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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楚平与长春子二人回到乐宫,长春子把他带进一所小楼,里面陈设很雅静,当中的墙上挂着一幅立轴,却用重纱蒙起,长春子展开了蒙纱,里面却是一幅画像。

楚平呆住了因为那赫然是他的像。

长春子道:“这不是你,是你父亲年轻时的画像,你们父子俩长得很像而已。”

楚平肃容跪下,向画像跪过了头,然后一道:“仙子展示先父的遗容,不知有何谕示?”

长春子低声道:“我告诉你,我领养了一个女儿,她叫楚小雅。”

楚平一怔道:“她也姓楚?”

“是我给她起的姓,我把她视作已出,当然也要给她身世作一番铺叙,在我所相与的人中,只有你父亲是我最敬重的一个,所以我先了你父亲作为小雅的父亲。”

“仙子现在要我做什么?”

“我要走了,求你帮个忙…”

才说到这儿,忽然门开了一个女孩子进来道:“娘!我看见您又到阁上来了,咦,这是谁?”

她发现了楚平,又看了画像,忽地跪了下去:“父亲,您来了,你真忍心,这么久才来看我们母女俩!”

那是个美得出尘的女子。

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然而个子很高,几乎像个大人了,可是她的端壮,穿着朴素,目中珠泪承睫,一付楚楚可怜之状。

楚平看见长春子目中充满了乞怜之状,心有不忍,把女孩子从地上拉起来道:“这是小雅妹子吧!”

少女不禁一怔,长春子由楚平那一句话,知道已经她的请求了,乃欣尉地抹了眼泪道:“孩子!你弄错了这不是你父亲,是你的兄长,楚平大哥!”

“大哥,怎么跟父亲长处一模一样呢?”

楚平轻轻一叹道:“妹妹,儿子当然像父亲,你的眉目之间,不是也很像父亲吗、’这女孩子在眉目之间,确是有几分相似,楚小雅看看楚平,又看看画像,终于投进了楚平的怀抱,破啼为笑道:“我是太高兴了,也是想念父亲太切了,我都已经这么大了,父亲当然也不会太年轻了哥哥,是父亲要你来接我们的回去吗?”

楚平黯然摇摇头道:“不!妹妹。父亲已经去世三年了。

“什么,父亲已经去世了。”

长春子唤咽道:“楚平!我们母女等了十几年,我老是痴心地等着你父亲来接我们去团聚的,那知竟得到了他的死讯,你妹妹对自己的身世一点都不清楚,我也无法告诉她,因为我对你父亲除了一个名字外,也同样地不清楚,还是你去告诉她吧”

她起身走下了楼,临行又乞求他看了楚平一眼。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她才看见楚平牵着楚小雅的手,很亲热地走了过来,楚小雅的泪痕未干,脸上却有着兴奋的色彩道:“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爹是那样一个伟大的侠客。”

长春子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对父亲的一切也是遇见你大哥后才知道的,正因为他有着那样的家世,我也原谅他的不告而别了!”

楚平道:“春姨,父亲曾经说过您的事,正因为他老人家知道了您的身世,又得知您已有身孕就,只有不告而别了。

因为按照如意坊的规矩,楚氏的子女必须要为如意坊行侠仗义的传统而献身,而您的责任却是重复家邦,同样也是神圣责任,您没有要求父亲放弃责任,父亲自然也尊重您的责任,现在我已经把话跟妹妹都说过了,复国的事,我也作了安排,您不必再在中原留连了……”

楚小雅却道:“大哥,难道我们不可以继续留在中原,跟您一起行侠吗?我的武功已很有基础了……”

楚平笑笑道。“可以的,但是你本身的责任要交给谁?”

“我本身有什么责任?”

“你是婆罗陀邦的唯一继承人,那些自民们需要你去统治,帮助……”

“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公主!”

“现在你知道了!”

“娘可以去治理的!”

“当然,可是以后呢?婆罗陀是女主之邦,你必须先去学习那儿的一切,然后再真正的负起责任来!”

“可是我宁可留在中原。”

“妹妹,有许多事并不是可以随自己的意思去做的,正如我一样,我何尝愿意担负如意坊的责任,在我们家乡的劲节园中,住着几十个楚家的长辈,她们忍受着寂寞,却没有一句怨言,她们又为什么?”

“为了什么呢?她们并不一定要苦守呀!”

“不错,她们没有苦守的理由,有些长辈们在很年轻时守了寡,族中还鼓励她们改嫁,可是她们矢志若守,就是她们认清了责任,当嫁到楚家时,就抱定了宗旨,作了随时失去丈夫的准备,也以她们的操守来激动后世子孙坚守祖上传统的决心!”

楚小雅道:“但王位可以另定继统的。”

“不是那么容易的,天竺的国情与中华不同,中华倡民贵君轻之说,君王无道,臣民可以推翻他,但天竺的君主是绝对的神圣,无人能取代的,春姨已经去国多年,可是那个篡位的权臣仍是无法取得民心,不得不以残暴的手段在统治着,那些百姓却仍然怀念着故主,为了不使那成千成万的臣子失望,你必须回去!‘’“但我也是楚家的女儿,对如意坊,我也有责任。”

楚平一笑道:“不错!可是如意坊的责任有我负责,婆罗陀邦的女主却是我无法取代的,你只有一个办法再回来。”

“什么办法?”

“回到国内,把国事治理好,生下个女儿,把王位传下去,你再回到中上来!

楚小雅低下了头,显然是被说服了,楚平道:“春姨,我要先走了,我会叫玲玲在路上等你们的!”

长春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楚小雅也恋恋有舍地望着这个英俊的哥哥走了!”

八骏友又上道了,朱若兰为藏珍的事很愤怒,坚持要押着张永,解上京师去。

张永是征西大军的监军,没有人能治他的罪,但朱若兰拿出官家的手谕,那是皇帝的亲笔,赋予八骏侠见官大一级权利,张永也只有乖乖地听命了。

楚平留下了玲玲,也恳请龙千里与华无双、秦汉、韩大江等人留下,协助长春子母女复国。

裴玉霜是跟定了楚平,这位老大姐跟楚平之间,生出了浓厚的感情,那是一种真正的手足之情,她虽是八骏侠中的一员,实际上她却几乎是如意坊中的份子了。

行列里又添了王氏四凤,除了王丹凤在事毕后,又悄悄地回到了宁王府去,其余四姐妹则是朱若兰拉住的,她要她们姐妹作证,来指实藏珍寺中的罪行。

于是整个行列中,只有刘笑亭父子俩与楚平是男人,还有一个反剪双手的张永,算是半个男人。

楚平一直是领着头走,葛天香在裴玉霜的鼓励下,上前与楚平并行,边谈边走,慢慢地裴玉霜的马行故意,跟朱若兰走成一堆。

朱若兰笑道:“裴大姐,你似乎对我们家的那位爷太偏心了,见一个好的就非得送往我们堆里来!”

裴玉霜一笑道:“你是不是不高兴?”

朱若兰笑道:“大姐说呢?”

“醋娘子进不了楚家的门的,丑婆子也进不了楚家的门,如以姿容而言,葛天香的娟媚在你们六个人之上,但你们各有异乎寻常的气质,似乎都比她高上一点。因为只有你们这个堆里容得下她,也只有你们这个圈子里,她才能平平实实地过下去。”

朱若兰道:“只是为了这一点原因?”

“另外还有原因,是如意坊需要人手,以前楚家还有不少的兄弟子侄,到了平兄这一代,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他须要更多的助手,也必须要多几个妻子来为他生一大批孩子,才能接得上楚家的传统,最重要的一个理由是我跟龙老大他们商量后决定的,那是八骏的问题八骏组盟是我们八人的事,病书生欧阳善一死,八骏友就等于是解盟了。”

“楚平不是补上了吗?”

“不错!但已经不是八骏原盟了,八骏的前人是八大天魔,那是无可替换的,而且八骏友的行事向来是采取秘密行动的,现在公开叫出了字号,也失去了我们组盟的本意,所以大家都有意收了但八骏的名号又不能就此无疾终,我们准备整个移交给你们,平兄加上你们六姐妹,还缺一个,现在添一葛天香,就算八骏齐全了,而且八骏中的张果老是骑驴的,也有点不伦不类,难得玲玲带回一头神驹,你们八骏齐全了!”

朱若兰忙道:“那如何使得?”

“怎么使不得,你没有发现,龙老大、无双姐。秦汉、韩大江,他们都没有骑自己的马去,连玲玲的白龙也留下来,到了金陵,我们就把八骏都交出来,八骏友与如意功就真正合成了一家。”

这的确是朱若兰没想到的,但是看到行列的八骏骑,她知道这不是开玩笑,而且裴玉霜把自己的玉龙让给葛天香,似乎早有了成算,证明这不是开玩笑。

裴玉霜笑笑又道:“我选中了葛天香,也不是擅自作主,因为我知道你跟玉玲她们也商量过有这个打算对不对”

朱若兰轻叹道:“是的燕妹说楚平的武功是够了,但是我们缺少一个能用暗器的,葛天香的阎王帖子天棘刺,发时无影无声,对付真正武功高强,十恶不赦之徒,这是一种很利的武器,楚氏一脉,人丁单薄,我们是再也经不起牺牲了;再者是葛天香求过我,她问过张永了,擅自行动固然是他自作主张,想激使八骏侠为皇室卖命。但纳妃之说确是官家授意,只是不便强求,才弄个替身先来试探一下。”

“真有此事吗?”

“我想是可信的,否则那个冒充者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提出要求的,皇帝以前倦作耽而酒色是不错的,但多少也有战略影子,假如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想装也装不出来的,何况葛天香的确是个绝世佳人,很少男人见了她不动心。”

“那不是麻烦了吗”

朱若兰笑笑道:“不麻烦,只有楚平要了她,官家就会死心,也只有如意访楚家,能跟皇帝抢女人。”

“天威难犯,你别为楚家招来大祸。”

朱若兰笑道:“不会的,我这个侄女出头说了话,他做叔叔的怎么也不好意思再争了。”

“难怪你要把张永送到京师去,原来是想趁这个机会跟皇帝判一下!”

“我才不到京师呢!那只是摆句话,叫张永老老实实上路而已,到了金陵,我们就停在八骏园中,叫它家自己来一趟,如果到了京师就难以说话了。”

“为什么?难道皇帝会吃了我们?”

朱若兰刚要回答,行程忽顿,原来他们正走到条夹道里面,两山俊领,一路中通,那是个很险的地方。

而且上面已经冒了几个人,正推着一些大石块要滚下来,楚平与葛天香圈马回来急道:“大家快退,前面危险!”

朱若兰却遭:“爷!退不得,后面一样的危险,就是这个地方还算宽阔!前后的山道更窄,我想对方在后面也一定有布置的!”

本芝兰的顾虑没有错,后面的山头上也冒出了一簇人,推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在等着了。

楚平叹道:“我没想到会有人此地夹击的,看来我的警觉性还不高,我以为没人敢对我们出手了!”

张永道:“楚大侠,你太自信了,刘谨虽已伏诛,安化王之乱虽平,但朝廷隐患未除,隐藏祸心的还有好几个人呢!各位对皇室尽力太多,自然会引起他们的不安,视各位如眼中钉了。”

裴玉霜道:“你还敢说,你就是一个。”

张永苦笑道:“葛天香可以作证的,我只是想制造一点误会,引起各位的猜忌,对那些人展开狙击而已。”

葛天香道:“胡说,是你要我对八骏侠展开狙杀的。”

张永一叹道:“不错!我是那样说过的,只是你自己再想想看,你的那点本事,杀得了那一个??

楚平道:“如果不是楚某对天棘刺预知破法,就很逃一死。”

张永道:“楚大侠,凭心而论,一开始咱家并没有叫人用天棘毒刺吧,否则在大侠的新婚之夕,纵然大侠能破得了,尊夫人绝难逃一死。”

“可是你的两个侄儿就对我发出过毒制。”

“他们都是跟葛天香学的,技艺不过只得葛天香的三四分而已,绝难伤得了大侠,咱家唯恐大侠日后伤在葛天香手,咱家这才宁可牺牲了两侄儿,对大侠先行提出警告,楚大侠,再说句良心话如果你不是从咱家两个侄儿手中发现了阎王帖子,乍见葛天香的情形,是很难躲过这一击的,可是他立刻又辩称道:“如果不是在你的两个发现了天棘毒刺,我根本就不会去追究使用的人!”

张永道:“楚大侠,咱家并无意向胸争功,只是表明家的诚意而已,如果咱家存心要杀死你,你不找去,咱家会找来的!”

这下子楚平没话说了,张永又道:“对于藏珍寺的情形,我以前并不知道,我也是去调查的,却没有发现什么,因为欠没有发现他们在地下也有机关,对藏珍寺的一切,咱家自承失察之罪,所以甘心受缚,但是咱家却不甘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楚平道:“我们也不愿意,因此放心好了,只要我们能活着,绝不会让人来杀死你的!”

张永道:“这个我知道!但是与其多一累赘要保护,为什么不变成多一个突围的帮手呢!”

“你的意思是要如何?”

“请大侠赐准,暂时解开束缚,待突围之后,咱家再自行投到就缚!”

楚平笑道:“这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绳子,在你而言。轻轻一挣就可挣断了,何必要多此一兴请呢?”

“不!这是郡主以特使钦差的身份加上去的非经赐准,咱家不敢擅自挣断,这根绳子代表了王法的尊严。”

楚平一笑道:“你很重视这种的约束吗?”

张永壮容遣:“正如大侠适才所说,这根绳子并不能缚住我,是王法的尊严缚住了我,我当然很重视。”

这时两边的岩顶上已经开始往下抛石子,楚平无暇跟他抬扛谈这些问题了,急急地道:“准你便宜行事!”

张永谢了一声,双手一挣,绳索具断,大家已经纷纷下马,一共是九个女子,四个男的,十三个人中,只有天峰王妃的武功最弱,楚干朝刘祖汉道:“祖汉,你保护你的母亲,注意头上,不要被飞石击中。”

张永却弯腰拾取了一堆碗大的石头,楚平见状心中一动,忙对王氏四凤道:“四位请帮忙,也拾取石块!”

王金凤道:“做什么用,楚公子,这岩壁太高了,从底下用石头打上去,劲道恐怕不足?”

楚平不由分说,因为有几块石子已经临到他们头上,由高处下的石块,虽然不太大,但劲势太猛,闪躲不易,张永已经先开始了。

他用石块反击上去,把空中的石块方向只要略撞偏一点,石块就会斜落到一边的山沟中。

楚平地开始作相同的动作,他们两人的手法快,劲力足,看得很准,落偏的石块不去理会,只有飞临头顶的石子,才用石块去击偏,因此减少了很大的威协。

朱吉兰道:“其实不必如此费事的,我们只要跳一跳就可以躲过了”

楚平道:“这主要的是保护马匹,这八匹骏马都是万中选一异种,可有能受伤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朱若兰,她也帮着去拣石块了,因为上成的落石很多,拾取报方便,而且点燃了缚在箭杆上躲下,这使得群侠必须改变方法,可是拔开的箭技仍在燃烧着,箭尾的沾棉球碰上了沟里的枯草,也开始燃烧,而马匹畏火,也开始不惊乱之状。

楚平道:“不行这样子太危险,要准备突围!”

上面人似乎决心要困死他们一面用火箭扰乱他们,一面在两头抛下成捆的干草、树枝。

那些都是易燃之物,顿时熊熊烈烈地烧了起来。

张永见状道:“不妙,我们必须要快点突围了,趁着火势尚未蔓延过来的时候,先冲出去,否则越烧越烈,就要活活葬身火海咱家先开路。

他一抢双掌,运足了气,然后吐气发声发掌,把那堆火劈散了,而且还一路用掌风开路,打了出去。裴玉霜见状也要跟着走,却见楚平没有动身之意,不禁停住了道:“平兄弟!你怎么还不走呢?”

楚平道:“这个鬼太监真不是东西,早知道真该先砍了他的!”

裴平方霜一怔道:“平兄弟,你这是怎么说呢?”

楚平道:“那上面的人分明是他的部属,做就的圈套来整我们的。”

裴玉霜道:“那怎么会呢?”

楚平冷笑道:“大姐!你看上面丢下来的那些树枝干草,本来还是零零碎碎地散落路上,他过之后,把成捆的干柴都未散了,现在已均稀地布散在路面上,要想找个空隙钻出去也不容易了!”

众人朝前一看,果然山路上的碎些干草,现在已平均地铺成一条火路了!”

朱若兰道:“不过我们如果在他身边,一路出去并阻碍,这可不能说他是陷害我们!”

楚平道:“怎么不是,他明知我们不会立刻跟他走的,所以才放作姿态,以遂其阴谋?”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不跟他走呢?”

楚平道:“人要出去并不困难,何必要他开路,我们要维护的是马匹,八骏为号,决策下八骏马都留在这里,如果有了失闪,纵然保全性命,大家也无颜再在江湖上闯荡了!”

裴玉霜道:“说的也是,不过,平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不能为了那些马,把命也留下!”

楚平一怔道:“大姐怎么说这种话呢?”

裴玉霜道:“我说的是真话,八骏友盟,虽是以骏马为号,但做事的是人,不是仗的马匹。”

楚平道:“大姐,你的那匹玉龙马跟你也有多年了,你舍得把他给牺牲地?”

“没什么舍不得的,最多只是路得快一点而已,人家说烈马不事二主,可是我把马匹送给了葛家妹子,他照样让她乖的骑着走,可见畜生的灵性是靠不住的,他既无义,我又值得为他舍命吗?”

“大姐错了,这些马匹都已通人性,而且多少听得懂一些人言了,你把马转送时候,必然作了一番交代,他才遵命而行的,他们都通灵晓事,知道受主与原主人是朋友,这是一种友善的交割,他们才肯听命的,如若是巧取豪把他们抢了去,他们绝对不肯驯从的,你看他们现在的情状就知道了!”

群侠所骑的骏马一共是十四头,另外还有两头驮着行囊的,在火光的照射下,有八匹马已经慌乱奔叫了,可是以瘦马为首的八骏却端立不动。

眼睛望着他们的主人,尤其是裴玉霜的玉龙马,一枝火箭在他的脚下,箭杆的火焰已灼焦了他的毛片,他仍是不动。

楚平道:“如果我们发令,他们会这样站着,就是烧死了也不移动。如此忠心的义驹,你忍心置而有顾吗?”

裴玉霜原是硬着心说话的,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哭着上前,把玉龙脚下的火箭拔起丢开了。

楚平道:“我们一定要把马救出去,必要时牺牲另外八匹马都行,八骏绝不能有所失闪!”

朱若兰急道:“爷那该怎么办呢?”

楚平想想道:“玉玲,你的轻功好,飞高看看,前面那一片火焰有多长。

燕玉玲立刻纵起空中,双臂连振,拔上了十来丈高,然后才飘落道:“约莫有十丈来长。”

楚平道:“十来丈大概还没有问题玉玲,你可以不用马匹,飞越过去吗?”

“可以的,只是其他的人呢?”

“你先过去,如果前面有人阻路,就把他们拦住。”

燕玉玲如同一双燕子般地飞越而去,不一会传来了她的叫声道:“爷,前面有弩手。”

楚平冷笑道:“我就知道张永他靠不住,假如他是真的帮我们突围,为什么不把那些弓箭手逐走?”

朱若兰忙道:“爷!要突围就得趁快,现在上面已停止丢下树枝,大概是去补充了,等他们再准备好,我们真是要活活葬身火海了!”

楚平道:“好,我先出去,你们随后一个个地过来,如果不敷乘用,可以两个人骑一头!”

他骑了瘦龙,先退了几步,然后急驰而飞跃,瘦龙像一抹黑影般飞过火上,未几前面传来他的声音:“伏卡已被清除,若兰,请大家过来吧。”

朱若兰与裴玉霜是接着第二第三,后刘笑亭、刘祖汉。天峰公主、葛天香与梅影都出来了。

后面只留下四风以及玲玲的白龙马与无双的骡马没有过来。

楚平连续朝后喊道:“大姐,你们快出来吧”

王金凤喘了口气道:“她们两个人骑术不精,控制不了那匹马,冲了几次,到了火前,马匹总是不肯跳!”

楚平道:“我知道各位骑术略逊,所以才把最好的两匹马留下给两位,尤其是那匹白龙,是塞上灵马之神教中的马中之神,除了我的瘦龙之外,没有比他更好了,根本无须控制,它自己会跳过来的!”

朱若兰道:“那就难怪了,白龙驹性能通灵,必然是因为二位王女侠到了临跳时抓紧了它缰索,使它无法全力发弹,所以才临跃止步,火势如何了?”

王金凤道:“我们过来时,火势已渐渐地烧近了,冲刺的余地已经不多了!”

楚手忙道:“玉玲,你过去招呼一下,叫她们不必控缰白龙台自己知道分寸的”

燕玉玲已经相当疲惫了,但是她没有考虑,再度振臂抱住了马颈,吊在白龙驹的前面。

才飞越了一半,但见一缕白影飞而起,王银风与王玉凤抱住了马颈,吊在白龙驹的前面。

想必是她们的骑术欠精在鞍上无法稳住身形,马腾空而起的时候,她们已掉了下来,出于本能的双手吊住了马脖子,才有如此现象。

白龙带人腾跃火堆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被两个人由背翻落,再吊住它的脖子,使它的腾跃之势往下,一坠,在火焰七八丈处,冲势已竭,落了下来。

燕王玲叫声不好,连忙降落身形,想跟着挽救,可是那一马两人已经落在火堆上。

白龙不愧为名驹,知道自己的责任在救人,迅速站了起来,强忍住炙体的烈火,仍然等两人重新上它的背,准备作最后一次冲刺。

王银风与王玉凤站了起来,她们的衣服已经着火了,可是她们很镇定,对望了一眼,双方不约而同地奔到白龙身边,朝白龙道:“马儿,对不起,累了你了,你用力再纵一次,跳起来时,我们抓住你的鞍子,把我们带出来,你听得懂吗?”

白龙点点头作势待跃,王银风一拍马股道:“起!”

白龙后腿用力,手托在马胜上,猛力往前一送!

白龙跃起之力,再加上二人推送之力,使得白龙凌空飞出去,而她们两人却因为那一推之故,身子又反震跌倒在火堆中。

燕玉玲以为她们要照所定的计划而行,觉得倒是个机会,所以没有跟下去。

等她发现两人为了救马舍弃自己的生命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们姐妹俩已经滚入一团猛烈的火中,紧紧地拥成了一团,很平静地接受了死亡,而且两人还向空中的燕王玲摆了摆手。

燕玉玲见状大惊,正待下沉去援救,可是她发现那姐妹二人遍体仅已着火。

而且她自己因为飞得太低,宽大的袍袖也着了火,下去也只陪着死而且。

外面的楚平一把接住了她,飞快地扑熄她身上的火,然后才问道:“二姑娘四姑娘呢?”

燕玉玲舒了口气,目中含着泪,把情形说了一遍。

王金凤倒是很冷静地道:“这是对的。白龙出来时,一半的身子还在火里,如果它再带两个人,最多只能跃过两三丈,结果还是一起牺牲了,那又是何必呢?”

“可是为了一头马,赔上两个人…”

王金凤道:“不,白龙驹本身有足可脱险之力,完全是受了舍妹两人之累才如此,既然无力全数脱险,自然当量力而为,拣走得了的走。”

白龙的身上已遍体灼痕,雪白的毛片上,都是一块的焦颜,它想是知道没能尽到责任而显得一付罪疚之状,王翠风走到它面前,抚着他的身上道:“白龙,谢谢你,你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要不是为了她们,你不会受这些罪的,虽然我们的姐妹没能脱险,我还是一样地感激你的。”

白龙受了抚慰之后,略略振作了一点,望着后面熊熊烈火,屈下了前膝,为烈火中的两灵魂致哀。

朱若兰的脸上充满了杀气,恨声道:“张永,我若不杀你这匹夫,誓不为人。”

楚平了望着火堆道:“我一向不主张为复仇而杀人,但是我也不能放过张永匹夫,他实在太可恶了。”

十一个人。八骏马,就这么静静地等候着。

等到火势慢慢小了下去,好去收拾王氏姐妹的骸骨。

楚平却拾起了几支弩剑,在手上检视着。

对方安排在这儿都是高手,燕玉玲先出来,挡下一阵急弩,楚平出来时,他们都退走了。

他把弩箭看了半天,才问道:“谁知道有人用铁卫两字标记的?”

大家都摇摇头,楚平又道:“这一定是官宦世家,因为寻常江湖人是不准用弩箭的,那是正式战阵所用之兵器,禁止民间使用,若兰,你也不知道吗?”

朱若兰道:“我也知道是官宦人家的,寻常百姓江湖人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官道上设伏拦截,只是不知道那一家是用铁卫二字为标记。

想了一下道:“那只有在大庚领上的蓝家!”

“是蓝大将军的后人吗?”

“是的,蓝玉阴谋造反伏诛,本判族灭,但他与太祖四子燕王棣交好,据悉有个私生子蓝存孝逃匿府中,积下军功,靖难之变后,燕王入鼎,是为永乐,蓝氏复兴,但不便公开封赠大庚领,是为定远候,赐免此铁券丹书,领采邑百里。”

王金凤道:“恐怕就是这一家了,据妾身所知,蓝氏在怀玉山设有别业,而这条小道就是穿过怀玉山的,蓝氏有远房样在怀玉山,小候蓝笠年事尚幼,由他的祖母蓝太君带着在怀玉山别业中向族叔祖怀玉山学剑!”

朱若兰道:“我怎么不知道”

“郡主自然不会知道,妾身也是新近才得知的,蓝太君是个雄心勃勃的女人,她一力想恢复旧日家声,一面带着两名幼孙在此学剑,一面派人在京师活动权贵,张永如果搭上这条线,他们还会不受利用吗?”

楚平道:“怀玉山人又是什么人?”

王金凤道:“他早年曾以蓝天鹅之名行走江湖,剑技得倥侗传,后又投入峨嵋山门下,晚年才归隐怀玉山,自号怀玉山人,剑技已臻化境。”

楚平道:“管他是不是,有这个线索,我们就到怀玉山去走一趟,说什么也要把真相异个明白!”

等火熄了,大家进去,在火焰中觅得王银风与王玉凤的遗骨,已经烧成漆黑的一团了,王金凤含泪用布把两个妹妹的遗骨包了。“。

白龙身上灼伤未愈,无法再乘骑,就让他驮了两具骸骨,楚平骑了瘦龙,刘笑亭父子各骑一匹,另外八个女的则两人一骑,分乘了四匹马,继续前进。

摇望一处别墅,高踞在半山腰中,下临白沙关,王金凤道:“就是那一座别墅了!”

每个人都怀着悲愤的心情,向着别墅而进,而别墅里的人也望见他们了,摇摇地迎了下来!

楚平道:“若兰,回头别说我怀密旨的事!”

朱若兰点点头,不一会儿,两股人在一片平坡上相遇了,对方只有两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四名健仆着刀,再就是两名持女,推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个老妇人,双方相隔丈许停住了,那两名少年执剑出来,一人喝道:“上面是私宅,来人止步。”

楚平止步拱手道:“访问这上面可是蓝天鹅前辈驻锡之处?”

那老妇人脸色一变厉道:“你们这些江湖人。擅闯私宅,非奸即盗,英儿、杰儿,先拿下再说。”

那两名少年一言不发,挺剑即刺,剑招十分凌厉,楚平迫不得已,只有从马上跳下来,拔剑封住了两人。

楚平见这个少年年纪不大,然而出剑狠毒,一上来就用了杀手自己险些着了道儿,连忙定下心神,好容易才稳住局面,不禁怒道:“你们这两个小孩子,怎么心肠如此狠毒,出手就想要人命!”

一个少年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怀玉山庄岂是容人放肆之处”

楚平觉得这个少年实在太不像话了,脸色一沉道:“小兄弟,看你们的衣着打份,应该不像是没教养的人家出来的,怎么你们行事就像个无赖似的。”

那两个少年脸色更变了,仍是先前那少年喝道:“大胆匹夫,居然敢出言导及本爵,这下非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朱若兰见那少年自称本势,人出声道:“你就是定远候,你叫蓝什么?”

少年傲然道:“不错,本爵就是定远候蓝人英,这是我弟弟蓝人杰,你们这一群江湖匪徒,擅自进入本爵私邸禁地,非奸即盗,还不赶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朱若兰柳眉一竖道:“爷!这两个畜生太过狂傲无礼,想必祖上缺少教养,你也别顾虑他们年纪太小了,好好地教训他们一下。”

口中说着话,身形急闪,啪的一声,在蓝人英的脸上刮了一掌,身形又闪了开去。

蓝氏兄弟一心在对付楚平,听朱若兰的说话,也是叫楚平教训他们,所以没防备到朱若兰,脸上挨了一掌,打得还很不轻,位上顿时现出一块红印。

这一掌把兄弟两人都打得呆住了,过了半天,他们才回过味来,蓝人英更怒不可遏,技剑扑向朱若兰,怒喝道:“贼婆娘,你居然敢打本爵!”

楚手把他的剑架开了,反手又是一掌,把他打得一个踉跄,沉声道:“混帐东西,不问青红摸皂白,任意出口伤人,的确该打!”

这一掌打的是他的右颊,使他两面的脸上都是一个掌印,呆呆地抚着脸,那老妇身后的健仆正待出去,老妇却沉声道:“不许上去,这畜生该打!”

蓝人英叫道:“奶奶,是您叫孙儿出来的,怎么孙儿挨了打,您还说是该打呢?”

老妇厉声道:“当然该打,我叫你们出去杀了这些暴徒,却没有叫你出来口齿轻薄,在口舌上逞威风,连累到你们死去的父亲身份,跟人家较口舌之长,而且出口是一张无赖口吻,毫无尊严,就是人家不打你,回头我也饶不了你!”

蓝人英于是不敢开口了,楚平见蓝人英叫那老妇奶奶,楚手抱剑拱手道:“老夫人想必是蓝太君了!”

老妇傲然道:“不错!先父早死,小儿也乃壮而夭,才由这个长孙儿承袭了爵候,我们虽是孤儿寡妇,却也不容江湖暴徒任意欺凌的。

楚平道:“老夫人言重了,在下楚平。乃如意东主及八骏友之一”

蓝太君冷冷道:“老身乃侯门命妇,不知道你们这些江湖人的匪号”

朱若兰又要开口,楚平用眼色止住了道:“老夫人对江湖很隔膜,倒也难怪,不过在下等不是江湖匪徒”

蓝太君道:“你还敢说不是,我问你,你们持械闯入本府的采邑,意欲何为?”

“在下等是来拜谒一位武林前辈天鹅老武师。”

“没有这个人!”

“那么怀王老人呢?”

“也不知道,这是定无侯府的采地,岂容江湖人任意前来骚扰的!你们若是懂规矩的,应该在下面侯府外宅投帖挂号,取得允许后才可以前来。不得允许而擅自进入者,本府一律以暴徒视之,格杀勿论。”

楚平道:“这是谁立的规矩。”

“定远侯府的规矩。”

楚平道:“在下却没有这份耐性,因为我们在怀玉道中受到估计伏击,在检获的箭上刻有铁卫二字,打听得系属贵府所有。”

“不错,那是本府铁卫士所有……”

“那么在山道上放火暗袭,也是贵府所为了。”

“不错,本府曾接获密报,说有江湖暴徒,劫持朝廷内臣,向本府求援,本府采邑所辖地区内,岂能容宵小横行,原来就是你们这些人。”

楚平冷冷地问道:“张永呢?”

“张监军已经脱险了,他是征西大军,公务烦兀,无暇久留,已然赴公去了,交代再上府代为缉凶,你们既然在山道中没有烧死,现在又找了来,正好是自寻死路,英儿、杰儿,要本去,杀了他们。”

两个少年再度挺剑前去,楚平忍无可忍,挥剑格架,蓝氏兄弟的剑招虽厉,但是究竟还小,功力火候不足,楚平不想伤了他们,又讨厌他们纠缠不休,等到一个机会,奋起精神,挥剑一振,把两个少年的长剑都振脱了手,飞起半空,入也撞跌在地。。

朱若兰与裴玉露见状疾出一个用剑,一个用刀,把两个少年止住了,那些健仆扑出抢救已是不及,只有挥刀来攻二人,朱若兰叱道:“下去,你们敢再前一步、我就杀了这小鬼!”

她的刀下正制着蓝人英,果然把那些健仆给制住了,但蓝太君地显然不甘心,厉声道:“不要理她,给我上好了,看她敢不敢杀人!”

这老婆子的反应颇为出人意料,连朱若兰都感到不解地道:“蓝老夫人,你难道不想想,蓝氏仅存此一脉,如果断了根苗,你纵有天大的功劳人情也保不了富贵!”

蓝太君却冷笑“蓝家有的是人,朱若兰,别以为你是宁藩王的邵主就可以横行了,只要你杀了侯爵,你老子不但保护不了你,而且连他一条老命也保不住了。”

朱若兰哦了一声道:“原来你认识我的?”

“别的人不认识,张公公把你的样子却说得很明白;朱若兰,你仗着你老子的势力,劫持朝廷大员,横行地方,现在更侵入别人的采邑,杀死世爵,凭此种种罪行,已经构成叛逆大罪了,张公公脱身回朝,立将奏知圣上,发兵讨逆,那时候,你就神气不起来了!”

朱若兰闻言心中微支,朝楚平打个眼色道:“爷!你把这些人看紧一点,我要问那两个孩子,看来内情很不简单,咱们别成了人家的工具!”

楚平也觉得蓝太君的态度值得怀疑,尤其是她一意孤行,漠视两个孩子的生死,大背常情之外,于是点头道:“好,你问仔细些,我会挡住他们的!”

朱若兰转头对裴玉露道:“请大姐把他们制住了!”

裴玉露左手探指疾落,先闭住了蓝人杰的穴道,再封住了蓝人英的。伸手拖住两个少年退后了几步,那四名健仆抢攻上来,这边的楚平、刘笑亭、裴玉霜与葛天香都出手封住,不让他们上来,王金风与王翠风姐妹俩则盯住蓝太君的两名侍女,燕王玲看住蓝太君。

朱若兰把两个少年拖到后面一点的地方才问道:“小候,你们要弄清楚,千万别上了人家的当…”

蓝人英闭口不言,蓝人杰却道:“哥哥,奶奶分明是想逼死了我们,好让元叔来继承你的爵位”

蓝人英忙道:“弟弟,你不许胡说!”

朱若兰冰雪聪明,一听蓝人杰的话,心中已有几分光景,于是笑道试探道:“小候,你这位祖母是庶进的吧!”

蓝人英仍是闭口不言,朱若兰取出了身边的密诏,打开给他看了道:“小候,你弄清楚,别做糊涂事”

蓝氏兄弟看了后神色微异,蓝人杰道:“你不是…”

朱若兰道:“宁王是我父亲不错,可是我已下嫁楚家,这是在金陵我们救驾后所行圣谕,我父亲隐有不臣之心风却是忠于皇室的,所以才协同八骏诛奸逆。”

蓝人英道:“可是张公公却不是这样说的!”

“张永是个混球,他自己做错了事,我们是征西大元帅杨一清那儿把他抓来的,假如圣旨是假的,杨元帅会让我们把人带走吗?”

蓝人杰道:“哥哥,不会错了,征西大军过境有久,现在正班师回朝,张永真要如他所说被人劫持的话,他应该向杨元帅求援的,怎么会要我们帮忙呢?看来我们是上了他的当,被人利用了!”

蓝人英还是犹豫不决,蓝人杰道:“哥哥!你真糊涂,别以为奶奶的主意,事情真要闹起来,你是候爵,责任要你担当的。我一直在怀疑奶奶存有私心,连爹的死,恐怕都是她故意造成的!”

蓝人英忙道:“别胡说!”

“一点都不胡说,爹早有预感,上了一道密疏,说如果你在十五岁前遭了意外,就请朝廷收回世爵,要不是那道密疏,你还活不到今天,前个月你满了十五岁,奶奶忙着派人示请准注销密疏让你袭爵位,就怕你也来这一手。所以才安排你一次意外死亡,要不然她没有理由要我们出来拼命的,蓝福他们的武功比我们高,奶奶为什么不派他们应战。”

蓝人英流下了眼泪,蓝人杰怒道:“哥哥,你就是优柔寡断,为了一点愚孝,就不顾自己的责任了,我知道你是怕家丑外扬,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成全他们呢?”

蓝人英痛苦地道:“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这么做了。”

蓝人杰道:“你不必为我,想想死去的爹,再想想悬梁自尽的娘,你有何面目见他们呢”

“郡主,我求你一件事,无论如何,你要把我们送到京中去面诣圣上,把我们蓝家一篇血泪秘辛奏明朝廷以求公断”

朱若兰已经知道大概,点点着道:“世子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为你们申雪的!”

游人杰道:“如果我们不幸身亡,请你揭发一件事,我奶奶是店进的,她跟族叔祖蓝天鹅有私情,我叔叔蓝天晖是她跟天鹅祖的儿子,万不可立为继承人,我胸前有一封血书,是先母所留,可以为证!”

蓝人英大急道:“弟弟!你”

朱若兰伸手拂开了他们的穴道:“好!把血书给我。”

蓝人杰手脚活动后,在胸前取出一个封套给厂朱若兰,蓝太君在车上看见了,突然身举到暴击燕玉玲一下子没挡住,幸亏楚平及时跃身挥剑大挡住了她的攻击,也救下了蓝氏兄弟。

朱若兰双刀挥舞,把蓝氏兄弟护住了,同时道:“小候,你们看见了,你们的奶奶要杀你们呢!”

蓝太君目中喷火,厉声大吼道:“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居然敢勾通外敌来忏逆上……”

蓝人杰道:“奶奶这话从何说起,是您要来我们,我们可没有对您有什么不敬的行为!”

蓝太君道:“你们刚才跟朱若兰那贱婢说了些什么?”

蓝人杰道:“申述我们的父母身遭惨死……”

蓝太君道:“你父亲是堕马而死,你母亲是失节偷了野汉子,被我撞破了,羞愤自杀的,我为了顾忌蓝氏门据名誉,不加揭穿、对外宣称她是全节守义自尽,小畜生,你不怕丢脸,我老婆子在还在乎不成!”

蓝人英忍不住喊道:“奶奶,您如果再要这样诬蔑我的生母,可就怪不行孙儿不尊敬长辈了!”’

蓝太君扬剑进扑,口中还怒吼道:“小畜生,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祖母,还知道我是你奶奶,你五岁时死了老子,跟着你娘自己吊了颈,我把你们俩拉拔到这么大,好容易为你请准了袭爵,你才当了几天的侯爵,居然敢违抗我这个做祖母的了!”

蓝人杰道:“奶奶,您别以为我们是小孩子,什么都不应,娘被你们逼死了,还留了血书,一直由绣香姨保管着,哥哥承继候的那一天,她把血书给了我,上面说明了你们种种的阴谋,你想把我们都除掉,让你自己的儿子来接承候爵”

蓝太君发剑更厉,大声道:“小畜生,你胡说什么,给我都给我杀,杀了这两个小畜生。”

她身边的两名侍女也仗上前,燕玉玲与梅影忙发剑相投,而王氏姐妹却合力抵住了先前与楚平交手的那名健汉,顿时陷入了混战的局面!

群侠这边虽然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对方七个人,个个都技艺精湛,功力深厚,还真难以抵得住她。

朱若兰见状忙道:“爷!你们抵一阵,我带两个孩子先走了,只要我们离开了,就不怕他们凶,定远候蓝氏的一门血泪、夺嫡、诬贞、迫孤多种种阴谋,有了两个活口及一片血书,都可以揭发出来,只要我往朝廷把这些一呈,这些人个个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手很绝,果然使蓝太君起了恐惧,可是她带来的人又被缠住了,急得声发啸。

蓝人杰道:“郡主,我们要走的话就得趁快,蓝天鹅送张永走了,如果被他赶了回来,可就迟了,他是奶奶的师兄,剑术内功俱臻绝顶……”

朱若兰招呼刘祖汉与天峰王妃道:“走!祖汉带一个,五嫂带一个,我们骑三匹马先走”

这五个人才上马,忽然在路上飘落一个健梧的青衣老者,挡住了路”

这蓝太君喜叫道:“天鹅!你回来得正好,宛芬那践人在死前居然留下了一封血书交给绣香保留着,这两个小畜生都知道了”

老者正地蓝天鹅,他闻言神色一变道:“血书呢?”

“已经交给朱若兰了!”

老者又是一颤,朝朱若兰道:“郡主,我们往昔无怨无仇,先前种种冒犯,乃是受了张永的蒙蔽,现在只请交血书,老朽也不会再对这两个孩子怎么样,立刻带了人离开,未知意下如何?”

蓝太君愕然道:“天鹅,你疯了,我计划了多年,好容易才等到今天,你这要杀了这两小畜生。他们就有了血书也没有用,张总监会帮我们的。”

蓝天鹅道:“张永自身都难保,还能帮我们什么?师妹,你这件事实在做得糊涂,为什么不问问就贸然侵犯八骏侠,犯下了灭门大罪!”

蓝太君一怔道:“朱若兰是辰豪的女儿,宁王久存异心,张总监要我们在这儿代为监视,难道错了?”

“不错!但是我们对近来发生的事太隔膜,郡主已下嫁楚大侠、是圣驾在金陵作主赐婚的,八骏侠数度救驾,扳倒奸党刘谨,钦封诛奸特使,无论王公钦相,仅受其节制,张永心嫉八骏侠权重,设谋倾害八侠,事败被执,被你擅自作主救了下来,已经犯了大罪!”

蓝太君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为什么不早说?”

蓝天鹅道:“我为了入关练剑,有一个不闻世事,你对外成的事却不该不闻不问的,要不是我出去问了一下,你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蓝太君呆住了,半晌才道:“现在该怎么办?”

蓝天鹅道:“郡主,老朽自承旬失,但抚育此二子十年,不无微劳,请郡主赐血书……”

朱若兰道:“我已经不是郡主,八骏都是江湖人,本来不管朝廷的事,是张永自己来惹我们的!”

蓝人杰急了道:“郡主,你可不能把我们给卖了。”

朱若兰道:“世子放心好了,我们虽然不管候门的家务,但是站在江湖道义的立场上,也不能坐一你们两个小孩子受到别入的陷害,我一定护送你们入朝面圣……”

蓝天鹅道:“郡主是逼老夫得罪了。”

当蓝天鹅亲身阻拦朱若兰时,所有的战斗都自动停止了,他们这边一动手,蓝太君就再度迫进,而被楚平挡住了,那些健汉们正要动手。

蓝人英忽然遭:“蓝福,你们都听见了,还敢助纣为虐。”

那四名健汉都停止了手,被称为蓝福的汉子道:“爵爷,卑属等只是奉行上命!”

蓝人英忽然由懦弱变得庄严了,沉声道:“蓝福,你们是侯府的家将,你们身家,前途与定远侯休戚相关,蓝天鹅等人阴谋夺嫡已由朝廷钦差特使查明属实,他们还要跟着胡闹,那可是叛逆大罪、”

那四名健汉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蓝人杰知道他们心的顾虑,沉声道:姑念尔等往对本爵尚知恭敬,此刻只要能表明立场,效忠本爵者,不但免究往之非,而且还可获得赏一给留用。”

蓝福立刻道:“多谢爵主,卑属听命”

他倒垂了剑.走向蓝人英,其余三个健汉也跟着行动,一走过来,这个转变使得蓝太君大为霞怒,瞪视着蓝人英喝道:“小畜生.你居然敢忤逆犯祖…”

蓝人英痛苦地道:“奶奶,虽然您不是我们的亲生奶奶,但是孙儿们对您并没有半点失矩之处,您为什么一定要置孙儿等于死地呢?”

蓝太君壮如疯狂,拼命地抢攻上来,楚平不忍心杀死她,所以有几次能致她于死命的机会都放过了,只想把她制住,但蓝太君的武功不弱,也许比楚平略差一点,豁上性命狠拼时,虽然无法伤得了楚平,但楚平要制住她也很不容易。

在另一边的裴玉霜若兰奋战蓝天鹅,却有然有不敌之状,因为这老儿的剑技之精,确实已到出神化之境,幸好燕玉玲、梅影、葛天香等人已经空了出来上前助战,才把他给压住了尘战有顷,蓝天鹅觉得这样下去情形对他们很不利忽地内劲突发,那些女将们一时挡不住,他被同一个缺口,腾身而出,群侠以为他要跑,倒是没有蓄意去追的意思,那知这贼儿溜得紧,居然扑向在一边的天峰王妃,刘祖汉虽然一直在保护着母亲,但是他们母子俩的武功怎能与蓝天鹅相较,两双剑,都被震脱手。

蓝天鹅伸指一戳,制住了天峰王妃的穴道,一把提起挟在胁下,群侠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抢救。

燕玉玲轻功称绝,来得最快,飞跃而至,便临蓝天鹅的顶上刺下喝道:“快把人放下!”

她的剑是刺向蓝天鹅的肩头,意在迫使他旗下天峰王妃的,那知蓝天鹅刁钻异常,居然将天峰王妃往上一抬,迎向她的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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