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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将计就计

只见车内仰卧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

但因车内光线极暗,看不清是何面目。

林佛剑只得爬进车内。

这一看,不由他大吃一惊,这女子竟然是明月。

明月原来也是神秘门风月堂的人,但她却是被迫的。

后来被林佛剑救出,而且一度曾跟随林佛剑,有过亲密的生活。

但好景不常,又落于神秘门手中,和林佛剑失去联系,林佛剑万想不到和她在此处重逢,再度的救了她。

她身上并无伤势,只不过被点了穴道而已。

林佛剑急急为她解开穴道。

当明月一眼看到林佛剑,立刻扑进他的怀中,泣不成声,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佛剑安慰着道:“现在快离开这里要紧,有话慢慢再说。”

明月有气无力地道:“可是我走不动。”

林佛剑这才想起明月不会武功。

而且也不知在车上被困顿了多久。

他本来希望命原来的车夫继续赶车,偏偏那车夫早已吓跑,不知去向。

于是,林佛剑就临时权充车夫,打马扬鞭,加速向前赶去,目的是先行摆脱那四名大汉,免得因他们跟踪而被识破身份。

一口气奔出二三十里。

林佛剑才控住马匹,放缓前进速度。

林佛剑这才回头道:“明月,那四名汉子,可是神秘门的人吗?”

明月螓滚首轻点道:“不错,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神秘门的魔掌控制之中。”

林佛剑道:“那名车夫,想必也是神秘门的人?”

明月又点头道:“他若不是神秘门的人,就必定守着马车不走,怎会跑得无影无踪呢!”

林佛剑道:“我知道你不会武功,无法长途跋涉,这样最好,免得我为你雇车了。”

明月道:“相公现在要到哪里去?”

林佛剑道:“要回帝王谷,没想到在中途遇见了你,真是太巧了。”

明月“哦”了一声道:“帝王谷在哪里?当初和相公在一起时,您为何并没提起过?”

林佛剑道:“帝王谷在山东鲁山,我是最近才和那边的人结识的,详细情形,慢慢再告诉你,现在该你说说别后的经过了。”

明月不禁悲从中来,道:“自和相公分手后,我就又被神秘门掳走……”

“看你的样子,一定受过不少折磨?”

明月止不住泪水扑簌簌而下,道:“我被掳之后,一直被囚禁着,而且换了好几个地方,这次是由金陵出发,准备解往济南去的。”

林佛剑道:“解往济南做什么?”

明月揩拭着泪水道:“到那边的多情楼为神秘门的风月堂效力。”

林佛剑道:“是你心甘情愿的?”

明月道:“如果我心甘情愿,又何必用押解的方式前往济南呢?”

“原来济南也有神秘门的多情楼?”

“神秘门风月堂有十二金钗,每一金钗均以香主身份主持一处多情楼,济南是黄河沿岸的大城市,当然要设立一处多情楼。”

“这样说来,你是将要派往济南主持那边的多情楼,也是一名香主的身份了?”

“相公怎可这样说话,我只是到那边充当一名姑娘而已,我既不会武功,又曾叛离过他们,他们怎会放心让我独当一面呢!”

林佛剑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不过这件事只能暂时放在心里,不便对明月明言。

两人晓行夜宿,不几日已到达鲁山。

帝王谷是在鲁山的一处双峰夹峙,地点颇为深邃的谷道内。

来到谷外,便有在谷口警戒的两名剑手迎上前来盘查。

他们一见林佛剑,马上便由盘查变为恭迎。

进人谷内,翁寒梅连忙也率同侯六官及多名手下迎了出来。

林佛剑也把明月扶下车来和众人相见。

在大厅内刚刚坐定,留在谷内做客的柳大树、柳菲菲、尤龙、尤虎、尤美娘、尤丽娘等闻讯赶来。

帝王谷经过翁寒梅和侯六官的多日整顿,再加柳大树等人的鼎力协助,目前已大致恢复原状。

当日刘半盲训练的百名剑士以及桑九娘负责率队的三十六名罗刹剑女,虽然人数已经不足,但却都已表示愿为帝王谷效忠,服膺新任谷主翁寒梅的领导。

林佛剑忙着和众人一一见礼。

又忙着为明月向众人一一介绍。

其实这些人早就知道林佛剑和明月的一段情缘,尤其尤美娘和尤丽娘,还和明月相处多日,彼此早就亲若姐妹。

至于柳菲菲,不失是位心地坦荡的女子。

她对未来的夫婿林佛剑又接回旧日情人明月,并不介意,因为她和另外的尤美娘姐妹,照样也相处得很好。

由于林佛剑已回帝王谷,柳大树决定带着女儿返回成都,以便筹备爱女菲菲和林佛剑的婚事。

但林佛剑却坚持婚事应该延期举行。

他的理由,是必须先消灭了神秘门,才能谈到婚姻大事。

柳大树也只好同意。

接着,林佛剑把此去苏州的经过,向众人详细报告了一遍。

然后向柳大树道:“柳老伯,青城山是你老人家的故居,当初您是被迫而离开那里到成都暂住的,目前青城三老只剩您一人了,青城山的昔日基业,不能没人主持,所以晚辈建议您,还是再回青城山的好。”

柳大树沉吟了半晌道:“我也早有这种想法,同时你也应该回青城看看令堂才好,若令堂肯到帝王谷来住,那当然更好了。”

林佛剑道:“晚辈也是正有此意,但若想要家母搬到帝王谷来,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事。”

柳大树道:“为什么不可能?”

林佛剑道:“当日闻达和祁逸夫在世时,虽对舍下百般欺凌,家母却情愿留在青城山不走,如今闻、祁二人已不在,家母怎肯再离开故居呢!”

柳大树道:“说的也是,不过不管如何,你必须常常回青城山看望令堂,以尽人子之道才是。”

林佛剑难禁思亲之情道:“小侄这几年来,经年在外奔波,未曾对家母稍尽孝道,内心早就愧疚不已,因此已下定决心,待消灭神秘门后,便要常依她老人家膝下,晨昏定省,永不远离。”

翁寒梅忙道:“哥哥,难道帝王谷这边的事,你就不管了吗?”

林佛剑道:“我当然也会抽暇到帝王谷来,这里不但有你,更是父亲手创的事业,怎能不管!”

又谈了一会。

林佛剑便急着到父亲曾闭关的剑庐去探视。

众人也一齐陪同前往。

林佛剑在帝王谷住了三日。

三日后,柳大树决定带着女儿先回成都,然后再搬回青城山。

林佛剑则决定回青城探母。

本来,尤美娘、尤丽娘都要随林佛剑同行,但因尤丽娘已有身孕五月,只好和尤龙、尤虎二位兄长仍留在帝王谷。

林佛剑只带了尤美娘和明月两人。

照说明月因不会武功,行动不便,也应留在帝王谷才对,林佛剑所以要带着她,是必须带着她才方便办一件事。

这也是由金陵前来帝王谷在路上已经决定,但并未告诉明月的那件事。

就在第四天的一早,柳大树父女回成都,林佛剑和尤美娘、明月到青城,两组人马同时出发。

翁寒梅和尤龙、尤虎以及尤丽娘等亲送到谷口外,才殷殷话别。

离开鲁山山区。

林佛剑再向柳大树父女告别。

柳大树讶然道:“你们到青城山,我和菲菲回成都,咱们应该是一路的,为何现在就要分道?”

林佛剑道:“只因小侄准备到济南探访一位好友,不得不和老伯就此分手。”

柳大树不便多问,双方随即在岔路上分道扬镳。

明月搭讪着问道:“相公真是要到济南访友吗?”

林佛剑道:“现在该对你实说了,我是准备将计就计到济南多情楼去探听一下虚实罢了。”

明月“哦”了声道:“什么叫将计就计?”

林佛剑道:“神秘门原来不是要把你送往济南多情楼吗?等到了济南以后,我就假称是神秘门的人把你送去。”

明月吃了一惊道:“你真要这样做?”

林佛剑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么相公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借这机会探查神秘门的机密,这对我们消灭神秘门的行动是大有帮助的。”

“相公不担心被对方识破身份?”

“我会易过容再去,即使以本来面目出现,他们也不可能认出我是谁,因为我从前从未在济南一带走动过。”

尤美娘道:“为防万一,相公还是易过容再去的好,至于明月妹妹,因她不会武功,最好由我来代替。”

林佛剑道:“济南多情楼方面,可能早就有人见过明月,由你代替固然很好,但若被他们看出破绽,岂不反为不妙。”

尤美娘笑道:“相公应该知道我的易容术,若改扮起明月妹妹,至少也会有八分像,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林佛剑道:“那就等到了济南,让我看过你易容以后再说吧!”

当晚,三人到达淄川。

次日起程,林佛剑雇了一辆马车,供明月和尤美娘乘坐。

两日后,进入济南。

遣走马车,三人便在一家客栈住下。

林佛剑在晚饭后先找到济南的多情楼,回到客栈,再请尤美娘易容。

尤美娘易容之术果然高明。盏茶之后,便变得和明月几乎有八分相像。

这是因为二人的脸形有不相同之故,否则,那就真会以假乱真了。

接着,尤美娘再为林佛剑易了容。

本来,林佛剑有人皮面具可戴,但他担心为对方识破,觉得还是以手术易容为佳。

明月一直在旁观看,待两人易容完毕,脱口赞道:“美娘姐姐现在的确很像我,是否我就不要去了呢?”

林佛剑道:“我早就决定不让你去,你不会武功,免得一旦发生情况无法应付。”

明月道:“可是我也担心你们,希望相公和美娘姐姐也尽量避免闹事。”

林佛剑道:“你放心,我们此去,目的是刺探内情,非到必要,绝不会和对方动武的。”

尤美娘道:“咱们究竟是今晚去?还是明天去?”

林佛剑道:“既然易容好了,事不宜迟,最好现在就走。”

明月显得颇为担心地道:“相公和美娘姐姐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林佛剑道:“必须办完事情才能回来,也许很快,也许今晚无法回来。”

明月越感担心道:“可是我一个人留在客栈里……”

林佛剑道:“你必须待在房间里,绝对不可擅自外出。”

明月点点头道:“我一定不外出就是。”

林佛剑望了尤美娘一眼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你不妨身藏暗器,不可携带兵刃,因为我料想他们一定知道明月不会武功的。”

济南的多情楼,是神秘门三个月前才开设的。

位于济南风景最美的大明湖畔。

这里原是一位巨商富贾的宅院,为神秘门租赁下来,变成济南最豪华最高级的一处妓院。

此刻正是华灯初上。

林佛剑和尤美娘来到多情楼,本想从前门进人。

但又觉得不妥,便再来到后门。

敲过门后,出来一个身着短褂的黑脸汉子。

看这汉子的打扮,不是龟奴便是打杂司役的。

黑脸汉子一见林佛剑身后站着一名千娇百媚的美女,便知必定有事,连忙问道:“尊驾是做什么来的?”

林佛剑咧嘴一笑道:“在下是奉命送姑娘来的。”

黑脸汉子望望尤美娘问道:“可是这位姑娘?”

林佛剑点头道:“正是这位姑娘。”

“尊驾是奉何人之命?何处而来?”

“奉风月堂堂主之命,从金陵而来。”

黑脸汉子一听林佛剑是风月堂主派来的使者,差点吓得屁滚尿流。

连忙哈腰显出一脸笑道:“上差和这位姑娘快快里面请坐。”

说完话,连忙把两人引到后门内侧的一间门房。

这门房看来是后院服役或警戒人员的休息室,里面桌椅俱全。

黑脸汉子请两人坐下,再沏了两杯茶道:“上差和姑娘请稍待,我到香主那里通报,很快就回来。”

黑脸汉子走后。

尤美娘低声问道:“相公可知道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林佛剑道:“风月堂有十二金钗,都是香主身份,每一香主主持一处多情楼,等于连锁店一样,至于此处的香主姓甚名谁,我却并不清楚。”

尤美娘笑道:“相公一直心细如发,机智过人,为何对这件事却疏忽了,若不能掌握情况,待会儿岂不露出马脚?”

林佛剑歉然一笑道:“当真千虑必有一失,你是否想出什么办法?”

尤美娘道:“好在我事先想到了这一步,已问过了明月妹妹。”

“她怎么说?”

“她说这里的香主叫金枝。”

“明月可曾见过她?”

“没有,只是听说而已。”

正说话间,外面响起脚步声。

黑脸汉子匆匆走了进来。

黑脸汉子一进门就道:“二位请!”

林佛剑一愣道:“要我们请什么?”

黑脸汉子道:“请到香主室去。”

林佛剑和尤美娘随即起身。

黑脸汉子在前带路。

他边走边道:“只因前院有人闹事,香主正在那里处理,现在接见二位的,是丁副香主。”

林佛剑“哦”了声道:“原来济南多情楼,还设有副香主?”

那汉子道:“那是因为此处多情楼,是新近才成立的,香主一个人忙不过来,才增设了一位副香主。”

林佛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在下只知道这里的香主是金枝姑娘,副香主又是谁呢?”

黑脸汉子道:“副香主是个男的,叫丁一,连名带姓加起来写,只有三笔。”

林佛剑笑道:“简单明了,写起来省时省事,真是好名字。”

黑脸汉子道:“他还有个弟弟,叫丁二,也在这里做事。”

林佛剑四下望了一眼道:“香主室在哪里?”

黑脸汉子道:“在后院,姑娘们在前院,这里原来是一处宅院,很大,几十个姑娘都可住下。”

林佛剑道:“那一定赚钱不少了?”

黑脸汉子咧了咧嘴道:“赚了钱还不是要缴上去,像兄弟这种小喽罗,能混个吃喝,也就心满意足了。”

林佛剑搭讪着道:“这边的姑娘,条件都还不错吧?”

黑脸汉子道:“咱们这里是高级窑子口,姑娘当然要长得好看,不过还是缺少特别出色的,所以才向堂主提出要求,希望金陵方面能送几位出色的姑娘来。”

他说着望向尤美娘道:“堂主那边果然有娇艳绝色美女,像这位姑娘来了以后,咱们济南多情楼,必定越发生意兴隆了。”

尤美娘脸上一热,低下了头。

说话间已登上一座小楼。

一名年在三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满面虬须的黄衣大汉,正站在楼梯口。

黑脸汉子连忙叫道:“禀副香主,这两位就是金陵堂口派来的上差和姑娘。”

不消说,黄衣大汉就是丁一了。

只见了一侧闪一步让开楼梯口道:“请进!”

楼上分左右两间房,一间是客厅,另一间房门紧闭,想来必是香主金枝的卧室。

林佛剑和尤美娘进入客厅。

坐下后。

丁一问道:“还没请问上差贵姓大名?”

林佛剑道:“在下林子平。”

丁一两眼眨了几眨道:“在下从前也在风月堂当过差,好像并没见过林兄?”

林佛剑道:“兄弟由总坛新调到风月堂不久,也没见过丁副香主。”丁一再望向尤美娘道:“这位该是明月姑娘了?”

林佛剑道:“正是明月姑娘,莫非了副香主从前和她见过?”

丁一摇头道:“虽未见过,但明月姑娘是咱们风月堂出了名的大美人,她的名字早就听说过。”

接着再问道:“明月姑娘从前好像在好几处多情楼待过吧?”

尤美娘正感不知如何回答。

林佛剑已抢着接道:“不错,巴东、宜昌全都待过。”

丁一顿了一顿道:“听说明月姑娘在别处出过事情,所以才又调回风月堂,真有这回事吗?”

林佛剑道:“多情楼是风月场所,难免有些是非发生,这次堂主把她派来济南,正是要她将功赎罪,还望副座以后要多多关照。”

丁一哈哈大笑道:“林兄用不着交代,明月姑娘来到这里,就是我们自己的人,咱们济南多情楼,今后就全指望她打响招牌呢?”

忽听黑脸汉子的声音在楼下喊道:“香主回来了?”

又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听说金陵方面的姑娘已经到了,在哪里?”

黑脸汉子的声音道:“他们正在楼上,由副香主接待,除了一位姑娘,还有一位上差。”

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后,来人已到达楼梯口。

丁一站起身道:“是香主来了。”

林佛剑和尤美娘连忙也站起身来。

香主金技推门而人,果然不愧是十二金钗之一。

但见她柳腰婷,顾盼生姿,走起路来,臀波乳浪,大有烟视媚行之概。

她的这副形相,在林佛剑看来,显然与他见过的银月、玉颜等人大不相同。

因为银月和玉颜等人虽然也都有千娇百娇的过人之姿,但最初与人接触时,总还有些幽静端庄的气质。

而这位香主金枝,却明显地是位淫娃荡妇。

金枝一进门就笑靥生春道:“原来上差和明月姑娘到了,自己人用不着客气,快快请坐。”

接着再对丁一道:“前院的事,我已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再下去看看,这里有我。”

丁一道:“香主是怎样处置的?”

金枝本来满面含笑,此刻却已变得满是杀机。

冷哼一声道:“本来我只希望要他们那批东西,不想杀人害命,谁知那两个家伙,竟不知死活,居然找到这里来闹事!”

丁一道:“香主可是把他们解决了?”

金枝道:“杀人不能杀在咱们多情楼,我已将他们关在一间空屋里,暂时囚禁着,说不定还能追出第二批货物来。”

丁一道:“香主还要我下去看什么?”

金枝道:“仔细拷问他们一下,看看四海镖局是否也有来济南走镖的。”

丁一道:“香主,如果有,咱们要怎么办?四海镖局高手很多,只怕不好对付。”

金枝冷笑道:“明着斗不过他们,还可用暗的,同时咱们也可以寻求支援,副座,你的年纪比我大,为什么头脑却并不灵光?”

丁一干咳两声,尴尬一笑道:“属下如何敢和香主比,如果头脑灵光,岂不也当上香主了。”

金技忽然却又格格笑道:“风月堂的香主,是十二金钗,你是个大男人,凭什么当香主?”

丁一又干咳了两声,才下楼而去。

金技坐下之后,笑眯眯地问道:“上差,还有几位弟兄,为何不一起来见?”

林佛剑不觉一愣道:“香主指的哪几位弟兄?”

金枝道:“金陵方面,数日前已有飞鸽传书到来,信上说明月姑娘是乘马车来的,除了赶车的外,另有四位高手随行。”

林佛剑“哦”了声道:“原来香主指的是这件事,在护送明月姑娘的四人中,在下是领队,来到济南之后,在下就把另外三位以及马车打发走了。”

金枝转动着眸子道:“莫非上差是第一次奉命护送姑娘到外地来?”

林佛剑又是一愣,道:“香主这话,在下有些听不懂?”

金枝格格一笑道:“风月堂的规矩,凡是负责护送姑娘到各地多情楼的弟子,到达以后,该处的多情楼,必须招待他们过夜,而且姑娘由他们自己挑选,上差把他们遣走,岂不也剥夺了他们一夜风流的机会?”

接着又道:“另外,各地多情楼,对他们还有一份谢礼,也就是赏钱,这样一来,他们连赏钱也落空了。”

林佛剑苦笑道:“原来还有这种规矩,在下是由总坛新近才调到风月堂的,对这些事,半点不知。”

“难道上差在金陵出发时,上级也没交代过?”

“没有交代过,好在这里还有补救的办法。”

“什么办法?”

“香主不妨把另外三位以及车夫的赏钱都交给在下,在下回到金陵后,再转发给他们。”

“赏钱固然可以由上差带给他们,但他们那一夜温柔的享受,总不能由别人来代理吧?”

“香主可以把赏钱多发一点,让他们自己花钱去找乐子,金陵那边的秦淮河畔,比咱们多情楼的风光也差不了多少。”

金枝抿嘴笑道:“上差实在头脑灵光,比我们这里的丁副香主强多了。”

林佛剑也微微一笑道:“若在下能获得外放,还真希望能分发到济南来,接受香主的领导。”

金枝道:“那太好了,我在这里先表示欢迎。”

接着脸色一整,问尤美娘道:“明月姑娘,你是情愿前来的吗?”

尤美娘低下头道:“我是风月堂的人,上级怎么吩咐就怎么做。”

金枝道:“姑娘丽质天生,容貌果然出色,来到这里,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花魁了,今后济南多情楼的生意,也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属下不敢当,香主过奖。”

“听说你曾在多处多情楼干过?”

“那是上级的安排。”

“我还听说过,你在别处多情楼,是卖艺不卖身,真的吗?”

“确实如此,现在派来这里,还望香主成全。”

金枝的神色,霎时转为阴晴不定,沉吟了半晌才道:“明月,如果接待一般客人,我当然不强迫你,但若是那班王公大臣、富商巨贾的贵客,你如果还想守身如玉,那只怕就不成了。”

林佛剑忙道:“香主,你既然听说过明月姑娘的来历,就该知道她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就凭她这身才艺,就足以使那些王公大臣、富商巨贾倾倒了。”

金枝嫣然一笑道:“恐怕不是这样的吧?”

林佛剑道:“香主的意思呢?”

金枝道:“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尤其男女之间的事,男人越对女人倾倒,就越要得到她的一切,除非他在某一方面无能为力。”

林佛剑道:“这样说来,香主是一定要强迫明月姑娘卖身了?”

金枝整了整脸色,道:“话不能这么说,多情楼是做生意的,那些富商巨贾、王公大臣,为求一夜风流,一掷千金在所不惜,我们总不能眼看大把银子到手偏要推出去吧?”

林佛剑道:“既然香主有这种想法,这里是由你做主的,在下把明月姑娘送来以后,就是局外人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金枝语气一转道:“还没请问上差尊姓大名?”

林佛剑道:“在下林子平。”

金技再问道:“上差和明月还没用过晚餐吧?”

林佛剑道:“我们是用过饭才来的。”

金枝立刻探头窗外向楼下叫道:“马六到楼上来一下。”

一阵楼梯声响,先前的那名黑脸汉子奔了上来。

金枝吩咐道:“你陪上差到楼下选姑娘去。”

马六躬身应了一声“是”。

再向林佛剑道:“上差,咱们走吧!”

林佛剑讶然问道:“香主要在下选什么姑娘?”

金枝笑眯眯地道:“先前已经说过,凡是奉命护送姑娘的上差,我们这里,当晚必须以姑娘接待住宿,时间不早,上差该到姑娘那里休息了。”

林佛剑摇头道:“多谢香主美意,在下决定放弃这次机会。”

金枝一怔道:“上差可是嫌这里的姑娘不好?”

林佛剑道:“多情楼是高级青楼,姑娘必定个个姿色出众,在下还没看过姑娘,怎敢说姑娘不好。”

“既然如此,上差就没理由不接受招待了,自己人可必客气。”

林佛剑望望尤美娘道:“那么明月姑娘呢?”

金枝笑道:“明月姑娘现在已经是多情楼的人,一切由我安排,你就不必管了。”

林佛剑略一沉吟,道:“明月姑娘,我把你送来此地,责任已了,咱们就再见了。”

尤美娘弄不清林佛剑打的什么主意,芳心大急,叫道:“林大哥,你就要走吗?”

林佛剑笑道:“香主还要招待我留宿一夜,要走也要明天才能走。”

尤美娘道:“请你临走以前,一定要再来看看我。”

林佛剑道:“你放心,明天我还要向香主领赏钱呢!”

下了楼。

林佛剑问道:“香主要我选姑娘,是怎样的选法?”

马六道:“前院的姑娘很多,上差看中哪个就是哪个。”

“如果姑娘已经有了客人呢?”

“那就只好再换别的姑娘了。”

“要我挨门逐户看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可否将她们一个一个地叫来让我选?”

“也可以。”

“我在哪里等呢?”

“上差随我到贵宾接待室来。”

马六把林佛剑引进前院一间设备精致的空屋。

沏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道:“上差先请喝茶,我现在就去带姑娘。”

这情形和林佛剑上次在苏州多情楼时很有些相像。

不久,马六带一位姑娘进来。

这位姑娘虽然姿色不差,但林佛剑只微微瞥了一眼,便摇头表示不满意。

马六倒是很殷勤。

他一连带了五六位姑娘来,偏偏林佛剑全不喜欢。

马六苦笑着道:“上差,刚才看过的那几位姑娘,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您个个不中意,小的就没办法了。”

林佛剑淡淡一笑道:“责任不在你,所以你不必为难,其实我是一身独宿惯了,有姑娘陪,反而不自在,所以,你只要找个房间,让我自己休息一夜就成了。”

马六颇感为难地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这是风月堂的规矩,如果被人知道多情楼没有姑娘为上差陪宿,一旦传扬出去,以后就没有肯把姑娘送到济南来了。”

“这是我个人情愿不要姑娘,与你们济南多情楼无关。”

“话虽如此,小的还是担待不起。”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小的必须向香主禀报,让香主来处理这件事情。”

“也好,你去吧!”

马六走后。

林佛剑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并不见有人前来回话。

先前看了五六位姑娘,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看来此刻已经是二更过后了。

这时的多情楼,不论前后院,都已显得很平静,临时的寻芳容俱已离去,在此留宿的客人,也都已进了姑娘房间关上了门。

林佛剑正好趁这机会侦察一番。

先前由金技和丁一的对话中,曾说过得到一笔财物,并且囚禁了两个人,又曾提到金陵四海镖局,莫非这两人与金陵四海镖局有关?

果真如此,他就非探出底细不可了。

谁知刚要采取行动,但见马六匆匆而来。

马六满面赔笑。

向林佛剑打了一躬道:“真是抱歉,有劳上差久等了。”

林佛剑不动声色道:“你为何可去了这么久?”

马六连连哈腰道:“只因香主临时有事外出,直到现在才回来。”

“什么重要的事,值得香主三更半夜外出?”

“香主的事,小的不敢多问。”

“你现在来做什么?可是找房间供我安歇?”

“香主请上差过去一下。”

林佛剑愕然问道:“现在大约已是二更过后,香主为何这时还要找我去?”

马六笑着摇头道:“小的不清楚,上差见过香主就知道了。”

林佛剑内心有了警觉,搭讪着问道:“香主在哪里?”

马六道:“就在上差到过的那栋小楼上,那里是香主的住处,也是会客的地方。”

林佛剑再问道:“除了香主以外,还有什么人在?”

马六道:“香主是在楼下交代的来请上差,没看到楼上还有什么人。”

“那位明月姑娘呢?”

“她可能安歇了。”

“在哪里安歇?”

“要问香主才能知道。”

“好吧,你请带路。”

两人出了贵宾接待室,来到小楼下。

马六停下脚步道:“上差就请上楼吧,小的不陪了。”

林佛剑道:“你该上楼通报一声。”

马六道:“香主说过,上差可直接上楼,不必再行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