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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银双星同丧命

刀已买了回来。

不明内里乾坤的人,都会以为那个铸铁匠是个傻子,甚至是疯子。

五百两一柄的刀,有人付出一两,他竟然就把它卖了。

这是什么样的生意算盘?

但荆州大会年年都有怪事,一般人也不会太留意这种小事。

水青莲见齐展安然回来,不禁面色一阵喜悦。

“顺利否?”他轻声问齐展。

齐展点点头,道:“取刀是很顺利,但秘密还不曾知道。”

水青莲道:“咱们是否离开荆州?”

齐展摇摇头,道:“不,先看看钢刀的秘密再说。”

水青莲道:“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到别的地方再谈。”

齐展道:“不错,咱们回客栈去!”

两人付了帐,回到客栈,把门闩好,又再小心视察了好一会,齐展才把钢刀放在桌上。

水青莲吸了一口气,神情显得异常凝重:“刀的秘密在哪里?”

齐展道:“在……”正要说出秘密,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隔墙有耳!”

水青莲不等他说完,长剑早已出鞘。

水青莲的长剑甫出鞘,墙壁竟已破裂了一大半。隔墙不但有耳,还有一副仙人担。

这仙人担最少重逾千斤,能够舞动它的,自然不是弱小之辈。

那是一个铁塔般的巨人,仙人担一出手,别说是拆掉这单薄的墙壁,便是拆掉整间客栈,也不是什么难事。

仙人担一发难,声势是极其骇人的。

但可怕的一击,并非来自这巨人,而是从巨人肋下疾窜出来的一个青衣杀手。

这青衣杀手出手极快,人未出现,一对漆黑的短枪已电射而出。

短枪并不夺目,但却如毒蛇出洞,一刹那间已扑向水青莲的咽喉。

绝快的抢攻,绝毒绝狠的招式。

水青莲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但这种突袭,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齐展倏地喝道:“找死!”骤然间右手一挥,就用那柄钢刀作为武器,一刀怒卷缠向青衣杀手胸腔。

但巨人的仙人担却也在此际压向齐展的右腕。

仙人担极是沉重,以是威力虽猛,但势必欠缺灵活。

可是,巨人这一击,却还是配合得恰到好处,仿佛早就算准齐展会有此一着。

一切都似已落在巨人与青衣杀手的计算中。

但齐展外号“大漠飞鹰”,轻功身法之高,是绝对不容怀疑的。

巨人这一击虽然似乎计算得恰到好处,但齐展身形的变化,也是绝对令人无法可以想像。

只见他身子向前低俯急冲,手腕一撞钢刀已掉转了方向,改向巨人小腹急刺。

这一个变化,真是快速无比,也兀突无比,而且巨人仙人担招式走势已老,想闪避也来不及。

但那青衣杀手及时伸出短枪,“叮”一声响,就把钢刀挡了开去。

齐展冷笑,刀招再变。

水青莲也紧随配合,两人以一刀一剑,与巨人及青衣杀手展开了恶斗。

在房门外,还有六个黑衣武士手掣快刀,正在虎视眈眈。

房门虽然是关闭着的,但这时候窗子已给一个黑衣武士用刀劈开。

房中恶战情况,众人都是可以一目了然。

水青莲和齐展也同样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

两人在恶战中,不期然互望了一眼,两人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样,非要闯出去不可,否则只有一条死路。

巨人和青衣杀手的武功,其实并不及水青莲和齐展,但两人来势凶悍而且兀突,水、齐二人一时间摸不清对方底细,兼且房子地方狭窄,以致动起手来,彼此都无法在短暂时间内占着优势。

但时候一长,巨人的招式已越来越笨拙,仙人担也舞动得越来越慢。

要破巨人的仙人担,其实不难,只是那青衣杀手不断加以掩护,巨人才能支撑着而已。

水青莲早已看破其中关窍,暗道:“非要先拑制住这矮子不可。”

当下剑招一变,全力向青衣杀手下三路进袭。

这一路剑法,与地趟刀法颇有相近之处,但招式却更精细更灵活,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果然,水青莲一使出这一路剑法,青衣杀手就再也无暇兼顾巨人了。

巨人立刻支撑不下去。

齐展在五招之内,一连三刀,重创巨人。

巨人倒下的时候,连一张结实的木桌也给他压得倒塌下来。

巨人一败,青衣杀手也无心恋战,而就在此际,门外六个黑衣武士也已破门杀入。

杀声大作,齐展与水青莲又再陷入苦战之中。

客栈早已客满,迟来者无不眉头大皱起来。

这时候,住在客栈里的人,十居其九都是武林中人,而且都是为了荆州大会才来的。

荆州大会已成为武林中一年一度的盛会,就算没有任何目的的人,也可以到此来趁趁热闹。

这客栈的掌柜兼老板,在这里就了二十多年,每年正月初十前后几天的日子,都会为之提心吊胆。

他曾经想把客栈卖掉,但妻子和妾侍都不赞同。

于是,他只好继续经营下去。

到了今年的荆州大会,他的客栈终于遭逢大劫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是谁把客栈弄得天翻地覆的。

客栈第十一号房子,住着的是一个老道人。

那是黄山派的修竹道长。

修竹道长这一次到荆州,是想找寻一个杀害他师弟的仇人。

他的师弟,在五年前帮助河南远协镖局追寻一支失镖,结果遇上了一个女煞星,还死在她的“梅花锁喉指”之下。

这个女煞星就是梅巧萼。

修竹道长为了追查这一桩血案,已花掉五年时光。

一切证据都证明,梅巧萼就是凶手。

修竹道长只有一个师弟,而且他一直疼爱师弟有如亲生手足。

他决不能放过梅巧萼,他一定要为师弟报此血海深仇。

他这一次到荆州,就是要追查梅巧萼的下落。

其实,修竹道长并没有指望可以在荆州找到仇人,他只希望在这个大会里打探一番,然后才再作决定。

但天下间事往往很奇怪,原本以为很难可以找得着的人,有时候却会一下子就遇上了。

如今修竹道长就是这样。

他在房子里听见外面传来阵阵激烈打斗之声,忍不住出来看个究竟,哪知一走出来,就和一个银袍女子迎面相遇。

修竹在六年前见过这女子一面,那时候,修竹对这女子已不大客气。

其后,他对师弟说道:“此乃人间妖孽也!”

不到一年,师弟就在死在这“人间妖孽”的手里。

“梅巧萼?”修竹道长蓦然遇上这个“人间妖孽”,不由心神大为震动。

银袍女子冷冷一笑:“贱妾正是梅巧萼,道长可是来自黄山派?”

修竹道长喝道:“妖孽,还我师弟命来!”

喝声中,长剑已闪电般刺出。

剑势一展,黄山派的奇招快剑随即源源涌至。

只见修竹道长手中长剑使得极是出神入化,时而像是蝶蝴穿花,时而像是飞鸟投林,剑招起伏之间,更不时隐隐有着雷电交加,足使天地变色之势。

黄山派剑法在江湖中久负盛名,确有一套。

以武功而论,修竹道长远胜其师弟,但在才智方面,其师弟却又远在修竹道长之上。

修竹道长认为,梅巧萼能杀得了他的师弟,多半是以阴谋加害,又或者是倚多为胜。

如今,修竹道长以一对一应付梅巧萼,自是信心十足。

“妖孽,你认命好了。”修竹道长怒气冲神的说。

梅巧萼淡然一笑:“好的,今天我认命,但你却得送命。”

修竹道长喝叫一声:“放肆!”话声甫落,忽然咽喉一阵剧痛。

梅巧萼纤瘦的手指,已无声无息地扣在他的咽喉上。

天梅秘笈上的武功,绝不寻常。

梅巧萼这位银河护法,更不寻常。

修竹道长没有看见师弟怎样死在梅巧暮的梅花锁喉指下。

但最令他惊诧的,就是连他自己也看不出,梅巧萼的梅花锁喉指是怎样扣到自己咽喉上的。

修竹道长连闷哼也发不出来,就这样瞪着满布血丝的眼睛死了。

对他来说,这一死真是不明不白。

但在房观者看来,梅巧萼的出手,真是清脆俐落,远胜修竹道长那一手声势夺人的黄山派剑法。

修竹道长既看不见梅巧萼的出手,更看不见任何旁观者。

他看不见,但梅巧萼早就看见了。

她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修竹道长倒下去后,她就面向那人。

那人一直注视着她,而且一直面露微笑。

“梅护法,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那人道。

来的是楚雪衣,江东楚雪衣。

楚雪衣喜欢愉快的笑容,喜欢优雅的谈吐。

但他也有愁眉不展,和粗话俗语连珠炮发的时候。

然而,楚雪衣还是楚雪衣,他通常都会很有分寸,很有原则地去做他自己认为应该去做的事。

他并不喜欢随便与人结怨,但也决不怕开罪正邪两道权势强大的帮派。

这就是楚雪衣,江东楚雪衣。

梅巧萼看着他,看了又看,看了大半天才叹了口气,缓缓道:“荆州大会,你曾经来过几次?”

楚雪衣淡淡道:“荆州,我曾经三游此地,但都不在正月初十。”

梅巧萼道:“何以今年例外?”

楚雪衣道:“是为了追踪。”

梅巧萼道:“追踪什么人?”

楚雪衣道:“既追踪水青莲、齐展,也追踪芳驾这位梅护法。”

梅巧萼道:“所为何事?”

楚雪衣道:“你们要杀的人,楚某偏偏不让他们死。”

梅巧萼叹息着,道:“这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楚雪衣道:“楚某并非明智之人,此事早已众所周知。”

梅巧萼道:“但我不知。”

楚雪衣说道:“如今知道,也是一样的。”

梅巧萼凝注着他,良久才接道:“你师父怎样了?”

楚雪衣道:“自在逍遥,而且也许已经戒了赌。”

梅巧萼道:“为什么要戒赌?”

楚雪衣道:“从前,他输得起,所以不怕赌,也不怕输,但经此一役,他已输怕了。”

“此一役?到底是哪一役?”

“因赌而捱了毒掌之役,梅护法心知肚明,何必再问?”

“明知故问,往往是一种手段,也是一种乐趣。”

“狡猾!”

“人在江湖,不可老实。”

“难道你没听过作法自毙这句话?”

“很多话都听说过,但都不一定灵验,”梅巧萼哂然一笑,道:“既然如此,做人做事又何须畏首畏尾?”

楚雪衣道:“狡猾之人,虽然不一定畏首畏尾,但却会藏头露尾。”

梅巧萼笑了笑:“你怎不劝劝尊师?早一阵子,他又蒙面又易容,把自己弄得像个逃狱的钦犯。”

楚雪衣说道:“我师父本来就是个怪杰。”

梅巧萼道:“何不说他是个疯子?”

楚雪衣道:“他不是疯子,是怪杰,不是一般人物可以了解的武林怪杰。”

梅巧萼道:“也许,怪杰和疯子之间,其实相差只有一线。”

楚雪衣道:“在一般人物看来,也许如此,但在我看来,却是相差千万里,判若天渊。”

梅巧萼冷冷一笑,道:“尊师既是江湖怪杰,何以如今连赌博也害怕了?”

楚雪衣说道:“因为他又收了一个徒儿。”

“是阿浪?”

“不错。”

“收了一个新的徒儿,和赌不赌博又有什么相干?”

“阿浪是正式拜师的,决不能让他白白叩了头便算。”

“尊师真的打算把毕生绝艺传授给你这个师弟?”梅巧萼问。

楚雪衣淡然道:“自当如此,否则收徒何用?”

梅巧萼嘿一笑:“你不妒忌?”

“妒忌?妒忌谁?妒忌自己的师弟?”楚雪衣莞尔一笑,道:“我连想也没想过这一点,现在总算是由你来提醒了。”

“就算你是现在才醒觉好了,你妒忌不妒忌阿浪?”梅巧萼继续逼问。

楚雪衣耸了耸肩,说道:“我不是女人。”

梅巧萼冷笑不迭,道:“男人往往比女人更容易喝醋!”

楚雪衣淡然一笑,道:“既然梅护法这样想,你就当作我很妒忌阿浪好了。”这是无赖招数,但用来对付别的无赖,却颇有效用。”

梅巧萼脸色一寒,岔开话题说道:“荆州太热闹了,我明天就走。”

楚雪衣道:“何不立刻就走?”

梅巧萼道:“这是贱妾的事,不劳楚大侠费心。”

楚雪衣叹了口气,道:“荆州并不是个适合埋葬你的地方,你选择别处才香销玉殒罢。”

梅巧萼诧异地盯着他,问道:“楚大侠,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说话如此语无伦次?”

楚雪衣道:“我没喝酒,又怎会醉了,在下只是奉劝两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梅巧萼默然半晌,忽然道:“你们总共来了多少人?”

楚雪衣毫不犹疑,马上就回答:“连楚某在内,总共两个。”

“另一个是谁?”

“轩辕荣。”

“神弓霸王轩辕荣?”

“是的,就是这个最喜欢霸王硬上弓的混蛋。”

为夺金箫,血云帮早已有备而至。

由“银河护法”梅巧亲自出手主持其事,已足证血云帮如何重视天龙金箫。

舞动仙人担作开路先锋的,是山西“大力天魔”雷伧夫。

身形虽然矮小,但武功路数自成一家的青衣杀手,乃陇北“十字黑枪客”蓝铜门。

六个黑衣武士,则是“乌腾山六鬼”,刀法和暗器功夫皆非泛泛之辈可比。

水青莲、齐展遇上这八人,形势自是不妙。

虽然雷伧夫已死,蓝铜门也已无心恋战,但“乌腾山六鬼”杀至,水、齐二人又再陷入了险境。

更何况还有梅巧萼在此?

算来算去,水青莲和齐展已很难可以保得住那柄钢刀。

钢刀不保,秘密也不保。

秘密不保,以后想再找回天龙金箫,只怕就难乎其难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血云教这一次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乌腾山六鬼眼看已可稳占上风,忽然间“飒飒”之声连续响起,六鬼之中立刻就有二鬼倒卧在血泊里。

这二鬼都是脖子中箭而倒下的。

他俩中的是金箭。

金霸王箭!

神弓霸王轩辕荣的箭!

轩辕荣一出现,齐展就安心了。

齐展早已认识轩辕荣,既认识他这个人,也认识他的箭法和他的武功。

他是霸王,真真正正的霸王。

霸王不怒则已,一怒鬼神惊。

霸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又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

更何况除了轩辕荣之外,楚雪衣也已来了。

齐展和水青莲不禁互望微笑,暗道:“天龙金箫总算可以保得住了。”

孰料心念还未已,血云教又有强援赶至。

为首的一人,脸庞肿胀,眼睛狭小,穿的是大袖金袍,手里倒提着一根骷髅铁杖。

轩辕荣倏地喝问:“来者何人?”

这人阴恻恻地在微笑,说道:“金九命。”

“是血云教中人么?”

“金某是‘金星护法’。”

“但据俺看,你并不是金九命,而是‘九转骷髅杖’金独夫!”

“金独夫就是金九命,金九命也就是金独夫,随便尊驾怎样说都可以。”

轩辕荣道:“金独夫,你本来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何以甘愿投身于血云教门下?”

金独夫哂然一笑,道:“大势所趋,此乃求存之道,也是求富之道。”

轩辕荣脸色一沉:“为名为利,便可置良知而不顾了?”

金独夫道:“轩辕先生言之谬矣。金某加盟血云教,不但是求存、求富之道,也是拯救武林唯一之法。”

“笑话!”

“绝非笑话!只有让本教全力镇压,中原武林始有和平共存之望。”

“好一句全力镇压,这岂不是要唯我独尊,视各门派高手、子弟为俎上之鱼肉了?”

金独夫冷冷一笑,道:“本教乃百派之始,万流之尊,谁敢不服?”

轩辕荣“呸”一声,怒道:“俺就不服!”

金独夫道:“不服就得死在这里!”

轩辕荣狂笑,说道:“就凭你的本事么?”

金独夫道:“不错!”语声甫落,左右却分别掠出十二人。

总共二十四人,二十四件不同的兵刃,同时向轩辕荣砸了过来。

轩辕荣大骂:“倚多为胜,可恶!”

金独夫桀桀怪笑:“谋大事,岂可拘泥?”

轩辕荣大怒,以霸王弓为武器,瞬息间连杀三人。

那边厢,楚雪衣也已和梅巧萼动上了手。

梅巧萼以天梅秘笈记载的武功与楚雪衣周旋,在三十招内,双方势均力敌。

但梅巧萼深知楚雪衣剑法厉害,长久续战,自己决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她并不求胜,只求暂时稳住阵脚。反正血云教已有强援涌至,金独夫手下有不少高手,只要他调拨数人过来,形势立刻就可以扭转过来。

但金独夫一直没有调拨任何人帮助梅巧萼。

梅巧萼并不愚蠢,一看之下已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明白,楚雪衣也看出了端倪。

“梅护法,你不是我的对手!”楚雪衣直言相告。

他说的是事实,并非夸大自己之辞。

梅巧萼何尝不是心中有数?但她除了苦苦相拼之外,已别无其他选择余地。

她只能咬紧牙关苦战,她希望金独夫终于会出手相助。

但金独夫却连瞧也不瞧她一眼,更没有调拨座下高手加以援助。

轩辕荣在以寡敌众之下,形势已渐渐变得不妙,何况金独夫还没有出手!

论武功,轩辕荣决不在金独夫之下,但金独夫麾下杀手如云,而且全是功夫一流的精锐人马。

轩辕荣若再苦战下去,必败无疑。

他自身难保,已无余力可以帮助水青莲和齐展。

金独夫哈哈一笑,也不再理会轩辕荣,更不瞧梅巧萼一眼,忽然向齐展扑了过去。

“拿刀来!饶你一死!”金独夫胸有成竹地喝叫。

齐展冷笑,水青莲又一剑挡在他面前,喝道:“要刀,先问在下的剑!”

金独夫狂笑:“杀你何难!”

骷髅铁杖随即挥出。

骷髅铁杖有如铺天卷地一般,连环攻击水青莲。

“杀!杀!杀!”金独夫每攻一招,就厉声叫出一个“杀”字。

他心中唯一的意念就是杀!

先杀水青莲,再计齐展,然后夺刀!

水青莲却不畏惧,他是学剑的高手,虽然身在险象环生之中,亦绝不会乱了方寸。

江南水公子,终究不是浪得虚名的,再加上大漠飞鹰,两人的战斗能力决不会差。

但金独夫仍有援手。

又有五个杀手围了上来,倒是“乌腾山六鬼”死的死,还没有死的此际已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

这里似已成为金独夫的天下!

水青莲、齐展、甚至连霸王神弓轩辕荣,都已陷入了险境。

金独夫不由得意地笑了。

但蓦地,忽然是一只纤瘦的手向他后脑抓至。

金独夫一凛,急急抽身变招退避,先避开了这一爪再说。

他不用回头去看,已知道这人是谁,不由怒声喝道:“梅巧萼,你疯了?”

梅巧萼没有疯,但看来真的好像个疯癫的女人。

她脸上充满着愤怒神情,她疯狂地向金独夫攻击,每一招都是全力施为,毫不留手。

“你要我死在楚雪衣手里,楚雪衣偏不让你如愿以偿!”梅巧萼怒骂。

“梅护法,你别中了敌人的奸计。”金独夫见形势逆转,语气和态度也立刻改变。

但梅巧萼已看穿了他的一切。

“你要独占全功,更要让我死在荆州,此后银河、金星两系,全都归你统辖,是也不是?”

“不!梅护法切莫误会……”

“误会?哈哈,就当是一场误会好了!”梅巧萼不顾一切继续向金独夫狂袭。

这是她的选择。

她宁愿这样,也不愿意死在楚雪衣的剑下!

金独夫夺刀美梦成空。

梅巧萼武功并不比他更高,但这一次却是盛怒出手,简直有如丧失了理智。

最危险的就是这种人。

对别人危险,对她自己也同样危险,就像是一团无法可以控制的烈火。

金独夫怎样也想不到,这团烈火会烧向自己这一边来。

他错了,错得无以复加。

这时候,他亟欲妥协,但梅巧萼根本就不听他说的任何话。

终于,两人激战了一百二十五招。

最后银河护法与金星护法互中一招,都是致命的一招。

金独夫咽喉被撕裂。

梅巧萼头顶中了一杖,也同样活不下去……

荆州大会已散,最惹人谈论的一战,就是金、梅互相火并之役。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望南而行。

楚雪衣躺卧在车厢里,不断地微笑。

轩辕荣在他身边,向蓉也在他身边。

向蓉问他:“为什么笑?”

楚雪衣又笑了笑,说道:“血云教遭遇到这一次失败,你若是教主知道此事,将会怎样?”

向蓉眨眨眼:“当然是笑不出来。”

“不错,血云教主既笑不出来,我是不是应该代为一笑。”

“笑也可以由别人来代替吗?”

“有时可以,有时候不可以。”

“嗯,我想知道一个秘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你想知道那柄刀的秘密?”

“楚大哥,你真聪明。”

“秘密藏在刀柄里,刀柄是空心的,里面有一张地图,只要有这张地图,齐展和水青莲就可以找到天龙金箫,明白了没有?”

向蓉点点头,恍然大悟。

轩辕荣却在摇头:“我不明白。”

楚雪衣笑道:“你不明白什么?”

轩辕荣道:“俺不明白,车厢里有不少美酒,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肯陪俺喝?”

楚雪衣大笑,然后在笑声中捧起了一个酒坛子仰喝。

轩辕荣也在大笑,道:“果然是好酒量,果然是好朋友!”

(全文完,“刀恨”提供影图档,“weiwei27”OCR、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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