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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华绝代飘姑娘

这不是方济的武功突然高明,只是水红莲太累了,适才缠过度,她还没有作适当地调息。

好在石枫亲声出现,她不必再亲自出手了,伸手一位秋儿道:“秋妹!你感到怎样?”

秋儿娇靥一红,说道:“有点儿火辣辣的……”—一水红莲打开身旁的一间房门道:“快进去调息,我在这儿替你护法。”

秋儿迟疑地道:“可是他……”

水红莲道:“他不要紧,十个方济他也能收拾下来,不过如此一来,可能会惊动整个五圣府,你如果不愿意,待会怎能对付大批的强敌。”

秋儿道:“你呢?姐姐,你也需要调息一下才行。”

秋儿道:“好的。”

秋儿刚刚进去调息,石枫与方济的打斗已经结束。

一记炼魂手,便已扣着方济肩井重穴,方大公子矮了下去,痛苦的汗水,像黄豆般暴了出来。

“姓石的,你好大的胆量,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石枫嘿嘿一阵冷笑道:“我不动你的汗毛,只要掏出你的心肝,你爹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方明山,小贱人不必枉费心机,老实一点回答大爷的问话。”

方济已痛得冷汗浃背,浑身战抖,石枫要他回话,他焉敢说一个不字?

“你要我说什么?”

“说说殷村的事吧!你为什么向我下毒?”

“我奶娘要试验七窃红灵是不灵,总得找一个人试上一试,碰到了你,自然再好不过。”

“哦!试验毒药,再夺半壁山河,嗯,这倒是一举两得之事。”

方济道:“是奶娘出的主意,你可不能怪我。”

“好,咱们不说这个,王家玉呢?你明知她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以强暴的手段霸占她?”

“这你也不能怪我,咱们猜想你已经死了,王家玉那么美丽,让她独守空闺岂不是太可惜了!”

“那么你为什么以残酷的手段对付秋儿?”

“咳!你忘了秋儿是个丫头了,她竟敢违抗本公子,应该是罪有应得。”

“那么阁下作恶太多,今天你也是罪有应得了!”

卟的一声,他的左手已插进方济的胸膛,五指向外一带,心肝五脏随着一股血箭跑了出来。

水红莲杀过人,但从未见过这等惨烈之事,她轻轻吁了一声,螓首跟着垂了下来。

杀了方济,石枫总算除了一口恶气,但他知道从后以后,五圣府跟他势不两立,他的处境也就步步荆棘丁。

他能够想到,水红莲自然也十分明白。不过,她已将身心交给了石枫,不管它海枯石烂,不管它是祸是福,只有石枫才是她寄托之处。

因此,她无限关切地招呼道:“兄弟!快调息一下,咱们要在开亮之前闯出五圣府。”

石枫道:“姐姐也累了,还是你先调息吧!”

水红莲道:“听我说,兄弟,如果咱们已惊动府中之人,可能马上就有一场血战,像他们主要对付的目标,千万大意不得。”

石枫道:“这样吧!姐姐,咱们一起调息,如若有人前来,小弟会发觉的。”

水红莲道:“好吧。”

他们调息醒来,并无闯来地牢之人,只是朝霞吐艳,天色已接近大明了。

水红莲柳眉一皱道:“咱们只怕难以脱身了,是留是走,兄弟你做个决定。”

石枫略作沉吟道:“小弟杀了方济,如若留在地牢,他们会找来的,那时咱们被逼在此地,处境就更困难了,依小弟之见,咱们不如出其不意的硬闯出去。”

水红莲道:“好,咱们走。”

石枫道:“别忙,此地不是还关着一个人么?咱们不过举手之劳,何不将那位难友一并放掉?”

水红莲道:“你去放吧!在第七间牢房之内。”

石枫打开房门,果见一位虬髯绕腮,乱发如猬的大汉正当门而立。

此人约莫五旬上下,长相颇有一方霸主的威仪,他目光灼灼地瞅着石枫道:“你杀了方大公子?”

石枫淡淡一笑,道:“我是来放阁下出去的,愿不愿意任凭尊意,其他的就不必管了。”

虬髯大汉哈哈一笑道:“你错了,咱们姓路的不是一个忘恩背本之人,你放了我。咱们今后就是风雨同舟的人了,如此重大之事,在下岂能不问?”

石枫道:“是的,我杀了方家的大公子,不过,咱们不必风雨同舟,待咱们走了之后,你再出去,就不会受咱们的牵连了。”

语音一落,身形急旋,迳自偕同水红莲及秋儿抢出地牢。

他们刚刚跨出虎头,就听到一片喊杀之声,由方位判断,正是水红莲的居处附近。

石枫心头一动,道:“不好,姐姐只怕是月儿她们出事了,咱们赶快前去瞧瞧。”

赶到水红莲居住的院落,石枫目光所及,不由大吃一惊。

他猜的不错,是月儿她们出了事,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她们为什么不由秘道出去,反而跟五圣府的人拼起来了?

当然,现在他不便询问,要问最少也离开五圣府再说。

只是,想离开五圣府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起码先要帮助月儿她们闯出重围。

石枫流目打量了一下,眉蜂不由皱了起来。

院子里的人头黑压压一片,纵然一人吹一口气,也可以变作一股狂风,何况其中还真有能者。

月儿、湘琴,在此等场合之中,只是像大海中的一叶浮萍,她们的处境自然不可言喻。

不过,石枫不是为这个皱起他的眉头,他是想,对手如此之多,他可能会被迫得大开杀戒。

在重围中的月儿,自然看不到石枫,因为四周被人墙遮得风雨不透,而且还有三个在跟她拼命的缠斗。

这三人都是五圣府的一流高手,一个是三管事骆允言,另外两人是九大弟子中的四公子马三贤,六公子秦伯龙。

月儿以一柄单刀战五圣府的三大高手,她并没有半分怯意,但她那骄艳的面颊之上,却笼着一片深愁。

而且她虽是力拼三人,似乎还有点心神不属,每当她迫退三人之后,她必会以极度期望的目光,向四周瞧看一眼。

自然,她是在找石枫,这个小妇人实在知情得可以。

本来她们已经安全在回到居处的,只要进入秘道,五圣府纵然高手如云,也对她们无可奈何。

但月儿不愿进入秘道,她担心石枫的安危,要等着他一道撤退。

夜色在逐渐减退,她的心情却沉重了起来,当天色黎明之际,她忽然冲出去,湘菱、湘琴大吃一惊,只得跟她闯出屋外。

不幸得很,她们才出房门,就碰到五圣府的巡查之人,在一声警讯之下,竟形成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月儿刀出如风,一连击毙强敌,最后虽然由一管事骆允言及四六两公子出战,她仍能挥洒自如,立于主动之地。

湘菱、湘琴的情况较糟,与她们恶斗的是五圣府七雄中的头四位,以一敌二,她们已略落下风。

在屋面上观战的水红莲叹息一声,扭头对石枫道:“兄弟,事已至引,咱们不能再等了。”

石枫笑道:“姊姊说的是,咱们下去吧!”

一声长啸,他们飞身向场中曳落,五圣门下神色一变,搏斗暂时停了下来。

最高光的自然是月儿了,她口中一声欢呼,便向石枫奔了过去。

“相公,你没有事吧?”

“我很好。”

在五圣府群雄虎视眈眈的场面下,石枫无法与月儿细叙,他摘下金戈,冷哼道:“咱们不想伤人,希望各位别再拦阻!”

二管事骆允言道:“就这难了,朋友,你拐舫五夫人潜逃,咱们若不管,怎能向上面交待?”

石枫道:“那么阁下就出手吧,无论单打君殴,石某一律奉陪。”

“哼,好大的口气!”

这声冷哼,有如断金裂石,围观人墙向两旁一闪,现出几名气势凌人的老者。

这几人石枫并不陌生,他们正是此间的主人中原五圣。

在五圣的身后还随着二公子方渊、大小姐方倩玉、二小女方倩霞。

五圣亲临,全场肃静,但近百双目光不时偷偷的向方关出投下一瞥,因为在当前的局面之下,他才是真正的主角。

是的,五圣威名,居然有个胆大包天的石枫,敢于拐诱五圣夫人!

方关山的胸色果然难看已极,那不仅是气冲牛斗,还有一股凌厉无比的杀机。

大圣方采山似乎还想保持一点五圣的风度,他轻咳一声,注目水红莲道:“五弟妹,又闹性子了?你过来,有什么难以解决之事,全有大哥你做主。”

水红莲道:“多谢方大爷,自今日起,水红莲宣布与五圣府断绝一切关系,方大爷的好意只得心领了?”

中原五圣同时面色一变,他们估不到水红莲如此大胆,竟敢当面说出不留半分余地的言论。

“贱人,我毙了你!”

方关山一声厉吼,纵身就向水红莲扑去,他所带起的劲风,震得尘土四飞,这扑击之势,真是威猛已极。

石枫哼了一声道:“别撒野了,阁下,要打架么?石某奉陪就是。”

他说话之际,已平胸推出一掌,暗含八成“法轮九转玄功”的掌力,正好迎着方关山的身躯。

嘭的一声巨响,方关山被震得连退三步,但余功未已,他连续挥掌全力反击,总算勉强将身形挡住。

只是这一惊俱真的非同小可,中原五圣全都面色大变。

大圣方采山重新向石枫打量一眼道:“你是法轮神兽的传人?”

石枫道:“这个你就不必管了,阁下如果让咱们走,石某领你的一片情,否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方关山吼道:“大哥,不管他是谁,这个人咱们丢不起,纵然是法轮神兽亲临,咱们也只有一战!”

方采山面色一肃,忽然伸手一挥道:“好,布阵。”

在方采山一声叱喝之下,中原五圣行冲如风,立即按五行方位布成一个分攻合击的阵法。

接着他们取出纵不轻用的雷音羯鼓,目注石枫,脚下斜踏开始作缓慢的游走。

中原五圣联手合击,还使用无人知晓的独门兵刃,这是空前未有的,连中原五圣的子女也震惊得面色数变。

旁观者退开数丈,一双双惊悸的目光,傻楞楞的盯着斗场。

这是一场罕见的搏斗,数百年来前年未有。

人们屏着呼吸,虽是冷汗浸衣,依然丝毫未觉。

石枫久闯江湖,经过不少恶斗,但置身此等场所,他的心情仍难免几分紧张。

不过他明白,这是生死一决的恶斗,如不幸落败,他们夫妇就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他极力保持镇静,叫秋儿与菱琴两婢守在中央,他跟月儿、水红莲三人分站三个方位。

心在不断的跳跃,血在不停流转。

忽然一声暴叱,它们几乎于刹那之间全部停下来。

这时唯有刺目的晶芒,挟着扣人心弦的雷音旋飞出去。

那是雷音羯鼓,刀轮急旋,十鼓齐飞,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向石枫夫妇电奔而来。

情势险恶,生死一线,石枫仍未忘告诉月儿,要她把握时机,对雷音羯鼓作摧毁性的致命一击。

忽然金光连闪,斗场响起一片金铁交鸣之声。

这一击只不过电光石火,但却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雷音羯鼓,威慑武林,但在石枫夫妇全力一击之下,成了一堆不堪一顾的破铜烂铁。

自然这几云失色的一击,全靠石枫的一双金戈,他金戈纵横,招无虚发,指顾之间一连击毁了六面雷音羯鼓。

剩下的被月儿击落三面,水红莲能够击落一面,已是难能可贵了。

他们这惊天动地的一击,砸毁了中原五圣的金字招牌,方关山喷出一口鲜血,轰的一声仆倒下去。

过份的刺激,使他无法忍受,中原五圣雁行折翼,方关山就这么一瞑不视了。

这是一个悲惨的结局,也是令人难以想像的。

半响,方采山白髯飘动,长长一叹道:“咱们栽了,阁下请吧!”

石枫带着一份歉意道:“在下为势所迫,还望前辈多加原谅。”

—顿接道:“种瓜得瓜,报应不爽,令侄言济对下暗中下毒,并以不可抗拒的暴力,夺去石某的妻了,昨晚再以龙涎香在地牢加害秋儿姑娘,他虽已自食恶果,但望前辈今后多注意一点你的部属,在下言尽于此,再见。”

这几个原想由秘道逃走的少年男女,此时却堂堂皇皇的走出了五圣府的大门。

他们毁掉武林中目为泰北斗的中原五圣,也为自己树立了不世威名。

但人世沧桑,谁能对龙蛇混杂的江湖作一番预测呢?适才还是骄阳如火,谁知一声霹雳之后,竟然疾风骤雨,倾盆而来。

天道是难测的。

但人世之间何尝不是纷争迭起,变化多端呢?

六月的天,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一阵豪雨之后,立刻又雨过天晴了。

豪雨骤临之时,她们正在关洛道上奔驰,不幸的是前不靠村,后不靠店,连一个聊避风雨的树林也没有,除了眼睁睁的捱淋、还是什么办法可想?

其实,如果真有避雨,王家玉也不见得就会前往躲避,当焦雷震耳,大雨骤降之时,她那双瞧着脚尖的秀目,连眼皮都没有撩动一下。

大暑天裹,衣服原本穿得单薄,现在被雨一淋,旭若你乍然瞧看她们主婢一眼,包管你会目瞪口呆,投出去的目光必然再也收不回。

她们的身材是上上之选,此时湿衣往身上一贴,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简直是沟壑分明,形如裸体,如果说她们没有穿衣也不为过。

王家玉主婢似乎没有想到这些,她们依然低头急走,像是想在日落之前赶到开封似的。

只是她们虽然没有想到,别人却不肯放过大好良机,而且那些盯着她们的目光全是那么邪恶。

这也难怪,跛着不忘履,瞽着不忘视,谁能瞧到这般奇景,漠然而不动心?

于是,她们的身后有了跟班,而且愈来愈多,形成一条惊人的长龙。

如此一来.问题就发生了。

因为长龙的龙头,固然可以大饱眼福,龙腰以下就只能闻臭汗,吃烂泥了。

关洛道上原是一个龙蛇混集的所在,这条长龙中,就有一些不太简单的人物。

第一个是伏虎堡主长孙丑,第二个是无极楼主公冶异人。

这两人的年岁都不高,约莫在三十五六左右。

论成就,他们可以名列当代一流高手,是年轻一代中的杰出人物。

因此,他们不敢招惹五圣府,但也决不可向中原五圣送秋波,卖人情。

只是争名好胜,是武林人的通病,这一堡一楼的主人,自然也不能例外。

雨中惊艳之时,他们并未瞧到王家玉主婢的艳色,原因是他们来得较晚。

其实问题不在王家玉婢的美丑,纵然她们是几个丑八怪,母夜叉,这一堡一楼的主人还是会一争长短,非挤到长龙最前端不可。

他们在挤,别人自然也不甘落后,这样那里会不挤出毛病!

江湖之上,原本就是好勇斗狠的,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为了鸡毛蒜皮的一件小事,就可能弄出几条人命。

现在这两位仁兄拼命一挤,不出事那才是怪事呢!

最初,他们还能仗着巧快的身法见隙就钻,待挤到一半,所见到的就只有一片人墙了。

没有缝隙怎么能钻?但落在人后岂不输了名头?

伏虎堡主长孙丑首先一声暴喝:“各位借个光。”

“借光”是请别人让路,只是他可没有安心讲理,双手一推,一股潜力直向前面逼去。

伏虎堡主名震江湖,他虽未存心伤人,这一推之力,依然非同小可。

前面的人被潜力一迫,禁不住向前一冲,这一来,人挤入,人撞人,乱子可就大了。

无极楼主似乎不甘后,口中哈哈一阵大笑,拧腰往前就冲,不知他使的是何种武功,但见人群波浪裂,一起向官道两侧纷纷避让。

在些身法较慢,武功较差的人,就吃足了苦头,他们来不及逃避,竟被挤倒在官道之上。

倒地算不了什么,被人践踏而过就不好受了。

为了自救,有人冲了家伙,不只是情形更糟,一场莫名其妙的惨剧,就这样掀了起来。

“小姐!我不懂……”

说话的是春儿,小姐自然是王家玉。

她们没有赶到开封,却撇嘴官道,在一个农家借宿。

此时月挂中天,已经接近午夜,这三名经过长作跋涉的主仆,只是调息一阵,便已全无睡意了。

本来嘛!一个娇生惯养,而又十分任性的千金小姐,居然受到许多前所未有的横逆,她心情恶劣而难以入睡,也是人之常情。

对春儿的问话,王家玉一时未曾过意来,她一扬柳眉道:“什么事你不懂?”

花儿道:“那般跟着咱们的臭男人,为什么忽然自相残杀起来?”

王家玉道:“这就是江湖,她瞧着别人一眼,就可能弄得拔刀相向,他们互相一挤,怎能不挤出事来?”

春儿道:“活该,咱们脸上又没有长花,有什么好看的?”

王家玉道:“那般臭男人固然意存轻薄,但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想瞧瞧我这个人间祸水。”

春儿一怔道:“人间祸水!”

王家玉道:“是的,最少江湖人中会如此想法。”

春儿道:“小姐是说方公子……”

王家玉道:“何止方济,想想看,中原五圣,被人们目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为了我,他们的家长惨遭横死,五圣兄弟也落得雁行折翼,唉,中原五圣的威望一夕之向荡然无存,说我是人间祸水并不为过。”

春儿道:“石公子太不应该了。”

王家玉道:“这不能怪他,夺妻之恨,他怎能不予报复?”

春儿道:“小婢是说他复仇之后,不该撇下咱们不管。”

王家玉幽幽的道:“他能救出秋儿,可见还是一个极重感情之人,也许他地认为咱们……”

春儿樱唇一撇道:“咱们是迫于无奈,才被方济那个家伙占了便宜,哼,他带走五夫人水红莲,难道他就是应该的?”

王家玉道:“你忘了咱们是女人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从一而终,否则,唉……”

春儿道:“那么咱们回京师去吧,听说老爷已经荣升大学士……”

王家玉道:“不,我没有脸儿见我爹,他老人家原是要以霹雳手段对石枫的,是我强自出头,要探出半壁山河图中的秘密,唉,如若我不爱上石枫,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春儿道:“小姐是要去找石公子?”

王家玉道:“不错,我要完在爹交代的任务,也不能瞧着姓石的那么逍遥。”

春儿道:“可是咱们一路之上就没有打探出石公子的半点行踪,人海茫茫,咱们到那儿去找?”

王家玉道:“他说过要去金陵的,咱们只好到那儿去碰碰运气了。”

春儿道:“小姐,你看石公子与月妹子是不是碰到了奇遇?否则凭他们以往的武功,怎能使五圣府除名江湖?”

王家玉道:“他们碰到奇遇是不会错的,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五圣府虽是受到严重的挫折,不见得就会在江湖除名,只不过在四圣闭关潜修期中,暂时不过问江湖是非而已。”

春儿柳眉一皱道:“如若四圣一旦出关,石公子只怕就会大祸临头!”

王家玉道:“是的,所以咱们应该提醒石枫一下,他虽是撇弃咱们主婢,但他总是我第一个相爱之人。”

春儿道:“小姐说的是……”

翌晨她们继续上道,目标是指向金陵,但在开封陈留之间,又意外的碰到了找碴之人。“嘿,姑娘才来?天气热得很,快到茶亭歇一会儿。”

一个身材中等,凹目高观的紫衫中年汉拦住她们的去路,王家玉虽是觉得比人太过唐突,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是一番好意。

只是她与此人素昧平生,那“姑娘才来”四字,使她有点茫然难解。

挑挑眉,她冷冷地道:“咱们见过?”

紫衫中年道:“在下久闻芳名,只恨缘尘一面,昨日本可见着芳驾的,不意被那些该死的东西一闹……”

春儿撇撇嘴道:“原来阁下是那群狗打狗中的二个。”

紫衫中年尴尬的一笑道:“姑娘这么一说,在下当真无地自容了。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虽是随着那般人追逐芳驾,但自信还不是一个轻薄之人。”

王家玉忽然嫣然一笑道:“小妹出言无状,希望你不要见怪。”

紫衫中年见王家玉那嫣然一笑,竟似百合花突然开放一般,他神色一楞,目光竟如磁铁似的呆呆的向王家玉瞧着。

王家玉是美丽动人的,但如若与中原一美水红莲相比,她就会逊色几分,甚至较月儿也差了一成。

只是她异于常人之处,是一股天生的媚态,尤以她两度嫁人之后,更有点放浪形骸,那股媚态更是扣人心弦了。

她见紫衫中年那傻呆呆的劲儿,不由噗哧一笑道:“阁下是不愿原谅咱们无心之言了?”

紫衫中年啊了一声道:“不,不,在下的心胸还不致这么狭仄,几句戏言算得了什么。”

王家玉道:“阁下怎样称呼?”

紫衫中年道:“在下公冶异人。”

王家玉道:“原来是名满江湖的无极楼主,当真幸会得很。”

公冶异人道:“在下只是浪得虚名而已,姑娘不要见笑。”

一顿接道:“到茶亭歇息一下吧,天气热得很。”

王家玉道:“我不累,咱们还要紧赶一程。”

公冶异人道:“姑娘要去那里?”

王家玉道:“金陵!”

公冶异人道:“金陵六朝烟粉,是在下久已向往之地,如是姑娘不嫌弃,在下想与姑娘结伴一游。”

春儿冷冷接道:“对不起,咱们高攀不上。”

花儿道:“何况男女有别,要游金陵,阁下自己去吧!”

春花二婢这么连声拒绝,使得公治异人大为懊恼,但王家玉却笑笑道:“咱人都是江湖儿女,同行有什么要紧,瞧你们大惊小怪的。”

公冶异人回嗔作喜的哈哈一笑道:“王姑娘不愧是女中丈夫,见解果然高人一等,好,咱们走。”

“慢点,长孙丑也有一份。”

一条人影忽电射而来,身形未到,已涌来一股地劲风。

来人是豹头环眼,身如铁塔的伏虎堡主,他生就一副野张飞似的威猛形貌,行动之际,也恰如其人。

他身形落地,正在王家玉的身侧,环眼一扫无极楼主道:“阁下棋高一着,竟抢在俺的头里。”

公冶异人冷冷道:“那你就应该识趣一点,别耽误了咱们的行程。”

王家玉道:“你是伏虎堡主?”

长孙丑道:“不错,如假包换。”

公冶异人不屑的一哼道:“一个不学无术的粗人罢了,有什么值得神气的!”

长孙丑环眼圆睁,大喝一声道:“老子不学无术,却能摘下你的脑袋,你信是不信?”

说话声中,他已向公冶异人奔了过去,斗大的拳头呼的一声,来了一招刚阳无比的冲拳。

此人身高力大,内力强劲,这一拳飞出,竟有风云失色之势。

公冶异人不敢硬接,身形一错,旁移三尺,在臂就势斜斜一划,指尖带着异啸,划向长孙丑的脉门。

长孙丑啊了一声道:“老小子敢向大爷使诈,你他奶奶的别做梦了!”

他右臂一缩,身形急旋,一记连环双腿,猛踢公冶异人的头部。

他这连环双腿踢得劲疾无比,旋身出招,几乎是一气呵成。

公冶异人大吃了一惊,他知道这双腿之力,不亚于疾雷撼山,他自忖难于招架。

在千钧一发之际,公治异人猛的身形后仰,双掌向下一撑,向后面翻了出去。

长孙丑哈哈一笑道:“好一个懒驴打滚,无极楼主果然不凡。”

他语音未落,一股劲风忽然向他的面门袭来,公冶异人铁指如钩,直取他一双又圆又大的环眼。

无论他的武功如何高明,这双照子总是卖给人家的,如若他想还击,必先尝到失明的痛苦。

那么在此等情形之下,除了逃避别无选择,而逃避的最佳方法只有一个。

懒驴打滚。

公治异人并未跟踪追击,招式一收,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六月的债,还得快,阁下也尝到了懒驴打滚的滋味了,嘿嘿!……”

长孙丑面色一沉,伸手一探腰际,摘下一对链子流星锤,显然,他已打出了真火,要与无极楼主尽力一拼。

公治异人也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双手向怀中一抱,像山猹一般的静待来敌。

春儿向他们瞧了一眼,回头对王家玉道:“走吧!小姐,没有什么好瞧的。”

王家玉道:“不,我不能让他们两败俱伤。”

春儿讶然道:“咱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何必管别人的闲事?”

王家玉微微一笑道:“就因为咱们麻烦够多了,我才要收服他们两人。”

春儿道:“收服,他们会听小姐的?”

王家玉道:“我想会的,你忘了他们是做什么来的了?”

春儿道:“小婢不懂。”

王家玉道:“自古英雄俱好色,好汉难过美人关,我想他们是逃不过我的掌心的。”

春儿心头一懔,她估不到一个身世高贵的名门闺秀,竟想以色相为饵,却收服这般江湖人物。

但她知道王家玉一经决定之事,连她身为湖广总督的生身之父也无可奈何,做婢女的人微言轻,说多了只是自讨没趣。

王家玉并未察觉春儿的脸色变化,迳自莲步姗姗,走向斗场道:“两位都是一方人杰,何必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伏虎堡主长孙丑微微一怔,迅节纵声一阵豪笑道:“在下原本无意动手,这都是无极楼主迫人过甚。”

无极楼主公冶异人道:“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来横插一手的?”

长孙丑哇哇大叫道:“你能与王姑娘交朋友,难道我长孙卫.就不能?公治异人,你似乎太过霸道了!”

公冶异人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过怎能说我太霸道。”

王家玉摆摆手道:“我愿意跟两位交朋友,但不知两位说的可是肺腑之言?”

公冶异人道:“在下语出由衷,绝无半点假虚。”

长孙丑道:“俺也是,谁说谎就是他奶奶的熊。”

王家玉伸出纤纤玉手,缓缓一掠发际的秀发道:“很好,咱们走。”

身形一转,迳向陈留缓走去。

公冶异人微一迟疑,忽然晃身一跃,追上王家玉道:“王姑娘……”

王家玉脚下并未停留,只是漫声道:“公冶兄有什么指教?”

公冶异人道:“姑娘当真去金陵?”

王家玉冷冷道:“闯江湖么,只有随遇而安了,也许去金陵,也可能去别的地方,如若公冶兄另有待办之事,小妹决不勉强。”

公冶异人道:“姑娘这么说就是见外了,在下既已决心追随,纵然赴汤蹈火也绝无退缩之理。”

长孙丑哈哈一笑道:“放心闯吧,姑娘,有咱们一楼一堡保驾,相信天下都可去得。”

王家玉微微一笑道:“多谢!”

语音一落,脚下逐渐加快,日色刚刚过午,便已赶到陈留。

在陈留,他们歇了下来,原因是选购坐骑,以供长途旅程的代步。

当晚在安歇之前,春儿终于忍不住道:“小姐……”

王家玉道:“有事就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春儿道:“小婢觉得那一楼一堡,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人!”

王家玉道:“哦,你说说看。”

春儿道:“无极楼主公冶异人城府极深,是一个擅用心机之人,伏虎堡主粗鲁不文,对人处世,有一股残暴的本性,这两人十分不易驾驭,而且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野心,小姐千金之体,与此等人交往颇为不值。”

王家玉沉吟良久道:“你说的不错,可是我这个千金之躯与路柳墙花又有什么差异?”

春儿面色一整道:“咱们不能一错再错,再说小姐也应该为老爷着想。”

王家玉娇靥一沉道:“你在教训我?”

春儿道:“小婢不敢,只是……咳,小姐如此做法,总该有一个理由。”

王家玉怒哼一声道:“我说过,我要完成爹交给我的任务。”

春儿不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不过她已完全明了王家玉的用心。

牺牲色相,交结高手,是为了对付石枫,也是为了完成她爹交代的任务。

由此可见她决不是当真喜爱石枫,以往献身于他,不过是想探出半壁山河的秘密而已。

一个身世高贵的千金小姐,竟不惜一再以色身为饵,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唯一可能的解释,只因她是一个胡人。

当年满人入关,明廷蓟辽总督洪承涛兵败被擒,满人百计诱降,洪承涛都不为所动,最后,清后以色身布施,才使他叛因变,甘为满人的鹰犬。以王家玉与清太后相比,她牺牲色相的行为,就不足为怪了。

想到这些,春儿忍不住悄悄一叹,追随像王家玉等鲜廉寡耽,心肠狠毒之人,使她感到十分灰心。

她悄叹之声还留在耳际,一股怪异的香味忽然袭上她的鼻头,她方自神一呆,一条人影已由窗口闯了进来。

此人身法轻灵,落地无声,他环目一瞥王家玉主婢,忽然淫邪的一笑,道:“在下来得太过鲁莽了,希望三位不要见怪。”

他是无极楼主公冶异人,此时越窗闯入王家玉的闺房,那还能有什么好事?

因此,春、花二婢面色一变,两人一声娇叱,晃身挡在王家玉的身前。

碰到这等场面,王家玉倒显得平静无比,她向公冶异人瞥了一眼,道:“公冶兄,这般时辰前来必然有什么重要之事了。”

公冶异人道:“不错,否则,嘿嘿,在下岂不唐突佳人。”

王家玉命春、花二婢退过一边,柳眉微微一扬,报以一个动人的媚笑道:“坐下来慢慢说,什么这般重要?”

公冶异人在王家玉的对面坐下,双目神光如电,紧盯着王家玉的娇靥。

春、花哼了一声,说道:“要说什么?楼主快说,咱们小姐的歇息之处,楼主不宜久留。”

公冶异人忽然挺指一吐,两股劲风分袭春、花二婢,她们只是闷哼一声,便一起仆倒下去。

王家玉淡淡道:“你杀了她们了!”

公冶异人道:“她们是姑娘的贴身婢女,在下怎能辣手摧花,只不过叫她们睡一会儿罢了。”

王家玉道:“现在你该说了吧,究竟是什么重要之事?”

公冶异人道:“姑娘才貌武功,使在下十分欣赏。”

王家玉道:“多承夸奖!”

公冶异人道:“因此,在下想与姑娘共同创造一番事业。”

王家玉道:“嗯!”

公冶异人道:“姑娘是答允了?”

王家玉道:“这个么,要看公冶兄从事的是何等事业了,小妹在明了内情之前,怎能冒然答允?”

公冶异人道:“咱们身在江湖,一切事业自然在江湖之上。”

王家玉道:“对不起,小妹对江湖兴趣不高。”

公冶异人嘿了一声道:“我知道,当朝重巨官拜大学士的千金,自然对咱们这般江湖草莽不感兴趣,只是姑娘不该到江湖上来的。”

王家玉道:“怎么,我不能到江湖之上走走?哼,我能够闯荡江湖,也能够退出江湖,这有什么不对?”

公冶异人道:“难道姑娘赔了夫人又折兵,竟不想要那半壁山河图了?”

王家玉面色一变道:“你是谁?”

公冶异人道:“我是无极楼主公冶异人,姑娘为什么记忆如此之差?”

王家玉道:“你偷听咱们谈话,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公冶异人道:“天下事无大小,都难以瞒过公冶异人,我何须偷听。”

王家玉撇撇嘴道:“无极楼主在江湖上算不得怎样了不起的人物。”

公冶异人道:“但在下却知道姑娘曾经取得半壁山河图,并临摹了一份由令尊保管,姑娘以跟随石枫,只因无法了解图上的隐秘而已。”

王家玉一懔道:“你还知道什么?”

公冶异人道:“我知道石枫去了金陵, 目的是想找太平天国的一个漏网之鱼,帮他破解图上的隐语。”

王家玉错愕半响道:“阁下果非常人,只是我对阁下的事业依然不感兴趣。”

公冶异人道:“事到如今,只怕由不得你了。”

王家玉一惊道:“你敢动强?”

公冶异人道:“在下一向做事,以两厢情愿为原则,尤其是对姑娘这等美丽的人儿,怎能做那杀鸡取卵之事。”

王家玉道:“那么你可以走了。”

公冶异人道:“要在下走不难,姑娘何不先运功试试?”

王家玉略一运功,竟发觉胸腹之间隐隐作痛,丹田中的真气竟然无法凝聚。

她知道是中了无极楼主的暗算,不由娇靥一沉道:“好卑鄙的手段,你竟敢暗中下毒?”

公冶异人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没有什么不对。”

王家玉道:“好吧,我认栽,你想怎样?”

公冶异人道:“我说过,希望与姑娘共同创造一番事业。”

王家玉道:“你是要我做你的妻子,你既喜爱我,怎能对我下毒!”

公冶异人道:“在咱们交易未谈妥之前,在下不得不使用一点手段。”

王家玉道:“我纵然嫁于你有什么用?难道你的武功高超中原五圣?”

公冶异人道:“中原五圣只不过拥虚名而已,如若单打独斗,我不见得准会落在下风,何况对做石枫并不须我亲自出手,姓石的功力再高,也难以逃过我的掌握。”

王家玉撇撇嘴道:“这么说我是小看你了?”

公冶异人道:“小不小看我不在乎,当石枫跃进罗纲之后,你自然知道公冶异人是怎样一个人物。”

一顿接道:“对付石枫,我已布置了一套无懈可击的完整计划,不管他的武功如何高强,半壁山河还是会落入我的掌握之中的,我如非真心喜爱你,这些话就不会对你说了。”

说完哈哈一笑,绿山之爪也同时伸了出来。

“来吧,小心肝,我会让你知道公冶异人的能力样样都是高人一等的。”

肉在俎上,王家玉那里还有反抗之力,纵然有,她也不会反抗的。

也许公治异人的能力当真高人一等,瞧神色,她给了他一个极高的评分。

良久……。

“楼主!”

“什么事?”

“我想像你这等风流之人,你那无极楼中,必然藏有不少人间佳丽。”

“哦,嘿嘿,问得好。”

“我说对了?”

“嗯,够得上佳丽二字的,只不过西人而已。”

“那我……”

“你么?排名第五。”

“什么,你将我当做何等之人?”

“这有什么要紧,俗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虽是排名第五,我却对你最为喜爱。”

王家玉忽视贞操,摒弃名节,但当朝大学士的千金,却被一个江湖草莽列为第五名小妾,这是她难以忍受的。

呼的一声她坐了起来,娇靥一沉,冷冷道:“咱们到此为止,你走吧!”

公冶异人道:“走,可以,别忘了你身中的剧毒!”

王家玉道:“不劳挂心!”

公冶异人道:“你能解毒?”

王家玉道:“阁下管的太多了。”

公冶异人道:“你是我的妻了,你怎能不管?”

王家玉冷哼一声道:“王家玉是何等身份,哼,阁下太过不知自量了。”

公冶异人道:“你不怕死?”

工家玉道:“人生百计难免一死,阁下如果以死相齐,你是打错主意了。”

公冶异人估不到王家玉会对名位之争这般坚持,不由叹口气道:“好吧,算你赢了,将你排名第一总该可以了吧?”

王家玉冷冷道:“你错了,楼主,王家玉不是在作名位之争。”

公冶异人道:“那么,你是为了什么?”

王家玉道:“咱们不妨找开天窗说亮话,你所说的对付石枫的计划,必须我才能完成,对么?”

公冶异人呆了一呆,突然哈哈一笑道:“就算是吧,咱们夫妇一体,我计划,你执行,这有什么不对?”

王家玉撇撇嘴,道:“不要往脸上贴金,姓公治的,没有我,你那计划一文不值。”

公冶异人嘻嘻一笑道:“你真行,姑奶奶,我算服了你了。”

他说话之际,又伸手向王家玉的胸间抚去,但啪的一声脆响,他的左颊竞捱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我警告你,公冶异人,想占王家玉的便宜,必须姑奶奶高兴,懂么?”

“你……”

公冶异人脸色一变,双目煞光陡现,恶狠狠地向王家玉怒视着。

“不要激我,骚娘们,你纵然不怕死,我还有别的法子整治你。”

王家玉淡淡道:“是毁容,还是剥皮抽筋,姑奶奶不信邪,你不妨试试。”

碰到如此一千生死不惧的辣女人,公冶异人变傻了。

自然,他可以毁她的容,也可以将她凌迟碎尸,然而,小不忍则乱大谋,看在半壁山河的份上,这口气他不得不忍受下来。

“好,在下认栽,不过,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总不能推翻既成的事实?”

“哼,别惹姑奶奶生气,快将解药拿来。”

公冶异人依言交出解药,王家玉的脸色开朗了,而且还有了笑容。

不用说她是承认那既成的事实了,男女之间,还有什么比夫妻更密切的?

公冶异人取过床头的百宝囊,却被王家玉一把夺了过去。

她找开一瞧,只见百宝囊内放着四双瓷瓶。

瓷瓶全为白色,但丸却分为红、绿、黑、白四种色彩:

柳眉一挑,三家玉嫣然一笑道:“货色倒是不少,敢情阁下还是一个使毒的行家。”

公冶异人道:“在下不敢掠人之美,这些都是花银子买来的?”

王家玉道:“原来如此,以后我也买一些玩玩。”

公冶异人嘿嘿一笑道:“如果别人也能买到,在下岂不是枉费心机。”

王家玉一怔道:“怎么说?”

公冶异人哈哈一笑道:“你忘了我是高人一等了,来了,咱们再亲亲。”

他语音未少,忽然腰际一阵剧痛,原来王家玉藉着侧身依偎之势,竟一指点了他的肋门重穴。

公冶异人大吃一惊,问道:“你做什么?”

王家玉道:“你忘了我的话了,要占便宜必须姑奶奶高兴才行。”

公冶异人目射杀机,但一现节隐,他知道这个女人实在招惹不得,弄翻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在无可奈何之中,不得不装着笑脸道:“这叫着色不迷人人自迷,谁叫你这般美丽的?”

王爱玉不理会公冶异人,先着好衣衫,再将春、花二婢救醒,然后面色一寒道:“公冶异人,这叫做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你该听我的了。”

公冶异人道:“听我说,家玉,咱们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先解开我的穴道,今后我一切听你的就是。”

王家玉冷冷地道:“你当真听我的?”

公冶异人道:“你如若不信,我可以对于发誓。”

王家玉道:“那倒不必,你先告诉我,你是怎样收服伏虎堡主的?”

公冶异人道:“我给服了一种慢性毒药,除了我无人能解。”

王家玉取过四双瓷瓶道:“哪一种是慢性毒药?”

公冶异人道:“红的。”

王家玉倒出一粒红色药丸道:“我不信,你吃一粒试试。”

公冶异人眉头微皱道:“家玉,你忘了我是你的丈夫了。”

王家玉哼一声道:“你适才还说听我的,原来你是骗人的!”

公冶异人苦笑一声,道:“好吧,为了使你信任于我,只好以身试毒了,拿来吧!”

王家玉将红药丸递出,忽然向后一缩道:“我如若当真叫你服毒,别人岂不说我谋害亲夫,我只是跟你闹着玩的。”

公冶异人大喜道:“总算我没有看错人,娘子,快解开我的穴道吧!”

王家玉噘着樱唇道:“你们男人都是自私的,你适才使毒让我失去武功,还在我的身上发泄兽欲,这些我都忍受了,难道你就不能忍耐一下?”

公冶异人虽是怒火焚心,表面上还不得不装着一片平静地道:“好吧,娘子,你倒是要我怎样?”

王家玉道:“我是你的妻子,你难道不能告诉我这种药丸的用法?”

公冶异人道:“我自然可以告诉你,不过咱们来日方长,你何必急在一时?”

王家玉道:“你是不愿告诉娘子,好,咱们就在这儿耗着吧!”

公冶异人长长一吁道:“你一定要知道,我只好告诉你,记着,绿色的是慢性剧毒的解药,白色的是慢性奇毒,红色的是你们适才所中之毒,黑色的你才服过,就不必我多做解说了。”

王家玉微微一笑,取出一粒绿色药丸,投进公冶异人的口中,再伸手向他的腮边一捏,那粒药丸就由喉际滚了下去。

公冶异人面色大变,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贱人,你当真要谋害亲夫不成?”

王家玉噫了一声道:“这就怪了,绿色的是解药,你何必这般紧张?”

公冶异人一叹道:“算我阴沟里翻船,要怎样,你说就是。”

王家玉冷冷道:“第一,以后别跟我要心机,凭你无极楼主,哼,你是自讨苦吃,第二,我可以做你的妻了,但你必须绝对服从我,我要你死,你就不能活,第三,我虽是你的妻子,却有绝对的自由,我跟任何男人相好,你都不得干涉,第四、无极楼中的那般女人,自今日起一律降为婢女,未得我的允许,不准你跟任何女人亲近。”

公冶异人连声道:“好,好,我绝对遵守你这四项规定,快将解药给我。”

王家玉道:“是红色的?”

公冶异人长叹一声道:“是的,唉,我一生对别人耍心机,估不到今日竟这般惨败!”

但王家玉并未立即给他解药,指着白色药丸道:“这是什么毒药?你还没有告诉我。”

公治异人道:“它名断魂香,与下五门所用鸡鸣五鼓断魂香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发内力一迫,它便化为乌轻烟,吸入少许立即中毒。”

王家玉向微现鱼肚色的天际投了一眼,回顾春儿说道:“你带着这些药丸,立即赶往金陵,今后如何连络,瞧我的暗记指示。”

公冶异人一震道:“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王家玉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你,不得不小心一些。”

公冶异人道:“可是毒发之期不过半载,如若……”

王家玉道:“你放心,无论咱们怎样耽搁,半年之内准可赶到金陵,快走吧,记住,在金陵的住处要隐秘一些,否则别人会计算你的。”

足声渐渐远去,王家玉才拍开公冶异人的穴道,娇躯一抖,向他偎了过来道:“不要气恼,相公,良宵苦短,咱们该及时行乐才对。”

在金陵,天香街有不少秦楼楚馆,它虽是没有秦淮河那么驰名,但出入天香街的却尽是一些腰缠万贯的当代豪门。

天香街最宏伟的建筑是金锁楼,金锁楼姑娘全是名满东南的绝代佳丽,因而它的名气比金陵城还要响亮几分。

金锁楼的斜对过住着一位姓的京官,最近才告老还乡,在家中享受着天伦之乐。

对老爷子的年岁约莫望六,他有一位夫人及两位公子。

夫人当在四旬上下,虽是徐娘半老,还算得是一个大美人儿。

封家的两位公子,更是一以以玉人,大公子名叫封晚秋,二公子名叫封惜月。

兄弟俩约莫十五六岁,像一对临风玉树,长相清秀已极。

除了他们夫妻父子,另外还有四名佣人,日常的生活,显得平静而美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该有金锁这么一个邻居,那般搔首弄姿的姑娘,难对两位初解风情的公子固非所宜,单说那车水马龙的噪杂之声,也破坏了居家的宁静。

金锁楼的老板,是闻名金陵城的的朱大爷,但掌握实权的,却是一名花信年华的美丽女郎“蜂腰六娘子”。

金锁楼出色的姑娘,少说点也有三五十个,但当真名满金陵,驰誉车南的也只有两人而已。

这两位姑娘,一个叫飘飘,一个叫绵绵。

为什么要叫飘飘、绵绵?她那位恩客说得好,你要知道真相,不妨去做入幕之宝,当春风一度之后,你就小心领神会,知道它那不可言宜含义了。

封府的前院是一个花圃,规模虽是不大,但封老爷子匠心独运,使得这座小小的庭院景色十分宜人。

每当黎明时分,封府的两位公子必到前院读书练剑,敢情这两位文皱皱的公子哥儿,竟是文武兼备的全才。

黎明,金锁楼的人们好梦正酣,按说不会有人打扰他们的。

谁知这天正当他们练剑之时,竟有人发出一声噗哧,这只是一个简短的音符,但却清脆悦耳,有如天籁一般那么动听。

练剑的两位公子不由一怔,双双循声投目过去。

“啊!……”

原来金锁楼垢翠楼朱栏之内,正立着一位羽衣飘飘的绝代丽人,她面含轻笑,向他们瞧看着。

“好剑法,两位公子何不再让贱妾饱饱眼福?”

大公子封晚秋向乃弟瞥了一眼,再转身对羽衣丽人双拳一抱道:“愚兄弟花拳秀腿,难入姑娘的法眼,咱们练剑旨在强身而已。”

羽衣丽人咯咯娇笑道:“公子太过谦虚了,咱们谊属邻居,公子何不到我这儿来聊聊?”

封晚秋道:“这个……”

羽衣丽人道:“来吧,公子,贱妾在旁门等候你。”

眼轻挑,娇躯乍拧,不待封晚秋表示可否,她已转身下楼而去。

“恭喜你啦,大哥。”

封晚秋正目注翠楼,心神纷驰之院,耳边已传来二弟惜月的嘻笑之声,他只得收摄心神,面色一整道:“二弟,你说是不是太过突然了一些?”

封惜月道:“不,这位姑娘窥视咱们已久,她的邀请应该是正常的。”

封晚秋道:“话是不错,不过其中还有几点难解之处。”

封惜月道:“什么难解之处?大哥说说看。”

封晚秋道:“飘飘姑娘虽是沦身风尘,但身价之高,等闲之人休想获得她青睐一瞥,现在她竟然纡尊降贵,亲到边门相候,此为能解者之一。其次是飘飘姑娘红遍东南,追逐在她石榴裙下的达官贵人,多得几如恒河沙数,在夜夜春宵的情况之下,她怎能起身如此之早?”

封惜月道:“也许,她是有心人吧,不管怎么说,她的邀请,不正是咱们希望的么?”

—顿接道:“快去吧,大哥,让别人等久了是不礼貌的。”

封晚秋向身后一瞥,呐呐地道:“可是他……”

封惜月说道:“不要紧,我会告诉他的。”

封晚秋道:“那么我就去瞧瞧。”

伸手弹弹衣衫,转身步出院门。

金锁楼的边门,是在一个窄巷之内,封晚秋只不过刚刚到达,边门已经讶然而开。

“公子果然是信人,这边请。”

说话的正是那位羽衣丽人,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头梳双辨的青衣丫头。

封晚秋双拳一抱道:“姑娘宠召,小生怎敢不来,姑娘请。”

羽衣丽人嫣然一笑,道:“公子这般说法,当真折煞贱妾了,小莲快替公子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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