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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师父被囚禁 徒弟心难熬

南宫业道:“马车走了个把时辰,在赌坊里又已折腾了这许久,你的肚子怎会不饿?”

岳小玉道:“本来嘛,是应该饿得呱呱叫的了,但不知怎的,一看见你这副尊容,就什么也不想吃下去了。”

南宫业冷冷一笑,道:“你这张嘴巴,不嫌太刻薄了?”

岳小玉道:“我不懂人情世故,怎样才算刻薄,怎样才算不刻薄,还得向你老兄多多请教。”

南宫业道:“不必请教了,就算我肯花时间来教,你知道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岳小玉淡淡道:“这就由得你了,我也不想勉强阁下,反正咱们现在说来说去的,都是他妈的一大堆废话。”

南宫业一下笑一下,道:“不错,也该到了谈正事的时候。”

岳小玉道:“什么正事?”

南宫业道:“有一个人,相信你一定很想见见。”

岳小玉道:“是不是我的嫩相好?”

“嫩相好?”

“不错,人爱有的是老相好,便我的相好全都细细嫩嫩,所以叫嫩相好就最贴切。”

“你想歪了心,这里不会有二八年华的小妞儿,老得连牙齿也没有几颗的老太婆倒不少。”

岳小玉趁机问道:“这里是不是府上呢?”

南宫业淡淡道:“这个对你来说,是无关宏旨的事,你只要晓得,有一个人在我掌握里便可以了。”

岳小玉若无其事地一笑,道:“你老是不给我瞧瞧那个人,一切都是白说。”

“你想见那人,太容易了,请跟我走一趟便是。”南官业说。

于是,岳小玉又只得再跟着他走。

南宫业把他带到一幅山水画前站定,接着在画旁的一只铜鹤颈上拗了一下。

也幸亏这只是一只铜鹤,若是一只真的白鹤,只怕这一下子就会把鹤颈生生拆断。

初时,岳小玉也不知道南宫业何以有此一举,但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原来那铜鹤是机关枢钮,那铜颈一拗折,面前一幅巨大山水画立刻便向上冉冉升起。

山水画后,别有洞天。

岳小玉看见了一座石牢,牢外有三道铁栅,建造得极是坚固。

只见铁栅之内,一片阴沉,岳小玉望了南宫业一眼,道“这是什么玩意?”

南宫业悠然一笑,道:“别急,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随即发出了一下啸声,脸上神情异常诡秘。

不久,石牢里出现了三十个载着大帽子的黑衣武士,这二十人衣饰划一,步履整齐,甚至连高矮肥也是相差不远。

岳小玉看了一阵,不禁眉头紧蹙,道:“你要我看的就是这二十位兄弟?”

南宫业摇摇头,道:“不,我只你看一个人,并不是这二十个。”

岳小玉还相再间,便就在这眼间,他的脸色地变了。

他不但脸色变,连身子都不禁为之一阵发抖。

他终于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是被困在一只很巨大的铁笼子里的,那个铁笼子看似平常,但却是用海底寒铁铸成,绝对不易被推毁。

一般江湖中人,就算只是想找十两八两海底寒铁来铸造兵刃,也是难乎其难、但这铁笼子重数百斤,却是用海底寒铁来铸造,说出来真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之极。

但岳小玉是看不出来的,他根本就没有理会这铁笼子,只是两眼直瞪着铁笼子里的一个人。

“师父!”他忽然用尽气力,进叫出这两个字!

笼子里那人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难过地叹了一气。

那人竟然是公孙我剑!

业密看见师父被囚,岳小玉不由内心百感交集,恨不得立刻便冲杀过去,把公孙我剑解救出来。

但在他和公孙我剑之间,总共有三道牢固之极的铁棚。

就算他可以迅速冲破,便在公孙我剑身边,还有二十个杀气腾腾的武士!

岳小玉并不怕这些武士,便却不能不为师父的安危着想。

南宫业看着岳小玉,笑笑道:“小岳子,想不到罢?”

岳小玉心里暗骂了几十遍“杀千刀”但却尽快恢复保持镇定,既不动怒,也不慌张,只是冷冷的问:“你早已知道我是谁了?

南宫业淡淡地说道:“你一进洛阳,就已瞒不过我的耳目,而且,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对豪赌公子这个人感到莫大的兴趣。”

岳小玉说道:“所以,你就早有布置了?”

南宫业笑了笑,道:“在笼子里的人,是不是你师父?”

岳小玉道:“阁下此言,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南宫业道:“你想不想他老人家早一些恢复自由?”

岳小玉眨一眨眼,道:“你想跟我谈买卖,弄个交易吗?”

南宫业哈哈一笑,说道:“聪明!聪明!”岳小玉道:“聪明也好,愚笨也好,都是他妈的两个字。”

“他妈的不是两上字,是三个字。”只证“我不懂,你究竟想怎样?”

“你给我干掉一个人,事成之后,你师父马上可以获得释放。”

“这算是要胁?”

“随便你怎么说都可以,总要事情办得妥当就是了。”南宫业目光狡黠地说。

岳小玉摇摇头,道:“真是对不起,你这个人,我认为并不怎么靠得住,万一事情干好,你还是不放人,我岂不是白干白忙了?”

南宫业“呵呵”一笑,说道:“这就不够意思了,原来你把我当作是个卑鄙小人!”

岳小玉心中暗骂道:“你本来就是卑鄙小人。”只是碍于师父落在此奸徒手中,说话之间还是不免要收敛一些,只得说道:“空头说话,大家少说向句,最好把事情说个明明白白,省得岳某呆在这里瞎猜。”

南宫业道:“此事不宜传六耳,岳兄弟,你且跟我来。”

岳小玉心中有气,心想:“老子故意输剑给你,一输之后,老是跟着你东走西走,就像是个他妈的听差跟班,这口乌气,老子迟早总要跟你算个清清楚楚!”

南宫业又把岳小玉带回厅中,笑笑道:“你已多久没有见过尊师?”

岳小玉冷冷一笑,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言下之意,是说南宫业一直羁禁着公孙我剑,又何必装蒜了?

南宫业只当作没听见他这句话,干笑一声,又道:“岳兄弟,且先别动气,一别五年,听说你已练成了一身本领,简直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了。”

岳小玉拱一拱手,干笑道:“哪里!哪里的说话!”南宫业呷了一口岩茶,眼珠一转才道:“尊师在五年前,就已屈驾在咱们这里,唉,像他那样的老人家,不但忠肝义胆,而且魄力过人,手段更是别一格,咱的上上下下都是佩服得紧……”

岳小玉毫不气,冷冷地道,“我师父最的,是别人拍他老人家的马屁……”

南宫业正自分辩,岳小玉又紧接着说了句:“无论当面拍他的马屁,或者是背后拍他的马,都是一样。”

而南宫业听得大不服气,忍不住道:“从来只有背后说坏话,那有背后拍人马屁之事?”

岳小玉冷冷一笑,说道:“别把世人都当作呆子,你在我面前拍他老人家的马屁,也就等于当着他背后拍他老人家的马屁!”

南宫业给他这一轮似是而非的犀利辞锋压得透气不过,不禁气得连脸都黑了,想要发作,但最后却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说:“算了!算了!我以后不再称赞你师父便是!”

岳小玉毫不放松,说道:“既不可乱后拍马屁,更不可言出不逊,惹他老人家生气!”

南宫业的脸色又更难看了几分,岳小玉见貌辨色,知道说话也已差不多了,当下便话题一转,接道:“你老兄剑法快如闪电,有什么对头人,何不亲自将之了结,杀个痛痛快快?”

南宫业扬一扬手:“我有我的难处,这一点你不必深究。”

岳小玉道:“你有难处,那么我又怎样?”

南宫业道:“由你出手,十拿九稳,正是一家便宜两家着。”

小玉沉吟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换上是我,也可能会采用这个办法,这个办法,不差别而知就是借刀杀人。”

能够借别人的刀子杀死仇敌,当然是比自已去冒险划算得多。

南宫业又笑了,他缓缓地摊了摊手,接着说道:“其这一个人,就算咱们不要手段,你迟早也是非要去对付他不可的。”

岳小玉脸上渐渐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说了大半天你想干掉的人谁?”

南宫业道:“你瞧。”说着,他右掌一伸,只见掌内早已写着三个字,那是“万层楼”!

岳小玉一见之下,差点没有立刻便跳了起来。

“什么?你要干掉的就是这个人?”

岳小玉虽然胆大包天,便骤然听见有人要自己去刺杀提龙王府人兼神通教主,不禁也是为之大大的吓了一大跳。南宫业凝视着岳小玉,隔了半晌才缓缓道:“怎么了?不敢干吗?”

岳小玉勉力镇定心神,道:“就凭我一个人之力,就想去干掉这个大魔头,这算不算是妄想?”

南宫业说道:“你可以找寻援手,咱们也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只要把他的脑袋提来见我,尊师马上就可能恢复自由了。”

岳小玉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个大魔头,实在不容易对付,你怎么千不挑万不挑,却会挑中了我?”

南宫业道:“没有三两下子眼光,怎能在江湖上混?”

岳小玉面上露出大不以为然的神情:“你若真的以为我可以干得成这件事,那就错了。”

南宫业道:“但为了你师父,你最少该试上一试。”

岳小玉道:“本来试试不妨,便我若失败了,我师父怎办?”

南宫业正色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保证,只要你肯全力对付大魔头,无论成功失败,都一定回复令尊师自由。”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我若失败了,自然也就活不下去,你这些保证,又还有谁可以晓得?”

“天地良心,我可以发个毒誓。”南宫业肃然举手语气认真地说。

“别来这一套了。”岳小玉脸色一寒,冷笑道:“在老子面前、你发什么誓都不中用,除非……”

“除非么样?”

“先把我师父放了,其他事情慢慢再作商量。”岳小急转直下的说。

南宫业目不转睛的细瞧着岳小玉,道:“你的胃口不错,口也张得很大,十足一只想吃掉大象的狮子。”

岳小玉摇头一笑,道:“老子不想吃大象,只想吃掉鲸鱼。”

南宫业“噢”的一声,阴森森地笑道“原来你不是狮子开大口,而是鲸鱼开大口。”

岳小玉又摇摇头,道:“老子连鲸鱼也可以吞掉,就决不会是另一条鲸鱼。”

南宫业道:“那么,倒是个身高逾百丈的怪物了。”

岳小玉道:“大概如此罢。”

南宫业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才一口气,道“看来,这件事是谈不摆的了?”

岳小玉道:“那倒不一定,只要你依我一个条件,我马上点头。”

南宫业道:“什么条件?

岳小玉道:“先把你的一对眼珠子剜下来!”

南宫业脸色倏地一变,随即叱道:“你敢寻我开心!”

岳小玉忽然嘻嘻一笑:“偏就是喜欢寻你开心,那又怎地?”

照理来说,南宫业该已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不知如何,他最后还是没有发作。

岳小玉一愣,他很快就已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人,而且上定是个绝不寻常的人。

岳小玉是坐着的,所以,南宫业望着他的头顶,实际上就是望着他背后站着的一个人。

岳小没有回头,却暮地向前笔直飞掠出去。

他背后那人并未追赶,他一掠逾丈之后,才在厅子的另一角轻轻飘然落下。有一小回间一望,刚才站在自己背后的是个青衫人。

这青衫人脸上戴着一副薄薄的人皮面具,头顶又载着顶黑色的大帽子,神神秘秘的,叫人一看就不大舒服。

岳小玉最讨厌的人,也就是这一种人。“你是干什么的,一张脸孔见不得人吗?”他毫不客气地说。

青衫人咳嗽两声,瞳孔里发出来的光芒并不冷厉,但却有着一股令人不寒而粟的人力量。

只见他一身青衫,脚上穿着布鞋白袜,若不是蒙头蒙脸,也许会是一派儒士之风。

但不管这人蒙脸不蒙脸,也不管这人看来斯文还是粗鲁,岳小玉是绝对不敢漠视他的。

这人彻头彻尾,都是一位武学高手的风范,别的不说,就以他刚才接近岳小玉的轻盈功夫,就已经很不简单。

倘若昔才他在背后暗施辣手,岳小玉是不是能够及时警觉,实在是难以预料的事。

岳小玉在练习惊虹指点下练功五载,耳力锻炼的功夫绝对没有漠视,即使在十丈之内有一片枯叶轻轻飘落在地上,也无法瞒得过他的耳朵。

但这青衫蒙面人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岳小玉这份轻功之佳妙,自是不难想像。

虽说世间上,有某些武林人物只是单独擅长轻功,其他武功都不怎么济事,便一般而言,轻功能臻化境之辈,其他武功也绝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正因如此,岳小玉可不能不提高警惕。

当青衫人沉默一会,是后却没有理睬岳小玉,只是问南官业道:“南宫银使,一年前你学的那一套剑法,现在练得怎样了?”

岳小玉心中冷笑、忖道:“这小杂种原来是什么“银使’,既有“银使’,想必也有劳什子“金使”、或者是铜使’之类的宝贝家伙,哼!”

只听见南宫业暴声回答:“回帮主的话:属下朝夕苦练这套剑法,不敢稍有半点疏忽和偷懒。”

青衫人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须知天下间永远没有不劳而获之事,正是想要秋收好,春耕之时便要下足苦功,否则便会书到用时方恨少,那时候才懊悔知错,已然太晚。”

南宫业态度愈发恭敬,就差点没有跪倒下去:“属下一直不忘帮主之训诲。”

岳小玉一面听,一面不住“嗤”声冷笑,到这时忍不住问:“帮主帮主,是那一门那一派那一帮的帮主?”

青衫人这才目光一转,淡淡地向岳小玉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岳小玉冷冷道:“你不敢说,老子自然不便勉强。”

“不敢说?”青衫人向前走进一步,“为什么会不敢说?”

岳小玉道:“你连脸孔都不敢示于人前,显见心中有屎!”

“心中有事?”

“不是有事,是有屎。”岳小玉嘿嘿一笑,说道:“正是鸭屎臭’,不提也罢。”

青衫人默然半晌,道:“年轻人,你还幼嫩,不大懂事。”

岳小玉道:“我是不懂事,不懂你这些邪魔外道的事。”

青衫人叹一口气,道:“你这样说就不好了,人人都一定有他自己本身的难处,也不得白道上的英雄侠士,个个都真的可以‘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岳小玉道:“但最少贵帮的名号,应该可以直说无妨罢?”

“这个自然。”青衫人从桌上端起一个锡酒壶,为自己割了满满一杯,他一面酒,一面慢慢的说,“敝帮之名,不怎么动听,便在江湖上,却很有点威力。”

岳小玉心念电转:“既不动听,又很有点‘威力’的帮会。”

想到这里,不由恍然而,失声道:“是天帮!”

青衫人没有否认,淡淡道“怎样了,是不是有点意外?”

岳小玉勉强慑定心神,两眼直视着南官业,半晌才冷笑道:“哼!你真有点本事,居然可以混入天恨帮里,还当上了银使’。”

南宫业一言不发,在青衫人面前,他是半点也不敢放青衫人干笑一声对岳小道:“他这个“银使’,也不是白白可以捡回来做的,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很用功,很听话,而且更为本帮主立一了不少汗马功劳,方才有以改之……”

岳小玉愈听愈是烦厌,冷然截口说道:“他只不听话,用不用功,我才没功夫去管,便这位豪赌公子在赌场里闹得沸沸腾腾,赌的本事倒是街知巷闻,人人都晓得的。”

青衫人淡淡道:“他在赌坊里闹点事,乃是一种手段,在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地方上,做事切切不可呆呆板板,能弄得绰一点,把场面推摆起来,总有定的好处。”

岳小玉本想连镖局失镖的事也抖了出来,好好再对质一下南宫业和这青衫人,但回心一想,现在也许还不是时候,还是忍耐下来,慢慢看清楚形势再说

所以,他只是无其事的轻轻笑,且注着青衫人道:“阁下既是天恨帮主脑,想必是大恨帝君,也亦即是恨帝。”

青衫人颔首道:“好说好说!

抽小玉冷冷一笑,道:“久仰大名了,想不到今日终于可以一会阁下。”

眼帝道:“你年纪还轻,将来必定有一番很大的作为。”

岳小玉道:“将来有作为,那是将来的事,倒不知道如今又怎样了?”

恨帝又说道:“听说这几年来,你跟着练老宫主习练相信已经练得很不错了罢?”

岳小玉道:“练得好不好,我现在还不知道。”

恨帝道:“练老宫主行事向来谨慎,他肯放你出来,自有一番道理。”

岳小玉道:“就只怕秀才遇老虎,有理说不清。”

恨帝“啧啧”连声,摇头不迭道:“凭你的本事,又岂可自喻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我看这样罢,你跟南官银使比划比划,倘若在十招之内可以击败他,我马上就把孙老侠释放,绝不食言!”

他这些话一说出口,南宫业的脸立刻变得很不好看。

但他很快就克制着这种不满的情绪。

他不满,全然只是为了一句话:“倘若在十招之内可以击败他……”

岳小算是什么脚色?他在五年前根本连一点点武功也不懂得!

而在那时候,南宫业已经可算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了。(最少,他自己认为如此。)

岳小玉这五年来颇有一番际遇,南宫业是略有所闻的便是着说自己连他十招都接不下,这无论如何都很难令他感到服气。

他双目炯炯生气看着青衫人,重复着他最后那一句话绝不食言?

青衫人语气平静地说:“南宫银使是本部属,我这句话若说了而不算数,便是他以后也会瞧不起我。”

说来合情合理,岳小玉不禁为之心动了。

这五年来,他一直都很记挂着师父,不料居然会在这里看见他老人家。

刚才若不是碍于形势,他早已出手救人。

到现在,会仍然存在,只要他能够在十招之内击败南官业便成。

“好,我答应你!”他对恨帝说:“但我若失败了,那又怎样?”

恨帝道:“太简单了,把万层楼的脑袋砍下来,本帮主保证可以换回你师父的自由。”

至此,岳小玉已别无选择余地。

南宫业也是一样。

练武最重根基,在这方面,南宫业深信自己绝对占了上风。

他近年来,可说是志得意满,怎么说也不能在十招之内,败于岳小玉的剑下。

由于赌坊比剑只赌快慢,双方未见真章,南宫业也未敢一下子就把岳小玉瞧得太扁,但十招之数,自信无论如何也可以抵敌得住。

但南宫业真的只图接满十招便算吗?

当然不!他心里的打算,是倒转的,他要自己在十招之内,把岳小玉击败,甚至是辣手不留情,一举将之击杀!

早大五六年之前,他已很想杀了岳小玉。

“这个市井无赖,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活下去!”

南官业愈想愈是心头为起,眉宇间的杀机也愈来愈是浓重。

他这种杀气,岳小玉就算闭上眼睛,也可以感受出来是夙怨在作怪,也是恨帝刚才那句说话,使南宫业的心忐忑有着被侮辱,被瞧不起的感觉。

前前后后加起来,就变成不折不扣的新仇旧恨了,他的性子本来就是既嚣且恶,这一战无论为仇恨抑或是为了面子,都非要全力以赴不可。

至于岳小玉,他更是誓赴全力。

他必须放手全力一搏,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授业恩师公孙我剑。

“南宫银使,来罢!”岳小玉缓缓地抽出倚马神剑,神色庄重地叫阵。

南宫业沉着脸,终于冷喝一声,挥剑向岳小王欺身直进。

只见一缕寒光,电射而出,这是一着绝险之招,名为“沧波极目”。

刷!刷!一连两剑,都向南宫业下盘直削过去。

南宫业急急撤剑,便旋即如鹰隼般翻身扑下,在瞬息之间,一连反攻五剑,便闻剑啸之声呼呼作响,只要岳小玉稍有些微疏漏,这五剑立刻可下杀手,将之当格杀,血溅五步!

孰料岳小玉只冷笑一声,居然凝身不动。

他身子虽然不动,剑势却如匹练一般,一瞬间剑气连绵不断,如影附形地反向南宫业缠绞过去。

两人剑来剑往,很快就陷入了酣战之中。

但这段酣战的时间并不长久。

这一战,毕竟只能局限于十招之内,无论谁胜谁负,只要一过了十招,就不能再继续下去。

蓦地,恨帝的声音响起了,他只说三个字。

这三个字是:“十招了。”

十招转瞬即过,岳小手握倚马神剑,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失望。

南宫业还是好端端的站立着,除了头发凌乱一点之外,他身上连一点伤痕也没有。

他也在失望。

他失望的是;自己也不能在十招之内击岳小!但除了失望之外,他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十招了,他固然杀不了小五,好使再多十招,他还是没法子击败岳小玉的。

而且,这只是最乐观的估计。

倘若以客观的眼光来评估,倘若两个再拼十招,吃败仗的人应该是南宫业,面不是岳小玉!

南宫业虽然嚣张,便却不是个瞎子,在战场上,他绝不是个盲目的人。

经过这一次交手,他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岳小的剑法,一定在他自己之上。

在比剑之上,岳小当然没有输,而且还隐隐占了上风。

倘若没有招数上的限制,能简直可说是已经于不败之地。

但在赌场上,却输了。

南宫业不是庸手,即使是练惊虹亲自出招,也必能够在十招之内把他击败。

恨帝望着岳小玉,很久才说:“我没有看错,你的武功果然在南使之上。”

南宫业心中既是忿恨又是惭愧,他红着脸,吸着气对恨帝说:“属下不济事!丢光了本帮的脸。”

“不必引以为咎。”恨帝轻轻的挥着手:“技不如人,并非罪过,天下间谁又能真正的无敌。”

离宫业听这一句话,便住口不语。

恨帝又对岳小玉道:“我没有,没有给你太充裕的时间……”

说到这里,默然半响才接着道:“只要我再给你五招,南宫银使就会败阵下来……”

南宫业面颊上的肌肉一阵颤动,神情变得倍加难看。

但他没有反驳,一则不敢,二则心里也同意恨帝的看法。(唯一稍有分別者,就是南宫业认为自己应该可以抵挡住十八招或者是二十招左右,便其间区别,已是无关宏旨。)

岳小玉更是连想也不再去想。

他本来就是赌徒性格,既然在十招仙无法击败南宫业,那么他就是“输”了。

他直接了当对恨帝说:“我输了。”

恨帝点头道:“你很爽快。”

岳小玉道:“爽快是输,拖泥带水婆婆妈妈也是输,那又何不做得干脆点?”

恨帝笑了:“对,这样才不愧是公孙我剑的得意弟子!”

“不!我不得意,而且辱没了师父的名声。”岳小玉很认真地说:“我师父所教的本领,我完全没有好好的去学,以致今天弄得非驴非马,在十招之内还赢不了南宫银使。”

他这些说话,听来好像自己骂自己,便实际上到头来学是很狠的打了南宫业一棒,调免这位银使的剑法不外如是。

南宫业的脸色又再变了一变。

这笔帐,他暂时只能记下。

恨帝不让岳小再这方面大做文章,只是淡淡一笑道:“看你这几手剑法,的确不是泛泛之辈可比,想来,万层楼那老匹夫这次实在头疼了。”

岳小玉心中一直盘算,闻言不由苦笑了一下,道:“万层楼叱咤风云,一跺脚震撼大半边武林的时候,只怕我还没有出世。”

其实,他这“只怕”两个字根本可以完全省掉。

这时候,恨帝当然不会加以点破,他此刻不想岳小王丧失信心,相反地,他要把这个年轻高手的处信心增强起来。

“时移势易,今日之万层楼,已非昔日万层楼可比了。”

恨帝语声沉稳,慢慢的说:“江湖传言,万层楼已在练功之际走火入魔,如今别说动武,就连走路也不怎么方便。”

岳小玉道:“这种谣言,岂可当真?”但心里地知道,这消息十居八九不假,不然的话,提龙王府也不会闹起分裂。

想到这里,不禁又为小公主的安危而担忧,忖道:“虽说这次跟着南宫业跑到这里来,意外地与师父重逢,但却

撤下小公主不理,真是良心有愧。”

心念电转之间,又听见恨帝缓缓地说道:“万层楼练功走火入魔之事,当然可能会是一个假局,但却也可能是真

的……”

岳小玉沉吟一会,故意道:“若是真的,咱们就该去打落水狗了。”

恨帝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万层楼真的练功走火入魔,要诛此人,仍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岳小玉眉头一皱,道:“这又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连个行动困难的人也对付不了吗?”

“话当然不是这样说。”恨帝连连摇头,道:“须知万层楼毕竟是一教之主,更是提龙王府中独揽大权多年之人物,即使其人真的练功不慎而致走火入魔,便在此人身边,必然还有不少高手护驾,别的不提,就以他的大女儿万如决来说,这个奸滑的女子就已很难对付。”

岳小玉心中冷笑:“你这个灰孙子老五才最奸猾!”

恨帝接着又说:“本帮与神通教对峙多年,其实早已可以一举而歼灭对手,便念在彼此都是武林一脉两大帮派若拼个珠沉玉碎,那就有违上天好生之德的本意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不如大事化小,便想小事化无,绝不可能。照目前形势看,本帮已占尽于时地得人和,只要一举击神通教,就可以坐镇关内,不让西方魔教入侵中原武林了。”

他侃侃而谈,虽然隔着一块人皮面具,无法可以看他脸上表情,便从这番说话听来,倒是“正气凛然”得很。

岳小玉心中又大骂了七八句“老龟蛋”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只是问:“西方魔教?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提起西方魔教,唉,真是教人三晚都睡不着觉。”恨帝声调沉肃地说:“西方魔教,来自波斯古国,早在二百年前,曾经在中原武林意气风发了二三十年,那时候中原武林不论黑白两道的好汉,都过着暗无天日,人心惶惶的日子。”

岳小玉动容道:“真是这么厉害?”

“远比你现在想像中厉害多了。”恨帝叹了口气,道“当年,西方魔教入侵中土,初时谁也没把它放在眼内,但不到三年,长江两岸十八大帮,黄河上下游逾万好汉,以致八大门派,天下第一大帮的穷家帮,全都给杀得面目全非。

有一次,武当、少林、峨嵋、昆仑及华山五派掌门联手追杀西主魔教教主,以为可以一举平定大局。

那知道到头来给魔教教主舞出一记回马枪,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五派掌门统统击败,只有少林和武当两大掌门侥幸冲出重围便也已双双受了重创,再也无法跟西方魔教争一日之长短。”

岳小玉听得为之神色严重,道:“这就真个不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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