:“洛阳。”

“既然家住洛阳,妇道人家为什么迢迢千里去往兰州呢?”

“那是因为我们家遭巨变,不得不到兰州投亲。”

“你们当初是几个人到兰州的?”

“一家三口,大哥带着大嫂和我。”

“到了兰州以后呢?”

“结果投亲不遇。”

“令兄被杀的事又是怎么引起的?”

“家遭巨变,又投亲不遇,家兄就决定在兰州小住几天再想办法,有一天我们三人到外面办点事,回程时已是一更过后,就在兰州郊外遇上了几个蒙面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大哥杀了。”

“你和令嫂是怎样逃脱的?”

“也是上天保佑,就在他们追赶嫂嫂和我时,又来了一伙人,那几名蒙面人只好四散逃走。”

“来的那一伙人都是什么身分?”

“夜晚看不太清楚,为首的好像也是一位年轻公子,是位好心人,他本想把大哥救治好,因见大哥已死,便命令手下人在附近掘了一个坑,将大哥埋葬了,临走时还赠了二十两银子。”

“姑娘和令嫂就该问问这位恩人尊姓大名、家住那里?”

“嫂嫂和我都问过了,可是那位公子不肯讲。”

“你们以后怎么办?”

“我和嫂嫂第二天到大哥坟上烧过香,便流浪到宝鸡来,因为盘缠快用尽,只好卖唱为生了。”

“姑娘的歌曲唱得这么好,令嫂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又是从那里学来的呢?”

“我在家时就喜欢哼哼小曲,日子久了,学了不少曲调,至于嫂嫂,也是在家时便习过乐器,但当初万想不到现在竟能拿来讨生活。”

只听叶小龙道:“既然你们姑嫂两人已不把我们当外人看,最好能把真实姓名告诉我们!”。

玉兰花道:“嫂嫂叫郭秀芳,我叫唐小雯,至于我哥哥他叫唐玉龙。”

岳小虎一跺脚道:“太可惜了,如果令兄不死,我们龙虎兄弟帮必定又多了一位弟兄了。”

唐小雯哦了声道。“原来公子是龙虎兄弟帮的人。”

“姑娘可听说过龙虎兄弟帮?”

“没听说过,不过倒听说过有龙虎商行这家大字号。”

“那就好,龙虎兄弟帮和龙虎商行本来就是一家,我叫岳小虎,除这位耿大哥外,他们三位名字里不是有龙就是有虎。”

“我懂了,我大哥的名字里有龙,正是你们所喜欢的人。”

“可以这么说吧!姑娘,你和令嫂目前住在那里?”

“我们就住在这家客栈。”

“那太好了,用不着我们再另外派人保护,你们就回去休息吧!”

郭秀芳和唐小雯拜谢而去。

岳小虎忽然望向耿长风,道:“耿大哥,兄弟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耿长风一怔道:“岳少侠指的是那件事?”

“看马的事。”

“看马?”

“不错,先前小弟曾打算今天入夜后到银镖牧场看马,耿大哥曾说夜晚看不清烙印,现在我已决定明天白天去察看。”

“白天去察看?大白天咱们怎可明目张胆进入银镖牧场?”

“兄弟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休息要紧。”

□□

□□

□□

□□翌日上午,岳小虎、叶小龙、虎妞、虎娃和耿长风五人离开万盛客栈,往银镖太岁岑标所住的银镖山庄而来。

宝鸡南有渭水,西南有益门镇、大散关、煎茶坪,形势重要,为通往川、甘要地,县城虽不算大,却颇为热阔。

银镖山庄在城西郊外四、五里处,庄院像一座小型城地,前后五、六进,房舍不下百间。

在庄院之后便是一大片牧场,四周围有丈余高的围墙,足有十数亩之广。

岳小虎一行五人主动前来银镖山庄,正是岳小虎改变主意采取的行动,自然也获得其他四人的同意。

他们此来的目的不外是察看银镖牧场的马匹,是否与龙虎商行兰州牧场被劫的马匹有关?

不过,谁都知道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昨日人家有请,他们坚辞不去,如今竟有自动找上门来,不论从那一方面讲,都有些说不过去。

但事到如今,实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来到银镖山庄大门外,远远就看到两名守门大汉站在那里,像一对看门狗。

其中一名大汉迎了上来,问道:“各位要找那一位?”

岳小虎走在最前,停下脚步道:“劳驾通报贵庄主岑老爷子,我们五人要来拜见。”

那大汉眨着两眼,问道:“五位请报上大名!”

岳小虎道:“在下姓岳,昨天还在万盛酒楼和岑老爷子见过。”

那大汉不觉脸色一变,他虽然昨日没出门,却听说他们的岑少爷昨日在万盛酒楼被人打成重伤,庄上另外几名弟兄也全吃了大亏,连老庄主都曾赶去向人道歉,而对方为首的正是姓岳。不由退后一步,道:“岳少爷请稍候,小的马上进庄通报。”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银镖太岁岑标从大门内疾步走了出来。

岑标身边并未带人,仅是一人出迎。

岳小虎抱拳一礼道:“岑老英雄,晚辈们打扰了。”

岳小虎等五人前来,在岑标来说是作梦也想不到的事,又岂止大感意外而已。但他表面上却表现得颇为镇定,也抱拳还礼道:“岳少侠和他们四位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当,昨日在万盛酒楼的事,晚辈们自感太鲁莽,特地来向岑老英雄请罪。”

“岳少侠这样说话,老夫反而无地自容了,事情是老夫那不肖侄儿引起的,岳少侠出手教训他,帮老夫管教后辈,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

“只可惜晚辈等人出手太重了,真担心令侄会变成残废。”

“那种畜牲死了也是活该,留着他反而让老夫操心!”

“不管好坏,他总是老英雄的侄儿,老英雄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什么侄儿不侄儿.他不能光宗耀祖,却专在外面替老夫捅漏子,要他何用?”

岑标的这一番话,使得岳小虎实在不知如何再开口。

岑标望了五人一眼,再道:“有劳五位辛苦一趟,老夫实在过意不去,今天舍下没什么准备,不方便招待各位,如果各位能在宝鸡多停留几天,老夫一定会亲到万盛客栈邀请来舍下小聚一番,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岳小虎忙道:“晚辈们此来,除道歉之外,另有一事还想打扰前辈一番。”

岑标转动着眼珠,道:“岳少侠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晚辈们想到老英雄的银镖牧场参观一下。”

“诸位要看牧场?”

“不错!”

岑标先是神色有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呵呵笑道:“岳少侠为什么忽然想要到老夫的牧场参观?”

岳小虎道:“并非忽然想起,晚辈从相州出发时就有这种打算。”

“原来如此,岳少侠总该说出理由来。”

“老英雄必定已经知道,敝龙虎商行在兰州也有一处牧场。”

“贵商行的兰州牧场,老夫当然听说过,比老夫这牧场大多了。”

“牧场虽然开的很大,但生意却一直不好。”

“怎么回事?”

“当然是牧场负责人经验不够,晚辈们今天来参观贵牧场,完全是观摩学习性质,过几天到了兰州也好作参考。”

“岳少侠过奖了,老夫这牧场照样也是做得不理想。”

“老英雄用不着客气,谁不知道贵牧场是几十年的老字号,如果做得不理想,那能做到现在?”

岑标呵呵连笑了几声,转身在前带路,道:“既然各位非看不可,老夫只有带各位去看看了!”

岳小虎五人反而大感意外,他们想不到岑标竟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

莫非其中有诈?

五人都暗暗提高了警觉,彼此互递了一个眼色,谁都没说话。

银镖牧场就在庄院后方,比庄院又要大上好几倍。

进入大门,两旁便是一排排的马厩,足有百余间之多,少说也可容纳成马千匹。

但此刻马厩里的马却不多,大约只有两三百匹。

岳小虎五人最留意的是马身上的烙印。

他们看得很仔细,烙印全是“回”字,并没发现一匹“口”字,而且“回”字的大口与小口之间也看不出任何可疑痕迹。

在这五人中,若论为人精明或对事物观察的细心,无疑首推叶小龙,她首先发问道:“老英雄,马厩这么多,为什么却只有两三百匹马?”

岑标道:“现在是马匹生意淡季,马场里有两三百匹马,已经不算少了。”

“那么平常放牧是怎样放法?”

“马厩后面便是一大片草地。”

“现在草地上是否还有马?”

“都回来了。”

“我们是否可以去看看那片草地?”

“当然可以。”

岑标说着,再度在前引路。

过了马厩,果然是一大片草地,而且绿油油的,远远看去就像一片麦田。

叶小能带些不解的问道:“老英雄,这片草地虽然不下数十亩,但总不够几百匹马食用,为什么还是长得如此完好,好像并没动过。”

岑标笑道:“姑娘该知道这种牧草和一般杂草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种牧草的种子是老夫好不容易从蒙古弄来的,只要撒在地上,长得又旺又快,连蒙古那种天寒地冻的气候都能如此,在宝鸡当然会长得更快更好了。”

“那不变成仙草了吗?”

“称它仙草也不为过,不过其中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老夫又研制成功一种药物,可以帮助牧草生长,只要在草地上撒上这种药物,牧草三天便可以长到半尺高。”

“那太好了,如果老英雄还有那种药物,希望能给我们一些,用钱买也可以。”

“其实那只是一种肥料而已,如果贵牧场有需要,下次老夫就派人送几袋到兰州宝号去。”

岳小虎等人因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好向岑标告辞!

岑标显得很够礼貌,直送到大门以外很远,才自行回庄。

路上,岳小虎道:“咱们昨天一直怀疑岑标与劫马杀人有关,偏偏今天又一无所获。耿大哥,你看马身上的烙印是否有可疑之处?”

耿长风皱着眉头道,“好像看不出什么!”

只听虎娃道:“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可疑……”

岳小虎忙道:“你快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你们是用眼睛看的,我是用鼻子闻的。”

“这方面我们早知道了,你的嗅觉最灵,什么可疑的气味都可以闻得出来。”

“我闻过那些马匹,身上发出的气味并不相同。”

“你的意思是……”

“这表示那马匹并非同一地区来的,另外……那些马匹的体形也不相同,有的是蒙古马,有的是新疆马,也有西藏马。”

“凭这些并不能断定这批马是劫来的,也许岑标正是由各地区分批将马匹购进的。”

“好吧,我现在不想多说什么,等到了兰州咱们的牧场,我会设法再找些证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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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岳小虎、叶小龙、虎妞、虎娃便离开宝鸡,向兰州进发。

耿长风仍然随同行动。

至于郭秀芳、唐小雯姑嫂两人当然也跟着走。

由宝鸡到兰州有七、八百里的路程,她们姑嫂不会武功,岳小虎特地为她们雇了一乘由骡马驮载的驮轿。

唐小雯和郭秀芳此刻身边有好几百两银子,足够生活好几年,用不着再卖唱维生了。

岳小虎等五人到如今才发觉这对姑嫂竟是越来越秀气,尤其郭秀芳,此刻看来年轻很多,只有三十左右年纪。

原来先前卖唱时,她是故意打扮得老气,目的不外是赚取人们的同情。

至于唐小雯也是因为兄长身遭横死,不肯打扮,才显得姿色平常,正因如此她才没受到岑少爷的玷污。

七、八天后,已到达兰州府。

兰州府城濒黄河南岸,东出平凉入陕西,西出嘉裕关通新疆,扼内地与西域交通要冲,为我国西陲重镇。但若以整个疆域而论,则又是全国地理位置的中心。

就在离兰州尚有五、六里路的郊野路中,便听唐小雯在驮轿内叫道:“岳少侠,是不是可以在这附近停留一下?”

岳小虎望去,只见唐小雯正双手拨开轿帘向十余丈外的山坡下眺望。

他立即招呼众人停下脚步,一面问道:“姑娘有事吗?”

唐小雯呜咽着道:“我大哥就埋在右方山坡上,我和嫂嫂想下来祭拜一番。”

说话间,唐小雯和郭秀芳都已下了驮轿,两人流着泪向路旁山坡快步走去。

岳小虎、叶小龙、虎妞、虎娃、耿长风也都跟在后面。

很快便到达郭秀芳丈夫埋葬的地点,郭秀芳和唐小雯却似乎大感意外。

她们明明记得当时是那位善心人命令他的手下将死者草草掩埋,但现在却已用青砖砌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坟墓,而且还在墓前竖了一方石碑。

石碑上正中写的是“亡夫唐玉龙之墓”,右下角又有一行较小的字,写的是“未亡人郭秀芳立”。

若非碑文上写有唐玉龙的名字,郭秀芳和唐小雯根本不可能相信这坟墓是她丈夫和哥哥的。

在这刹那,两人全呆住了。

岳小虎等人自然也都觉出有异。

叶小龙道:“唐大嫂,唐姑娘,你们在兰州是否还有别的亲友?”

郭秀芳道:“我们在兰州只有一家亲戚,上次又投亲不遇。”

“很可能你们那家亲戚已经回来了上,这坟墓一定是你们那亲戚代为修建的。”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就算我们的亲戚回来了,但他们并不清楚我们曾来兰州投亲过,更不可能知道我丈夫已死的事。”

叶小龙想了想道:“你们不是说过有位善心公子曾帮过忙吗?”

郭秀芳点头道:“不错,那晚若不是那位善心公子把蒙面强盗赶跑,我们姑嫂两人一定会落进他们手中。”

“这坟墓可不可能是那位善心公子代修的?”

“绝对不可能!”

“唐大嫂有什么理由证明不可能?”

“那晚他虽问过我丈夫的姓名,却并未问我姓什么叫什么?而这碑文上偏偏写了我的名字。再说那位公子虽然善心,却没有必要事后再代为修墓。”

叶小龙显然也被难倒了,这件事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至于岳小虎等人明知有异,却谁都答不上话。

郭秀芳和唐小雯也无法多想,她们于两日前在定西投宿时,便买好了香纸,于是就在坟前焚香化纸哭拜了一番。

岳小虎等人也都在墓前行礼,接着一行七人便直接到龙虎商行经营的兰州牧场。

兰州牧场自负责人铁掌追魂巴朗星遇害后,便由他的副手追风千里孙伯虎代行职务。

此人最擅轻功,所以才得了个追风千里的绰号。

他和巴朗星是拜把弟兄,巴朗星之死,他比谁都难过。

孙伯虎一听岳小虎等人到来,连忙亲率场内重要人员迎出大门。

他们都知道岳小虎、叶小龙、虎妞、虎娃这几人全是龙虎商行总行的主要负责人,有的更是大股东,此次是视察业务而来,当然必须热烈欢迎。

当下,岳小虎交代孙伯虎找房间,把郭秀芳和唐小雯安置好,然后众人才随孙伯虎进入客厅。

龙虎商行在兰州开设的牧场,规模并不小于宝鸡的银镖牧场,仅看上次巴朗星一下子就购进六百匹马,便知马场必定很大了。

当下,孙伯虎又把上次马匹被劫以及巴朗星被杀的经过再说了一遍。

叶小龙问道:“马匹被劫的那晚,孙场主是否在场?”

孙伯虎道:“当时我在牧场,并未随同巴大哥行动。”

“巴前场主那次手下带了多少人?生还的有几位呢?”

“巴大哥带了十二名手下,生还的只有一人,叫刘森。”

“六百匹马是否全数被劫?”

“还好,当时那六百匹马在受惊之后,有不少匹到处流窜,守在牧场的弟兄竟然在门外截获二、三十匹。”

“截住的二、三十匹马,目前还在吗?”

“并未卖出去,全在马厩里。”?

“这就好办了。”

叶小龙说着,望向岳小虎道:“小虎哥,咱们现在就到马厩去看看那些马吧!”

岳小虎似乎尚未反应过来,问道:“看那些马有什么用?”

叶小龙道:“当然有用,请虎娃姐闻闻那些马身上的气味,不就有数了吗?”

于是,在孙伯虎的带路下,一行人来到马厩。

孙伯虎指着靠左边一排马厩,道:“这些马都是那晚截获的。”

虎娃走上前,闻得很仔细。

同时,岳小虎等人也看清了马身上的烙印,果然都是一个“口”字。

只听虎娃叫道:“这些马多数是新疆马,其中也有几匹是青海马。”

叶小龙问道:“有没有和岑标的银镖牧场那些马相同的?”

虎娃道:“当然有,而且相同的很多。”

“这就可以证明岑标那些马一定来路不正了。”

虎娃开了口道:“仅仅马匹的来路相同,并不能断定岑标的那些马是劫自咱们的,马的来源只有这几处地方,你可以买,难道别人就不可以买?”

这几句话倒是很有道理,使得大家刚升起来的一线希望很快又消失回去。

岳小虎问孙伯虎道:“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已经两三个月了,究竟杀人劫马是谁干的,孙场主总该打听出一些消息才对。”

孙怕虎惭愧的摇摇头道:“这两三个月来,我一直设法打听,可惜的是竟始终查不出半点消息。”

“六百匹马不是小数目,没有一处足够的大场所,根本藏匿不下,兰州附近是否还有别人在经营马场。”

“有,字号叫‘百骏马场’,我也认识他们的场主。”

“你可曾到‘百骏马场’去看过?”

“去过!”

“发现什么可疑没有?”

“百骏马场最近这几个月根本不曾进过马,原有的马已卖光,目前马厩几乎是空的。”

“莫非要准备歇业?”

“可能不会吧!”

“宝鸡有位开牧场的岑标,孙场主是否和他认识?”

“见过一两次,谈不上交情。”

接着,众人又回到客厅。

当晚,孙伯虎派手下人整理出几个房间,招待岳小虎等人住下,并设下盛筵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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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郭秀芳和唐小雯又备了香纸和鲜花素果,到唐玉龙墓前祭拜。

叶小龙担心她们姑嫂在路上出事,自告奋勇随行保护。

唐玉龙的坟墓出城只有五、六里路,不久即到。

路上,叶小龙搭讪着问道:“唐大嫂和唐姑娘来到兰州,是否已有什么打算?”

郭秀芳道:“下午我准备和妹妹再去找找那家亲戚,如果能找到,自然就决定在亲戚家住下。”

“如果仍无法找到呢?”

“那就只有回洛阳老家了,听说岳公子是相州汤阴人,一起走也算顺路。”

“如果你们两位愿意,我倒替你们打算一下。”

“叶姑娘替我们打算了什么?”

“我们的龙虎商行到处都有分行,洛阳也有;你们不如就在龙虎商行洛阳分行工作,我保证每个月的收入不在少数。”

郭秀芳已知叶小龙是龙虎商行的大股东,说话必定算数,听了当然高兴。

她顿了顿道:“多谢姑娘的美意和提拔,可是我们姑嫂妇道人家身无一技之长,进了商行又能做什么呢?”

叶小龙笑道:“我们商行里用人很多,用不着有什么专长,只要聪明能干,自然就能胜任分配的工作。”

“那太好了,妹妹!还不快谢谢叶姑娘!”

叶小龙忙摆手道:“快别这样,你们到了龙虎商行是凭能力赚钱,替商行作事,应该我先谢你们才对。”

“可是若不是姑娘帮忙把我们引进去,我们就是想做也做不成。”

“这就是认识人交朋友的好处,彼此能在偶然的机会认识,说来也是有缘。”

说话间,已到达唐玉龙的墓前。

忽听唐小雯叫道:“嫂嫂你看,哥哥坟墓附近好像有人打扫整理过。”

郭秀芳和叶小龙同时看去

果然墓前数丈方圆内,不但打扫过,连杂草也除得光光,和清明时节扫过的墓完全没有分别。

郭秀芳满脸讶异之色,道:“是啊!是谁如此好心呢?”

唐小雯道:“一定又是那位好心人。”

“世上真有这样的好人吗?”

“事实摆在眼前,咱们不信也不成。”

叶小龙道:“别说这些了,你们现在就开始祭拜吧!最好不要在这里耽误太久,你们下午不是还要去找亲戚吗?”

于是,郭秀芳和唐小雯拿出带来的简单祭品,摆在墓前,开始焚香烧纸祭拜。

就在这时,远处路上有五、六个人正向这边走来。

这情景立刻引起叶小龙、郭秀芳、唐小雯的注意。

那五、六人很快便来到墓前,为首的是位年轻人,穿一身蓝缎长衫,看来不但面目俊秀,而且颇为潇洒,一副公子哥儿模样。

随在蓝衫青年后面的四、五人显然是些跟班随从之类的下人。

郭秀芳和唐小雯一见这青年模样,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只见蓝衣青年望着郭秀芳和唐小雯,拱手道:“多日不见,唐大嫂和唐姑娘还记得在下吗?”

由于蓝衣青年开了口,郭秀芳和唐小雯终于听出这人,是上次为自己解围的那位年轻善心人。

救命之恩,恩重如山。

两人不约而同的盈盈拜倒在地,几乎是齐声道:“原来是恩人到了,请受我们姑嫂一拜!”

蓝衣青年忙道:“唐大嫂和唐姑娘快快请起,道谢不敢当,这是应该的。”

郭秀芳和唐小雯站起身来。

郭秀芳茫然神色道:“公子救了我们姑嫂一命,大恩大德永生难忘,怎么说是应该的呢?”

蓝衣青年淡淡一笑道:“等大嫂和姑娘听我把事情说明白以后,自然就清楚了。”

郭秀芳越发一愕,哦了声道:“那就请公子快快说明原因!”

“在下马云龙,和玉龙兄是结拜弟兄,他是大哥,在下是小弟。”

郭秀芳依然神色讶异的道:“原来是马公子,可是……”

“莫非嫂夫人不相信在下的话?”

“并不是不相信。只因为先夫玉龙生前从未提起过他有位结拜兄弟,也未提起过公子的大名。”

“在下和玉龙大哥结拜,是去年的事了,去年玉龙大哥也曾来过兰州,这事嫂夫人应该还记得吧?”

“不错,他去年确曾来过兰州,而且还在兰州住了一个多月。”

“在下和玉龙大哥就是在那时候认识而成为异姓弟兄的。”

郭秀芳不知该再说什么好,只是两眼直盯着马云龙。

唐小雯也是怔怔的,难以开口。

马云龙继续说道:“现在嫂夫人和小雯妹妹该明白兄弟,为何要为玉龙大哥修墓的原因了吧!至于嫂夫人和小雯妹妹的芳名自然是玉龙大哥从前告诉我的。”

郭秀芳沉默了半晌,才又问道:“那么先夫被杀的那晚,公子来为我和小妹解围,是否事先已经知情?”

马云龙摇头道:“若兄弟事先知情,怎可能让那伙歹徒杀死大哥,是兄弟看了死者以后,才认出原来是玉龙大哥被杀。”

“可是公子当时为什么不表明身分呢?”

“在那种情形下,兄弟实在不方便当场表明身分,兄弟当时曾问过大嫂住在那里,大嫂该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

“兄弟是准备第二天再按址前往拜访,然后再说明一切,谁知第二天兄弟去时,却扑了空,而且据客栈的人说他们那儿根本没住过这样的客人上 又是怎么回事呢?”

郭秀芳充满歉意的道:“全怨我不好,那是我当时向公子谎报了一个地址。”

马云龙一跺脚道:“嫂夫人这一谎报,真把兄弟害得不轻,那几天兄弟几乎找遍了兰州城,为的是能和大嫂及小雯妹妹见上一面。”

郭秀芳长长吁一口气,低下了头。

马云龙略一沉吟,搭讪着问道:“兄弟还没问大哥、大嫂带着小妹来兰州做什么?”

郭秀芳霎时又流下了眼泪,道:“只因家里惨遭横祸,一把大火烧得片瓦无存,无奈之下,玉龙便带着我和妹妹前来兰州投亲。”

“投奔的是那一家亲戚?”

“是玉龙的姑丈,在兰州做了一家很大的生意,早就希望玉龙能来帮忙,所以玉龙才想来兰州投奔姑丈。”

“找到没有?”

“谁知姑丈因生意被骗,无法再经营下去,已经把店面转让出去,不知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云龙叹了口气道:“大哥为什么这样死心眼,既然投亲不遇,就该去找兄弟,兄弟虽然没做什么生意,至少还薄有家财,就是养活大哥全家一辈子,也绝不会有问题。”

郭秀芳也大为不解的道:“偏偏他却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公子。”

“大嫂何必还这样生分,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若叫我公子,我和玉龙大哥还算什么兄弟?大嫂,你和小妹这些天都到那里去了?”

“莫非兄弟又来找过我们?”

“除了找遍兰州的各家客栈,兄弟更派专人天天守在玉龙大哥墓前,可惜竟连大嫂和小妹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瞒兄弟,我和妹妹离开兰州这伤心地后,便流浪到宝鸡。”

“到宝鸡做什么?”

“我们只是流浪到那里。”

“可是你们何以维生呢?”

“妹妹会唱小曲,为了活下去,只好以卖唱度日了。”

“为什么又回到兰州?”

郭秀芳手指叶小龙,道:“我们是随这位姑娘来到兰州的。”

马云龙早就留意到叶小龙,望了一眼,问郭秀芳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大嫂和小妹为什么随她又来到兰州呢?”

郭秀芳道:“兄弟可听说过龙虎商行这字号?”

“龙虎商行鼎鼎大名,全国各大城镇都有分行,兰州也有分行,而且还有一处大牧场,兄弟怎能没听说过呢?”

“这位姑娘就是龙虎商行的大股东,姓叶。”

“除了这位叶姑娘,另外还有别的人吧?”

“当然还有好几位,也是龙虎商行的大股东,他们一起到兰州来的。”

“大嫂和小妹是怎么认识龙虎商行的人?为什么要随同他们行动?”

“实不相瞒,我和妹妹在宝鸡曾受到当地士豪恶霸的欺侮,是龙虎商行的人救了我们,这次到兰州是他们同意带我们来的。”

“来到兰州做什么呢?”

“我们只打算在兰州暂住几天,除了到玉龙墓前祭拜外,过几天叶姑娘她们回河南时,我们就再随同回到河南去,这样路上有人照应,就可不再受人欺负了。”

马云龙静静的听完,神色间充满关切之意,道:“大嫂,现在你该改变主意了。”

“改变什么主意?”

“兄弟情愿把大嫂和小妹接到家里去,你们本来是要到兰州投亲的,既然亲戚不在,到兄弟家去,是理所当然的。”

郭秀芳望望唐小雯道:“妹妹,咱们就到马兄弟家里去好不好?”

唐小雯犹豫了一下,道:“就由嫂嫂决定吧!小妹听嫂嫂的。”

马云龙忙道:“祭拜过后,马上就随兄弟回家吧!他们几个都是兄弟家里的下人。”

忽听叶小龙道:“马朋友身边有这么多下人,府上一定是富贵之家了?”

马云龙笑道:“不敢当,至少在下会让唐大嫂和唐小妹有好日子过,这方面叶姑娘尽管放心。”

叶小龙忙道:“马朋友现在就要把她们接走?”

马云龙默默点头道:“让她们早一点到达舍下,便可早一点安置妥当。”

叶小龙笑道:“马朋友用不着这样费心!”

马云龙听出对方话风不对,转了转眼珠,道:“叶姑娘这话……”

叶小龙不动声色道:“唐大嫂和唐姑娘还有一些随身重要物品放在龙虎商行,若是现在就随你走,那些东西怎么办?”

马云龙顿了顿道:“那很简单,在下派一名手下人随叶姑娘把东西取回就成了。”

叶小龙摇摇头道:“这样不妥!”

马云龙随又问道:“叶姑娘的意思是……”

叶小龙正色道:“马朋友不妨留下地址,明天由我负责把她们两人送到府上去,因为我们和唐大嫂、唐姑娘相处了这么久,不但有缘,也有了感情;此番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们应该设筵为她们饯别一番才成。”

马云龙沉默了一会,道:“那就这样吧!在下用不着留下地址,明天下午在下再派人到贵宝号去接。”

叶小龙点点头道:“也可以,马朋友派去的人不妨直接到兰州牧场去找我们。”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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