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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遇鬼斧神工 谈桃源瓦砾

白世儒和舒一照也是又惊又喜,四人立时翻身便拜。

“请恕咱们眼拙,一别十年之后,连大恩人的尊容也忘掉了。”白世儒由衷地说。

豹娘子连忙道:“你们都站起来,不要折煞了我这个苦命女子。”

常挂珠这才长身而起,语声悲凄地说道:“在十年前,你身子敏捷,两眼明亮照人,想不到一别重逢,却已变成了这样子……”

鲍正行忽然气冲冲的冲到小恶女面前,厉声道:“豹娘子的眼睛瞎了,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小恶女昂起了脸,说道:“是,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你们把我的眼珠子也挖出来好了!”

“你以为俺不敢?”鲍正行正待下手,豹娘子已疾声喝道:“谁动蝶蝶一根头发,我就跟他一辈子没完没了!”

鲍正行一楞,问道:“蝶蝶?谁是蝶蝶?”

豹娘子道:“小恶女本来的名字,就是蝶蝶,她叫慕容蝶蝶!”

岳小玉“哦”了一声,心中忖道:“认识了小恶女这许久,直到现在才知道她叫慕容蝶蝶。”

鲍正行盯着小恶女看了半天,然后又忍不住问豹娘子:“这小妮子把你的眼睛弄瞎了,你为什么还要处处维护着她?”

豹娘子摇摇头,道:“我已说得很清楚,我这对眼睛是自己弄瞎的,绝对不关蝶蝶的事,你们千万不要伤害蝶蝶。”

鲍正行眨了眨眼,道:“这慕容蝶蝶是你的什么人?”

豹娘子叹了口气,道:“我是她的褓姆,她是我从小养大的。”

“干嘛不早点说?”常挂珠立刻一手拉开鲍正行,喝道:“你听见了没有?幸好你没有真的动手伤害了慕容小姐,否则就算你有三十颗脑袋瓜子也都给俺一并砍掉下来。”

鲍正行舌头一伸,讪讪笑道:“倘若俺真的这么干了,就算你不砍掉俺的脑袋瓜子,俺也得一头撞死来赎罪。”

豹娘子又叹了口气,道:“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常挂珠说:“咱们也是去找钟南超的。”

豹娘子说道:“你们认识钟老先生?”

常挂珠摇摇头,道:“不认识,以前甚至连听也没听过他的名号。”

豹娘子奇道:“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去找他?”

常挂珠道:“因为老四赢了钱。”

豹娘子更是莫名其妙,道:“你们有人赢了钱,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常挂珠道:“当然有关系,因为舒一照若不是赢了钱,就不会去找‘多事星’高处望。”

“高处望?”豹娘子冷笑了一下,道:“这个王八蛋仍然活着吗?”

常挂珠说道:“他当然还活着,而且生活过得比从前更加舒适了,连姨太太也有五六个。”

豹娘子道:“舒老四呢?你为什么不自己开口说话?”

舒一照苦笑了一下,道:“高处望也可算是个武林奇人,但却很不够朋友。”

豹娘子道:“你若想交朋友,就得先拣一些不懂得生意经的家伙。”

舒一照道:“高处望是个生意人,而且很懂得把价钱提到半天高。”

岳小玉忍不住问:“这个‘多事星’高处望是做什么生意的?”

舒一照笑了笑,道:“从前,江湖上有个奇人,他叫金百两。”

“金百两?”岳小玉一楞,道:“金百两跟高处望有什么相干?”

舒一照道:“这两个人虽然没有半点相干,但却有着某种共通之处。”

岳小玉道:“有何共通之处?”

舒一照道:“金百两之所以叫金百两,是因为每逢有人问他一句话,他若回答了,就得收取黄金一百两作为报酬。”

岳小玉一怔,道:“这岂不是很容易发财吗?比方有人问他:‘你好吗?’他马上回答:

‘我很好。’于是那人就得付出一百两黄金作为报酬,嘿嘿,如此这般碰上三几十次,那还得了?”

舒一照道:“当然不会有人这样子问他的。”

岳小玉道:“不是这样问,又会怎样去问?”

舒一照道:“金百两又有一个外号叫‘百晓神仙’,据说,他的脑袋就是武林中的宝库。”

岳小玉听得为之一呆,道:“那是什么意思?”

舒一照道:“他不但博学多才,而且记性极好,更兼见闻广博,这还罢了,他手下还有不少奇人异士,对于江湖上的事情,都有着极深刻的了解。”

岳小玉道:“那又怎样?”

舒一照道:“所以,许多人不见了人,都去找他帮忙。”

“许多人不见了人?”岳小玉听得耳朵直竖,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有人失了踪?”

“对了,就是这个意思。”舒一照讪讪地一笑,道:“倘若有人失踪,而又有人想把失踪者找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金百两帮忙帮忙。”

岳小玉眨了眨眼,道:“他一定可以找得到失踪者?”

舒一照摇头不迭道:“那当然不是一定的,有些人失踪了三几天便可以找回来,但有些人一失踪,就可能永远也不再出现。”

岳小玉道:“那么,金百两也算不上很了不起。”

舒一照道:“天下间没有绝对了不起的人,但金百两的金漆招牌,却是武林中人所津津乐道的。”

岳小玉道:“那高处望现在又怎样了?”

舒一照道:“高处望可说是另外一个金百两,他为人市侩,但却消息灵通,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许多武林中人的来龙去脉,他都知道得十分详细。”

岳小玉道:“难怪他的外号叫‘多事星’了。”

舒一照道:“他若不多事,也干不了这一行。”

岳小玉道:“这一行倒也古怪,相信一定会十分多姿多采.”

舒一照道:“本来,俺找他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在神推鬼使之下,俺不知如何居然在他的老巢里耽了大半天。”

岳小玉道:“你在他那里耽了大半天,他有没有收取费用?”

舒一照道:“分文不取。”

岳小玉道:“这可够朋友极了。”

舒一照道:“在他的老巢里吃吃喝喝,他都分文不取,但后来我只是问了他一句话,他就要收取报酬,而且一伸手就是五千两银子。”

岳小玉听得一楞,道:“你问的是什么?”

舒一照道:“我问他:‘展枪王在哪里?’他立刻就伸出了右掌。”

岳小玉道:“那是什么意思?”

舒一照道:“他的手掌十分正常,一伸开就有五根手指,这意思就是说,‘想找展独飞,先拿五千两来再说。’”

岳小玉舌头一伸,道:“好大的胃口,你答应了没有?”

舒一照道:“自然是答应了。”

岳小玉道:“你有五千两银子吗?”

舒一照叹了口气,道:“连本钱加上赢回来的银子,总共有五千零五两,唉!那五张簇新的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正,就是这样都送到多事星手里去了。”

岳小玉道:“你在后悔?”

“后悔个屁。”舒一照立时一挺胸膛,道:“银子又不是脖子,不见了就让它不见了,又怎值得去为它而后悔?”

“说得好!”岳小玉点头说道:“倘若花了五千两而能够找回展大侠,那是万分值得的。”

舒一照道:“俺认识展枪王,也敬重他是一条响叮当的好汉,他失了踪,咱们都为他十分担心。”

岳小玉道:“多事星怎么说?”

舒一照道:“多事星说:‘展枪王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我便追问:‘他现在怎样了?’多事星道:‘身在仙境之中。’俺不明所以,又问:‘仙境何在?’多事星道:‘我不知道。’俺听了大是不满,便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凭什么收取银子?’”

岳小玉听的不住点头,道:“你骂得对,他怎么说?”

舒一照道:“他冷冷一笑,道:‘我若什么都知道,最少收取三万两。’俺心中有气,差点就想动手揍他,但他接着又说:‘我虽然不知道那仙境在什么地方,但有一个人知道。’俺连忙问那人是谁,高处望回答道:‘小刀峰下小刀山庄庄主小刀老侠钟南超便知一切。’”

岳小玉吐出口气,道:“这中间转折大复杂,还要收取五千两,真是取价不公,大大的不合情理。”

豹娘子却道:“你莫要随便批评这人,当心自己日后也会有求于他。”

岳小玉忙道:“豹姨教训得对。”

舒一照道:“就是这样,咱们就巴巴的赶到这里来。但小刀山庄不知如何,居然寂无一人,变成了一座空空山庄!”

豹娘子脸色一变,道:“小刀山庄没有人?”

舒一照道:“倘若有人在山庄里,咱们也不会浑浑噩噩地跑到这儿来了。”

岳小玉不由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对豹娘子道:“豹姨,这其中必然大有蹊跷!”

豹娘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钟南超何以居然不在小刀山庄里?”

岳小玉道:“倘若只是钟老庄主不在,还可以说是他出外去了,但如今却不但钟老庄主踪迹杳然,便是山庄内所有人等,都神秘地不知去向!”

舒一照忧悒地说:“这下子问题就严重得多了,咱们本来只是想找回展枪王的,但现在却还得先找到钟南超,否则一切都是等如白说。”

常挂珠“哼”的一声,道:“这下子,还不弄得头大如斗者几稀矣!”

岳小玉苦笑了一下,道:“真是凄巧之极,咱们本来也想找钟南超帮忙帮忙的,但现在什么都不必说了。”

鲍正行却咧嘴一笑,道:“别灰心,咱们慢慢商量,慢慢从长计议,相信总可以找到一个完善的办法来。”

岳小玉道:“展大侠身在仙境,会不会就是身在桃源金殿之内?”

常挂珠摇摇头,道:“仙境和桃源金殿完全是两回事,岂可混为一谈?”

豹娘子却道:“谁说不可以?桃源金殿本来就是人间仙境。”

常挂珠一愕,道:“你不是想说展枪王就在桃源金殿吧?”

豹娘子却叹了口气,道:“他的确就在金殿里。”

常挂珠陡地呆住,岳小玉却兴奋得跳了起来,道:“好极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咱们终于知道展大侠的下落了。”

豹娘子道:“但我们现在怎样才可以重回桃源金殿?”

常挂珠望着她,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豹娘子道:“桃源金殿。”

常挂珠道:“这还不容易吗?由你带引,咱们跟着走,一定可以回到桃源金殿去。”

豹娘子忧愁地说道:“但我的眼睛瞎了。”

常挂珠道:“眼睛瞎了,那是不打紧的,只要你不要连舌头也拔了出来,咱们就一定可以去到桃源金殿。”

豹娘子吸了一口气,道:“这办法行得通吗?”

常挂珠道:“你的记性怎样?”

豹娘子道:“不坏。”

常挂珠道:“记性不坏就好了,咱们跟着你,听你细说道路情况,迟迟早早,一定可以找到桃源金殿的。”

小恶女望着豹娘子,道:“豹姨,这样可以不可以?”

豹娘子沉吟了片刻,才道:“可以是可以的,但却不一定成功。”

鲍正行咧嘴一笑,道:“娶妻生子,那是人人之所愿。”

常挂珠不觉一怔,道:“你在说什么鸟?”

鲍正行道:“俺的意思是说,娶老婆之后就渴望生下一个宝贝儿子,但却不是一定成功的。”

舒一照翻了翻眼,道:“若讨了老婆,可不渴望她生一个儿子,而且最好一生就三胎,三年生三次,三三该九,到了第四年就有九个儿子齐齐叫俺一句:‘爹爹!哈哈哈!’这才他妈的够意思。”

白世儒摇摇头说道:“这样不行。”

舒一照道:“为什么不行?”

白世儒说道:“你若一口气生下九个儿子,那么,日后世间上就会多了九个男人。”

舒一照道:“这个自然是的,那又有什么不妥当了?”

“不妥当之极!”白世儒道:“倘若人人都像你一般只管生儿子,将来这千千万万的儿子岂不是很难找到老婆吗?”

鲍正行笑说道:“这也容易之极,老四生九个儿子,你和吕足金成亲之后,大量生下女儿,最好一生就生十八个,让舒老四的儿子们娶妻两个,个个都享齐人之福。”

舒一照抚掌笑道:“此计太妙!”

鲍正行道:“就只怕吕足金这个江东老娘连屁也不放一个,将来老四的儿子个个都要做和尚!”

常挂珠陡地喝道:“混帐!”

鲍正行奇道:“做和尚又没犯王法,何混帐之有?”

常挂珠沉声道:“此刻是办正经事的时候,谁都不准胡言乱语。”

舒一照道:“胡言乱语万万不可,若是正经话那便多说无妨。”

常挂珠瞪了他一眼,然后才问豹娘子道:“桃源金殿是圆是扁,咱们是全然不知的,你若能绘画出—个地形图,相信事情会好办得多。”

白世儒皱眉说道:“豹娘子此刻目不能视物,又如何能绘出地形图?”

常挂珠一怔,继而点头说道:“你说的是。”

“不!我可以绘。”豹娘子道:“虽然我看不见,但凭着记忆用手绘出地形图,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世儒哈哈一笑,道:“对了,怎么在下居然想不出来。”

常挂珠道:“那是因为你这颗脑袋拙劣得可怜之故。”

鲍正行道:“但没有文房四宝,这地形图却又如何绘法?”

豹娘子道:“谁有白布?”

白世儒道:“在下有。”果然立刻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白布,然后递给豹娘子。

豹娘子接过白布,立刻咬破指头,用血在白布上绘出了一张地形图。

鲍正行悄悄的对常挂珠道:“她今天怎么了?总是把自己弄得血淋淋的,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常挂珠怒瞪着他,道:“你才他妈的不正常!”

豹娘子用血绘好地形图后,便把它交给了常挂珠。

常挂珠看了半天,摇摇头说道:“俺看不懂。”

豹娘子道:“你看不懂,是因为我并未写上地名。”

常挂珠皱了皱眉,道:“没有地名,却又如何找法?”

豹娘子道:“我不在上面留下地名,是不想留下祸患。”

常挂珠想了想,道:“俺明白了,你是唯恐地形图落在歹人之手,将来会给外道邪魔之辈按图索骥,破坏了桃源金殿的清静。”

豹娘子点点头,道:“对了,正是这样。”

常挂珠道:“若照你这样绘画,咱们现在该向哪一方向走才对?”

“向南直下!”豹娘子说道。

常挂珠道:“你们不打算去找钟南超了?”

豹娘子叹了口气,道:“钟南超那一边可能也出了事,但咱们如今是泥菩萨渡江,自身难保,看来还是见一步走一步算了。”

岳小玉却大不以为然,道:“钟老庄主若是个好人,咱们绝不能见死不救。”

常挂珠说道:“钟老庄主只是失了踪而已。”

岳小玉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失踪了?还有小刀山庄其余等人,又往哪里去了?”

常挂珠干咳了一声,道:“这件事的确神秘莫测。”

岳小玉道:“反正小刀山庄距离此地不远,咱们何不前往看个究竟?”

常挂珠道:“你说得好,咱们立刻前往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俺看不必了。”鲍正行道:“咱们不是刚从小刀山庄走出来吗?哪里空无一人,再去视察也是于事无补的。”

小恶女道:“你们看出端倪,但难保我们不会有重大的发现。”

游出海道:“小恶女说的甚是。”

舒一照道:“既然大家都一致同意,咱们就往小刀山庄看看好了。”

小恶女回头望着豹娘子,道:“豹姨,你说怎样?”

豹娘子道:“这样也好,我不反对便是。”

鲍正行笑了笑,道:“泥菩萨也可以救人,真是他妈的妙绝!”

常挂珠瞪了他一眼,喝道:“少浇冷水,须知救人如救火,乃是急不容缓之事,咱们杀将出去再说!”

鲍正行奇道:“小刀山庄那边根本就没有人,咱们去救什么鸟?”

舒一照道:“人救不成,说不定还会在黑暗之中踩死几只蚂蚁。”

“放屁!”鲍正行道:“晚间那里有蚂蚁的?”

“你才放他妈的狗屁!”舒一照道:“晚间的蚂蚁才最肥最大,咬人特别疼得厉害!”

鲍正行吃吃一笑,道:“跟你开个小小玩笑,何必这么紧张?”

常挂珠忽然走了过来,直瞪着鲍正行道:“高举双手。”

鲍正行不明所以,奇道:“高举双手做什么?”

常挂珠喝道:“这是命令!”

鲍正行一愕道:“若不听从,那便如何?”

常挂珠扬起右掌,大喝道:“格杀勿论!”

他这一喝,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鲍正行虽然胆子不细小,但也不禁为之赫了一跳,登时高举双手,呆楞楞地望着常挂珠。

但他这么一举双手,那根浑铁禅杖便落在常挂珠的手里。

常挂珠把铁杖玩了几下,皱眉道:“沉重之极,却是聊胜于无。”

鲍正行又是吃了一惊,道:“为什么拿走俺的铁杖?”

常挂珠还没有回答,岳小玉已嘻嘻一笑,对鲍正行说:“这是暂借一用,幸勿介怀!”

鲍正行一怔,问道:“是你要这根铁杖?”

岳小玉道:“当然不是我,而是豹姨须用铁杖扶持着走路。”

常挂珠哈哈一笑,道:“好聪明的岳宫主,一猜就中。”

豹娘子接过铁杖,淡淡道:“沉重是沉重一些,但却很合用。”

鲍正行忙道:“既然豹娘子这样喜欢,俺就把这家伙送给你好了。”

豹娘子道:“暂时借用一下,那是很好的,但若要我一辈子使用这根铁杖,却是苦事。”

说着,悠然一笑,以铁杖引路,一步一步踏上路途。

夜静,路上只有行人脚步声。

这一干行人,就是以常挂珠为首的江东五杰、豹娘子、小恶女,岳小玉和游出海。

小刀山庄已在眼前。

大门是开敞着的,里面完全没有人。

常挂珠首先跨过门槛,左右四顾了片刻,才转脸向众人说道:“哈哈,过瘾之至!”

鲍正行抢了上前,叫道:“有何过瘾之处?是不是拾到了三百两金了?”

“财奴!”常挂珠怒骂了一声,说道:“除了金子和银子,你眼里还有什么东西?”

鲍正行叹了口气,道:“眼泪!”

常挂珠道:“所以你这个人什么都不像,就只像个泼妇。”

舒一照也已迎了上来,道:“这里有什么过瘾之处?”

常挂珠道:“咱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人。”

舒一照道:“现在呢?”

常挂珠道:“也是没有人,甚至连一只较像样的蚂蚁也没有。”

鲍正行道:“这便阿弥陀佛之至。”

常挂珠道:“为什么?”

鲍正行道:“人多便麻炳,现在此处无人,那便乐得耳根清静,当然是阿弥陀佛之至!”

但他这句话才说完,四周便响起了吵耳之极的锣鼓之响。

除了锣鼓声响之外,还有笛声、弦琴声、号角声、琵琶声,还有歌声。

歌声绝不悦耳,令人听得毛骨直竖,从心底里冷了出来。

鲍正行立刻“妈啊”一声大叫起来,怪叫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一照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说:“你干什么了?俺什么都没听见,你跳来跳去是不是疯了?”

鲍正行怒道:“你的耳朵是不是聋了?”

舒一照笑了笑,道:“我只听见你像猴子般咽咽哑哑地在叫。”他当然并不是真的没听见锣鼓声,而只是存心戏弄鲍正行。

鲍正行不再理踩,忽见山庄四周,都已围满了人,而且还有不少火炬燃亮着。

黑夜几乎已在这瞬息之间,变成了白昼。

原本以为一片死寂的小刀庄,忽然间变得热闹无比。

逾百男女,个个穿着崭新衣裳,人人手里都有乐器,各自在吹奏敲打个不停。

岳小玉看得大为诧异,忍不住大声道:“你们在这里吹吹打打弹弹奏奏,算是什么的?”

虽然乐声极是响亮,但他这两句话,还是气力充沛,人人皆听得清晰可闻。

岳小玉这么一喝,人人都以为起不了什么作用,谁知奇怪得很,他一喝之下,所有乐声连同歌声,都一齐停顿下来。

岳小玉大感诧异,豹娘子也是满面疑云之色。

岳小玉忍不住又道:“为什么我一喝,你们就真的停了下来?”

立刻有人朗声回答:“宫主有命,属下等岂敢不从。”此人说来语气恭谨,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岳小玉听得一楞,其余人等也齐声叫道:“宫主有命,属下等岂敢不从!”

这百余人齐齐叫喊之下,声势甚是浩大,岳小玉不禁为之又惊又喜,因为他已看见了一个虬髯锦袍汉子越众而出,而且这人就是碧血楼台总调度沈必理。

“沈总调度,怎么你会在这里的?”岳小玉惊喜之余,又是大感奇怪。

沈必理哈哈一笑,道:“其实,属下早已奉了公孙老侠之命,必须暗中保护岳宫主。”

岳小玉一怔,道:“你离开了血花宫,饮血峰上又由谁来把持大局?”

沈必理道:“宫中守卫森严,而且尚有无数高手坐镇,属下早已调度妥当,方始离宫而去。”

岳小玉高兴地笑了起来,道:“沈总调度亲自调度,自然是妥当得很。”

常挂珠搓了搓手说道:“沈总调度要保护岳宫主,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怎么却弄出这许多人手来?不觉得太大阵仗吗?”

沈必理道:“这里连俺在内,总共是一百一十二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本宫开封分舵里的兄弟。”

岳小玉两眼一瞪,道:“怎么?单是开封分舵,咱们就有这许多兄弟?”

鲍正行笑道:“不单只是兄弟,还有姊妹。”

舒一照道:“坏就坏在这些姊妹都不是怎么漂亮,有些还令人倒胃得很。”

此言一出,最少有十几道不满的目光向他怒射了过来。

常挂珠也怒视着舒一照,喝道:“闭上你的鸟嘴!”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其实,本宫的姊妹们不是美女,就以这开封分舵的姊妹们来说,虽非国色天香,却也并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

他这么一说,那些血花宫的女弟子无不欢呼起来。

小恶女嘟了嘟小嘴,盯了岳小玉一眼道:“你师父若听见了,一定又踢你的屁股!”

岳小玉干笑着,道:“我师父的确最憎恶我拍他的马屁,但拍别人的马屁,却是不妨的。”

小恶女“哦”了一声,道:“我会记住了。”

岳小玉一愕,道:“你记住这个干什么?”

小恶女道:“将来再遇上你师父,我一定要问问他老人家是不是这样的。”

岳小玉脸色一阵发白,却不得不嘴硬地说:“随便你问个够!”

豹娘子一直用鲍正行的铁杖扶持着,忽然道:“小刀山庄里还有没有人?”

沈必理立时回答道:“没有。”

豹娘子吸了口气,道:“他们往那里去了?”

沈必理道:“据本宫分舵所知,钟南超把山庄里所有的人带走。”

豹娘子道:“带走到什么地方去?”

沈必理道:“这个就不知道了。”

豹娘子道:“你叫沈总调度?”

沈必理道:“俺姓沈,叫沈必理,是血花宫碧血楼台总调度。”

豹娘子道:“这名堂威势不错,嗓子更是挺够响亮。”

沈必理道:“你是谁?”

豹娘子道:“一个瞎了眼的婆娘。”

沈必理道:“这怎算是回答?”

岳小玉叹了口气,道:“她这双招子刚瞎不久,正是心情欠佳,沈总调度最好少点麻炳她为妙。”

沈必理耸了耸肩,道:“宫主有命,属下自然不会再问下去。”

岳小玉道:“钟南超带着山庄人神秘离去,此事一定大有蹊跷。”

沈必理道:“但这是小刀山庄的事,跟咱们好像没有什么相干。”

岳小玉道:“但对豹姨来说,此事却似乎大不寻常。”

“豹姨?”沈必理一怔道:“谁是豹姨?”

豹娘子咳嗽一声,道:“我就是豹姨,江湖上的朋友叫我做豹娘子。”

沈必理一怔道:“什么?豹娘子?是不是桃源金殿的豹娘子?”

豹娘子点了点头。

沈必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道:“你怎么不早一点说?”

豹娘子道:“早一点说又怎样了?”

沈必理道:“你若早一点说,俺就不必胡乱猜想了。”

豹娘子说道:“你认识我们的主人吗?”

沈必理吸了一口气,道:“认识,而且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豹娘子道:“是你先认识我们的主人,还是练老宫主先认识我们的主人?”

沈必理道:“那当然是练老宫主先认识你们主人。”

豹娘子道:“练老宫主呢?”

沈必理道:“他如今有如闲云野鹤,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豹娘子道:“这三年以来,他为什么一直不去找我们的主人?”

沈必理道:“他没空。”

豹娘子道:“为什么会没有空?”

沈必理道:“没有空就没有空,真正情况,你去问练老宫主好了。”

豹娘子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他若知道我们的主人给仇家袭击,金殿桃源也许还会有救!”

沈必理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豹娘子凄然一笑,道:“金殿桃源已给主人的仇家毁了。”

沈必理悚然道:“你们的主人呢?”

豹娘子语声更是怆然道:“死了。”

沈必理陡地呆住了,小恶女呆楞楞地望着豹娘子。

过了片刻,小恶女才颤声问道:“豹姨,你说的是不是我父亲?”

豹娘子点了点头,道:“是的,他已给仇家杀了,连金殿桃源也给毁得瓦砾不全。”

——金殿桃源并不等于桃源金殿,这是两个地点完全不相同的地方。

小恶女尽力思索着,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点点很奇怪的印象。

但这印象太模糊了,她实在无法凭着这点印象联想到当时真实的情形。

豹娘子的话,对小恶女来说,是有无限震撼力的。

沈必理沉思着,隔了片刻才道:“慕容老人武功那么高,谁能伤得了他?”

豹娘子咬紧牙龈,恨恨的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主人是给内奸所害,才会惨遭横祸的。”

沈必理道:“内奸是谁?”

豹娘子道:“詹木叶。”

“詹木叶?”沈必理一震,道:“詹木叶不是慕容老人的师弟吗?”

豹娘子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沈必理道:“詹木叶武功不如老人,看来是个木讷老实之人。”

豹娘子道:“他不是木讷老实,而是扮猪吃老虎,城府极深的奸贼!”

沈必理道:“虽说人不可以貌相,但连詹本叶那样的人都不能信赖,却是一件痛苦的事。”

豹娘子道:“我早就隐隐觉得他靠不住,却没想到这人竟出卖老主人!”

沈必理道:“詹木叶怎样出卖了慕容老人?”

豹娘子道:“他勾结仇家,把金殿桃源所在告知对方,而且还在仇家暗袭桃源之前,先行在桃源中施放一种无色无臭,厉害之极的毒气,使桃源中逾百高手,最少损折内力一半以上。”

说到这里,她面上肌肉完全抽紧,声音更是凄厉已极。

小恶女咬牙怒道:“詹木叶这恶贼,如今何在?”

豹娘子道:“我也很想知道。”她这样说,自然是不知道詹木叶的下落了。

岳小玉却问:“那詹木叶勾结的又是些什么人?”

豹娘子道:“流星派中人!”

“流星派?”沈必理一愕,这门派的名字陌生得很。

豹娘子道:“流星派掌门,叫‘天边一闪’韦难追,本是个夜行大盗,后来纠集了一干臭味相投的贼崽子,便组成了这个什么流星派。”

沈必理道:“单凭这个流星派,就可以毁掉了金殿桃源,这种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岳小玉道:“最可恶的还是那个詹木叶!”

沈必理冷笑道:“除了流星派和詹木叶之外,只怕还另有势力在背后暗中指使着。”

豹娘子把手中铁杖重重顿了一顿,沉声道:“沈总调度分析得不无道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发誓要把真正元凶祸首找出来碎尸万段!”

岳小玉盯着沈必理,忽然问道:“咱们现在该怎么打算?”

沈必理道:“到桃源金殿去。”

岳小玉一怔,道:“你知道金殿所在?”

沈必理道:“俺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

岳小玉问:“这人是谁?”

“豹娘子。”

“但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怕很难把我们带入桃源金殿。”

“除了她之外,尚有一人,而且这人就在这里。”沈必理说。

岳小玉道:“你说的到底是谁?”

沈必理还没有开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已从人丛里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白如雪,又像是银丝一般,但却很疏落,牙齿也只剩下三几枚。

但他的眼睛还是很有神采,说话声音也很响亮。

他一站出来,就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小沈说的这个人就是我。”

常挂珠“嗄”声道:“你是谁?”

老头儿“啧啧”一笑,望着他道:“你今年是不是四十八岁,而且是肖猪的?”

常挂珠面露惊奇之色,讶然道:“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老头儿又是哈哈一笑,道:“那是因为你出生之时,老夫恰好也是四十八岁之故。”

常挂珠一怔,道:“那么,你今年岂不是九十六岁,而且也是肖猪的了?”

老头儿微笑道:“正是这样。”

鲍正行道:“咱们的老大出生之际,除了他老妈子之外,还有接生的虔婆,除此之外,就只有七八只老鼠在房子之内钻来钻去。”

常挂珠也咳了两声,道:“当时你就在房子外?”

老头儿点点头,道:“不错,你出生时,我还输了十两银子给你的老子。”

常挂珠奇道:“俺出生,又跟你赌钱有什么相干了?”

老头儿道:“我跟你老子打赌,说这一胎准是男的。”

常挂珠道:“那么,你不是赢了吗?怎会输了的?”

老头儿道:“你错了,因为终于生下了一个女的。”

常挂珠怒道:“好哇,原来你倚老卖老,兜着圈子来骂俺是个女的!”

老头儿眨了眨眼,道:“我几时说你来着?”

常挂珠道:“你跟俺老子打赌,赌俺老妈子生下来这一胎准是男的,那么俺不就是男的吗?怎么说不了两句,却又会变成‘因为终于生下了一个女的’?”

老头儿怪笑道:“你弄错了,你出生时,我跟你老子打赌生男生女,但却不是赌你,而是赌阿花生下的来是雄狗还是雌狗。”

常挂珠一愕,道:“阿花?阿花是什么东西?”

老头儿道:“可以生下雌狗或者是雄狗的东西,你认为会是什么?”

常挂珠想了想,才道:“那当然不会是一个人,或者是一只猫!”

“对了。”老头儿笑道:“那时候,你快要出世了,但事有凑巧,你们家里养的一条母狗也在怀孕,而且也快要生下小狗,所以我才跟你老子打赌,赌赌第一胎生下来的小狗是雌是雄。”

大家听到这里,绝大多数人为之失笑起来,其中笑得最响亮的,就是鲍正行。

常挂珠怒道:“你笑什么鸟?”接着一拳向他迎面撞了过去。

鲍正行没有闪避,因为那老头儿已代他挨了这一拳。

常挂珠没想到这老头儿的身形如此快速,等到想收拳时已来不及。

但他更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

那老头儿的脸,居然硬得像是一块铁壳。

常挂珠一拳击中他的脸,但吃疼的并不是老头儿,而是常挂珠自己。

常挂珠又惊又怒,老头儿却吃吃一笑,道:“千万不要随便发脾气,那样只带来更大的吃亏。”

常挂珠虽不服气,但却没有发作,只是说:“你的脸好硬!”

说着把自己的拳头一晃,只见指骨部位已然高高肿起。

老头儿却没有再理睬他,只是盯着岳小玉说:“你懂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岳小玉眨了眨眼,道:“前辈的脸,和普通人的脸其实没有什么分别,但内力之佳,却是武林罕见。”

老头儿不住点头,道:“说得对!难怪连公孙我剑那样的怪人也肯收你为徒。”

岳小玉吸了一口气,道:“前辈怎样称呼?”

“我姓计,叫计神工。”老头儿慢慢地说:“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鬼斧大师’。”

“鬼斧大师计神工。”豹娘子突然失声惊呼:“你真的就是鬼斧大师?”

沈必理“唔”了一声,道:“不错,他就是鬼斧大师,连慕容老人也最尊敬的计老前辈。”

江湖有“四大师”。

所谓“四大师”,就是“杀人大师”曾异术、“数理大师”乔玫、“奇阵大师”沙秃鹰及如今唯一仍然活着的“鬼斧大师”计神工。

计神工在四大师之中,年纪最大,也活得最长命。

江湖中人不断争夺的玉山羊,就是出自计神工之手。

所以,岳小玉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极感兴趣。

因为若不是为了玉山羊,岳小玉一辈子都不会涉足于武林之内。

计神工对岳小玉这个少年,也同样感到很大的兴趣。

他活了九十多岁,什么样的少年没有见过?

但像岳小玉那样资质陪颖的少年,他还是第二次遇上。

而另一个这样的少年,如今早已不再年轻,甚至已快将老了。

早在那“少年”还很年轻的时候,计神工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

不但不是池中之物,而且应试是个惊才绝艳,百年罕见的武林奇葩。

但当年,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的眼光。

因为那时候那“少年”实在是太瘦弱了,根本就不像是一块可以练武的材料。

但五年后,少年长大了,虽然他没有变得特别强壮,但却已成为江湖上最出名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在十六岁初次出道江湖,第一战就已击败了司徒划。

司徒划是“长江第一桨”,擅用一柄金桨作为武器,身经大小战阵逾百,除了曾经败在公孙我剑一次之外,其余战阵未曾一败。

谁也想不到,这个水上枭雄,他毕生第二次败仗,也是最后的一次败仗,居然会败在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年轻人手里。

司徒划败在公孙我剑手里,是他毕生以来最大的一个打击。

为了这一败,司徒划潜心苦练武功,希望有一天能够重振雄风,再度与公孙我剑一决雌雄,洗雪前耻。

十年后司徒划已成为长江下游两岸十一座水寨的总寨主,风头之劲一时无俩。

但就在他准备去找公孙我剑复仇前夕,他遇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高手,而且在十招之内就已败阵下来。

那年轻高手没有杀他,但和杀了他却没有什么分别。

——失掉信心的司徒划,虽然在败阵之后仍然活着,但却已然壮志消沉,他不但没有再去找公孙我剑,而且也没有再见任何人。

“长江第一桨”就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击败司徒划的年轻高手,他的名字立刻有如旋风一般不径而走。

他就是后来被江湖中人称为“菊痴”的叶上开。

计神工亲眼看着叶上开怎样成名。

叶上开击败司徒划的时候,计神工正在长江岸边持竿垂钓。

他背对着司徒划,也背对着叶上开,但这两人的战况,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必看,只是用耳朵静心去听,计神工已听了这一战是怎么进行的。

其后,叶上开与无数江湖高手交锋,计神工也在附近静静地听着,有时候也会微笑地瞧着战况怎样进行。

他从来都没有为叶上开担心。

——直到叶上开与“菊谷仙子”皇甫嫣邂逅之后,计神工才开始担心了。

——皇甫嫣是个很清纯的少女,她只会爱护别人,而从来都不会伤人。

——但叶上开与她发展的一段感情,却太浓,也太真了,以致叶上开成为了“菊痴”。

——痴,就是危险!也是一把无影无形的刀,它可以杀人,也可以毁了自己。

叶上开!

若要说叶上开的事,就算是三昼三夜,计神工也会说它不完。

而现在,计神工面对着的并不是那个武林奇葩,而是依稀有着当年叶上开影子的岳小玉。

岳小玉站在计神工面前,忽然迸出了这么一句话:“你还活着真好!”

计神工笑道:“是不是江湖传言,说我这个老头儿已不在人世了?”

常挂珠接着道:“是的,但你不但仍然活着,而且脸庞还硬得像是一块龟壳。”

计神工两眼一睁,怪声道:“你敢骂我是个老乌龟?”

常挂珠道:“这不是骂,是赞!”

计神工却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只愿天下太平,大家都活得平静愉快。”

豹娘子忽然沉声道:“计大师是否懂得怎样前往桃源金殿?”

计神工道:“是的。”

豹娘子道:“计大师又是如何得以知道的?”

计神工道:“你怎不问慕容老人?”

豹娘子哀声道:“他已死了。”

计神工道:“现在当然是问无可问,但他在活着之时,你早就应该问他:‘金殿桃源和桃源金殿的楼宇房殿,是谁负责建造的?’”

豹娘子道:“我问过了。”

计神工道:“他怎么说?”

豹娘子道:“他只说了四个字‘你不配问!’”

计神工叹了口气,道:“他这样说话,当时的心境一定很不好。”

豹娘子道:“这许多年以来,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愉快。”

计神工道:“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吗?”

豹娘子道:“我不知道。”

计神工道:“慕容老人活得不愉快,是因为唯一可以令他愉快地生活的人,一直都没有在他的身边陪伴着。”

“这个人是谁?”

“夏婉婉。”

“夏婉婉?”豹娘子的脸色忽然变了,道:“不要提起她。”

计神工却冷冷一笑,道:“为什么不要提?难道除了蝶蝶的娘亲,就任何女人不能在桃源金殿里占一席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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