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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群豪齐集洛阳城

楚雪衣的剑法,是上官僻邪亲自传授的,招式并不太复杂,但要领悟到剑招和剑意的配合,就不是一件易事。

剑招可以勤练,但剑意就只能全靠个人的悟性。

楚雪衣悟性之聪敏,就连上官僻邪也大大出乎意外,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不见,楚雪衣在剑法上的造诣又会更精进一层,其进度之快,纵使是上官僻邪年轻之际,也是自叹弗如的。

这一晚,上官僻邪又再目睹楚雪衣的剑法,比一年之前有了更大的进展。

若在一年之前,楚雪衣想击败秦天才,最少也得在一百招开外才有机会。

但这一晚,楚雪衣在五十招内,已把银剑刺入秦天才眉心中央。

秦天才在惊骇、诧异的一瞬间中剑,他呆呆的望住楚雪衣。

楚雪衣却没有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姿势优雅地把银剑插回入鞘中。

上官僻邪哈哈一笑,抚掌赞道:“这一招‘飞星如雨’,火候已不在为师之下,不错!不错!”

楚雪衣向师父鞠躬,微微笑道:“师父谬奖了。”

师徒二人谈谈笑笑,终于到了险关之下。

就在这时候,忽听一人冷冷叫道:“楚大侠,你看看是谁来了?”

楚雪衣猛然回头。

他一回头,立刻就看见了一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孔。

“向蓉!”楚雪衣惊愕住了。

向蓉怎会在这里出现的?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为在向蓉的身边还有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面目俊俏但眼神邪恶,而女的正是向蓉的表姊方紫秀!

方紫秀的眼神,并不如那个男人般邪恶,但却充满了恨意。

这对充满恨意的目光,有如毒蛇般盯着楚雪衣的脸。

楚雪衣的目光也立刻充满了怒意,那是因为向蓉已给这对男女胁持着。

向蓉的脖子,是给方紫秀搂住的,而那个眼神邪恶的男人,却用一柄匕首抵在向蓉的腰间。

“楚大侠,你看清楚了没有?”方紫秀的声音,听来比冰还冷。

楚雪衣当然看得很清楚,只要那一柄匕首稍为用力刺前,向蓉的性命立刻就得报销。

上官僻邪不禁为之眉头大皱,事情显然又已节外生枝了。

用匕首抵着向蓉腰间的男人,自然就是秦意。

秦天才死了,但这位秦公子还是冷静得出奇。

楚雪衣脸色下沉,目注着方紫秀,道:“你怎可以这样对付自己的表妹?”

方紫秀冷冷道:“为了武林大局,这是逼不得已之举,你是应该比谁都更明白的。”

楚雪衣怒道:“你若真的为了武林大局着想,就不该投靠血云教!”

方紫秀昂起了脸,道;“能够投身在血云教麾下,是莫大的荣幸!”

“废话!快把蓉儿放了!”

“楚大侠的蓉儿,咱们是可以立刻释放的,但却得依我一件事。”

“快说!”

“十面风云玺!”方紫秀道:“只要把十面风云玺交出,咱们就把蓉儿交速给楚大侠。”

楚雪衣摇摇头,道:“不行!”

方紫秀嘿嘿一笑,盯住向蓉的脸缓缓道:“表妹,你听见了没有?你连十面风云玺也比不上,亏你还以为自己是楚大侠的心肝宝贝。”

向蓉没有回答。

她没有回答,是因为她已给点了哑穴,就算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血云教已有不少高手增援而至。

秦意忽然冷酷地一笑:“姓楚的,在下数十下,若还不把十面风云玺抛过来,向蓉这条性命就算是栽在阁下手中了。”

他说的话,听来并不是吓人的。

接着,他开始数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楚雪衣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他没有开腔,甚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秦意眼中杀意已浓,谁都不必怀疑,他是个极冷静,也极可怕的杀人者。

但楚雪衣也忽然变得极冷静,就连秦意已数说到第九下的时候,他看来还是无动于衷。

秦意终于数叫:“十!”

也就在这刹那间,忽然有一支强劲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利箭,一箭就贯穿过他的咽喉!

这一箭实在来得突然,秦意猝然不防就已中箭。

中箭后,秦意立刻倒下,方紫秀正在惊愕间,忽然又有人向她飞掠而来。

那是楚雪衣。

方紫秀从来没见过如此快疾的轻功,她甚至没看见楚雪衣是怎样飞掠过来的。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楚雪衣已在她面前。

她惊上加惊,还想带走向蓉继续要胁楚雪衣,但楚雪衣已用闪电般的手法点了她身上五处大穴。

向蓉不能动,方紫秀也不能动,这两个绝色美人先后给点了穴道,也未尝不是一件妙事。

向蓉终于获救了,楚雪衣把她从方紫秀手里抢救回来,而且很快就为她解开了穴道。

但扭转局势的主要关键,还是那一支强劲无匹的利箭。

一看见这支箭,不少人都知道,必然是“神弓霸王”轩辕荣来了。

在险关关前一役,“神弓霸王”轩辕荣可说是居功至伟的。

向蓉脱险后,楚雪衣、上官僻邪自然不再迟疑,立刻带着向蓉进入险关。

轩辕荣也紧紧跟着。

血云教虽然高手众多,但始终还是阻拦不了上官僻邪师徒。

进入险关后,上官僻邪高兴得手足舞蹈,大叫:“风帝,老夫来也!”

数人不断向前摸索,终于来到了“困关”。

“困关”外面,只见一个皮袍中年人。坐在一块大石上,额头淌着黄豆般大小的汗水。

这人就是风帝。

上官僻邪一看见风帝,便笑吟吟道:“怎么又弄得浑身是汗了?”

风帝叹了口气,道:“上官前辈,你是知道其中原因的,又何苦明知故问?”

上官僻邪笑道:“明知故问,有时候也是很有趣的,否则老夫也不会明知故问了。”

轩辕荣望着风帝,忽然抱拳叫道:“在下轩辕荣,尊驾可就是风帝?”

上官僻邪睨视了他一眼,讶然道:“怎么,你不知道他就是风帝?”

轩辕荣道:“在下既不知道眼前高人正是风帝,也不知道风帝何以弄得浑身是汗。”

上官僻邪道:“不必问,自然是‘困关’内的天地二奴又在作乱。”

风帝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上官前辈说的不错,唉,这两个叛逆的武功修为,一个月比一个月更加厉害了。”

上官僻邪道:“你也不错嘛。”

楚雪衣道:“风帝前辈武功再高,也是输亏在一敌二。”

轩辕荣道:“险关中不乏其他高手,何以不增加力量对付天地二奴?”

楚雪衣道:“这就得要问问风帝前辈了。”

风帝叹一口气,道:“险关中虽有不少本帝的心腹手下,但这些材料,又怎抵敌得住天地二奴?倘若贸然增添援手,只怕还未出招,就已给天地二奴的内家重掌击杀!”

上官僻邪淡淡一笑,道:“因此之故,这份优差,除了风帝之外,别人是休想指染的。”

风帝苦笑一下,道:“上官前辈别取笑了,唉,也不知道这个局面,何时何日方能了结。”

上官僻邪道:“只要救星一到,你就不必老是守在‘困关’左右。”

风帝苦笑一下,道:“却不知道谁是救星?”

上官僻邪哈哈一笑,道:“劣徒楚雪衣,就是尊驾的救星。”说着,伸手向楚雪衣一指。

楚雪衣忙道:“风帝前辈,师父只是在说笑,晚辈又怎会是什么救星了。”

风帝摇摇头,道:“楚大侠,你怎么称呼我为前辈了?”

楚雪衣道:“这又有什么不对?”

风帝道:“简直是大大的不对,尊师是武林中辈份极高,本座也得叫他一声前辈,既然他老人家是我的前辈,楚大侠与本座最多也就只可以平辈相交了。”

楚雪衣连忙说道:“那是万万不敢当的……”

上官僻邪眉头一皱,道:“在这时候还计较什么,是前辈也好,是平辈也好,反正都只是一句说话,一声称呼,再谈下去,那便是婆婆妈妈了。”

风帝说道:“上官前辈所言极是!极是!”

上官僻邪看了楚雪衣一眼,道:“你怎么还不把十面风云玺交出来?”

风帝骤然听见“十面风云玺”这五个字,不禁为之楞住。

倏地,他只觉眼前一亮,楚雪衣已把收藏得十分慎密的十面风云玺拿了出来。

他恭恭敬敬地,以双手把十面风云玺送到风帝的手里。

风帝接过十面风云玺后,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激动。

“十面风云玺!真的是十面风云玺!”风帝连声音都在颤抖。

上官僻邪叹了口气,道:“为了这件宝贝,其间不知历尽几许波折,但总算吉人天相,这宝贝终于送到你的手里!”

风帝深深地吸一口气,道:“上官前辈、楚大侠,两位真是义薄云天,请受在下一拜!”

上官僻邪立刻用内力相逼,不肯让他真的向自己和楚雪衣下拜。

“唉……虽说礼多人不怪,但咱们既是江湖儿女,就不必计较这些繁文缛节,总之,别的事情少做,先要对付血云教再说。”

风帝闻言,只得说道:“上官前辈言之有理,晚辈遵命。”

此时,困关之内忽然吼声大作。

风帝脸色一变,上官僻邪也不禁面露诧异之色,问道:“这是谁的吼叫声?是不是天地二奴又在大呼大叫,想向阁下挑衅?”

风帝点点头,道:“不错,天地二奴每次要跟在下决战,事前例必发出这种可怕的吼叫声。”

上官僻邪冷冷一笑,道:“佛门有奇功‘狮子吼’,但吼声并不是这样的。”

风帝道:“天地二奴并不晓得使用佛门奇功‘狮子吼’,这只是他俩藉着吼叫来发泄内心的愤恨而已。”

上官僻邪道:“这两个奴才内心最愤恨的人,是否就是风帝阁下?”

风帝道:“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天地二奴久困于困关之内,必然越来越是不耐烦。”

上官僻邪道:“既不耐烦,何以不拼死冲出困关?”

风帝道:“他俩当然是很想冲出困关的,但这两人天性特别谨慎,虽然心中苦恼,但却从来不敢兵行险着,全力放手一搏。”

上官僻邪道:“倘若二奴全力一搏,形势将会怎样?”

风帝苦笑了一下,道:“只怕晚辈很难可以再支撑下去。”

上官僻邪道:“倘若拑制不住二奴,武林局势就更危殆。”

风帝道:“但目前还算幸运,晚辈每一次都能击退二奴。”

上官僻邪道:“昔才二奴不是已经和你打了一场吗?”

风帝点点头,道:“不错,就在半个时长之前。”

上官僻邪眉头一皱,道:“二奴既在不久之前抢攻失败,何以如今又再狂吼不已?”

风帝道:“那是因为二奴功力已越来越是深厚,所以稍事憩息之后,又要再行出手。”

上官僻邪道:“厉害!厉害!”

楚雪衣眉心一紧,故意问道:“咱们应该怎办?”

上官僻邪哼的一声,道:“还要怎办?当然是把十面风云玺亮出来!”

楚雪衣继续明知故问,说道:“有用吗?”

上官僻邪脸色一沉:“若没有用,十面风云玺也就不是宝贝,而是废物了。”

就在这时,困关内的狂吼声又再响起来。

风帝捧起了十面风云玺,神情凝重地向困关那边走了过去……

十面风云玺果然具有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

被困在困关九年,但一直不肯降服的天地二奴,当这两人一看见十面风云玺的时候,两人的愤恨和怨怒都在一瞬息间完全消除。

——谁拥有十面风云玺,谁就能够降服天地二奴,甚至可以成为天地二奴的主人。

这个传说是绝对不假的。

风帝苦守险关九年,到今天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当然,他很感激上官僻邪和楚雪衣师徒。

但血云教的势力仍在,事情还未能就此解决。

只是,无论怎样,风帝已取得了一次重大的胜利。

但向蓉却还是忧心忡忡的,因为她的父亲向渐被擒,至今下落不明。

她很担心,楚雪衣知道后,立刻安慰她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向堡主找回来的。”

向蓉不禁由衷地说:“楚大哥,你对我太好了。”

楚雪衣微微一笑,道:“我若对你不好,是会给师父责骂的。”

向蓉一怔,道:“上官前辈怎会为了我而把你责骂?”

楚雪衣还没有回话,上官僻邪的声音已在背后响起:“雪衣若敢欺负你,老夫决不饶他!”

向蓉一听,立刻连耳根都红了。

上官僻邪又哈哈一笑,道:“老夫要回长安,看看阿浪的武功练成怎样,以后的事,就要你们自己努力去干,记着,云后不是个寻常的女子,要消灭血云教,必须大伙儿齐心协力才行。”

楚雪衣颔首道:“弟子明白了。”

上官僻邪离去后,不久“神弓霸王”轩辕荣又走了过来,问楚雪衣:“血云教虽在险关失利,但云后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楚雪衣道:“照轩辕兄看,云后下一步将会怎样?”

轩辕荣道:“勾结其他邪教,再与风帝一决高下。”

楚雪衣道:“以云后性情,这是大有可能的。”

轩辕荣道:“所以,咱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幸好风帝已掌有十面风云玺,日后归附在他麾下的江湖高手也必会越来越多了。”

楚雪衣道:“最重要的还是天地二奴,二奴既已降服,风帝最少免却了后顾之忧。”

轩辕荣道:“现在,正是风帝和云后各自重整雄师的时候,楚老弟,你有什么打算?”

楚雪衣道:“小弟有两件事非去办不可。”

轩辕荣道:“两件怎样的事?”

楚雪衣说道:“先把向堡主找回来,然后寻找水青莲和齐展,看看他俩近来怎样。”

轩辕荣道:“你认为这两人都很重要?足以影响今后武林大局?”

楚雪衣缓缓地点点头,道:“不错,但能否找到这两人,小弟可没有把握,也许,在应该出现的时候,用不着去找寻,这两人也会出现。”

轩辕荣说道:“但俺却想留在风帝左右。”

楚雪衣微微一笑,道:“这也是很好的,风帝的确很需要轩辕兄这种武林高手的帮助。”

轩辕荣叹了口气,道:“局势多变,俺也只是略尽棉力而已,以后的事,还得靠大家同心协力,免给奸人有机可乘。”

楚雪衣点点头,说道:“这个小弟晓得了,来日方长,以后的事,以后慢慢再谈!”

轩辕荣道:“俺也该回去见风帝,看看他老人家准备怎样对付血云教。”

楚雪衣又再与向蓉并辔江湖,这本是他俩渴望已久的事,但为了向渐,两人心中都是难免有所牵挂。

要打探向渐的下落,自然要从血云教方面下手,更尤其是方紫秀。

楚雪衣对向蓉说道:“你这个表姊,真是可恶!”

向蓉蹙着眉,道:“但我在小时候,她对我是很好的。”

楚雪衣道:“但她现在已心情大变,她不但要害你,连向堡主也不肯放过。”

向蓉黛眉皱得更紧:“表姊会变成这样的?”

楚雪衣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会变的,这又何足为奇?”

向蓉摇摇头,道:“不,不是每个人都会变的,最少我自己就没有变过。”

楚雪衣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你太顽固。”

向蓉小嘴一呶:“谁说我顽固?就连我爹也没有这样说过。”

楚雪衣道:“向堡主是很疼爱你的,自然不舍得这样说自己的女儿。”

向蓉立刻扭转了纤腰,不再看他。

楚雪衣“咦”的一声,道:“怎么了?你真的生气了?”

背对着他的向蓉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想念着爹。”

楚雪衣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向堡主,嗯,前面就是洛阳,说不定向堡主就在洛阳城里……”

洛阳是一个壮丽的城市,但也是三教九流人物会聚之地。

楚雪衣一进入洛阳,首先就去找“不平神丐”康竹泉,本来,康竹泉是不会在洛阳城出现的,但近来武林局势动荡,所以丐帮调遣不少高手进入洛阳,而康竹泉也是其中之一。

康竹泉一看见楚雪衣到来,真是高兴得难以形容:“楚大侠,你怎会来到洛阳的?”

楚雪衣淡淡一笑,道:“风云际会在今朝,英雄豪杰聚洛阳,晚辈是爱好热闹之人,又怎会错失这个凑热闹的机会?”

康竹泉抚须笑道:“楚大侠急公好义,所以才会匆匆赶至,换上那些怕事之徒,早已逃之夭夭,又怎会前来洛阳,为咱们添增一份降魔卫道的力量?”

楚雪衣沉吟半晌,道:“照康长老看,洛阳城中是否出现了不寻常的变动?”

康竹泉点头道:“不错,据咱们的弟兄探知,城中近来有不少来历不明之辈出没。”

楚雪衣道:“是血云教中人吗?”

康竹泉道:“有些是,有些不是,但看来都是邪门教派人物。”

楚雪衣冷冷一笑,道:“云后果然死心不息,还是要继续对付风帝。”

康竹泉道:“自从风帝得到十面风云玺后,云后的下属出现了异常情况。”

楚雪衣道:“是否有人要离弃云后,背叛血云教?”

康竹泉道:“不错,而且其中不乏教中主要人物。”

楚雪衣道:“对咱们来说,这是件好事。”

康竹泉道:“但这八九年来,血云教搜刮劫掠了不少财富,虽然教中有人叛变,但为了财帛,引诱前来投靠者,也是大不乏人。”

楚雪衣道:“但这些前来投靠之辈,必然不及旧时部属可靠。”

康竹泉道:“不管怎样,云后是居心叵测的,咱们不可不防。”

楚雪衣道:“依康长老之见,咱们该静观其变,还是先发制人,方为上策?”

康竹泉道:“先发制人是高明的策略,但也得看情况而定,照目前情形,与其打草惊蛇,还是不如觑准敌人来势怎样,才施以反击,方为万全之策。”

语音略顿,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万全之策,但说来说去,还是以静制动高明一些,未知楚大侠意下如何?”

楚雪衣微微一笑,道:“晚辈心中所想,正与康长老之见不谋而合。”

康竹泉道:“楚大侠既已到了洛阳,不妨就在这里歇下来,也许可以在明查暗访之下,有所重大的发现。”

楚雪衣道:“康长老所言甚是,晚辈只当遵命。”

康竹泉哈哈一笑,说道:“楚大侠越来越客气了,这真叫我这个老叫化子吃不消……”

就是这样,楚雪衣和向蓉留在洛阳,暗中打探血云教动静。

第一天,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

第二天,局势看来也是很平静的。

但到了第三天,一个轰动洛阳城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风帝已进入城内啦!”

“风帝?是不是真的?”

“怎会不是真的,除了风帝之外,还有天地二奴……嗯……对了,还有神弓霸王轩辕荣也来了……”

风帝曾经到过洛阳,但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还算是年轻的,而且和他一起倒洛阳的,还有云后。

当年的云后,并不是叫云后,风帝也不叫风帝。

在一般人的眼里,这是一对年轻的江湖侠侣,不知羡煞几许旁人。

但十余年后,一切都已改变。

其实,风帝和云后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而改变得最大的,是两人的心境。

江湖争杀是最可怕,最无情的。

当年,风帝怎样也想不到,自己会和云后成为武林中最备受触目的对头人。

风帝知道自己也变了,但这种变化,完全是给云后逼出来的。

就像这一天,他进入洛阳城,其实也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思。

是云后逼他到洛阳一决高下的!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洛阳城,有人忧心忡忡,但也有人暗暗高兴,因为局势越乱,就越有机会可以混水摸鱼。

楚雪衣却是百感交集,一方面,他很高兴又可以和风帝、轩辕荣等高手在一起,但另一方面,却又不免为这一场难以避免的决战有所担忧。

康竹泉很快就知道风帝在什么地方投栈。

“是悦华客栈。”他对楚雪衣说道:“那客栈的老板,是华山派的一个俗家弟子。”

楚雪衣道:“是不是‘神刀太岁’梁灿?”

“正是梁灿,”康竹泉道:“大侠对洛阳城内的事,倒不陌生。”

楚雪衣道:“梁灿这个人是可靠的,他和血云教有大恨深仇。”

康竹泉道:“所以风帝就在悦华客栈里投店。”

向蓉忽然插口,道:“梁灿也许是很可靠的,但血云教在城中也是耳目众多,难保不会向风帝偷袭。”

楚雪衣微微一笑,道:“云后是不会向风帝偷袭的。”

向蓉奇道:“你怎晓得?”

楚雪衣道:“云后可以向任何人偷袭,但却不会向风帝偷袭。她若要偷袭风帝,在这九年每一天都有机会,但她始终还是没有出手。”

向蓉蹙了蹙眉,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楚雪衣道:“这就得要去问一问云后了。”

康竹泉却道:“不必问云后,问问向小姐也是一样的。”

向蓉大奇,道:“怎么会扯到晚辈身上?”

康竹泉道:“请恕老叫化子口没遮拦,假若有一天向小姐和楚大侠反目成仇,向小姐会不会偷袭楚大侠?”

向蓉脸上一红,呆了半晌才遗:“不会。”

康竹泉又是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是了,新仇固然可恨,旧日情义还是存留的。”

向蓉的脸更红,康竹泉连忙接着说道:“老叫化是说云后,可不是说你向小姐呀。”

楚雪衣笑道:“康长老就算是说向小姐也没关系,晚辈决不介怀。”

向蓉睨视着他,道:“康长老取笑我,你自然是不会介怀的。”

康竹泉训训一笑,道:“老叫化有点事赶着去办,暂且失陪!”

康竹泉离去后,向蓉立刻就一拳打在楚雪衣的胸膛上。

洛阳城东南五里外,有一片广阔田原,这一天,田原上忽然涌现了一大群黑衣人。

除了这些黑衣人之外,还有十几个工匠,初时,田原上的农夫、乡民皆不知发生何事。

但一般农夫乡民,也不敢上前质问,只好去找朱员外。

那一大片田原,都是朱员外的田地。

朱员外初时不肯说,但经不起众人再三追问,终于回答:“这些都是血云教的好汉。”

“那些工匠呢?”

“是血云教雇请的。”

“雇请工匠何用?”

“建造大擂台,召开武林大会。”

众乡民闻言,无不相顾愕然,继而面露惊惶之色。

所谓“武林大会”者,必然是一场可怕的血腥浩劫,而“武林大会”在此地举行,自然不是一件妙事。

但血云教既已决定如此,众乡民也就唯有逆来顺受,最上上之策,大概就是远而避之而已。

翌日,擂台已在田原上建好,而且建造得十分稳固。

乡民中,有人大惑不解:“武林高手决战,无处不行,何以这次偏要建造一座广大的擂台?”

一时间无人能答。

正当众乡民面面相觑之际,忽有人干咳两下,接着缓缓说道:“建造擂台,可以增添决战味道,而且在擂台争杀,总是特别引人触目的。”

众乡民望向那人,只见那人年纪甚老,身穿一袭青袍,而在他旁边,还有一名蓝衫老者。

但众乡民都不认识这两名老者。

两老者的出现,相当神秘,走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

又过了一天,是日阳光充沛,天色甚好。

大清早,擂台四周已围满了人。

这些并不是农夫、乡民,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武林高手,有黑道上、三山五岳的人马,也有白道上、正派名门的英雄好汉。

围在擂台四周的武林高手越来越多,形势也越来越是紧张、险恶。

在擂台西、北方的,都是血云教及若干邪魔外道门派的高手,而播台东、南方的,则是风帝麾下心腹部属,及若干血云教的敌对门派。

而这些门派中,又以丐帮人数最多,但江湖中人都晓得,丐帮子弟虽然人多势众,但若论武功真正高强之辈,却还数不出十人。

最备受触目的高手,自然还是风帝及云后。

但这两位主要人物,却迟迟未见出现,于是,有人怀疑,这两人已易容改装,混在人群,暗中策动攻势。

但也有人认为,以风帝及云后的身份而言,两人迟迟才现身,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并不是摆架子,只是“理所当然”耳。

若以人数计算,血云教似乎是落了下风,但群雄这一方有不少都是丐帮弟子,一般而言武功并不太高,是以彼此实力如何,尚难估计。

以是有人估计,倘若立刻爆发大战,将会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之局。

战阵之上,越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之局,形势也就越是凶险。

如不经过一番激烈鏖战,实在难以分出胜负。

但即使爆发剧战,也不一定可以分出谁胜谁负,极可能激变成玉石俱焚,两败俱伤之悲惨局面。

擂台下,人山人海。

但一直没有人走上擂台。

于是,又有人在推猜:“第一个跳上擂台的会是何方神圣?”

若在昨天,任谁跳上擂台也没有关系,但今天却不同了,倘若没有真本领真功夫,贸然跳上擂台,恐怕不到一两个照面就已给人砸为肉酱。

最后,终于有人跳上擂台了,但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天地二奴!”人丛中有人失声叫了出来。

不错,首先跳上这擂台的,就是曾经被困了八九年的天地二奴。

这八九年来,天地二奴一直和风帝对抗,但十面风云玺一出现,二奴就完全改变,乖乖地驯服下来。

天地二奴不再是风帝的心腹大患,反而成为风帝最大的助力,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及的。

天地二奴一出,群邪莫不凛然。

群雄都忖道:“谁敢和这两个老怪物一拼?”

也有人这样想:“说不定血云教主云后亲自上擂台把二奴收服,亦未可料。”

但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

向天地二奴迎战的,是三个瘦骨如柴的道士。

是‘骷髅谷三友’!”康竹泉在擂台下大叫。

众人一听,都不禁为之面色凛然,“骷髅谷三友”向来甚少踏足中原,一直只是在关外肆虐,想不到这一次擂台大会,群邪中首先出战的就是这三个妖魔。

但“骷髅谷三友”一上来就胆敢与天地二奴火并,众人也是为之愕然的。

有人说:“这三个瘦道士太瞧得起自己了。”

也有人说:“天地二奴八九年还闯不出险关,武功恐怕高明不到什么地方去。”此人此言一出,立刻给长辈厉瞪了一眼,只得讪讪一笑,不敢再胡言乱语。

骷髅谷三友与天地二奴之战,的确是震人心弦的,双方一动手,就施以全力。

擂台下又有人说道:“早在十五年前,骷髅谷三友就与天地二奴结下了梁子,只是鲜为外人所知晓而已。”

立刻有人追问:“这五人是怎样结下梁子的?”

先前说话那人却没有回答,而且还迅速消失了踪影。

虽然此事后来一直没有真正答案,但众人总算知道,骷髅谷三友甘冒奇险与天地二奴火并,实在是大有原因的。

骷髅谷三友练的是“骷髅魔功”,三人的招式绝不相同,但彼此联成一气之下,却成为了合作无间,紧密异常的邪门奇阵。

若是一般武林人物,只怕很难在这邪门奇阵里走得上十招八式。

但是天地二奴又岂是一般武林人物可比?

只见骷髅谷三友初时攻势甚盛,但渐渐地,气势就已衰弱下来。

天地二奴虽然少了一人,但两人久困险关,朝夕苦研武功,功力比起十余年前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骷髅谷三友败象渐呈,天地二奴掌上动力更是有如狂飙般涌至。

蓦地,擂台下又闪电般冲出三人,都是血云教中一流杀手。

这三个杀手出招不多,每人只出三招,但每一招都是厉害无比之杀着。

群雄睹状,不禁为之哗然。

以二对二,勉强还可以容忍,以六对二,那就未免太不公平了。

天地二奴倒是全无惧色,这两人一上擂台,脸上就再也没有任何表情。

在擂台上,无论流露任何表情都是多余的,最重要的还是武功!

只要上了擂台,武功就是决定胜负的主要关键,再擅于演戏的人,到了擂台上就再无“用表情”之地了。

擂台就是擂台,它和舞台、戏台并不一样。

这三个血云教杀手,两个使刀,一个用链子枪,三个人总共向天地二奴攻出九招。

九招都是杀着,但九招全都落空。

天地二奴还是天地二奴,他这三个杀手却在连攻九招之后,全都躺了下去。

他们向天地二奴攻出九招,而天地二奴两人加起来只是还击了三掌。

三掌已分胜负,也决定了生死。

骷髅谷三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明眼人早已看出,这三个妖孽已经准备打退堂鼓。

但天地二奴紧逼之下,三人就算想一走了之,也是大不容易。

擂台下有人淡淡一笑,说道:“这就叫势成骑虎,可不是好玩的。”

擂台上胜负之数已很明显,眼看骷髅谷三友立刻就要死在二奴掌下,但就在这时,擂台西方忽然传来一阵琴音。

琴音肃杀,令人听得为之心寒。

天地二奴的掌法随即变了,变得缓慢,劲势减弱。

琴音阵阵传来,音调越来越是肃杀无情,擂台下有人怒叫:“是云后在奏妖琴,他妈的……”这人才骂了两句,声音已减弱下来。

一个老太婆接着说道:“天竺夺魂琴,原来已在云后手里。”这老太婆在江湖中甚少人认得,但却名头极之响亮,乃中原武林十大高手之一的“紫笛神妪”襬六婆。

襬六婆见多识广,兼且精通韵律,她说的话,自然可信。

立刻有人问襬六婆:“婆婆何不用紫笛之音,对抗云后之妖琴?”

襬六婆道:“老身的彩云紫笛,已于十年前转赠他人。”

“如此宝贝,怎会送给别人的?”

“乃因一时高兴,其后虽然后悔,却已无可奈何。”

“婆婆把紫笛送给了谁?”

“风帝。”

问者不禁为之愕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柔和笛声袅袅传来。

吹笛者并非别人,正是风帝。

挡台上,天地二奴已离去。

二奴并未杀骷髅谷三友,因为琴声一起,二奴已无心恋战,幸而骷髅谷三友比二奴更不济事,否则极有可能趁机反扑,把二奴击杀于擂台之上。

尚幸风帝也有对抗云后琴音之法,他此刻所吹奏之笛,正是“紫笛神妪”襬六婆所赠之彩云紫笛。

笛音对抗琴音,双方较量的并不单是音律,还有内动。

琴音越是肃杀,云后的脸色也越是煞白。

她煞白的脸孔上,渐渐淌出了汗水。

风帝额前没有淌汗,但头顶之上却冒出了一缕缕白烟,脸上神情有说不出的凝重。

擂台四周的人纷纷散去,剩下极少数内力深厚之辈在抗衡着。

襬六婆也是其中之一,她把紫笛赠给风帝,似乎是早有先见之明。

琴、笛两音交战中,擂台下忽然有人狂叫一声,接着七窍流血倒下。

那是血云教的一个分舵舵主,此人向来自视极高,虽然明知眼前形势凶险,但仍咬紧牙关不走,结果落得惨淡收场。

襬六婆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了,身上甚至有点摇摇欲坠。

风帝若能在此际开口说话,必然会首先劝喻襬六婆远离此地,但纵使如此,襬六婆也是决不肯走的。

不少武林人都是倔强的,而且还倔强得不可理喻,襬六婆就是这一种人。

风帝与云后这一战,本来是和她完全无关痛痒的。

但为了要看看彩云紫笛能否可以抵敌得住夺魂琴,她却宁愿冒险不走。

琴音两笛音越来越是激烈,眼看迟早会拼个两败俱伤,但就在这时,又有另一种音调响起。

那是柔和的箫声。

箫声是从东北方传来的,初时,这箫声只是隐约可闻,但渐渐地,它逼近了过来。

除了东北方之外,东南方也有箫声缓缓地吹奏起来。

这箫声和东北方的箫声听来似乎大同小异,但实际上却是大有分别的。

不懂音律的人,自然不懂得其中窍妙,但像襬六婆那样的大行家,却是一听便懂。

她越听越是出神,也越是为之惊叹不已。

最令她惊叹的,就是这两道箫声一响起,琴音和笛音的杀气也就立刻减弱了下来。

这箫声仿佛有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可以把戾气化为祥和。

在擂台远处,楚雪衣正和向蓉在一起,静观擂台四周的变化。

楚雪衣内力远比向蓉深厚,他是不会畏惧云后的琴音的。

但在这时候,他不能抛开向蓉,而且就算他在擂台附近,也是没有用处的。

所以,在康竹泉等人的劝喻下,楚雪衣和向蓉暂时远离擂台。

这时候,楚雪衣看见了两个老者,这两个老者一穿青袍,一穿蓝衫,正是曾经在险关附近遇上的两人。

而那两道箫声,就是这两个老者所吹奏的。

楚雪衣忽然明白了。

这两个老者,根本不是什么老者。

当日,楚雪衣易容变成一个老人,而这两个老者也是假扮的。

他俩并非别人,乃是江南水青莲,和关外的大漠飞鹰齐展!

水青莲和齐展,为了要完成“天地谱”,两人都花尽了不少脑筋。

除了“天地谱”之外,他俩还得要为天龙金箫和池月银箫而努力。

经过不少艰险,天龙金箫和池月银箫总算是落在他俩手里了。

两人能够得到天龙金箫和池月银箫,楚雪衣的功劳绝对不容轻易抹煞。

“天地谱”再加上天龙金箫和池月银箫,就成为了天下间最不可思议的武功。

这种不可思议的武功,既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楚雪衣知道,水青莲和齐展现在并不想用“天地谱”的箫音来杀人。

他俩只是希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这是菩萨心肠,但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但无论怎样,箫声一起,风帝和云后的比拼就不能继续下去了。

倏地,琴音中断,风帝也把彩云紫笛轻轻放下,然后交还给襬六婆。

襬六婆接过了紫笛,整个人都呆楞楞的。

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乐声,她忽然赞叹了一句:“是天地谱,一定是闻名已久的天地谱!”

风帝缓缓地点头,道:“是的。”

这时候,云后忽然伏在琴上痛哭了起来。

谁也想不到,像云后那样的女人,也居然会在此时此地哭了起来。

风帝叹了口气,缓缓地向云后走了过去。

若在平时,一定会有人极力劝阻,但这时候,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天地二奴脚步虚浮地在风帝背后紧紧地跟随着。

风帝来到了云后面前。

云后哭声已止,风帝忽然伸出了右手,轻轻地说一句:“咱们走罢。”

云后终于缓缓地抬起了脸。

她在短短一刻间苍老了,不是苍老了一两年,而是仿佛又苍老了十年,甚至是二十年。

但这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境。

她年轻的时候,心境从来没有一刻真正平静过。

她有太多的欲望,有太多野心,为了要得到心中所渴望的一切,她也同时失去了许多应该拥有的一切。

一得一失,冥冥中自有上天主宰,越是强求得到更多,往往反而会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云后从前并未想到这一点,但就在这一刻间,她忽然明白了。

她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也根本不必向任何人解释。

因为她知道,风帝是明白的,只要风帝明白,别人明白不明白,又有什么相干呢?

就是这样,风帝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云后,除了天地二奴跟着之外,没有任何人上前说半句什么。

箫声依然是那样的柔和。

祥和的箫声,也是一种武功,而且它的力量比任何武功更加不可思议。

风帝在祥和的箫声中带走了云后,就是这一次武林大会的结局。

这结局是每一个武林人都无法想像的,就连水青莲和齐展也是一样。

事后,水青莲问楚雪衣:“楚大侠,这是不是一件错事?”

“错?谁说的?”楚雪衣瞪大了眼睛,道:“这是好事!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事!”

康竹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道:“当然是好事,而且楚大侠和向小姐也已好事近了。”

楚雪衣笑而不答,向蓉却轻轻的叹了口气。

楚雪衣知道,她是在为向渐的安危而担心。

但突然间,康竹泉的背后闪出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向渐。

“爹!”向蓉大喜过望,立刻扑进向渐的怀里,说道:“爹,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向渐吃吃一笑,道:“是自己救自己,从一个牢笼里逃出来的。”

“是真的?”

“唉,是假的。”

“爹,究竟是怎样的?”

“罢了,你爹说实话便是。”

“快说嘛,是谁救了你出来?”

“是方紫秀,你的表姊!”

“表姊?”

“不错,她已后悔跟随云后,现在说不定已经跑上峨嵋山。”

“上峨嵋山干吗?”

“那自然是加入峨嵋派,去做一个尼姑,诚心向佛忏悔嘛!”向渐似假似真地说着。

武林风云,此起彼落。

血云教的事虽然暂告一段落,但将来还是会有无数纷争卷起的。

但不管怎样,武林中人如今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

随着云后的豹隐,血云教瓦解了,“武林第一侯”段世之也得到了解药,不必再担心“年年有余”的蛊毒。

上官僻邪仍然本着他的一贯作风,带着阿浪东奔西走,过着“老游侠”般的生活。

楚雪衣和向蓉终于成亲了。

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婚宴之日,到贺的武林朋友少说也有二三千。

场面很热闹,不少人在婚宴中喝得酩酊大醉。

在这种高兴的日子里,新郎馆也极可能会陪着人客喝醉的。

事实上,楚雪衣的确喝了不少酒,但他没有醉,直至进入新房的时候,脑子还是清醒得很。

不少人都觉得很奇怪。

“厉害!厉害!”

“什么厉害?”

“当然是酒量厉害。”

“嘿嘿,少说废话,瞧瞧你自己的腿,连走路都歪歪曲曲的,还敢说自己酒量厉害!”

“老兄,你误会啦。”

“误会?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俺酒量厉害?”

“当然不是,你老兄比俺还差劲……呃……呃……呃……真是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少废话,你到底是在说谁的酒量厉害?”

“当然是说新郎信。”

“哈,这又有什么值得奇怪,新郎馆是楚雪衣,他的酒量向来不错。”

“但……但他今天喝了很多很多,居然还是没有半点醉意,这就有点大不寻常了吧。”

“对!老兄说得对,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的?呃……对了,准是吃了一种药丸。”

“什么药丸?”

“自然是解酒的药丸,而且还是当世武林三大神医之一‘邪神妙手’许我行所配制的。”

“你怎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哈哈,你真是饭桶,俺不就是许我行吗?”

“是真的?”

“当然!”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全文完,“刀恨”提供图档,“weiwei27”OCR、校对。古龙武侠网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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