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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唐烈为了表示帮雷大鹏成立一股地下势力的诚意,居然替雷大鹏在银行里存进了十万元的款子。

“做事情总要钱的,虽然立即有大批钱财收入,但是安顿人手、接洽路线,都少不了要打发一下,我只能在这个地方为雷主任尽力,人员却要主任自己带来了。”

唐烈交出了一份存摺,雷大鹏很高兴,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弟!我就不客气了,你如此上路,我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唐烈只是慷他人之慨。

这笔钱是四爷叔的私房钱,摺子和印章都到了唐烈的手中,以他目前的地位,银行里也不敢不卖帐,乖乖地让他转户。

现在曹雪芬摆出了这句话,他的布置已成功了。

但他仍显得犹豫道:“雪芬!这个人很不简单,你有权作主吗?”

“我当然能作主,伯父那边我负责。”

“不光是总理一个人,他跟各方面都有关。”

“没问题,事后我伯父知会他们一声就行了,能够有点证据自然更好,否则也无所谓,三对电报召他回去,他都置之不理,这一条抗命罪就够了。”

唐烈没有答应得太快,只是道:“我还要慎重地考虑一下,老实讲!我实在惹不起这个家伙。”

“小唐!你是不是想摔掉我去靠向他那边。”

“怎么会呢?我真要是有这个意思,就不会把他目前的情况都告诉了你,他吩咐过不能对你讲的。”

“他对你怎么讲的?”

“他讲在公事方面,他不在归你负责,他来了,你就不必再管了,女人家办不好事情的,老早由你经手,就搞得一团糟,从屠镇东到万老四,还有金克泉,你一个都没把握好,还是要靠他给你擦屁股。”

“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敢讲出这种话!”

“雪芬!这不能怪他,凭良心讲,你以前是没有搞好,龙虎帮的事,你很多都不知道,像万老四跟金克泉私下勾结,准备另找一批人把你们挤掉,你就不知道。”

“我是个女的,龙虎帮的事我根本插不进手,所以你到上海来,我拚命争取你进来,你要知道,若不是我坚持,屠老大极力主张除掉你。”

“我可没这么好吃,屠老大也不是没试过。”

唐烈适时地表现了他的桀傲,有点意气,那是一种最好的掩护,若是他太没脾气,反倒会使人不放心了。

曹雪芬娇嗔地打了他一下道:“我知道你行,交了一批过命朋友,可是龙虎帮真要倾全力对付你,你有再多的帮手也不够的,何况你还是个闯祸胚,到处结怨,连日本人都不肯放过你,你该想想是谁压住那些人的。”

唐烈把她又搂住了笑道:“我知道是你,尤其是我们有了进一步关系后,人家更要对我客气几分了。”

曹雪芬没有再挣扎,她似乎正在用柔情来镇住这条不羁的野马。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你总算知道,我虽然没有嫁给你,可是不少人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还能够跟别人吗?我把一辈子都托给了你,你却这么没良心。”

唐烈忙道:“我怎么没良心呢?我不是为了你才拚命维持这个烂摊子的,否则我大可以垃走一半的人,另外起炉灶了,也免得背后再受这些老祖宗的钳制了。”

“小唐!我可从来没管过你。”“可是那边派个阿猫阿狗来,都可以在我的头上撤尿,像这个雷大鹏,根本不知道是从那个洞里冒出来的。”

曹雪芬噗嗤一声笑了:“所以我才要你去除掉他,上海滩上应该是我负责,他要硬插进来,可不能怪我。”

“雪芬!雷大鹏的手底下实在太硬了,你也记得,那天在灵堂上,他只有十几个人,就把五六十条大汉放倒,现在他的人又来了十几二十个,这股势力谁惹得起。”

“整个龙虎帮在你手中,你还怕人手不够。”

“当然!我调足全部人手去硬吃,是吃得下来的,但是这样一来,一定元气大伤,以后就别想在上海滩上混了,再者,我赶这么多弟兄去拚命送死,事后如何对他们的家人交代呢?”

“交代什么?这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好处。”

“雪芬!这话你我可以讲,对他们不能这么讲,姓雷的赖在上海,跟他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会吃掉龙虎帮。”

“不!只能讲把你挤掉而已,无论谁来接龙虎帮,都要靠这些人的,雷大鹏用的也不是龙虎帮的主意。”

“哼!你跟我分得这么清楚。”

唐烈道:“我可以跟你不分,但是龙虎帮的弟兄跟你必须分清楚,他们究竟不是你伯父私养的部队。可以无条件去拚命。”

“你只要下一个命令,根本不必解释。”

“这样做下去,我跟屠老大、万老四没有什么分别,很快就会没有人要听我的了。雪芬!这不是龙虎帮的事,我的确不能要他们冒险的,但是我可以交出我自己,由着你指挥,叫我干什么都行。”

他表现得很坚决,几乎是无可挽回。

曹雪芬知道再讲什么也没用了,怒哼一声道:“你还是不肯管?”

“是我不该管,雪芬!你为什么不打个电报给你伯父,交给他去解决呢?这也不是你我管得了的事。”

“我伯父已经授我全权处理了,他老人家最后一对是密电,他讲,雷大鹏似乎有不稳之状,只要我把握住证据,不妨进行处决。”

唐烈冷笑道:“你伯父又在开玩笑了,雷大鹏手中有多少人,叫你一个女流之辈去处决他。”

“当然他是要我运用龙虎帮的人手。”

“雪芬!你别扯淡了,龙虎帮的人又不握在你手中,照以前的情势看,龙虎帮的人还是搭上他的关系拉过来的,屠钗东和万四都是他早年的朋友。”

唐烈算得很清楚。

曹雪芬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道:“好吧!我手头上有几个人,那是我伯父拨给我秘密武力,用来保证我跟紧急应变的。”

“这还差不多,有多少人?”

“二十来名,都是好手,他们是归陶大姐指挥,直接听我命令,我把这批人交给你,可以行动了吗?”

唐烈认真地盘算了一下,又问道:“你用过这批人没有?”

“没有。我尽量不用他们,也还无此必要。”

“有没有跟他们接触过呢?”

“那倒经常接触,他们都住在附近,每天清早就在北边的空地打太极拳,我则和陶大姐借着溜狗的机会,去巡视一遍,算是点个卯,却没有正式接触。”

“这个办法倒不错,有二十几个人,事情尚可一为,我要好好筹划一下。”

“小唐!记住一点,必须要有证据,我才能交代。”

“证据多的是,他向我私下借了十万元,存进了他自己私人的户头,而且还秘密地把他的人召来,在上海觅定落脚处,这不是证据是什么,而且他还跟那个姓方的悄悄联络。”

“真的!你能确定?”

“当然能了,方子超还找我另外有事,他向我询问雷大鹏的为人以及可靠程度。”

“你跟那个姓方的也有来往?”

“不错!姓方的由于我上次的表现,很令他放心,所以跟我订下了交情,托我代办一些秘密事务,大部份是关于银钱的来往。”

“你跟他有什么银钱的来往?”

“我没钱,他也没钱,我们两个是奶妈喝鱼汤,为着别人的孩子忙,他在那边很兜得转,有很多要人的私款都是托他存放活动。”

“你又帮他代理银行存款?”

“这可是一笔大进帐,我怎么能放弃,我把钱先存进去,让他拿了存摺交帐,然后我可以再提出来,贷放出去,银行是一分一的利,我可以放到三分,中间足足赚了一分九。”

曹雪芬也不禁心动了。

她知道这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收入,于是了一声道:“银行准你提吗?”

“我跟方超子讲好了,他答应把印章交给我,而且我这儿有一份存摺副本,可以提用存款。”

“你就知道死要钱,要是你的钱放倒了怎么办?”

“不是我吹牛,还没有人敢赖我的债,所以我不耽心这一点。”

“你就是死要钱,你现在的钱还不够?”

“我自己根本不用钱,凭我唐烈两个字,走到那儿都不必花钱,有些地方甚至还会出重金请我去光顾呢!我拚命地在赚钱,只是为壮实身价,等到我腰缠百万的时候,才能骑鹤下扬州,上你家求亲去。”

“稀罕!我家才不把钱看在眼中呢!”

“那当然!你伯父是堂堂的国务院总理,手掌天下三分之一的金钱,自然不在乎钱了,可是我若身无分文而向你求亲,对你的面子也不好看。”

“好了!少耍贫嘴,雷大鹏的事,你要尽点心去办,他跟姓方的有来往,就是最明确的证据了。”

“那没问题,可是你得把人交给我。”

“人是陶大姐负责联络的,你跟她讲一声就行了。”

“雪芬!带人不能这个样子的,你该把陶大姐叫进来,当面跟她交代一声,这表示你尊重她,她自然也会对你死心塌地。”

曹雪芬点点头。

唐烈王准备出去叫人,曹雪芬又道:“你稍微等一下再叫她进来。”

“为什么?快点交代下去,我要立刻进行。”

“都是你,还好意思讲,把我的头发也弄乱了,衣服也弄皱了,我这样子能见人吗?”

唐烈笑笑道:“那你就快点换件衣服,整理一下头发,反正又不见客人,家常打扮就好了。”

他转身出去,找陶大姐聊天去了。

在聊天中,他可能跟陶大姐取得了相当的了解,所以曹雪芬讲要把那批人交给唐烈指挥,进行一桩重要的任务时,陶大姐没问什么,立刻表示同意了。

那批人在第二天清晨,全部在小公园处集合了。

唐烈却在附近的一家茶馆中接见了每一个人,亲自负责测试每个人的技能与反应,不禁暗自惊心。

这手驱虎吞狼之计,错打错着用对了。

本来,在唐烈的计划中,雷大鹏必须除去,却没想到要用这批人,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有这批人的存在。

没想到挤了曹雪芬一下,她竟然自己讲了出来。

这批人为数不多,大概只有二十来个,平时不起眼,而且都有良好的掩护,做着各种小生意,有人还带了家眷。

实际上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枪发如神、身手矫健,丈来高的墙,他们一跃而过,可以不沾墙头。

这一批打手藏在暗中,该是最厉害的武力,他们想要谁的命,相信任何人都躲不过的。

一切都安排计划好了,他决定开始行事了。

这一天也是唐烈居中介绍,由方子超和雷大鹏订约,完成第一批军火托运的买卖。

卖方的代表是稻田组的稻田久米子和稻田美子两姐妹,启运由雷大鹏负全责,而唐烈是中人。

方子超付了一成的购货定洋,也预付了一半的托运费用,两张都是汇通银行的支票,唐烈刚办好方子超在银行中大笔存款户头,保证可以兑现。

这一天雷大鹏也带了十名亲信部下来赴会,因为他听久米子讲,从日本聘来了两名柔道教练和五名空手道武师,以充实万芳园的阵容。

他听了心中很是不服气,所以带了人来切磋较量,同时也显示一下他的实力,这也是向方子超提供的一项保证。

因为方子超听人讲上次雷大鹏黑吃黑弄去的那批军火,又被第三者弄去了,心里很是不放心。

虽有唐烈拍了胸膛保证,但他仍然采取保留的态度,只答应了一笔不大不小的交易。

雷大鹏却很急,他的人不能长时期羁留在上海,必须尽快地做完几票大生意,所以才想炫示一下。

酒喝得很愉快,大家都没有过量,随即到道场里。

所谓道场,是兼用做大厅的,遇有大规模的宴会,这儿上细致的榻榻米,换过彩色绘纸窗门,就是宴客的大厅了。

现在则上了粗席市面的草垫,以备作较技之用。

雷大鹏带人坐在西面,稻田久米子带人坐在东面、北方是仲裁席,坐看唐烈、稻田美子和方子超三人。

南面空看,则是一幅大草书武字的中堂,十分庄严。

较技开始,仲裁人唐烈先讲了句话,大意是这次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不伤和气。

比武开始了。

第一场双方各派出一个人。

雷大鹏派出的是一个体形较小的汉子,自报姓名侯六官,也报了门户,是大圣门下弟子,精擅猴拳。

而稻田久米子却遣出了一名柔道教练长合川,黑带六段,曾经两度膺任徒手相扑全国业馀冠军。

长合川体形上就比侯六官大一倍,这是一场不相称的比试,但侯六官似乎信心十足,毫无怯意。

比试开始了,侯六官立劾展开身形,猴拳以纵跳为主,而且以手指抓敌为主要的攻击法,虽然是比照猴的各种动作,却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有时还要仿效猴儿抓腮翘腿的动作呢那可不是为逗人发笑,而是藉以轻敌,诱使对方因发怒而失去自制力,抵消了战力。

不过,长合川却不愧为柔道高手,他一直很沉稳,始终不被激怒,一任对方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他却始终稳如泰山,守走了一个姿势。

侯六官不断地试探,慢慢地逼近,他的手指甚至抓到了对方的衣袍,一抓就是几个洞,长合川却依然故我,只是身上那件柔道服却已千疮百孔了。

他们相持十来分钟,他乾脆把衣服脱掉了,赤膊应战。

这一来侯六官反而没占到便宜,因为对方身上,还涂了一层油膏。

长谷川全身涂了油膏,侯六官每抓上去,都立刻滑脱了,而他一个不小心,却被对方抓住了,举起来就摔了出去。

总算他的功夫很实在,在空中能够控制身形,都是腿部落地,立刻又站了起来,不算落败。

战况十分精彩,也难以分胜负。

方子超忍不住道:“我看他们势均力敌,算是和局好了。”

唐烈道:“这要问问两位主持人的意见。”

久米子笑道:“长合川君的耐战力惊人,不过对手体形相差悬殊,能支持这么久不败,就算是和局吧!”

言下之意,似乎是让了一场。

雷大鹏如何听得下去,立刻道:“我反对!候六的功夫我清楚,倘还有很多绝招没施展呢!而且我的手下交战,只有胜负没有和局。”

久未子笑道:“既然你这么讲,就继续打下去好了。”

唐烈道:“不过这只是第一场比赛,不宜耗时太久,我再给他们三分钟,再分不出胜负,就算和局了。”

这一点双方倒不反对,他们似乎都相信自己的人在三分钟内可以获胜。

时间进行到最后一分钟,唐烈吩咐美子开始读秒,战局仍是僵持不下。

忽然侯方官一个滚地进招,突出左手,直刁长谷川的眼睛,这是很毒的招式,长谷川一偏头,躲开了眼睛,却被抓住了耳朵。

不过长谷川同时双手一抱,也把侯六官抱在怀里,双臂用力一拽,全身骨节都格格作响,显然也用了全力…

侯六官连忙运足了气力相抗,居然也不相上下,只是他用力时,手上失了控制,把长谷川的耳朵撕了下来。

长谷川一痛之下,大吼一声,身子猛然纵了起来,然后平平地俯跌下去,他那两百多斤的体重,加上近两丈的高度,全部压在侯六官的身上。

可以很清楚地听出骨折的声音,然后是一柱鲜血,由侯六官的口中喷出。

仲裁的唐烈喊出了一声:“停!双方分开。”

一旁的美子也用日语喊了一声,长谷川立刻放开了侯六官,返到一边,面向仲裁席跪下,而侯六官却无法起立,躺在地下,口中直喷血。

胜负的结果很明显,也不必费事宣布了。

但唐烈仍然要宣布道:“以功力而言,两位是功力相当,不分高下,但长谷川先生以体型占先。”

雷大鹏则铁青着脸,他见长谷川的体型壮健如山,肌肉很结实,所以才派以灵巧着胜的侯六官出去,以轻巧的身法来克制对方的,那知失了策。

这个肥家伙壮而不拙,始终没占到便宜,反而被他一把捞住,近身肉搏,那样自然吃亏得多,虽然侯六官撕下了对方一只耳朵,却几乎赔上了性命,这实在是太不上算了。

因此,雷大鹏恨恨地瞪了长谷川一眼,似乎要记住这个人,以便日后报仇似的,然后挥挥手,有两名手下出去把侯六官抬了下来。

他们有自配的跌打损伤良药,立刻给他服了下去,躺在一边休息。

撕下的耳朵被扔在地上,长谷川自己去拾了回来,行礼退下裹伤去了,运气好一点,他这只耳朵还能黏回去,不至于造成破相。

第二场,久未子派出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相貌平平,毫无特出显眼之处。

他的名字也很类其人,就叫平三郎。

雷大鹏似乎急于扳回一场体面,略作考虑后,派出了一个叫李铁心的汉子。

李铁心一出来,就朝唐烈抱抱拳道:“仲裁人,我的功夫很杂,什么都学过,什么都没学精,因此我无法听人指定比划那一项,我学的是拚命的招式,凡是能拚命的玩意儿都带上。”

美子把话翻给平三郎听了。

他也回了一番话,美子翻出来道:“我十分高兴领教,我也不是出于那一项专门,什么都会一点,能够不受限制最好!”

这下子倒是巧了,两个都是不限手段只求取胜的人,碰在一起,势必精彩万分。

客座上的方子超又不安地道:“这不太好吧,岂不是要流血出人命了。”

唐烈也道:“原讲好是点到为止的,这样一来,岂不是有失切磋的原旨。”

雷大鹏冷笑道:“我们已丢一条人命了。”

久米子针锋相对地道:“那可不能怪我们,我派的人先出场,对方明知体型不如,偏要派那样一个人出场,而且也是对方先伤人。”

雷大鹏冷笑道:“我没有为那件事怪谁,只是告诉唐老弟,我们这双方都不是什么武林宗派,不必再讲究那些武林规矩虚文了,我们双方训练的都是杀人者,能杀人的才是强者的。”

久米子道:“我很赞成,我今天派出来的手下,不是什么武功高手,他们只是杀人的好手而已。”

“那我们是来作一场杀人技术的切磋了。”

“可以这么讲,我们卖给方先生的军火,价格连市价的一半都不到,那不但是生意,也是一番友谊,这批东西交给雷君运送,我们虽然十分放心,但雷君也应该让我们有些更放心的保证。”

有她后面的那句话,十分放心就变成了不太放心。

“久米子!原来你是考较我?”

“雷君!请你多原谅,我虽然负责促成这笔交易,但我并不是真正的货主,我无权考较谁,是另外的一些人希望知道你有没有运送能力。”

雷大鹏自然知道真正的货主是谁,不禁怒道:“岂有此理!这几年来我又不是第一次交运。”

“但是这可不是同一个买主,而且最近还出过一次错,我们这边已经换了经手人。”

“看来我今天晚上还要表现一下了。”

“最好是如此,今晚出场的几个人并不是我的手下,而是东京派来的先头押运人员,要他们回去报告后,才能决定是否会把货交下。”

“你早讲清楚不是更好吗?我也可以换另一种证明的方式。”

“那倒不必,东京方面认为通得过这一批人的测试,你们就有足够的运送能力了。”

雷大鹏点点头道:“好!好!那我就表现一点真正的实力给你们看看,李铁心,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大哥!没问题,我一定摆平他!”

平三郎仍然是木然地站在对面。

唐烈道:“二位主持人都这么讲,我们仲裁人似乎是多馀的了。”

久米子笑道:“这倒不然,决斗双方可以不限手段,但规矩仍要维持的,比方在决斗时有第三者插手帮忙时,就要仲裁人主持公道了。”

唐烈看看雷大鹏,见他没有异议,乃点点头道:“好吧!我负责维持决斗的公平进行,希望双方都给我一个面子。”

于是他与美子向双方把决斗的规则各讲了一遍,就下令开始了。

李铁心与平三郎各行一礼后,双方相距一丈,面对面站立看,双方都目不转睛地盯看对方。

片刻后,李铁心的脚步慢慢地向左作圆弧形的移动,似乎想避开正面,以取得有利的攻击位置。

但平三郎也十分的谨慎,同样地也在作相等的移动,维持正面相对。

如是又转了两个圈后,李铁心放弃了移动,忽而一声大吼助威,发动攻击了。

他的身体弯曲如球,直滚而前,而且双手不知由何处取出了两柄短刀,舞出一片银光,轨向对方的腿部,这是中国的地螳刀式。

平三郎也及时地发出一声大吼,一个旱地拔葱,跳了起来。

看他只有中等的身材,很难相信他能跳起这么高来,一拔丈馀,让李铁心由他的腿下滚过,闪开了一次猛攻。

然后,他在空中发出了反击,扬手一串锒星,居然发出了暗器。

李铁心居然也不含糊,舞起一片刀幕迎上,钉钉声中,火星四溅,那串暗器全被挡开了,钉在一没的柱上或地板上,赫然是一枚枚的十字星镖。

雷大鹏变色道:“这好像是忍术修练者的武器。”

久米子笑道:“敝国已经没有忍者这一门派了,倒是一些忍者的杀人手法,还留传了下来,这种十字星镖流传很普遍,并不限于忍者才会使用。”

决斗场中,双方由于第一次交手无功,又开始准备二度交锋,对峙了一圈后,李铁心又再度发声滚攻过去。

雷大鹏一哂道:“一击无功,怎么还能来第二次,真是太饭桶了。”

谁都听出他的言不由衷,但是平三郎仍然是跳了起来,同样地射出了一连串的银星,不过这一次没有那么轻松了。

李铁心飞快地由地上纵起,也是一拔丈许,不但叫那串银星落空,同时他还抛出了手中的那一对短刀。

这一手太漂亮了。

因为平三郎人在空中并未落地,根本无从躲闪,匕首又劲又速射出,他在无可奈何中,只有扭转正面,让一枝匕首射中他的胁下,痛呼一声,落地下。

平三郎因为身形失去了控制,他是平看跌下来的,砰地一声,又结结实实地掉在地板上了。

雷大鹏兴奋地叫道:“太好了!铁心,再给他一刀。”

不待他嘱咐,李铁心也没打算放过他,早已滚了过去,手中又多了一对匕首,对准平三郎身上刺落。

在对方已然受伤的情形下,继绩攻击下杀手。似乎是太过份了。

但是双方在开始动手前,两边的主持人已经宣布过,这是搏命之战,因此,唐烈也无法禁止。

眼看看匕首已经扎下去,忽又蓬的一声,一团烟雾炸了开来,立刻将李铁心罩在里面。

雷大鹏立刻叫道:“好卑鄙!居然使用这种障眼法!”

烟雾中发出一声惨叫后,滚出一团圆圆的东西,那是李铁心的人头,胜负生死,分得很明显。

雷大鹏怒吼道:“卑鄙!使诈!宰了这畜生!”

他随来的手下中有两个人掏出了腰间的匕首,要扑进烟雾中去杀平三郎,同时,砰砰两声枪响,使那两个家伙打着转跌向一边。

枪是唐烈开的,他手中的枪口还在冒烟,而两个人都是门面着弹,立刻就气绝了。

雷大鹏一怔怒道:“唐烈!你是什么意思?”

唐烈道:“雷大哥!很是抱歉,我要执行仲裁人的职责,讲好一对一的,不容第三者插入的。”

“可是对方使用了卑鄙的手法杀了我的人。”

“不能这么讲,事前双方都讲明了,不限任何手法杀的,而且评定所用手法是否适当,也是我公证人的事,你自行评定,太轻视我这个公正人了。”

雷大鹏怔了一怔后,似乎明白了,今天的场面根本是在计算他的。

于是,他哈哈一笑道:“好!小唐,今天是以七场较量为准,我方死了四个人,没有胜一场,似乎已输定了,留此无颜,我要走了,告辞了。”

雷大鹏不愧是场面上的老手,一看席间的情形,他知道今天已落人了人家的圈套,但是他不讲穿,自动告辞认输,心中也已作了准备,手握上了腰间的枪柄。

他是江湖上有名的煞手神枪,一枪在握,几乎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他知道今天的事,多半是唐烈摆出来的。

虽然动手决斗的都是日本人,但是稻田姐妹也是唐烈为他拉拢的,虽然稻田久米子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可是这种特务出身的日本女浪人陪男人上床是为了工作,不可能讲感情的。

到了要杀人的时候,她们不会皱一下眉头。

雷大鹏心中十分后悔,他是个老手,居然会上了唐烈的当,早知道这小子不简单,也不安份,但没有想到他敢向自己伸爪子。

唐烈见雷大鹏要走,似乎很感到突然,连忙道:“雷大哥!你这是干什么!相互切磋,胜负乃兵家常事,你又不是输不起的人,何苦为这种事情生气呢?”

“唐烈!有件事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雷大哥讲那里的话,兄弟是一心一意地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才出钱出力,费尽心力,替你在上海滩打好底子,怎么会对付你呢!”

“这正是我不懂的地方,我到上海滩来,无意打地盘,也不会抢你的位置,因为我们都不会出面,一切的生意都由你出面接洽,你占的份子,比你在龙虎帮中还要大得多,这对你只有好处,你为什么要。”

“雷大哥!你的到来对兄弟的好处太多了,因此,兄弟绝无可能对付你的。”

“那么是谁要对付我呢?”

“雷大哥应该想得到的。”

“我就是想不到,所以才想问个明白。”

“雷大哥怎么会想不到呢?你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完全是靠看总长的提拔与赏识,而你居然想另创地盘。”

“什么?你讲的是曹锟。”

唐烈道:“除此以外,还有谁敢对雷兄下达制裁的指令,又有谁能取得稻田小姐的合作呢!”

雷大鹏道:“曹锟绝不会要对付我的,他的江山一半是我替他打下来的,一半是掌握在我手中的,他怎么会制裁我,除非他是疯了。”

“他没有疯,是雷兄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任何一个做总长的人,听了雷兄这句话,也会不高兴的。”

“别人也许会不高兴,但老曹不敢,他自己很清楚,他只是个空壳子,手里面的部队并没有拥护他,完全是我一手在支撑着,假如没有我,他连一个师长都指挥不动,更别谈当国务总理了。”

“雷兄若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当总长,而只屈就一个小小的主任?”

“小小的主任?我这个主任可以不经请示,自己作主处决掉一个师长,然后指派一个人去代理,谁都不敢讲个不字,老曹那边四分五裂,对外虽是一个强大的系统,对内却没有一个人能全面作主的,完全要靠着我居间为他们拉拢协调,捧老曹上台,只因为他有声望而没有野心和魄力,他怎么敢制裁找。”

唐烈心中一震,这个内情是他不知道的,恐怕连大雷神总部也不知道,在全国几个各自为政的大小军阀体系中,目前以皖系的势力最盛,而曹锟一直是被目为实力派的首长,所以才由他来组阁,却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

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头了,而且,这个雷大鹏的地位是如此重要,也不能再留下他了。

因此,他笑了一下道:“雷大哥!我知道你的身份极其重要,正因为太重要了,才会有人对你很不痛快。”

雷大鹏道:“我相信绝不会是老曹,他该明白的,我活看才会有他的天下,我若死了,他立刻就跟着垮台。”

“雷兄,你太有自信了,总长老谋深算,能爬到今天的地位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他不会只靠你一条线来拴牢他的地位的。”

“他另有依仗?你别糊涂了,他是院系少壮派捧出来的一个老糊涂,除了那些要利用他的人外,谁也不会看重他,还有谁会支持他。”

他的眼睛转到久米子身上,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真正要对付我的人是你们。”

这个人有时很聪明,有时却笨得可以,他虽然要指出这件事是东洋人的主谋,却也不该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才讲完这句话,忽然劈地一声,他的头上就开了一个小孔,正在额角中间,像戏台上的二郎神杨戬,长了三只眼睛,也像庙中的古佛像,额上安了一颗红色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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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观宏伟,美轮美奂的布政使官邸,沉醉于笙歌艳舞,欢声雷动之中……两名青衣小厮点着了一串长鞭炮,爆竹声中,布政使蒲松明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官服,来到了大厅。在正前方,悬有斗大的一个“寿”字屏前,坐了下来。四位不带刀的,紧紧贴着他垂手侍应。四位带刀的左右分开站着,红烛闪烁着那幅两丈有余,精工绘制的“麻姑上寿图”。李管家提高了嗓门,高喧一声:“奏乐!”两厢的笙管铮笛立时吹奏起来,几名妩媚俏丽的丫鬟,手托着点心,蝴蝶穿花也似的周旋在人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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