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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魔妓

“是四海神君谢百川!”

“谢百川的大师兄又是谁?”

“九州侠儒宋文明。”

“九州侠儒的妻子呢?”

“是江湖一美白如玉!”

谢雪容大惊失色的插了一句:“江湖一美白如玉是我妈!”

王志刚望了她一眼,道:“老前辈,这样说起来,容姑娘的亲生父亲是九州侠儒宋文明,而并非四海神君谢百川,她应该姓宋,而不应该姓谢,你老人家刚才所说的那个临盆不久的小女孩就是她?”

“是的,事情的确是如此!”

谢雪容闻至耳中,直如万箭穿心,脸色铁青的说道:“老叫化子,你造谣,完全是一片鬼话,我不相信!”

丐仙独行老人哈哈一笑,道:“女娃儿,信不信由你,老叫化子无意强迫你接受我的意见。不过,父仇似海,不共戴天,为免遗恨终身,你最好回去问问你妈。”

一扭头,又对王志刚肃容满面的道:“小哥儿,虽然四海神君谢百川是杀害棋中圣林哲的元凶,或者主使人,由此推断,令尊的失踪之迷,和此人必有极密切的关系,但隐情内幕如何,则仍在云雾中,如果当面质问他,说不定会把性命丢掉。以老叫化子之见,最好暂时忍耐,和他虚与委蛇,待机再作计较。”

王志刚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既不愿轻易相信确有其事,但又觉得以独行老人的身份地位来说,绝无说慌之理,又不能完全不信。闻言声沉语重的说道:“谢谢老前辈的提示,晚辈一定会遵照你老人家的意思去做的。”

“如此甚好,愿你好自为之,我老人家要走了!”

身形一闪,举步无声,幌眼人已到了山神庙外。

谢雪容忽然娇叱一声,道:“丐仙,你慢走,我要你把话说明白!”

娇躯一闪出门,二闪出庙,三闪之后已消失不见。

谢雪容是一个关键人物,王志刚心知必可从她的口中获知一切,怎肯让她走,喝一声:“留步!”立即接踵出去。

追出山神庙,丐仙独行老人已是踪影全无,谢雪容也已剩下一个小黑影,动作之快,令人乍舌惊心。

忙将轻功施展至极限,全速疾追,狂奔一个多时辰,奔出三十多里后,才将谢雪容追上,当下强将满腹的狐疑恼恨忍住,直接了当的说道:“谢姑娘,丐仙独行老人追到没有?”

谢雪容摇摇头,表情全无的道:“老叫化动作太快,没追上!”

“追不追上丐仙,无关紧要,我要你实话实说。”

“说什么?”

“令尊是否杀害林前辈的元凶主犯,和家父失踪之迷有关,根本是我的生死仇人,以前的一切完全是虚情假意,另有阴谋?”

“现在,我不愿意答复这个问题。”

“你避而不答,就证明做贼,心虚!”

“随便你怎么想吧!”

“你别支吾其词,最低限度,要说是,或否!”

“对不起,现在我不准备给你任何具体的答复。”

王志刚闻言怒气上升,脸上杀机陡现,冷冷的道:“谢姑娘,我愿意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不据实相告,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怎么?你想把我杀掉?”

“也许。”

“王相公,你的功力顶多和我在伯仲之间,如说杀人,恐怕力有未逮!”

这一句话激起了王志刚的争强好胜之心,忽的一挺身,一扬腕,劈面直罩过去。

谢雪容赶忙飘身避开,幽幽一叹,无比伤感凄忧的道:“其实,王相公,我们说不定还是同一命运的人,你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已经忘了丐仙适才所讲的故事?”

“啊,你的意见怎么样?”

“最初我很气愤,完全不信。”

“现在呢?”

“一路之上我边追边想,越想越觉得我的双亲对我的态度很是特殊,二老之间的感情也十分反常,好像在他们中间存在着什么重大问题似的,因而不免意志动摇,对丐仙的话不得不重新估价。”

“莫非你已全部相信?”

“那倒不至于,此事对我太严重,我不会如此草率。”

“你的意思是打算……”

“我想立刻回天下第二堡去问我妈!”

“可是,谢姑娘,请恕我冒昧直言,在你未给我肯定答复前,我不会放你走!”

谢雪容闻言一怔,沉思片刻后道:“王相公,我诚恳的希望你能够给我一点时间,我们来个君子协定如何?”

“什么样的君子协定?你说说看?”

“我们同返天下第二堡,我去问问家母,看丐仙之言是否属实。”

“如果丐仙所言不差?”

“那小妹自当将有关一切全部告诉你。”

“假如结果相反,并无其事呢?”

“我也会简单的告诉你是,或否?”

王志刚心中犹豫,沉吟不语,谢雪容又郑重的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仇视我,更不希望你仇视我的双亲,最好一如往昔,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否则,一步错,很可能会铸成千古大恨,但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天下第一堡少堡主王志刚寻思一下,道:“好吧,在下愿意和你订此君子协定,但愿姑娘不至于别有用心,把我出卖。”

“那就好,我们走吧!”

“走!”

一路无话,第三天晚上二人已身在豫北天下第二堡。

谢雪容把王志刚领到一间他曾经住过的静室内,道:“你就在这儿待一会吧,如果家父他们没来找你,你也不必去见他们,万一他们发现你在这儿,就说是夜已深沉,未便打扰,是我让你在这儿住下来的,谅还不至于起疑,最重要的当然是在言词应对之间要特别注意,我想以相公的智慧才华,定可应付裕如的,好啦,我不再唠叨,你歇一会儿,告辞了。”

王志刚庄容说道:“谢谢你的关照,姑娘请便吧!”

谢雪容浅浅一笑,立即转身而去。

专拣没人的阴暗路绕疾行一阵,已至母亲江湖一美白如玉所居住的独院屋前。

走至窗下,舐破窗纸,眇目向内一望,母亲正独坐灯下,望着天花板发楞,状至凄楚忧戚,好像装着一肚子的沉重心情似的。

游目四下一扫,还好,四海神君谢百川并不在房中。

屋里屋外,全都静悄悄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仆。

不禁心中一喜,当即推门而人,“妈,你老人家好。”

江湖一美白如玉先是一楞,后来见是女儿雪容,这才含笑说道:“啊,是你,雪儿,妈很好,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想妈,所以在江湖上转一转,就回来了。”

“可是,孩子,你爹交办的事怎样了?你是否找到那个姓王的?”

“妈,你老人家为什么不先问我冷不冷,饿不饿,偏要问这些事?”

“傻孩子,你哪里会知道,你爹对这件事看得十分重要,你要是办不好,他会生气的!”

谢雪容凝视着母亲,语重心长的道:“妈,莫非他会把我杀掉?”

江湖一美白如玉闻言脸色大变,道:“孩子,你这是什么话!”

“妈,你老人家别生气,孩儿只是问我爹爹会不会这样做?没有别的意思。”

“容儿,妈坦白的告诉你,你不能背叛他,也不能把他交办的事当作儿戏,不然的话,你爹会把你杀掉。”

“妈,假如真的是这样,你不觉得我爹的心肠太狠太毒?”

“孩子,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想,无论如何,一个做父亲的人不会对亲生女儿如此严酷!”

“你怀疑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嗯,我很怀疑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江湖一美白如玉一闻此言,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忽的冲下床来,伸手抓住女儿的双肩,急声说道:“雪容,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什么消息?快说!”

“女儿在外面听到一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

“是有关妈和你的大师兄二师兄之间的一段血淋淋的往事。”

江湖一美白如玉脸色再变,已呈死灰之色,声粗气急的道:“孩子,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是丐仙独行老人告诉我的!”

“哼,这个天打雷劈的,就爱搬弄是非……”

“妈,你别咒骂人家,丐仙老人家也许并无恶意。”

“这么说,雪容,你相信他的话?”

“女儿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希望妈能够坦白的告诉我。”

“我……孩子,他的话全是捏造的,你别信,千万别信。”

“可是,妈,你老人家的神色告诉我有极重的心事,请别再想瞒我!”

“孩子,妈没有心事,别乱猜,快回房去睡觉吧,要是被你爹听见可不得了!”

“既然如此,我把丐仙讲给我的故事,讲给你老人家听一听好不好?”

江湖一美白如玉立刻说道:“不好,我不要听,不要听!”

谢雪容一楞,更加起疑,以坚决的语气说道:“妈,不管你老人家愿不愿意,做女儿的今天一定要讲!”

江湖一美闻言大怒道:“好啊,容儿,妈养你这么大,你越来越不像样,居然敢和妈顶嘴,为娘的再不教训你那还了得!”

啪!手起掌落,脆生生的打了雪容一个嘴巴子。

这一个嘴巴子打得相当重,雪容左脸上顿时冒起五条青印,嘴角血溅如注,胸前一片殷红。

可是,谢雪容却连哼也没哼一声,热泪滚滚的道:“妈,女儿如果真的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你老人家尽管打,尽管骂,即使把女儿打死,容儿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这个故事讲出来,一定要你老人家回答这个问题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丐仙造谣,容儿纵使追到天之涯,海之角,也必把他杀掉!”

不管母亲是否愿意听,话一说完,立以最快的动作,将丐仙所讲的故事重述出来。

江湖一美白如玉愈听愈难过,终至热泪滚滚而下,恍如身历其境一般。

当谢雪容说至四海神君重返师门,杀死师父、师兄的子弟时,江湖一美终于激动无比的打了她一个耳光子,气急败坏的说道:“容儿,住嘴,住嘴!我不要听,不要听!”

谢雪容伸手摸摸面颊,泪流满面的说道:“妈,你不要听我也要说完,九州侠儒才是我的父亲,四海神君根本是我的杀父仇人,对不对?妈,你说话,你说话呀!”

“啊,天哪!孽!孽!这是几世造的孽,几世造的孽啊!”

白如玉说至最后,比哭还要难听,在这一瞬之间,她的容貌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年,精神也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雪容姑娘忽然双膝一屈,往母亲的面前一跪,一字一泪的说道:“妈,别再瞒着我了,为了我死去的爹,为了你老人家自己,也为了女儿的前途,快将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吧,要是这样糊里糊涂的活下去,做女儿的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人?”说着,抱住母亲的双腿,放声大哭不止。

白如玉眼见女儿声泪俱下,嘴角鲜血未干,不禁心中大恸,心肠顿时一软,暗暗把心一横,以最大的勇气说道:“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妈说,妈说就是,千万别作贱自己!”

说至最后,已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落座在一把椅子上,人也进入半昏迷的状态。

雪容一见大惊,连忙爬起身来,倒了杯开水,服侍母亲喝下,待她老人家的神智精神逐渐恢复平静后,这才含泪说道:“妈,毫无疑问,丐仙所说的都是事实。”

江湖一美白如玉痛苦万分的说道:“是的,孩子,你的确不是谢百川的亲生骨肉,九州侠儒宋文明才是你的生身父亲……”

谢雪容,不!宋雪容听至此,心头猛一震,哭叫一声:“妈!”便扑在母亲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以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江湖一美忙将女儿搂在怀中,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难过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哭声凄戚!

声声肠断!

母女二人抱得紧紧地!紧紧地!

眼泪已经澈底交融!

二人宛如跌进万丈深渊中,痛苦到了极点,也伤心到了极点。

良久、良久,江湖一美白如玉才把女儿推开,声嘶音哑的说道:“孩子,我的乖女儿,妈太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死去的父亲,你一定很恨娘,是吗?”

“不!妈,我知道你老人家完全是为了女儿的安全,怕谢百川杀了我,使宋家灭门,才这样委屈求全,你老人家的用心也的确太苦了!”

江湖一美白如玉伸手擦干眼泪,激动的说道:“你真是妈的好女儿,知道妈的苦心就好,快将眼泪擦干,回房去睡吧,以后在他的面前千万不可流露出一点点仇恨的痕迹。”

“妈,你要女儿把仇恨埋葬?”

“是的,容儿,这是命,妈希望你能逆来顺受,面对现实!”

“绝不,妈,人家都说你优柔寡断,没有主见,所以才被老贼控制摆布,容儿既知身世之谜,却绝对不和谢百川妥协!”

“孩子,别胡说,听妈的话,他虽非你的生身之父,却有抚育之恩,为了妈,也为了你,希望你别太冲动。”

“你老人家莫非要女儿把他当生父看待,别谈复仇二字?”

“是的,妈的确希望你能够如此,因为他的武功太高,心肠太毒,你根本没有复仇的机会,轻举妄动的结果,一定会白白的送了性命……。”

“妈,我如果打不过他,宁愿死在他的掌下,也绝不能认贼作父,继续过这种屈辱的生活!”

“孩子,别说傻话,最低限度,你要忍耐,要等待,现在不是你复仇的时候!”

“妈,你要我忍耐到什么程度?等待到什么时候?”

“等你的功力大有成就,足可以和他一较短长时再下手。”

“时间太久了,女儿恐怕等不及!”

“你一定要等,一定要等,不然你就没命!”

宋雪容见母亲心意坚决,用心良苦,不忍再争辩下去,蹙眉一想,道:“好啦,妈,这件事我们暂且搁下,别再谈了,夜色已深,你老人家睡吧,女儿要去找一个人。”

“你要去找谁?”

“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王志刚!”

“找他干什么?”

“揭穿谢百川的一切阴谋!”

“你………你疯了?”

“妈,我没有疯,我的良知告诉我必须这样做!”

“容儿,你想和他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谢百川!”

“最低限度,我要他明白事实真相,别把仇人当恩人!”

“可是,四海神君的用心你是知道的,囚禁赛诸葛王明道,笼络利用他儿子王志刚,完全是想从他们父子的身上得到九龙袍,你这样做简直是和他作对,一旦被他得知此事,你即使不找他复仇,他也会把你活活的劈死!”

“妈,我能够杀了他为先父复仇,这是我的愿望,否则,死在他的魔掌下,也只好认命,无论如何我要和他周旋到底!”

“孩子,妈不许你这样做,一定不许你这样做!”

宋雪容暗将银牙一咬,横起心肠来说道:“妈,请原谅你不孝的女儿,为了惨死的父兄,我一定要这样做,请你老人家别拦我,再见!”

江湖一美闻言一呆,出手欲扣,不料,宋雪容心坚如铁,恨满心头,仇恨的火焰早已烧得他热血沸腾,根本不理会母亲的

劝阻,说完,头一甩,身一转,白如玉一扣未中,她已夺门而出。

当即头也不回的直朝王志刚所住的静室飞奔而去。

哪知,甫出独院,蓦觉身后有异,来不及转过身来,猛听袂声一响,四海神君谢百川已从后一闪而过,阻住去路。

谢百川面含阴笑,满布恐怖杀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宋雪容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三大步。

四海神君谢百川忽的跨前数步,一伸手就把她抓在手中,

声色俱厉的说道:“你要到哪里去?”

“我……我要回房去睡觉!”

“胡说,你要去找王志刚,戳穿老夫的计划,是不是?”

“我们母女的话,你既已全部偷听到,又何必再问?”

“雪容,你虽非我的亲生女儿,可是,这十几年来老夫却一直视如己出,对你不薄,想不到你居然想要出卖我,实在可恼可恨!”

“呸!你对我好是别有用心,想骗取我妈的感情,你是我的生死仇人,我和你势不两立!”

“丫头,你的生命已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敢反抗背叛我就活不成!”

“你要怎么样!”

“好说,乖乖的听我的指挥控制,继续和王志刚交往,从他的身上追查九龙袍的下落,如敢中途变节,老夫就要你身首异处!”

宋雪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干!”

谢百川脸一沉,道:“不干你就死吧!”

呼!话落招出,一掌闪电击出。

四海神君功力深厚,宋雪容哪能招架得住,娇哼了半声,便飞栽出去。

倒在地上时,口中鲜血横溢,胸中窒闷如割,伤得不轻。

但是,她并没有屈服在老魔的淫威之下,仍自怒冲冲的破口大骂道:“谢百川,你这个欺师灭祖,没有人性的刽子手,我宋雪容即使死后做鬼,也要找你算账。”

言犹未尽,谢百川杀机大炽,乍然扬掌挺身,电纵而上,厉色喝道:“好,你想死老夫就成全你!”

振臂一抖,狂风大作,,劈面直罩下去。

宋雪容已负重伤,欲拒无力,眼看就要丧命身死……。

霍然,面前人影一闪,江湖一美白如玉适时挥泪扑来,惊惶失色的说道:“二师兄手下留情,二师兄手下留情!”

说话中,双掌齐出,迎出一掌。

嘭!两股暗力在半路上一撞,江湖一美白如玉当场打了一个踉跄,仰面栽倒下去。

谢百川功力成就之高,简直匪夷所思,打倒白如玉之余,又震断附近的一棵碗口大树,而他自己却脚步不移,面不改色,要是击中宋雪容,那还有命在?

所幸,江湖一美抢救及时,总算逃得一命。

白如玉眼见二师兄杀机极重,心中大骇,怕他再下毒手,慌忙连滚带爬的扑至女儿面前,苦苦哀求道:“二师兄,我求你,求求你,千不好,万不好,请你看在小妹的薄面上,别伤害她,饶了她这一遭吧,要是容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想活了!”

天地良心,谢百川为人虽毒如蛇蝎,无情无义,但对他这一位三师妹却是爱意弥坚,想当年冲冠一怒,杀掉师父师兄,就是为了她,见她哭得伤心,大是不忍,心念一阵转动,忽然沉声说道:“师妹,别哭,只要你们母女肯提出保证,我就可以饶了她!”

“二师兄,是什么条件?快说呀,小妹一定答应。”

“保证你们母女永远不背叛我,容儿永远不得再离开天下第二堡,免得她私通外人,走露消息。”

宋雪容冷哼一声,正待断然拒绝,江湖一美赶忙伸手堵住她的嘴,急声答道:“好!好!我们母女全部答应,全部答应了!”

四海神君谢百川冷冷的扫了宋雪容一眼,阴恻恻的冷笑道:“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边不甘心受老夫摆布,正在打歪主意,不过,老夫愿意明白的告诉你,你如胆敢有丝毫背叛行为,你固然必死无疑,你妈也同样活不成!”

宋雪容闻言心头一楞,白如玉这时说道:“二师兄,请别生气,容儿被我宠坏了,一向任性而为,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会慢慢的劝她,绝不会背叛你的。”

“那就好,你把她抱回房去吧,好好监视着,别让她随便离开,老夫现在要去审问那个姓王的小子!”

江湖一美颔首一诺,抱起女儿来就往里走,四海神君谢百川目送她们母女进入独院后才扬长而去。

行不多远,五音追魂罗宏达忽从斜刺里走了上来,鬼头鬼脑的说道:“神君,那个死丫头真的企图背叛你?”

“嗯,老夫的情报完全正确,死丫头确有此意!”

“神君如何处置?”

“暂交如玉监管!”

“这样恐怕太危险吧?”

“你是耽心白如玉也会背叛我?”

“是的,神君应有防人之心。”

“不要紧,江湖一美的性情我最清楚,她要是有勇气和我为敌,当初怎会嫁给她的杀夫仇人。”

“可是,雪容的性情大不相同,可能不易对付。”

“这个死丫头的生死,老夫现在还未下最后的决心,一切要看她是否已将机密泄露给王志刚。”

“假如姓王的小子已知一切内幕?”

“无毒不丈夫,我要把江湖一美母女、王志刚父子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如果雪容尚未泄露风声?”

“为了占有如玉,只好暂时忍耐,待得到九龙袍后再作计较。”

脸色一整,忽又说道:“你刚才是否已经去看过王志刚?”

“去过了!”

“他的态度如何?”

“很恭谨,看来仍蒙在鼓里。”

“那你为什么不缠着他,出来做什么?”

“我藉词告退,出来请神君定夺。”

四海神君谢百川想了想,道:“你办得很好,叫他到我房中来吧,老夫要问问他离开天下第二堡后所经历的一切,同时,你知会厨房一声,为他摆酒接风,准备药酒备用,但在神色之间应一如往昔,不可露出丝毫破绽,一切应见机而为。”

“是,神君!”

二人互递一个得意的阴笑,立即分头行事。

没多久,五音追魂罗宏达,已领着王志刚,来到四海神君谢百川的房中。

谢百川早已换了一副慈祥可亲的面孔,一见志刚来到,急忙起身相迎,哈哈笑道:“贤侄,你既已返堡,为何不前来见我,是不是觉得夜已深沉,怕扰了老夫的好梦!”

真相未明,王志刚不敢造次,当即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的,愚侄的确是怕扰了世伯的清梦,所以未敢打扰,世伯别见怪才好!”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贤侄,快请坐,快请坐,老夫已吩咐摆酒,我们今天痛痛快快的喝一顿,好好的谈一谈。”

王志刚勉为其难的一点头,三人围桌而坐,立有佣人们人内摆下酒席,浅酌慢饮起来。

酒过三巡,四海神君谢百川立即问起王志刚离开天下第二堡后的经历之事。

王志刚虽然并不完全相信丐仙独行老人之言,但却心存顾忌,不敢直言,只好临时编了一套谎话,搪塞过去。

虽是谎言,说来却丝丝入扣,有条有理,任凭他谢百川智计百出,也无懈可击。

同时,也没有办法从王志刚的言语表情上,看出任何他已得知一切的痕迹。

同样的,谢百川老奸巨滑,志刚也无法肯定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生死仇人。

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宋雪容,询问一切,但伊人偏偏姗姗来迟,又不敢启口相问,怕的是败露形藏,因此在心理上觉得相当沉闷、紧张。

所幸,谢百川志在九龙袍和探查王志刚是否已知一切,眼见毫无收获,心中已是不耐,早将下一步行动计划好,酒足饭饱之后立即起身说道:“贤侄,你一路上定已疲倦,现在夜色已经很深,快回静室安睡吧,有话我们明天再慢慢的谈。”

王志刚急于要见宋雪容,闻言正中下怀,当即起身庄容道:“愚侄遵命,谢谢老伯的盛情款待,晚安,明天见!”

向二人躬身道别,转身离去。

五音追魂罗宏达目送他远去不见后,满面阴沉的道:“神君准备如何对付他?”

“这小子的言语神色之间虽然敌意全无,但他所说的话,老夫却不敢完全置信,适才老夫已在酒中下了迷药,他回房后马上就会昏昏睡去,我们去搜一搜,也许会有惊人的发现!”

“好,神君请!”

二人一前一后,瞬间已至静室门外。

眇目向里一望,一点不错,王志刚来不及脱衣熄灯,药性已发,昏昏睡去。

二人互望一眼,面有得意之色,急忙推门而人,由五音追魂负责搜身。

罗宏达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最后拿着一颗药丸,说道:“神君,这小子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一颗丹丸,看色泽很像是南山一派的解毒丸,请神君示下!”

四海神君谢百川沉吟一下,道:“把解毒丸放回原处去吧,为了这点小东西,不值得给他一个起疑的凭据。”

五音追魂罗宏达如言放回解毒丸,四海神君谢百川接着又道:“如果老夫的猜想没有错误,那个死丫头今夜必会前来私会王志刚,你可立刻传下老夫的命令,加强戒备,不得有误!”

“是,罗宏达马上去办!”

罗宏达躬身一礼而退,四海神君冲着王志刚冷冷一笑,也随后踱出房门。

不过,他并没有走,直至有四个堡内高手,来此奉命把守,谢百川再交代数言后,这才安心而去。

四海神君谢百川去后没多久,猛然间,西南角上的独院内,突然翻墙射出一条娇小的人影,幌眼工夫已欺至静室附近。

四个把守的高手迎上去一看,见是小姐雪容,齐皆一楞,宋雪容伸手一指静室,道:“王相公在不在里面?”

其中一人犹豫一下,道:“在!”

“走开,让我进去!”

“小姐,神君有命令不准你来!”

“什么?不准我来?我偏要来!”

“小姐,小的们职责所在,性命攸关,希望你赶快回去吧,万一被神君得知,我们大家都担当不起!”

“叫你们走开,就走开,还啰嗦什么!”

“小姐既然决心如此,小的只好遵命去报告神君!”

说完一扭头,正欲转身而去,宋雪容玉面一寒,乍然飞出一指。

“嗳哟!”那人猝然无防之下,被她点住晕穴,当场栽倒下去。

另外三人看得一呆,齐声一喝,拔剑而上,宋雪容心火大发,罗袖双飞,连攻三掌下来,三人已颠三倒四的退下去。

嗤!嗤!嗤!宋雪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弹三指,以“隔空打穴”的绝妙手法,将三人制住,晕倒在地。

情势紧急,不遑多想,左右一张望,见无人跟踪,当即推门进入静室。

一眼见志刚晕迷不醒,略一查视,已知是怎么回事,忙从怀中取出解药,给他服下去。

不一时,志刚已清醒过来,霍地一跃而起,大喜过望的道:“雪容,你可来了,我等你等得好心焦啊!”

宋雪容报以深情一笑,道:“你好危险啊,你中了谢百川的迷药,晕倒了!”

王志刚察言观色,已知事情眉目,急声道:“事情究竟怎么样?”

“此刻天下第二堡内戒备极为森严,我们的生命都在老魔掌握之中,现在什么也别说,快跟我出去再慢慢的谈,否则,我们两个都没命!”

王志刚见她说得认真,情知事态严重,未敢造次,马上颔首说是,联袂而出。

穿小路,绕暗道,来到一个柳荫下,才停下来。

宋雪容朝四下一打量,见夜静无人,才放心大胆的说道:“志刚哥,丐仙独行老人所说的话全是事实。”

“你说什么,丐仙所讲的那一个故事完全是事实?”

“是的。”

“令堂全告诉你了?”

“嗯!”

“事情的经过是……”

宋雪容将全部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被老贼打伤,由家母把我抱回房后,她老人家曾帮我服药疗伤,后来我乘她去给我弄吃食之物的空隙才溜了出来,先后一连制住七八个监视我们的人,方始到达静室。”

“宋姑娘,关于谢百川和在下的关系,望能速示一言。”

“丐仙说得不错,谢百川的确是相公的大仇人!”

王志刚闻言恨声一哼,道:“杀死林前辈的人到底是谁?”

“四海神君是主使人,罗宏达是凶手!”

“还有,在山东奸杀毒玫瑰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谁干的?”

“窗外诱你离开的是谢百川,入内奸杀何丽华的是五音追魂!”

“哼,这两个无耻老贼,他们事先早已在我面前安排好阴谋陷阱!”

“可不是吗,这一切他们都是按照预定的计划行事,完全是一个大阴谋!”

“可是,他们这样千方百计的算计我,究竟目的何在呢?”

“是为了想从你的身上夺取九龙袍!”

“九龙袍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的东西,就算他阴谋未露,在下得到九龙袍时,也不见得会拱手送给他呀!”

“老贼计划周密,他有最后法宝!”

“什么法宝?”

“你父王大侠的生命!”

“你是说家父被他擒住了!”

“不错,已经十几年了!”

“现在何处?”

“堡内地下石牢中。”

“谢谢你,宋姑娘,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恩情!”

“哪里的话,志刚哥,我很感激你!”

“你这话是从哪里说起?”

“小妹一度被老贼利用,明虽和你为友,实乃和你为敌,现在回想起来,确感无地自容,承相公不究既往,小妹感激万分!”

“雪容姑娘,快别这样说,我们都是惨遭不幸的人,应该同病相怜才是,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望勿再提!”

一句“同病相怜”,打动了雪容姑娘的心,激动无比的伸手抓住志刚的手,道:“志刚哥,真的,我们的确是同病相怜,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想起自己的不幸身世,不禁悲从中来,忽然情难自禁的伏在志刚怀中痛哭起来。

志刚此刻同样百痛攻心,有不哭不快之感,连忙伸手搂住她,相对而泣。

尽情的哭泣!

尽情的流泪!

尽情的拥抱!

尽情的狂吻!

陡然间,他们的距离缩短了,在“同病相怜”的基础上缩得很短很短!

更在“同病相怜”的基础上发生了极深极深的感情。

志刚爱上雪容!

雪容更爱志刚!

这种爱,完全是自发的,直觉的,突如其来的,没有丝毫其他的成分。

一时间:

二人的泪水交融在一起了!

二人的心也结合在一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当二人声已哑,泪已干,热吻三百遍后,才懒洋洋的分开。

二人并肩坐在柳树下,又回到现实世界中,王志刚首先说道:“雪容,你打算怎么办呢?”

“志刚哥,你怎么办,我也怎么办,我和你生在一起,死在一道!”

“不行,不管你怎么决定,一定要把令堂的安危放在最前面。”

“这……这的确是一个难题,如果家母因我而死,我会悔恨终身的!”

“所以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暂时回到令慈身边去!”

“可是,你怎么办呢?”

“我要和老贼拚到底!”

“志刚哥,你打不过他呀!”

“至少我要试一试,绝不能就此退却!”

“我想,我们还是远走高飞的好!”

“远走高飞?到哪里去?”

“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练功夫,直至功力大成,足可以杀掉谢百川时,再回来找他算账!”

王志刚苦笑一下,道:“雪容,你难道忘了你刚才所说的话,你要是脱离他的掌握,老贼就会向令堂开刀?”

宋雪容呆了一呆,没了主意,好半响才说道:“志刚哥,老魔功力深厚,手段又毒,属下高手如云,你一个人绝对无法和他们抗衡,轻举妄动的结果,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雪容,在下心意已决,绝不改变,除非人头,落地,不然,就一定要和谢百川大干一场,救出家父来!”

宋雪容脑中灵机一动,忽生一计,道:“志刚哥,我这儿突然想到一计,你看怎样?”

“什么妙计?快说!”

“我们别和老贼正面冲突,偷偷的溜进天下第二堡,先把令尊大人救出来,然后再去救我妈,然后再从长计议,我想只要王老前辈的功力一旦复原,杀谢百川应是绰有余力!”

王志刚闻言精神一振,道:“此计的确不错,只是我很耽心令慈白老前辈不会跟着我们走!”

宋雪容想了想,觉得以母亲的性情来说,的确可能不肯走,当下以坚定的语气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就强迫她走!”

“容儿,好啊,为娘的养活了你这么大,你居然要强迫我做妈所不愿意做的事!”

话音一落,江湖一美白如玉已急匆匆的追至面前。

宋雪容急忙迎上去说道:“妈,你别误会,这完全是为了你好!”

白如玉望了随后跟过来的王志刚一眼,道:“我不要你为我好,妈要你听话,别自取灭亡,快跟我回去!”

“不,女儿不回去,你老人家也别回去!”

“孩子,你难道真的不自量力,要和谢百川为敌?”

“事到如今,女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孩子,你连他的一掌都接不住,怎可这样胡来!”

“以妈的意思,难道要女儿屈服在他的淫威下,听凭他摆布宰割?”

“容儿,皇天为证,妈绝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十几年前委屈求全嫁给他,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现在劝你别妄动,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雪容,你是妈的命,妈就是为你而生存,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越说越难过,最后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宋雪容万分悲痛的说道:“可是,妈,你莫非要女儿过一辈子的屈辱生活?”

“只要我儿的功力大有成就,达到可以和他一争短长的程度,妈不但不反对你报仇,而且还会和你站在一起,为你死去的父兄雪恨!”

“既然如此,那么,妈,我们就一道远走高飞吧?”

“没有用,老贼的爪牙遍布天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逃出他的掌握。”

“妈一定要女儿返回去?”

“妈希望你能够这样做,以图暂保,否则,你就先把妈杀死好了,为娘的但有一口气在,就不许你走绝路!”

白如玉说来词恳意挚,一字一泪,感人至深,尽管宋雪容有一千一万个为父报仇之心,也不忍再拂逆母亲的意思,伤她老人家的心。

犹豫良久后,暗暗想道:“也罢,我且先跟娘回去,慢慢再想办法逃出来。”

忙以眼色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王志刚。忍恨说道:“妈,别难过了,女儿依你老人家就是了。”

江湖一美白如玉闻言一喜,拍着女儿的肩胛,含泪说道:“这才是妈的乖女儿!”接着一扭头,又对王志刚说道:“王相公,你也赶快走吧,此非善地,久留太险,没有相当的把握千万别再来,老匹夫乃是盖世高手,你们都惹不起!”

王志刚知她已完全被谢百川的淫威征服,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不愿多费唇舌,随即微微一点头,漫应道:“好吧,老前辈请便!”

江湖一美白如玉转身前行,宋雪容对王志刚轻声道:“志刚哥,你等着我,小妹马上来。”

言毕,这才万分不愿的和母亲返回天下第二堡。

江湖一美白如玉母女去后,王志刚寻思一下,觉得雪容之言不差,应该先将父亲赛诸葛王明道救出来,然后再想其他,不然万一老贼加害父亲,可是大糟特糟之事。

然而,天下第二堡方圆四五里,父亲究竟囚禁在何处地下室,却一无所知。

无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宋雪容身上,等她返回时再采取行动。

哪知,没有等到宋雪容,片刻之后,却见五音追魂罗宏达翻墙而出,迎面奔来。

一眼瞥见王志刚,马上强作笑容的说道:“王公子,你是不是闷得慌,出来散步?”

仇人见面,热血陡的高涨,志刚大步迎上去,沉声道:“嗯,随便走走。”

罗宏达是何等样人,陡然发觉志刚日蕴杀机,慌忙蓄势戒备,皮笑肉不笑的道:“王公子,你……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不错,我是有心事!”

“什么心事?可否说给老夫听听?”

“可以,我的心事就是要你死!”

呼!死字出口,劈面就是一掌。

五音追魂罗宏达闪身一避,寒脸道:“王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宏达,你心里有数,还装什么糊涂?”

“你是指……?”

“我问你,棋中圣林老前辈是不是被你杀死的?用的是天下第二堡的‘霹雳掌’,你根本就是谢百川的爪牙,你敢否认吗?”

五音追魂罗宏达听得一呆,道:“小子,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罗宏达你不够资格问这些,倒是你承不承认犯罪的事实!”

“是又怎么样?”

“是,这就是在下要杀你的理由。”

“哼,只怕你小子没机会!”

“还有,毒玫瑰也是你强奸的,不会错吧?”

“不错!”

“哼哼,你这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狗贼,蒙父对你恩重如山,林前辈和你情同手足,你居然丧心病狂,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来,王志刚今天要是不杀你,天底下哪还有真理和正义!”

“王志刚,你别狂言托大,你的生命已在我们神君的手心中……”

“老狗,少说废话,我们功夫上见生死!”

心中恼恨,不愿费词,话一说完,立即扬掌攻过去。

仇恨的怒火,烧得他全身是力,陡然间神威倍增,出招如电,一口气连攻二三十招下来,五音追魂罗宏达还手不及,先机尽失,顿时形成一面倒之势,穷于招架。

王志刚怒气冲天,步步紧迫,辛辣的招式,宛如汹涌怒涛般地一波波地推出去。

这时,罗宏达已连退五六丈远,实在忍无可忍,忽的一横心,敞开自己的致命要害不管,反手拔出一柄长剑,左掌右剑交挥,迎势猛扑过去!

王志刚气冲牛斗,存心非死必胜,见状未予理会,忙将“太乙玄功”运足,“梅花乍展”、“寒梅吐蕊”、“踏雪寻梅”,三招“梅花掌”连环出手,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一个强进、一个强攻,顿时,形成拚命之局,空气马上进入最紧张的最高潮,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倒地身亡。

猛的,暗力相撞,震声如雷,五音追魂罗宏达闷哼了半声,逆血夺口狂喷,离地倒飞三丈多,栽坐地上不起。

五音追魂功力不弱,全力一击乏下,岂同小可,王志刚的右腕已被长剑斩伤,血水如泉涌小,人也歪歪斜斜的连退七八步,才将身形立稳。

身形一稳,随又纵身扑出,杀气腾腾的喝道:“罗宏达,你的末日到了!”

喝声未落,王志刚猛觉有一股如山劲气涌到,不禁心中吃惊,忙不迭的横移三步,转过身来。

一看,四海神君谢百川已杀机满面的纵落场中。

王志刚恨他入骨,必欲擒而杀之,戟指怒喝道:“谢百川,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你找老夫何事?”

“我要你放人!”

“放谁?”

“我父亲!”

“办不到!”

“你不放我就杀你!”

“凭你还差得太远!”

“哼,我不信这个邪!”

“那你一定会血溅当场。”

“谢百川,我死也要拉上你垫底……”

“小子,人死不能复活,你要慎重考虑,如肯听命老夫……”

“闭你的鸟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什么都不要听,咱们拚了吧!”

跨步欺身,亮掌吐力,运足功力十二成,破风电卷而出。

“好,命中注定三更死,我看你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活到四更天,想死就死吧!”

单掌一翻一送,霹雳之声震耳欲聋,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出一招“霹雳掌”。

“霹雳掌”好大的威力,掌浪激荡,暗力旋滚,霎眼狂风匝地,断树折枝,方圆五丈之内人畜难立,无坚不摧,威势之猛,简直盖世无双。

猛听王志刚惨吼一声,欲封封不住,欲躲躲不开,卒被击中要害,飞栽出去。

倒在地上时,全身血渍斑斑,已经昏迷不醒。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破旧祠堂厢房内的木床上。

厢房内家徒四壁,除了一张破床外,什么也没有。

也不见一个人。

王志刚一骨碌坐起来,瞧瞧右臂,剑伤已完全复原。

看看胸前,衣裳碎裂,胸膛有一个紫黑色的浅掌印。

试行运气,糟糕!真气涣散,一点也提不起来。

换句话说,他的掌伤还相当的沉重。

心念一转,忽然想起在天下第二堡所遭遇的一切,心知定是当自己被谢百川打伤、昏死过去后,被人救来此地的。

可是,此人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他却全然无知。

尤其,四海神君乃是盖世高手,能从他的手中救出人来,这份功力修为委实高得骇人听闻,在他的想像中,恩人一定是一位白须苍苍的世外高人。

然而,谁也想不到,一阵环佩交鸣之声传处,门外却突然出现一个秀发如云,身材婀娜多姿的黑衣少女。

这少女浑身充满了迷人的魅力,无一处不美,只可惜面蒙黑纱,看不清楚她的庐山真面目。

黑衣少女一见志刚已醒,似是十分高兴,急步冲进来欣然笑道:“啊,王公子,你可醒了,我一直耽心你会发生意外,你已经在此整整的倒了三天三夜了!”

言语之间,如对十年老友,没有一点陌生之感。

王志刚一闻此言,立即恍然,连忙起身说道:“谢谢姑娘救命之恩,王志刚没齿难忘!”

“哪里,别客气,小事一件,不足挂齿。”

说着,已移步走至志刚面前。

可是,说也邪门,不旋踵间,她又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又闪身数步,把脸微微偏向一边。

王志刚倒没注意至到这些,感激涕零的道:“在下是否可以知道姑娘救援在下的经过?”

“啊,可以,我是在谢百川把公子打伤昏死后,才适时赶到的,曾和姓谢的连拚数掌。”

“结果怎么样?”

“胜负难分。”

“哦,姑娘真了不起,能够和谢百川打成平手,这一份功力修为的确相当惊人。”

“公子过奖了,其实论功力讲经验,我哪是四海神君的敌手,时间一久,一定会落败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硬拚数掌后,发觉谢百川潜力极深,未敢恋战,抱着你就逃。”

“老贼没有追?”

“当然会追,好在那儿地形很复杂,我又是谋而后动,转了两三个圈子,便把他用掉了,然后便一口气奔来这个破祠堂,给你服药疗伤。”

王志刚重新申谢,正容说道:“这是什么地方?离天下第二堡远不远?”

“此地已在豫西伏牛山区,距离天下第二堡至少也有二百里,因为老魔势力太大,怕他尾随率众追来,不得不走远点。”

“姑娘对我恩重如山,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公子言重了,你已三日未进饮食,我在隔壁给你炖好一只鸡……”

话至此,忽然扭头自去,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大盆子,内有一只连汤带水的清炖鸡,还热气腾腾的冒着气。

黑衣少女将炖鸡放在志刚面前,交给他一双筷子,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王公子,你一定很饿,快趁热吃了吧!”

王志刚正感饥火难耐,哪还客气什么,出言道谢后,便大吃起来。

吃了两口,忽觉不妥,道:“姑娘,我们一起吃吧?”

黑衣女卟哧一笑,道:“别客气,我吃饱了,公子自己用吧。”

王志刚认为她故示矜持,亦未再客气,半刻后便将肚子塞饱,吃掉一整只鸡。

饭一吃饱精神大振,忽然间,他发觉眼前的这位黑衣女郎十分眼熟。

她的身材,她的脸型,她的仪态,她的声音……都好像在哪里听过,或哪里见过似的。

但,一时刻之间,他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以及究竟是谁。

于是,把眸光集中在她的脸上,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却把黑衣少女羞得心如鹿撞的转过脸去,道:“王公子,别这样看我,我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

“姑娘,对不起,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可不可以说!”

黑衣女犹豫一下,道:“你说吧,没有关系。”

王志刚忽有所悟的道:“姑娘极像在下认识的一位病西施许心远姐姐。”

黑衣女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道:“抱歉,我并不姓许。”

王志刚闻言大感失望,道:“敢问姑娘贵姓?”

“我们萍水相逢,又何必通名报姓,不提也罢。”

王志刚想了想,道:“那一位许心远姑娘是否听说过?”

“没有。”微顿又道:“听公子的口气对她似乎很怀念。”

“实不相瞒,在下不但很怀念,而且很爱她,自从她失踪以后,我没有一天能忘记她!”

“这位病西施是名门闺秀?”

“不,是一个妓女!”

“什么?一个妓女?”

“是的,一个妓女!”

“以公子的身份,家庭背景,爱上一个风尘女子不觉得有辱门楣?”

“姑娘有所不知,许姐姐并非自甘堕落,游戏花业,而是别有苦衷。她有显赫的身世,有满腹的诗文,有绝世的风仪,更有一颗最美最美的心,我想假如姑娘生为男儿身,又在我和她相认的那种情形下邂逅后,也一定会爱上她的。”

不知为何,黑衣女听他如此一说,黑纱内的眸中已蕴满泪水,沉思半晌,才强作镇定的道:“王公子,我们别谈这些了,快说你的伤势现在觉得怎么样?”

“已经不觉得怎么疼痛,只是真力无法提聚,胸前掌痕仍在,好像功力已经丧失似的。”

“嗯,你的真力确实已被谢百川的‘霹雳掌’震散,快请盘膝坐好,让我再试一试能否打通你数处业已关闭的穴道。”

王志刚迟疑一下,依言坐好。

黑衣女坐在志刚身后,运起一掌真力,贴在他的背后“对心”穴上,开始以内力疗伤。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大黑,黑衣女一连替他疗伤数次,已是冷汗滚滚,力尽精疲,只好被迫停止,闭目行起功来。

可是,黑衣女的一番心血,几乎等于白费,志刚胸前的掌痕虽已大半隐去,真力却仍旧无法提聚。换句话说,他的功力已全部丧失,和一个普通人一般无二。

对一个练武,尤其是身负血海深仇的武林中人来说,这的确比要他的命还要痛苦,不禁呆呆地楞在那儿,心情一股劲的下沉,下沉,下沉……。

霍然,门外吹进一股狂风,恰巧吹落了黑衣女的蒙面黑纱,飘落在志刚面前。

王志刚猛然转身一看,不错,千真万确,所谓黑衣女也者,正是病西施许心远。

这一发现,令他既喜又惊,数月不见,想不到弱不禁风的北京名妓,不但安然无恙,而且学会一身惊世绝技,可以和四海神君一争短长。

他为她大难不死而喜!

更为她学成绝技而喜!

然而,她的际遇如何?授业恩师是谁?却茫然无知。

这一连串的迷团,亟待病西施自己来解,但她仍在行功,志刚未敢惊动。

直至她行功完毕,睁开双目时,这才说道:“许姐姐……。”

刚刚叫了一声:“许姐姐”,以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病西施发现黑纱已除,急声埋怨道:“志刚弟,你……这是何苦呢?”

“心远姐姐,我发誓,黑纱是被风吹落的,不是小弟揭去的。”

病西施许心远幽幽一叹,道:“算了,不管是风吹掉的也好,你揭去的也好,反正我的形藏已露,还提它作甚!”

王志刚闻言一怔,数月的思念,化作一股莫然的冲动,一把就将许心远搂在怀中,道:“心远姐姐,你好像不愿意见我?”

许心远并未拒绝,任由他去搂抱,伤感的说道:“志刚弟,不是我不愿意见你,而是我不配见你。”

“你……你这是什么话?”

“谁都知道,我是一个妓女,清白已损,空余满腹心酸,怎敢和公子为伍,惹人非议,误了你的锦绣前程。”

“许姐姐,你不能这样自卑,我能够和你在一起,觉得很光荣。”

“但是,我的好弟弟,别人却会笑你没有出息。”

“我不管,我爱你,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事,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永远爱你!”

过份的激动之下,把她扳倒在地,狂吻起来。

病西施经不起他爱的攻势,终于竖起白旗投降,任凭志刚摆布。

两人在爱的舞台折腾了半天,病西施忽然挺身站起,泪眼汪汪的说道:“志刚,你将来会后悔的,我实在不值得你爱!”

“不!绝不!你值得我爱,我永远不会后悔!”

病西施许心远长叹了一声,把话题一转,道:“志刚弟,我们谈点别的吧?”

“好,小弟正想请教令师是哪位武林高人?”

病西施立即笑脸说道:“武林中有‘风尘双绝,天下无敌’之说,你知道吗?”

“小弟孤陋寡闻,请许姐姐明示。”

“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合称‘风尘双绝’,傲视武林。”

“许姐姐莫非是丐仙传人?”

“不是,家师是妙因师太。”

“你是怎样和令师相遇的?”

“我被飞刀打伤昏倒后,就是由家师救走的。”

“许姐姐,在极短的两三个月当中,你能有如此惊人的成就,这简直是奇迹!”

“志刚弟有所不知,主要的是因为我伤势太重,家师曾给我服用灵芝、雪莲等百种仙草所精炼成的灵丹数粒,这灵丹有补功益元之效,故而进步神速,尤其家师见我资质甚佳,拜师之后,便潜心栽培,这两月以来,已臻上境,过往的虚弱之态早已一扫而空。”

王志刚闻言感慨万千的说道:“许姐姐,你的运气真好,恭喜你,恭喜你!”

许心远嫣然一笑,道:“我功成艺就之后,家师命我下山行道,当时我便立下意愿,先办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

“第一是找你。”

“啊!”

“可是,当我找到你的时候,又自惭形秽,不敢和你正面相见。”

“许姐姐,以后千万别这样想,我们要永远相爱,永远不分离!”

病西施深情的望着他,道:“第二是去北京找陷害父母的人报仇!”

“心远姐姐,我陪你去!”

“不行,现在我的计划突然改变了!”

“为什么要改变?”

“为了你!”

“为了我?”

“是,为了你。因为你的功力已被谢百川完全震散,废了,在你的功力未复之前,我不准备做任何事情。”

王志刚心头一震,道:“真的,我的真气仍然无法提聚,姐姐可有复功之妙计?”

“四海神君用力极重,普通药物恐怕也没有效,必须稀世珍品方可助你复原如初。”

“许姐姐可知有什么稀世灵丹可以助我恢复功力?”

“据我所知,你的功力只有‘魔珠’能够挽回,此外别无他法!”

“魔珠,据说魔珠多少年来便一直下落不明,是吗?”

“嗯,事实确是如此。”

“既然如此,岂不是等于空想?”

“我们应该尽人事,听天命,全力去找!”

“到哪里去找?”

“风闻魔珠近已出尘,被人携来河南,我们去碰碰运气。”

“许姐姐,你去北京报仇,我一个人去吧?”

“不,在你的功力未复前,我绝不离开你!”

“心远姐姐,真连累你了!”

“志刚弟,你要这样想就是看不起我!”

“我的心你知道,小弟绝不会这样想。”

“那我们就走吧?”

“好,走!”

说走真走,立即携手出门,踏上不可测知的命运之途。

说巧真巧,当他们离开祠堂,进入阳关大道,向西疾行不久后,突然发觉沿途人影穿梭,处处都有奔腾疾驰的马队!

处处都有携刀佩剑的人群!

所有的武林高手,都急匆匆的向西挺进,好像有什么重大之事发生在西方似的。

二人见此情景,不禁狐疑陡生,隐身路旁,默察细听。

果然,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魔珠”被人携来豫西伏牛山中,消息不胫而走,震惊武林,目下武林各派的高手,正以快速度涌人豫西伏牛山,大肆搜捕。

直听得二人精神大振,热血沸腾,病西施伸手一拉王志刚,如飞而去。

穿山径,走崎路,左搜右视,脚不停步。

结果:

到处都有人群!

到处都有打斗!

却始终弄不清楚“魔珠”究竟落在何人之手,到底在什么地方出没。

蓦在此刻,马鸣如泣,蹄声如豆,远处山岔子里猛的射出一匹骏马,绝尘而来。

病西施许心远见状灵机一动,觉得马行太快,必有急事,蹙眉一想之下已有所决,等马行渐近时,忽的伸手一拦,道:“停住!”

马上黑衣人似有急事,不愿费词,当下二话不说,一面挥鞭抽打许心远,一面拍马硬闯!

“嗳哟!”这事简直不可思议,王志刚根本没有看清楚她是怎样出手,黑衣人同样莫知究里,只觉得腕上一麻,已被许心远扣住脉门,拖下马背。

许心远扣势一紧,痛得那人冷汗直冒,道:“喂,朋友,你要不要命?”

病西施艺业通玄,那人早已吓破了胆,闻言战战兢兢的说道:“蝼蚁尚且贪生,女英雄此话怎讲?”

“如果怕死,就乖乖的答复几个问题。”

“请讲。”

“首先,你是哪一个门派的?”

“黑衣帮!”

王志刚怔了一怔,上前怒声道:“你急匆匆的要干什么去?”

“要……要去传警。”

“传警何人?”

“传警本帮散布在伏牛山区的高手,前去‘朝阳坪’增援。”

“贵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也来了?”

“是的!”

“在哪里?”

“离此不远。”

“你传警的目的何在?”

“……”

黑衣人欲言又止,不肯直说,病西施许心远腕上加力,道:“是不是身怀‘魔珠’的人已有着落,要去报告孙帮主?”

那人经不住血气逆攻之苦,终于据实说道:“小的不敢相瞒,事实正是如此,请女英雄松了手吧。”

许心远微微一松,道:“得到魔珠的人是谁?”

“是领袖绿林的黑道寇首——金剑游煞田钧!”

“田钧现在何处?”

“被群豪困在‘朝阳坪’上。”

“朝阳坪又在哪里?”

“不远,通过前面的山岔子就可以看到。”

“好,难得你这样干脆,姑娘不难为你,姑且点住你的睡穴,酣睡十二个时辰,便会清醒的!”

黑衣人闻言脸色一变,还没想到该怎么办,许心远骈指如戟,已将他的睡穴点住,抛入乱草丛中。

“志刚弟,你骑马吧,我们要快走。”

情势紧急,王志刚毫不犹豫,立即翻身上马,二人并马疾行。

黑衣人之言不假,通过山岔,果见不远处有一个高出地面的广场。

广场上鬼影幢幢,黑压压的至少在百人以上。

广场外,同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潜伏着不少人。

王志刚翻身下马,二人步行片刻,已登上“朝阳坪”。

这时,距离已近,一切全收眼底,百余武林高手,团团的围成一个圆圈,圈内傲然卓立着一个身穿紫袍,黑须红脸,面露恐怖杀机的老头。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魔珠”的得主金剑游煞田钧。

围在田钧四周的,王志刚认识的,计有:

东谷紫云谷的独眼游龙袁子健及属下高手!

南山九疑山的毒儒何明及属下高手十余人!

黑衣帮的狮坛坛主怪魔柳玉川以及该帮高手!

另外,不认识的人约有五六十人,都是双目精光湛湛的一等高手。

病西施许心远环目一顾,神色陡然一紧,沉声道:“志刚弟,这些人都是出了名的杀人王,不好惹,你就在这儿等着吧,让我独自去试一试。”

“这怎么可以?”

“好弟弟,你别忘了你的功力已废,去亦无助,实足受累!”

王志刚叹息一声,没精打彩的道:“好吧,希望姐姐别为我冒险。”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只要能得到‘魔珠’,不但你的功力可以立刻恢复,而且还可以陡增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果能如愿,那真是天大的一件喜事!”

朝场中一望,又道:“好弟弟,你等着,别动,我去了!”

柳腰一拧,莲步连闪,刹那已飘纵入场。

向左右横扫一眼,仍自脚不停步,越众而前,继续往里闯。

霍地,金剑游煞田钧,以及所有围在四周的高手,齐声一喝,道:“哪来的野丫头,还不乖乖站住!”

数百双愤怒的眸子齐都投注在她一人身上,一个个作势欲扑,空气骤呈紧张。

场中群雄太多,许心远未敢造次,只好止步停下来。

这当儿,她才看清眼前的情势,各派高手各据一方,都围立在距金剑游煞田钧两丈以外的地方。

两丈内的这一个圆圈内,倒着十几具死尸,有的是长剑穿心而亡,有的是被掌力劈死,其状极惨。

病西施许心远寻思半晌后,忽然一指圈内人,道:“阁下就是金剑游煞田钧?”

圈内人一扬手中金剑,道:“不错!”

“场内尸体是阁下的杰作?”

“当然!”

“敢问‘魔珠’是否确在阁下身上?”

“确有其事,你打算怎么样?”

“姑娘愿意和你做一桩交易。”

“什么交易?”

“你把魔珠送给我,姑娘助你突围!”

“放屁,你少来这一套!”

“那就别怪姑娘要出手硬抢!”

“哼!只怕你不敢,如敢踏进两丈圆圈的,老夫就要你一命归阴!”

病西施许心远闻言大怒,以行动代替了答复,忽的一闪身,一扬掌,群豪只见黑影一闪幌,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已欺近一丈多。

猛听嘭!嘭!嘭!一连三声响,二人同时发掌攻击,已相互拼了三掌。

这三掌二人都是蓄势而发,全力施展,风劲旋滚,力猛如山,场中顿时砂飞石走,地动天摇,令人胆战心惊。

突闻一声闷哼划破长空,金剑游煞田钧当场后退五步,脸色一片惨白。

许心远也吃了苦头,娇躯一阵摇幌,已被迫退回圈外。

这一来,震惊全场,在场高手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竟是身怀绝技的第一流高手。

虽说金剑游煞田钧和群豪争战颇久,功力大减,但在场之人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冒险出头,和他单独决斗。

更何况瑰宝当前,当仁不让,彼此同样勾心斗角,相互牵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怕的是一步走错,死在群豪乱掌乱剑之下。

因此,形成一个僵局,有的派人去救援,有的正在巧鼓莲舌,拉拢别派,彼此已僵持十几个时辰。

万万想不到,半路上杀出一个许心远来,使僵局起了变化,引起全场的注意。

忽闻一个鼠目汉子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叫道:“赫,你们大家来看,这个臭丫头原来是北京名妓病西施。”

此话一出,场中一阵骚动,有不少人立刻发现确是老相识。

“真他妈的邪门,一个臭妓女居然变成武林高手,从此武林中又添一段骚话。”

“可不是吗,武林中讲究的侠义二字,绝不允许出卖灵肉的人混迹其中。”

“嗨!老兄也太迂腐了,放着现成的大美人不玩,反而要向门外推。”

“对!对!老夫完全同意,来来来,病西施,我的心肝,咱们去乐一阵子。”

你一言,他一语,极尽其猥亵讥讽的能事,不禁气得病西施全身发抖,眼中直冒火,咬牙切齿的叱道:“你们客气点,再出口伤人可别怪我手段太毒辣!”

鼠目汉子一跃而出,道:“哟!病西施要耍什么狠,你陪我睡一觉,我绝不揭你的底!”

“不错,我过去曾经做过妓女,接过客,可是,我现在不干了,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要谁的命!”

鼠目汉子色眼一翻,怪声怪气的道:“那又何必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何?”

“闭你的鸟嘴,拿命来吧!”

一振右臂,掌力猛吐,那人连一声惨吼都来不及便呜呼哀哉。

另外一人看得一呆,道:“臭婊子,你用的是‘闪电掌’?”

一句“臭婊子”又激起病西施的杀机,纤掌扬处,快似闪电,立即丧命身死。

适才口出亵言的另一人乍然欺过身来,道:“病西施,你莫非是妙因师太的传人?”

“嗯,你说对了!”

“可惜,可惜,堂堂一代风尘奇人收了一个妓女为徒……”

呼!以下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掌风已闪电击到,当场魂归西天。

病西施许心远已经杀红了眼,这时一字一咬牙的说道:“诸位,我郑重的警告你们,从现在起,不准你们再把我当成妓女,不许你们再叫我病西施,更不得口出伤人之言,谁敢违犯,谁就没命,任何人也不能例外!”

许心远技深若海,一招一个,连杀三人,群豪已被她的威势慑住,谁还敢再多言送死?

乍然,有人冷笑道:“好家伙,你这样毒辣,岂不是变成一个‘魔妓’了吗?”

群豪闻言一片哗然,有不少人齐声响应道:“对!对!就送她一个‘魔妓’的绰号,最是适合不过!”

呼!呼!呼!群豪余音未落,许心远已一口气攻出数招

“闪电掌”。

立刻惨吼连天,哀鸣绕地,所有发话的高手,全部结伴上了鬼门关。

病西施许心远这时眸中杀气闪闪的道:“再添一条,取消‘魔妓’封号,谁要是再提这两个字,同样死无葬身之地!”

狮面怪魔柳玉川听得心头直冒火,闪身越众而出,寒脸喝道:“魔妓,你太狂妄了,老夫要教训教训你!”

双掌疾翻,暗力暴吐,两股如山劲气同时呼啸而出。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冒犯姑娘禁忌,看掌!”

“闪电掌”出手似电,反击两招,带起一片穿山裂石的狂涛。

哄然巨震声中,两掌突告接实,立有十几人被劲风撞得退下去。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狮面怪魔柳玉川那么深厚的功力,同样不是“魔妓”的敌手,震得他血涌气翻,马步浮动,颠三倒四的连退两丈多,仍自立身不稳。

哇!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这才站稳马步。

直羞得他满面通红,简直无地自容。

而病西施许心远却仅仅娇躯一仰而止,毫发未损。

魔妓出手辛辣,一举成名,引起全场的注目,也激起全场的公愤,许心远方待上去结果柳玉川的性命,独眼游龙袁子健忽然朗声说道:“诸位同道,魔妓连番伤人,简直目空一切,跋扈已极,今日杀不了她,必留无穷后患,老夫建议及时下手,为天下除害!”

群豪中的首领,差不多都有门下弟子死枉魔妓之手,早已怒满心头,同时许心远功力太深,出手狠辣,无形中变成群豪夺“魔珠”的一大障碍,袁子健此话一出,立有多人发话相应,扬掌直撞过来,企图合力对付病西施。

不料,就在这当儿,金剑游煞田钧一见有机可乘,忽的纵身而起,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

“阿弥陀佛!”群豪一见大惊,尚未采取行动,“朝阳坪”外传来一声诵佛声,冒出一个身穿破袈裟的老和尚来。

这老和尚好大的火气,和金剑游煞田钧一照面,就是三招快攻,但见掌影闪幌,暗力如刀,金剑游煞田钧刚刚攻出半招,长剑已被震飞,“嗳哟”了一声,立被掌力震昏,倒地不起。

老和尚不但功力高得出奇,而且身手也快得出奇,群豪只觉眼前一花,他已欺至金剑游煞身前,探手搜出“魔珠”,托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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