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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赌具

云十一郎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慕容绝色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和慕容绝色暗中勾结,要控制中原武林,但半途却杀出一个程咬金白千云!

慕容绝色也和云十一郎一样,拥有极庞大的势力,只要这个女人能够一心一意和自己合作,称霸中原之事,指日可待。

但这女人,表面看来孤傲不羣,骨子里却淫贱得不能再淫贱!

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

云十一郎喝了不少酒,耳畔又听见慕容绝色凄厉的呻吟声。

“好一个荡妇!”云十一郎心中暗骂。

他听得心中冒火,喃喃骂道:“婊子好快的手法,不知道又找到了一些怎样的男人!”

房内一灯如豆,但仍然可以看见慕容绝色的媚眼,正在抛向一个肌肉结实如铁的黑汉。

这黑汉肌肤如墨,但却高大结实,他赤膊着上身,肌肤黑得发光,双手有如蒲扇般抓向慕容绝色的粉脸。

他用力捏着她的脸,把她的脸捏得发红。

她娇喘着,神态显得异常兴奋,又咬着黑汉的耳朵,叫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甚至可以把我吞进肚子里。”

她的娇喘声和浪语声,充满着无穷的挑逗,黑汉兴奋地笑了起来。

“好一个骚货!”黑汉叫了起来。

“好香!”他赞叹不已。

“女儿家的身体,总是香香的,我怎能例外?”她吃吃地笑。

黑汉的眼睛忽然睁得老大,说:“我要走了!”

慕容绝色一怔:“为甚么?”

黑汉脸露为难之色,吶吶地说:“我不能再和你继续下去,否则,我对不住自己的好兄弟!”

慕容绝色奇怪地望着他:“甚么好兄弟?”

黑汉说:“我有一个结拜兄长,我曾经和他誓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我若在这里风流快活,未免是很对不起他……所以,我非走不可!”

慕容绝色却搂住了他的脖子,腻声说道:“你的结拜兄弟在那里?”

黑汉道:“半个月前,我和他打家劫舍,抢了一个奸官的银子,后来我逃脱了,但他却给知府逮住,此刻正在牢狱之中。”

慕容绝色‘唔’的一声,道:“你果然很够义气,但你为甚么一直都不去救他?”

黑汉道:“谁说我不去救他,你瞧!”说着,把屁股露向慕容绝色。

只见黑汉屁股的左边,有一道刀疤,疤痕尚未痊愈。

黑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五天前,我纠集了八九个好兄弟,前往大牢劫狱,可是失败了,屁股还给那些狗腿子砍了一刀!”

慕容绝色怜悯地望住他的伤口,忽然叹一口气。

“好够义气的汉子,让我来给你补偿吧!”

黑汉却还是说:“不!我是发过毒誓的,一定要和他有福同享……”

慕容绝色娇笑起来:“别担心,我是甚么人,你是知道的,区区一个小地方的牢狱,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它整座挑了起来,那时候,你的结拜兄弟就恢复自由了!”

黑汉大为兴奋:“你不是骗我吧?”

慕容绝色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我绝对不会食言的。”

黑汉忙道:“好!一言为定!”

云十一郎在窗外听得很清楚,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蠢材!你太不了解这个淫妇了。”

他很清楚,那个黑汉正在自讨灭亡。

慕容绝色笑得越是动人,杀机也就越是浓厚。

但那黑汉显然如在梦中!

他竟然用自己的背夺向着慕容绝色,根本全然不曾提防,这个淫毒的女人会向他下毒手。

正如云十一郎心中所想,这黑汉实在是一个蠢材。

也许,在别的地方,别的事情上,这黑汉很精刮,但在慕容绝色这个不世女魔头的手底下,他的确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材。

只是,慕容绝色也没有在他背后出手。

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她轻轻地叫唤了黑汉一声:“你怎么不再瞧我啦!”这一声叫唤,销魂蚀骨,那黑汉听得连骨头都酥了。

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望向风情万种的慕容绝色。

慕容绝色突然一手抓着黑汉的胸膛。

黑汉仍是懵然不知性命即将结束,还咧嘴一笑,想俯下身子去亲慕容绝色的脸。

但不到眨眼间,他就如梦初醒了。

因为慕容绝色的手掌,突然向前用力一插,然后,她的手掌就由他胸膛前面插入,再由他的背门穿透而出!

黑汉证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又惊又怒,而且也充满了绝望!

“你这个娼妇!”黑汉嘶声吼叫。

他极愤怒极情怒,他要报仇!

他要伸手捏碎这个女人的脖子,但他的手才伸出去,人已气绝毕命,跌倒下去。

慕容绝色憎恶地把他一脚踢开,脸色变得比冰还冷。

她冷笑着说了一句:“臭男人!”

云十一郎苦笑着,忽听得慕容绝色吊高了嗓子,冷冷道:“云少帮主,你在外面瞧够了没有?”

云十一郎不理睬她,掉头便走。

他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地说道:“娼妇!娼妇!好厉害的娼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飞霞悠悠醒转了。

她一睁开眼睛,立刻便想起了白千云剖开自己胸膛的可怕情景。

“千云!”她惊呼起来。

但白千云不见了。

她躺在一张很宽敌的大床上,而且四周环境令她有着难以置信的感觉。

她已不再在那画舫上,而是在一座皇宫似的大殿中。

一切的布置,都是金碧辉煌,奢华之极!

很大的地方!很富丽堂皇的大殿。

她看不见白千云,却看见了六个年轻的男女。

三个美少年,三个很可爱的少女。

“燕姑娘,你醒了?”其中一个少年上前慰问她,手里捧着一个碧绿的炖盅。

“你……你们是甚么人?”燕飞霞眼神诧异地望住这几个少年男女。

这少年甜甜地一笑;“我们当然都是这里的奴仆。”

“奴仆?”燕飞霞一怔,“你们的主人是谁?是……是白千云吗?”

“不,这里并不是白少庄主的地方。”

“不是白千云的地方?”燕飞霞吃了一惊:“他……他是不是死了?”

少年道:“这个,请恕不能透露,还是请燕姑娘喝下这一盅燕窝吧!”

燕飞霞摇摇头:“不!我不喝!我……我只想见一见白少庄主。”

少年道:“我家主人有命,燕姑娘若不肯喝下这一盅燕窝,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看见白少庄主了。”

燕飞霞脸色一变:“甚么意思?”

少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主人有何深意,请恕小人无法明白。”

燕飞霞冷冷一笑:“如此看来,你们似乎对我这个客人并不怎样尊重。”

少年道:“燕姑娘要是不肯喝,我们也不会勉强,但你若要见白少庄主,那是休想。”说到后来,语气颇不客气。

燕飞霞怒道:“放肆!”出手便要教训这少年。

但少年轻功高明,以燕飞霞的能耐,竟未能沾着他身上的一片衣角。

燕飞霞要闯出这大殿,却给这几个少年男女挡住去路。

她出手硬闯,但失败了!

这三男三女的武功,竟是不弱。

燕飞霞被困在这大殿内,竟无法脱身,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喝下那一盅燕窝再说。

本来,以她倔强的性格,是决不会就此屈服的,但她急于要看看白千云的伤势怎样,只好投降。

在炖盅内的,的确是上好燕窝,但除了燕窝之外,还有一些很怪异的药材、肉料等。

燕飞霞反正已把心一横,也不管这一盅究竟是甚么东西,总之是喝了再说!

她心想:“大不了是毒药,千古艰难唯一死,到了这个地步,生生死死又何须放在心上!”

她又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想法。

但在另一方面,她也不是真的想死,因为她还要看看白千云!

三个少男少女,目不转晴地瞧着燕飞霞的脸。

他们甚么也不必做,监视着这位‘玄心圣女’,就是他们现在唯一最重要的任务。

燕飞霞忽然笑了。

但她这种笑,有点傻傻痴痴的样子。

在正常的情况下,以她的个性来说,是不会笑成这个样子的。

她的神经一向都没有毛病,她平时也不是那种疯疯癫癫,不伦不类的女人。

但现在,她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空虚,是一件难受的事。

一点点的空虚,一点点的难受。

十分空虚,便十分难受。

而她现在的空虚,却是前所未有的空虚。

她蜷伏在地上,瞳孔里发射出异样的光芒。

她觉得身子很烫热,似乎患了感冒。

但她却又知道,自己并没有患上感冒。

还是那几个字才能贴切地来形容:她很空虚!

在大殿外,有个人正在练功。

这人练的是童子功。

他已四十五岁,能够苦练童子功至今,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

他叫冼君铁,是这大殿的主人。

练功是他每天都必不可免的事,今天也不例外,唯一特别的,就是他今天一面练功。

一面瞧着一个出色的大美人——燕飞霞!

燕飞霞喝了燕窝之后,整个人完全变了。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淫娃!一个荡妇!甚至是一个充满性飢渴的女人!

冼君铁望着燕飞霞,依旧练功,一切程序不变。

燕飞霞忽然笑了笑,笑意淫邪无比。

她这一笑,竟然是望住冼君铁而笑的。

冼君铁还是继续练功,童子功。

但燕飞霞并没有放过他,她的脚步开始移动,一步一步地逼近冼君铁。

冼君铁今年四十五岁,六尺八寸,肌肉结实如铁,而且相貌堂堂。

真是一表人材!

冼君铁外号人称‘君子梅’,喜以梅花为记,亦擅画梅,笔触豪放细腻兼而有之。

冼君铁,今天正面临重大考验。

他是否能过美人关?

燕飞霞站在冼君铁面前,不断搔首弄姿,令人心动。

但冼君铁还是不动。

他眼不动,手不动,心也似是完全不动。

童子功练至最高境界,万般色诱也能不动心!

但冼君铁的童子功是否已练至最高境界?

纵使真的已练至最高境界,是否真的能在绝色之前而毫不动心?

现在还未能证实。

因为在冼君铁身边,有一座香炉,香炉上捕着了一支香。

香火只燃到一半。

有人跟他打赌,在一炷香时间之内,决不能抵受得住燕飞霞的诱惑!

冼君铁不相信,绝不相信!

他一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定力的男人。

尤其是他所练的童子功,最少已练到了第八层境界,决不会在一个女人的诱惑下,自毁神功于一旦。

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有人和他打赌,赌他在一炷香时间之内,一定逃不过美人关!

赌注?黄金万两!

除了黄金万两之外,还赌另一件事,那是——主仆之约,他与白千云之间的主仆关保为期十载。

赌法是输的一方,必须在十年之内,成为赢家的奴仆,任劳任怨,不得稍有异议。

这一注的注码,实在太大,绝不寻常!

但冼君铁赌了。

因为他对自己的定力,抱着无穷的自信。

四十五年以來,他一直都是個很有定力的人,既能泰山崩于眼前面色不变,也能坐怀不乱,不为任何美色所惑。

所以,他赌了。

现在,赌局正在进行中。

他相信,在一炷香时间之内,任何女色都不能把他击败,令他破戒。

燕飞霞的身体不停地摆动着,就象是一条美丽得斑烂的蛇!

她开始冒汗。

细小的汗珠,密麻麻地铺在她的鼻尖上,那使她看来更是诱人。

她的鼻尖在冒汗,脸颊却是一片砣红,世间上最上等的胭脂,也不能把任何人的脸颊变得这么好看。

她是那样地可爱!那样地出色!更是那样地娇嫩!

冼君铁忽然呛咳了一下!

他练童子功几十年,从来不曾如此心神不定。

这是破题儿第一遭。

他感到不寻常,他必须要摆脱燕飞霞的引诱。

但赌约规定,在这一炷香时间之内,他只可以一直练功,绝不能逃避。

他一逃避开去,就算输了。

可是,燕飞霞两片柔软香气动人之极的樱脣,突然贴在他的嘴上。

洗君铁‘啊’地叫了一声。

燕飞霞搂住了他的颈项。

她是个美若天仙的绝色佳人!

“来吧!难道你真的是个木头人吗?”

冼君铁知道,世间上有四种人,都是不近女色的。

第一种:是修行严谨的高僧、道士。

第二种:太监。

第三种:练童子功的人。

第四种:不能人道者。

冼君铁在分析自己的时候,把第一种和第二种人都撇除了,不必考虑。

他既不是个和尚,也不是个太监。

那么,他究竟是否不能人道?

也不,而且绝不!冼君铁知道,倘若是个不能人道者,根本就练不成他这一门童子功。

换而言之,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甚至比许多看来正常的男人还更正常。

可是,为了要练成师门秘传的童子功,他自懂人性以来,便一直禁欲,绝对不能接近女色。

还是师门祖训,绝对不可以违背的禁令!

还是他自愿的吗?数十年来,这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甘心情愿的。

他愈是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就愈是不舍得放弃这种‘成就’。

事实上,他这一门‘童子功’,当他练到三十岁的时候,已经是很厉害的武功了。

他纵横大江南北,罕逢敌手,谁也不敢当着脸,胆敢得罪冼君铁。

但在背后又怎样?别人是否也会同样地敬畏他?还是把他当作一个怪物?一个被背后讥笑的对象?

冼君铁其实还是心中有数的。

可是,他不敢面对这些背后的眼光,背后的讥笑,虚伪尊荣背后的真实境况。

他宁愿每夜借酒消愁,把几十年的郁结深深地埋藏着,他对自己说:“我是天下第一高手!就算今天不是,明天,后天,总会达到这个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他一直没有破戒!

一天一天的过去,一年一年地过去,渐渐地,他深信自己决不会一手毁掉自己苦练了数十年的童子功。

直到今天……

燕飞霞出现了,她是一场赌局里的‘赌具’!

但冼君铁自己又怎样?他若破了戒,岂非也成为了另一个‘睹具’?

她绝不是庸脂俗粉!

她的挑逗,也绝不是虚伪的挑逗。

她变成这个样子,全然是因为她喝下了那一盅‘燕窝’!

那一盅‘燕窝’,里面的确是有燕窝,但除了燕窝之外,还有三种威力异乎寻常的媚药。

没有人能禁受得起。

一般女子不能!燕飞霞也不能!

任何三真九烈的女子、处子、尼姑,以至一辈子都冷若冰霜,把男人视如粪土的女子,也万万禁受不起!

一喝下去,任何女人都会变成——淫娃荡妇!

香炉中的香火,还在燃点着,而且发出一丝丝一缕缕的烟火……

但更猛烈的欲火,正在香炉的旁边爆发着!

冼君铁终于栽倒在眼前这个似仙似魔的女人手下。

他输了,这一场赌博,他输得很惨!

他输了一万两黄金!

他在十年之内,必须成为白千云的奴仆,任劳任怨,不得稍有异议。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苦练了数十年的童子功,已在这片刻欢娱之间,被毁灭得一干二净!

这是他在一天之前,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这似乎是一个极可怕的噩梦。

但这个梦来临了,他反而觉得并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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