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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离开了深埋地下的石室,站在雁荡湖畔,望着白头的芦苇因风吹起柔软的白浪,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骆季芳在他旁边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金蒲孤仍是笑着道:“我想起孟石生按上那件黄衣后,发现它无法隐身,是什么表情!”

骆季芳却一皱眉头道:“不要提起他,我真恨不得剜掉他的两支眼睛,叫他永远是个瞎子。”

阿芳在前哈哈大笑道:“这就叫做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珠,他自负聪明一世,这一次可上了一个大当!”

骆季芳忽然道:“金大侠!你的神箭百步穿杨射,一支雁的眼珠应该没问题吧!”

金蒲孤微怔道:“那自然没问题!”

骆季芳立刻道:“好!那你替我出口气,我想到辛辛苦苦训练成的雁群被孟石生那群畜生杀得全军覆没,心里就不痛快,他那头苍雁和领队正躲在前面芦丛中,你能否一箭把它的眼珠射出来!”

边说边指,眼睛却连连打着暗示!金蒲孤看了又是一怔!

可是他天性聪明,知道骆季芳此举必有用意,于是从背下解下长弓笑道:“箭必有的,它躲在芦苇深处,我根本无法看见,又怎能奈何它呢!”

说着脚下踢着一块小石子,同时也用目示意询问,骆季芳笑着道:“久闻你的金仆姑神射能在百尺之内,断蝇足蚊翅,难道也是看准了目标再发矢的?”

金蒲孤笑道:“自然不是,不过必须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我才可以施展,不过根据我的观察,芦丛中好像没有什么雁支,我怎能无的放箭”

说着又踢了一下小石子,骆季芳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两次踢石,原来是问那对象是否为孟石生,因此笑着点点头道:“我告诉你的话绝不会错,那支大雁的确是藏在苇丛中,只是潜在水底,你不易发现罢了!”

金蒲孤从她的点头中,已经证实那芦丛中确有古怪,而且就是孟石生,略加沉吟才道:“这么说来我倒是可以试一下,不过你得把正确的方向指出来!”

骆季芳用手指了一下抵声道:“在正前方四十丈处,有一根苇管,露出水面三四寸,周围并无掩盖!”

金蒲孤闻言又是一怔,连忙朝他所指的地方看见,果然看见那枝苇管孤出水面,缓缓地移动着,显然是人躲在水中,利用那技苇管透气,立刻低声道:“不会错吗?”

骆季芳用更低的声音道:“不会错!我认得自己的衣服,那是他当作隐形宝衣抢去的!”

金蒲孤也看见了水下泛着淡淡的黄影,而且有一角绸浮起在左近,确然是孟石生抢去的那一件,立刻慎重地从囊中取出一枝小箭,长才盈尺,箭镞泛银辉色,仅有指甲大小,他将箭搭上弓弦,射姿也很奇怪,因为他是将弓身朝里,手指捏紧箭尾,连弓弦一齐扣紧,反射而出。

铮的一声,短矢脱弦而出,直透水底,骆季芳十分诧异地问道:“你这是什么射法?”

金蒲孤道:“这枝箭太短,若是正面发出,一定会先撞上弓把,所以必须如此发射……”

骆季芳一皱眉道:“这能有多大劲力?”

金蒲孤微笑道:“你别看不起这枝箭,孟石生早已乖乖的钉在水底下了,阿芳!你去看看!”

阿芳闻言立刻朝前走去,骆季芳却已见水上浮出一抹殷红,忍不住叫道:“不错,果然射中了!你倒底是用什么手法?我还以为你一定无法奏功,只是想利用你将他逼出来好由我来对付他……”

金蒲孤轻叹道:“这是我最不愿意用的一种手法,你可曾听说过两句歌谣:紫心铁弓金仆姑,天绝一箭屠万夫,紫心铁木就是我手中这柄宝弓,天绝一箭就是……”

骆季芳讶然道:“你刚才用的就是天绝箭?”

金蒲孤点点头道:“是”

骆季芳怔然道:“你不是说天绝箭留在天山,叫黄莺去取了吗?”

金蒲孤道:“那是我故弄玄虚,因为我听见陈金城说出那两句歌谣,想到这件事一定也瞒不过别人,所以才玩了这一手花招,其实天绝箭一直藏在我身边……”

骆季芳点点头道:“那你以前为什么不用呢?”

金蒲孤怅然叹道:“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要用它,因为此箭太过凶毒,矢出必有杀伤,大违天和,所以我把箭身与箭镞分藏在两个地方,这次事非得已,我才取在身边!”

骆季芳神色一扬道:“幸亏你放在身边,而且在今天杀了他,我相信他还没见过外人……”

金蒲孤顿了一顿才道:“仙子,有一件事我必须请求你答应,无论如可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骆季芳一怔道:“你没有杀他?”

金蒲孤点头道:“是的!我受箭之初,曾立下誓言,非十恶不赦之徒,不使用天绝箭去对付他,孟石生并没有做什么恶事,所以我只射瞎了他的一双眼睛……”

骆季芳沉下脸道:“那是你的看法,我却不能同意,有他活在世界上,我永远都没有脸见人!”

金蒲孤叹道:“其实他与仙子并没有什么深仇大假,虽然他闯入石室时,看过仙子的玉体,但是这并不构成他必死的原因,假如仙子这样想,我的罪行就该死了。”

骆季芳红着脸陪他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蒲孤正色道:“如仙子不以终身见托,我对仙子的冒犯更多,如仙子以终身见托,则我刺瞎他的双目,已经足够作为他的惩罚了,因为他的行为对仙子造成多大的侮辱,该由我来决定的!”

骆季芳迟疑片刻才低声道:“你口口声声叫我仙子,可见你心中对我的身分并未承认……”

金蒲孤连忙道:“假如我现在改口叫你的名子,或者换一个俗气一点的称呼,你是否可以饶他呢2”

骆季芳想想才道:“你为了救他才改口吗?”

金蒲孤笑道:“秀芳!我早就想改口了,可是你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使我不敢叫出来!”

骆季芳红着脸,默然片刻才道:“我虽然生性冷僻,但毕竟是个女人,女入一旦把身子交给男人后,还有什么骄傲可言,然而我一直不好意思对你表示,也是因为他的原故,我本来想把他的问题解决后,再向你……”

金蒲孤笑道:“你们的问题早就解决了,他当着我的面,答应与你解除婚约时,一切就解决了……”

骆季芳嗫嗫地道:“可见他……”

金蒲孤笑着道:“他闯进来的确不是时候,不过那时你已委身于我,这应该是属于我的问题了!”

骆季芳道:“即使我是你的妻子,你也不应就此算了!”

金蒲孤道:“你是个豁达的女人,怎么还存着这种世俗的成见,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对你毫无损害,而且我也在场,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骆季芳含笑啐了一口道:“你不在乎为什么又要弄瞎他的眼睛呢!”

金蒲孤微笑道:“我只是禁止他帮助刘素客作恶,才出此下策,绝不是为了他看过你的原故,每一个人都是赤条条地到世界上来的,除了自己的父母外,总还有别人看过,我们不能把那些人都—一杀了……”

骆季芳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油嘴滑舌!”

金蒲孤连忙道:“你答应不为难地了!”

骆季芳轻叹道:“我既然把一辈子都交给了你,自然要尊重你的意思,出嫁从夫,这是妇德之一!”

金蒲孤笑了一下,却见阿芳站在湖边上发怔,连忙叫道:“阿芳!你为什么还不把他捞起来?”

阿芳迟疑地道:“我看这人不太对劲,孟石生没有这么长的头发……”

二人俱是一怔,同时赶了过去,只见水中那人正在痛苦地挣扎着,却不浮上来,黄衣翻飘,确实是孟石生从他们手中抢去的那一件,可是转侧之间,还可以看那人头上拖着一绺长发,又不太像孟石生!

骆季芳立刻道:“管他是谁,捞上来再说!”

阿芳顾不得弄湿衣服,跳进水里,将那人提了起来,一直走回岸上,放到地下,才发现那人的身材细巧,脸上蒙着一块黑纱,赫然竟是个女子!

阿芳用手扯下黑纱,立刻惊叫道:“是大小姐!”

金蒲孤也是一惊,这女子正是骆仲和的大女儿骆洛仙,双目被自己箭锋刺伤,血流不止,口中还咬着那根苇管!身上披着一件黄袍倒的确是孟石生抢去之物!

骆季劳神色一动,蹲下身去,在她身上四肢之处捏了几下,骆洛仙立刻在地上跳了起来,伸拳向骆季芳打去!

骆季芳一把接住她的拳头喝道:“洛仙!是我……”

骆洛仙呆了一呆才道:“小姑姑,真是你吗?”

骆季芳沉声道:“不错!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骆洛仙却迫不及待地道:“有一个叫做金蒲孤的男人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了”

金蒲孤不禁一怔,连忙道:“你问我干么?”

骆洛仙伸手在眼上的剑处乱揉,口中却叫道:“金大侠,你在哪里?我眼睛看不见了,你过来给我摸摸看……”

金蒲孤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她身边,骆洛仙一把拉住他叫道:“金大侠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得你好辛苦……”

金蒲孤本来想挣开的,可是骆季芳把他按住了,柔声问道:“洛仙,听说你跟二哥闹翻了,怎么又到此地来的?”

骆洛仙又用另一支手抓住了骆季芳,以带哭的声音道:“小姑姑,你知不知道爹是强盗?他本来答应把我嫁给金大侠的,可是后来又翻了腔,叫我嫁给骆强,我不肯他就要杀我,我只好逃走了,小姑姑,你要救我……”

骆季芳拍着她的手背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绝不会叫你爹把你杀死,你告诉我是怎么会事……”

骆洛仙眼中不住流血,痛得混身打颤,骆季芳只好又点了她的麻穴,使她不再感到痛楚,然后示意阿芳为她止血,一面柔声道:“你慢慢的说,发生了什么事?”

格洛仙痛止后,才硬咽着道:“我逃出家门后,一直不敢分开露面,可是我又急着想找到金大侠,他不肯娶我是因为爹做强盗,现在我已经离开爹了,金大侠,现在你终可以要我了吧!”

金蒲孤只得叹了一口气道:“骆小姐,别的事慢慢再说,你先说怎么会找到此地来的?”

骆洛仙想想道:“我不知道上那里找你去,只是倒处流浪,因为我听你说过括苍山的万象别庄,我想在这儿也许会找到你,结果碰上一个叫刘素客的人!”

金蒲孤失声叫道:“你见到刘素客了?”

骆洛仙点点头道:“是的!你曾经提起过他,说他是个大坏人,可是我倒觉得他还不错,他知道我要找你,不但没有敌视我,反而指示我到此地来……”

金蒲孤又是一怔道:“是刘素客指示你来的?”

骆洛仙双目虽盲,仍然从语气中听出他急于想知道答案,因此点点头又道:“不错,是他指示我到此地来的……”

骆洛仙还想说得多一点,可是她又被目上刺心的痛楚刺激得停住了,伸手又想摸去,骆季芳按住了她的手道:“不要去摸,我刚给你上过药,等药性完全行开时,就不痛了,你用手一动,伤口就更难好了!”

骆格仙果然止了手却反问道:“小姑姑,我的眼睛还会好吗?我的意思是说我还能看见东西吗?”

骆季芳顿了一顿,终于叹口气造:“孩子!你恐怕再也无法看见东西了……”

骆洛仙仅是呆了一呆,却没有很大的激动,轻轻地道:“也好!这个世界我已经很厌烦了,看不见也好!”

金蒲孤与骆季芳对视了一眼,似乎没想到她对这个消息反应如此平淡,可是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片刻之后,骆季芳才问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人?怎么会躲到水里去的?这件衣服……”

骆洛仙淡然地道:“我在这儿碰到了一个男人,他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我向他打听一下可曾见到金大侠,他反问我是谁,我告诉了他,谁知他一下子点住了我的穴道,而且动手脱了我的衣服,而且还……”

骆季芳神色一变息忙问道:“他对你怎么样?”

骆洛仙仍是低声道:“他好像对我们姓骆的怀有深仇大恨,沾污了我的身子后,还冷笑着对我说他终于尝到我们骆家女人的滋味了……我真不明白,这个人是谁呢?是我爹的仇人吗?我想一定是的,因为您和大姑都是世外的人,不会与人结仇的,可是他不应该对我施以报复呀!尤其是我告诉他我已经与父亲反肾……”

全蒲孤的脸色气得铁青,厉声道:“孟石生,你的行为该遭天诛,我再见到你时,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骆洛仙立刻问道:“这个人叫孟石生!”

金蒲孤一怔道:“不错,难道你不认识他?”

骆洛仙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我听过这个名字,爹每次假借钱塘王的身分在西湖上出现时,总要提到他,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爹也不许我多问。”

骆季芳又适:“以后怎么样了?”

骆洛仙道:“以后他把自己的黄衣披在我身上,把我拖到芦丛中,插了一技芦管在我嘴里给我透气,他自己也守侯在我身边。”

金蒲孤惊道:“他也在你身边?”

骆洛仙道:“是的,他一直在我身边,直到我的眼睛被东西刺瞎后,他才离我……”

骆季芳脸色深沉地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金蒲孤冷笑道:“这还不简单,骆姑娘看见他他才知道所得的隐形宝衣不是真的,于是在她身上发泄了兽欲,更利用她取走了我的天绝箭!”

骆季芳一怔道:“他也知道天绝箭?”

金蒲孤愤然道:“陈金城能知道,他自然也知道,一件事有第二个人知晓,便不再是秘密了!”

骆季芳一呆道:“这可糟了,你失去了天绝箭,还有什么方法能对付他呢?”

金蒲孤漠然地道:“我并不需要靠着天绝箭去对付他,而且这样一来,我更容易对付他了!”

骆季芳不解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孟石生的武功高不可测,又有土行穿石之能,我的柔发神功虽然能克制他,却无法抓到他,因为到了紧要关头,他往地下一钻,我就拿他一无办法,全仗着你的天绝一箭……”

金蒲孤道:“他本来最忌讳的就是天绝箭,现在他得到了手,对我已不再畏忌,我就可以用别的方法去对付他了,善泳者每溺于水,这是聪明人每易犯的笨错误!”

骆季芳一叹道:“你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没有天绝箭,你即使见到他也奈何不了他……”

骆洛仙忽然道:“我的眼睛是被你的天绝箭射瞎的吗?”

金蒲孤迟疑片刻才道:“是的,不过……”

骆洛仙飞快地道:“你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不是存心伤害我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那里!”

金蒲孤歉然道:“是的,我原先以为是他……”

骆洛仙又道:“他那么怕你的天绝箭,可知这枝箭一定是他的致命伤了!”

骆季芳代为回答道:“不错,天绝一箭,无人能御,可是那枝箭已经落到他的手中,一切都谈不上了……”

骆洛仙沉思片刻才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

金蒲孤道:“目前他与刘素客在一起!”

骆洛仙立刻接口道:“在万象别庄?”

金蒲孤点点头,但想到她看不见,又用口回答道:“是的!万象别庄是刘素客的根据地。被逼得放弃了,现在有着孟石生撑腰,他们一定会在那里重起炉灶…”

骆洛仙沉思片刻才道:“小姑姑,您是否肯把阿芳借给我一段时间,陪着我到万象别庄去!”

骆季芳一怔道:“干什么?”

骆洛仙道:“天绝箭是在我身上失去的,我负责把它取回来交还给金大侠!”

金蒲孤连忙道:“这怎么行呢?别说你办不到,就是能办到,我也不能要你这么做,因为天绝箭之失不是你的责任,你还是一个受害者……”

骆洛仙沉声道:“正因为我是个受害者,我才需要从这上面报复,我得回天绝箭后,只希望你能用它照样射瞎那个姓孟的眼睛,替我出一口气!”

金蒲孤怒声道:“我再有天绝箭在手,一定射穿他的心窝,这家伙简直死有余辜……”

骆洛仙却摇摇头道:“不行,你可以用任何方法去杀死他,但眼睛射瞎,而且必须用天绝箭!”

金蒲孤一怔道:“可是……”

骆洛仙不容他说上去,抢着道:“取回天绝箭是我的事,射瞎他眼睛是我的请求,当然我必须先将天绝箭交给你才能使你履行我的请求,你肯答应吗?”

金蒲孤想想道:“我可以答应,不过你成功的可能太少了,孟石生一定把那枝箭毁了以绝后患……”

骆洛仙大声叫道:“那是我的事,反正我一定先把箭交到你手上才能对你有所要求,你答应我吧!”

金蒲孤叹了一声道:“骆小姐,你不必如此,我答应你一定射瞎他的双目就是了……”

骆洛仙连连摇头道:“不行!我的眼睛毁在天绝箭上,我一定要他的眼睛也毁在同一枝箭上!”

金蒲孤默然不语,骆季芳却道:“洛仙,对于你的报复手段与方法我不表示反对,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失败的,尤其你要阿芳陪行,孟石生恨死她了……”

骆洛仙却道:“小姑姑!我一定要阿芳,而且负责她的安全,请您帮我一个忙吧!”

骆季芳叹了一口气道:“你的遭遇完全是因我而起,我应该帮助你,可是这件事我无法作主,更不能代阿芳作主,因为这也关系着她的安危……”

阿芳接口道:“季姑!假如大小姐真有把握能取回天绝箭,婢子倒是愿意一试……”

骆洛仙立刻道:“阿芳,我只是具有信心,却不能对你保证绝对有把握,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可是我不能勉强你,假如你不愿意,把我送到万象别庄后,你可以马上离开,这样你总不会拒绝吧!”

阿芳还没有回答,金蒲孤已道:“阿芳到了万象别庄,恐怕就无法离开了,孟石生不会放她离开的!”

阿芳却笑了一下道:“我倒不在乎孟石生,不管他对我如何怀恨,我相信他还不致于伤害我!”

骆洛仙立刻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阿芳微笑道:“目前我在季姑身边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倒不如跟你去碰碰运气!”

骆季芳一皱眉头道:“阿芳!你不妨考虑一下!”

骆洛仙却沉声道:“用不着考虑,我已经保证她的安全了,她如果感到不安全,随时都可以离开!”

金蒲孤一叹道:“这明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骆洛仙却凝重地道:“金大侠,你不要说得那么肯定,天下事都是无可预料的,假如昨天有人告诉你说你会用箭射瞎我的眼睛,你相信它的可能吗?”

金蒲孤被她问住了,无言可答,骆洛仙又遭:“所以我有信心去从事这项奋斗,在明知不可能下创造可能,事成不成未可知,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放弃努力,因为我的一生中再也没有别的事可为了……”

金蒲孤与骆季芳都没有话说了,还是阿芳笑着道:“对于取回灭绝箭的事,我倒不存太大的希望,不过我觉得能留在万象别府里,了解了下对方的动态,倒是颇有意思,所以我才答应了,大小姐,我们走吧!”

骆洛仙却道:“不,等一下,我还需要在这里详细地思索一下进行的步骤与方法,小姑姑,您跟金大侠先走好了,让阿芳留下陪我,以后有什么事,我会想法子跟你们联络,不过我怎样才能找到你们呢?”

金蒲孤想了一下,终于把刘日英的落脚处告诉了她道:“最近我都在这个地方,以后我自己也不知道……”

骆洛仙点头道:“好吧!反正我一直都在万象别府,在刘素客未曾伏诛前,你也不会到别处去的!”

阿芳已经把骆季芳的衣物分了出来,扎成一个小包交给她道:“季姑,我暂时不能侍候你了!”

骆季芳黯然接过衣包,要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的泪水已盈满了眼眶,一开口就会掉下来,她与阿芳名虽主仆,情犹姊妹,乍然分手,离情难已,阿芳却比较想得开,强颜一笑道:“季姑!你走出养心园后,我就知道我们迟早都会分手的,可是在这种情形下分手,我觉??很安慰,因为你已经找到…

金蒲孤用眼色阻止她说下去,阿芳也会意止口,虽然他与骆季芳结合的事不需要瞒任何人,但是对于骆洛仙总还是避免一点的好,因此他拉着骆季芳匆匆地走了!”

虽然已不需要赶路,他们仍走得很快,离开雁荡山后,他们的行动仍十分小心,因为他们还得防备着孟石生突然地冒出来,对这个防不胜防的敌人,他们有着深切的痛恨与凛惧,虽然骆季芳可以对付他,但是为着防备他,她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紧张中,得不到一点宁静!

一直走到括苍山附近,金蒲孤才深吁了一口气道:“孟石生一定回到万象别府去了,他得到了灭绝箭,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我们真是白担心!”

骆季芳不以为然地道。

“我不认为如此,隐形宝衣不得手,他不会死心的,这个人的心思越变越可怕了,从他怎样对付洛仙的手段,我真有点担心,而且也有点后悔,不该把阿劳留下的,谁知道孟石生对待她……”

金蒲孤默然片刻才道:“人也真怪,洛仙居然想从他手中把天绝箭取回来,而且表示得那样有自信!”

骆季芳道:“我相信她会成功的,我们骆家人都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为了一个目的,可以把毕生的时间心力都在上面,你看我(原书691-694与697-700重,缺)为,假如孟石生在那里藏身,则他出手施袭,尚有一段距离,南海前辈不会毫无知觉!”

南海渔人也道:“不错,我受伤之后,一直是在此地,没有移动过位置,假如有人从那个位置出手攻击我,断无可能如此轻易得手……”

骆季芳不相信,飞身到那断坡前,在每一个裂缝中探视了一遍,然后退身出来道:“有两个洞都被穿透了,直通山腹,里面是空的,除了孟石生之外,别人绝办不到!”

金蒲孤道:“这正是那人的用意,要我们想到孟石生头上,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孟石生假如要施暗袭,一定会采取更近的位置,何必舍近而求远,只有别人设谋嫁祸,才不得而已,利用那里的地形!”

骆季芳半信半疑地道:“那这人是谁呢?他是如何出手偷袭的呢?照你的理论,那个人一定是隐藏在更近的地方,这里四周都很空旷,他如何藏身的呢?”

金蒲孤皱眉道:“我就是想不透这一点,以南海前辈的武功,除非是近身猛袭,才能一击得手……”

骆季芳沉思片刻才指着一棵大树道:“假如有人藏在树上,施用暗器突袭呢?”

金蒲孤抬头望了一下才道:“这倒有可能!”

南海渔人却摇头道:“不可能,不管他暗器的手法多高明,在这种距离下,我都会有所知觉,而且我在受击的同时,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是一个人,击在我后背上的是一支肉掌,功力极深,否则也不可能将我一举震昏过去!”

金蒲孤又凝重地问道:“那人是从背后而来,还是自天而降!前辈能够分辨吗?"

南海渔人道:“自然是从背后而来,即使是一头飞鸟自天而降,我也能感觉出来……”

金蒲孤点点头,叹息不语,骆季芳却一拍手道:“我认为还是孟石生,我认得他的笔迹!”

金蒲孤神色一动道:“幄!那真是孟石生的笔迹?”

骆季芳点头道:“近几年我们虽然不往来,可是早一阵子他曾经写过几封信给我,他的字学工,清秀瘦骨而有力,而我所见的完全一样,这一定是他了!”

金蒲孤眉头微微一掀道:“几年前的字迹应该有点改变!”

骆季芳道:“完全没有改变,我一眼就看出!”

金蒲孤道:“这也是可疑之处,书法与武功一样,笔势虽已定型,火候却与时更进,怎会多年毫无进境……”

骆季芳一怔道:“这也许会有一点,只可借你把字条毁了,否则倒是可以详细研究一下!”

金蒲孤轻轻地一叹道:“用不着研究,我已经看过那字迹,苍劲而有力,落笔最少有五十年的火候,孟石生不到这个年岁,因此绝对不是他的真笔!”

骆季芳惑然地道:“那一定是有人临摹的了,这倒容易找,除了我家的人,还有一个陈金城……”

金蒲孤道:“也不可能是他们,这些人或许有机会临摹到他的字迹,但也表现不到那种火候,而且他们也无法一举而击昏南海前辈,我想还另有其人……”

骆季芳道:“这就怪了,孟石生又不是书法名家,他的字不可能流传出去,谁还会去;临摹他的笔迹呢?”

金蒲孤用力敲着脑袋道:“假如我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也想出那个人是谁了!”

骆季芳同样地陷入苦思,良久才道:“不管了,你也仅仅是凭着猜测,我觉得孟石生的可能最大,我一定要到万象别府中找他去……”

金蒲孤摇头道:“我不赞成……”

骆季芳急了道:“刘日英与你师父的失踪,我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而且不为了这件事,我也要找他!”

金蒲孤沉声道:“孟石生对洛仙的行为已不可想,我也不能放过他,可是现在去找他不等于事无补,反而破坏了令侄女的复仇计划,所以我不主张轻动!

骆季芳翻着眼道:“你认为洛仙真能把天绝箭取回来?我觉得她这个计划简直是梦想,绝无实现的可能!”

金蒲孤正色道:

"他那样要求了,我们也答应了,无论如何也该给她一个机会,我们还是等一阵吧!”

骆季芳怒声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金蒲抓道;

"陈金城跟我约好在杭州见面,同时我也决定在那里为吕子奇举丧,到时候无论是刘素客也好,孟石生也好,都会来凑热闹的,我想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南海渔人却怒声道:“老朽这一辈子都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斗,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家伙,跟他好好较量一场,而且我没有这么大的耐心,先到万象别府去找找那个孟石生,看看是不是他偷袭我…”

金蒲孤沉思有顷才道:“前辈对万象别府很熟悉,去看一下也好,不过无论如何要沉住气,即使你发现那人真是孟石生,也请与再晚碰头后再作行动的打算!”

南海渔人怒道:“不要我动手,我去干吗?”

金蒲孤微笑道:“前辈有一件最感兴趣的事可做,再晚已经准备了一个小包,前辈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仍希望前辈能秘密行之!”

南海渔人一脸疑色,却见金蒲孤已经将小包取了出来,乃接了过来,正想打开,金蒲孤接住道:“前辈等一下再打开吧,我还有两个问题想问,日英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吗,譬如说是不幸的预感……”

南海渔人摇头叹道:“没有,她一心计挂着你要来,被喜悦冲昏了头,怎么会想到遭遇这种事,她的命卦一向很准,怎么算不出自己的灾祸呢?”

金蒲孤又问道:“她今早叫前辈去买菜钓鱼,可见家中并没有预存的鲜鱼了!”

南海渔人道:“没有,因为我钓起鱼来太方便了,而且都是现吃现捉,从来不须预存……”

金蒲孤点点头道:“好了,我就想知道这一点!”

南海渔人莫明其妙,但也不想多问,运运气,发现自己受伤不严重,乃略加整顿道:“我想马上就到万象别府去,对于你的关照,我当尽量约束自己……”

金蒲孤一拱手道:“前辈请吧,下个月初九我们在杭城西子湖上见,那时前辈想必一定将布包中的事办妥了!”

南海渔人看看手中的布包,几次都抑制不住想打开来的冲动,但他居然忍住了,朝二人点点头,飞身而去!

骆季芳等他走后才道:“我们怎么办呢?”

金蒲孤道:“等待!这里很清静,我们可以暂住几天!”

骆季芳不满意遵:“你师父与刘日英都失踪了,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万一他们真的落在孟石生手中……”

金蒲孤道:“刘日英的智慧并不低于她的父亲,即使真的被孟石生掳走了,她也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骆季芳急道:“孟石生劫走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你,从他对付洛仙的手段,你就可以想得到…”

金蒲孤淡然道:“孟石生以为是我把你从他身边抢走已经大错特错,他若是认为抢走日英是对我的报复,那错得更厉害了,日英虽然不会武功,却比会武功的人更难对付,刘素客就是一个例子,他以一个文弱之士,却能控制天下武林高手,刘日英又何惧乎孟石生!”

骆季芳一叹道:“你真在说笑话,万一他用暴力呢?洛仙也是一个例子!”

金蒲孤道:“洛仙因为会武功,所以才会遭受到强暴,刘日英就不同了。她保护自己的方法更为有效!”

骆季芳怔然道:“我简直不明白你说的什么?”

金蒲孤正色道:“狼有爪牙之利,遇见虎豹只有俯首称臣,以其利不及也,可是一支小老鼠却敢在虎豹的前面直行无惧而不受其害,这证明了不抵抗更有效!”

骆季芳似懂非懂,只有愤然地道:“随便你去说吧,不过刘日英若是受了孟石生的强暴,我非将他碎尸千段以惩,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金蒲孤庄容道:“那不用你费心,我的责任更大,大丈夫连妻子都不能保,何以为人……。

骆季芳也不禁默然了,金蒲孤呆立片刻,又回身进入厨房,对着灶台上的两层杀剖好的鲜鱼沉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神情十分烦燥,骆季芳看着很迷茫,却不敢去打扰他。

她自己也不明白何以会对金蒲孤一种敬畏的情操。这个决心终身独处的女子一旦委身事人之后,居然也未能免俗,像一般的女人一样开始尊敬她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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