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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无情空落花

冰与火,世为不容情的灾害,它们同样使人望而心惊,害怕。

金虎被困“阴风冢”中,破石遇水,虽说他艺高胆大,可也骇得魂不附体,眼瞧着汹涌而入的滚滚水流,他也不由惊得傻了。

水盖脚背……

水淹过膝……

水已齐腰……

水至胸际……

倏的,唐菁菁姑娘一声尖呼,从水中跃起,窜了过来,抱住金虎一只手臂,怯声叫道:“喂……我怕,我怕……”

“时至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你会浮水吗?”

唐菁菁姑娘索索而抖,道:“我何至于就怕死,只是这水冷得我吃不消,说到浮水,我一个姑娘家,那懂这些个玩意?”

金虎见她脸色铁青,慢慢越抖越起劲,知道他所言非虚,忙拥将她抱在怀里,手中并暗运神功,将暖流传过,道:“姑娘不懂浮水,也无关紧要,只要闭住呼吸,不让水进入你腹中就行,事已至此,说不得只有听天由命。”

唐菁菁姑娘依偎在金虎怀中,只有点头的份儿。

这时人已淹至颈脖,金虎身子微微一窜,已离水而起,跃至室中石条桌上,唐菁菁突的挣脱出金虎的手臂,叫道:“哎呀!我真愚蠢,为什么没想到三步,在这石条桌,石鼎,大佛像,这水再高三丈,我也死不了,更不会受那冷逼的苦!”

唐菁菁娇声而叫,金虎一字也没听进,因为他心中正烦恼着,他不如唐菁菁那么天真,一会儿说不怕死,可是一言—动还是显示出她心中的害怕。

死有轻如鸿毛,重于泰山,金虎他当真怕死吗?并不,他是要看值与不值,如此默默无闻的死去,诚然大冤!

蝼蚁尚且要贪生,为人何尝不惜命?

金虎,他正在转动着他灵敏的头脑,运用他的智慧,要想在绝境中寻求希望,他不相信就凭这水能将他淹死!

尤其,水也是无孔不入的,它只要有微微出口,就有退路!

然而,这水!就像是裂了岸的缺口,不停不休的滚滚而入,连稍稍和缓一点的样儿都没有。

洞中本有火光,自水入洞后,火光熄灭了,洞中也同时陷入暗黑的状态,金虎有夜明眼,他不畏一切,唐菁菁却不同了,他虽然挣脱了金虎的怀抱,可是她依然得借助金虎,方能跳跃。

从石条桌,跃上大石鼎,又从大石鼎跃上了大石像的肩膀,头顶,可是,源源不绝的水仍然在涨,他们却己没有退路了!

唐菁菁心惊,金虎亦感骇然,偌大的一个洞,这水竟能将整个洞都灌满了,再要下去,别说被水淹死,就是逼也能将俩人逼死!忽的,金虎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洞中若真没有通空气的地方,这水是进不来的,而且,他更正确的猜测到,这通空气的地方,除了洞顶之外,没有其他地方,因为,水涨差这么丈来高就到顶了,它仍然在涨。

于是,金虎停止了他头脑的转动,而用眼四处观察,首光,他看洞顶的石头,有什么奇特处?

洞顶看遍了,没有!一丝丝的碍眼处都没有?

可是,就在他看洞顶的这一瞬息,突然发现那洞顶凸凹不平的岩石上,仿佛是一个图案,只可惜这图案并不全,有一半以上的图案边,都被水淹盖了。

这时,水将整个石洞都淹没了,大石像也不见了,站在大石像头的金虎与唐菁菁,也被水从脚上缓缓的住上浸。

金虎站在大石像的头上,离洞顶只有这么八九尺高,为求生意念的催迫,金虎忽的窜身而起,伸指就往洞顶岩石上插去。

他是想,或许离洞顶远了一点,发现不到空气的来源!近点或有所发觉,亦未可知,谁想,他手刚插进石去,忽听唐菁菁一声尖叫道:“喂?喂?你别抛下我呀!……”

可怜,唐菁菁至今还不知道金虎姓什名谁,她只能用喂!喂!来招呼,岂料,他话设说完。

蓦听“噗通一声”,不用看,事实她也看不见,然而,她能知道,金虎掉下水去啦!禁不住又是一声惊呼,叫道:“喂!喂!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嗖!的一声,金虎又回到了唐菁菁的身旁,那一身水淋淋的,可不是刚才水中钻出来的,只是她看不清楚。

唐菁菁仿拂是惊吓过度了,双臂一伸,就将金虎抱住,口中还不住的叫道:“真吓死我了!真吓死我了!”

忽听金虎叫道:“放手!放手!别闹,你瞧我们有救了!”

唐菁菁听说叫她放手,别闹,心中就像针刺似的一痛,她这叫做白关心了,虽说互相间毫无情感可言,然而,处身危难之中,互相关注,也是人情之常,又何至于如此的寡情!

可是,随着听说有救了,她心中又是一喜,赶忙松手,将金虎放开,只是,金虎叫她看,她那看得见?

原来洞顶当中,有一个洞穴,那是一块岩石落下所留的。

方才,金虎伸指插住一块岩石,他是想先稳住一下身子,再四处观察,可是,唐菁菁的一声惊呼,可也把他吓了一跳。

凌空猛然回首,唐菁菁的话声,已使他明白一切,可是,岩石被他这轻轻的一震动,竟然落了下来。

金虎猝然间,也未能把握住势子,只能随着岩石,跌落水去,在水中,金虎抖落手插岩石,立即跃回到唐菁菁身傍!

然而,就这闪眼工夫,他已发现洞顶岩石落下处,现出了一个洞穴,同时有微微的光亮透出,忽听唐菁蕾一声惊叫道:“哎呀!这会不会是爷爷寻了多年未寻着的宝洞?”

这时,大概唐菁菁也从微微的光亮中,发现了那个洞穴,故此惊呼而叫,金虎他见过的宝物大多了,“宝”在心目中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他如自可为的是救命要紧,“宝”绝不能打动他的心。

蓦的一声震天价响,轰轰之声,响个不绝!

响声未了,洞中的水,倏然骤降,较涨时,竟快得数倍有奇,水从脚下退去,唐菁菁看不见,也能体会到,禁不住心情激动,拉着金虎的手臂叫道:“哎呀!水退了!水退了!”

金虎现出了苦笑,道:“水是退了?真奇怪!怎的无缘无故的退了,而且退的恁快!”

瞬息工夫,水已退下石像!退下石鼎!退石桌!

倏的,金虎闪眼瞥见大石鼎中,一块岩石,石上清清楚楚五个手指印,金虎心中一愕,蓦的想到,敢情是这大石鼎中有机关。

水退了!怎的退得恁快?原来在殿洞的四面,出现了四道门户,水全从石门中退了出去。

水急退了!金虎也不必打洞顶的主意,尤其是别人的宝藏,更不能窥探,虽说由自己无意中发现,而他对非份之物,也不想着。

就在他携着唐菁菁从石像头顶跃下时,东面门户,突现火光,涉水走进一个红面老人,唐菁菁一见立即飞身扑上,叫道:“爷爷!爷爷!”

唐菁菁尚未扑到,红面老人哼了一声,这一声哼竟如雷鸣般,洞中回音更响,把唐菁菁吓了一跳,倏然收住势子,跪倒湿地上,凄声哭道:“爷爷!这不是我的错,我没做对不起唐家的事!”

红面老人既被唐菁菁称为爷爷,想得到他就是飞天蜈蚣唐季亮,阴风冢的主人,只听他暴喝道:“谁破了我冢中机关?”

金虎见红面老人怒容满面,忙抢前行礼道:“晚辈金虎,力救人,一时情急,误入贵冢,无意中触及冢中机钮,绝非有心所为,似冢中的机关,如许深奥莫测,慢说是我一人,就是十个金虎,相信也无能为力,望前辈原有是幸。”

金虎话说得彬彬有礼,谦恭十分,尤其说冢中机关奥妙,红面老人心中的怒火,倏然消失无踪!可是,却听他道:“听说金小侠武艺高强,内力深厚,没把我阴风冢中人故在眼里,且欲毁我阴风冢之石碑,可有此事?”

金虎见老人怒气渐消,遂道:“此事亦非金虎有意之为,亦是一种误会,如若前辈相信得过,就请放我出洞,我尚有急事待办,救人如救火……”

飞天娱蚣唐季亮焕然只目一睁道:“救人?你是说你是与青丐老化子他们一路的吗?他们现在恐怕全都死光了!还有个光头大和尚,恐亦难逃劫数,仙履神靴……金蛇老妖婆……”

金虎猛然一声大喝道:“你说什么?”

飞天蜈蚣突发大笑,道:“我唐季亮数十年的仇怨,想不到轻而易举的就报复了!”

金虎见他答非所问,忙一晃身,绕过飞天娱蚣,欲从飞天蜈蚣身后之门出洞,因为飞天蜈蚣是从这门进来的,想必这门是遇洞外出路。

蓦的人影一晃,飞天娱蚣暴然退后,正好将石门阻住,喝声道:“那里去?”

那里去?金虎心想,这倒是问得妙,那里去?不出洞去到那去,遂道:“就此拜别!”

飞天蜈蚣唐季亮冷冷一笑道:“你倒是说得轻松,既入冢中,不留两手绝艺,你就想出洞吗?再说菁菁这丫头,被你欺侮也够了,岂能如此轻易让你离去!”

金虎先听时还不怎的,待说到后面两句,金虎面红耳赤,心中狂跳,他们硬把这误会的过错推到自己身上。

事实上,金虎也不能完全推卸责任,唐菁菁诚然是被他拖累的,没他的误会追踪,唐菁菁总不至于失去父母的关爱,爷爷的欢心?

唐菁菁本只畏怯的跪在地下,响也不敢响,这时,耳听她爷爷如此一说,她竟然哽咽的哭出了声!

金虎一听,暗叫糟!什么蠢事情,他都不怕,唯有女孩子的哭声,最能使人无法硬起心来。

然而,脑中忽的想到金罗汉等一般人的身上,据飞天蜈蚣说,他们已然全部死光了,可是,金虎绝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或许,他们正遇到万分的危险,那倒很有可能,既有危难,他就必须赶紧出洞,设法营救。

如今,为一个女孩子,一个不相干的女孩子,他怎能将一些朋友全都抛弃不顾呢?于是,唐菁菁的哭声,金虎终于拿它当耳边风。

正在这时,飞天蜈蚣又一声冷笑,道:“现在,先考验你的武功,再谈其他,我飞天蜈蚣究要看看,你倒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耐,敢出手毁我阴骨冢钻石冢碑?”

飞天螟蚣语音未毕,已然伸掌抓来!

至此,金虎再不进行辩驳,因为多说无益,不亮点真实本领,恐怕真的无法出洞,于是,金虎倏然一晃,快逾电闪的避了开去,道:“前辈当真要考验,恭敬不如从命,晚辈无礼,先让三招……”

招字音刚落,蓦的风声飒然中,飞天蜈蚣又已随风扑到,原因是他一把抓空,岂干休,再听说先让三招,心头更火!

暗中忖道:臭小子,你竟敢小看我,三招内要不逼你出手,我这阴风冢的主人,可就得让你了!

还算好,飞天螟蚣没敢称能自夸,只在心中默念,如若他当真开口说出,他这时的脸可就没地方放了!

因为金虎非但让了他三招,而这三招,竟没避出一丈远去,飞天蜈蚣别说逼他出手,甚至连他晃动的身影,都有点摸不着门路。

三招一过,金虎即扬声叫道:“晚辈可要得罪啦!”

飞大蜈蚣心中暗暗叫苦,口中却道:“只凭轻功高妙,算不了真实本事,如今接我两掌试试!”

飞天蜈蚣话刚落下,已然抢前发掌,因为从轻功上他已测知,金虎诚如耳闻般的,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他再也不敢轻视!

金虎这时,再不客气,骤然伸掌猛接,这一掌,他没使十成功力,他要着对方发出多少功力,以力使力,因为他与对方究竟没有冤仇。

岂知,就在他俩双掌将接未接之际,飞天蜈蚣左臂倏伸,并指朝他右胁期门穴点到,手法又快又准。

期门穴乃是人身三十穴之一,点中了当场就得软麻倒地,金虎见,心中暗骂,这老怪物好狡猾,明叫人接掌,竟出暗手偷袭。

金虎寒门罡气,盖世神功,岂畏这区区点穴,飞天蜈蚣既然如此无耻,他也不再客气,骤然加劲推出,将飞天蜈蚣左臂置之不理。

不想,掌方推出,对方掌上竟像毫无劲力般的,随着金虎疾迅的掌风,倏然暴缩,于是,金虎这一掌,也就用不上劲!

掌拍在厚实的木门上会响,拍在坚硬的石上,石也会碎,可是,如若拍在一堆棉花上,棉花顶多随风飘散,既没声响,也无伤损。

金虎如今这一掌,就是同一道理,不由得他不发楞。

然而,飞天蜈蚣心中更惊,因为他的左手中二指,早在金虎掌怕出时,己准准确确的点中了金虎的期门穴,心中正自得意。

突觉金虎肌肉内陷,紧接着望外一挺,竟将他疾劲的双指撞滑了开去,他心中又怎能不惊?至此,飞天蜈蚣确已知道,金虎当真怀有盖世奇功,竟连浑身穴道都能封闭如意,要想胜地,谈何容易?

于是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确然了得,无需再比,如今,该谈谈你俩的事啦!菁菁这丫头,为你已受够了苦头,我就将她许给你吧!”

金虎还没听懂什么意思,唐菁菁已然一声娇呼,窜起扑到飞天蜈蚣的怀里,娇羞万分的叫道:“爷爷!爷爷!菁儿不!菁儿不!”

说完话,一个头往飞天蜈蚣怀中直钻。

飞天娱蚣哈哈一笑道:“别闹!别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瞧爷爷给你选这人儿不坏吧!还不下地给爷爷磕头。”

飞天蜈蚣边说边笑,还用手指眼瞟,金虎至此方略略会过意来,心中大吃一惊,不但惊而且怒。

他想,他心爱的萍妹早已魂游天国,彬彬姑娘为自己至今未脱险境,他岂能如此不明不白的娶这么位姑娘?

而且他又想到,越解释越僵,还不如及早脱身了事,离开后,相信他们总不至于死皮厚脸的迫着欲人为婿?

想至此,金虎再不怠慢,急忙窜身而起,意欲越过二人,仍由飞天蜈蚣来时的门出去。

看,他在想时,飞天蜈蚣老奸巨滑,早已测知八九,他身形快,飞天蜈蚣可也不慢!

只见他倏然挥掌,轰隆隆四声暴响,眨眼间,四门齐闭,飞天蜈蚣哈哈一声狂笑,道:“你欺侮了我的孙女,这么一走就了事了吗?不答应这件婚事,你就别想走出我这阴风冢!”

金虎听他说得强颓,禁不住也是一声冷笑,道:“世上就没听过强婚逼娶,这件事我是万万不能答应,阴风冢有什么了不起,当真能困住我,你瞧!”

瞧字出口,金虎足尖微点,身子凌空直上,在洞顶那落下岩石露出的洞穴外,金虎伸指一搭,将身形吊住道:“老前辈,你疏忽了,这里还有个出口呢!”

说完,哈哈一笑,就欲钻进洞去。

飞天娱蚣—见大惊,阴风冢中原有宝,飞天蜈蚣早已知道,探寻数十年,苦无发现。

如今,一旦被金虎无意中撞落岩石,发现了洞穴,他怎能不惊喜交迫,于是,忙扬声叫道:“金小侠!金小侠!你下来,我这就放你出洞,老头子说一不二……”话没说完,飞天蜈蚣已将唐菁菁从怀中推开,急步走到石条桌的大石鼎前,扳住石鼎的两只石脚,猛力一旋!

只听咔嚓嚓响个不停,方才四门没开,原先的那道门,却慢慢的开启了,原来这大石鼎,还是九道鬼门关的总机钮。

金虎知道,这洞中定是唐菁菁姑娘说的宝藏之地,只是,他却没有夺宝的愿望,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脱身。

如今,别人已启门放人,他就没有再钻进去的必要,从大洞钻出洞口,也不过是数十丈远近,尽力纵走,眨眼可出,不怕他们再玩什么花样,于是,金虎手一松,飘飘落地。

脚方沾地,金虎又道:“为答谢老前辈的好意,再苦告诉你一点洞中特点,洞户个大圆暖,像是一个烦密的图案,仔细研究下,或更有新发现,亦未可知。”

飞天娱蚣闻言,猛然一震,抬头注视洞顶,看了好半响工夫,方始微有发现,大概他是从内心中发出的感激吧!

只见他对金虎深深一礼,方道:“金小侠,此次若真能瑷现先人所留遗物,皆小侠所赐,日后定然不敢或忘,小侠之大恩大德,小侠出洞,洞口另有障碍,容我将银嘴鸟雕唤来,送小侠出洞,免再生无谓麻烦!”

说完,飞天蜈蚣摺辱长哨。

哨声未落,银嘴鸟雕,已然穿洞而入?

鸟儿一进洞中,立即飞落在飞天蜈蚣伸出的手臂上,哇哇直叫,一这叫声,可又不同,虽如儿嗓,却带欢乐气氛。

飞天蜈蚣指着金虎对鸟儿道:“小雕儿,领这位金小侠出洞,嘱咐他们不得无礼,你要将金小侠护送出黑丛林后,方准回头。”

银嘴鸟雕懂得话意似的,头儿连点,听完话立即哇的一声,飞了起来,又金虎头上转了一圈,方始出洞而去。

银嘴鸟雕带路,金虎可要省事多了,连忙谢过,追着银嘴鸟雕后出洞。

银嘴乌雕不时发出一两声哇叫,仿佛就是一种信号与命令般。

金虎在鸟儿领路下,出了洞,也出了黑丛林,竟连一丝丝的麻烦都没有。

金虎出得黑丛林,又同到青家寨的后山,在山峰上着青家寨,寨中的人正在做晚饭,炊烟从石屋中冒了出来。

金虎抬眼望望天,敢情他在阴风冢中竟被困了一天一夜,看到民间的炊烟,他才想到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正在唱着饥饥歌!

然而,腹饥事小,金罗汉等一群人的事大,他只能暂忍饥饿也得先探探这群人如今的去向,是生?抑或当真遇险。

倏的,金虎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他恨自己疏忽了,刚才没问一声飞天蜈蚣唐季亮,瞧他对自己那种恭敬的情况,相信他一定会得据实而告。

如今,再要同头,时已嫌迟,可是,眼瞧青家寨中,平平静静的,彷佛一点事儿也没有。较一天前,可有天壤之别。

只是,金虎总不能如此糊糊涂涂的就走,他总得打听出一点眉目来,于是,金虎翻下山峰,进入青家寨,来到一间石屋前。

金虎往屋中探首一望,屋中没大人,只有俩个小孩,正在挥舞着木刀竹剑,互相拼斗。

金虎—笑,叫道:“小弟弟,你爹妈在家吗?”

他这一叫,俩小孩同时停下了,可也同时哇的一声,哭着望屋后跑,屋后立即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妇人吱哩咕噜的说话,金虎一个字也听不听懂,心中不觉纳闷,语言不通,该怎么办?

正在此刻,一个妇人牵着两个小孩从内屋走了出来,可是当她见到金虎后,也是哇的一声尖叫,躲了进去。

可是,这—声尖叫,却将邻居给惊动了,立即从一间间的石屋中,走出一个个的人来,只可惜全都是妇人,就没一个男子汉!

金虎不觉十分尴尬,尤其是,这些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金虎一个字也听不懂,就连猜也无法猜出其中用意。

总算好,在一间石屋中,走出来一个驼背老人,手持一根刺木拐,一巅一跛的走前来。

金虎一见驼背老人,就像遇到了救星,忙上前行礼道:“老伯,你听懂我的话吗?”

驼背老人摇了摇头,金虎心中一凉,是男人也不懂话,还是白废,可是,心中凉意末消?

忽听驼背老人道:“你这位小哥说什么来着,我老头子是又聋又瞎,你说大声点吧!你是打那来?要往那去?”

金虎一听,心中大喜,敢情他那摇头,只是听不见。遂住气扬声道:“老伯,我是来找人!请问……”

话设说完,驼背老人倏的一声大叫道:“什么,你要揍人?你要揍青奋,青奋他早就死了!你到田间去揍他吧!”

说完掉头就走,金虎忙将他拉住道:“老伯!你误解了,我只是请问一声……”

话又说到一半,驼背老人猛然一摔里,怒道:“好呀!竟敢当面骂我古怪,还要我损不青奋一生,青奋一生的事儿,只有我老头子一个人知道,我偏偏不告诉你!”

金虎一听,不对劲,驼背老人实在太聋啦!遂暴声叫道:“老伯,我说的话你都没听清楚,我是想问一问昨天在这打架的人,现在都到那去了,老寨主的人呢?”

驼背老人这次总算听清楚了!只听他笑道:“哈!敢情好!你是找我们老寨主来了!他老人家昨天闹了一天,傍晚时分领着寨里的人,往那个山谷去了!可不知干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驼背老人口中说着,伸手往南面一指。

金虎既听到有目标,忙道谢着,往老人所指处走去。

驼背老人看他慢吞吞的,不禁叹道:“小哥!你这样走,没翻过一座山就得天黑啦!”

金虎一笑,紧接着肩头微晃,人影倏杳。

金虎一口气越过两座山毕,耳中竟没听到一点点什么声息,心中不由得暗暗呼奇,难道说这驼背老人是故意装聋骗人吗?可也装不了这么像呀?

金虎疑惑的又纵过两座山峰,依然没有一丝丝的声息,此刻,天色已然暗下来了,为了腹饥,金虎终于将一切抛开,准备猎—只野免,烧烤裹腹,可是,随即想到,身边没有火摺子,无法熟食。

于是,在乱山中寻些山莫充饥。

正在这时,忽见一个树上,画着一个拳头大的骷髅头,齿缝中咬着一只箭,箭头所指,正是金虎奔去的方向。

金虎一见骷髅头,心中就是一怔,这所刻画的,人眼就知是新痕,只不知江湖上那一个帮教启用了这骷髅头做标志?

有了这新发现,金虎那敢怠慢,奋力往前狂奔!

还没越过一座山峰,他又发现了两处,骷髅头咬着一只箭,箭头依然往南指,金虎又往南去赶。

正奔行中,忽闻步声杂杳,像是有很多人正朝自己奔来,从脚步沉重声中,金虎听出,并无武功高强的人在内,心中奇怪,荒山旷野,会有些什么人?成群结队的打从这里来?

瞬息工夫,从一个山坳过来百数十名汉子,金虎一见就知,全是青家寨的人,遂横身将去路阻住,扬声叫道:“诸位请了,请问贵寨老寨主如今身在何处?”

金虎叫,三队青家寨的人全都站住了,从队中走出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朝金虎上下打量了好阵子,方道:“阁下尊姓大名,找我们老寨主何事?”

金虎随着耶中年汉子的眼光,也在自己身上瞥了一眼,这一眼他自己也感到太不像话,一件长衫,早已破烂不堪。

他本是装成疯子似的,可是,自从与俏罗刹祁蓉蓉相会同行后,背上的麻袋丢了,头发也梳理整齐了,鞋子也换上了,只有这件大褂没换!

如今,虽说鞋没破,发没乱,可是一件大褂早已不成形儿,简直较他乔装时,更显得难看。可是对方问口相讯,又不得不答,只听他道:“在下金虎,找贵老寨主正有急事……”

可惜,金虎话没说完,中年汉子倏一声大喝“咕呀呱啦……”的,人群立时大乱,兵刃齐都撤出了鞘,且有十数人从两旁,双翼般的骤伸,疾迅的将金虎给围困在当中,中年汉子见围得差不多了方道:“原来阁下就是罪魁祸首,顶顶大名的金虎,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老寨主找你不着,却让我们遇上了,弟兄们,摆阵困他,千万引让他逃了,让老寨主也瞧瞧我们的本事!”

说完中年汉子也从怀中抽出一条钢鞭,猛然一举,四面八方一阵好不响亮的大喝声,声威骇人已极。金虎见这些人的举动,他岂能畏悸这种人,虽说人多,又有何用?

于是,金虎在被围后,他仍然不动声色,说像是毫无感觉般的!

倏然,中年汉子又是一声大喝,围着的十数名汉子,立即开始绕着金虎像走马灯似的转动,且越转越快,越转越速。

可是,金虎站在当中,就好像根本没看见般的,动也不动一下?然而,心中却在暗想着:他想,今天要不从这些人中,打听出金罗汉等的去处,再要去找人探问,可就麻烦多了!

围着他的十数名汉子,脚下功夫还真不弱,贬眨眼工夫,已然看不清影子,只是,他们迟迟的仍未对金虎出手袭击!

金虎站在当中,稳如山岳,连微微的晃动也没有,可见其功力之探,如若换个常人,怕不早被这些人影,转得头昏脑花,眼光错乱。

片刻后,这些人仍然在转,却未出手,别人看不清他们的影子,金虎却能一一看清,忽的,他看到这些汉子,竟然一个个满头大汗,心中一乐,想到,好吧,我始终不动,看你们转到几时。

原来青家寨主这一个阵,乃是专门对付高手的,名为“归元阵”,十六名汉子,分四股而进,像接力赛似的竞走,人手一把单刀,练的同一兵器,同一步数,你只要袭他一面,余三面三把单刀,立即合力同攻,攻左右上,攻则后上,使你顾此失彼而错手落败,如不是他们自行停手,被袭者终至脱力面死!

因为他们一股有四人,四人轮替,每个人攻出一招后,就有二招的休息时间,如不是功力特高,武艺特强的人,十有九要伤在这个阵中。

可是,这归元阵也有一个坏处,它永远处在被动地位,如若你不出手相袭,他们就无从反击,这个阵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功效,金虎因为瞧不起这班人,不愿事先出手,无意中竟踏中了这阵的致命伤,使它始终无法发生效力。

这一刻,奔行的十数人,渐渐的慢了下釆,站在一旁的中年汉子一见,钢鞭频伸,口中呀呀而叫。

蓦的,十六人中一个矮小的汉子,忽然破例手中单刀猛朝金虎斜肩削芒,劲势又急又快。

谁知,他这一动,立即将这阵的成势破了。

正巧,金虎也知道差不多了,因为这些人,一阵急奔狂绕,已显疲累,再要让他们无休止的跑下去,准得一个个的自行倒下不可!

想起青家寨中那些妇人小孩,心中忽的不忍,正卒这时,那矮小汉子单刀也正好出手,金虎遂随着他单刀来势一晃身,几个闪跃,场中立即静了下来,十数名汉子,各做着奇形怪状的样子,站在当地,除了一只眼腈能活动溜转外,身子动也不能动,竟连嘴也没法张。

原来这十六个人全被金虎将穴道点了,可是,金虎还不止此,他在点完十六人穴道后,立即又冲入人群,在一阵惊呼骇叫中,将百数十人的六道,全部点了,单留二个手执钢鞭的中年汉子。

因为他想到,中年汉子是这一队人中发号司令的,他或许较别人知道得多一点,所以想从他口中探问一切,就在金虎将所有的人都点完后,身形刚稳,那中年汉子已飞身近两近前,“噗”的一声跪倒地下,叫道:“金小侠!金小侠?求你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只怪我青皮有眼不识小侠,我青皮给你磕头,你杀了我我也不怨,只求你放了他们,青家寨数百人众,全都靠他们求生活……”

话没说完,金虎单臂一伸,已将这自称青皮中年汉子从地下提了起来,中年汉子何以如此前倨后恭。

原来这青皮在青家寨老寨主手下,也非无能之人,一条钢鞭下,亦曾败过许多江湖好汉。

只是,金虎那赛逾电闪的轻功,竟将他给当场骇住了,他何曾看过如此快迅身法的人?尤其,最使他吃惊的,是那些循穴道被点的人,青皮竞无法看出被点何处,就更别说出手解救了?

眼看所有的人都被点中六道,无法动颤,他又那能不急?荒山中,上那去找人解救?一个不巧,跑出一群野兽来,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

所谓远水难救近火,解铃还是击铃人,设法子呀!只得硬着头皮,对金虎磕头陪礼,说好话。

日后,被老寨主责怪下来,可也管不着那多了,人命总是要紧的,岂能不顾,谁叫自己错在头里,更不能一错再错。

这时,只听金虎道:“我也不是有心与你们为难,你放心,只要你从实回答我的活,我绝不会伤害他们,如若你要对我说谎,那我可就不管了!”

青皮一听,忙又跪下道:“天老爷高高在上,过往神明也记清,金小侠若有所问,青皮定然从实招供,若有半句谎言,青皮万刀分尸,回不了青家寨。”

说完,对天磕了三个头,方立起身来对金虎道:“金小侠,如今总可以相信了吧!”

金虎一笑道:“好!我问你!老寨主到那里去了!”

“上白龙堡去了!”

白龙堡,金虎一想,诚然不错,唐菁菁姑娘说,彬彬姑娘也在白龙堡,怪不得李七娘与陶霸天临死时,口中连说好几个白,原来说的是白龙堡。

金虎遂又问道:“你可知道,昨天在寨中,祭神前,红衣姑娘被人救走后,随后又来了一批人,这些人全部到那里去了!”

青皮闻听,毫不思索的道:“昨天阴风冢中唐家来闹,老寨主因畏悸唐家飞天蜈蚣唐季亮的难薏,没敢将那位姑娘留下,其实他事先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唐冢的,要是知道,他早给送回去打到最后,寨主气愤不过,他们引进了飞魂谷,我们寨中,原另三座蛇谷,只可惜三天,数以万计的蛇,全被蛇奴驱着,不知赶到那去了!

这飞魂谷本也够厉害的了,谷口狭,两壁削,封住谷口,再以巨石住下堆,纵然是大罗神仙,恐亦难逃—命。

谷中另一头绝壁上有—道飞梯,自己人上去了,立即随势将梯收起,待敌人赶到时,要想再上,已然不及。

老寨主正将他们诱入谷去,谷口刚刚用石封好,阴风冢飞天蜈蚣也正在这时赶到,他本要找我们老寨主的霉气,当他见到谷底的一些人后,他就哈哈大笑,不但没再找麻烦,反过来协助我们,将悬崖顶上预先置放的大山石,推进了十数块下去,将谷底的一些人,打得四处踪跃。在飞天蜈蚣去后不久,谷底的人倏然间全都隐没了,在同一个时候,老寨主也就留下一些人专管推石,带着我们一批人出山。

谁想,今早,在前面可又遇上了,这些人非但没伤损,反跑靠到了我们头前去,于是,又是一场好斗。尚幸,寨主夫人乌钻妙厉害,连伤三人,对方锐气大减才退去了,只是,我们家青娘子与黄花鬼母可也被一条厉害非凡的金蛇给咬伤了?

这时候,白龙堡的人也来啦,老寨主就叫我们返寨,以后的事情,我青皮就不得而知了!后进寨的一些人,我青皮还够不上资格,将他们的名号全都念出,我只看到一个老化子,两个五旬上下年纪的老人,一个大和尚和一个银发婆婆,另外还有一个力大无穷的小癞子,和一个凶残无比的少年。

这些人一进入寨中,立即冲到石台上,与我们老寨主讲话,当时我立得很远,没听清他们讲什么,没想二句话没完,他们就打起来了!”

青皮一个一个的都讲得根仔细,金虎知道,老化子就是神靴毒丐,两位五旬上下的老人是仙履朱仕与中州客杜华,银发婆婆是金蛇娘娘,另两人当然就是小癞子和孙子华了!

他们既然全都进了青风寨,可见在林中,并没遭到毒蜂的侵害,连忙又追问道:“打起来后又如何?你快说吧!”

青皮忙道:“我们老寨主功力高,艺业精,寨主夫人更是不可一世,可是来的一些人,竟也不含糊,一个朱砂马脸老人,和老寨主从早上打到午后,依然不分胜负,后来我才听说,那老人敢情是草鞋帮的帮主仙履朱仕。

寨主夫人当时也和那老化子打了起来,只是老化子却不是我们寨主夫人的敌手,百数十招一过立即退了下来,只是他脚上双草鞋,较寨主夫人的乌钻砂更厉害,以至打到最后,又成了不上不下之局。

另外一对是寨主的妻妹黄花鬼母与那位银发婆婆也打下起来,也是个半斤八两,相去不远。

金虎听得来一阵紧张,一阵惊骇,最后听说竟然伤了三人,心情不禁大急,抓住青皮一只手臂道:“伤的三人是什么人,鸟钻砂是什么暗器,有没有毒?”

青皮手臂被抓,痛入骨髓,哎哟一声,叫道:“金小侠,你饶饶我,请你撒手!哎哟!”

金虎闻叫,赶忙松手,青皮唯恐再被抓,赶忙退了两步,急声道:“伤的什么人?我只是听说,可没亲见,至于乌钻砂乃是祁峡山中特产的鸟钻所制,名叫砂,其实有黄石那么大,因为它可一掌十粒洒出,所以叫砂,乌钻砂曾经寨主夫人以毒药炼制,岂止毒,真可说其毒无比,一旦被其击中,七日内,若无对症解药,立即全身腐烂而死!”

金虎闯听至此,可没什么再问了,遂将众人穴道解了,最后,方才向青皮打听白龙堡的地址。

青皮道:“白龙堡离青城山不远?你只要到青城,随便一问,没有不知道的。”

金虎忙谢过,发足狂奔,因为他不知那三人受伤?其实任何人受伤,他心中都不安,因为这全都是为他而受的伤。

尢其,在他听说乌钻砂其毒无比,他心中更急,为他受伤,已情不容赦,一旦为他而伤重送命,这个罪孽可就把当不起!

这时,早已银址星满天,金虎两日两夜,都没好好休息过,然而,他仍然不顾一切的认定目标。

天色微明时,已然来到山口,金虎虽说功力深厚,可也经受不住如此的不眠不休,一阵狂窜急奔,也真有点疲累了!遂寻了块较为干坦的山石,准备盘坐调息真气,以恢复体内疲劳。

可是,人未坐下,蓦的闪眼瞥见山石当中,也刻着个拳大的骷髅头,牙缝中同样咬着一只箭,仍然对南指着。

金虎一见骷髅头,竟后悔没将这事问一问青皮,相信青皮定能给他个圆满答覆,可是,现在已经迟了,悔亦无用。

于是,金虎盘膝坐石上,调息真气,恢复疲劳。

待他睁眼时,已过了两个时辰之久,阳光从侧面照来,却也刺眼,金虎经这一阵调息,精神又恢复了!

正侍从石上立起,蓦觉暗器破风之声,从身后传来,来势既速且劲,破风之声,霸道异常。

金虎心中一怔,不敢硬接,腰腿钻劲,往空一跃,凌空一式“鹞鹰戏雀”,猛然一个翻身。

眼前“啪”的一声响,原坐石上立即燃起狂烈火焰,金虎暗叫侥幸,如若冒失伸手去接,定然被火灼伤无疑。

金虎身形落地,立即扬声叫道:“何方毛贼,竟施暗算,有种的滚出来!”

语音未落,破空一声哈哈期笑,从一株大树后,当真滚出一个人来,不!是一团火,红得耀眼的火。

火球滚到金虎身前静止了,哎呀!还是一个人,只是,他长碍又矮又脖,活似一个大皮球。

更怪的是,这人一身火红的衣服,两双又粗又短的腿,一圈一圈的,怪道像是一团火滚出来了!

金虎还只道自己叫他滚,他真听活,叫滚就滚,岂知原来是这么一块料,忍不住想笑,可是,口尚未张,终于又忍住了!

脚矮胖怪人一停身,立即暴声喝道:“臭小子,你敢是活腻了,火毒神君寻你开开心,你竟敢瞒咀喷蛆,今天要不叫你见识见识,你也不知我火毒神君何许人!”

矮胖怪人说完,只见他短手一扬,又是一颗红红的暗器,射了过来,这次似较方才还要劲,还要速。

金虎听火毒神君说话时,见对方眼睛,鼻子,耳朵,嘴全都生得很小,长在一个胖大的脸上,简直丑怪已极,更且,他每说一句话,眼睛耳朵鼻子全在动,更增其丑。

火毒神君之名,金虎没听说过,他也就不知道对方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不过,对方那烈焰暗器,金虎他倒不怕,只听他道:“就凭你这区区暗器,就想能将小爷伤了?那简直是做梦……”

话说至此,暗器已然射至,金虎明知只需轻轻一触,烈火就可能暴燃,然而,他仍然不顾不一切的,倏然探臂骤点……

“啪!”的一声,暗器凌空暴燃。

可是,金虎伸指点后,早已随着响声,退出一丈五六了!

蓦听火毒神君又是一声哈哈大笑,道:“臭小子,我道你真不怕呢?再尝一粒试试!”

“刷”的一声,红红的暗器又飞了出来。

金虎一见,心中倏然,这火毒神君好不知进退,没待对方暗器袭来,猛然一纵,反迎而上,探指将暗器点燃,紧随着左掌一扇,一股疾劲无比的强风,将那一团烈火,反吹了回去,逼得火毒神君不得不自行退避。

火毒神君退是退了,可是他仍然在笑,笑声中,双掌疾扬,立见数十颗红色暗器,在金虎身子前后左右相互撞击,一刹时,烈火暴燃,一阵火幕,将金虎里罩其中。正在此刻,山下一声高叫道:“老神君,别放了他呀!就是这小子!”

火毒神君笑声中道:“老灵缑!我神君早就看出是他了,你放心,有我火毒神君在,量他也跑不了!”火毒神君口中说着话,两手仍然不停的在那身傍两个大袋中抓,一抓一抛,又是数十粒红色喑器射出。

这时,火幕早将金虎整个罩住了,就连人影子也看不见了,火毒神君扬扬得意的回首朝山下纵上的老灵猴看了一眼道:“你们四位怎的这时才来,还有那三位呢?”

这被称老灵猴的,原来就是青风教的飞天灵猴,只见他一阵风似的来到火毒神君身傍,叫道:“哎呀!怎么将他烧死了,这怎么得了,死了他,祁姑娘就找不到了,教主怪罪下来,怎么得了!”

火毒神君倏然一怔道:“什么话?我可不管,我是奉命对付他,可没说要活不要死,找祁姑娘可没我的事,火毒神君不死人,怎能称为毒?“

飞天灵猴突现凄容道:“老神君,求求你,赶快将火熄掉吧!或许还能有一点希望,问得丝毫信儿,若不然天涯之大,何处去寻祁姑娘?”

火毒神君小鼻子服昱动,道:“老灵猴,你是把我火毒神君的火弹?看成什么啦?不等他自己熄灭,什么人也别想将它弄熄,这小子是死定了。”

飞天灵猴一听,傻眼了,可是他猴儿脑子正在想,好吧!等我瞧到了死人,我就把责任全都往你身上推。

蓦的,山下又是数声喊叫,来的敢情是大白胡边追赶祁姑娘的三位老人,三人一上山腰,立即朝火中看去。

正在此刻,熊熊烈火中,突发一股青气,冲天而起,火毒神君大吃一惊,这小子居然烧他不死?

火毒神君惊骇未了,青气焕然扩张,一条人影,从青气中疾钻而出,飞升十数丈高,方飘然如彩燕般落下。

这人,当然就是金虎,火毒神君的烈火弹,本来困他不着,是他自己意欲一试,他那盖世的寒门罡气,是否连烈火也不怕。

一试之下,诚如其然,在他寒门罡气运起之际,烈火虽厉,却无法近得其身,在这时,他又听到了飞天灵猴与火毒神君的对话,原来这火毒神君是青风教的。

在听完话后,金虎运起寒门罡气,往空挥出一掌,掌出烈火倏然裂开,于是,他也就窜出了火毒神君的烈火幕。

金虎落地后,发出一声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人,敢情又是青风教的,你火毒神君烧我半日,我若不还敬一些什么?岂不显得太对不起了?”

火毒神君闻听,心惊面笑,哈哈一声,道:“臭小子,你竟然懂得妖法,瞧我用宝镜收你。”

火毒神君从怀中摸出一个大圆镜,抢到西方,对正阳光,用太阳反映烈光,意欲照射金虎的双眼,然后加以攻击。

岂料,光方对好,倏听手中镜“拍!”的—声裂响,碎片沙沙而落,火毒神君一阵惊骇,疾风已然仆面。

火毒神君,除了火弹闻名于世外,功力艺业,本亦不弱,只因他抢了西方的位置,阳光虽能射镜,亦也耀眼。

这一刻,火毒神君听风知惊,赶忙晃身闪避。

金虎既有心惩戒,岂容你闪避得了?

只听一连串“劈啪!”暴响,火焰突冒,火毒神君呀呀一声怪叫,倒地一阵翻滚,嘶嘶的衣服碎裂声,怪叫声,惨不忍闻。

原来,金虎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他挥掌相扑,不打人,却往火毒神君两个大袋拍去,火毒神君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着。

眨眼工夫,烈火遍身,总算好,火毒神君自知烈火难惹,事先早已有备,两三抓,就将衣服全都撕碎抛丢了!要不然,他准被烧死不可。

可是,待他翻滚着将火全压熄后,早已破烧得不成人样,尤其两手更是灼得十分惊人,红红的正在往下滴流血水。

那四位老人站在一旁,早被吓呆了,见火毒神君伤重躺地不起,遂闷声不响,掺扶起火毒冲君,一步步下山而去。

金虎见火毒神君伤得也差不多了,而另四人又都是手下败将,遂也不为己甚,任其自去。

从南面山口出山,金虎奔行更急,因为赶了一整夜也没赶上金罗汉等,白龙堡既有人来接老毒魔,他们会不会因人手的充足,反对金罗汉等加以追击。

金虎一想及此,心中更骇,脚下跑得就更急,简直就有如一缕轻烟般,疾射而去,连人影也无法看见。

日色近午时,天上忽的飘过两片乌云,紧接着浙惭沥沥的下起雨来了,而且越下越大,一个甚好的艳阳天,眨眼工夫就笼罩在一片黑幕之中。

金虎急奔数个时辰,虽没倘汗,心中也微感热闷,这一阵雨,反倒使他感到身心一凉,金虎索性将破大褂脱下摔掉,穿着短衫裤在雨中奔走。

忽地,金虎想到,在这暴雨中奔走,雨声将什么都掩盖了,如若在这段路中,与金罗汉等错过了,那该怎么好?

于是,金虎将脚步缓了下来!

就在这时,眼前忽现一片树林阻路,林中并有一角红墙漏出,金虎心想,这林中一定是一间寺院,干脆,就在寺中避过这一阵雨,再赶路不迟,免得途中错过了,那真是欲速则不达。

进得树林,林中原来是间废庙,庙墙已经有一半倒塌了,庙门有一块已经倒下了,另一块更绝,连影子都没有了!

金虎来至庙门,倏地,闪跟瞥见倒地的一块庙门上,赫然又出现了那个骷髅咬箭,他心中不由得十分纳闷?这倒底是什么帮教的,竟连破落的庙门上,也刻着有这样一个怪骷髅,他暗忖道:这会不会就是青风教的?然而,晨间那些青风教的人,何以对这怪脸儿,竟视若无睹呢?

尤其,青风教的人,怎的会赶到我头上去了,难道他们真有人比我跑的更快,轻身功夫较我更俊?

心中想着,他已跨步进了破庙。

蓦的,神台后面,现出了熊熊的火光,金虎心想,敢情好,竟有人先我进了这间破庙,所谓先人望,我可不能失礼了。

然而,金虎刚跨得一步,又想到,会不会是金罗汉等一干人,也正巧在此避雨,这一想,金虎那里还忍得住。

猛然一纵,已跃进后殿!

不错,一点不错,熊熊的火焰,正狂烈的高冒着,但却没见一个人,就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金虎心中突的一震!瞧这火的情形,正狂烈的燃烧着,就是真的人已走了,也不会超过半刻光景。

为了仔细,金虎凝神注气静听,看看是否有人隐藏在这庙里?

只可惜这雨下得太大了,打得瓦上涮涮的响个不停,就是真有人藏在庙里,金虎也无法发觉。

静静的等了一歇儿,金虎仍然没能发觉什么,心想,敢情这人当真走了,如不是真走了,见了人也该走出打个招呼呀?

既然人已走了,金虎也就不再去想他,从屋角又捡了些干柴,住火中丢去,随将身上的湿短衣脱下,扭干了用来擦身。

忽听“噗嗤”一声娇笑,又脆又嫩又轻柔,彷佛是从地底下发出般的,金虎心中猛吃一惊!尚未了,后心突的一凉,金虎浑身汗毛根根直竖,倏然转身,身后什么也没有,金虎更惊魂飘摇,遂引吭一声暴喝道:“何方阴魂妖邪……”

话刚说到一半,身后又是一声“噗嗤”娇笑,声方入耳,金虎猛的转身,他想,这次看你再往都跑!

谁料,身后仍然毫无踪影,金虎心中大骇,敢情真是什么幽魂怨鬼,如果是人的话,这人的轻身功夫,凭自己的能耐,居然不能发现她,其高绝妙处,就真的不可思议了!

正在这时,忽的一股劲风从梁上射下,金虎一闪身避过劲风,心想,好啊!原来你藏在梁上戏弄我?

金虎微一点足,人已直纵而起,可是,待他纵起后,瞥见横粱上躺着个绝色的裸体美妇,正对着他盈盈媚笑!

这一刻他脸上不是惊而是怕,脸上更是红霞骤升,一颗心忐忑狂跳,赶忙随势落下,夺门而出?

然而,一个人影,在金虎身前倏然一晃,已阻住金虎去路,两只明如秋泓的媚眼,紧紧的凝视注金虎微笑,且有缕缕幽香随风传来!

金虎心神一荡,明知这人影,就是梁上的裸体绝美少妇,他那里敢看,连忙紧阖双目。

可是,这一阖目,连他自己也跑不了啦!

蓦觉那绝色少妇已挨近身来,因为他鼻中的香气已越来越浓郁!金虎微微一闪身,已退后数步。

金虎忽的想到,会不会真是什么邪魔,来试我的定力,因为这股番味十分奇怪,闻了醉魂酥骨,面红耳热,血脉愤张,赶忙就地盘膝而坐运起功来。

蓦的,那绝色美妇已挨着金虎的身子,用那柔若无骨的纤手,轻抚金虎的脸孔与那结实的肌肤,金虎一意用功,只是不理。

美少妇忽的一声脆笑,道:“小弟弟,你又不是和尚?打坐干什么?”

金虎似充耳不闻般的,仍然不埋,渐渐的脸红心跳全都同复了平静。

美少妇又一声笑道:“据我所知,凡是定力强,功力厚的有道高僧,耳不惑于五声,目不迷于五色,你不敢睁眼,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啦?”

金虎心中倏然一震,益发怀疑她是妖邢,心想,师父书库中,亦曾有明心见性之说,我倒真可以拿她来试试自己的定力。

金虎想吧!倏的双眼睁了开来!眼观鼻,鼻观心,气聚丹田,行起寒门罡气盖世神功,美少妇见他仍然若无其事,心中甚奇,蓦然一声轻啸,随着啸声,在厉雨怒风声中,婉转的唱出一段靡靡之音,音响柔脆,诱人十分,且随歌随舞,柳腰轻盈款摆,舞姿淫荡异常。

金虎虽说眼观鼻,鼻观心,可是却无法禁止耳朵不听,尤其,这种歌舞淫姿,是他有生以来,从没有享受过的。

而且,十七八岁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经挑逗,情欲大张,浑身热血,奔流中倏然加速。

美少妇仿佛已有所觉,歌声唱得更迷人,舞姿舞得更淫荡,雪白粉臀,一旋旋一晃晃,圆滑的玉腿,不时的扬起……!

金虎猛然间,英目突张,双眼随着她的胴体,忽而转东,忽而绕西,刹那间,金虎再也忍耐不住。

一声大吼,从地上跃了起来,飞一般的朝少妇扑去!

美少妇知道事已成熟,一声娇笑,纵体投怀,反迎了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美少妇倏然一声惊呼,从金虎怀中,滑如游鱼般的,脱了出来,金虎在这血脉愤张,情欲高涨之际,那还容少妇脱身,挥掌一抓,已扣住了美少妇的手腕。

可是,玉腕入手,金虎也吓了一跳,原来,美少妇的玉腕,就同一块万年寒冰似的,将他周身的热火,全都扑灭了。

蓦听美少妇冷冷的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岳灵女也恁的胆小啦?有什么可怕的,暂时允享受一番再说,瞧运小子内力深厚,且还准是个童子鸡呢?说不定一夜之间,就能使我骤增功力,我就不会再怕那老魔鬼了!”美少妇自说自话,金虎可听得清清楚楚,因为被美少妇这么一冰,他早就清醒了,他知道美少妇口中说的是他,心中不觉大怒道:“好妖妇,原是想来盗我金虎的元阳?你是瞎晴眼了?”

这自称岳灵女的听了邪笑道:“哎呀呀!好弟弟,我是爱惜你呀!多少人想我还想不着呢?”

金虎气愤的吓了一声道:“好不要脸的淫妇,谁是你的好弟弟?谁要你爱惜?”

岳灵女“噗嗤”一声笑道:“哎呀!我说的是你呀!你真的这样不领情吗?好弟弟!大概你还没尝到个中甜蜜的滋味,难怪你不想!来来来,我让你尝啃人生之大乐,体味体味其中甜蜜之处,以后你就知道,想丢都丢不了啦!”

灵女说完,柳腰款摆,又是媚媚的一笑!

金虎虽说气愤,却那里敢看,恨恨的吓了声,正待转身,忽见岳灵女通体阵颤抖,道:“好呀!你阴魂不墩,跟我作怪,先毁了你再说!”岳灵女随着话声,已如电闪般声堵要的粉墙上扑去。

金虎随着岳灵女扑去的方向,疾迅的闪目一瞥,这一瞥,金虎心中也禁不住倏然一怔!

你道为何?原来那粉墙上,赫然又出现了那个齿缝中咬着箭的骷髅头?与金虎两日来所见,完全一样!

“彭!”的一声,墙上粉末横飞,破庙吭喳吭喳连响,整座后堂摇摇欲倒,金虎一愕,那里还顾得什么雨大风狂,嗖的一声,已跃停在庙院中,风雨吹打在身上,浑身一冻,金虎更加清醒了。

金虎身方立稳,岳灵女也随着跃了出来,不过身上已然多了一条大纱巾,将身子整个裹住了?

二人在风雨中方一对面,—阵隆隆之声,震耳欲聋,一座木已荒废的庙,如今整个倒塌下来。

金虎本以为岳灵女是妖邪,见到她一掌将废庙击倒后,方才晓得,原来她也是武林中的高手啊!

然而,他心中同时也感到惊讶,何以她见到骷髅头咬箭,浑身会抖颤呢?难道说这标志,是代表什么厉害的人物呜?

为了想探测这骷髅头咬箭是怎么回事,金虎朝岳灵女点了点头,意思是对她打招呼,然后道:“姑娘!我带你看样事物!”

语气平和,似是已然屈服,岳灵女心中一乐,报以甜媚的一笑道:“不!我比你大多了,你应该尊敬我,叫我一声姐姐!”

金虎没想美少女如此刁钻,得寸进尺,竟然呐呐的叫不出口。

岳灵女又是甜甜一笑,道:“叫呀!怎么不叫,姐姐会很疼你!”

金虎始终没好意思叫出口,却走到庙门口,跃起了倒下的那扇门,指着庙门上那个骷髅头咬箭给岳灵女看,道:“你瞧这是什么?”

岳灵女笑容倏敛,脸色铁青,道:“你究是什么人?快说!”

金虎一愕,道:“我就是我,还要说什么?”

岳灵女一听,嘿嘿一声冷笑,岳灵女媚笑时,脸如花绽,如今倏发冷笑,模样儿竟然变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确也十分怕人,只听她叱道:“小畜生,老魔鬼不在,你姑奶奶怕谁,有种你就接招!”

岳灵女语音未落,身披着大纱巾,已如飞般扑了过来,这种反常的动作,倒把金虎吓了一跳。

猛然一推,将—扇门朝岳灵女推去,身子跟着也飞出了庙门,可是,身子尚未落地,己闻“嘭”的一声暴响!

金虎凌空翻身,回首一瞥,一扇门已被岳灵女一掌震得木屑四射,裂碎成百数十块之多。

金虎吃丁一惊,因为但凡寺院的庙门板,都是用上好的木材制造,以他盖世神功寒门罡气,—掌之力,相信也不过如此!

这么一说,岳灵女的功力,岂不是与他的寒门是气不相上下。

究其实,金虎何曾想到,寺院兴建至今,也不知经过多少年月了,寺院已毁,墙都倒塌了,这庙门板岂不早已朽了?

金虎身形落地,刚刚站稳,岳灵女已如影附形般追了出来,其轻功更见佳妙,金虎又是一惊,猛提真气,倏然一掌挥出。

这一掌,金虎已发出了寒门罡气盖世神功,可是,掌方出,岳灵女一个身影,倏忽已杳。

忽听她在左侧三丈外嘿嘿一笑道:“也不知在老魔鬼那学了几手三脚猫,毛手毛脚,居然敢对我发掌,难道老魔鬼就没告诉你,我岳灵女的怪癖脾气?”

金虎见她追来,却又不敢接掌,不知她是何用意?且还说自己这寒门罡气,威力不够。

其实,在这幽暗的凄风苦雨之中,再大的威力,也不容易体会!

金虎听她左一句老魔鬼,右一句老魔鬼,究不知老魔鬼说的什么人?尤其这种语气,他更听不懂,遂道:“我与姑娘无冤无仇,我可不是专为找你来的,你要我招什么?我全不知道!你说的话,我也全不懂,如若姑娘不介意,我可要走下!”

岳灵女倏然一声厉呼道:“想走!你简直是做梦,不好好的从实招来,就痛快的把命留下,免得污了你姑奶奶的手!”

金虎一听,知道其中误会越来越大,他也就不想解释,因为岳灵女的脾性非但偏激,且固执异常,再说得明白,她也不会相信!

金虎揣想到三点,连忙将口合了起来,回身就走,暗忖道:纵然你本事较我强十倍我也不会怕你,更不会在你面则低头,何况,未见真章,还不知鹿死谁手,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金虎身形刚转,身前白影,岳灵女又将去路阻住道:“哼!这是你自己死前找罪受,可千万怨不得我!”

岳灵女这时,身上的白纱巾早已湿透,沾在肉体上,又现出那凸凹不平的美丽曲线,然而她语音未毕,已然探掌抓来。

掌出五指如钩,微向内弯,金虎心中又是一愕,这明明是一种大鹰爪力,只是,这大鹰爪力,没个三五十年苦练,根本别想有所成就。

尤其大鹰爪力,费神耗力,总以男子学的为多,想不到这样个年轻轻的绝色美女,一上来就露了这一手。

早先,岳灵女接连两掌,毁殿碎门,金虎都曾亲目所见,自以为明了了对方功力的深浅,这时见他施展这种大鹰爪力,这里还敢怠慢?

倏然旋身,避过一招,回手一掌怕出,疾打岳灵女的肩背,意欲以攻止攻,因为师父侯仁居士书库中,艺业虽多,却没有一套武艺,是专门为守而施的,同时他书中也解释得十分奇妙!

他说:“任何一种武功,都有攻有守,守不能志攻,攻时,亦下志了守?可是,进攻还是武艺中最强的,我不愿死守被袭,所以我的书中也就没有专门为防守而施的武艺。”

这时,岳灵女已开始感到惊愕了,自从她与金虎见面以后,她就被金虎那俊美英挺的风姿迷住了心窍,金虎的一切,他都没留意到!

如今,金虎避招回袭,身法之轻灵,手法之奇妙,竟然超绝一时,岳灵女她又怎能不惊讶呢!

然而她总以为,金虎年纪轻轻,纵然练得什么盖世绝艺,也强下到那去,遂不再迟疑,挥开两条粉臂,一掌为抓,一掌为指,疾若闪电般朝金虎袭去。

在这里,让笔者表一表这岳灵女的出身来历,因为她与本书大有关键。

岳灵女乃是个私生女孩,出生后就被弃荒山,巧不巧山上正有—对长毛猿,生了个小猿不多日就死了,乳涨难耐,闻到女孩哭声,遂将女孩救下,正好以它那奶水,养活女孩—条小命。

这女孩追随这对长毛猿,整整一十四年,这一日,正逢江湖奇人岳亭路过,发现了她,见她纵跃如飞,力大无穷,认为是武林中难得的练武奇材,遂收而教之,于深山中筑屋而居,替她取名岳灵女。

那年,江湖奇人已是五十出头,依然未曾接触异性,与岳灵女以师徒之名,相聚三年,日供餐,夜同宿,有如父女一般。

岳灵女追随岳亭三年,早已学会了言语,及一切事务,只是,仅短短三年,岳灵女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且长得貌赛嫦蛾,容较花娇。

一日,岳亭外出采购物品,入夜未归,岳灵女焦急盼望,不在洞中守着,反迎了出去。途中,忽遇一中年汉子,长像亦英俊异常,一见岳灵女夜半奔行山中,遂加以调戏!

岳灵女虽说追随岳亭三年,懂的事还是有限,经汉子拥抱撩拨,抚乳调情,眨眼间,春悄勃发,于是,就在旷野青草地上,被那不知名的英俊汉子,夺去了她珍贵的处女贞操。

岂料,正在岳灵女,婉转啼,欲死之际,身上的汉子蓦然间静止了,而且力量骤加,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子。

岳灵女尚不知怎么回事,蓦然间推了一把,这一推,竟将汉子的身子推跌下地去了,岳灵女吃了一惊,当她无意中抬头时,瞥见另一个身影,正在她身侧,但却用背对着她。

当岳灵女在月色下,发现那人影原来就是她师父岳亭时,禁不住叫道:“师父!师父!你瞧他……”

岳亭唉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收拾一下,先回屋去,我把他丢到山谷里去喂狼!”

岳灵女不知羞耻,也不懂害怕,自行匆匆收拾,先行回屋。

可是,自这日以后,江湖奇人岳亭居然终日闷闷不乐,连教岳灵女的武功,他也打不起精神来教了!

岳灵女经过三五日,似乎也有所觉,就依偎到师父的怀中去,抱着师父的身子,仰首叫道:“师父!您不高兴吗?你不舒服吗?”

岳灵女这种动作,本是惯常的事,每一次岳亭都会用臂轻揽着她的身子,吻着她的脸颊或额须!

“乖灵女!乖灵女!”的叫着。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岳灵女刚一挨进他的怀里,他就通体浑身一震,竟不敢用手再去轻揽她!

然而,他俩道眼光,却死死的拟视住岳灵女的脸孔,一瞬不瞬。

岳灵女心中大奇,两臂一环,反将岳亭的身子紧紧抱住,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你不理灵女啦?”

岳灵女一边说一边摇,两个高耸的乳峰,在岳亭的胸前磨擦着,磨得岳亭刹那之间,两眼血丝频冒。

忽的,岳亭两手骤伸,看样子是要将岳灵女抱入怀中,然而,岳亭彷拂于眨眼间,想到了什么,双手不抱,反抓住了岳灵女两条手臂,轻轻的推离胸怀,随着深深的嘘出了一口气,道:“乖灵女,我没事!我没事!去玩吧!”

于是,就在当天夜里,岳灵女滚在岳亭的怀中:叫道:“师父!师父!我要!我要!”

岳灵女口口叫着,已伸掌到岳亭的跨下狂探,岳亭不知是有意,尚且无心,竟被岳灵女一把抓了个实!

这一抓,直抓得岳亭怒愤倏张,再也不顾什么伦理道理,一翻身抱着岳灵女一阵狂吻,紧接着嘶嘶而响,衣服全被撕碎了!露出了一对挺立的玉色肉毕,一个羊脂白玉般的胴体,一个……

于是,在这一夜,就发生了这么一件罪恶……

说也奇怪,岳亭在次日起身,竟然精神抖搂,异于寻常,对岳灵女的武功,教得也特别起劲。

谁知,岳灵女本是个私生女,父母亲就是一对淫虫,她也就是淫种,再加上吃了长毛猿的奶,长毛猿天生就是嗜淫的动物!

这一来,无形中造成了岳灵女根本的淫性,可是,她在没尝到滋味之前,她不懂得需要,在她得到甜头之后,禁不住淫性大发,岳亭被她闹得终夜难眠。

岳亭本是江湖奇人,五旬出头仍未接触异性,一旦与这淫女发生关系,他也是情不自禁,旦旦而发!

何止旦旦,只三数日一过,二人简直如胶似漆,在深山茅屋中,日以继夜的寻乐,什么伦理,道理,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然而,人身究非铁石,那经得起如此荒淫无度,虽说岳亭功深力厚,可也只半年光晕,就觉力难从心。

岳灵女不能偿欲,岂肯干休。于是,终夜娇啼,想尽方法来逗引岳亭的情欲,淫歌,妙舞,随欲而生。

终于,岳亭没法,不得不想到借助外物,他本是江湖奇人,懂得歧黄之术,他还有一本珍奇的宝书,名曰“万宝奇书”里面真是无事不备。

岳亭在一阵翻书后,立即外出寻药。

岳灵女本聪明绝顶,三年中,也学了很多字,也能看书,见岳亭翻了一阵书就外出,她也拿书来看。

巧不巧,一翻就被她翻到吸收男子元阳,注颜补功之上,岳灵女虽懂得字义,却不知厉害,一阵熟读默念,早已心顿神会。

当夜,岳亭借取药物之功,大展神威,岳灵女一阵欢愉之后,蓦的记起日间书中吸阳注颜之事,于是,默声不响的就暗中施展开来!

岳亭体本已亏,借助药物,神威虽猛,却已无力自制,在他发觉有异之时,早已元阳泄尽,一命呜呼!

至此,岳灵女方知闯了大祸。可是,人已归阴,急亦无法,她也不懂得将人埋葬,就任由岳亭抛尸茅屋中,她自行携取了岳亭所留下的东西,迳自回到她那长毛猿的居住地,

这一代江湖奇人,就这样默默无闻的丧命荒山之中,这也是他不顾伦理道理,所应得的下场。

岳灵女回到长毛猿居住地,每日翻读岳亭所留下的那本“万宝奇书”,苦练其中的武功,然而,她却难耐夜半梦回的苦寂。

于是,她又与长毛雄猿发生了关系。

长毛雄猿一经接触,似得异味,爱不忍释,可是它虽兽体,虽与人无异,在岳灵二次施展吸阳注颜之术后,也一命呜呼!

长毛雌猿一见大怒,可是岳灵女的武功,已然高不可仰,它在万分伤心之下,见岳灵女整天抱着一本书,知是她心爱之物,遂窥个便,将书盗走,一去无踪,从此“万宝奇书”与长毛猿齐都不知下落。

岳灵女至此,只得下山!

立即,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怪女人,身上只披一块大纱巾,淫荡异常,武功又高,且美若天仙,任何男人,来者不拒。可是,不如意者,当夜就送你魂归离恨天,稍稍如意的,也只有十天半月,同样送命?

若真遇上有能力的,三月光晕,也是黄泉路上见。

这一来,江湖上立即轰动了!可是,仍然有很多武林中的青年弟子,为了尝奇,而欲一亲芳泽,明知凶多吉少,亦再所不计。

原因是,有一个从死里逃生的人,传出来的话,岳灵女非止美,功夫好,且体有缕缕附香,吸者酥骨醉魂,自能兴起性欲!

于是,只数年不到,死在她肚皮上的人,已然不知其数,这样一来,却引起了江湖中的公愤,均欲擒而杀之。

可是,岳灵女武功甚为了得,寻常武师,三五十人难奈其何,江湖中一流高手,十十八个的,要想伤她,亦非易事。

正在嚷嚷着干坤三老要出面寻她的,不知怎的,她突然归隐了,且一隐就是四十年,如今的岳灵女,早已是六十开外的年纪了!可是,她仍然像个二十来岁的少妇般的,一点也瞧不出她的老。

这四十年,她当真归隐了吗?并不,她只是离开了中原,跑到关外去了,不过,她也知道收敛一点了,她不再滥来,她也要挑选,要她看中的,她就会将你施以引诱,也不再很快的置你死命,非得十分厌烦你了,才吸尽你的元阳,可是,她却不让你死,在最后一口气末断时,又以纯阴真气与你接渡,再赠送数粒补阳药丸给你,放你走路?总而然之,任你原本多么英俊健壮,到放你回来时,准是变了个皮包骨头。

这一次,她从关外同来,是她听说那“万宝奇书”突然在西南一代出现了,这本书,是江湖奇人岳亭留下的,她认为应该是属于她的,所以她准备到西南这方来寻找取回,谁想,中途遇雨,纱巾全湿。

想不到在她生火烘纱巾时,金虎为了避雨,也躲进庙来了?

岳灵女幼得长毛猿的天生纵跃飞腾本领,后得岳亭的精妙指点,简直就是一日千里,再经数十年苦练,早已出神入化,超凡绝伦。

可是,除了这一项轻功以外,别的技艺虽能履盖江湖一流高手以上,可也不能与她自身的轻功相比拟。

当她见到金虎经雨水涤洗后的脸容,已然神魂颠倒,再看到金虎脱除湿衣后,露出那一身健美的肌肉,她那里还忍耐得住?

岂知就在最紧要关头,半路上突的杀出个程咬金,这个程咬金还不是个真人,只是随手而画的一个标志,就已经把她吓倒了,可想而知,如若其亲人降临,岳灵女该不知要怕到怎么个程度。

这一刻,她还自以为是那老魔鬼,有意派一个美少年来引诱她呢?她心思,我不杀了你才怪呢?

谁想,金虎艺业功力,冠盖寰宇,高出她甚多,若不是早先以为她了得,不敢贸然抢攻,顶多三招,就能将岳灵女打伤或打倒。

此刻,岳灵女双臂一阵急攻,眨眨眼十数招过去了!当她见到金虎,只两招一过,立即轻描淡写的随招化解,心中不觉大恨。

同时,岳灵女她也发觉,金虎似乎并非老魔鬼手下门徒,因为他那招式,完全与老魔鬼二样。

一想,她立即停止了攻击,大纱巾随着飘离了身体,袒露出了她那曲线玲珑,醉人的胴体,盈盈的媚笑,道:“小弟弟,万才我确实是误会!别打了!还是让我唱首歌,跳一只舞,给你欣赏吧!”

岳灵女说完,歌声已随着话声唱出了口,歌声一起,妙舞齐腾,凄风吉雨中,直如乳燕翩飞金虎没涂息,双眼要阖,已然不及,可是,要想再阖时,又不可能,似有什么东西死死撑看,无法合上。

眨眼工夫,金虎又被那曼歌妙舞逗玩得,心旌摇摇,神魂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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