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九龙洞,立被目见之事所怔住,不但眼前漆黑死寂,阴风匝地,而且,洞道极长,盘旋曲折,宛若九龙群队,十分难行,王志刚摸索了顿饭工夫,才觅径而出。
面前是一道弯曲的山谷,谷内小溪如带,百草丛生,一阵阵的鸟语声,令人人耳心舒,如临仙境。
可是,展目四下一望,却空无一人,看不到一栋建筑,也没见柳菲菲和青衣婢女。
顺着谷势,前行一里多地,仍毫无发现。
不由的心中狐疑陡生,暗想:“这是怎么回事?柳菲菲约我来此,为何避不见面,莫非……”
一念未了,忽见有一个樵夫打扮的老者,挑着一担薪柴,从山上走下来,心想我去问问他吧,赶忙迎上说道:“老丈,我想向您老人家打听一件事情,不知可不可以?”
哪知这话等于白说,老樵夫连瞧都没瞧他一眼,径将柴担往溪边一放,伏在水边洗了一个脸,咕哆咕咚的喝起溪水来。
好半晌,才站起身来,瞧着他,道:“小娃儿,你刚才说什么?”
“小可想打听一事情。”
“大声点,我老人家是聋子,听不清楚。”
王志刚一怔,忙将嗓音提高,道:“我想找一个人。”
“是谁?”
“一个叫柳菲菲的姑娘。”
“是什么样子?”
“身穿白衣宫装,年约十八九岁,长得相当漂亮。”
老樵夫摇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我老人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那么,她的师父您老人家知道吗?”
“她的师父又是个什么样子?”
“这……小可从来没有见过。”
“连他的姓名也不晓得吗?”
“是的,一无所知。”
老樵夫白了他一眼,嘿嘿冷笑道:“哼,荒唐,荒唐,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荒唐的人。”
说话时,脸色冰冷,满面不屑,人字落地,挑起薪柴来就走。
王志刚被他臭骂一顿,却是无言以辩。真的,自己的确太荒唐了,为什么不向柳菲菲问个清楚呢!
回想九龙洞外所见的一切,觉得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忙又追上去说道:“老丈,这个山谷是不是叫九龙洞?”
“是的!”
“九龙洞内外都住着些什么人?”
“多得很!”
“有没有会武艺的人?”
“谁知道!”
王志刚见他含糊其同,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甚是恼火,但一转念间,发觉老夫的柴担十分沉重,汗流满面,气喘吁吁的,心说:“这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肩上的柴担已够沉重,哪还有精神和自己穷聊,帮帮他吧!”
当即正容道:“老公公,我替你担着吧!”
老樵夫倒老实不客气,马上将柴担交给他,道:“好呀,我老人家就喜欢勤勉的人,我孙子时常帮我挑柴。”
王志刚闻言一楞,暗说:“他把我比成是他孙子了。”当下苦笑一下,亦未放在心上,道:“你老人家住哪儿?”
“就在前面,跟我来吧!”
当即迈开大步,在前领路,直行百多丈后,登上一道石阶。
石阶的尽头,有一栋摇摇欲倒的茅棚,屋檐下很整齐的排列着一堆薪柴,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是这儿,放下吧!”
王志刚如言放下柴担,老樵夫适时说道:“你刚才说要找会武艺的人?”
“是呀,你老人家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我老人家可以替你打听打听。”
“谢谢您!谢谢您。”
老樵夫毫无表情的干笑一声,道:“谢倒不必,这一担柴你小子却必须给我老人家摆得好好的,老汉从来不肯替人白跑腿。”
王志刚听得一呆,觉得这樵夫也恁是刁钻,自己替他担上来,还要摆好,简直是把自己当奴才看待嘛。
但,既而一想,人家替自己找人,自己帮别人摆柴,亦是理所当然,随即满脸堆笑的说道:“好吧,小可遵命就是,老丈快清自便。”
老樵夫哈哈一笑,立即大摇大摆的绕过茅棚,向屋后走去。
五志刚以最快的动作摆好薪柴,坐在屋檐下等待老樵夫。
可是,说也邪门,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夜色已经很深,依然没见老樵夫回来。
“怪,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王志刚实在忍耐不住,心想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当即绕过茅棚,向前走去。
茅棚后面,有一条碎石小路,沿着小路默行数十丈,路旁有一个相当豪华的墓园,只见那块大理石碑上写的是:“无名老人之墓。”
墓前祭石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漆木匣子。
王志刚心中好奇,打开匣子一看,不禁呆呆地楞住了。
只见,匣子内珠光宝气,五色斑斓,全系黄金、翡翠与珠玉。
奇宝异珍,价值连城,王志刚的心情不由的一阵激动,自己只要顺手拿走,便可以成为大富翁。
但是,忽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这些珠宝黄金定有主人,说不定是在此凭吊无名老人的人所遗失。
自己如果顺手拿走,失主定会痛苦万分。不禁暗责一声:“惭愧!我怎么能有占有的卑下想法,真该死!”
急忙盖好匣盖,继续前行。
片刻后,他来到一座黑压压的庄院前。
这庄院建构宏伟,占地极广,可是,却黑漆一片,灯火全无,不见有人走动,亦听不到任何声音。
王志刚楞了一楞,心想怪事,就算庄里的主人都睡了觉,也不会不点一盏灯呀,难道会是空院子?
心念之间,人已迈步走去,当他走至门口时,忽见一个人自卧在门口,呼呼大睡,正是替自己打听事情的老樵夫,不由心中暗觉好笑,忽又觉这人也太贪睡了,受人之托,却在此睡起大觉来。
本想叫醒老樵夫,忽又觉得老人既然睡在此地,必系向此庄主人探询,既然如此,干脆自己去询问,让他老人家睡一觉吧!
心意一决,立即跨步而过,来到一座大厅外面,大声呼唤道:“喂,有人吗?有人吗?小可王志刚有事求见!”
这话恍如石沉大海,久久反应全无。
王志刚以为主人睡熟了,又大声呼喊了三次。
结果,但闻群山回鸣,绕耳不绝,仍不见有人现身答话。
不得己,王志刚只好硬着头皮,跨步入厅。
厢门虚掩,一推而开,厅内四壁萧条,什么也没有。
蓦见左侧有一个小门,半掩半闭,随又侧身而入。
密室内没有人,却见衣架上吊着一件衣服,金光闪闪,满室生辉,王志刚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扑扑乱跳,难以自持。
原来,吊在衣架上的正是被柳菲菲夺走的那半件九龙袍。
当下心情一紧,伸手就拿下来。
可是,一转念间,他想到一件事,九龙袍固是自己之物,理当收回去,然而,这就样不声不响的拿走,却有欠光明,有辱身份,一旦传扬开去,定会贻笑武林。
眉头一皱之下,立即决定要在柳菲菲师徒主仆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九龙袍。
心转意决,忙将九龙袍挂回原处,出门大声道:“柳菲菲,在下己准时赴约,请别再故弄玄虚……”
言犹未尽,猛觉眼前一亮,厅内的风灯突告明亮起来。灯下卓立一人,正是在门口睡觉的老樵夫,只听他畅声一笑,道:“好,好,很好,尊长敬老,任劳任怨,不贪钱财,不贪宝物,的确是一个标准的好青年。”
老人出声如雷,声宏气壮,显系内家高手,王志刚立即恍然大悟,道:“啊,原来你老人家是有意考验我!”
老者点头一笑,王志刚接着又道:“老前辈上下怎么称呼?”
“老夫遁世已久,早已不用姓名,你就叫我九龙老人吧!”
“娃儿要找的人就是老汉我。”
“啊,柳姑娘的尊师就是你老人家?”
九龙老人张口欲言,香风一掠,金环交鸣,柳菲菲忽然姗姗而入,先向师父行礼致意,又对王志刚嫣然笑道:“王相公,恭喜你了!”
王志刚困惑不解的道:“恭喜我,这是什么意思?”
柳菲菲望望师父,滔滔不绝的说道:“在你还没有来之前,家师就决定,公子如果表现得谦恭有礼,他老人家非但要将九龙袍送给你,而且还要将记载在九龙袍上的全部绝学传给你,现在公子己考验及格,岂不是喜事一件?”
王志刚闻言微微一笑,很有礼的道:“令师徒的这一番感情,在下十分感激,不过,有一点在下必须事先声明,九龙袍本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的东西,所谓‘送给我’云云,似有欠妥当。”
柳菲菲嗤嗤一笑,马上庄容说道:“王相公,九龙袍确是家师所有之物,小妹没有骗你。”
王志刚一呆,扭头笑问九龙老人,道:“这是真的?”
九龙老人以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不错,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但不知事实的真相是……”
“远在一百年以前,我老人家的先师无名老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得到九龙袍,定居在此,潜研袍上绝学,一直未被世人得知……”
“老前辈,此事非同小可,武林中怎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主要的是因为先师鉴于九龙袍的血淋淋的史实,每出尘一次,必会造成一次空前未有的大劫杀,因而离群独居,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怕的就是往事重演,血洗武林……”
“嗯,他老人家的立意至善,用心良苦。”
“基于这层理由,先师在正式收我为徒时,就以此训诫。先师仙逝后,老夫俗遵师训,亦未出现江湖,一直过着与世无争,与世无涉的平静日子。”
“后来,九龙袍怎会失去呢?”
“有一天夜里,当老夫正在行功打坐之时,有人潜入九龙居,盗走九龙袍。”
“是谁?”
“神偷赵鹏。”
“啊,是他,这样说来,赵鹏连前带后,一共偷过三次九龙袍。”
想起赵鹏的不幸遭遇,忽又觉得心情一沉,道:“你老人家追出去没有?”
“此事非同小可,当然不能不追,可惜当老夫追到他的时候,九龙袍已经不在赵鹏身上。”
“在哪儿?”
“事后得知,神偷赵鹏见老夫追得紧,早已抛入乱石之中。”
“你老人家没有找到?”
“没有,因为在老关和赵鹏返回去之前,已被令祖父得去。”
“啊,原来是这样的,在下始终不清楚家祖父是如何得到九龙袍的。”
脸色一整,忽又正容说道:“老前辈怎知在下的身世?”
九龙老人慈祥的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的,当九龙袍失落之后,老夫十分痛心,曾四处追寻而未果。直至最近,九龙袍风波重起,始知落在一个年轻人手中,遂命小徒菲菲出洞寻宝,并命她务必擒回此人,我老人家要亲自审问这个人得宝经过,如是强取豪夺而来,老夫定将严惩不贷。哪知,菲儿因一时呕气情急,错过擒人的机会,却从侧面得知你不幸身世,因而使老夫大受感动,觉得九龙袍对你比对老夫更重要,遂决定赠送给你,助你雪报亲仇,并恢复你们天下第一堡的昔日威风。”
王志刚听到这里,始信九龙老人确是九龙袍的原始主人,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前辈肯如此厚爱在下,志刚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
九龙老人望了爱徒柳菲菲一眼,道:“孩子,你应该感谢的是她,而不是我。”
王志刚一楞,道:“老前辈是说……”
“菲菲曾在我老人家的面前替你说了很多好话,否则,我老人家是绝不会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的。”
王志刚闻言心头一震,回想一下昔日的一切,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魔妓许心远,再也容纳不下别人,仅以感激的语气说了一声:“谢谢!”未敢作进一步的深谈。
柳菲菲见他反应冷淡,以为他还在为过去的事耿耿不释,亦未放在心上。
王志刚想了想,忽然郑重其事的说道:“老前辈,九龙袍既是您老人家的东西,那么,晚辈不敢妄图非份,还是请老前辈小心珍藏为佳。”
“啊,不,我老人家一言既出,绝不更改,不过……”
“老前辈有话请尽管吩咐。”
“目下武林中群魔乱舞,争战连绵,带在你身上难免有所闪失,待你的亲仇了断清楚,夺回另半件九龙袍,天下武林平静无波时,再作嫁奁带到你们天下第一堡去。”
柳菲菲闻言脸热心喜,叫了一声师父,王志刚却如闻焦雷的惊问道:“老前辈,你老人家说嫁奁?”
“是的,嫁奁,我老人家已决定将菲菲许配给你。”
“这……这恐怕不妥吧?”
“血仇未报,怎敢成家!”
“已有未婚妻?”
“也没有。”
“那么,你究竟有何难言之隐?”
天地良心,柳菲菲花容月貌,说多美有多美,任何人都会为她疯狂,王志刚不是石头,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他对魔妓爱意弥坚,海可枯石可烂,此心永远不变,却无论如何也容纳不下柳菲菲。
但却不好意思当着柳菲菲师徒的面道出私情,只好羞涩的说道:“晚辈才疏学浅,生性粗愚,恐怕配不上。”
柳菲菲一直捏着一把大汗,以为薄郎情,不解风情,听他这样一说,这才笑逐颜开的道:“哪里,王公子太客气了,如说不配的,应该是我。”
冲着王志刚羞答答的一笑,忽然一拧身,飘身而去。
九龙老人看在眼中,笑在心中,笑哈哈的说道:“这孩子还没有嫁人呢,就这样眉来眼去的,将来一旦过了门,怕不要将我这个老师父抛在脑后才怪呢,看来女儿家真的不能养。”
柳菲菲闻言羞得满面通红的道:“师父,你老人家也真是的,就喜欢寻人家开心,我不来了。”
说着话,娇躯像扭糖股儿似的一扭,轻飘飘的去了。
王志刚却如负千斤重石,沉重极了,真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一位热情奔放的柳菲菲。
忽见厅门处,两个青衣婢子送来几样可口的酒菜,九龙老人立即拉王志刚携手入座,道:“来,孩子,我老人家为你洗尘,从明天起,便开始传授你记载在九龙袍上的定,魂掌、定魂指。”
王志刚沉吟一下,道:“老前辈,谢谢您,我看还是不必了。”
九龙老人闻言一震,道:“你不愿意学?”
“不是晚辈不愿意学,而是……”
“而是什么?”
“第一:不好意思过分打扰您老人家,第二:家父被囚血龙教,恐怕日久生变,第三:四海神君谢百川己投降血龙教,若假以时日,我很担心他学会九龙袍上记载之学,必须从速举义才好。”
九龙老人一面客气的催促他喝酒吃菜,一面笑容可掬的说道:“孩子,血龙教主百毒天魔这一干人,功力相当深厚,凭你此刻的功力修为来说,确非群魔之敌,虽说日久难免生变,情势不利,但如在此时逞强举义,却无异以卵击石,与其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何如忍辱负重,待机而动得好。至于打扰老夫一节,那是你太客气,我老人家极愿助你一臂之力。”
王志刚猛想起在河南坛惨败的情形,心知此言不谬,当即激动的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先谢谢您老人家。”
此时,二人已酒足饭饱,九龙老人轻轻的拍他的肩膀,道:“志刚,夜色已深,你先好好的睡一夜,明天一早,便开始传功授艺。”
当即将王志刚领入寝房,分房而眠。
果然,第二天一早,九龙老人让志刚将所会的“定魂掌”“定魂指”演练一遍,然后肃容说道:“孩子,你这定魂掌、指是谁传授你的?”
“一半是先师魔中之魔初门无忌,一半是还魂客老前辈。”
“你所学到的极为浅薄,并不完全。”
“是的,晚辈只学到一半九龙袍上的绝学,自然不完全。”
“不,孩子,你听错了,我老人家是说你连一半九龙袍上记载之学也没有全部学会。”
王志刚听得一呆,心说:“怪了,这怎么会呢?难道先师和还魂客藏了私?”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九龙老人又慈祥可亲的说道:“因此,你必须从头学起,这样,你才可以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说完,立即取来纸笔,一面将口诀经文写在纸上,一面逐字逐句的详释。
足足费了三天的时间,王志刚已将经文默记胸中,全部了然。
从第四天开始,才正式传授定魂掌、定魂指。
先由九龙老人逐招慢演三次,再由王志刚模仿学习。
就这样,一共花了七天的时间,王志刚已全部学会,达到一招攻出,变化多端,神鬼莫测的至高境界。
这日晚饭后,王志刚又从头至尾的演练一遍后,九龙老人拂须笑道:“孩子,你的聪明才智,确在菲菲之上,菲儿随师十五年,所学也不过如此,只可惜你的生死玄关未通,由‘魔珠’所产生的内力尚无法全发挥出来。”
原来在这十日相处当中,志刚己将本身经历的一切告诉菲菲师徒,闻言神色一紧,道:“老前辈,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九龙老人郑重的说道:“当然有,我老人家立刻助你打通生死玄关。”
王志刚心中大喜,谢不绝口,九龙老人接着又道:“志刚,我们说做就做,你赶快盘膝坐下来。”
王志刚点点头,马上席地而坐。
九龙老人在志刚身亏,运足一掌真力,贴在王志刚身后“对心”穴上。
不一时,志刚已觉出一股滚滚热流传入自己体内。
“孩子,澄清灵台,一心向虚,以本身真元相接引。”
王志刚立以行动代替了答复,本身真元和九龙老人的内力汇合在一起。
两股热流一汇合,体内马上发生巨变,热流穿经走脉,宛若万马奔腾,筋酸骨痛,苦不堪言。
也不过是一刹那工夫,王志刚的额头已滚下豆大的冷汗,脸色顿呈雪白。
九龙老人同样用尽全力,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站在一旁的柳菲菲比二人更焦急,香汗频挥,牙关紧咬,心中暗暗默祈道:“啊,天啊,保佑他,也保佑家师,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尽早打通玄关。”
这当儿,王志刚的衣裳已全部湿透,脸上汗渍纵横,恍如一个垂死之人一般。
九龙老人的情形同样令人怵目心惊,己至力尽精疲的最后关头。
霍然——
王志刚“哎哟”的大叫一声,只觉得任、督二脉处“嚓”的一声,已被真力冲破,玄关已通。
可是,由于用力过度,人已晕睡过去。
助人打通玄关,耗力最巨,九龙老人已是精疲力竭,勉力朝柳菲菲发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便就地闭目行起功来。
眼观鼻,鼻观心,天人交泰,何消眨眼工夫已进入人我两忘之境。
柳菲菲凝视着二人,嘴角泛上一抹由衷的笑意,低声自语道:“啊,谢天谢天!谢天谢地!”
余音尚未落地,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处,一个青衣婢子忽然急匆匆的走进来,柳菲菲抢先说道:“师父和王相公正当紧要关头,我要你在庄外小心警戒,你跑进来做什么?”
青衣婢子脸色铁青的说道:“小姐,九龙洞外有人闯关。”
柳菲菲闻言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洞外有人闯关?”
“是的!”
“现在何处?”
“已闯进九龙洞。”
“是什么人?”
“不知道!”
“小兰,你既然不知来人是谁,怎知已闯进九龙洞?”
“婢子先听到九龙洞口有打斗声,没多久,便见小凤带伤退回来。”
“和小凤在一起把守洞口的小英呢?”
“据小凤说,已死在来人掌下。”
“小凤没有向你提起此人是谁?”
“没有,小凤来不及说,便因伤重而死。”
柳菲菲心中一寒,小兰姑娘接着又道:“婢子眼见形势严重,留小玉把守庄门,特来禀报小姐知道。”
柳菲菲横扫师父和王志刚一眼,道:“小兰,你在此小心照顾着他们,不论发生何事,千万不可擅离一步,我去对付来人,即使命丧黄泉,也绝不容此人闯进大厅来。”
来字出口,正欲跨步出门,忽见小玉口血横流的飞奔而来,不禁心中一慎,道:“小玉,怎么样了?”
小玉向后望望,道:“已经闯……进庄门。”
“到底是谁呀?”
“是……”
是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忽觉得头脑一阵昏眩,已晕倒下去。
柳菲菲看得一呆,怒声叱道:“此人好毒辣的手段,我绝不轻饶……”
话至此,还没有来得及出门迎战,突闻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道:“女娃儿,不必去找了,老夫来也!”
话音落处,立有一个宛若幽灵的恐怖老头飘纵落地。
柳菲菲怒目一扬,道:“闯洞杀人的就是你?”
恐怖老头嘿嘿冷笑道:“完全正确!”
“阁下怎么称呼?”
“拘魂客!”
“拘魂客?本姑娘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闯洞杀人?”
“好说,老夫是来找人的。”
“找谁?”
“王志刚!”
“他不在!”
“哈哈,女娃儿别睁着眼睛骗人,我拘魂客早已调查清楚,他进入九龙洞,至少已有十日。”
忽的一闪身,探头一看,厅内的一切已全收眼底,忽又笑道:“女娃儿,如果我老人家的看法没有错误,姓王的小子生死玄关已通,正当晕迷之际,而令师亦因耗力过度,正在行功,对不对?”
“对又怎样?不对又怎样?”
拘魂客鼠目一翻,道:“识相的,你最好乖乖的献出九龙袍,让老夫把王志刚带走。”
“假如不呢?”
“那你准会悔恨终生!”
说着,已双掌作势,一步步的欺上前来。
柳菲菲急忙一横掌,堵在门口,叱道:“站住,你再进一步,我就要你的命。”
拘魂客边走边说道:“丫头,我相信你不敢出手。”
“为什么?”
“你一旦出手攻击,掌风所带起的震荡,必会惊动他二人,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丧命。”
这话如箭穿心,柳菲菲不禁一呆,脸色顿呈惨白。
“再者,只要老夫以内家真力狂笑三大声,他们两个亦会命丧九泉。”
柳菲菲闻言更加吃惊,惶声道:“你……你好狠毒啊!”
拘魂客忽然停在柳菲菲面前七尺之处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过,老夫和令师徒并无任何仇恨,并不希望这样做。”
“那你究竟打算要怎么样?”
“献出九龙袍,交出王志刚!”
“我不答应!”
“哼,你会答应的!”
话一落地,忽然提丹田,发出一长串震人心弦的狂笑。
声宏气壮,穿云裂石,内力之深,令人咋舌,何消眨眼工夫,九龙老人和王志刚已索索而抖,发生感应。
柳菲菲一见大惊,怒叱一声:“我和你拼啦!”
双掌齐挥,暗力猛吐,不顾一切的攻出一掌一指。
柳菲菲挟怒出手,其势如涛,其快如电,拘魂客看得一愣,未敢硬封,慌忙闪向一侧,仍自狂笑不止。
“住口,否则我杀了你!”
呼呼连响,掌指交攻,纵身扑上去。
拘魂客乍然一弹身,一扬掌,硬撞上去。
嘭!两掌一撞,胜负不分,柳菲菲娇躯一仰,退后一丈多。
拘魂客老奸巨滑,看得准,拿得稳,虽也被震退下,却是向着厅门一边,当下身形疾转,已跨入大厅。
柳菲菲惊叫一声:“我上当了!”急忙拔腿追去。
怎奈彼此相距三丈,想拦哪能拦住。
猛听小兰姑娘沉叱一声:“看掌!”
冷不防摇身而上,发掌猛攻。
拘魂客猛的一沉腕:“滚开!”
呼!掌风过处,立奏奇功,小兰撞在墙脚下,动弹不得。
拘魂客动作好快,震翻小兰之余,已欺主志刚面前,当即翻腕吐力,照准他的面门劈下去。
“住手!住手!”
柳菲菲连声喝叱,腾空飞来,欲救心上人。
不幸,距离太远,鞭长莫及,眼看暗力罩体,志刚危在旦夕。
蓦在此刻——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之声过后,厅内灯光一暗,屋动瓦响,拘魂客“哎哟”了一声,倒飞出二丈多。
原来,就在掌风将着未着的那万分之一瞬间,王志刚已悠悠复苏,在一种自卫本能的驱使下,乍然击出一掌。
正因为是仓促出手,未尽全力,所以,并未讨了便宜,在拘魂客退下去的同时,他也翻出一丈多。
惊魂哺定,扬目细看,已明白是怎么回事,赶快奔至九龙老人面前,道:“拘魂客,亏你还以第一流人物自居,竟然乘人之危,真不要脸!”
拘魂客嘿嘿一笑,欲语未语,柳菲菲急忙飘身而至,道:“相公,我来守护家师,你赶快把他赶出去吧!”
王志刚蹙眉一想,怕拘魂客惊动九龙老人,当下二话不说,呼!呼!呼!照准拘魂客中盘要害就是三招快攻。
这事简直不可思议,志刚学艺十日,不但已经学会了九龙老人的全部绝学,而且玄关已通,功力至少增进一倍以上,由“魔珠”所产生的真元,已发挥至极限,三招攻毕,拘魂客已无可抗拒地退到大厅之外去。
王志刚接睡追出,杀气腾腾的喝道:“拘魂客,你今天是死定了!”
屈指弹身,电射而出。
王志刚适才连攻三掌,拘魂客已觉出对方内力如源,比自己略胜一筹,虽己勉力应付下来,却吃尽苦头。今见志刚全力攻来一指,那还敢强封硬接,慌忙横击一掌,侧退三步,发出一长串刺耳如割的怪啸来。
王志刚人耳心惊,知他居心叵测,咬牙怒喝道:“老匹夫,你好阴险啊,住口!”
“嘿嘿,小子,少神气,除非你交出九龙袍,俯首就擒,否则,老夫就震毙那个糟老头子!”
话完又是一阵震人心弦的狂笑。
王志刚不禁怒气陡升三千丈,厉声喝道:“拘魂客,你没有机会了,纳命吧!”
扑!扑!扑!连攻三指,攻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志刚出手快,出手猛,登时,拘魂客的左右都在指风扫击之下,拘魂客连攻两掌无效,猛觉右肩头一痛,嚓!皮开肉裂,戮了一个血窟窿,颠三倒四的退下去。
王志刚睹状一喜,方待乘胜杀人,九龙老人这时已清醒过来,大步冲出来说道:“这人是谁呀?”
“就是晚辈以前说过的那个拘魂客。”
余音未尽,蓦见眼前一花,拘魂客眼见敌我众寡悬殊,情知处境艰危,乍然一闪身,一声不响的溜了。
王志刚冷眼瞧见,急声说道:“老前辈,此人恶绩昭彰,天人共愤,今天不能放过他!”
九龙老人闭目一想,马上说道:“孩子,你曾说他也懂得定魂掌、指?”
“是的,要不然他怎会身负重创而能自由行动。”
“这就奇了,他怎会练成九龙袍上的功夫?此人的来龙去脉的确值得追究。”
柳菲菲马上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追上去把他捉住吧,就算是铁打铜铸的,也不难查出他的真正来历。”
九龙老人一颔首,道:“好,我们追!”
当即奔离九龙居,疾追下去。
过茅棚,下山坡,沿谷直追,一口气追到九龙洞口,仍然没能追到拘魂客。
王志刚不禁愣了一愣,道:“怪,难道他还藏在里面?或者从别的地方逃走了?”
柳菲菲不假思索,立刻正容答道:“不会的,我们这个九龙洞四面绝壁,除非身怀绝技之人,很难潜越,拘魂客已身负重伤,恐怕无此可能。”
“那么,他一定还藏在洞内?”
柳菲菲点点头,正欲答言,九龙老人忽然指着地上,说道:“孩子,你们看这是什么?”
二人俯首一看,见洞口石地上的血迹,一直点点滴滴的延伸到洞外去。
王志刚眉头一皱,道:“老前辈,他由此逃走了?”
“是的,逃走了,他的动作相当快。”
柳菲菲定目一看死在洞口的婢女小英,道:“师父,我们要为小凤、小英复仇,继续追下去吧?”
九龙老人想了想,道:“你师祖临终之前,曾郑重的告诫为师的,江湖风险太大,不可投入是非之中,尤其九龙袍乃是世人觊觎之物,更不可擅离此洞,轻启战端,造成无边杀劫。所以,为师的为了尊重你师祖的遗训,非至万不得已绝不离开此洞。”
“师父,拘魂客闯进九龙洞,杀了人,这事还不严重吗?”
“严重,当然很严重,不过凭你们二人可应付裕如。”
“您老人家是说让我和王相公追下去?”
“是的!”
柳菲菲闻言大喜,往志刚身边一靠,九龙老人又对王志刚正容说道:“志刚,你此刻玄关已通,功力大进,其成就之高,尤在菲儿之上,不过,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不会遇上对手,理当精益求精,继续努力,千万不可以此自满,目空一切。”
“谢谢老前辈的教训,晚辈遵命就是。”
“再者,你俩行道江湖,应该相亲相爱,除非是十恶不赦之徒,切忌动辄杀人泄愤。离此之后,追查拘魂客的来历固然重要,但,最主要的一件事,还是尽速找到百毒天魔,夺回另一半九龙袍来,这样,武林中的血腥争战便可复归平息。”
“你老人家宅心仁厚,志刚自当照办。”
“好了,老夫言尽于此,你们快去吧!”
二人闻言深施一礼,立即恋恋不舍的告别九龙老人,纵身而去。
踏着血迹,追出三、四里地,霍然,血迹一分为二,一向东南,一向西南,二人不由皆呆立在当地。
王志刚说道:“这个老东西真滑得紧,居然施出疑兵之计。”
柳菲菲沉吟一下,道:“可不是吗?这两条血路,一定有一条是真的,有一条是假的。”
含情脉脉的瞟了志刚一眼,又道:“王相公,你看拘魂客到底是向哪里逃去的?”
王志刚无声一笑,道:“这很难说,也许是东南,也许是西南,拘魂客为人最是诡计多端,谁也不敢断言他的准确方向。”
柳菲菲小嘴一噘,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分道去追。”
“分道去追?我……我真不想离开你。”
王志刚一怔,道:“我也不想离开你,但事实如此,不得不尔。”
王志刚幽幽一叹,又道:“好吧,柳姑娘,你朝东南,我向西南,我们现在就……”
“啊,慢点……”柳菲菲忙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瓷瓶来,倒出两颗红色灵丹,两颗绿色灵丹,交给王志刚,道:“这红色的灵丹,是解毒圣品,不论是任何种毒药都可药到毒除,绿色的灵丹是疗伤妙药,效可起死回生,均系家师采集百种以上仙草精炼,你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王志刚伸手接过,藏入怀中,道:“真谢谢你,柳姑娘。”
柳菲菲轻轻一叹,娇滴滴的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家师已经把我许配给你,还谢什么,也不怕生分!”
王志刚闻言心头猛一震,暗想:“糟!我和心姐已发生肉体关系,必须娶她为妻,万一柳姑娘师徒认起真来,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心情不禁大是沉重,柳菲菲见状忽然说道:“相公,你怎么愁云满面,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结合?”
王志刚强作镇静的说道:“啊,不是,姑娘慧质天生,乃人中之风,岂有不愿之理?我是发愁能否顺利追到拘魂客,夺回九龙袍!”
这本是应急之言,但柳菲菲却信以为真,立刻笑盈盈的说道:“相公,快别为此烦恼,只要小妹能力所及,即使水里、火里也会陪你去,现在,我们就分道去追拘魂客,前途再见吧!”
话落,投去深情的一瞥,随即拧身而去,奔向东南,眨眼便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王志刚呆立半响,卸除感情上的千斤重担,也朝西南方如飞而去。
疾行二百多丈,血迹突然在一片青草地上中断,王志刚呆了一呆,心想:“这一下可麻烦了,拘魂客的行踪下落已经变成一个谜。”
脑中灵机一动,忽觉得血迹拖延十里之遥,足证明伤势深重,一定逃不远的,说不定就潜藏在附近。
此念一生,自认为合情合理,当即在附近详加搜寻。
片刻后,在一株剥去皮的大树上发现一片字迹,是:“志弟,拘魂客已由此向西逸去,你可随后追来,心远留!”
王志刚看毕,心中大是激动,他做梦也想不到,病西施居然在九龙洞呆呆守候了十天,这份情义,的确天高地厚,令他感激得无以复加。
当即遵照魔妓的指示,奔向正西。
狂奔盏茶工夫,进路被一道河水所阻,河边的滩上血迹成行,又有病西施的留言,写的是:“志弟,老贼十分狡猾,在此乘筏而去,我亦随后追下,见字应即回头,从速夺宝救父,拘魂客重刨之下,愚姐自信足可应付,心远留!”
王志刚本来放心不下,想穷追下去。怎奈目光扫处,河边已无竹筏,扬目前眺,但见烟波浩瀚,亦元人影半点,无奈,只好找到官道,放步而去。
不多久,他来到一个镇上,猛听有一个夜行人在问一个打扫街道的老者:“喂,老先生,请问桐柏山距离这儿有多远?”
“很远啊,大约有二十多里。”
“桐柏山中有一个九龙洞,你老人家知不知道?”
“九龙洞?不知道,不知道,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王志刚人耳心惊,循声一望,不禁大喜过望的道:“哎呀,是你呀,宋姑娘!”
宋雪容抬头一看,连忙箭射过来,迫不及待的说道:“相公,你可把人家找苦了,上一次见面时也不将九龙洞的位置说清楚,害得人家跑了许多冤枉路。”
王志刚见她神色不对,情知事有溪跷,急忙庄容说道:“宋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已得知血龙教的总坛所在地,同时,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和丽人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最近也投降了血龙教。”
王志刚脸色大变的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杀死黑心狐韩菁菁和弄蛇老人吴良,他们逃走后不久,为九州一煞林明德的花言巧语所惑,遂携手加盟血龙教,被百毒天魔委以客座副教主之职。”
“宋姑娘,此事非同等闲,这样一来,血龙教的妖焰陡增,必会造成一场武林大浩劫。”
“是的,情势的确万分严重,孙、余二人归附血龙教后,盖笑天便扬言要活劈王公子,血洗江湖,称霸天下。数日前武当派和华山派,便因拒绝加盟血龙教而惨遭灭派之祸,另有数十武林高于,弃尸各地。”
“百毒天魔他们现在何处?”
“已返回血龙教总坛。”
“返回去做什么?”
“据家师探听的结果,血龙教坛主以上的高手,目前正齐集该教老巢,一则打算拟定一个扫灭武林的整套计划,作为将来肆虐天下的张本,二则谢百川、孙亚夫、余梦仙,以及教中的其他高手,要利用这一段时间修练九龙袍上的绝学。”
“宋姑娘,盖笑天肯这么大方?”
“据说这是谢百川等三人归顺血龙教的先决条件。”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事情可就难办了,在下虽在九龙洞学艺十日,已将九龙袍上的全部绝学修炼成功,但能否应付得下这一群老魔头,却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正因为如此,所以家师独行老人、神尼妙因师太以及令堂白牡丹前辈,三鞭太岁石全,乃至其他不齿血龙教所为的数十高手,已大举义旗,问罪血龙教,准备在谢百川等人的定魂掌、指尚未修炼成功之前,一举把他们彻底消灭。”
“啊,有这等事,独行老人他们是什么时候举义的?”
“最初,本来想等你九龙洞事毕之后,再携手同进,哪知久等不回,四寻无着,这才不得已而于三天前挥师东下,由小妹一人来此找你。家师曾郑重交代,要我们即速随后赶去。”
“好,我们马上动身,但不知血龙教的教址究竟在什么地方?”
“在大别山的百毒谷内。”
“详细的地址你知道吗?”
“早年,家师曾去过那儿,知之极详。”
“如此,我们走!”
宋雪容一点头,立即和王志刚并肩而去。
心急如焚,一路紧赶,第二天的傍晚,已至大别山中,再行顿饭功夫,来到一个三面峭壁环绕,中有一条狭谷可通的地方。
宋雪容细一打量,道:“到了,据家师说,由此深入数里,便己百毒谷。”
王志刚审视一下眼前的山形地势,道:“宋姑娘,此乃险地,狭谷两侧定有埋伏!”
“嗯,我也是这样想,血龙教的人定会据险死守。”
王志刚游目四下一睬,道:“奇怪,我们深入此山已久,怎没看一个血龙教徒,也没有看到独行老人他们?”
“我想,也许是家师他们已经攻破狭谷,闯进百毒谷去了,所以此处异常沉寂。”
王志刚沉吟一下,道:“但愿如此,我们进去瞧瞧吧!”
运足真力,小心翼翼的往里。
意外的,沿途平安无事,顺利的通过狭谷,来到一个漏斗形的广场上。
这广场占地极广,约有百丈方园,但却全系黑色石块,寸草不生。
广场四周全系插天绝壁,另一头有一条黑黝黝的山谷。
二人默行三十多丈,霍然——
“谁?站住!”
前面的巨石之后突然传来一声沉喝。
玉志刚抢先一步,道:“我是王志刚,你是谁?”
“什么?你是志刚?”
说话中,石后乍然冒出一人,宋雪容见是师父独行老人,急忙叫了一声“师父!”三步两步的迎上去。
王志刚一个箭步,飞身而上,劈口就说:“老前辈,你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来的?”
“已经整整两天。”
“两天的时间才来到此地?”
“唉,别提了,老叫化子等中了盖笑天的毒计,被他困在此地,两天来毫无进展。”
“这样说,四周都有机关埋伏?”
“不错,四周都有高手把守,机关遍布,如虎穴龙潭。”
“可是,晚辈和雪容进来的时候,怎会毫无阻挡呢?”
“那是因为他故意把你们放进来,想把你们活活的饿死在此,老叫化子一行数十人来此时,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挡。”
伸手一指志刚来时的狭谷,道:“孩子,你看那是什么?”
王志刚定目一看,见狭谷内雾气迷蒙,道:“这是是怎么回事?”
“这是毒雾,沾肤即烂,入鼻立晕,三个时辰之内就会气绝身死,刚才可能是因为血龙教有意放你们进来,故而将毒会撤去,不然,即使有十条命也休想进得来。”
王志刚听得一呆,独行老人招招手,把他领至巨石后面。
不看还好,一看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只见,石后洼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尸体,全身鲜血淋淋,状至可怖。
另外,还三五成群的坐着二十多个各派高手,一个个无精打采,面有饥容,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
神尼妙因师太盘坐在丈许外,正在行功调息,右臂上有一个血孔。
母亲自牡丹陶淑芳和神尼靠身坐在一起,也在行功疗伤,左胸则插着一把匕首。
稍后,地上躺着一个人,手脸皮肤溃烂,脓血横溢,令人怵目心惊,已晕迷不醒,正是三鞭太岁石全。
王志刚入目心惊,叫了一声“妈!”大步扑上去。
丐仙独行老人赶忙伸手一拦,道:“孩子,别惊动她,令堂流血过多,正在调养中。”
王志刚抬头望望丐仙,热泪滚滚的道:“老前辈,我妈是怎么受伤的?”
“这话应该从头说起。”
“老前辈快请明示。”
“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我们进入此地,先头的几个人刚刚冲进前面的百毒谷,突闻惨吼声起,遂见飞身奔出,由于中毒太深,没多久便五毒攻心而亡。”
王志刚一望四周的绝壁,道:“谷中毒雾迷漫,可以爬壁呀,依我看这绝壁并不太险,可以爬上去。”
“是的,这绝壁并不太险,可以爬上去,只是上面高手环伺,处处都有机关暗器,尝试的结果,又自白的送了七八个人的性命。”
“后来呢?”
“至后,百毒天魔盖笑大曾在崖头现身召降。”
“啊,他要你们投降,亏他好意思说出来,但不知老前辈怎么答复?”
“我和妙因师太当场一口回绝。”
“百毒天魔反应如何?”
“他说不投降就要把我们活活的饿死在这里,随即扬长而去。”
“老前辈,这一手的确够厉害,你们带的干粮多不多?”
“临行匆忙,谁也没有想到会被困在此,只带着半天的口粮。”
“糟糕,这样说来,诸位前辈已经饿了一天多了?”
“是的,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三鞭太岁忽然摇身直进,扑向百毒谷,打算和群魔拼个死去活来。”
“那怎么行,谷中毒气遍布,岂同儿戏………”
丐仙独行老人望着三鞭太岁,沉声说道:“老叫化子也是这样想,所以一见石大侠逞强闯关,便随后追去,所幸,我老人家动作极快,石大侠刚刚进入毒谷,便把他拖了回来,所以中毒较轻,一息尚存。”
“我妈和神尼老前辈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令堂陶女侠眼见石大侠毒伤沉重,群豪又饥渴交加,就这样耗下去,必会同归于尽,一怒之下,便冲上绝壁,企图打出一条生路来。”
“结果怎样?”
“结果,唉,陶女侠尚未到达崖头,便被暗器击中,摔下来。”
“于是,神尼妙因师太又挟怒而上?”
“正是这样,可惜,以妙因师大的身手,依然难越雷池一步,而伤在暗器之下,迫落在地。”
谈话至此,神尼妙因师太已行功完毕,王志刚连忙上前行礼问候道:“老前辈,你老人家现在觉得好些吗?”
“好多了,贫尼已无大碍,但令堂陶女侠和石大侠的情况却实在令人耽忧。”
王志刚寻思一下,道:“我想,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家母身上的匕首取出为佳,但不知两位老人家意下如何?”
丐仙独行老人肃容满面的说道:“孩子,你说得很对,不过,目下令堂身子太虚,恐怕承受不起,这要等到陶女侠行功,完毕后才能进行。”
说巧真巧,话甫落地,自牡丹陶淑芳已清醒过来,一眼瞥见爱子志刚立在身旁,脸上立刻泛起一抹惨淡的笑意:“孩子,我的好儿子,你可来了,为娘真担心再也见不到你呢……”
说到这里,忽觉得伤处一阵奇痛,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志刚呆了一呆,泪流满面的道:“妈,让孩儿替您老人家把匕首拔出来吧!”
陶淑芳想了想,道:“也好。”
王志刚上前抓住匕首,轻轻一摇,道:“妈,疼不疼?”
陶淑芳紧咬着牙,道:“不要紧,妈可以忍得住。”
“妈,快将血道闭住,我要拔了。”
“好,闭住了!”
王志刚流着泪,淌着汗,终于轻轻地、慢慢地,将匕首拔出。
霍然,只听陶淑芳微弱的娇哼一声,仰面晕过去,
王志刚看得一呆,手足无措的道:“妈!妈!快醒醒,快醒醒。”
神尼和丐仙也大吃一惊,妙因师太忙从怀中取出一颗灵丹来,送至陶淑芳面前。
王志刚猛想起柳菲菲赠药之事,急忙取出一颗绿色疗伤灵丹来,道:“老前辈,这是九龙老人特制的妙品,效可起死回生,先让她老人家服用这一粒吧!”
妙因师太点头让开,王志刚立将灵丹塞在母亲口中。
这真是奇迹,总共不过是一盏热茶的工夫,白牡丹陶淑芳已从最危险的情况下完全康复,挺身站起。
丐仙独行老人惊为于古奇事,以赞叹的语气说道:“志刚,这灵丹是九龙老人特制之物?”
“是的。”
“九龙老人又是谁呢?我老人家从来没有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位异人。”
王志刚见问,忙将自己应邀赴九龙洞,遇九龙老人,面允赠送九龙袍,传授绝技,柳菲菲临别赐药之事细说一遍。
群豪一听志刚玄关已通,学得神功,不由精神大振,齐齐挺身而起,围立四周,早先的那种萎靡颓废之态早已一扫而空。
白牡丹陶淑芳这时说道:“孩子,你刚才说身上还有两颗解毒丸?”
“不错,也是柳姑娘送我的。”
“既然如此,就赶快给你石公公服下一粒吧!”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王志刚急忙取出解毒丸,给三鞭太岁服下一粒。
柳菲菲之言不差,此药的确神效惊人,可解百毒,片刻之后,石全溃烂的皮肤已逐渐康复,人也苏醒过来,再行功三周天,已复原状。
从三鞭的身上,王志刚忽然筹得一条破敌之计,道:“诸位前辈,我想起一个办法来,一定可攻破血龙教。”
群豪闻言一喜,丐仙独行老人急声追问道:“是什么办法?”
王志刚若有深意的说道:“老前辈,敢问百毒谷中,除毒雾之外,是否还有重兵把守,以及机关埋伏?”
“就老叫化子所知而言,百毒谷中因有毒雾阻拦,并无任何机关设施,乃至高手把守。”
“如此,老前辈,可由晚辈先服下解毒九,窜入百毒谷,设法破坏掉他们的机关设施,然后,诸位便可毫无阻挡的挥兵直进,你老人家以为怎样?”
丐仙独行老人蹩眉一想,道:“此计固然很好,只是风险太大,由你一人深入敌境,实令老叫化子放心不下,因为百毒天魔盖笑天这一干人都十分难惹,一个不小心就会铸成千古大错。”
“可是,老前辈,目下环境如此,舍此别元他途,我们总不能撤退呀?”
独行老人闻言一匠,亦知情势所迫,舍此莫由。但天下第一堡惨遭不幸,王家的兴衰存亡,惟志刚是赖,老人家不敢擅自作主,当下目注白牡丹陶淑芳,道:“陶女侠的意见如何?”
陶淑芳翠眉一扬,已知丐仙用意所在,立即正容答道:“让他去吧,我宁愿失去一个儿子,也不能眼看着血龙教横行霸道,为祸武林,今日之局,只有前进,绝不后退!”
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以及在场的群豪,闻言皆大受感动,齐声赞道:“陶女侠义贯日月,定将永垂青史,老夫等万分敬佩。”
白牡丹陶淑芳谦虚一笑,独行老人对志刚说道:“令堂既然如此交代,那你就去吧,一切多加小心。”
王志刚点头称是,服下解毒丸,对三鞭太岁说道:“石公公,我想您老人家最好出谷去弄点食物来,这样才有精神和血龙教的人拼,你老人家业已服下解毒丸,目下又天黑如墨,定可潜离狭谷……”
志刚言犹未尽,三鞭太岁石全马上庄容说道:“少主说得是,老奴立刻去!”
当即纵离现场,直朝狭谷欺过去。
王志刚目送石全进入狭谷后,也随即告别母亲等人,向前潜行。
没多久,已至百毒口,他先在谷口卓立半晌,见谷内并无任何警戒,这才悄没声息的溜进去。
深入丈许,便不敢再进,直至发觉毒雾罩身之下,并无丝毫异样感觉,始信解毒丸的确有效,不致有失,方始大步而入。
进得百毒谷,景色凄迷,谷内草不生,鸟不渡,所有的石块全部龟裂,变成焦黑的颜色,地上尸骨累累,同样一片紫黑,毒性之烈,可想而知。
王志刚顺着谷势,前行十余丈,忽然发现这毒雾系从两侧绝壁的无数小孔中喷射而出,当下眉头一皱,忽生一计,照准附近的一孔就是一掌。
“轰隆”!志刚功力深厚,石壁立告裂开。
王志刚扬目一扫,见里面另有一条秘径,赶忙纵身而入。
一看,秘道内一字儿摆着三个铁香炉,炉内毒烟袅袅,直从小孔中喷射出来。
呼!呼!呼!志刚一见大怒,连攻三掌下来,已将三个铁香炉毁掉,埋入碎石厚土之中,毒雾立敛,
可是,探头向外一看,百毒谷内的毒雾却依然如故,只有附近三丈方圆的地方略见疏薄而已,心说:“喷射毒雾的地方,至少在十处以上,而且一定有一个总枢纽,除非找到这个总枢纽,否则,一时半刻之间恐怕很难全部清除。”
一眼瞧见右后方有一道石阶,当即跨步而去。
万阶步步升高,不一时,王志刚已爬升七八丈,霍然———
“是谁呀?”
暴喝之声传处,左侧秘道内突然冒出一个手握长剑,面如锅底的汉子来。
王志刚作势欲发,黑脸汉子忽又说道:“刚才破壁而入,毁掉铁香炉的就是你?”
“不错!”
“你是谁?”
“王志刚。”
此话一出,黑脸汉子脸色陡变,身不由已的向后退了两步,道:“你……你不怕毒?”
“哼,区区一片毒雾,其奈我何?”
忽的一摇身,跨前数步,道:“毒雾的总枢纽在哪里?你说不说?”
“无可奉告!”
“你不说我就要你的命!”
“他妈的,你放屁,老子宰了你。”
长剑一挺,分心就刺,快如电光一闪。
“老匹夫,你这是自寻死路,”
身形三闪,人已切人,猛听“嘭”的一声,黑脸汉子一个踉跄,撞在石壁上。
王志刚得理不饶人,右手夺剑,左手拿人,那人连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剑已易手,左胸被人紧紧扣住。
志刚一挺剑,抵住他的心口,道:“你现在招不招?”
“小子,你要杀就下手吧,休想从大爷口中得到消息。”
忽的飞起一腿,猛踢志刚下部。
王志刚睹状怒极,不禁杀机陡生,涮!长剑疾伸,血光大冒,黑脸大汉立告呜呼哀哉。
一脚踢开死尸,继续登阶而上,片刻后,石阶已至尽头,高处一门在望。
正待侧身入门,猛然间,门口传出一声断喝,“看打!”
余音未落,陡见火光大冒,暗器横飞,无以计数的飞刀袖箭,将秘道封了个密不透风。王志刚猛然一拧身,贴在洞顶,暗器擦身而过,幸未受伤。
此刻,他才看清楚,门内立着一个大铜人,铜人血口大张,暗器正是由铜人口中射出,心想:“我必须先毁掉这个大铜人,否则,纵有飞天入地之能,也无法闯进去。”
心忖至此,尚未筹得毁灭铜人之计,蓦见铜人向左一歪,后面露出一个人头来。
“咦,真他妈的邪门,这小子藏到哪里去了?”
“在这儿!”
王志刚话落人现,凌空射过去。
那人见状一惊,伸手就向铜人肚上红钮按去。
“看指!”
扑!志刚出手好快,那人的手指尚未按下去,指风已电射而到,中指立被震断,痛得他惨嚎一声。
王志刚乘胜疾进,再攻一指,那人见势不妙拔腿就逃。
“哼,你飞也飞不了!”
跨步入门,一掌呼啸而出。
“砰!”那人刚刚逃出三步,已肢离破碎的死在“梅花掌”下。
王志刚很快的一扫眼前的情况,发现面前是一个长方形的地下室,室内一共摆着十个相同的铜人。
铜人的脚下装着轮子,可以自由转动,每一个铜人的对面都有一个径尺圆孔,从圆孔望出去的,就是自己早先所在的那个广场,隐约中可以看见群豪正在引颈张望。
王志刚皱眉一想之下,马上明白母亲和神尼妙因师太等人,就是伤在铜人的暗器下,不禁气愤愤的怒吼一声:“哼,血龙教的运数算是完了,我统通毁掉这些捞什子!”
话完方待出手,摹闻有人沉喝道:“小子,你没有机会。”
前面的小门内乍然冲进一人,一伸手已按在一个铜人的肚子红钮上。
登时,在一片暗器呼啸声中,直朝王志刚电射过来。
王志刚赶忙横掌疾扫,隐入附近的铜人后面。
来人一见暗器击空,心中大急,正待将铜人转向,再度发难,王志刚猛然怒吼一声,道:“你没有机会了!”
一按红钮,呼声大作,来人作法自毙,死在飞刀下。
同时,来人身旁的铜人,亦被暗器所伤,变得千疮百孔,效用顿失。
这一来,志刚灵机忽发,手按红钮,左旋右转,一阵疯狂的扫射下来,另外八个铜人亦告摧毁。
呼!呼!王志刚连攻两掌,劈倒最后一个铜人,猛的一跨步,己到了口。
忽见门外人影一闪,扑来四人,其中一人扬声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去你的吧!”
王志刚掌指交挥,连攻四招,已有两人倒地气绝,另两人立地身死。
嗖!志刚不知门外情况,不敢大意,猛的一腾身,如电射出。
立身一稳。目光四扫,发现已在绝壁崖顶,月亮斜挂东天,洒下满地银辉。
附近有十几个血龙教的高手,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将他围起来。
其中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头认识王志刚,怒声说道:“小子,你在河南坛一败涂地,竟敢再来本教总坛寻仇,你小子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王志刚冷笑一声,道:“阁下,咱们废话少说,我问你毒雾的总枢纽在哪儿?”
“怎么,你想破坛?哼哼,你做梦!”
“老匹夫,我警告你,如肯实话实说,还有求生的机会,否则,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你他妈的放屁,老子活劈了你!”
一弹身,一扬掌,呼!劈面直罩过来。
他这儿一发动,余众当即发招效尤,登时,掌拳呼啸,刀剑并舞,从四面八方攻过来。
狠毒的攻势,激起了王志刚的万丈杀机,声色俱厉的喝道:“哼,你们简直是自掘坟墓,死有余辜。”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三招“梅花掌”,绕体环攻而出。
志刚此刻玄关已通,功力大进,虽然是“梅花掌”,威力依然大得惊人,掌风过处,哀鸣四起,立有十余人倒地身死。
王志刚得理不饶,乘胜再攻三指下来,场中还仅仅剩下一个狰狞老头。
狰狞老头眼见对方功力通玄,心中寒气直冒,那敢再逞强缠斗,当下虚攻一招,转身就逃。
王志刚已经杀红了眼,那肯放过,大喝一声:“给我滚下去。”
健腕翻处,狂风大作,狰狞老头惨吼声中,射出崖外,飘坠下去。
王志刚至此心情一宽,正准备告诉丐仙等人,忽见原先守在别处的高手已一波波的扑来增援,心知斩草不除根,终是后患,忙将功力运足,纵身迎击。
于是,一场大屠杀,就此揭开序幕——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一对杀一双。
但见,一批批的扑上来,又一批批的丧命九泉,也不过是眨眼工夫,所有守在广场四周绝壁上的高手,均已先后踏上黄泉路。
这一切,群豪均已看在眼中,丐仙等人已潜至绝壁附近,独行老人扬声说道:“志刚,事情怎样了?”
“己杀光了!”
“机关是否已毁?”
“晚辈立身附近的机关已全部摧毁,谷内的毒雾却至今未找着总枢纽,诸位前辈可由此前进。”
“辛苦你了,老叫化子马上就来。”
说着,已率众而来,一个个精神饱满,动作飞快。
王志刚忽然想起一件事,道:“石公公回来没有?”
白牡丹陶淑芳抢先说道:“回来了,我们均已用过晚餐。”
“那么孩儿就放心了,我想先走一步。”
陶淑芳迟疑半晌后道:“好吧,希望我儿要小心。”
“妈,我知道,前途再见!”
“好,前途再见!”
陶淑芳余音未落,志刚已长身奔去。
崖头地形十分复杂,沿途桩卡密布,王志刚只好且战且走。
志刚怒满心头,一身是胆,顿饭工夫不到,已连挑十处桩卡,连杀数十人,深入四五里地。
蓦在此刻——
远处啸声贯耳,现出一片人潮,王志刚的眼皮刚刚眨了两三下,已有一人当先飞到,动作快得惊人。
来人是一个皓首白须的灰袍老者,双目精光闪闪,显系内家高手无疑。
王志刚赶忙刹住脚步,蓄势以待,灰袍老者先开口发话道:“你叫王志刚?”
“不错,阁下何人?”
“老夫关东坛坛主。”
“尊姓大名?”
“点苍神龙蓝坤元!”
“你原来是点苍派的?”
“老夫本是点苍掌门。”
这时,后面又涌上二十余人,雁立蓝坤元两旁,王志刚嘿嘿的冷笑一声,道:“蓝掌门,血龙教为害武林,你为一派之尊,不思匡扶天下,反而卖身求荣,实在令人齿寒———”
点苍神龙蓝坤元听此,忍不住沉脸喝道:“王志刚,你敢教训老夫!”
“不敢,在下只是希望你能够悬崖勒马,及早回头。”
脸色一整,紧接着又道:“只要蓝掌门肯改邪归正,并且共襄义举,仍可挽回清誉,重振贵派昔日的光辉。”
点苍神龙嘿嘿一笑,道:“小子,老实告诉你,血龙教目下正如日中天,统治整个武林,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日一旦告成,老夫便是一方之主,倒是娃儿如能看清大势,理当及早归顺。”
“什么,你要我投降?”
“怎么,你不答应?”
“哼,我王志刚是何样人,怎会和你同流合污,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答应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凭你?”
“你以为老夫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不配!”
“好狂的雏儿,本掌门叫你来得去不得!”
单掌一横,呼!狂涛如涌,电卷而出。
彼此话已说绝,志刚杀机陡炽,当下不退反进,硬撞上去。
掌风初接,双方同觉心头一震,点苍神龙蓝坤元忙提一口丹田真气,招式疾变,将“定魂掌”施出来。
王志刚睹状,冷笑声中,亦以“定魂掌”反手还击。
一个强攻,一个疾迎,登时,形成一个拼命的危险局面。
猛可间,震声贯耳,哀鸣如位,两股掌风猛一撞,王志刚身形一歪,退了半步,点苍神龙蓝坤元却口血四溅的离地飞出去。
王志刚生性嫉恶如仇,最恨卑鄙小人,忽的一拧身,也腾空而起,扬指追去,决心要制他死命而后己。哪知,甫进丈许,空际黑影划空,有人喝道:“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立有一股排山劲气罩向王志刚。
这劲气来得猛,来得快,王志刚想还手已是无及,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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