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年娇脸浮喜色,倩笑盈盈,道:“真的?”
宇文雷挣身爬起,轻掸身上灰尘,说道:“我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岂会骗你。”
说到此,抬头望着明月,略一吟沉,接道:“据伏羲奇书所载,阴文灵血大补纯阴,交合之时,益于朔望之时,今晚正值十五,明月当空,藉月色光华,天地精英,咱们就成亲吧。”
任年娇一听就要成亲,反而无限羞怩地低下头去,柔声道:“郎君要这么快吗?”
宇文雷道:“娘子今晚不成亲,就得再等半个月时间。”
她说太快却是假话,其实此刻灵血发作,春心荡漾,早已不克自制,只听她媚眼笑道:
“郎君我现在很想打架。”
宇文雷道:“抑制灵血冲动,其道有二,第一便是不断地动手过招,第二是行人伦之道。”
任年娇眼睛一闭,倒入他怀中,宇文雷按“伏羲奇书”交合方法,全力施为。
“阴文灵血”具有原始冲动力,任年娇虽是处女之身,但因灵血之助,忘记破瓜的疼痛,圆臀回荡如轮,还不住地嘤声娇吟。
若不是宇文雷心理早有准备,而且对“伏羲奇书”所说要旨,熟记胸中,按部就班施为,只怕早就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林中已无风雨之声,宇文雷数个九九之数,鸣金收兵,大功初度告成矣。
此刻他只觉精神与往昔大不相同,精莹焕发,丹田气盛,举手投足之间,潜力回荡,情知目下功力已进入另一境界。
二人携手步出林外,突闻任年娇痛叫一声,蹲了下去,宇文雷吃了一惊,道:“娘子你怎么了?”
任年娇红着脸,羞涩道:“都是你坏,我好疼呀!”
宇文雷恍然醒悟,笑道:“娘子,我抱你,”伏身把她抱起。
走了二步,突然剑眉一皱,道:“娘子,咱们现在已是夫妻,我看你脸孔这样,总是遗憾事,一定要想法子把你治好。”
任年娇道:“郎君,那‘绿丝绛珠仙草’呢?”
宇文雷道:“掉在地上,咱们捡去。”
万龟年断肠气绝之时,把仙草摔在一旁,此刻依然葱翠欲滴,任年娇就要把它服下,宇文雷阻止道:“慢着,圣手公羊只怕不怀好心,这仙草是不是管用还靠不住。”
任年娇悲戚道:“郎君,那教我怎么办?”
宇文雷安慰道:“娘子你放心好了,咱们带着药草到‘幽兰谷’去找‘圣手公羊’,逼他实话实说,若有半句谎言,一掌把他击毙。”
任年娇喜道:“好办法,圣手公羊再厉害也敌不过我们二人。”
宇文雷道:“娘子那咱们快走吧。”
任年娇突然脸寒似霜,冷冷道:“别急,香玉公主却不能饶她。”
宇文雷眉头一皱,道:“你待怎样?”
任年娇道:“还是那句话,我要毁她容貌,你心痛吗?”
宇文雷道:“咱们已是夫妇,娘子怎可这样猜忌多心?”
任年娇哼了一声道:“我多心,哼,只怕是你对她还不死心,要我相信你就去毁她容貌。”
宇文雷心想:妻子这样老丑,香玉公主那等漂亮,确实不公平,把她容貌毁了,倒也心安理得,不能算是残忍。遂道:“好吧,娘子我就依你去做。”
任年娇心中高兴,笑道:“郎君你真好,不过咱们得小心点,香主公主始终未见露面,不知在房里卖些什么膏药,你先从屋后窗缝,去偷看一下,我在前门等候。”
二人分道进行,宇文雷悄悄掩到屋后窗下,从缝隙向里窥视。
外面月色溶溶如同白昼。屋里却甚漆黑,好在香玉公主一身白衣,不难发觉,看了一阵.景物渐渐清晰。
只见香玉公主盘膝坐在床上运功,他心里一怔,看来公主是整夜在床上打坐,难怪适才屋外大吵大闹,她无暇分身去查看,不过这样大意,未免太危险。
香玉公主正如他想像一样,确实在运功恢复气力,她昨夜追随“雪龙驹”,大费真元,想趁着夜里把体力恢复,明早可兼程赶路。
宇文雷心想:此刻正是大好机会,急忙绕到前门,向任年娇说了。
她心中甚喜,此乃天助良机,一闪即失,忙俯在他耳边,道:“我推门,你进门,毒液在此,你拿着。”
宇文雷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毒瓶。
那铁门本甚紧固,但门栓已断,香玉公主只把它向门楣靠着,任年轻轻轻推开个空隙,宇文雷身形一闪,已抢入房中。
他刚跨步踏入,忽听“啪”的一声,灯光一闪,门里门外二人同感一惊。
宇文雷抬目望去,只见香玉公主手持灯烛,脸罩寒霜,秀眉怒剔,叱道:“宇文雷,你偷偷摸摸进来做什么?”
他觉得香玉公主确实太美了,虽是轻颦浅怒,依然神韵照人,吱唔着说道:“区区有事,前来……奉禀。”
香玉公主嗔道:“入门问道,有事奉禀,也该扣门询问,擅闯皇室深闺,该当何罪?”
宇文雷道:“公主息怒,情势逼紧,事非得已。”
香主公主脸色稍霁淡然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宇文雷急道:“桃花仙子带着一个奸夫前来侵患。”
香玉公主奇道:“谁是‘桃花仙子’?”
“我是说,那位……”
香玉公主催促道:“到底是谁,吞吞吐吐地?”
宇文雷道:“就是刚才被你打跑的那丑贱人。”
任年娇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全身发抖,心中切齿:你骂我丑贱人,说我串通奸夫,等会同你算帐。
只听香玉公主道:“那位姑娘遭人毁容,处境可怜,以后不可再这样骂她。”
任年娇暗地里哼了一声,死到临头,谁要你假情假义的同情。
宇文雷道:“我以后不骂她就是了。”
香玉公主道:“你说他们来犯,怎不见打进来?”
宇文雷傲然道:“区区怎能容他们闯进房来骚扰公主清居,我在外面把他们截住大战一场。”
香玉公主听他赤心护主,心里甚是感激,说道:“但不知胜负如何?”
“我一时大意,被他们打断肱骨。”
香玉公主见他右臂用衣角布包扎,吃惊道:“伤势可重?”
宇文雷见她娇厣如花,秀逸动人,心中有些不忍心下毒手,后来心念一转,反正自己已得不到她,得不到的东西,就该把他毁掉,当下淡然笑道:“还好,还好。”
香玉公主道:“他们呢?”
宇文雷朗声说道:“在下一时大意受伤,他们还能便宜到哪里,那奸夫被我一掌击毙,踢入溪中,‘桃花仙子’乘我对付她奸夫之际,突下杀手,这一时回救不及,致肱骨被折断,不过她也被我踢中要害,栽倒在地。”
香玉公主听得半信半疑,轻声责备道:“你怎可对他们这样毒辣,快去把她抬进屋来救治。”
宇文雷道:“公主天仙美貌,菩萨心肠,与那丑如魅魑,心如蛇蝎的女人相较,直有天壤之别。”
任年娇气得眦睚欲裂,几乎忍不住要冲进去,狠狠打他一顿。
香玉公主轻轻一叹,道:“我看她也不是怨毒之人,只是身受人情冷落,打击太大,心中积怨如山,才会对人仇视,咱们把她救治,再劝她归善就是。”
宇文雷道:“公主说的是,那女人以前长得甚是标致,壁上那幅图画,是良工替她绘描而成。”
香玉公主转身望着那幅美人图,幽幽道:“此姝国色天香,人世少见,如今面目全非,丑陋不堪,令人慨叹。”说着不觉长吁一声。
宇文雷道:“她容貌受毁,又不干公主事,何必为她叹惜?”
香玉公主叹道:“你这人心思偏邪,积重难返,先把她抬进屋里,以后我再慢慢向你开导。”
宇文雷见她一直望着那张图画出神,脸上杀气一现,悄悄跨近二步,说道:“那女人受伤甚重,只怕救也徒然。”
香玉公主道:“不管生死如何,咱们先尽人事救她。”
宇文雷走到她背后三尺外,冷冷道:“我生平只知伤人,从不搭救,公主你自己去救她吧。”
香玉公主秀眉一剔,嗔道:“你居然敢抗拒我命令。”娇躯疾旋过来。
宇文雷手一扬,瓶中烈性毒液飞散而出,二人近在咫尺,变生俄顷,把她粉脸泼个正着。
她只觉脸上一阵炙热,急声叫道:“宇文雷,你……”
只听他狂笑道;“这是毁容毒水。”笑声中,抢门而出。
香玉公主全身一震,举袖掩面哭泣,量是伤心过度,忘了把他截住。
宇文雷抢出门外,拉着任年娇狂奔而去。
才奔出竹篱外,只听任年娇叫道;“拉拉扯扯,干什么。”手一用力,反把宇文雷拦住。
他大急道:“娘子咱们已得手,还不赶快逃走?”
任年娇嗔道:“谁是你娘子,我是丑贱人,串通奸夫来害你。”
宇文雷顿脚道:“我不这样说,公主怎会相信我?”
任年娇一怔,道:“你不是真心骂我?”
宇文雷道:“咳,你真是多心,咱们还是快走吧。”
任年娇笑道;“别急,我要看看香玉公主变成怎个样丑法,看她伤心断肠,才大快人心呀。”
宇文雷不安道;“公主武功奇高,发起狠来,咱们只怕要没命。”
任年娇哼了一声道:“怕什么,现在毒水蚀腐睑上肌肉,她痛苦还来不及,哪有能力来伤我们?”
宇文雷道:“变成丑怪物,有什么好看?”说着用力把她拉走。
任年娇嗔道:“你走你的,我自己去。”袖子一拂,挣脱手臂,回身向竹篱内奔去。
自从云雨一度后,宇文雷功力增进不少,不过距理想境界尚早,今后若想称雄武林,唯寄托在夫妇合籍双修之上,当下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走回。
来到屋外,只见房里悄没声息,既不闻哭泣声,也不见公主出现。
她心中甚感惊奇,想当年自己被毁容之时,在房中连哭数日夜,虽然事隔多年,有时想起来,也忍不住感叹命薄而流泪。
她真不相信香玉公主那么坚强,高声叫道:“香玉公主,出来亮亮相呀,我们在外面等你。”
门扉风声响动,只见香玉公主已伫立在门外,脸上蒙住一条罗巾,看不出劫后残缺的丑容。
宇文雷心中打鼓,暗暗蓄势备战。
任年娇见她静立无声,神态甚是安洋,心中颇感失望,奇道:“我任年娇当年虽被毁容,却有勇气面对现实,公主看来也顶硬朗,何以用罗巾蒙面?”
香玉公主并没有立即回话,隔了一会,反问道:“你容貌怎么变得这样老丑?”
任年娇道:“我急于恢复容貌,服错解药,现在正要去找那位大夫算帐。”
香玉公主“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任年娇奇道:“我只道你被毁容后,会哭得死去活来,想不到这样镇静,实出我意料之外。”
香玉公主微微叹息一声,道:“一个人的美丑,并不在于浮表外貌,真正内在的‘美善’才足珍贵,一个外貌不扬的人,包住一颗纯洁颖慧的心,谓之深藏不露,一个外貌姣好的人,裹住一颗恶秽愚笨的心,谓之虚有其表。圣人如阳货之丑,而德育名垂千古,妲已有倾国之貌,因祸殃遗臭万年,是故为人贵心正意诚,致于容貌外表,都是次焉副要。”
任年娇格格笑道:“我不懂这些道理,也讨厌听人说教,我只问你一事,我丈夫毁了你容貌,你不生气吗?”
香玉公主奇道:“他是你丈夫?”
宇文雷道:“区区适才与‘桃花仙子’交拜天地,结为夫妇。”
香玉公主冷然道:“念在你们新婚燕尔,特赐你丈夫自绝。”
宇文雷听她说话的口气,与苑兰公主极相似,不觉冷冷打个寒战。
任年娇吃了一惊,道:“你要我丈夫自绝?”
香玉公主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东夷习俗,甚重主仆之道,为人奴仆谋害主人,是大逆不道之事,应受五马分尸,凌迟极刑,何况这是一件谋害皇室公主案,更是罪大恶极,因此赐他自绝,算是格外开恩。
任年娇啐了一口,道:“我们是来看你容貌的,不是来自杀,只要看过你脸孔,立刻就走路。”
香玉公主道:“你们看了我容貌一定会吃惊,还是不要看为上……”突然厉声叱道:
“宇文雷你还不快自杀!”
宇文雷心灵微微一悚,却硬着嘴巴说道:“困兽尚且狠斗,我宇文雷堂堂七尺丈夫,岂能毫无骨气地自杀。”
任年娇道:“郎君说的是,咱们二人全力对付她。”
香玉公主冷叱道:“既然如此,我就亲手来收拾你们。”
话声中白衣飘拂,挟着一股香风,疾扑而到。
夫妇二人,齐声呼喝,左右夹攻,合力来敌。
只见香玉公主掌如飞花飘絮,身如行云流水,数招之间,巳把他们夫妇困在一片香风掌幕之中。
激战一阵,她突然微感惊讶,只觉“桃花仙子”的掌力似乎陡然之间,增进几分,就是宇文雷也越战越勇,不像刚才那样稀松脆弱。
她原来想象中,要击倒他二人只不过举手投足事,但事实却不如她想的那么容易,此刻非出奇招,显然巳难克敌致胜。
这时只见任年娇长指甲疾伸,向公主粉臂划落。她指尖喂有奇毒,若换常人自是避如蛇蝎,但公主为出奇致胜,居然不闪不避。
但见乌光一闪,接着“嘶”的一声,把公主连袖带肉,划破一道血痕。
突闻公主一声清叱,玉臂趁势向前一探,攫住对方肩骨,叱道:“滚开!”震臂一扬。
任年娇顿时如断线纸鸢,翻开寻丈以外。
宇文雷见状大惊,飞起一腿,踢向公主下阴要害。
这一招甚是阴毒下流,宇文雷救妻心切,故而狠下毒手。
香玉公主旨在收拾他,扔开任年娇的当儿,身形如闪电,奇妙一旋,宇文雷一脚立时踢空。
只觉后领一紧,人已被公主提将起来,只听公主厉声叱道:“你这人叛主无义,今日容不得你了。”玉掌一挥,向他后颈砍落。
宇文雷双眼一闭,暗叫:“我命休矣!”
忽闻任年娇发出一声断肠凄叫道:“公主,勿杀我丈夫!”
香玉公主听她呼叫情切,心灵一震,忖道:“如果有人欲杀尹靖,我何尝不是如此心疼,杀了他徒逞一时之快,于事无补。”她是心肠慈软之人,这时如何下得了手,叹惜一声,震臂把他向任年娇倒地处抛去。
“桃花仙子”见丈夫身子凌空飞来,只道已遭了毒手,惨叫一声:“雷郎!”抱着痛哭。
宇文雷道:“娘子我好好的,你哭什么?”
任年娇破涕为笑,道:“郎君你没有死?那太好了。”
香玉公主自觉做了一件好事,心想:人无论好坏,父子夫妇之情,总是真诚相照的,当下曼声道:“你们走罢,我饶你丈夫不死。”
宇文雷心头如除重负,舒了一口气,任年娇扶着丈夫,叹道:“像公主这样好人,我任年娇第一次见过,我们也不是真正无情无义之徒,你刚才被我指甲划伤,毒气攻入体内,这里有解药,你拿去医治吧。”从怀里掏出一条唇膏,递送过去。
宇文雷一怔,道:“娘子这唇膏是解药?怪不得我在你身上找了半天,没有着落。”
香玉公主摇摇头,伸出玉臂,说道:“把解药留着救别人吧,你看我的手,不是好好的吗?”
果见她粉臂上原先那条血痕,此刻已然弥合,丝毫看不出痕迹。
夫妇二人不禁一愕,香玉公主冷冷道:“你们留着不走吗?那我可要……”
任年娇只怕反脸,未等她说完,拉着宇文雷,道:“郎君,咱们到‘幽兰谷’去。”二人联袂,奔跑而去。
香玉公主眼望她们背影已消失,莲步款款,走到马车旁,伸手掀开脸上罗巾。
解开马缆,车厢里有许多干粮,她选了几样带在身边,飞身上马。
此刻晨曦微露,踏着朝阳,催骑入太行山,往西北而进,暂且表过不提。
宇文雷夫妇离开“桃花居”,晓行夜宿,不一日来到长安,看看艳阳西偏,眼前显出一片黝黝的森林。
任年娇笑道:“郎君,前面就是‘千树林’,幽兰谷主经常外出采药,但不知今日在谷中否?”
宇文雷道:“不在咱们就先把他窝居捣毁,出口鸟气……”
突然任年娇惊“噫”一声,伸手遥指西方,道:“雷郎,你看那边。”
宇文雷循着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缕烟影,在西方林外,一闪即没,他道:“那是什么东西?”
任年娇道:“好快呀!是一个男人抱住一个女人,从东面出现,等你转过头来,已没入西面林中。”
宇文雷不信道:“娘子,你准是看花了眼,东西相隔十数丈,一个男人抱住一个女人,哪会跑得那么快?”
任年娇道:“我要不是亲眼看见,也不会相信,他们已入‘千树林’,咱们去瞧便知。”
足下加劲,飞奔而去。
“千树林”名符其实,森林如云,遮天蔽日,处在长安北三里外。
这时在森林入口深处,突然显出一位丰神如玉的少年,怀中抱着一绝色美女,星眸微合,肤色略嫌苍白,与人冷漠之感。
那少年顾盼神飞,举步向茅庐奔去,他虽然怀中抱住一人,但起落无声无息,灰尘不扬,来到屋前,朗声叫道:“玄谷主何在?”
屋中传出一声朗笑,一宏亮嗓音道:“何方贵宾,莅临‘千树林幽兰谷’恕兄弟慢出迎接。”
话声中,一身材瘦长,着灰衣色长袍,口角留着八字山羊胡的汉子,当门而立。
他目光一掠突然脸呈惊喜之色,叫道:“尹小侠,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请进,请进。”
肃容让路。
那少年正是尹靖,淡淡一笑,道:“玄谷主好说了,在下不速来访,叨扰清修,心甚不安。”举步踏进茅舍。
二人坐定,幽兰谷主笑道:“小侠英名远播,当日在敝谷,高抬义手,技镇群雄,那等雄风豪气,云天高谊,兄弟永铭于衷,今见小侠来临,弥甚雀跃。”
尹靖叹道:“在下今日登门,是有求而来。”
幽兰谷主慨然道:“小侠有何差遣,但凭一言吩咐,无不倾力以赴。”
尹靖忙起身谢道:“不敢,不敢,只因苑兰公主身受重伤,玄谷主岐黄医道,天下无双,敢请高施妙手,替公主疗治,在下感激不尽。”
幽兰谷主微微一叹,道:“兄弟生平耽于黄岐医道,遍视名家之学,时逢机运,在江湖上博得一点薄名,说来惭愧,前在‘九嶷绝壑’,误断小侠身罹绝症,无药可医,后来闻知小侠起死回生,自是深庆天厚英才,但也自感庸医误人,决定从此闭门重研医理。公主干金之躯,兄弟虽极愿一展末道为公主诊治,只怕像前次那样庸误,则不但愧对小侠,也担当不起重责。”
原来他知尹靖与苑兰公主功力奇高,所患的病症,甚是奇特,有时看似无恙,实已病入膏肩,当你断他绝症无治之时,又会突然起死回生,前在“九嶷绝壑”,他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断定尹靖无救,后来尹靖依然活生生出现在江湖,致使他神医之名,在武林中一落千丈,他有前车之鉴,只怕再闹出笑话,贻笑大方。
尹靖脸色一红,道:“玄谷主神医妙术,在下无比钦佩,前在‘九嶷绝壑’,我因运起‘点灵遁阴’的功夫诈死,错不在你,玄谷主何必耿耿于怀?”
幽兰谷主“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回谷后,翻遍经典,苦思不得其解,请把公主放在木榻上现在就来诊治。”
尹靖心中大喜,忙把公主放在床榻之上,圣手公羊扶切六脉,细心诊断,脸上神色数变,隔了一阵,缓声道:“此病有救,但甚难治。”
尹靖色然而喜道:“万望玄谷主,高施妙手。”
“敝谷目下无可治愈公主的药物。”
尹靖剑眉一皱,道:“但不知需何贵重药品?”
圣手公羊道:“前敝谷被窃那‘六瓣仙兰’,可治愈公主之伤。”
尹靖道:“此外尚有何药可治?”
圣手公羊沉吟道:“‘北天山岭隐仙峰’的‘绿丝绛珠仙草’亦具奇效,只是此草甚难取得……”
突闻屋外一女子嗓音叱道:“圣手公羊,给我滚出来。”语音蛮横,显然是来生事。
二人同时一怔,幽兰谷主脸色一沉,道:“千树林与世无争,居然有人欺上门来,想必是‘天震教’下的恶徒,尹小侠你护住公主,待我出去会一会他们。”
尹靖道:“在下也去助谷主一臂之力。”
圣手公羊笑道:“杀鸡焉用牛刀,真有辣手对头来犯,兄弟自会招呼小侠相助。”急步走出屋外。
圣手公羊目光一转,不禁怔了一下,只见门外一华服少年,玉面朱唇,眉目如画,嘴角之间流露出一抹骄傲冷酷的气质。
他手挽一位脸皮皱纹叠叠的女人,那女人看来虽甚老丑,但身段婀娜,曲线玲珑,妖艳迷人之极,与她脸上皱纹,极不相称。
他看这二人神态亲昵,不是夫妻,亦必是情人,当下眉头一皱,道:“二位何人,到敝谷有何贵干?”
那女人格格娇笑,道:“圣手公羊,我替你引见,这是我夫君,幽冥公子宇文雷。”
他闻言又怔了一怔,这幽冥公子在“混元坪”带走“藏玄秘图”,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倒也因此名噪一时,遂微微一拱手,道:“原来是幽冥公子,失敬,但不知贤夫人,何派高人?”
宇文雷眼望青空,鼻孔里哼了一声,狂傲之态,溢于言表。
那女人笑道:“几年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圣手公羊见他们来势不善,沉声道:“二位来意但请直说,兄弟无暇在此与你们闲聊。”
那女人笑容一敛,姗姗逼来,冷然道:“当年你去‘桃花居’,我会对你这样逐客吗?”
圣手公羊神色一凛道,说道:“你是‘桃花仙子’任年娇?”
任年娇忿忿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丑吗?”
圣手公羊突然得意地仰天朗笑,道:“你服过了‘金斑火蛙胆’?”
。
任年娇柳眉倒竖,怒道:“原来你是故意骗我上当。”
圣手公羊正色道:“当年你淫名满天下,我为拯救你脱出情海劫浪,才指示你去吃‘金斑火蛙胆’,蛙胆可治你容貌,也会催老,这样免得你复容之后,又制造桃色纠纷,骚扰江湖安宁。”
宇文雷剑眉一扬,喝道:“住口,你知道我们今日为何来找你?”
圣手公羊道:“我当然知道你们要向我求治,我告诉你们吧,那是白费心机,玄某无能为力。”
任年娇“呀”的一声,掩面而泣。
宇文雷踏上二步,声色俱厉道:“你要不把我娘子治好,将你幽兰谷夷为平地。”
圣手公羊亦不甘示弱,冷峻道:“你若拈摘敝谷一草一木,休想生离此地。”
“放你的臭屁,匹夫看掌!”健臂抡动,发掌劈落。
“混元掌”刚猛无伦,圣手公羊掌势一翻,但觉劲气排空,带着呼啸之声,直迎上去。
“砰”的一响,二人各退一步,半斤八两,均势力敌。
任年娇突然叫道:“宇文雷慢着,咱们先把话问清楚,再收拾他不迟。”
宇文雷收掌退后二步,任年娇依偎到他身旁,说道:“圣手公羊,‘绿丝绛珠仙草’功能驻颜长生,是真是假?”
圣手公羊闻言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绿丝绛珠仙草’?是万龟年告诉你的吗?”
任年娇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怎能反问?”
圣手公羊叹了一口气,道:“准是万龟年告诉你无疑,当年我屡屡向他奉劝,他兀自不信你是水性扬花,无情无义的女人,如今你已嫁与他人,万龟年可能还在‘隐仙峰’顶,苦苦等侯仙草。”
任年娇哼了一声,道:“当年之事,已成昨日黄花,提也无益,任年娇今已罗敷有夫,决心相夫教子,好好过此一生,但我如此老丑,总是遗憾事,假如你肯治愈我容貌,咱们不念前隙,恩怨一笔勾销,否则我任年娇容你,只怕我丈夫也不会罢休!”
圣手公羊淡然道:“仙草确实具有奇效,不过你们就是到‘隐仙峰’顶去苦等,五六十年,也未见得能获得。”
任年娇大喜,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盒盖,说道:“你看看这不是‘绿丝绛珠仙草’?”
圣手公羊凝目望去,只见那草生气勃然,叶色葱绿,中间有一条红丝,正是“绿丝绛珠仙草”无疑,大惊道:“这是万年龟给你的吗?”
任年娇颔首道:“这是他在‘北天山隐仙峰’顶,等待十年才获取,亲自送到‘桃花居’给我的。”
圣手公羊紧问一句,道:“万龟年现在何处?”
任年娇心中微觉不安,嚼嚅道:“他,不在……”
宇文雷见妻子不敢说,冷笑接道:“万龟年喝了‘阴文灵血’断肠而死。”
圣手公羊须发俱张,大声喝道:“狠心毒妇,居然害死万兄,仙草还来。”五指暴张向木盒抓去。
任年娇厉叱一声:“老公羊,狗血喷人,万龟年是自己意外死亡。”把木盒关闭,往宇文雷抛去,拳打脚踢,与圣手公羊展开狠斗。
幽兰谷主早年与“桃花仙子”常有来往,知她做事向来不会胡赖,只是万龟年之死,“桃花仙子”无论如何总不能说无关,何况把仙草抢回,正可医治苑兰公主伤势,因此拼命来夺。
谁知任年娇已非昔日可比,动手数招,他不但难居上风,反被逼得连连后退。
宇文雷脸挂狞笑,悠然自得在一旁观战。
任年娇格格娇笑道:“圣手公羊,我念在昔日情份,一再容情,假使你还死缠活赖的话,我任年娇的脾气,你该清楚才是。”
圣手公羊情知自己非她敌手,突然大声叫道:“尹小侠快来,外面有绿丝绛珠仙草。”
任年娇笑声如银铃,素手如飞花,把他逼到屋角,娇声道:“快叫你同伴滚出来凑热闹,只你一人不够味道。”她精神抖擞,越战越勇,攻势更见凶猛。
话刚说完,门扉一晃,一少年当门而立,宇文雷一见那人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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