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在回春圣手张彦春与拳魔袁天宸两人走后,一面按时服用“再造金丹”,一面奋力苦练。果如回春圣手张彦春之言,白剑只觉体内潜力,如星火燎燃,一呼一吸,都有显著的进境。不知不觉间,“再造金丹”已经服去了九粒,白剑已觉功力尽复,吐纳之间,那种坚实之感,尤胜往昔。
当七巧玉女叶萍再要他服用第十粒“再造金丹”时,白剑不愿再为自己个人,浪费这种天材地宝,要七巧玉女叶萍将剩余下来的四粒,保留下来,以为济世之用。
七巧玉女叶萍也是一个非常识大体的奇女子,欣然同意了白剑的主张。
在这近月的时间里,白剑虽然日以继夜地用功不息,其他的人却也没有一个闲着。
武林一怪公孙丑与短叟武显这对老师徒,教的恨不得把一身绝学倾囊相授,学的自是也不愿放弃这机会,其用功的勤奋,绝不稍逊白剑。
七巧玉女叶萍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面要照顾白剑,一面更苦学不倦,向张夫人精研医术。
就是那年轻的一对兄妹张志传、张彼容,见大家人人发奋用功,也出奇地减少了游玩的时间,用起功来。
时间过得真快,谁也没想到回春圣手张彦春前往大巴山,山将近一个月了。其中只有张夫人曾经奇怪过,回春圣手张彦春与拳魔袁天宸怎的还不回来。
不过,她并不担心他们会遭到意外,凭乃夫回春圣手张彦春的机警多智,再加上拳魔袁天宸的绝世功力,当世武林之中,只怕很少有惹得起他们的人,所以放心的很。
白剑虽然停止服用“再造金丹”,对于苦练功夫,却是一时一刻也不放松,努力不懈。
回春圣手张彦春等去后,已是四十多天了。
这天,白剑正被张氏两小兄妹缠着,要他传授他们两手绝学,忽见七巧玉女叶萍闪身走了进来,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招呼要他们跟她出去。
白剑心中不由一阵纳闷,手携双小,随着七巧玉女叶萍从后门绕过屋门,转到前院,隐身在一朵花树之后。
这时,白剑已见到门前小庭院之中正有四位一身黑袍的汉子围住张夫人在谈话。
其中一位黑袍汉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张夫人道:“夫人,在下这里有张大侠书信一封,夫人一看,便知在下所言不假。”
白剑既未听到那汉子说了些什么话,也看不到那书信的内容,只有看张夫人脸上的神色了。
张夫人接过那书信,抽出信笺,看了一眼,笑道:“对不起,各位不会见怪老身背转身去,一读拙夫来信吧!”
那黑袍汉子一笑,道:“夫人请便!”张夫人背过身来,随听一缕细如蚊呐的声音传之过来,道:“兄等此次大巴已之行,得遇一昔故友,被恳留共聚,兄以久蜇无聊,已答应所请,希即携同伟儿蓉儿以及叶萍伺来团聚为盼。”
接着又听张夫人传声道:“此信不假,实为拙夫亲笔所书,老身默察信中暗示,仍欲老身等随来人前去,而请少侠与公孙老等暗中跟踪而往,不知不少侠之见以为如何?”白剑沉思了一下,道:“白剑遵命。”
张夫人又道:“沿途老身自会设法留下暗记,少侠现在可以叫叶萍他们出来了。”
白剑叫七巧玉女叶萍装作外出归来的样子现身出去,自己即偷偷抽身,去找武林一怪公孙丑与短叟武显他们而去。
原来,近十来天,武林一怪公孙丑他们因白剑功力已复,再无需他们护卫,他们为练功方便起见,已自迁回武林一怪公孙丑自己隐居之地。
当白剑约得武林一怪公孙丑与短叟武显回来时,张夫人他们已举家随同那四个黑袍人而去。
武林一怪公孙丑忽然一言不发,顿足拍额,独自一个人先走了。
白剑与短叟武显商量一下,约定了大巴山相会地点,也各自分途向大已山进发。
白剑没有去过大巴山,沿途悉照张夫人留下的暗号而行,到得大巴山附近,却忽然失去了张夫人的暗号。
白剑仍不死心,又在暗号中断附近周围百里境内,严密搜查了一遍,但张夫人他们的下落,有如石沉大海,无处觅得。
他只好回到与短叟武显约定会面的山城——城口。
城口城内,亦不见短叟武显留下的信号,想必是他还没有到来。他先找了一家客店,落了店,又在城内四处留下自己的暗号,这才回到店内准备坐候短叟武显。
他刚一脚踏回店内,便见店小二急步迎上来,在他耳边悄悄地道:“公子,你房中有一位堂客……”白剑剑眉微微一皱,轻“哼!”一声,道:“小二哥,你这就不对了……”他误以为店小二向他推销不三不四的女人,不由有点生气。
那店小二分辩不及地道:“公子,没有您的吩咐,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是她……她自己闯到公子房中去的,小的想拉她出来,还被她打了一耳括子呢。”
白剑微微一怔,道:“有这种人!”举步向自己房中走去。房门虚掩,白剑举手叩了一下房门,房门应声而开,眼前人影一闪,当门站着一位杏眼圆睁的俏姑娘。
白剑一见那姑娘,脸上刚换上一副笑容,语还来不及说。
那姑娘已玉腕一挥,迎面一掌掴了过来,同时口中还出言骂道:“滚开,再来打扰本姑娘,那就莫怪本姑娘要用厉害的手段惩治你们了……”白剑微微一笑,伸手架住那姑娘玉腕,道:“小红,你怎么也来了城口?”
原来,那姑娘就是陈小凤的身前二婢之一,她因未见过白剑庐山真面目,所以相见不相识。
小红杏眼一凝,依然不认得来人,再听他声音,又似熟悉,不由一愣道:“你到底是何人?”
白剑松开了她玉腕道:“你不认得我,为什么在我房中等我。”
小红“啊!”的一声,道:“你就是二公子!该死,小姐还特别吩咐我,我结果还是冒犯了二公子!”还是那样调皮,一点诚挚的歉意都不表示。
白剑一面跨步进入房中,一面道:“你们小姐也来了?”
小红娇笑一声,道:“我们的二公子,要不是我们小姐见到你,谁认得出你就是那歪鼻斜眼的……格!格!格!格!
……”一想起白剑从前那样子,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剑英俊的容貌,滞洒的风度,似乎使这小丫头有点难以自制。
白剑皱了一皱剑眉道:“你们小姐现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小红笑吟吟地道:“急什么,你让我缓一口气好不好。”说着,索性向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
白剑这时也暗自心口相商,忖道:“我上次拒婚之手,不知她还生不生我的气,先从这丫头口中打听打听也好。”于是,也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小红又把白剑从头到脚瞧了半天,道:“二公子,到底哪一副相貌是您的真正面目?”
不知她这时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白剑率性开她一个玩笑道:“当然那副面貌是本来面目。”小红轻叹一声,道:“真可惜!”心情似是反而稳定了下来。白剑暗中一笑,道:“你们小姐来这里做什么?”小红道:“还不是来找大公子!大公子自二公子你离开之后,接着也失了踪,好容易打听出来他来了大巴山,可是我们来了将近半个月,连他的人影子都没有找道。”
话声一顿,接着反问一句,道:“二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剑只好道:“我还不也是听到你们大公子的消息,前来找他。”小红忽然瑶鼻一耸,“嗤!”的笑了一声,道:“找大公子,只怕不见得吧!哼!你骗得了谁!”
白剑蓦地一震,道:“别胡说……”小红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三小姐也像大公子一样笨么?除了那姓叶的,你这时还会关心谁?”
白剑无法否认事实,只有板起面孔道:“好,我不是来找你们大公子的,我也不用去与你们小姐见面了,你回去吧。”小红神情惊然道:“二公子……你……你不去见我们小姐了?”
白剑道:“你们既然这样想,我何必再去自讨没趣……”
小红大急道:“二公子,你为何这样开不起玩笑,你要不去与三小姐相见,那岂不是有意和我们做下人的作难么?”
白剑原不过是一时下不了台,故作姿态而已,这时见好就收,一笑道:“你也怕了吧!
现在还不带我去见你们小姐去。”
小红也怕另生枝节,站起来,柳腰一拧,便向房外走去,道:“小婢就替二公子你领路了。”
白剑随着小红,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座大宅第之前,小红说了声:“到了!”便向那大宅第之内直闯了进去。
白剑一脚跨进门内,只见内有几个家人都是;日识,不由一阵纳闷,赶上小红道:“小红,这是怎的,好像你们全家都搬来了。”小红道:“我们来的人多,一时又找不到大公子,住客栈多不方便,因此小姐出主意,租了这宅第,同时又雇用了几个当地人,又节省又方便,二公子,你说好不好?”
说来言之成理,白剑不能不信,陈家有的是钱,有钱人的作风,自然得处处讲究派头。
白剑随着小红堂入室来到一座小花厅之前,人未入厅,小红己是大声叫道:“小姐,小姐,二公子来了,二公子来了!”
厅内发出一阵欢呼之声,陈小凤已从厅内飞了出来,她完全忘记了当日的难堪,笑吟吟地叫了一声:“二哥,你来得正好,我都快要急死了。”高高兴兴地把白剑迎入厅内。
白剑原担心陈小凤还在生他的气,准备硬着头皮,逆来顺受,任她说两句,这时见她心胸开朗,不由暗吁了一口气,笑道:“想不到三妹早就来了,不知可有大哥的消息?”陈小凤张罗让白剑坐好,摇头长叹道:“大哥竟似突然消失了似的,到这城口为止,便再找不到一点线索了。”
白剑道:“你到大巴山内找过没有?”
陈小凤道:“找过,只差没有把整个的大巴山翻了过来,就是不见大哥的影子。”
白剑双眉紧锁道:“听说大巴山之内,有一所极大的庄院,不知你见到没有?”
陈小凤道:“没有!什么也没有见到。”
白剑道:“这就怪了!”
陈小凤明眸一闪,道:“二哥,你听谁说大巴山之内有一座大庄院的?”
白剑心直口快,脱口道:“叶姑娘……”陈小凤开朗的笑容,听到。‘叶姑娘”三字,突然一黯,闭声不响了。白剑顿知失言,但话已出口,只好汕汕地笑了一笑,继续接下去说:“据叶姑娘说,她就是被庄中之人所擒,是大哥只身涉险把她救了出来,不料途中叶姑娘与大哥失散了,叶姑娘运气好,被一位前辈奇侠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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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剑道:“这倒不是,她……”话到口边,忽然小心起来,觉得本能把叶萍错怪陈锋的事,照直说出,临时一转道:“而是那位老前辈因身有急事,没有时间再去找大哥,所以只救出了叶姑娘。”陈小凤恼怒不释地道:“你怎的知道叶萍不是存心丢下大哥?那丫头真没良心,大哥为了她出生入死,至今生死不明,她倒好,成了袖手旁观的人。”
白剑道:“三妹你别太损人了,要不是她把消息传出,我又怎知闻风而来。”陈小凤道:“那她自己总该一同来呀!”
白剑道:“她当然也来了……”
陈小凤霍的站了起来道:“她在哪里?走,我们叫她带路,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白剑好不为难地道:“她不在这里!”
陈小凤黛眉猛地一挑道:“二哥,你到底在捣什么鬼?一时说她来了,等我要去见她,又说她不在这里。”
白剑苦笑道:“三妹,你听我说,她真的来了,她是和一位老前辈先来,小兄就是跟着他们所留的暗号寻来,只是来到这里附近,忽然失去了他们留下的暗号,所以,小兄也找不到他们了。”陈小凤道:“你信他们真的来了?她会不会找一个人,敷衍你。”
白剑道:“三妹你怎的这样信不过他们。”陈小凤道:“我觉得二哥你太相信他们了。”
白剑摇头而叹息道:“你叫我怎样说才好呢?”
陈小凤道:“我只要你实话实说,不要把我当作外人就成。”白剑急得顿足道:“看来你对我也有了偏见,这就更难解说了。”
陈小凤道:“二哥,我对你可没有偏见,这是你自己说的……咦!二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疑神疑鬼他说出这种话来。”好敏锐的丫头,脑筋转得真快!
白剑一震,不但显得手足无措,而且脸色都变了一变,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三妹,你这才叫疑神疑鬼。”
陈小凤面色一寒,冷然道:“没有?你有脸色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你这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哼!你现在可了不起了,家喻户晓的‘仁义大侠’,哪还看得起我们这些没出息的人。”陈小凤利嘴尖舌,一阵霹雳联珠,只轰得白剑心中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措词回答。
陈小凤见白剑被说得哑口无言,更是得理不让人,冷哼一声,又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说,你在这城口城内留下那些暗号是做什么的?”白剑听她问起那暗号,真是天外飞来的救兵,暗叫了一声“谢天!谢地!”道:“我的好三妹,你就是为了那些暗号生我的气?”
白剑猜想陈小凤是恼他拒婚,而借题发挥大逞雌威,正感无以应对之际,她忽然问到暗号之事上去,顿使他心中千斤重铅,为之一轻,那声“我的好三妹”,不但叫得风趣,而且也相当滑稽。
陈小凤冰霜似的面容,竟再也板不起来,“扑嗤!”一声,笑道:“谁和你油嘴滑舌,你到底在捣什么鬼?”白剑道:“我那是留给武老哥哥的暗号,要他到我落脚的客栈之内相会。”陈小凤道:“又是武老哥哥,你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白剑理直气壮地道:“你要是不信,这样好不好。我就留在这里,你派个人守在我住的客栈里,见到了武老哥哥,先问他是不是我和他约定的。”
话说到这里,陈小凤也无法再与白剑胡缠下去,为了自己的面子,当真派了一人,守在客栈里,等短叟武显对证。
这时,小红不待吩咐地送来一罐美酒,几样美味可口的小菜。正好,天色也暗了下来,小红又在桌上点燃了一盏红灯,笑请他们两人入席道:“两位说得肚子饿了吧,小婢替你们备好了饮食,两位饱餐之后,养了精神再战。”陈小凤柳眉一竖,叱声道:“死丫头,还不滚出去。”
小红笑着退了出去。
陈小凤骂走了小红,换了一副笑脸,请白剑坐在上座,自己相对坐在下首,举怀敬了白剑一杯道:“二哥,小妹刚才在言语方面,如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请二哥多多海涵。”
白剑笑道:“三妹,你这样一说,小兄真的无地自容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互相敬了一阵。
两人都觉得话越说越少,也越说越客气,显然,两人之间的距离似是越来越远了。
白剑为了七巧玉女叶萍的事,内心之中,总觉得有点对不住陈小凤,想委婉说明,每次话到口边,又觉不是时候,忍了回去,因此,显得非常烦乱。
陈小凤更是黛眉深锁,心事重重。
常言道:“以酒浇愁,愁更愁”。他们这时的情形正也差不多,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起了闷酒。
忽然,白剑含糊不精他说了一句:“我似乎有点倦了……”“了”字尾音都没有吐全,人就伏在桌上了。
看来早就酒力不禁的陈小凤,这时忽然精神一振,双目之中,寒芒四射,一声狞笑,喝道:“小红,取‘戳魄镇魂’针来!”
小红应声从里间走了出来,手中托着一只托盘,盘中放着七根比绣花针还小的寒芒。
陈小凤接过那托盘,道:“脱去他的鞋袜!”
小红犹豫了一下,道:“请宫主三思,这一来,他岂不完了?”陈小凤轻“哼!”一声,道:“你存的是什么心眼?”
小红微微一震,颤声道:“不,属下的意思是,他这身功力,当得起高手中的高手,宫主何不制住他的神智留为左右护驾之用。”陈小凤冷声道:“他一身功力已经维持不了多久,要来何用?”
接着咬牙切齿狞笑一声,又道:“我就是要他神智清醒,好叫他知道本宫的厉害。”
小红不敢再发一言,应了声:”领偷!”动手脱去了白剑的鞋袜,现出一双光脚板来。
陈小凤示意小红抬白剑双脚,手捏毫芒,轻轻一送,一根毫芒,便没人白剑脚板心之内。
陈小凤王腕再起,第二根毫芒,又刺入了另一只脚板心之内。
只要七根毫芒尽入白剑体中之后,莫说武林一怪公孙丑医不了他,只怕大罗金仙也将束手无策了。
正当陈小风玉腕再起,第三根毫芒就要刺入白剑双肩之上时,只听外面一声报道:“太君驾到!”陈小凤恨恨地跺了一下莲足,挥手道:“替他穿回鞋袜!……”
“小凤!你在做什么?”陈夫人已到了小花厅之内,瞧着陈小凤手中的“戳魄镇魂针”,冷冷地发问。
陈小凤道:“他已没有多少利用价值,孩儿想废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陈夫人一望冷眉,双目之中陡露寒光,道:“你已在他身上下了几针?”陈小凤与乃母目光一对,不由悚然而惊,秀脸微垂,低声道:“二针,左右两脚心。”
陈夫人面色一寒:“你也想学你大哥一样,不顾大局?”陈小凤满面惶恐之色:“孩儿知错了。”
陈夫人面色微缓道:“不准在他身上再用‘戳魄镇魂针’,以免坏了整个大计。”
陈小凤应了声:“是!”接着向小红挥了挥手,小红抱起白剑,就要将他送出去。
陈夫人忽然道:“让他留在这里!”
陈夫人叫过陈小凤,与她附耳说了些话,只见陈小凤不住地应“是”,不住地点头。
陈夫人说完话,陈小风向白剑口中纳入一颗药丸,约莫过了半盏热茶时间,白剑一伸懒腰,支起了身子。
敢情,陈小凤在酒中做了手脚,白剑并不是因酒力不胜喝醉了。
白剑伸了一个懒腰,膝陇中,似觉身前多了一个人,他凝神再一望,见是陈夫人,慌手慌脚地站了起来,不安他说道:“想不到伯母你老人家也来了,小侄太失礼了。”陈夫人慈眉一阵飞扬,笑道:“老身看你喝得烂醉如泥,想必凤丫头没有再生你的气。”
白剑哪知自己早已中了暗算,只觉陈夫人蔼笑和煦如初升的朝阳,令人温暖无比,想起拒婚之事,不由更增内愧之心,歉疚地笑道:“说起来,小侄真对不起三妹……”
陈夫人善体人意地摇手截口道:“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还提那陈年旧帐则甚!”白剑闭目向陈小凤望去,只见陈小凤星眸含怨,恨意未消,要不是陈夫人,不知又要找什么麻烦?白剑目光一转,避开陈小凤的眼光,郝然笑了一笑,道:“伯母如此说来,更叫小侄愧疚难安……”
话声未了,只见小红走进来,悄悄在陈小凤耳边说了几句话,陈小凤秋波在白剑脸上一掠而过,柳眉微舒,想必是小红带来的话,叫她听了高兴。
陈夫人似是也有同样的感觉,问道:“什么事?”陈家风道:“短叟武显老前辈来了,妈要不要见他?”
陈夫人笑道:“你这孩子这样说话,也不怕你二哥见笑,武老不是外人,小红快去请武老进来。”小红应了一声:“是!”闪身退了出去。
陈小凤却冷笑一声,道:“只怕人家不是同你一样的想法呢?”
陈夫人望着白剑摇头一叹,道:“剑,你三妹近年脾气大变,说的都是气话,不要把她的话当真。”
白剑陪笑道:“小侄知道,哪会……”陈小凤“哼”了一声,截口道:“哪会和我一般见识是不是……我就这样,你又能把我怎样?”
她的脾气变得像夏天里的雷雨一样,叫入捉摸不定。
白剑自认理屈,只有苦笑道:“三妹,你就原谅小兄一些吧!”
陈夫人轻叱一声道:“凤儿,不得再胡闹了。”陈小凤明眸一红,泪光闪闪,倔强地叫了一声:“妈……你……”
这时,短叟武显正好到了厅外,他似是听到厅内陈小风委屈的呼声,不愿直闯进来,以免太过尴尬,未入厅,先扬声,哈哈一笑道:“夫人,对不起,老汉这次可要叨扰府上一顿了。”陈小凤眼睛红红的,不好意思和短叟武显相见,一扭腰躲进了里面香闺。
陈夫人与白剑却同时起身迎了出去。
陈夫人一脸感激之色,道:“老武,为了那不长进的小儿,劳你千里赶来,老身感激不尽。”
短叟武显连连拱手道:“惭愧!惭愧!老汉竟未能早早赶来,尚请夫人宽恕!”
因有陈夫人为主,白剑身为晚辈,不便抢着说话,只向短叟武显说了一句:“老哥哥,你来的正好!”短叟武显却向他咧嘴一笑,那意味有点特殊,一定是小红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话了。
白剑俊脸一红,陈夫人敬客人厅,就座,奉茶。
大家讨论了一阵陈锋的事,仍是没有边际,得不到结果。
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老话,都有些厌烦了。
短叟武显找到白剑落脚的客栈,便被匆匆请来,真还没有吃晚饭,腹中早就饿得咕咕叫,却不见陈夫人吩咐备酒。短叟武显因来时就把话说在前面,不见陈夫人吩咐摆酒,便知今天的情形不大对头。
他江湖经验老到,不动声色地又天南址北地扯了一阵,接着,忽然故作想起了什么事地,“唉哟!”一声,道:“糟了,我忘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白剑沉不住气,接上了口。
短叟武显自然胸有成竹,当即回答道:“我接到一封无头书信,约你我二更时分,前往相会。”
到哪里相见,短叟武显并未说出,白剑方待再问,陈夫人却已站起身来道:“武大侠既然另有约会,老身不敢多占你们的时间,白剑,你就陪武大侠去一趟吧!”他们两人辞别陈夫人出来,回到白剑住的客栈之中,白剑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哥哥,那约我们前往相会的人到底是谁?”
短叟武显一笑道:“是老哥哥我。”白剑人虽聪明,却想不到短叟武显会骗人,不免一怔道:“是你?……”
短叟武显哈哈一笑道:“老弟,我看你真是被陈姑娘骂昏了头,你没看出你那陈伯母没有准备请我们住下去的意思么?”
白剑长叹一声,道:“造化弄人,谁料得我还有活下来的机会……”短叟武显一笑截口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老夫现在问你一句话,你得实话实说。”
白剑道:“老哥哥有话请说就是,小弟对您哪敢有隐瞒什么。”
短叟武显干咳一声,道:“你心中喜欢陈姑娘?”白剑脸上微微一红道:“老哥哥问这个做什么?”
短叟武显道:“别想把话扯开,据实道来。”白剑苦笑道:“喜欢她又能怎样?”
短叟武显凝目问道:“别废话,老夫怎样问你,希望你弄怎样回答我。”
白剑黯然一叹,道:“就算我喜欢她吧!”短叟武显摇头道:“不行,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要掺杂别的因素,直直爽爽地告诉我。”
白剑摇头道:“老哥哥,我不能不替叶萍想一想呀!”他当然明了短叟武显的意思。
短叟武显道:“现在不要顾虑她的问题。”
白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喜欢她。”短叟武显哈哈一笑道:“这就行了。照理说,她家向你表示在前,你更不能不替她想一想,这事由我老哥哥来办,包你雨过天睛,皆大欢喜就是!”
白剑忽然眉头一皱,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接着便陷于一种迷惘的沉思之中。
短叟武显怔了一怔,叫了一声,“老弟……”白剑理也不理,只顾想自己的心事。
短叟武显修眉微掀,大声叫道:“老弟……”
白剑轻轻一震,极力挤出一抹笑容,应了一声:“老哥哥!”看他那样子,似乎显得很是不耐烦。
短叟武显见他这样,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怪自己多管闲事,不由也大是不乐。
他正想板起面孔,说白剑两句时,忽见白剑脸色陡然变得一片苍白,额头上冒出比黄豆还大的汗珠,似是正在用全身力量强忍着什么痛楚。
短叟武显心神猛震,一愣道:“老弟,你怎样了?”白剑忽然大叫一声:“唉哟!”双膝一跪,倒在房中地上,抱着自己一双脚,咬着牙交直发抖。
以白剑一身超凡脱俗的武功来说,什么痛楚忍受不了,就短叟武显当年自断手臂时,也没像他这样。
短叟武显不愧是老经验,先出手点了他几处穴道,他所受痛楚方始略减。
但,过不了片刻,白剑又痛苦如前,再点他的穴道,已是不发生作用了。
不过白剑痛了一阵,又渐渐缓和下来,只是这样,他已被那痛楚折磨得疲惫不堪,全身乏力。
短叟武显替白剑吁了一口长气,道:“老弟,你真吓坏老夫了,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白剑极力忍住痛苦,惨笑一声,道:“我也说不出是怎样一回事,忽然之间只觉双脚如同被人用钢挫一下一下地挫,痛得我真气都提不起来。”短叟武显双眉一皱道:“你这毛病是什么时候有的?”
白剑道:“这还是第一次哩!”
短叟武显道:“你会不会中了别人的暗算?”白剑直觉的道:“不会呀!……”
猛然想起在和陈小凤对饮消愁时,自己似是醉了片刻,但醒来后,却一点醉意都没有,而且,经过的时间也不太长,心中一动,暗忖道:“莫非是她真恨上我了,在我身上弄了手脚……不,我不能这样怀疑她……那……”
短叟武显忽然眼珠一阵乱转,怒笑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那丫头有意折磨你,老夫这就找她去……”
话声未了,人已怒冲冲顿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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