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十一郎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慕容绝色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和慕容绝色暗中勾结,要控制中原武林,但半途却杀出一个程咬金白千云!
慕容绝色也和云十一郎一样,拥有极庞大的势力,只要这个女人能够一心一意和自己合作,称霸中原之事,指日可待。
但这女人,表面看来孤傲不羣,骨子里却淫贱得不能再淫贱!
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
云十一郎喝了不少酒,耳畔又听见慕容绝色凄厉的呻吟声。
“好一个荡妇!”云十一郎心中暗骂。
他听得心中冒火,喃喃骂道:“婊子好快的手法,不知道又找到了一些怎样的男人!”
房内一灯如豆,但仍然可以看见慕容绝色的媚眼,正在抛向一个肌肉结实如铁的黑汉。
这黑汉肌肤如墨,但却高大结实,他赤膊着上身,肌肤黑得发光,双手有如蒲扇般抓向慕容绝色的粉脸。
他用力捏着她的脸,把她的脸捏得发红。
她娇喘着,神态显得异常兴奋,又咬着黑汉的耳朵,叫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甚至可以把我吞进肚子里。”
她的娇喘声和浪语声,充满着无穷的挑逗,黑汉兴奋地笑了起来。
“好一个骚货!”黑汉叫了起来。
“好香!”他赞叹不已。
“女儿家的身体,总是香香的,我怎能例外?”她吃吃地笑。
黑汉的眼睛忽然睁得老大,说:“我要走了!”
慕容绝色一怔:“为甚么?”
黑汉脸露为难之色,吶吶地说:“我不能再和你继续下去,否则,我对不住自己的好兄弟!”
慕容绝色奇怪地望着他:“甚么好兄弟?”
黑汉说:“我有一个结拜兄长,我曾经和他誓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我若在这里风流快活,未免是很对不起他……所以,我非走不可!”
慕容绝色却搂住了他的脖子,腻声说道:“你的结拜兄弟在那里?”
黑汉道:“半个月前,我和他打家劫舍,抢了一个奸官的银子,后来我逃脱了,但他却给知府逮住,此刻正在牢狱之中。”
慕容绝色‘唔’的一声,道:“你果然很够义气,但你为甚么一直都不去救他?”
黑汉道:“谁说我不去救他,你瞧!”说着,把屁股露向慕容绝色。
只见黑汉屁股的左边,有一道刀疤,疤痕尚未痊愈。
黑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五天前,我纠集了八九个好兄弟,前往大牢劫狱,可是失败了,屁股还给那些狗腿子砍了一刀!”
慕容绝色怜悯地望住他的伤口,忽然叹一口气。
“好够义气的汉子,让我来给你补偿吧!”
黑汉却还是说:“不!我是发过毒誓的,一定要和他有福同享……”
慕容绝色娇笑起来:“别担心,我是甚么人,你是知道的,区区一个小地方的牢狱,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它整座挑了起来,那时候,你的结拜兄弟就恢复自由了!”
黑汉大为兴奋:“你不是骗我吧?”
慕容绝色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我绝对不会食言的。”
黑汉忙道:“好!一言为定!”
云十一郎在窗外听得很清楚,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蠢材!你太不了解这个淫妇了。”
他很清楚,那个黑汉正在自讨灭亡。
慕容绝色笑得越是动人,杀机也就越是浓厚。
但那黑汉显然如在梦中!
他竟然用自己的背夺向着慕容绝色,根本全然不曾提防,这个淫毒的女人会向他下毒手。
正如云十一郎心中所想,这黑汉实在是一个蠢材。
也许,在别的地方,别的事情上,这黑汉很精刮,但在慕容绝色这个不世女魔头的手底下,他的确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材。
只是,慕容绝色也没有在他背后出手。
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她轻轻地叫唤了黑汉一声:“你怎么不再瞧我啦!”这一声叫唤,销魂蚀骨,那黑汉听得连骨头都酥了。
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望向风情万种的慕容绝色。
慕容绝色突然一手抓着黑汉的胸膛。
黑汉仍是懵然不知性命即将结束,还咧嘴一笑,想俯下身子去亲慕容绝色的脸。
但不到眨眼间,他就如梦初醒了。
因为慕容绝色的手掌,突然向前用力一插,然后,她的手掌就由他胸膛前面插入,再由他的背门穿透而出!
黑汉证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又惊又怒,而且也充满了绝望!
“你这个娼妇!”黑汉嘶声吼叫。
他极愤怒极情怒,他要报仇!
他要伸手捏碎这个女人的脖子,但他的手才伸出去,人已气绝毕命,跌倒下去。
慕容绝色憎恶地把他一脚踢开,脸色变得比冰还冷。
她冷笑着说了一句:“臭男人!”
云十一郎苦笑着,忽听得慕容绝色吊高了嗓子,冷冷道:“云少帮主,你在外面瞧够了没有?”
云十一郎不理睬她,掉头便走。
他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地说道:“娼妇!娼妇!好厉害的娼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飞霞悠悠醒转了。
她一睁开眼睛,立刻便想起了白千云剖开自己胸膛的可怕情景。
“千云!”她惊呼起来。
但白千云不见了。
她躺在一张很宽敌的大床上,而且四周环境令她有着难以置信的感觉。
她已不再在那画舫上,而是在一座皇宫似的大殿中。
一切的布置,都是金碧辉煌,奢华之极!
很大的地方!很富丽堂皇的大殿。
她看不见白千云,却看见了六个年轻的男女。
三个美少年,三个很可爱的少女。
“燕姑娘,你醒了?”其中一个少年上前慰问她,手里捧着一个碧绿的炖盅。
“你……你们是甚么人?”燕飞霞眼神诧异地望住这几个少年男女。
这少年甜甜地一笑;“我们当然都是这里的奴仆。”
“奴仆?”燕飞霞一怔,“你们的主人是谁?是……是白千云吗?”
“不,这里并不是白少庄主的地方。”
“不是白千云的地方?”燕飞霞吃了一惊:“他……他是不是死了?”
少年道:“这个,请恕不能透露,还是请燕姑娘喝下这一盅燕窝吧!”
燕飞霞摇摇头:“不!我不喝!我……我只想见一见白少庄主。”
少年道:“我家主人有命,燕姑娘若不肯喝下这一盅燕窝,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看见白少庄主了。”
燕飞霞脸色一变:“甚么意思?”
少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主人有何深意,请恕小人无法明白。”
燕飞霞冷冷一笑:“如此看来,你们似乎对我这个客人并不怎样尊重。”
少年道:“燕姑娘要是不肯喝,我们也不会勉强,但你若要见白少庄主,那是休想。”说到后来,语气颇不客气。
燕飞霞怒道:“放肆!”出手便要教训这少年。
但少年轻功高明,以燕飞霞的能耐,竟未能沾着他身上的一片衣角。
燕飞霞要闯出这大殿,却给这几个少年男女挡住去路。
她出手硬闯,但失败了!
这三男三女的武功,竟是不弱。
燕飞霞被困在这大殿内,竟无法脱身,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喝下那一盅燕窝再说。
本来,以她倔强的性格,是决不会就此屈服的,但她急于要看看白千云的伤势怎样,只好投降。
在炖盅内的,的确是上好燕窝,但除了燕窝之外,还有一些很怪异的药材、肉料等。
燕飞霞反正已把心一横,也不管这一盅究竟是甚么东西,总之是喝了再说!
她心想:“大不了是毒药,千古艰难唯一死,到了这个地步,生生死死又何须放在心上!”
她又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想法。
但在另一方面,她也不是真的想死,因为她还要看看白千云!
三个少男少女,目不转晴地瞧着燕飞霞的脸。
他们甚么也不必做,监视着这位‘玄心圣女’,就是他们现在唯一最重要的任务。
燕飞霞忽然笑了。
但她这种笑,有点傻傻痴痴的样子。
在正常的情况下,以她的个性来说,是不会笑成这个样子的。
她的神经一向都没有毛病,她平时也不是那种疯疯癫癫,不伦不类的女人。
但现在,她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空虚,是一件难受的事。
一点点的空虚,一点点的难受。
十分空虚,便十分难受。
而她现在的空虚,却是前所未有的空虚。
她蜷伏在地上,瞳孔里发射出异样的光芒。
她觉得身子很烫热,似乎患了感冒。
但她却又知道,自己并没有患上感冒。
还是那几个字才能贴切地来形容:她很空虚!
在大殿外,有个人正在练功。
这人练的是童子功。
他已四十五岁,能够苦练童子功至今,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
他叫冼君铁,是这大殿的主人。
练功是他每天都必不可免的事,今天也不例外,唯一特别的,就是他今天一面练功。
一面瞧着一个出色的大美人——燕飞霞!
燕飞霞喝了燕窝之后,整个人完全变了。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淫娃!一个荡妇!甚至是一个充满性飢渴的女人!
冼君铁望着燕飞霞,依旧练功,一切程序不变。
燕飞霞忽然笑了笑,笑意淫邪无比。
她这一笑,竟然是望住冼君铁而笑的。
冼君铁还是继续练功,童子功。
但燕飞霞并没有放过他,她的脚步开始移动,一步一步地逼近冼君铁。
冼君铁今年四十五岁,六尺八寸,肌肉结实如铁,而且相貌堂堂。
真是一表人材!
冼君铁外号人称‘君子梅’,喜以梅花为记,亦擅画梅,笔触豪放细腻兼而有之。
冼君铁,今天正面临重大考验。
他是否能过美人关?
燕飞霞站在冼君铁面前,不断搔首弄姿,令人心动。
但冼君铁还是不动。
他眼不动,手不动,心也似是完全不动。
童子功练至最高境界,万般色诱也能不动心!
但冼君铁的童子功是否已练至最高境界?
纵使真的已练至最高境界,是否真的能在绝色之前而毫不动心?
现在还未能证实。
因为在冼君铁身边,有一座香炉,香炉上捕着了一支香。
香火只燃到一半。
有人跟他打赌,在一炷香时间之内,决不能抵受得住燕飞霞的诱惑!
冼君铁不相信,绝不相信!
他一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定力的男人。
尤其是他所练的童子功,最少已练到了第八层境界,决不会在一个女人的诱惑下,自毁神功于一旦。
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有人和他打赌,赌他在一炷香时间之内,一定逃不过美人关!
赌注?黄金万两!
除了黄金万两之外,还赌另一件事,那是——主仆之约,他与白千云之间的主仆关保为期十载。
赌法是输的一方,必须在十年之内,成为赢家的奴仆,任劳任怨,不得稍有异议。
这一注的注码,实在太大,绝不寻常!
但冼君铁赌了。
因为他对自己的定力,抱着无穷的自信。
四十五年以來,他一直都是個很有定力的人,既能泰山崩于眼前面色不变,也能坐怀不乱,不为任何美色所惑。
所以,他赌了。
现在,赌局正在进行中。
他相信,在一炷香时间之内,任何女色都不能把他击败,令他破戒。
燕飞霞的身体不停地摆动着,就象是一条美丽得斑烂的蛇!
她开始冒汗。
细小的汗珠,密麻麻地铺在她的鼻尖上,那使她看来更是诱人。
她的鼻尖在冒汗,脸颊却是一片砣红,世间上最上等的胭脂,也不能把任何人的脸颊变得这么好看。
她是那样地可爱!那样地出色!更是那样地娇嫩!
冼君铁忽然呛咳了一下!
他练童子功几十年,从来不曾如此心神不定。
这是破题儿第一遭。
他感到不寻常,他必须要摆脱燕飞霞的引诱。
但赌约规定,在这一炷香时间之内,他只可以一直练功,绝不能逃避。
他一逃避开去,就算输了。
可是,燕飞霞两片柔软香气动人之极的樱脣,突然贴在他的嘴上。
洗君铁‘啊’地叫了一声。
燕飞霞搂住了他的颈项。
她是个美若天仙的绝色佳人!
“来吧!难道你真的是个木头人吗?”
冼君铁知道,世间上有四种人,都是不近女色的。
第一种:是修行严谨的高僧、道士。
第二种:太监。
第三种:练童子功的人。
第四种:不能人道者。
冼君铁在分析自己的时候,把第一种和第二种人都撇除了,不必考虑。
他既不是个和尚,也不是个太监。
那么,他究竟是否不能人道?
也不,而且绝不!冼君铁知道,倘若是个不能人道者,根本就练不成他这一门童子功。
换而言之,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甚至比许多看来正常的男人还更正常。
可是,为了要练成师门秘传的童子功,他自懂人性以来,便一直禁欲,绝对不能接近女色。
还是师门祖训,绝对不可以违背的禁令!
还是他自愿的吗?数十年来,这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甘心情愿的。
他愈是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就愈是不舍得放弃这种‘成就’。
事实上,他这一门‘童子功’,当他练到三十岁的时候,已经是很厉害的武功了。
他纵横大江南北,罕逢敌手,谁也不敢当着脸,胆敢得罪冼君铁。
但在背后又怎样?别人是否也会同样地敬畏他?还是把他当作一个怪物?一个被背后讥笑的对象?
冼君铁其实还是心中有数的。
可是,他不敢面对这些背后的眼光,背后的讥笑,虚伪尊荣背后的真实境况。
他宁愿每夜借酒消愁,把几十年的郁结深深地埋藏着,他对自己说:“我是天下第一高手!就算今天不是,明天,后天,总会达到这个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他一直没有破戒!
一天一天的过去,一年一年地过去,渐渐地,他深信自己决不会一手毁掉自己苦练了数十年的童子功。
直到今天……
燕飞霞出现了,她是一场赌局里的‘赌具’!
但冼君铁自己又怎样?他若破了戒,岂非也成为了另一个‘睹具’?
她绝不是庸脂俗粉!
她的挑逗,也绝不是虚伪的挑逗。
她变成这个样子,全然是因为她喝下了那一盅‘燕窝’!
那一盅‘燕窝’,里面的确是有燕窝,但除了燕窝之外,还有三种威力异乎寻常的媚药。
没有人能禁受得起。
一般女子不能!燕飞霞也不能!
任何三真九烈的女子、处子、尼姑,以至一辈子都冷若冰霜,把男人视如粪土的女子,也万万禁受不起!
一喝下去,任何女人都会变成——淫娃荡妇!
香炉中的香火,还在燃点着,而且发出一丝丝一缕缕的烟火……
但更猛烈的欲火,正在香炉的旁边爆发着!
冼君铁终于栽倒在眼前这个似仙似魔的女人手下。
他输了,这一场赌博,他输得很惨!
他输了一万两黄金!
他在十年之内,必须成为白千云的奴仆,任劳任怨,不得稍有异议。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苦练了数十年的童子功,已在这片刻欢娱之间,被毁灭得一干二净!
这是他在一天之前,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这似乎是一个极可怕的噩梦。
但这个梦来临了,他反而觉得并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