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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深山三年

无敌卫士锦衣人的武功,梦天岳早在几日前于他们进袭武林 盟主之府时见识过了,当时少林的元果大师和点苍猿臂金刀洪通 南,曾经跟他们打得难解难分,可见每人武功不错。 在平时,梦天岳当然不怕他们,现在情况则不同了,自己中 了奇毒,虽然服有“毒龙丹”逼住剧毒不攻进内腑五脏,使自己 神智清醒,状似好人。其实梦天岳自己知道,受剑伤的右臂始终 酸麻麻的,提不起半点劲力。 但是,面对逼迫过来的敌人,自己如不尽速击毙他们,那么 后果是不堪想像的。 如同电光石火的念头一定,梦天岳怒吼一声,左掌一扬,在 脚步移动错换之间,疾速劈了出去!

掌式挥出,似乎没有半点劲力,无声无息。

可是,谁会想得到,梦天岳这一击,仍是毕生功力凝聚。

蓦地里二声惨哼,连续傅出!

那两位无敌卫士锦衣人,欺逼过来的身子一停,整个身躯, 似乎变成没有骨骼架子支住一般,软绵绵的坐下去。

锦衣人坐下去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他们全身骨头,已经被一股极巨压力,击得粉碎,如何能再 爬来,死啦!死得没有一点痛苦

梦天岳挥出这二掌后,脚步一阵摇幌,眼冒金星,差点晕死 过去,他感到胸部一口气,接续不上来。

那种窒息之状,极端痛苦,他也弯腰坐在地上。

七教主黛君一声娇呼,道:“你………你怎么了。”

她丈步艰难的移到梦天岳肩后,美目中已见闪闪,晶莹泪光。

梦天岳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抽搐,颤声道:“你……你退 到……一旁,我……我支持得住。”

黑衣长衫蒙面人,被梦天岳击毙二位锦衣人的功力,惊慑住 了!

他屹立原地不动,双睛一瞬不眨望着地面上二具软绵绵的尸 体出神。 他曾经被梦天岳击中了一掌,又看过第六教主,被他一掌由 半空中震落,现在又见他击毙了二位功力绝高的无敌锦衣卫士。

这种霸道至极的掌力,谁不心惧,惊骇。

蓦然,他看到梦天岳痛苦的脸色,心下暗忖:“他会假装诱 敌,而出其不意一掌击毙我吗?”

于是,他踌躇了一会儿,仍然不敢行动。

旁边的黛君,一眼已经看出黑衣长衫蒙面人的心意,她真害 怕他即时出手攻击,于是,冷涩涩的说道:“萧子明,你怎么不 攻击呢?”

黑衣长衫蒙面人,嗤声一笑,道:“七教主,你竟敢直呼出 我的名字。” 黛君道:“为何不敢,现在我已经宣布脱离无我真教,今后, 凡是教中见不着人的丑事,将从此公诸于武林。”

她的语音刚落,一阵山风突送来一缕异香,这香味,像似兰 花,又似麝香。 香味,传来有点离奇,那像似由苍穹间散送下来,使大地每 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这阵奇香。

跌坐地上的梦天岳也闻嗅到了,但他却没去注意它。

黛君则不同了,她娇容变得更加苍白,躯体阵阵颤抖,美眸 中露出一股无比惊骇,恐怖神色。

黑衣长衫蒙面人——萧子明,恰巧跟她成强烈的反比,眼神 中,是充满喜悦、高兴、骄傲、胜利之色。

蓦在此时,绝尘神医尹千草的庄院花园中,似乎多了一物。

那是一顶大轿,大得出奇的轿子。

轿子的两旁,似乎排列了二排人影,有男有女,大约有二十 四人左右,因为距离得很远,周遭又是一片黑漆漆的,无法详细 看得清楚。 其实,黛君和萧子明,不用去看,已经能够明了那些人物举 动行态。 梦天岳一抬头,也见着了那顶大轿与人影。

他心头一震,暗叫一声:“是她吗?………”

她是谁?

当然足指无我真教第一总教主。

周遭静寂的可怕,这时几乎可以听到黛君混身震栗,颤抖的 声音。 因为这时候,黛君已经意识到未来的命运,是怎么样的结果。

死!并不可怕,悲痛的是,梦天岳会跟自己一同死去!

倏地,二缕如同珠玉落盘的清韵,缓缓而出,道:“君儿, 你见了本座,怎么吓成那个样子。”

这缕语音,是远自数十丈外的轿上传来,但入耳清晰,一字 一句,有如对面相谈一般。 黛君被唤,突然一咬银牙,恨声说道:“要怎么处置,听随 尊便,死!并不是可怕的,二十年后,又将是同样一个人。”

萧子明突然厉声喝道:“叛徒,你竟敢对第一总教主这样讲 话。” 那缕清韵语音,又传了过来,道:“君儿,你真是忘恩负义, 白费了我二十年心血,实在使我心疼。”

黛君突然仰首一阵格格娇笑,笑声充满凄厉,哀怨之色。

笑罢,冷冷说道:“二十年来,黛君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报 答过你…………黛君自问没有欠你的恩情,现在唯一使我念念不 忘,死不瞑目的一件事,就是我的身世。……难道我会是你的女 儿吗?………”

黛君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在她的记忆里,知 道一直就在第一总教主的身边长大,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 是她的女儿。 虽然明知如此,黛君还是有点迷惑、担心。

第一总教主似乎不愿解答这一个答题,良久良久,仍然不闻 声音。 梦天岳这时候已经站起身来,左手轻轻拂住了她香肩,低声 叫道:“师妹,一切只有听天由命,死!我真高兴能和你死在一 起。” 黛君娇躯一阵轻抖,低声道:“师兄,你不能死,你绝对不 能死,你要报仇,替我报仇,以及被无我真教屠杀的人雪耻复 仇。………” 梦天岳惨然一笑,道:“咱们的命运,太乖僻,多舛了。”

黛君道:“你可以逃。”

梦天岳道:“以现在的躯体,绝难逃出七步!”

黛君将声音压得很低,说道:“我身上还有四粒毒龙丹,这 是我替你准备的………你赶快由我怀中取出,四粒全部吞 下。………说不定,你一口气吞下四粒毒龙丹后,会即时暴 毙…………也说不定会激发起你全身的精力、元气。这样做,虽 然是极端危险,但咱们只有这样一试。万一不幸,服下毒龙丹后 死了,我也会即刻咬舌而亡,死在你的身畔,如你没有死,你就 奋力冲出重围,我则尽量求生,非到绝望,绝不轻生。” 梦天岳闻言有如在荒漠中,得到甘泉,虽然这希望,非常渺 小,也只有珍惜这线希望。 黛君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自己如果不这样做,那么她 只有速求一死。事情已经到达没有选择的余地。

于是,梦天岳左手移到黛君腰间,轻探入怀,已摸着那瓶药 瓶。 他不再迟疑,很快旋开盖子,然后一下子拿出,连带瓶子往 口中一塞……… 就在这时候,也传来了第一总教主语音,道:“萧副队长, 你先杀了那男的,叛徒,由我处止好了。”

萧子明目睹梦天岳,正将瓶子往口中塞,猛地,拔出腰间双 柄短剑,如同电光石火一般劈来

萧子明的武功,早在数日前见识过了,剑式出手,极尽诡异、 狠毒、迅快。 数日前,梦天岳微一失神间,已中过萧子明一剑,何况现在 左手正欲将瓶子的药丸倒进口中,而且敌人剑式,也狡猾至极。

他一剑,攻向黛君,一剑直扫梦天岳中盘,完全封闭住了退 路。 梦天岳本来可以往后退避,可是,这样一来,黛君势必被一 剑贯胸而过。 急忙的瞬间,梦天岳没有发觉敌人刺向黛君这一剑,不过是 虚招而已。 所以,梦天岳惊急间,首先运用左肘,将身边的黛君撞去, 同时,右脚一起,猛踢敌人攻向自己一剑的左腕脉门。

黛君左右双手,已经变成残废,她如何能够闪避得了梦天岳 这一肘!

“哎哟!”一声,黛君已经摔倒在地!

但是,黛君却眼睁睁的看到萧子明刺向自己的一剑,斜斜一 偏,疾速向梦天岳的右臂劈落!

梦天岳的右臂已经麻木,难移分毫,何况萧子明这一招变式, 何等的绝快、歹毒、凌厉!

黛君惊厉的呼声中!

梦天岳一条右臂,已经齐肩被砍了下来。

血光泉涌,梦天岳踉跄退出三四步。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左腿后脚根,在七年前被断二条筋, 变成半残废的跛脚,而七年后,却又断了一条右臂,变成真正的 残废,四肢残缺。 愤怒、悲恸之下,那塞在口中的四粒毒龙丹,已经急速滚入 肚中,他的左掌已经遥遥劈击了出去!

萧子明早巳忌惮于梦天岳的绝掌!

掌式劈出,他提着双剑跃了开去!

一道无形劲风,卷起漫天尘沙,如同龙卷风般,一直带出十 数丈外。 这种骇人的霸道掌风,实在使人心寒震惊。

梦天岳一掌落空,萧子明的剑光,又如同两条飞天神龙攻至。

高手相搏,讲究先机,梦天岳这次只得又由剑影中退了出去。

断臂鲜血如泉,不停的往外流,梦天岳早巳变成一个血人。

黛君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凄厉的呼叫道:“师兄,你怎么 还不走呀!”

梦天岳右臂刚断,血液外流,但他却不觉得疼痛,原来那条 臂膀,早巳麻木没有知觉了。他咬紧牙关,左掌又是疾劈而出!

萧子明当然不敢接他掌力,这次梦天岳掌势刚刚劈出,人已 跃到黛君身畔,左手一抓,就要提起黛君娇躯。

黛君知道他要带自己一同逃走,她没有让他这样做,娇躯在 地上一滚,躲过梦天岳一抱,厉声呼道:“你再不走,我只有咬 舌先死……………” 声音如同巫峡猿啼,夜狼嗥呜,不忍耳闻。

萧子明这时候,人又疾速欺至,这次他改变了剑路,双剑如 同两柄匕苜,展开短刺、勾、划,极尽绝速的快攻。

刹那间,连续攻出十八式。

梦天岳在这种匕首般的短兵相接攻势,逼迫得使他没有还招 的机会,只有一味闪避,后退。

第一总教主似乎已经看出过人的武功,萧子明无法很快制服 他。 但听一缕清音命令,道:“十二位侍卫,尽速出去帮萧副队 长杀了那人。” 黛君素知第一总教主轿边十二位男女侍卫,武功诡谲,高深 莫测,如果梦天岳被他们十二人包围过来,再加上萧子明。

梦天岳就是武功再高,也难安全脱逃。

所以,听到黛君厉声呼道:“师兄,你再不走,只有两人一 起死啦!”

这时,十二条绝快人影,已经先后飞过矮墙,疾速向这边腾 扑过来。 梦天岳激动的说道:“好!师妹,我走啦,你绝对不要 死…………” 语音中,梦天岳已经下定了决心,身子由那层层绵密剑光中, 脱困而出,一跃落在三四丈外。

可是,那扑飞过来的十二个人影,有的人,早已防范了梦天 岳脱逃,所以,有六个人转腾到南北二方,包抄了过来。

梦天岳身子一落,恰好,遇上北面三个人。

那是二女一男,女的手持短剑,男的手握长矛。

首先握住长矛的卫士,一矛冲刺过来。

那冲刺之势,猛恶绝伦。

梦天岳这时决心冲出重围而逃,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道理, 一声撼山震岳的怒吼,左掌猛飞而出!

掌式复发,但无形的暗劲,却快了一步而至。

持矛的卫士,没想到敌人会在长矛距离身上一尺之间,发掌 硬扑,要知这种打法,乃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只要梦天岳掌劲慢了一步,绝难逃过长矛贯胸之噩运,当然 他掌劲也有可能击毙敌人。 不过,持矛卫土忽略了梦天岳霸道掌力的速度。

一声闷哼,持矛卫土被无形暗劲,击得连人带矛,硬生生飞 了出去,不用看,也是五脏六腑俱碎而亡。

一掌劈出,二位女卫士,二支短剑,一左一右攻到。

梦天岳如同一头受了伤的怒兽,左掌翻动一下,一道掌力击 向右面一人,右脚猛踢左面一人。

他的武功招式,抬手投足,皆是武林罕见精奥绝技。

果然,这两位女卫土,应声倒地。

骇人的武功,确实令人见之胆怯,三位男女卫士,在电光石 火的一照面之下,先后毕命。

可是,在这杀人的瞬间停顿,另外一柄剑,已由梦天岳背后 无声无息的刺入!

偷袭者,是萧子明,只有他才能片刻赶至。

梦天岳虽然发觉了这一件偷袭,但要闪避已经来不及,只有 尽力的向前冲进。 只觉左腰间一冷,一热。

梦天岳身上又多了一道剑伤,好在只刺入了半寸,而鲜血已 是泉涌而出。 这一停顿,二个持矛卫士,又是一左一右,冲刺过来。

梦天岳咬紧牙关,无敌的绝掌,又挥出!

掌无虚发,总是有人应声倒地,不过,梦天岳每杀一人,身 上就又平添了萧子明一剑的戳刺。

一路的,又打又逃……………

梦天岳已经连续格毙了八位男女卫士,但是他身上已是体无 完肤。 他已经不成人形,那是一个血人,厉鬼。

求生的斗志,使他不倒下去。

触目惊心的战斗,继续展开,延续着。…………

不过,他们的人影,在星月光下,愈拉愈远……………

黛君看到梦天岳勇猛的斗志,喃喃自语道:“………他能够 冲出重围,绝对能够活下去……”

她反覆一次,又一次的说着这二句话,泪水已经使她视线馍 糊,看不见了战斗,也听不见了声音。……………………

口 口 口 口

寒星冷月,霜辉普及荒山群峰,层层叠叠,倒不知荒山共有 多少过峰岭。 潺潺的流水声,一座奇峰幽谷,如蛇延婉幽谷中。

水光月影反光中,溪畔小石上爬卧着一个人影。

他,是个血人,全身衣衫没有一处不是鲜红的。

这时,他似乎已将全身的血液流尽了,如同蜂巢般的伤口, 以及那齐肩残缺的右手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任何人看到他这一身伤痕,谁也不敢相信,他还能活下去。

不错,他还活着,他正向溪水中爬去!

过于孱弱的身体,已经使他无法移动寸步距离。

他只有前伸着那只左臂,五指箕张,抓紧着一块鹅卵小石, 张着那张抽成三四条弧线的嘴巴,眼睁睁望着近在丈外的溪水。

他很渴,混身的伤痕,使他内体发高烧,急需溪水解渴,可 是,他已不再有一点力量爬进前去。

最后,他绝望了,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一切的痛苦,再也不 会折磨他。 此时此刻,他没有仇恨、欲望…………等等的思潮。

只知左手五指渐渐松软下去,眼睛也缓缓酸麻,迷糊起来。

蓦在此时,他的耳际间,似乎听到一缕歌声!

那是一支非常悦耳,轻松,活泼的少女歌曲。

梦天岳知道自己到达了另一个世界———阴间地狱,抑或是 天堂。 ‘………啊,也许是天堂,或者怎么会有仙乐飘 渺………………’ 那缕歌声,渐渐近了,但听在梦天岳的耳中似乎渐渐的细小, 飘虚。 显然他的神智,已经渐渐涣散。

溪流的那头,果然出现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少女。

她一面唱着那首轻松,愉快的曲子,一面直向这边走 来。………… 倏地,她发出了一声惊叫!

原来她看到了梦天岳,血一般的躯体,她一生中,似乎没有 见过血,所以惊吓得混身颤抖。

其实,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溪谷深夜中,骤然看到这样一 个死血人,任是胆子再大,也要吓得魂不附体,何况是位少女。

少女猛地转首就跑………………

可是她跑了四五步,又停下了身子,慢慢回首望着梦天岳不 动的躯体,喃喃自言自语道:“那是一个人呀……………”

她看到是人,似乎比较不害怕了,竟然向梦天岳慢慢走去!

梦天岳这时的神智,已呈半昏迷状态,他虽然发觉有人走到 身边,却是没有力量睁开眼睛来,要说话更不可能了。

少女圆睁着一双纯洁无邪的眼睛,仔细的在梦天岳身上看了 很久很久,突然发觉这个人还有气息。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个人受伤这么 重…………还能活下去吗?…………”

说着话,她蹲下身子,伸手摸到梦天岳额角,吓了一跳说道: “他烧得很厉害…………”

热,以冷水退热,这是原始的退热法,少女很快的掏出一条 罗帕,在溪水中浸湿后,裹在梦天岳额上。

梦天岳本是陷入昏迷的神智,被这冷水一刺激,一阵抖缩颤 动,神智清醒了许多,他张着嘴,叫道:“………水…………… 水………” 他张嘴叫着,其实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少女也看到了他嘴唇掀动着,却不知他说什么,她只有等待 着罗帕热了,又去溪中换洗一次,再覆上他的额角。

少女在一刻钟内,共换洗了六次罗巾。

终于,梦天岳口中呼出了:“水……水……”的声音来。

少女啊了一声,很快走向溪水中,用手捧了一掌心的水,小 心翼翼的将水沿着指缝流进梦天岳口中。

“我……我口渴死了………水………水………”

梦天岳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少女很快又去捧了一掌心溪水………她连续的往回溪中七次, 梦天岳突然慢慢睁开了眼皮。

这时五更已尽,东方现曙光,但溪谷中,天亮得比较慢,周 遭还是一片灰暗,不过眼前人影,已可模糊看清楚。

他知道是位少女,豆寇年华的少女,身上着了一件薄薄的蓝 色衣裳。 “姑娘,你………你救了我………”

少女银铃也似的语音,说道:“你伤得很重,不要说话。”

说着,少女又去换洗那条罗巾。

天色渐渐大白,少女这时已经可以清晰看见梦天岳身上的伤 痕,她吓得说不出话来,芳心暗自叫道:“………这种创伤,他 还能够活着到达这里来……真是一件奇迹…………” 梦天岳神智已完全清楚,孱声的说道:“蒙受姑娘仲手援救 之恩,在下如能活下去,必报此恩此德。…………”

少女娇脆的说道:“你和人打架吗?”

梦天岳轻叹了一声,道:“是无我真教中人追杀我的。”

少女睁着眼睛,说道:“什么无我真教?”

梦天岳突然意识到少女,似乎是位平凡的人,根本不知道什 么江湖武林事情,于是,他轻叹了一声,道:“等我伤势复原起 来,我就告诉你真象。” 少女噢了一声,说道:“我就住在溪谷那一头瀑布下,你到 我的茅舍养伤好吗?”

梦天岳凄凉的说道:“我可能活不久了。………”

少女柔声说道:“你会活下去的,我知道你很强健,否则受 了这么重的伤,老早就死啦!”

梦天岳摇头说道:“我不但中了很多处剑伤,而且又中了奇 毒!” 少女听到,“奇毒”二字,啊了一声,道:“我的父母也是 中了‘奇毒’而死的。”’ 说到这裹,少女眼眶一红,差点掉出了眼泪。

梦天岳闻言一怔,问道:“你的父母已经去逝了?那么你和 谁住在这里?”

少女幽幽说道:“自从三年前双亲死后,就只我一个人住在 这里。” 梦天岳闻言,心中感慨不已,一个孤弱的少女,独自居住在 这人迹罕至的深山绝谷里,实在是一件奇事。

三年,这并不算短的岁月,而她竟能这样孤独的渡过这段时 日。 梦天岳没有心神去思索这一件事,当下答道:“姑娘愿意收 留我,在下只有暂借茅舍躲避风雨。”

少女非常高兴的说道:“我一个人感到寂寞得很,有你相伴, 真是太好了。” 说着,少女丝毫不避血污的扶着梦天岳站了起来,二个人直 向溪流的北端慢慢走去。 一条经过九重峰峦山谷的瀑布,缓缓流滚到最低层一座幽谷, 形成一丝水流不湍急的溪水。

溪流的头端,瀑布左方十数丈外一处地势较高的坡丘上,搭 建着三间草茅。 草茅之中,住有一男一女。

男的,是位剑眉虎目,跛独臂,脸色苍白的青年。

女的,是位皮肤雪门,美丽可爱的少女。

独臂跛足青年,每日除了劈柴做活之外,大部份时间,是独 自一个人坐在瀑布之下岩石上沉思着。

三年来,日夜独坐,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这一日黄昏,独臂跛足青年,仍然盘膝跌坐岩石之上,闭目 沉思。……… 蓦地,独臂跛足青年左臂如同疯魔一般,对准瀑布一阵乱挥 乱舞。 如果现在有位武林高手,在旁观看的话,定然会惊骇不已, 原来独臂跛足青年,劈捷出的一掌、一拳、一指、一抓,无一不 是精奥博大至极的武功绝学。 除了青年挥舞出的绝学招式之多,他的功力,更是骇人听闻, 本是湾流而下的瀑布流水,在他掌指挥舞之下,竟然都改变原状。

有时水流,从中被劈作二断,有时被拳击成空心…………总 之,他那无形劲力,已能控制二丈外的瀑布流水。

这种功力,真是骇人听闻。

倏地,一声轻啸,青年突由岩石上站了起来,左手中已多了 一柄木剑,“刷!”的一声!

他身躯凌空腾起,直向瀑布飞去!

“嗖嗖嗖…………”一阵绵密的水珠相击声响,青年手中木 剑已经连续劈出七个不同招式。

然后,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又飞回岩石上。

他左臂举着木剑,双眼一瞬不眨注视着木剑。

使人不敢相信的,他手中木剑,竟然没有一丝水迹。

独臂跛足明明运用木剑向瀑布水流劈出七招剑式,但那柄木 剑,竟然没有沾上一丝水珠,这样已足证明青年的剑势,是何等 的迅快,快到难以比喻的境界。 独臂跛足青年,看到木剑干燥没水迹,他那潇洒英挺的苍的 脸容,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是满足、高兴的笑容。

三年来,也终于悟出了二种厉害绝伦的掌法舆剑式。

这两种绝学,是他断臂后,在这座绝谷深山悟透出来的,他 以少林达摩罡气十段工为骨干,溶合了天下各门绝学,而得了这 两种武术。 三年来,他的苦心没有白费,他成功了,满足了……………

但是,这时候,他的背后站着一位楚楚可怜的少女,她美丽 澄澈的眸子,已经涌出二行泪水,直滚而下。

独臂跛足青年,收起了木剑,转过身来,突然发现了少女!

“小惠,你哭了!”

独臂跛足青年,凄凉的轻叹一声,语着!

蓝衣少女用手很快的拭去脸上泪痕,娇甜的说道:“梦大哥, 我没有哭。” 三年来,梦天岳何止百次看到少女默默流泪,但她都是没有 说出她哭了!

她为什么哭了?

梦天岳当然深知少女的心情,可是,他只有暗暗的叹息!以 大哥爱小妹的心情,去安慰她,劝导她。

梦天岳走下岩石,独臂轻轻搭在她的香肩,柔声叫道:“灵 惠,饭已经做好了吗?”

少女娇容泛出一丝微笑,道:“好啦—我正要叫你用饭。”

两个人依偎的缓缓向茅舍走去!

深谷的夜,比较平原早点降临。

草茅正间大厅,一盏松油灯,已经点燃了,一张檀木饭桌上, 摆着四盘小菜,二道炖鸡、炖鱼。

除了这六道山珍海味之外,桌上又放着三瓶陈年老酒。

梦天岳看到桌上的酒瓶,怔了一怔,转首望了少女一眼,问 道:“灵惠,怎么有酒?”

因为三年来,他从来没有看到酒,当 然更没闻过酒味。 宋灵惠道:“酒,是父母六年前遗留下来的,父亲始终将酒 储藏在地下,明天,你就要走啦!今夜替你送行。………”

她语音,虽然尽力控制情伤,激动,可是,说到最后一句, 声音已微微颤抖着。 梦天岳凄凉的轻叹一声,说道:“我会回来的,我不能让你 一个孤弱女子,孤独的留在深山里。”

宋灵惠嫣然一笑,道:“大哥来了之时,就已注定离去的时 候,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这是短短的别离呢?…………”

宋灵惠外表上始终是这般控制着自己。

她早已经知道,无论如何也挽留不住梦天岳,自己何必露溢 出言色呢?

就是她这种与众不同的情操,使梦天岳内心中更是痛苦、神 伤。 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宋灵惠在梦天岳的心中,已经深深烙印 上一道倩影,他并非不爱她,而是不敢去爱地。

宋灵惠,在他心中,是位仙女、圣女。

她没有染上俗尘一丝恶习,是那般纯洁无暇,是那么可爱。

所以梦天岳将他,像似自己妹妹一般的爱她,丝毫不敢存留 着邪念。 因他知道自己一个草莽武夫,奔走江湖武林道上,朝夕和死 神搏斗,不配得去爱她。 因为如果爱上她,无异是辜负了她,害了她,于是他只有尽 力控制着这丝情感,不奔放出来。

如果说:梦天岳一生之中,遇到三个女子,胡倩玉、黛君、 宋灵惠,那一个值得他念念不忘,当然是宋灵惠了。

她没有武功,没有恶习,是那么柔和、娴静、美丽。

梦天岳热血激动,说道:“小惠,我………我带你出去!”

他曾经好几次,说过这一句话。

但是,宋灵惠总是摇摇头的说道:“我已经发誓永不离开父 母的坟墓,而且我在你身旁,会连累了你,我知道你离开这里后, 会杀很多人,那些人都是很凶,很坏的人。一个练武功的男人, 当然要叱咤江湖,傲啸武林,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你去吧! 我会等着你回来。”

说着话,宋灵惠已经替梦天岳倒了一杯酒,她自己了倒了一 杯,然后举起酒杯,说道:“祝大哥永远身体健康。”

宋灵惠仰颈一杯而干。

梦天岳也很快喝下了这杯酒。

酒味奇香,果是极上乘的陈年老酒。

室外松涛如涌,谷中除了流水声、风声,一切宁静已极!

枯黄的油灯,照在这两位男女脸上,红润润的。

宋灵惠酒量奇大,一杯又一杯和梦天岳对饮,酒气使她娇容 泛现红晕,更见鲜艳,夺目。

梦天岳满腹离愁,伤情,这时酒,更是他特别喜欢之物,借 酒浇愁,愁更愁,他要喝醉,偏是醉不了。

宋灵惠这时移坐在他身畔,低声娇叫道:“大哥,你一定要 很快的回来,我………我一生已经是你的………”

她三年中,始终没有对梦天岳说过这一句话,今日她说了。

梦天岳感到一阵血气上涌,禁不住伸臂搂住了她的柳腰。

宋灵惠,“嗯!”的一声樱叫,整个人已经扑在他胸膛上。

细柳般的柔发,贴飞在梦天岳颈间,感到一阵奇痒难受。

梦天岳低下了头,轻轻吻在她滚烫的玉颊上。

宋灵惠今夜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一个翻转身,玉臂已经紧紧搂住了梦天岳的颈项,火红般 樱唇,“吱”的一声,已经吸住了梦天岳嘴唇………………

二人的心,似乎都要跳了出来,灵魂似乎升华了。…………

这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的拥吻,他们不知道是这么甜蜜、 快乐。 天旋地转,他们忘记了什么后果,更不知道什么是矜持。

梦天岳呼吸急促的抱起她娇躯!

宋灵惠樱声低叫道:“大哥!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已 经是你的,全部是你的………”

酒!已经使梦天岳忘记了一切…………他举步直向卧室走去!

那是宋灵惠的卧室,似乎她早巳布置了一切,罗帐、棉被、 枕头,摆得那么整齐,清洁。

梦天岳将他娇躯轻轻放落床上,宋灵惠如同麻薯一般,双手 搂着梦天岳滚在床上,一阵翻腾

宋灵惠罗衫已经脱落了,雪白的肌肤,欺霜赛雪,如脂似膏, 半隐半现,罩在内衣之内。

她不怕羞耻,自动将胸衣解开,如同苹果般的玉峰,颤动抽 搐着!

梦天岳的左手已经移了上去…………………

樱桃般的乳核,渐渐变硬………………

宋灵惠已是混身打抖,她娇细呻吟着,道:“大哥……… 你………你快………” 宋灵惠,最隐秘的私处,也已褪落了!少女最动人心魂的一 处,已经呈现在眼帘。 梦天岳在这时候,就是神智清醒,也要无法控制。

何况是现在,酒,助长性的冲动,泯灭了神智。

梦天岳充满摧残的狼性子一般,扑压了上去…………

阵阵呻吟,娇呼,由宋灵惠樱唇中哼出!

那是痛苦,又是甜蜜的…………………

当然是快乐压盖过一切疼痛。

巫山云雨,欲仙欲死。………………………………

枯黄的松油灯光,映照在床上,落红点点。……………

梦天岳圆睁着那双虎目,呆呆望着宋灵惠美丽的胴体出神!

他的酒,已经醒去了大半,他极端后悔,为什么自己摧残了 她,掠夺了她二十年冰清洁玉之身。

宋灵惠没有悔色,没有羞耻,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道: “大哥,你不要悲伤,只要你真心的爱我,迟早咱们都要经历过 这一次的,我怕你永远不回来了,所以我决定今夜奉献给你贞操。

你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头,只要你记住深山绝谷之中,有 一个宋灵惠孤弱女子,倚门盼望你回来,就好啦!”

梦天岳要哭却哭不出来,他突然扑在宋灵惠身上,低声叫道: “小惠,你这是何苦………我………我太对不住你了,你给予我 的恩情,梦天岳一生一世也还不完。” 宋灵惠搂住梦天岳的颈项,左手轻轻抚摸着他断臂,又怜又 惜的说道:“明天离去后,你要好好珍惜身体,你已经是个残缺 的人,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但是江湖武林道上,很多事情,并非 武功所能胜任的。………”

宋灵惠就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柔声细语的叮咛,即将远行 的孩子。 口

三年,这并不算短的时间岁月,江湖武林,就像是空中白云, 瞬息万变,三年的变化是何等的巨大啊!

无我真教,在梦天岳绝迹江湖之后,这一神秘的教派,也就 消声匿迹起来,继之揭起江湖武林的,是穷汉帮与血剑门。

穷汉帮,是武林道上历史极久的一个帮派,他们的行径,亦 正亦邪,盛传穷汉帮龙头帮主,是位极端厉害、威风八面的人物。

龙头帮主是谁?没有人知道,但是,帮主手中一柄剑,却使 武林道上生寒胆怯,听说:

无我真教为何在江湖武林消声匿迹起 来,仍是穷汉帮龙头帮主一柄剑,扭转了乾坤。 血剑门,这是一个极尽神秘、凶残的门派,他们行动于江湖 武林,皆是血腥的偷袭屠杀。

血剑门的主持人是谁?当然更没有人清楚了。

中原武林九大门派,设在开封府的武林盟,也在三年前解散 了。 武林盟的解散,非常离奇,据说在一夜之间,整个武林盟的 人,全部失踪啦!生死不明,至今仍是个谜。

这些事情,都是三年前所发生的。

就是最近的三个月里,江湖武林道上又传出了二件极为轰动 的事。 那是二个传奇性武林人物故事。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女的,听说是位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绝世姿容的魔女。

她以着她那人见人爱的容貌,勾引着天下间男性,她人尽可 夫的和人春风一度,但是,男人却死了。

三个月来,不时传出赤裸裸的男尸在那里出现。

男的,却是一位武功出奇绝高的人,三个月来,已经有一百 多个人败在他手下,其凌厉的锐势,似乎就像数十年前,魔剑神 君赵殿臣,掘起江湖武林一样,只要他腰间长剑出鞘,没有人能 逃生。

不过,这位剑客和魔剑神君赵殿臣不同的是,他腰下一柄剑, 仍是没有锐利刃锋的木剑,而且这位剑客,独臂跛足。

深秋,枫叶飘零,大地生寒。

皇都京城大道,一匹黄骠蒙古大马,日正当中,偶偶独行, 马鞍上骑士是位脸色苍白的青年,他的右臂衣袖虚飘飘的,似乎 是位断了右臂的人。断臂骑士突然将马儿带到路旁树荫下。

原来这时候前面道上四匹快骑,横字排列,风云电掣一般直 向这边奔腾而来,断臂骑士是怕被撞到了,而退在一旁。

那四匹快骑,来到断臂骑士面前,突然齐齐勒住了坐骑。

只见马上,是三男一女。

男的,皆是肩背长剑的风流倜党,公子哥儿。

女的,也长得美丽、娇媚,身穿一袭喷火红衣裳,她肩上是 背着双剑。 单看他们骑马的身手,这三男一女,似乎武功很不错。

他们一字排列挡住断臂骑士的去路。

一位脸上长有黑痣的瘦削风流公子,首先哈哈一声长笑,拱 手问道:“敢问阁下是不是残缺书生?”

断臂骑士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四位大概是名震江南 道上的——飞雁四剑吧!”

面容瘦削的有痣公子,笑道:“阁下眼光倒是厉害,哈 哈………三个月来,武林道上盛传阁下大名,咱们飞雁四剑心中 感到很不是味道,想约阁下今夜三更比武较量。” 残缺书生淡淡说道:“比武较量,印证武学,并没有什么大 不了事情,只是在下今夜三更没有这份时间,你们飞雁四剑如要 较量,不妨现在就试试看!”

那位女的闻言,柳眉倒竖,怒叱一声,说道:“残废人好大 的口气,别人怕你,咱们飞雁四剑可不怕你。”

残缺书生笑道:“飞雁四剑之中,有位号称:火云雁,性子 如同外号,大概就是姑娘了。”

江南道上,飞雁四剑之名号,是何等的响亮,任是一派武林 宗师遇上他们,也要叫声:

少侠、女侠,他们没想到残缺书生似 乎没将他们看在眼内,这股无名怒火可大了。尤其是火云雁于芳 芳,性子最是泼辣、骄傲。

她冷叱一声,喝道:“住口,本姑娘大名,敢是你这位残废 人可以叫的。” 残缺书生突然睑色一沉,说道:“姑娘,这种泼辣性子,如 果不稍为敛收一下,寿命将不长久。”

火云雁于芳芳,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谁的寿命活不 长久,残废人,你快拔剑,本姑娘就要教训你来了。”

说着话,火云雁于芳芳双手一伸,已经撤出两柄短剑,跃跃 欲试。 残缺书生淡淡道:“我的剑出鞘,人头必落地,你们飞雁四 剑,只不过是血气方刚,好勇斗狠,并无大恶…………”

他的话,还没说完,火云雁于芳芳,三寸金莲,已经往马腹 一蹬,人马如电也似的,疾向残缺书生逼来。

残缺书生坐在马鞍上,静若泰山,一动也不动。

火云雁于芳芳,气得娇叱一声,双剑如同双龙出水,疾点残 缺书生上中二路要害,出剑之快,不泛是一流高手。

残缺书生动也不动,他右臂虚飘飘的衣袖,突然由下飞了上 来,卷袭于芳芳双腕脉门。 火云雁于芳芳,大叫一声,道:“你不见得武功多 高。………” 原来于芳芳一招“双龙出水”乃是虚招,喝声中,她双腕一 挫,剑如矫龙,划了一个半弧,摇起千点寒星,似点似劈,攻向 残缺书生。 残缺书生这次连右臂灰袖也不动一下,只见于芳芳的双剑, 势如流早殒石,长驱直入。 在旁观战的另外三雁,心想:“残缺书生如果不飞落马下, 任是武功再高,也难躲于芳芳这一招………”

念头甫毕,只见残缺书生左手一伸,火云雁于芳芳娇呼一声, 玉腕中两柄短剑,已经到了残缺书生手中。

“劈拍!”二声裂帛声响,两柄精钢打铸的短剑,被残缺书 生左臂一震,竟然断作四截,落在地上。

这种骇人的武功、内力,任何人看了,都要知难而退。

可是火云雁于芳芳,脑怒成羞,娇叱一声,竞然飞离马鞍, 玉掌带起一道劲力,疾向残缺书生胸膛拍落。

残缺书生剑眉一轩,左手一抓,竟将火云雁拍落的一条右臂 抓住,她全身劲力顿失,高高被提在半空中。

火云雁于芳芳,厉声叱道:“放下我,放下我!”

残缺书生左臂轻轻一抡,火云雁于芳芳整个嫡躯,不偏不倚, “嘭!”的一声,被掷坐在三四尺外的马鞍上。

火云雁于芳芳,自从出道江湖武林,从来没有这样惨败过, “哇!”的一声,她竟然痛哭出声!

另外三雁,简直被残缺书生惊人的武功,吓得呆愕住了,直 到听到于芳芳的哭声三人才如同睡梦初醒。

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残缺书生的身手,确是太绝高了, 三人出手,那只有自讨没趣。

火云雁于芳芳,哭得非常伤心,如泣如诉,悲恸欲绝。

残缺书生最怕女人的眼泪,尤其是少女眼泪,他一声叹息, 缓缓说道:“武功一道,讲究:“静、动”二字,“静”就是静 若处子,“动”就是动若脱兔,出招之时,心浮气动,静已成滞, 气不能贯,就无法成锐,不锐,“动”字,已变成“柔”。如此 攻敌不成,伤己有余。”

残缺书生说过这一番话,头也不回,放马缓缓行去。

火云雁于芳芳的哭声停住了。她脑海里,如同闪电般响起残 缺书生那一番话,反覆的思索,打转着。

突然,她似懂非懂的轻噢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今日我败 了,却败得心服口服,唉!

他的武功太高了,他的武功真是太高 啦………” 口

紫禁城西南,“皇都酒楼”,是皇城最大,最豪华一座客栈。 牌楼大门之后,楼阁、院落,栉比次,不下百间。

住在,“皂都酒楼”的旅客,几乎罗集了天下三教九流人物。

这时,皇都酒楼最前面一座宫殿似的餐厅南面角一张桌子上, 坐着三位华服少年剑客和一位美丽大方的红衣女郎,他们现在正 自举杯对饮,天南地北,高声阔论着。 突然听到那位红衣少女,娇声说道:“赵大哥,你知道当今 江湖武林道上,最出名的二个人物是谁?”

那位脸上长有黑痣的瘦削少年,微微一笑道:“于四妹,还 不知道吗?这二人是摄魂魔女和残缺书生。”

红衣少女又娇声问道:“赵大哥,听说残缺书生已到河北京 城,倒不知这个人前来紫禁城有什么事?”

瘦削少年道:“据说残缺书生是追踪摄魂魔女而来的,因为 她就在京城裹,其实何止残缺书生到了河北,听说天下武林道所 有高手,都已经陆续赶到河北京城了。” 红衣少女娇声道:“天下武林高手聚集京城,是作什么来的 呢?”

瘦削少年笑道:“就是冲着摄魂魔女和残缺书生而来的。”

红衣少女惊异的问道:“此话怎么解释呢?”

瘦削少年突然转首向左侧死角一张桌子望了一眼,朗声说道: “残缺书生出现江湖三个月,已经打败了天下各门各派不少高手, 人说:树高招风,人成名遭嫉,所以,武林高手前来京城,是想 报仇,以及想打败了他而一举成名。………” 说到这里,瘦削少年轻轻呵咳了一声,不知有意或是无意, 又将眼光投注向左侧死角桌上。

原来那张桌子上,坐着一位断臂青年,衣着青色服装,书生 打扮,但他腰间却悬着一柄长剑。

红衣少女突又问道:“赵大哥,你想残缺书生能够打败那么 多武林高手吗?”

瘦削少年微微一笑,道:“据我推测,残缺书生的武功,可 说天下第一,那些冲他而来的高手,怎能接得他一剑。”

他的语音刚落,突听右边隔壁一桌,传出一缕阴恻恻的冷笑 声,道:“飞雁四剑接不了残缺书生一招半式,但别人可不像飞 雁四剑那种三脚猫。” 这番话,听得三位华服少年和红衣少女,脸色骤变,齐齐转 头向隔壁桌子看去! 只见那张桌子,坐着一老一少。

老的,身材枯瘦漆黑,一袭黑衣长衫,颚下留着一撮山羊胡 子,一双鱼珠眸子,启间,神光闪闪,显然内功相当精纯。

少的,是个锦衣华服少年,腰间悬着一柄金色剑鞘宝剑,面 如冠玉,英姿勃勃,可惜的,他眉宇间略带一丝轻淫之气。

那缕阴侧侧的笑声,也就是锦衣华服少年所发的。

飞雁四剑,这时突然齐齐站起身来,面上泛怒,刹那间,餐 厅将演起一场撕杀争斗。 蓦地此时,餐厅中扬起一阵呵呵豪迈笑声,北面角缓步走来 一位三十几岁年纪的蓝衣儒士,此人长得卓然出群,神貌间,隐 落出一股威凛气慨。 左角死角的那位断臂书生,看到蓝衣儒士,神色一变,差点 脱口呼叫出来。 只见蓝衣儒士豪爽笑声中,落坐在飞雁四剑的桌位上,说道: “飞雁四兄弟,来!程兄替你们介绍,那坐位上的少侠,是金龙 剑庄少庄主,九龙神剑莫少白。那位老的,是金龙剑庄的总管, 黑骨叟上官老大。”

蓝衣儒士这一介绍出名字来,餐厅中不少只锐利眼光,齐齐 向这边投扫过来。 飞雁四剑听了介绍后,似乎披对方的名气摄服了,四人的脸 色稍为缓和下来。 金龙剑庄,这是闻名天下的武林世家,尤其黄河以北,谁不 知道安东有一座金龙山剑庄,庄主云中龙莫飞天,一剑震天下, 号称:武林第一剑。 锦衣华服少年——九龙神剑莫少白,对于蓝衣儒士似乎不敢 存有丝毫高傲之气,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我以为是谁,竟 能认为莫少白,想不到是云州大儒侠程吟川兄了。” 蓝衣儒土豪声笑道:“好说好说,程某初到京城,到处皆是 一些知己朋友,这可真是风云际会了。”

九龙神剑莫少白,冷冷一笑道:“三山五岳,英雄豪杰,聚 集紫禁城,为着是什么,大家心里有数。………”

说着话,他抬眼突向南方死角望去!

那知坐在死角上那位断臂书生,不知已在何时离去!

九龙神剑莫少白,脸色微变,突然离座站起,说道:“程兄 失陪了。” 那位黑衣老者目睹莫少白离座,他也一声不响,尾随着后面 走出餐厅。 飞雁四剑看到这情形,心中已知九龙神剑莫少白为何匆匁离 座,他们四个人对换了一个眼色,向程吟川说声,道:“咱们也 失陪了。” 飞雁四剑尾后追了出去!

九龙神剑莫少白和黑骨叟上官老大,追出皇都酒楼,但见三 十余丈外,偶偶独行着一位青衣人影,右肩衣袖虚飘飘地,迎风 拂动。 莫少白冷笑一声,加快脚步追去!

那知追到郊外,九龙神剑莫少白,仍然没有追上那青衣人。

他仍然远在三十几丈外,缓步而行。

九龙神剑莫少白,冷冷哼了一声,竟然展开轻功奔去!

就在此时,三十丈外的青年人,在一座小树林转弯处失去了 踪迹。 九龙神剑莫少白,几个起落间,追到树林转弯处,霍地,一 个旋转身,疾将身形停住。 原来树林之后,一条运河,一座木桥正中央,凝立着一位青 衣断臂书生,一双威棱虎目,正发出一丝冷芒,逼视着桥下的九 龙神剑莫少白。 青衣断臂书生,冷冰冰的问道:“莫少庄主,追踪在下做什 么?”

九龙神剑莫少白,冷声笑道:“阁下敢是残缺书生。”

青衣断臂书生,淡淡道:“不错,我断了一条右臂,又跛了 一条左脚,江湖朋友送了一个,‘残缺书生’的雅号给我,我也 很喜欢这个美名。” 此时,黑骨叟上官老大,也随后而到,站在莫少白左边。

九龙神剑莫少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败了一百余位武 林高手,难道是用腰间那柄木剑吗?”

残缺书生道:“有的人,还不配我使用这柄木剑。”

莫少白道:“那么我配不配你使用腰间木剑?”

残缺书生淡淡道:“令尊云中龙莫飞天,大概够资格。”

这句话,已经非常明显说出,九龙神剑莫少白,是不够资格 让他拔出木剑迎敌!

奇怪的,莫少白丝毫不动怒的冷冷一笑,反问道:“你要我 拔剑吗?”

残缺书生道:“少庄主要是拔剑的话,一世英名,将葬送在 桥头,你是一位聪明的人,当然知道该不该拔剑。”

九龙神剑莫少白,尚未答话。

突听黑骨叟上官老大,叫道:“少主人退下,让老夫先领教 他几招。” 说着话,黑骨叟上官老人,举步走上桥头,当胸一掌劈了出 去。 别看黑骨叟,身材干枯瘦小,他一掌劈出,只见劲风呼啸, 刚猛凌厉已极。 残缺书生凝立桥头,纹风不动,一直看到黑骨叟右掌将离胸 前半尺,左掌才如同电奔,切击敌人腕脉。

黑骨叟上官老人,大喝一声,道:“好家伙,真有一点功 夫!”

说着话,他两只漆黑干枯的手臂,如同雷奔电闪,伸缩吞吐 间,展开一抡快速攻击。 他的掌势,不但绝快如电,而且力道雄浑至极,一掌一拳, 有如浪涛击岩,风声虎虎轻啸。

刹那间,黑骨叟已经攻出十三掌、八拳。

残缺书生在他二十一招拳掌攻击之下,竟然还是屹立原地, 纹风不动,他只不过是一条独臂上下封截而已。黑骨叟已经难越 雷池一步。 黑骨叟上官老人,本来应该知难而退了,但他仍是金龙山剑 庄的总管老人,地位崇高,享誉武林已久,此时在少主人面前, 岂能如此退下。 蓦地,听到黑骨叟大喝一声,突然后退三步,右拳缓缓当胸 击出!

这一拳,看去似乎没有半点力道,但行家眼里,知道这一拳, 乃是极具上乘的内家拳术。

残缺书生脸色微变,左掌突然轻轻挥了出去!

倏地,一声闷哼传出,黑骨叟上官老人脚步踉舱,一步一步 往后退了七步,“哇”的一声,鲜血已由他口中喷了出来。

九龙神剑莫少白脸色骤变,抢前一步扶住了黑骨叟肩头,问 道:“上官老大,你能支持得住吗?”

黑骨叟上官老大,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说道:“少主人,请 勿轻举妄动,此人武功太高了。”

残缺书生伤了黑骨叟后,转身向桥下那边走去!

九龙神剑莫少白,冷笑一声,道:“我试他一剑看看!”

说着话,急步追上桥头,右手已经探到腰间剑把柄……………

就在这时候,残缺书生突然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就住在皇都酒楼,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找我。黑骨叟被 我掌力击伤,“焦络”经脉,你若不快运用推宫行血法,替他推 拿,一刻钟后,吐血不止,就是神仙,也无药可救了。” 九龙神剑莫少白听得心头一冷,握在剑把柄的右手,再也抽 不出剑来,他冷涩涩一笑,道:“好啊!莫少白一定会去拜访 你。”

残缺书生早巳走在七八丈外,头也不回,顺着运河向东而行。

他看去是那么孤独、凄凉!

不错,自从他重现江湖武林,三个月来,他到过开封武林盟 主之府………到过那座净云尼姑庵……………

他遇不到一个熟悉的人,本是孤独的他,更显得孤单啦!

今日他在皇都酒楼,看到了一位旧相识——云州大儒侠程吟 川,本来想跟他见面,但一个奇异念头,使他打消了本意。

这一次重现江湖武林,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足可傲视天下, 但纵然自己是天下第一高人,又有啥用呢?

“残缺书生”之名,已经惊摄了天下每一个武林人心,他知 道,“雷响风雨就要到”,那么自己就尽快解决那些心中事,尽 快的潜隐山林,享受人间伦乐。 一个深深爱着他的人,当今还孤单的守在深山幽谷草茅里, 自己绝对不能离开她太久,如果京城一行,无我真教的仇人还没 出现行踪的话,那么只好回去了,因为江湖武林道路,已经走得 使他厌倦啦!

残缺书生不知何时已经停在运河岸畔,低头望着潺潺流水出 神!

猛地,残缺书生冷冷语道:“你们四人为什么老是尾随在我 身后!”

残缺书生说着话,一双虎目仍然凝注在那运河流水,头也不 回一下。 原来不知何时,后面三丈外已经站着三位华服少年和一位红 衣少女,他们正是飞雁四剑。

脸上长有黑痣的瘦俏少年,乃是飞雁四剑之首——银河雁赵 云。 他这时恭恭敬敬的说道:“飞雁四剑,这次尾随在尊驽身后, 乃是咱们有一件事,想跟大驾一谈。”

残缺书生仍然没有回首,淡淡问道:“什么事?”

银河雁赵云,道:“咱们四位兄妹,想恳求尊驽收留咱们为 手下。” 残缺书生闻言,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骇人棱芒的虎目,凝 注在飞雁四剑身上,由头到下打量了一阵,没有说一句话。

火云雁于芳芳,娇声说道:“大侠的武功,已经练到出神入 化之境,咱们四个人对于你当然无所帮助之处,但是,咱们四兄 妹,衷心敬佩大驾行为,生想替大驾提包袱,服侍左右,深引为 荣,所以恳求你收容。”

残缺书生突然深深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答应收容你 们。…………” 火云雁于芳芳,首先高兴的跳了起来,说道:“那是真的吗? 你不骗咱们!”

残缺书生叹声道:“我不骗你们,我需要在武林上,轰轰烈 烈干—番事业……………”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抬眸望了飞 雁四剑一眼,接下说道:“我不是收留你们,而是招揽你们四位 加盟入‘垂阳会’。”

飞雁四剑齐声,道:“重阳会—今天是九月初九吗?”

残缺书生点头说道:“不错,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阳日,咱们 这一个帮派,是你们飞雁四剑今天加盟进来而创立的。所以取名: 叫重阳会。…………”残缺书生沉吟了一下,接下说道:“其中 还有一个含意,就是我经历了一次死亡,却有如返魂,重回阳间。 不知各位认为这个名号如何?”

飞雁四剑的老三书香雁郑元和,拍手叫道:“好!很好!重 阳会的名号太好了,绝就绝在不用‘帮’字,而改用‘会’字, 显得比较柔和高雅,完全没有粗鲁气息存在。” “重阳会”就于现在正式成立了,天下江湖武林于此增加了 一个新的帮会组织,重阳会的会主,由残缺书生担任,除了会主 之外,暂时不设另外职位。 残缺书生突然一整脸色,沉声说道:“本会之成立,当然有 其含意、宗旨,以及立会大典,因为现在没有时间办理这些事情, 但咱们武林中人一语承诺,远胜过插血立誓,由现在起,飞雁四 剑已经是重阳会的一份子,本会最基本的宗旨,是:‘忠、孝、 仁、爱、信、义、和、平’八个字,咱们只要按照这八德意义而 行,就对啦!凡是加盟本会的人,若是犯过,当然有很重的处罚。 ·

目前本会一个要务,就是扩张组织,吸收新份子,但本会不 在人多,只在精良,日后凡是要加盟入会者,武功舆品德并重, 须要经过详细的考察,才可引公入会。” 飞雁四剑肃然起敬的听残缺书生把话说完,火云雁于芳芳突 然幽幽叹息了一声,说道:“咱们四人极感荣幸进入重阳会,但 有一件事,使咱们羞愧于重阳会一份子………” 残缺书生目光如电,看了她一眼,截声问道:“你们是不是 感到武功低庸。” 火云雁于芳芳,点头道:“是!飞雁四剑的武功,凭良心说, 是不够资格进入重阳会。” 残缺书生微微一笑,道:“你们的武功,在目前已经够水准 了,要知武功一道,并非短时间可以登峰造极,进入神化之境的, 一个杰出的武林高手,那是具备了三个条件:

‘良师、时间、智 慧’三件具是上乘,那么他才算是上乘高手,缺一绝对无法登峰 造极。

我现在也可以吐露我的来历身世被你们知道,也让你们知道 我学习武功的过程,不过,我的身世来历,江湖武林中人还没有 什么清楚,你们知道后,不要宣扬出云,要知:每一件事情,守 密一点总是比较好的。”

银河雁赵云,朗声说道:“会主指示的甚是,咱们绝对服从 会主教导。” 残缺书生缓缓说道:“我第一位师父,是前武林盟盟主铁掌 乾坤圈胡沧夫………” 火云雁于芳芳,吃惊的问道:“那么你是断肠红 游……………” 残缺书生摇头叹道:“断肠红游恨水是我二师兄,我是胡故 武林盟主的最后一个徒弟,可能你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我从 来没有出道过江湖,就被赶出门墙……………………

我在胡沧夫 盟主门下,接受了十二年的授艺,是七岁开始接受武学教导的。 自从被驱逐出门墙之后,我又遇到了一位奇人异士,传授了 七年的天下各门各派武学,这位奇人的名字,我暂时替他保密起 来,他算是我的第二位师父。 我第三位师父,就是少林神僧古罗和尚,他只是传授了我一 日夜武功,却是一种极端玄奥的正派武学,又是人们短时间无法 领悟得到的武功。…………” 飞雁四剑听到这里,心中无比惊异,胡沧夫和古罗和尚,乃 是当年二大武林高手,想不到他们两人皆是会主的授业恩师,无 怪会主的武学太惊人了。 会主到底是什么名字呢?

飞雁四剑的眼睛,都露出询问之神色。

残缺书生缓缓又接下说道:“………我虽然得过了三位奇人 名师,传授了天下间所有的武功绝学,可是,因为时间的不够, 我仍然没有全部吸收领会到。………… 就在三年前,我仍然被人杀死了……………

苍天不绝我命,返魂重回阳世,我经过了三年的岁月潜研领 悟一切所学的,终于,窥学到武学的秘奥。

由开始武功启蒙开始,总共化费了二十三年武功的采研,试 想你们学习武学多少年,所以说一个超出的武林高手,绝非短时 间可以培养出来的。” 火云雁于芳芳,突然问道:“敢问会主大名,是不是姓高名 峰。” 残缺书生微微一笑,道:“高峰之名,是我三年前的化名, 他并不是我的真姓名。” 飞雁四剑闻名,齐声惊呼道:“原来你就是三年前那神秘大 侠高峰,咱们真是太高兴了,想不到咱们真正遇到了一位英名能 干的领袖。” 残缺书生叹声说道:“三年前,因为特别隐情,我不但化了 高峰之名,而且易改了面容,所以,就是父子,也无法认出我的 真实来历姓名。 我的真正姓名,是:梦天岳。以后,你们就呼唤我这个姓名 好啦!” 残缺书生就是梦天岳。

原来梦天岳自从离开了宋灵惠后,由洛阳直奔开封府武林盟 主之府,那知盟主之府,已经变成一座没人住的废院,他又到净 尘寺,寻找净尘师太,那知那座寺院,也是人去楼空。

江湖武林在短短的三年中,全部改变了。

梦天岳这次重现江湖武林,最大的心愿,是毁灭无我真教。

那知无我真教的行动,也全部消声匿迹了。

梦天岳想到没有办法可想,开始挑战天下各派武林高手,以 强硬、冷酷、无情的姿态出现武林。

三个月来,他打败了一百余位高手,将,“残缺书生”之名, 深深烙印入武林中人的心中。

他这样做,无异是要引动那些潜隐的旧相识猜测,而要让他 们出来。另一方面,也是要使无我真教中出现。

在梦天岳刚重出江湖之同时,武林中也传出了一位惊世骇俗 的魔女——摄魂魔女。 由江湖武林上的传说,梦天岳猜测这个女人,大概是七教主 黛君。 所以,梦天岳听到摄魄魔女,又在皇都京城出现,于是,他 由南方取道来了紫禁城,为着,就是要证实摄魄魔女,是不是黛 君。 黛君,在梦天岳的心灵中,已经占了一个相当重的地位,他 和她,虽然双方都没有表露出爱之语,但两个人心灵中,已经冥 冥滋长了一朵爱苗。 可惜的,这朵爱苗,却在三年前,被拆散了。

基于道义、人情…………梦天岳需要明了黛君的生死!

何况黛君的生死,在江湖武林上,也占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地 位。 梦天岳突然又说道:“你们四个人,今后在重阳会,可说是 占了一个相当重要地位,当然你们的武功,若不出奇、超人,难 以应付大任务。 因此,我决定传授你们四个人一种速成的诡奇剑 术。…………” 飞雁四剑听到梦天岳要传授他们剑术,心内又惊又喜,火云 雁于芳芳,首先拜倒在地,娇声说道:“承蒙会主雅爱,咱们四 兄妹镂骨铭心,永弗难忘。” 梦天岳沉声说道:“学习武技,并非是好勇斗狠,武功的好 坏,也关系着一个人修身养性,如果是一位勇狠,性燥的人,那 么他的武功绝对难登大乘,这件事,你们可能还无法完全领悟, 日后,你们武功进步了,定会觉得所言不虚。 我要传授你们的剑术,只不过是一招而已,其中有三个式子。

三式之中,只不过是一式攻击,其余两势是守势。

一招三式的剑术,虽然只有一式攻击,但是,剑式一攻,凌 厉、霸道绝伦,式子一出,必中伤敌,所以说:你们不到万不得 已,绝对不要运用这一式攻击。” 飞雁四剑齐声道:“咱们遵从会主教导,违背者任凭会主处 置。” 梦天岳抬眼望了一下四周,说道:“咱们就到那片林子裹, 开始学习剑术。” 说完,梦天岳领着飞雁四剑,走入右前方小树林里。

梦天岳由地面下捡起一只枯枝,缓缓说道:“这招剑招名叫: ‘蛇阵图’,由此名称,你们已经可以明了招式功用,乃是守势 以攻的招式。 第一式,‘蛇阵隐现’,就是在敌人,以任何招式攻击之时, 左脚后退一步,旋转一个身子,人成半圆形,右剑由左腋间横伸, 此式即成。 第二式,‘抽形移位’,那是接上式,右脚向右边横跨一步, 剑式不变,但整个身形,却又换了一个方位,右剑已变为,剑锋 向下直刺地面。 第三式:‘蛇舌疾吐’接上式,人向前方倒下,但是直指地 面的剑锋,却反弹往后刺出。

这招,‘蛇阵图’一招三式,可以连环施用,也可单独出式, 威力是三式连环施出比较大。

一招三式,看去非常简单易记,但要领略奥妙,需要自己演 练十几次才能悟得,如更进一步,练到出神入化之境,那就要化 费很大的时间、心力。 只要这一招三式练成,就是一位剑术绝高的剑手,也难逃脱 一剑穿心之噩运。现在我要回到皇都酒楼,我是住在第三十六座 小院子里,你们练完这招剑术后,才回去酒楼。” 梦天岳说完话后,独自走出小树林,取道回转皇都客栈。

北部九月天气,夜凉如冰。

月沉星隐,大地显得特别漆黑、阴暗。

皇都酒楼第七十九座小院子裹,在这样三更天,犹然灯火不 息。 这座小院子里,是住着两位白衣长衫人,这两人貌相怪异, 脸色黑白杂陈,极丑又怪,他们身材瘦长,眼睛大又吐暴,看去 一付凶相。 这时两人坐在小厅子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蓦然,左边那人阴风惨惨的语音,说道:“三更天了,她怎 么还没有来。” 右边邪人鬼瞅瞅似声音的缓缓语道:“掮客说她三更准时 到。” 一语刚落,灯光摇曳暗影中,一股惹人绮思的香味,扑鼻而 入。 两位白衣长衫怪人,抬首一瞧!

他们的眼睛呆愕住了。

小厅子裹,已经俏生生亭立着一位绝世美人,她那双勾人心 魂的眸子,正一瞬不眨,盯着这两位又丑又怪的白友人。

突然,她娇丽的玉容上露出二个酒窝,笑啦!

回头一笑百睸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此时此地,用来形容她 这一笑,犹嫌词句不够生动。

她这一笑,简直太美了,美得令人七魂六魄飞飘天外。

两位白衣长衫怪人,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齐齐转过头去, 一个人出声问道:“你就是她,摄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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