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一说完话,见到金玄白带著个丰神朗逸的年轻公子和一位美丽天真的少女,顿时只觉眼前一亮,连忙躬身行了一礼,道:“哦!原来是金大侠,请恕晚生失言了。”
金玄白抱拳还了个礼,於是将朱瑄瑄和江凤凤介绍给唐伯虎相识,并特别声明朱瑄瑄是湖广学子,因仰慕唐解元的文采和绘画而特地赶来苏州相访。
唐伯虎虽然客套地行礼如仪,不过金玄白却发现他把大部份的注意力都放在江凤凤的身上,让她浮起羞窘之色,於是笑了笑解释道:“唐解元目前正在绘制一幅十美图,想必是监於江姑娘容貌标致,可供入画,所以才放肆了点,江姑娘,请勿见怪才好!”
江凤凤抿嘴一笑,道:“像我这种在山里面长大的野丫头,哪里入得了唐解元的法眼,金大哥,你在开小妹的玩笑吧?”
唐解元忙道:“不、不!姑娘慧质兰心,天真可爱,足堪入画,只是不知姑娘肯否供晚生描绘芳容?”
江凤凤睨了朱瑄瑄一眼,低声道:“这个你可要问过朱公子啦!看他肯不肯让我……”
“没问题!”朱瑄瑄紧接著道:“唐解元能够看中江姑娘,是你的福气,在下焉有反对之理?”
金玄白颔首道:“唐解元这幅十美图如果绘成,必定是旷世名作,定能流传千古,江姑娘的容貌能进入画中,的确是件好事……”
朱瑄瑄见到唐伯虎满脸愉悦,企盼的神情,问道:“请问解元公,这十美图里其他几位美女都是些谁?”
唐伯虎望了金玄白一眼,道:“其中三位是金大侠未来的夫人。”
朱瑄瑄问道:“唐解元,难道你认识的姑娘里,没有一个美女能供你入画吗?为何一定要金大哥未过门的妻子才能入画?”
唐伯虎苦笑了一下道:“金大侠艳福齐天,几房妻室都是国色天香,晚生是万万不如……”他轻叹口气,道:“金大侠,不瞒你说,我今天起来之後,一直心失郁闷,总觉人生无趣,走到庭院之後,更感万念俱灰,於是才胡诌了几句,尚请大侠不要见笑才好。”
金玄白道:“解元公,关於你刚才说的什么人生七十古来稀,前十年幼小,後十年衰老的话,的确便是如此,不过也就因为人生短促,我们更该奋发向上,有一番作为,如此才不会辜负此生,对吧?”
唐伯虎点了点头,道:“大侠说的有理,诚如岳飞所言,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我们在年轻时更该努力才对……”
他笑了笑道:“等这幅十美图画完之後,我准备偕同敝友祝枝山到处游历一番,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个梦中美女,可以跟大侠的诸位夫人媲美……”
金玄白朗笑一声道:“唐兄这么说,看来需要在十美图里留一个位置给那尚未寻获的梦中美女才行,不然到时候就没空位了。”
唐伯虎听了他的建议,果真在十美图中留下一个背朝画面的美女背影,原来目的是准备找到心爱的美女之後,将之入画。
岂知他在後来遇到了华太师府中的丫鬟秋香,惊为天人,得到秋香三笑,以致唐伯虎晕了头,竟然卖身为奴,进入华府作书僮。
後来他虽用尽手段把秋香骗了回家,想要将秋香的容貌入画,可是秋香见到了服部玉子、秋诗凤之後,颇为自惭,坚持不肯让唐伯虎把她的容颜绘入图中,以致唐伯虎所绘的十美图,站立在画中最後面的那个美女,始终只有一个背影而已。
後代的画家在观赏这幅十美图时,曾对看这个背影,提出许多不同的见解,其中最平常的则是认为唐伯虎为了构图所需;最新鲜的则是赞扬唐伯虎给後人留下许多想像空间,所以才故意不将那第十名美女的容貌画出来。
其实事实的真相就是金玄白说了句闲话而已,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荒谬吧?
荒谬的时代,发生一些荒谬的事不稀奇,可以说完全正常,就如同正德皇帝身为一国之主,竟会封自己为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後来又替目己升官作“镇国公”,在後世看来,实在非常荒谬,其实在当时来说,完全正常,并且还很正当。
因为他为了要跟自己结拜的兄弟金玄白一样,金玄白被皇上封为武威侯,他就得做个逍遥侯,当金玄白升了官,他这个作兄长的能不升官吗?
当然,这些都是後话,暂且不提。
且说唐伯虎打定了主意之後,便领着朱瑄瑄和江凤凤进入画室,观赏他所绘的十美图。
金玄白在画室中打了个转,便向唐伯虎和朱瑄瑄道别,表明要到街上去办点事情,晚些时候再来探视他们。
朱瑄瑄一进画室之後,便被那些到处悬挂的各种画像所吸引,而唐伯虎则指挥两名女婢铺开画纸,准备替江凤凤作画,两人仅是象徵性的跟金玄白打了个招呼,便各忙各的去了。
金玄白走出画室,只见田中春子和田中美黛子两人束手站在门口。他们一见金玄白,立刻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慌得金玄白连忙把她们扶了起来。
他一问之下,方知田中姐妹已经获得服部玉子的正式同意,自此离门服侍金玄白的起居生活,作他的贴身女婢。
多日以来,田中春子祈求的便是能让自己的妹妹美黛子跟在自己身边,如今素愿得偿,心中的欢愉可想而知了。
她睁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断地向金玄白表达心中的谢意,并且一再暗示美黛子犹是一名未破瓜的处子,可供金玄白随时采撷。
金玄白看著满脸羞意的田中美黛子,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一直到随著田中春子走进一间华丽的大屋,见到了服部玉子、秋诗凤、何玉馥之後,那种怪异的感觉才从心底揭去,而田中春子姐妹离去之後,他就显得轻松了。
坐定之後,金玄白看著这三个成熟丽人,心中有份特殊的满足感,忖道:“就算薛婷婷因为怀念欧定邦之故,而不愿遵从道长师父的遗嘱嫁给我,我有了这三位美女相伴,人生也够美满了,再也没有其他奢求!”
想起另外二个尚未找到的未婚妻子,他此刻反倒有份抗拒感,不知道枪神的孙女长相如何,是否能够和服部玉子、秋诗凤媲美?
至於鬼斧师父的容貌虽然不算丑陋,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依金玄白的估算,鬼斧的孙女应该也不会长得如何漂亮!
以前,他僻居乡下,看不到一个稍为像样的女孩子,如今可不同了,他在天香楼里打了好几个转,看尽了许多的莺莺燕燕,再加上他遇到的几个对他倾心的女子都是罕见的美女,眼光自然和往日不同,层次也提升不少,故此思想改变也更多,竟然为未见面的二个未婚妻子的容貌操起心来。
其实这是一般男子的通病,自古至今,从未改变,怪不得任何一个人。
服部玉子见到金玄白入室之後,目光滴溜溜的在何玉馥、秋诗凤和自己三人身上打转,忍不住问道:“少主,你在看什么?”
何玉馥跟著道:“子玉姐,大哥的眼光贼兮兮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坏主意呢!”
秋诗凤抿嘴一笑,道:“姊姊说的不错,大哥今天的表情是不同,看来可能是跟朱大爷在一起学坏了,不然看我们的眼光怎会那么怪?”
金玄白脸上一红,笑道:“我哪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你们比早上更漂亮,更动人罢了……”
说也奇怪,他在讲话之时,突然想起朱天寿不久前提议的晚上共寝一室,要叫十名红妓陪宿之事,忖道:“如果这三位美女同时陪著我,不知么光景?又是一种什么感受?”
绮丽的遐思一浮过脑海,他的思绪又立刻回到年小镇上那美丽凄迷而又浪漫绮丽的一夜,齐冰儿小巧却颇丰盈的胴体似乎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一想到齐冰儿,他立刻记起了自己跟她的约定,尴尬地一笑,道:“子玉,你从程家驹那里,问出些什么没有?”
服部玉子见他把话岔开,跟秋诗凤和何玉馥两人打了个眼色,然後恭谨地道:“禀告少主,那程家驹完全是个孬种,还没等到用刑,便什么都招了!”
金玄白问道:“关於柳月娘的事,他说了些什么?是否说清楚了?”
服部玉子道:“少主,说来恐怕你不相信,据程家驹说,柳月娘是他的表姑妈……”
金玄白一怔,问道:“表姑妈?是姨表还是姑夫?”
服部玉子道:“好像是姨表。据程家驹说,集贤堡主无影刀程震远的母亲和柳月娘的母亲是同胞姐妹,当年柳月娘爱上了一个文武双全却又不喜功名的富商沈文翰……”
金玄白讶道:“沈文翰?”
他知道这个沈文翰可能便是九阳神君沈玉璞当年的化名,可是沈玉璞为何要用化名去接近柳月娘呢?
当年,沈玉璞遭到枪神、鬼斧等四大高手的围攻,结果一齐身受重伤,跌入灵岩山里的石窟中。
经过将近一年的修练之後,沈玉璞伤势逐渐痊愈,并且将九阳神功练回了第一重,他当时本想一举将四人杀死,无奈算计之下,觉得力有不逮,并且更怕伤势又犯,於是便趁著闭关修练的理由,连夜出了石窟。
由於他当时心情沮丧,不知未来将要如何,情绪和心境随时都在变化,因此一度想要退出武林,从此做一个平凡的人,就此终结一生。故而他才会用商人的身份掩饰,并且以化名面对世人,目的仅是单纯的想要藉此度过一生而已。可是他却在无意中认识了当时街未满十八岁的柳月娘,并且还与她发生了情愫,结下不解之缘。
一夕风流之後,沈玉璞突然发现自己的神功竟然不知何故突破第一重的高原期,在不到三个月的功夫,进入了第二重。
当时,他本来准备要向柳家提亲,结果却临时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和身边的管家商量之後,临时设计遁逃,假装自己遭到盗匪杀死。
他之所以会想出这个法子,是—来他已觉察出自己若运起九阳神功和柳月娘欢好时,固然本身颇有受益,可对方身体会遭到极大的伤害。为了他此生唯一的爱人,他绝不能做出这种缺德而又昧心之事,所以他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能离开她。
而第二个原故则是他当时准备自此浪迹天涯,以无数的处女为升炉来提炼自己的纯阳之火,让自己的九阳神功得到提升,依他当时的估算,大约十年的功夫,他便可以让九阳神功回复到第四层,如果再辅以一些灵丹妙药,他在二十年内便可练回第六重。为了成功,为了满足他的野心,他势必要放弃情爱,把柳月娘抛弃掉,所以他才在无奈之下想出这个主意,并且立刻狠心的执行了整个计划……
服部玉子继续道:“不错,柳月娘当年遇到的那位情人便叫沈文翰,据程家驹说,沈文翰不仅文才极佳,并且武功渊博,他手下一名管家许世平,便曾跟他学了不少功夫,并且连柳月娘都得到传授,有一身不俗的功夫……”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道:“当然罗!枪神老前辈的武功何等高强,却都不是老主人的对手,老主人随便指点几手功夫,任何人练个三、五年下来,都能成为江湖中的高手,那是毫无疑问的事。”
秋诗凤和何玉馥听到这里,才弄清楚金玄白要找的柳月娘,竟然不是枪神楚风神的昔日情人,反而是服部玉子的什么老主人的情人。
她们两互望一眼,何玉馥问道:“子玉姐,你说的老主人不是枪神,又是谁啊?”
服部玉子讶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少主既是枪神之徒,同时也是火神大将的徒弟?”
“火神大将?”何玉馥问道:“诗凤,你有没有听过火神大将?”
秋诗凤想了下,摇头道:“没有听过……”
服部玉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道:“火神大将是海外二仙中排名第一的高手,你们怎么会没听过呢?”
何玉馥“哦”了一声,道:“我好像听我师父提过一次,说海南剑派的掌门人昔年曾列名海外三仙之中,却没说其他二人是谁。”
服部玉子道:“海南剑派的掌门天机道长在海外二仙中排名最後,二十多年前火神大将和东海钓鳌客都排名在天机道长之前,你们竟然不知道,真奇怪得很!”
何玉馥满脸歉意地望看金玄白,道:“大哥,真对不起,你一直都没跟我们提起……”
金玄白抓了下头,道:“没关系,我的师父太多了,有时我都会忘了!”
他这句话是言不由衷,因为九阳神君沈君璞曾经再三的交待他,嘱咐他,要他在九阳神功在未能第七重之前,千万别向外人泄漏出他是九阳神君的嫡传弟子,否则可能受到太清门弟子的攻击。
此外,沈玉璞也让他别说出是鬼斧之徒,目的也是为了避免他在神力大成之前,受到昔年鬼斧仇人之後代子孙骚扰之故。
所以金玄白从来未对任何人提起他是九阳神君的徒弟,同时也是鬼斧的嫡传弟子。
自然,何玉馥和秋诗凤只知道金玄白除了是枪神之徒外,另两个师父便是少林大愚禅师和武当铁冠道长,就凭著这三个师父,他在武林中的地位极高。
尤其是在少林派和武当派中,金玄白目前的辈份跟两位掌门人比较起来,和少林当代掌门空无大师同辈,却比武当掌门黄叶道长尤要高一辈。
这也就是为何少林空证大师和武当崩雷神剑杨子威在听到金玄白报出师门,拿出大愚禅师和铁冠道长的遗书之後,会如此恭敬地对待金玄白的原因了。
秋诗凤看他那抓头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大哥,你说什么傻话?怎么师父太多也会忘掉?你在骗我们吧?”
金玄白看她笑靥如花、灿眼生辉,心中一阵冲动,几乎要把自己同时也是九阳神君和鬼斧之徒的事全盘托出。可是回念一想,自己目前仅练到第六重的九阳神功,万一消息外漏,後果可能不堪设想,於是笑了笑道:“我骗你干什么?就如同我会的武功太多,有些招式太过繁复,所以常常忘了,进入一种心中无招的地步……”
他双手一摊,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化繁为简,另创九招刀法的原因!”
“心中无招”是武学上的一种境界,表示他能在应敌时随手捻来,不拘於形式,仅以意念便在瞬间变换招式,这是一种“无招胜有招”的意境,以秋诗凤和何玉馥目前的修为,是无法了解的。
秋诗凤略一思忖,摇了摇头道:“大哥,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耶!”
何玉馥眼光一阵迷蒙,似乎有所领会,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大哥,我也听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金玄白笑了笑,没有再解释下去,问道:“子玉,关於柳月娘的事,程家驹还说了些什么?”
服部玉子道:“柳月娘当时父母双亡,在柳庄里守著祖屋独自生活,备受亲戚的欺辱,幸得沈文翰出现,等於是拯救了她,於是她就一心一意的跟随著沈文翰,住进吴兴街上的一栋占宅里,但是仅仅过了三个月的甜蜜日子,沈文翰却在一次到无锡的旅程中失了踪,据跟随他出外收帐的管家许世平之言,沈文翰已遭到盗匪的杀害,尸体被抛进太湖里。金玄白知道沈玉璞并没有死,不过却不明白九阳神君为何会用这种方法离开柳月娘?想必当时她的心中悲痛难以言喻……
服部玉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老主人当年为什么要编出遇盗落水的故事,和许世平串通好来欺骗柳月娘?”
金玄白想起沈玉璞所说的那番话,应道:“想必师父有他的苦衷吧!”
服部玉子道:“老主人固然有苦衷,但是他也应该替柳月娘想想才对,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金玄白“啊”了一声,只见服部玉子瞪了他一眼,道:“俗话说:‘痴心女子负心汉’,你们男子大都这样,自己闯下了祸就一走了之,不想负任何责任,就让那痴心女子独自一个承担痛苦……”
秋诗凤低声道:“何姊姊,她好可怜呵!”
何玉馥抓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下,抬起美目凝注在金玄白脸上,道:“大哥,你不会这样吧?”
金玄白点头道:“当然!这还用怀疑吗?”
何玉馥嫣然一笑,道:“我是信得过你的。”
秋诗凤也忙著道:“大哥,我也相信你。”
金玄白笑了笑,眼光斜睨著服部玉子,问道:“子玉,你呢?”
服部玉子垂首道:“我的这条命都属於少主的,别说少主要抛弃我,就算叫我自杀,我也毫不犹疑的立刻自杀!”
金玄白满足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的。”
服部玉子道:“多谢少主。”
金玄白见到何玉馥和秋诗凤两人的错愕,诚挚地道:“你们放心,我就算自己砍上一刀,都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何玉馥和秋诗凤感动得几乎掉出眼泪来,秋诗凤低声道:“谢谢你,大哥。”
服部玉子突然跪了下来,道:“少主,请你原谅奴婢说错话……”
金玄白一把扶起她,道:“唉!干嘛这样?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是我的奴婢,下回别这样了,好吗?”
他伸手替她把裙上的灰尘轻轻拍去,服部玉子紧紧抓著他的另一只手,低声道:“你是我的少主,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奴婢,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金玄白轻轻捏了她小巧高挺的粉鼻,道:“小傻瓜,别胡思乱想了,快点把柳月娘的事说完,这还要去街上一趟。”
服部玉子道:“你要带我们一齐出去,不然柳月娘的事晚上再告诉你。”
金玄白皱眉道:“我相齐冰儿有约,你们跟去做什么?”
服部玉子道:“冰儿姑娘是我们的姐妹,我们更应该早点认识才对……”
他话声一顿,转首问道:“两位妹子,你们说对不对?”
何玉馥笑道:“对!对极了。”秋诗凤道:“大哥,我们久仰白玉娇龙齐冰儿的名声,一直都没机会见面,你何不趁这个机会让我们大家见个面?”
金玄白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头,道:“好吧!不过你们可不能就这样出去,不我带著你们这三个大美女招摇过市,引人侧目倒不打紧,让路人生起妒忌、辟起而攻,恐怕我就招架不住,会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此言一出,三女一齐笑得花枝乱颤。
何玉馥笑声稍歇,道:“大哥,你这两天是不是在得月楼吃了太多的油水?这才变得油嘴滑舌起来?”
金玄白故作惊讶状:“咦!连这个你也知道啊?你可真厉害。”
何玉馥假装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秋诗凤笑得趴在茶几上,已直不起腰来了。
服部玉子勉强抑制住笑,抿了抿唇道:“少主,我们化妆成三个黑脸大汉,跟你一起出去好不好?”
金玄白摇头道:“这个不好,四条黑脸大汉齐出现在苏州城里的街上,恐怕会吓著人,说不定当街就把小孩子吓哭了……”
他笑了笑,道:“这样吧!你们三个变个妆、丑一点就行了,也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秋诗凤叫一声,道:“变丑我可不要。”
何玉馥道:“大哥,我们换上劲装,跟你一起出去好不好?你别让我们也装成了丑丫头。”
服部玉子道:“你们唷!真是麻烦,少主,这样吧!我扮个丫鬟,跟田春陪两位女侠一起出去可好?”
金玄白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服部玉子唤来田中春子和田中美黛子,吩咐春子带著何玉馥和秋诗凤去换劲装,又交待美黛子到秘室去取来金玄白的枪袋。见到众人离去之後,服部玉子走进房里,不一会光景,便巳换了装柬,改了发髻,走了出来。
金玄白讶异她更衣换装之迅速,但见她捧著一个锦盒放在茶几上,从里面取出一些瓶瓶罐罐,一面把里面的颜料涂抹在手掌上调配颜色,一面将程家驹所说关於柳月娘的事叙述出来。
原来柳月娘在获知沈文翰遇盗身亡,尸体沉入太湖之後,很快便抑制住悲痛,雇人在太湖打捞尸体。
可是连续十天的打捞,花费了柳月娘近百两银子,雇用了三百多人,结果仍然找不到沈文翰的尸体。
由於管家许世平言语之中露出破绽,柳月娘於是怀疑是其觊觎沈文翰的财富,这才起意加以杀害,并且毁尸灭迹。
起初,她仅是怀疑而已,仍然仗著许世平的帮助,经营茶叶和丝绸的买卖,不料有一天晚上,许世平暍醉了酒,却胡言乱语的向柳月娘表爱慕之意,并且还表示要娶她为妻,将她腹中的孩子视如已出。
这时,柳月娘才霍然觉悟,许世平弑主不仅为的是财,还为的是她的美色,於是便虚与委蛇,一面安抚他,一面暗地里把细软珠宝收拾收,终於找个一个机会,连夜逃走了。
那时,她不敢留在江苏,於是经山东逃去,结果逃到了海边一个小镇定居下来,这个时候,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结果遇到了刚下船的表哥程震远……
金玄白见到服部玉子用颜料在脸上涂涂抹抹的,不一会功夫,脸型便改变成另一个样子,由於光影明暗的变化,奸似换了个人似的。
可是他没有赞赏她的易容化粧之术,却是心中充满了哀伤,因为柳月娘悲惨的遭遇,已经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很明白,一个怀有身孕的单身女子,在心怀恐惧之下,既要穿州过府,又要生活在陌生的环境中,那种无助、那种辛酸,绝非外人能够想像得到的。
他暗暗叹了口气,忖道:“师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练回一身的武功,再度争胜武林是那么重要的事吗?你为何不能做一个平凡的百姓?”
他虽是这么想,但他知道以沈玉璞的个性,要成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他的生命曾经那样的辉煌,那样的灿烂,要他自甘平凡,还不如杀了他还比较容易。
到这个时候,他才能体会沈玉璞当年时常在柳树下徘徊,不时发出长吁短叹的心情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或许是作为一个武林中的高手所共有的裴哀和感慨吧!
金玄白问道:“柳月娘遇到了程震远,是否便嫁给他为妻,然後生下了程家驹?”
服部玉子睨了他一眼,一面用小指涂黑眉毛,一面道:“少主,你想到哪里去了?事情才不是这样呢!”
金玄白看著她把眉毛越描越粗,忍住了笑,继续听她说下去。
原来柳月娘遇到程震远之时,他已经娶妻,刚好生下一个儿子才满周岁,程震远原来在一名海商手下,当时沿海海商的足迹几乎遍及南洋各国,如吕末、暹罗、满刺加等地,便是当时转口交重要据点。
这些海商把内地的各种商品,如生丝、瓷器、漆器、丝织品、鹿皮、白糖或各种日用珍玩,以海船运销海外,来换取白银、香科、胡椒等物品,回国贩售,擭取暴利。
当时,这些海商以闽粤一带为根据地,而程震远之所以到山东沿海,是为的找寻海船停泊的地方,准备供船主扩展业务之需。
程震远无意中见到柳月娘之後,获悉她的全部遭遇,深感同情,於是便将她接到福州,住在自己家里,让妻子照顾她,结果没有多久,柳月娘便产下一女……
金玄白听到这里,目光一闪,道:“原来程婵娟便是师父的亲骨肉……”
“不对!”服部玉子道:“程婵娟是许世平的女儿才对。”
金玄白讶道:“许世平?她又怎么会是许世平的女儿呢?”
服部玉子道:“你以为许世平是谁?他在十五年前已经改了名字,叫做齐北岳,便是太湖水寨的总寨主,江湖人称的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