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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不是故人亦相识

林中人在说完话后,又继之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十分枯涩,倒使得林外三人骇然相顾,莫知所以。尤其是娃狄娜,她对苗疆地理知之甚稔,这弥漫于林中的彩色云雾,正是剧毒无比的锦云瘴,人畜当之立毙,这人居然能匿身其间,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绝顶怪事……

可是,令他们吃惊的事还不止此,林中人长笑未了,又传出另一个声音道:“老家伙,你可不要人得意了,这小伙子旁边还有个女娃儿,那可是蛊神婆的徒弟,照他们亲亲热热的情形看来,你的算盘未必打得响。”

这声音比较柔嫩,好似发自女子。

先前那人停住笑声道:“响不响是另外一回事,难得有人敢对段金花使用那种口气说话,我总不能放弃机会,这件事已经耗掉我们十年岁月了……”

林淇初听得林中有人发话时,以为那一定是蛊神婆,因为他对那锦云瘴的厉害已听娃狄娜说过了,除了蛊神婆之外,其他人绝对很难存身其中,及至听到后来,竟发现林中并不止一人,而且口气也不像是蛊神婆,不禁大是放心,立刻转脸望着娃狄娜,意在询问林中人的身分与来历。

因为他在对方的语气中约略听出他们与蛊神婆有点关系,而且好像是处在敌对的方面,更好像有着特别的纠葛……

娃狄娜回他一个茫然的眼光,表示不认识,此时林中的两个人也不说话了,可也没有现身,林淇弄得满头雾水,不禁高声对着林中叫道:“请教二位是何方前辈?”

从声音语气中他听出对方的年纪都很大,所以才称了一声前辈,林中寂然片刻后,还是第一次开口的那个声音道:“小伙子,礼貌不差,口气也不小……”

接着另外的一个女声也飞快接口道:“就是根底太差,恐怕不像是我们要找的材料……”

前一个声音立刻又道:“管他呢,十年之期将届,这是第一个勉强合乎条件的人,无论如何也得试上一下,要不然又得白白再等十年……”

林淇听他们一伺一答,不禁更为惊奇,好像这两个人与蛊神婆之间也有什么未了之事,订下了十年之期,而且好像这事也须假手他人代表,他们更好像有意把自己看作对象,所以才那样地品评优劣,而且评价还不太高……

虽然心中的傲气难平,可是他对那“十年”二字特别觉得刺耳,自己的师尊柳无非与白玫瑰的十年之约是由他代践的,结果惹出一场大悲剧,这两个不知名的人又是一场十年过节,而且又可能会找到自己,那可实在缺乏兴趣……所以他刚一扬眉头,立刻又把性子按捺下来,转头招呼身畔二人道:“咱们走吧!”

罗仙客最怕惹麻烦,他是个老江湖,知道林中的那两个人绝非易与,立刻表示同意,娃狄娜更是以林淇的行止为主,当然也不表示反对。

三人正待动身离去,林中急叫道:“小伙子,等一下!”林淇不加理会,掉头就走,其余二人也跟着启步,忽而身畔轻风微掠,眼角只有青光一闪,两条人影已拦在他们前面。

林淇微微一怔,对这二人身形之速大是吃惊,再一打量二人的长相,则更为骇异了,原来此二人乃一男一女,年龄都在六十上下,那是从他们斑白的头发上看出来的,至于他们的脸,则完全是年轻人的样子,甚至于稚气未脱,好像只有十八、九岁,而且一般的圆圆胖胖,透着一团和气,再看到他们的装扮,则更不相称了,这二人都穿着一身花衣服,简直就是一对五六岁的小娃娃。

娃狄娜童心未失,看了这一对怪人,已忍不住噗嗤嗤地笑了起来。

那男子立刻薄怒道:“女娃娃,不准笑!”

娃狄娜笑得更厉害了,盖以这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正是先前被认为是发自女子的腔调由此推测,那枯涩的口音倒是由女子所发出的。

女子见了娃狄娜的无忌笑态,怒气更甚,粗哑地喝道:“女娃娃,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

娃狄娜勉力忍住了笑,指着二人道:“你们自己一副娃娃相,反而开口叫我们娃娃,尤其是你们讲话的腔,男女倒置,怎么不教我好笑呢……”

说完她又格格大笑起来,那女子好似更为震怒,身形一闪,抬手猛朝她的脸上掴去,口中还怒骂道:“混帐丫头,居然敢如此放肆!”

以她方才的身法速度,娃狄娜心知这一掌绝难躲过,唯一的希望是她出手不要太重,仅只在薄示儆意而已,谁知掌将及身之际,她突觉膀子上被人拉了一下,身子跟着一偏,乃以分毫之差滑过掌缘,脸上微感香风轻掠而已。

惶然定神,她才发现及时将她拉开的人竟是林淇,他的脸色特别庄重,以微带谴责的口吻道:“娃狄娜,不许再笑了!”

娃狄娜万没想到林淇的身手也会如此高明,惊喜交集下,正想开口有所言,林淇又以温和的口吻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笑的,他们的腔调并未倒置,只是装束互换而已,男的原来是女的;女的本身是男的……”

娃狄娜原来的目的本不是要解释自己发笑的原因,可是听了林淇的话后,反而奇怪起来了,仔细一打量二人,才发现那男子的耳朵中穿着针孔,女子的唇上反而长着茸茸微须,分明是二人打扮得阴差阳错。

而对面的两个人也被林淇的话震住了,女装的那人失声叫道:“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林淇淡淡一笑道:“二位不是自号‘恨天双侣’吗?你是不老神仙东方一立,那一位是尊夫人长青仙子慕容婉,你们二位倒是配得巧极了,你自恨身非女子,尊夫人则撼未生作男儿身,所以二位才互易装束,略弥恨事,其实男女天生自然,二位不过是自取其扰而已……”

男装的慕容婉大声叫道:“小伙子,你怎么会认识我们的?”

林淇微笑道道:“在下虽然没有见过二位,可是二位的举止神情,入目了然,何况慕容仙子刚才所用的凌云步与拂花掌,天下别无第二人……”

慕容婉脸色大变,厉声叫道:“你胡说!我们从未在江湖上露面过,也没有多少熟人,你说你是谁的门下?……”

林淇依然含笑道:“家师箫圣柳无非,与二位素昧平生。”

慕容婉沉思片刻才道:“柳无非是什么玩意,他也能教出你这种徒弟;你可别耍赖皮,凭你刚才解开我凌云步与拂花掌的手法,足见你另有师承。”

林淇庄容道:“仙子不要这样说,家师纵然未曾见过二位,武学造诣并不在二位之下,不过在下刚才所用的手法,的确不是家师所传……”

女装的东方一立也诧然急声道:“那传你手法的人是谁?”

林淇笑笑摇头道:“那人确为二位的故人,不过在下已得嘱咐不准泄露,这点要请贤伉俪见谅。”

东方一立沉思片刻,忽地冷冷一哼道:“你不说也不打紧,在那有限的几个人中,我不难找出你的路数。”

林淇一敛笑容道:“阁下最好不要存这种心,在下也无意对二位多作打扰,二位仙隐人间二十年,难得找到这一片安静地,何苦一定要自找烦恼呢!”

东方一立冷笑道:“什么安静地?我们这一生中从未安静过,在寥寥十几个故人中,敌友参半,我不弄清你的来历,更无法安静了。小伙子,你还是准备一下吧!”

林淇见他已经摆出姿态,存心要在动手过招中套出自己的功夫来历,不禁有点着急叫道:“在下担保那人与二位非友非敌,也保证不泄露二位的行踪。”

东方一立冷笑道:“我们的故人中非友即敌,你要是不明白说出就别想离开。”

语毕不等林淇有开口的机会,欺身上来,一连攻出四五招,手法或虚或实,极其奥妙,林淇或躲或闪,一一的避过了,东方一立反而愕住了,停手不攻。

旁观的慕容婉不禁惊叫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来数,怎会这么杂?”

林淇从容地道:“所以我劝二位不必费心,在武功招式中,你们绝对看不出那个人……”

东方一立沉声道:“小子,虽然你的招式中敌友兼包,我还是不服气,现在我们夫妇联手攻你三招,若是你再挡过去了,我们拱手让你离去。”

林淇见他说话的神情很庄重,心知那三招必然是极其厉害,然而事情已经挤到这种地步,想不答应也不成,除非是把身上的这份隐秘揭开,然而这却是他不愿、不能、也不敢的事,因此只好装作轻松地道:“在下就试着接贤伉俪三招看看。”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由东方一立首先发动,长袖一拂,斜斜朝他的肩上掠到,林淇停身不动,直到袖角将要卷上身子时,才微微朝后一侧,慕容婉迅速出手,迎着他的退势,奥妙无比地拍出一掌。

砰然一声轻响中,他们夫妇二人各退了一步,也都懔然色变。

原来他们二人所研练的联合攻势,已穷二十年的参悟心得,出手虽然先后,实际上却是同时临敌,而且他们所取的部位,也是奥妙之极,对手纵然而强,也无法前后兼顾,势必应手而创。

然而出乎他们意外的是在招式递满之后,突然失去了林淇的踪迹,刚才那一声轻响,竟是他们自己互接了一招。

林淇好端端地站在半丈开外,从容含笑。

东方一立突地失声惊叫道:“你是……”

林淇严肃地瞪了他一眼道:“我是什么?”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神色中都流露出无限惊恐,讷讷地说不上话来,林淇又微微一笑,将声音放得特别温和,轻轻地道:“在下早就劝过贤伉俪不必费心,那个人对你们十三友依然十分关心,所以叫我碰到你们后,转达他的意思,要你们守点本分,否则他仍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东方一立呐呐地道:“他……还活在世界上吗?”

林淇淡淡笑道:“当然了!他对你们从未放松过注意,虽然你们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你们,可是你们只要有一点举动,他立刻会出现制裁你们……”

慕容婉轻轻一叹道:“我们十三个人再也聚不到一块儿了,竹林一会后,大家为着一件事闹得很厉害,几乎成了生死对头,我们潜隐在此地,多半也是为了躲避仇家……”

林淇哼哼笑道:“这些他都很清楚,老实告诉你们吧,那件事也是他故意安排的,假若不把你们拆散,迟早你们还是会闹事的……”

东方一立惊叫道:“什么?你说那本书是假的?”

林淇笑笑道:“书是真的,可是他对你们这十三个人太清楚了,绝对无法同心合力联成一气的,所以他才把一本完整的书分为四部份,每一部份有四分之一的真经,其余四分之三都是他改编的,他留下了四处线索,让你们去摸索,也使你们各自满足,叫你们在得手之后,都以为自己所得的是真本,其实你们都只得到四分之一而已……”

慕容婉神色突地变得异常惨淡,愤愤地道:“他简直是个大骗子,白白地浪费了我们二十年岁月……”

林淇不等他说完,立刻接口道:“他并没有骗你们,当年留言就叫你们若是有缘得到了藏书,一定要公开出来大家共享,你们假使听了他的话,大家把所得的凑起来,依然是一部全书,可是你们各萌贪心,妄图独吞,才白白地浪费了自己的岁月。”

慕容婉厉声道:“可是我们十三友之盟,却完全被他破坏了。”

林淇也厉声道:“那正是他悲天悯人的胸怀,若是由得你们这十三个凶人联络起来,武林中不知要增加多少劫难,以他的功力,在当时要将你们一举而歼亦非难事,然而他本着好生之德,给你们留下了活路,你们自己不知道悔悟感激,还敢说出那种话来。”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听得哑口无言,娃狄娜则莫名其妙,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有罗仙客则胆战心摇,二十年前他还在太行山上习艺,即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十三友之说。

据说是十三个武功高强的穷凶极恶之徒的联盟,可是十三友的行踪十分隐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后来他们传出消息,准备要公开在武林立门创派,引起江湖上轩然大波,许多正道人士也联起手来,想要阻止他们,不知怎的这十三友竟然无声无息地突消声匿迹了。

现在听林淇与他们的这一番对话,才约略得知十三友敢情是被一位武林高人所制,强迫解散了,而且那位高人与林淇大有关联,只不知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位高人又是谁?

林淇在什么时候跟他搭上关系的?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一件事倒可以确定的,就是面前这一对夫妇,为当年十三友中之二,想到这儿,他不禁又微存怯意。

东方一立沉思片刻才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林淇淡淡一笑道:“什么人也不是,在下不久之前,无意中碰到他,蒙他指点了一些武功,更受他的关照,访查一下你们的行踪,贤夫妇是我所遇见的第四五两位。”

慕容婉立刻问道:“另外三个人是谁?他们现在怎么样?”

林淇摇摇头道:“那无须奉告,他们是比较倒霉的一群,连四分之一的藏书都没有得到,现在已经革面洗心,掩止行藏,与常人无异,若不是我得到了详细的指点,根本无法再认出他们,因此贤伉俪也不必追问了。”

东方一立又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二十年前他蒙面出现,破坏了我们十三友联盟,大家曾经有一度去追查他的行踪来历,却始终没有结果。”

林淇仍是神秘地摇摇头道:“那也无法奉告,他一生中从未在江湖上露面,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即使说出他的模样,你们也无法当面认识他。”

慕容婉急忙问道:“至少你可以说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林淇笑笑道:“男女又有什么关系呢?假若他与贤伉俪一般心性行为的话,连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听出林淇是在故意讽刺他们男女倒置,一齐勃然变色,东方一立首先暴怒叫道:“小子,你纵然得到了他的传授,我们也不在乎,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参研对付他的方法,不妨先拿你来做一番试验。”

林淇微微动容地道:“哦!你们就凭那四分之一的记载也能想出对付他的方法吗?”

东方一立嘿嘿冷笑中蓦而伸手前拍,掌心涌出一股粉红色的光雾,林淇双肩微晃,迅速地避开了,他身旁的娃狄娜与罗仙客则行动悄慢,为光雾沾染到一点点。

娃狄娜好似无所知觉,罗仙客晃了一晃,身子慢慢地向地上倒去。

林淇睹状大为震怒,厉声喝叫道:“你用的什么毒手?”

娃狄娜失声道:“官郎,他们是采取锦云瘴中的毒质练成掌功,你要特别注意。”

林淇停了一停才道:“你怎么不中毒呢?”

娃狄娜仍是着急地道:“我服过师父的特制灵药,可以不受影响……”

林淇急忙指着罗仙客道:“你快想个方法救救他!”

娃狄娜摇头道:“不行,我没有药,只有师父才能救他!”

东方一立厉声大笑道:“女娃儿,你别做梦了,这种掌功原来就是为了对付段金花而用的,凭她那点能耐也别想救得了。”

娃狄娜听出他语侵及蛊神婆,也不禁怒叫道:“放屁!你连我都伤不了,还想对付我师父?”

慕容婉也发出一声冷笑道:“女娃娃,你不要以为你没事,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娃狄娜犹自不信,抬手就朝慕容婉扫去,掌出一半,立刻又自动地抽了回来,脸上泛起一片痛苦的神色,林淇急忙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娃狄娜茫然地道:“不知道,我才用了一点真气,胸口就难受得厉害,好像要吐……”

一言未毕,张口哇然一声,吐出一大滩粉红色的汁水,而她本人则脸色苍白,软弱地坐了下来,伸手朝喉间直挖,好像还没有吐够,继续想用手指挖出来。

林淇神色一变,手指连拂,点了娃狄娜身上四处穴道,阻止了她的行动,然后转身朝东方一立厉声喝道:“快把解药拿出来!”

东方一立哼哼冷笑道:“小伙子,总算你还有点见识,没让她把内脏所化的血一起呕出来,可是你并不能救她的命,迟早她都不免一死……”

林淇神色庄严地沉声道:“我叫你把解药拿出来!”

东方一立好似为他语气中的威仪所慑,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冷笑道:“你说得轻松,凭什么我该救她?”

林淇正容道:“为救你自己的命!我本来受命考察你们的举止行为,假若你们怙恶不悛,我就要代替那人执行他留给你们的警告。”

东方一立哈哈大笑道:“就是那个人自己前来,我们也没有从前那么好欺侮了。”

林淇的脸上泛起一阵杀意,沉下脸色道:“那人在十三友中,特别指出一些可杀之人,你们夫妇俩便是其中之二,本来我见你们潜居深山,以为你们还知道收敛,所以不想对你们大绝,谁知你们自取死途,那可怨不得我了。”

东方一立见他说话时的神情异常坚定,不由感到微微的怯意,慕容婉连忙大声的提醒他道:“老家伙,你别中了这小子的计,苦困荒山二十年,难道我们是白混的,几句话就把你吓住了。”

东方一立神色立定,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还真会装模做样,差点把老夫给蒙住了,即使那人能把全部的绝艺都传给了你,我也不相信你能拚得过我们二十年的苦修。”

林淇轻轻一叹道:“自作孽不可活,好在我已经把话说在里头,算不得不教而诛了。”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双双被他激发了凶性,一左一右,分从两旁攻到,东方一立的掌风仍是色泛微红,慕容婉却带着一丝淡青。

林淇身形微摆,依然在掌风将及之前,使用他霍妙的身法躲开了,东方一立大喝一声道:“小于,由不得你再施狡猾了。”

喝声中与慕容婉分别用掌朝外一圈,立时将掌风幻化成为一股粉红色的实质,像一匹绵绵不绝的长绢抖散开来,先在十数丈方圆分划成一道圆弧,然后再慢慢的向中间收缩,劲力挟着毒雾,对林淇立足之处逼去。

幕容婉则双掌一抛,击出一团老大的青色光圈,也在林淇身前尺许之处回旋流转,越散越大,扩张开来。

林淇屹立如山,表面上仍是很从容,心中却大是吃惊,他知道可能由于自己把话说得太厉害,逼得这对夫妇把最珍视的武功都使出来了,虽然他已经得到过指示,对这种合籍并修的璇玑掌功略知解决,却想不到他们的修为会如此之深,而且更能揉入毒瘴,看来今天这一关大是难渡……

一红一青两股气流渐渐地快接近了,虽是相反方向而发,却互不冲突,而且还互弥阙漏,将一切空际都塞满了,除却力拚之外,别无他策。

少年英侠微一凝神,目中精光暴射,双臂猛的一振,隐隐有紫气透出灵盖,在一声清叱之后,他的一身儒衫有如一个鼓足气的皮球,无俦的劲力朝四周迸发出去。

轰然一声巨响后,青红两股光雾仿佛受到了疾风劲摧,散为丝丝云絮!

东方一立神容大变,失声叫道:“好小子,你果然有两下子,居然把紫云玄功也学成了!”

叫声中双手连连招挥,那失散的红色飞絮又聚拢了起来,再次朝他身上涌去。

慕容婉也不敢怠慢,手心相合急搓不已,将青雾慢慢凝成一条长索,继续围了上去,夫妇二人俱都用上了全力,额际汗迹盈然。

林淇藉着一震之威,挡过他们合力的第一击,乃至见他们仍然能将碎气凝合,不禁在心头发出一声暗叹:“完了!您既然交给我这么重大的一个任务,却又不给我一点充分的时间去研练,虽然您教给我的都是至上无敌的神功,然而在短短的二十天内,您不能期望我是个神啊!而且,您由于自视太高,把别人看得太轻了啊……”

他的衣衫仍像个气球似的鼓着,在无数细小的帛孔中透着丝丝的紫气,然而那仅能将身前的光雾逼住,再无能力将它们逼散了。

东方一立的脸上厉容更深,放声怪笑道:“小畜生,你认命了吧!只怪那个人瞎了眼,挑上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来代替他的任务!武功之道,虽成于资质,最基本的因素还是在于火候啊……”

林淇在困急中突然发出一声厉吼道:“住口!你不要得意!你们得到的是最后一部,应当知道那上面还有一项足以制你们死命的功夫,拼着同归于尽,我也不在乎了!”

东方一立微感一怔道:“以你的功力能发挥那一招吗?”

林淇朗声一笑,脸上涌出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口发金声,缓慢而沉毅的道:“玉石俱焚!”

他报出的是那一招式的名称,接着双手自行合抱,目视前方,俨然流露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仪。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俱都怵然而惊,他们对这姿势太熟悉了,尤其是见到林淇所抱的部位时,更是现出一种无法相信的奇异表情。

对于那极具威力的一式,他们几乎下了十几年的苦功,却始终无法竟其神髓,往往都以分毫之差而徒劳无功。

有一段时间他们几乎认为这一式是那个人故意杜撰了来骗人的,像其中许多杜撰的废话一样,因为以人类的能力来看,那似乎是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

然而他们却在这小伙子的身上看到了奇迹的发生。

是的,他所取的姿势与部位,应该是有那种可能的。

只要他圈着双臂朝外一挥,潜在于人体内的一切力量均将泄发无遗,那可以造成一种无可抗拒的摧毁力量,使方圆十丈以内尽成齑粉。

虽然那发招的人也会跟着毁灭了,因为这一招耗尽了人的生机。

面对着死亡的威胁,他们不自而然的抽回一部份劲力,因而使得林淇身畔的青红色光雾也淡了一点。

那是一种属于人类本能,他们希冀着在灾难降临前,多一点保卫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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