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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杀人如麻三塔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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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身影来势电疾,在厅内飘风似地游走了一圈,突然在刘、沈二人面前停住,嵘哄怪笑下止,目光枭射。

那笑音异常刺耳尖锐,使人心惊肉跳,刘、沈二人心说:二晅回死定了。”

刺耳笑声方定,只见这人伸出蓬扇大般手掌,五指飞攫而下,这人身长如竹,两臂特长。

说时迟,那时快,两声雷鸣的大喝中,厅外两条身形旋风般扑至。

沈煜听出那是“紫衣无影”楮神风及呼延长吉喝音:心中大喜,口中惊呼道:“褚老”刚辈……”

楮神风身影之快,电疾无俦,那身长怪人五指才飞攫而下,楮神风已一掌飞劈而至,劲风凌厉山涌,呼啸如潮。

怪人厉啸一声,飞攫如指改势横击,立诡电疾,飞扫来掌。

谁知呼延长吉落在怪人身後,一招“天雷下击”劈下,怪人蓦感胸後劲风压体“哼”

得一声,身形飘风而动,横闪三尺,一鹤冲天起。

只听得一声“哗喇”大响,木石横飞,尘落如雨中,天光涌现,怪人却已“毒蟒出穴”穿出屋顶掠去。

呼延长吉忙道:“褚兄,你将刘、沈二人救回客栈,我追踪此人下落。”双足一踹,冲霄而起,由怪人震破屋顶穿出。

楮神风巡视了厅内死者一眼,叹息了一声,双臂将刘、沈二人扶起,掠出屋外,望大理疾奔而去。

刘、沈二人静静躺著,除了四肢不能动弹外,别无异样,这一路狂奔颠波,真气立生瓮逆,自攻内腑,渐渐昏迷过去,抵达客栈,已然半僵。

楮神风耗用本身真力,将他们逆行气血导归原经,若非是楮神风,也无能解开哺六险独门点穴手法。

李仲华听刘晋说完,惊愕无语良久,才道:“这样一来,天南道上必引起一场弥天浩劫,固然归南樵心怀叵测,有对浦六逸不利之图,更恐浦六逸受他门下内叛之故,刺激过深,倒行逆施,一意孤行,则无法挽回矣。”继又道:“呼延前辈此时未回,恐又遇上了意外了。”

楮神风摇首微笑道:“此人武功机智莫不超迈绝伦,此去定无凶险,老朽今日方知他的出身来历,令老朽大出意料之外。”

李仲华惊问:“是谁?”

楮神风道:“此人就是毕无坤嫡传弟子”。

“铁臂苍龙”刘晋等三人登时面面相觑。

李仲华道:“那么呼延前辈也是志在取回‘内功拳谱’么”?楮神风立时朗声大笑道:“来在天南道上武林人物,莫不与武林三宗奇物有关,就是老朽也不例外,不过,老朽已改变心意,呼延长吉则志在销废‘内功拳谱乙。”

李仲华大惊失色道:“这却是为何?”

楮神风目露黯然之色,无声叹息道:“此武林秘辛,不是呼延长吉道出,恐怕当今武林之中无人知云,皆因‘内功拳谱’系武当鼻祖张三丰祖师精研所创,以拳为主,以掌为副,浩博渊繁,诡奥难释,此尤为小事,最难者是谱内所载武学,无一不是与人身原始本能反其道而行,非其有绝乘秉赋根骨,不能悟彻玄奥,张三丰胸罗万象,推算之学尤所著称,默推出‘内功拳谱’近於霸道,大违天命,得主纵然仁厚存心,其死时必受筋断骨裂之苦,惨下忍言,若得主非人,必不能善终。”说此一顿,望了三人一眼,又道:“为此张三丰本身也废弃此学,本当将‘内功拳谱’焚毁,因是毕生心血所研,意有不忍,是以决定不传武当本门,云游天下访觅根骨奇佳,秉性仁厚之人,并说明利害,出於自愿者授之,故辗转相传,得主均为一时武林奇人,这些武林奇人晚年均销声匿迹,无人知其下落,谅他们不愿有人发现其死状之惨故尔。一李仲华惊愣不已,窗外残霞漫天,暮霭苍茫,楮神风望了望天色,唤来店夥命送上酒饮菜肴。

四人品酌,娓娓清谈,楮神风啜饮了一口酒後,说道:“最後‘内功拳谱”为毕无坤所得,但毕无坤个性偏激,持强好斗,虽无大恶,但武林之内公认他为江湖杀星,晚年渐知其非,隐遁山林,匿迹不出,‘内功拳谱’为何传至洞冥先生之手,则不得而知。

毕无坤死前三年才收呼延长吉为徒,但不传‘内功拳谱’所载之学,故呼旺长吉一身武功皆为内家正宗,毕无坤临终遗言呼延长吉相机收回‘内功拳谱’焚毁,免得茶毒武林。其时洞冥先生为人所害坐化‘内功拳谱’亦不知所踪,呼延长吉目睹其师死状之惨,立志收回‘内功拳谱”多年来此书下落有如石沉大海,如今得知,於是他远来天南,即为此故。”

语音甫落,户外立即扬起朗声大笑道:“褚兄,你把小弟心中隐秘尽泄无遗,该当何罪?”

楮神风笑道:“任凭处置。”

呼延长吉飘身而入,踞案大喝大吃,亦不说话。

楮神风问道:“呼延贤弟,你追著了那人没有?”

呼延长吉笑笑,埋首大吃,楮神风不禁皱了皱眉。

约莫一盏茶工夫,呼延长吉放箸立起,凝视著李仲华问道:“李少侠出外有何发现么?”

李仲华将所见所闻详细说出,呼延长吉略略沉吟,颔首道:“燕雷之死,必是阙陵所为无疑。”说著转面目注著楮神风道:“小弟暗蹑那人身後,到了地头,即用掌力击毙,发现阙陵等人在漾濞江畔曲峒设下总坛,网罗者均系当今黑道怪杰,计义取‘内功拳谱’後,图霸武林,到得此时,小弟也顾不得其父救命大德,为今之计,小弟竞欲与褚兄、刘、沈二位少侠赶赴曲峒,阻止阙陵屠戮,李少侠则前往崇圣寺,与法慧上人等探访浦六逸行迹,如能将‘内功拳谱’到得手中,则立即焚毁,消弭一场无边浩劫。”

李仲华慨然应允。

呼延长吉道:“事下宜迟,说走就走。”

星月在天,凉风习习,李仲华向崇圣寺疾驰而去,正行之间,迎面一株龙爪槐上,星泻扑下四条身影,将李仲华团团围住。

李仲华倏然止步,双掌护胸,蓄势迎击,抬目之下不禁一怔。

原来面前立著的是窈窕俏丽婀娜生姿的冯丽芬,当下含笑道:“冯姑娘,别来无恙。”眼神却扫视在另三人身上。

冯丽芬目含幽怨地望了李仲华一瞥,淡淡一笑道:“托少侠之福,贱体粗安,望少侠赐还青霜剑,自当容後图报。”

李仲华闻言,不由心中大为作难,青霜剑本是冯丽芬之物,璧还原主理所当然,但冯丽芬如今涉身邪匪中,若一交还,不啻如虎添翼,当下甚为踌躇,沉吟不语。

此时,怱听一声大暍道:“冯姑娘,用下著与这小子废话,宰了他不就结了吗?”说时一股凌厉劲风,呼啸潮涌向李仲华身後袭至·李仲华冷笑一声,旋身采掌,迅如电火推出。

只听一声大震,那人立时狂噑一声,撞飞半空,那气流涡漩,汹涌凌厉之极,尘飞石走,弥漫扬空。

其余二人不禁面目变色,身形电射而出,四手箕张,分向李仲华胸腹之间九大要害重穴抓去,出式之狠快,无与伦比。

李仲华轻笑一声,眼看两人扑近,突然冲天而起,两人扑势猛急,几乎伤著自己,急展千斤坠身法定住身形,硬生生撤回手臂。

就在此闪电刹那问,李仲华已自“云龙翻身”双掌疾按而下。

李仲华日来接二连三地目睹屠戮凶杀,只觉黑道邪匪惨无人道,不禁对这些凶恶巨擎决意惩杀,为苍生造福,他那“栘花接木”为夺天地造化之绝学,对方两人根本做梦也料不到此少年竞身蕴此博绝群伦的武功。

那两人猛感劲风压体,胸头气血立时狂逆,不由大骇,立时身形一分,各各同翻双掌望上猛力击去。

一呼啸气流中,只听两声惨噑声出,两人腕骨全折,身形踣地,断腕间冒出鲜血泉涌。

李仲华一沾地,只见这两人已然震断心脉气绝身死,耳目鼻口淌出丝丝黑血,清冶月色映照之下,死状极为可怖;另一人亦陈尸七、八丈远处。

冯丽芬立在龙爪槐下,那晶澈如水双眸中神光,瞬息万变,也不知道是忧是喜?只觉无限幽怨涌寒於胸,无从说起。

夜风拂动吗昵防云鬓,满头青丝飘浮飞扬,显得盈盈若仙,李仲华凝视久之,才跨前一步,微笑道:“恭贺冯姑娘大仇得报,心愿已了,姑娘理应赶返家中,免得令堂倚闾盼望。”

冯丽芬不禁芳心一震,说道:“少侠,你怎么知道的?”

李仲华道:“无时下刻都在查访燕雷行踪,只缘晚到了一步,目睹燕雷等人死在三姓村无人大屋内,衷心欣慰姑娘得偿素愿。”

冯丽芬冷冷说道:“少侠知道就好,请把青霜剑赐还,从此一别。”

李仲华察出吗窿防眸中隐含幽怨,知她心中还存芥蒂,下由微笑道:“请问姑娘何往?”

冯丽芬娇瞠道:“你管不著!”面如寒霜。

李仲华毫不动气,露齿一笑,两眼上下打量著姑娘。

吗丽防见他笑时神情,气度潇洒倜傥,神采十分迷人,不禁想起曩昔在金陵旅店中相对情景,不由心中一荡。

只听李仲华朗声说道:“在下知道姑娘对在下在金陵避不见面之事,仍有芥蒂於胸,殊下知在下为“嘉陵二蛟’暗算,坠身绝壑,差点含恨九泉,幸遇一武林异人,携往洞穴施救,才得重履人世,返归旅店中,惊聆姑娘负气而别,使在下歉疚郁郁不乐者有半月之久,尚请姑娘能予宥谅。”

冯丽芬才知错怪了他,积蕴已久的情爱,再度油然泛起,横眸娇笑道:“少侠此话是真的吗?”

李仲华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姑娘如仍相疑,在下纵然舌粲莲花,也难使姑娘见信。”

冯丽芬抬起皓腕,掠整鬓问蓬松乱发,嫣然娇笑道:“信你就是了,何必如此疾言厉色!”

李仲华有心问她别後经过,但转念之下,最好暂时隐忍不问,当下笑道:“目前天南道上杀劫隐伏,依在下之见,姑娘似乎不宜涉身其中……”

冯丽芬接口娇笑道:“你是要我返归家中是么?有少侠同行,小妹立即动身。”

李仲华不料她竟出此言,愣然张著双目,心中著实为难之极·冯丽芬抿嘴娇笑道:“小妹这是为少侠好,杜陵恨少侠如同杀父之仇,种种阴谋半数针指少侠之身,少侠纵然武功盖世,鬼蜮之谋防不胜防,就是大佛寺中少侠与他们发生拚搏,也是壮陵安排,你不知‘铁扇飞星”申公泰‘断碑手’向青云两人,也是杜陵之父网罗党羽,殊不知少侠吉人天相,履险如夷……”

李仲华不待他说完,已自大惊失色道:“申公泰、向青云两人也与匪徒为伍么?姑娘,我们去崇圣寺内通知他们及早防备。”手出如风,捉住冯丽芬皓腕,望驰如风而去。

月涌夜空,皎洁如银,洱海烟波,水光荡漾,晶莹空碧,堤柳婆娑,崇圣寺三塔高耸,倒映湖中,塔影亭亭,渔火点点,似幻似梦,如临广寒仙境。

吗随防被他执著玉腕,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清彻双眸喜羞纷呈,心头宛如小鹿撞胸“怦怦”直跳。

他们身距崇圣寺山门十丈左右,巍峨巨松之上,电扑而下十数侩人,手持禅杖,一列横阻在两人身前。

其中有一体肥身颀中年僧人单掌问询道:“施主夤夜驾临敝寺,有何贵干?”

李仲华含笑答礼道,“烦劳大师通禀,就是在下李仲华与冯丽芬姑娘来求见方丈·”

那僧人与冯丽芬目光相接之下,即沉声说道:“本寺日来迭遭宵小纷扰,奉方丈谕命,七月之内,概不得见外客,免遭池鱼之殃。”

李仲华微笑道:“倘在下有急事相告朗睁方丈,大师也拒不通禀么?”

那侩人冷笑道:“僧虽知奉谕行事,不得已之处,请两位施主海涵。」吗随防小嘴一咧,瞠道:「我们不进去就不进去?与他们唠叨做甚么?」僧人面色一变,单掌微微一挥,其余诸僧立时散开,各立方位严阵以待。

李仲华轻轻一掐冯丽芬,示意暂勿妄动,目中冷电神光向众僧扫视了一眼:心中猛生一念,不禁身躯撼震,朗声说道..「大师法名上下是何称呼?请问大师这是何意?」僧人微微道…「贫僧智禅,方才女施主话中用意,暗示要硬闯入寺,贫僧不得不紧加防患。」说时,眼中隐泛异色。

李仲华长长地「哦」了一声,面色和详道:“请问大师在崇圣寺中有多少年?”

智禅不知李仲华此时问出这话何用意,楞了一楞,竟毫不思索答道:“屈指算来,已有十七年了。”

李仲华道:“大师既然在崇圣寺如许之久,端知寺内三塔建造於何年何月?还是建寺完竣再砌三塔,抑或先有三塔後再行建寺?请道其详。”

智禅愣然张目不知所云,突地怱疾言厉色暍道:“施主你问这话是何意?这等无关宏旨之事,贫侩无暇答覆。”

吗随防也不知李仲华此时此地竟问出这话,大为愕然不解,眼中现出一丝惘惑神色。蓦然……李仲华冷笑一声,欺风闪电而出,右臂暴伸“飞猿手法”奇绝天下,五指已搭在智禅肩膀上。

只听智禅闷哼半晌,翻滚於地,李仲华身形并末稍停,疾然划空前扑,右手迅如电光石火向肩头一搭一翻,冶电青光宛同匹练神龙,卷向分列众僧。

众僧骤不及料李仲华竟会闪电出手制住智禅,一怔之间,剑飈寒光已劈面而至,未及闪身出招,已自剑芒及身。

惨噑声大作,十数侩人不是折肢断臂,就是身首异处,只见血雨溅空,肢腿横飞,那噑叫之声宛若枭号猿啼,夜月迷蒙下,分外阴森恐怖。

冯丽芬见阵仲陪向众僧突然发难,又如此手辣心黑,一时之间大感茫然,两道眼神,紧紧盯在阵仲降身上。

只见降仲降缓缓将青霜剑回鞘中,走至下少断肢残腿尚在挣命的群侩身前,二点上了死穴,长吁了一口气,再走至智禅身前,一把抓起。

智禅已是满头冶汗,如雨淋下,他被李仲华点上阴穴,缩筋之痛苦,有如千百蛇蚁,在全身穴脉中蠕蠕爬行,不停呻吟出声,眼中显出惊悸之色。

李仲华冷笑道:“智禅,你敢在我面前要花枪,还当我认你不出么?在大佛寺中我曾见你与众僧立在檐下。”说出突变厉声道:“你们把崇圣寺中众人怎样了?”

智禅瞪目不答,李仲华大怒,左手一按“颊车”穴,猛感触手冰冷,发觉阶禅自噎气绝而死。

李仲华狠狠地骂了一声,将智禅尸体撩至丈外,面带幸幸之色,向冯丽芬道:“不料大佛寺澄明方丈,清净无为,也与盗匪沆瀣一气,曷胜浩叹。”

冯丽芬面带笑意,低声道:“李少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李仲华愕然不解道:“姑娘此话在下委实难解。”

冯丽芬抿嘴笑道:“澄明如非与杜陵沆瀣一气,杜陵怎可潜隐在大佛寺疗伤?”

李仲华用手猛敲了一下脑袋,自责道:“我竟如此糊涂,怎么想不及此。”继又道:“大概崇圣寺中等人已遭了毒手。”

冯丽芬低垂螓首,思索了一阵,才叉说道:“我看未必,现正在僵持中,不然群僧死前噑叫,他们均是武功高手,耳力异常锐敏,怎不出来援救?”

李仲华微笑道:“还是冯姑娘聪明急智,在下自愧弗如。”

冯丽芬听李仲华赞她,芳心大感受用,娇靥口绽起如笑容,道:“少侠夸奖了。一李仲华道:“我们去寺中查看一下。”

冯丽芬螓首微点,一挺腰,飞燕穿林,身同流星斜射,向寺墙落去。

李仲华紧随著电疾飘起,转瞬,同踏足寺墙,一瞥寺中,灯火全无,死沉沉地悄无声息,心中大感疑讶,一拉冯丽芬穿空而起,落在大殿屋脊上,塌身紧伏,游目四瞥搜望。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李仲华正感不耐,忽然瞥见侧殿之上有两条人影冲霄而起,直拔起四、五丈高下,倏地同蜷腰曲腿,凌空一个倒翻,向大塔之下电泻落去。

李仲华暗惊道:“怎么天南道上来的都是绝高身手的人物?自己如无‘矮仙’所授‘栘花接木’绝学,相形之下,大为逊色。”

怱听吗窿防悄声说道:“看来,崇圣寺中等人,一定事先闻惊藏匿大塔中,寺中三塔机关重重,我被禁於东北方小塔之内,想尽方法脱逃只是不能,如非杜陵率众散放瘴毒迷药,声东击西,此刻我只怕仍禁於塔中。”

李仲华点首说道:二垣样说来,在下稍为宽心,此际他们被困塔中定然忧心如焚,在下欲前去解救。”

冯丽芬急拉著李仲华,目中满含忧急之色,道:“双拳难敌四手,少侠虽然武功绝伦,也敌不过他们人多,何况,杜陵尚同著一不知名的老叟,显然是此匪众主持人,听说武功高不可及,与‘七星手’浦六逸可对抗不败,少侠岂可轻身涉险!”

李仲华惊诧地逼视著冯丽芬,心说:“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怱恍悟出姑娘与他们本是同来崇圣寺参与围袭大举,被遣派在寺外巡视,不由想起姑娘为何要自己同行才愿回浙,後来因瞧出自己不愿,要测出自己对她心意,倘或发觉自己并不爱她,则假手於人杀却自己。

思念至此,不由脊心冒出一丝奇寒:心说:“好险!难怪智禅见到姑娘,迟迟不向自己动手,坚拒自己入寺,原是冯丽芬示意唤智禅如此做。”

内中尚有许多矛盾处,一时不得其解,当下脑中闪电般转了数百念头,智计怱生,忖道:“我暂不说破与她,如若斥责,她心意旁徨不定,万一她犯了小性,於事有害无补,不如暂稳住她,自己蹑在塔侧相机行事。”心中一定,微微笑道:“姑娘这般爱护在下,人非木石,在下岂能不知?但我辈身在江湖,自命英侠,扶危济困本所应为,岂能不顾而去?在下自信无虞,不如姑娘留在此处,免得在下分心,有此青霜剑相助,姑娘大可放心,事毕必护姑娘返里。”

冯丽芬不禁大为感动,星眸含泪欲滴,语带凄楚道:“那么少侠请小心为是,下敌则回,免小妹悬心。”

李仲华答道:“在下谨遵姑娘之言。”说完突然长身立起,疾振双臂“嗖”地一鹤冲天拔出三、四丈高下,旋身头下足上,流星斜坠,落向大塔之下而去,耳中但闻得一声暴暍,下禁一怔……冯丽芬见他如此不避形迹,不禁芳心焦急如麻……大塔之下,每距丈余挺立著一人,宛如僵尸望月,目光如枭,蓄势待击,夜风鼓拂著衣袂飘飘出声,使人下寒而栗。

西北方站立著一背部微驼,浓须魁梧锦衣老人,神态威猛,似对著塔门思索入塔之策,双目启合之间,吐出慑人寒电。

忽然有人发话道:“左老前辈,这瘴毒迷香无孔不入,奇毒天下,这么久了,可以大胆进去,将他们统统杀却後,及早赶往点苍与杜少堡主相会,倘法慧上人秃驴与峨眉掌门人察悟赶返此处,则我们统盘失算矣。”

老者鼻中浓哼了声道:“申贤侄,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瘴毒迷香虽然厉害,但塔内之人只须用龟息之法,街可苟延一、两个时辰,老夫现正设法欲引他们出来,且稍待一时,瞧瞧情形在说。”

那唤做申贤侄的人,正是那“铁扇飞星”申公泰。

“铁扇飞星”申公泰虽对此驼背老人尊称左老前辈,却心中隐怀不忿,原因是这姓左的老人在武林中其名并无所悉,但左姓老者对授艺先师身世、来历熟之能详,语里话间似与先师有极深的渊源,然而对左姓老者颐指气使的神情,极表不满,闻言只微微笑了一笑,向立著七、八尺外“断碑手”向青云投了一瞥。

左姓老者眼力锐利,已然瞥见申公泰神色,腹内暗哼一声,缓缓来回走了三步,衫袖飘动之间,发出闪闪鳞光,极似这件长衫缀满了鱼鳞钢片,内心已存了一歹毒之念,暗道:“你们胆敢藐视老夫,老夫不让你们吃点苦头,怎知老夫的厉害。”

正要开口之际,怱闻夜风飘然断续的惨噑声,之後便寂然不再闻及,心中一动。

“断碑手”忙道:“不好,我们派在外面伏桩,定是遇上了对头人物,且容向某去瞧瞧。”说著,便作势欲待跃去。

左姓老者怱沉声道:“不得妄自擅动,如我方派出伏桩不敌,必有人回报,那时再做道理不迟,这等沉不住气,焉能成大事?”

向青云一腔怒气陡涌,只是不能发作,涨得面红脖子粗,掌心淌汗。

皓月高悬中天,繁星明灭,微风习习,夜凉似冰,寂静异常,有谁知道崇圣寺中即将展开一场生死拚搏。

蓦地破空之声大作,只见两条黑影弹丸星泻落下,左姓老者问道:“事情如何了?”

内有一个躬身答道:“点苍并无戴云山一干人等,杜少堡主与少林法慧秃驴等人,在点苍之西下期遇上“七星手”浦六逸,浦六逸竟不战而退,向大云山扑去,现少堡主与法慧秃驴等分头追下。”

左姓老者轻“哦”了声,叉道:“你们两人刚才人寺,可见得寺外有无异状?”

两人躬身答称无有,怱的同时一跃,分落在塔侧花树前凝神蓄势。

“断碑手”向青云心气浮动,冷笑问道:“申兄,咱们此来目的,小弟如堕至黑云雾中;究竟是志在脯六险‘内功拳谱’还是戴云山的汉白玉镯?两项都与崇圣寺无关,尽自无谓的耗著,似有点文不对题。”

“铁扇飞星”申公泰暗暗示了向青云眼色,示意他此时此地千万不能触怒这左姓魔头,暂且按耐一下。

“断碑手”向青云冷笑连声,佯装不知。

左姓老者目注向青云,嘴角间泛出一丝阴笑,目中含蕴杀机,冷冷说道:“你知道戴云山行踪么?如若知道,老夫立即撤身,随你前去。”

向青云傲然一笑,道:“在下虽不知道戴云山一干人等下落,但用心搜索,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却比在此乾耗著,守株待兔为强。”

左姓老者冷笑道:“你知道甚么?老夫臆测塔内被困众人中,就有知道戴云山行踪之人。”

向青云道:“天下事竟有这般容易,仅凭臆测即知,倘然属实,左老前辈何不以盖世拳力震开塔门,问出真情,岂不省事得多。”

左姓老者双肩猛剔,目中暴射冶电,神态震怒异常“铁扇飞星”申公泰不禁揑著一把汗,生怕老者向“断碑手”猝下毒手。

怱见左姓老者倏地收敛怒容,展颜大笑,这笑声异常洪沛响亮,高吭入云,播送四外,划破这如水沉寂的夜空,山谷回应不绝·笑声中满含讥讽记损意味“断碑手”向青云只觉胸头宛如钢槌猛击,难堪已极。

左姓老者良久笑定,才冷冶说道:“老夫目前尚未有此功力可以震开塔门,久闻你拳力雄厚著称於武林中,有断碑震山之能,能负此盛誉,定然不虚,今宵可否令老夫开开眼界?”

向青云鼻中冶哼一声,也不答话,两足一踹,疾向塔门扑去。

申公泰料知左姓老者激使向青云用掌力震开塔门,必有缘故,不然,他自己为何不出手?大惊失色,欲待阻止已是来不及。

那向青云跃起飞扑之势,迅如雷射雷奔,已落在塔门前,双掌微微一弧,平生真力已凝聚掌心,大暍一声,双掌平推而出。

劲风如柱,直击塔门,向青云成名怪杰,行事谨慎:心细如发,明知左姓老者激他出手,不怀好意,无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击之後,疾然飘後。

说时迟那时快,向青云正欲飘後之际,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震,塔门撼摇中怱进射出万千钢针,迅如飞电,芒雨般伞形飞出。

向青云立时被无数钢针戳破气穴,循血脉穿入,一声狂噑中翻跌在地,满地乱滚。

申公泰不由胸中大骇,万千钢针仍在电飞漩射中,眼望著向青云狂噑乱滚,近身施救不得,空自发急。

须臾,针射之势已歇,塔门依然无悉,只见向青云噑声已止,仰面下动,月色映在他的脸上,异常狰狞恐怖。

申公泰一跃扑前,蹲下身子,但见向青云浑身要穴中缓缓流出黑色血丝,筋脉肿起老高,气息全无,已然绝命身死。

他不禁虎目中淌出泪珠,顺颊流下,心中激动异常,感觉向青云死得太屈。

左姓老者洪声大笑道:“丈夫有泪不轻弹,何必浪费洒在这刚愎自用之人身上。”

申公泰缓缓立起身子,沈声说道:“这就是老前辈的不是了。”

左姓老者佯做疑讶道:“老夫有甚么不是处?你且说来·”

申公泰道:“老前辈明知有险,尚有意诱激向青云丧命,似此大敌未除,使邃尔箕豆相煎,覆亡有日矣。”

左姓老者大笑道:“老夫在此发号施令,就该毋违恰遵才是,他竟然讪笑老夫,如此煽惑军心之人,自不能留,有道是内忧胜於外患,倒不如假手除去,以昭烱戒。”

申公泰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甚是懊悔此行o/心念百转後,自忖不如及早抽身为妙,遂长施一揖道:“既如此说,老前辈见解自是无差,有之合则留不合则去,请容晚辈告退·”

左姓老者怱扬起一声阴森地长笑道:“你也要走么?”

语音甫落,怱地右手迅如鬼魅地向申公泰抓去,不带半点风声,诡疾异常。

申公泰早对左姓老者心怀警惕,对方右手抓出之际,已自望左电闪,右手扬出铁肩“唰”地一声展开,望上穿起,一招“玄鸟划沙”削向来掌,左掌跟著劈出,迳向老者後胸劈去·这两招配合无间,迅捷凌厉,尤其是他那“飞星火炁”掌蓄聚毕生功力而发,一片热焚如火的气流潮涌狂飈奔出,当者热毒攻心而亡。

左姓老者冷笑一声,抓势飞撤,旋挪之间,疾逾闪电并指如戟,直戳申公泰掌心而去。

申公泰倏然撤掌,飘身疾退,突地一鹤冲天而起,弯腰望寺外落去。

他快,左姓魔头比他更快,如影随形冲霄而起,趁著申公泰掉首泻落之际,手出如风,抓著申公泰後胸,凌空一翻,落归原处。

申公泰只觉五指深嵌入骨,不禁痛得咬牙蹙眉,闷不出声。

左姓老者将申公泰撩在尘埃,冶笑道:“如非看在你亡师面上,怎饶你性命!一申公泰只觉今宵所受屈辱,比死都要难过,不由热泪盈眶,俯身尘埃,一动不动。

左姓魔头似乎觉察申公泰神情,不由莞而笑道:“看不出你还会装死?身为晚辈,被老夫责骂两句,也算不了甚么!”

申公泰闻言羞愤欲死,此时若是立起,更是无颜,想不到老来突遭横逆,凌辱如此,传闻江湖中,此後将无地自容了,不禁万分痛恨,索兴闭气诈死不起。

那魔头轻笑道:“老夫真想不到令师竟会收你如此不成材的徒弟?瞧你装死到几时。”

申公泰心绪激动如潮,自觉生不如死,不禁生两败俱亡之念,忖道:“我一生向不有意为恶,但睚赀必报,死在自己手下的,不计其数,所死者未必都有取死之道,今宵遭此横悖,看来就是报应不爽之过,行年六十,死不为天,趁著此际,不如暗施扇骨中‘毒焰火弹’及扇页上逆伏钢针猝然暴袭,为武林中除一大害,虽死亦瞑目心安。”

他诈死不动,右手一分一分慢慢栘至脇下,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手指已触及怀中扇柄,五指揑紧慢慢抽出,耳中静察左姓老者置身何处。

一面暗中思虑突袭出招手式身法,不要博得一击成空,反而殡命丧身。

默察出那魔头立在身左三丈远处,决意展出“天翻地覆”绝招,凌空扑袭之下,这魔头功力再好,绝无法避过全数暗器。

心念一定,两足足尖慢慢点地著力,陡地暴暍一声,全身激旋射出,铁扇半月形撤开,手腕猛震,那扇骨之中‘毒焰火弹”宛若飞星般洒出。

一连串火星猛袭左姓魔头中,夹著无数逆芒飞针,随後又是申公泰全身射扑汹涌的劲风,雷厉无俦。

左老怪做梦也未曾料到申公泰竟然拚命,不禁闹得手忙脚乱,左挪右闪之下,袍衫下角登时中了数颗毒焰火弹“呼”地一声燃了起来。

但他究竟是盖世魔头,功力绝伦,两掌猛劈而出,足尖一点,笔直拔起四、五丈高下,蓦地神龙掉首,厉啸一声猛扑而下,迅如雷霆下击,威势骇人。

申公泰只觉胸後一片重逾山岳的劲风,猝压下来,只听左老怪暍道:“申公凑,老夫要你下死不活,受尽苦痛才让你死去,方消老夫之限。一那“铁扇飞星”申公泰身形才平卧沾地,知再逃也是枉然,不禁闭目就死,乍感胸後压力陡地一松,不禁一怔,跃身立起,只见两丈远处,立著一个星目胆鼻,个傥潇洒的少年,正是那大佛寺中所见李仲华。

栘目一瞧,左老怪目中透出惊疑神光,一瞬不瞬,逼视在李仲华的脸上。

自己扇骨中所发出‘毒焰飞弹”坠地著草立起燃烧,夜风劲疾,蔓延三丈远近,火光熊熊中夹著浓腥中人欲昏异香,弥漫开来。

火光映耀中,李仲华悠闲若定,露齿微笑,左老怪则须眉根根戟扬,神态鸶猛之极。

申公泰知自己这条命是被李仲华救了下来,心中大为感动,目凝著向青云的尸体,又不禁悲中来,珠泪如雨流出……左姓老怪恨申公泰犹若切骨,一掌凌空压下,威势犹如雷霆下击,风声劲啸。

怱感一股刚柔并济的潜力渗透自所发掌风,只觉身下由主被牵引了出去,一个身子虚飘飘地倒震飞出,不禁大骇,脚下一沉坠地。

抬目望去,只见一身长鸢立,俊秀潇洒的少年,露齿微笑望著自己。

左老怪老脸发赤,目中暴涌杀机,大喝道:“何方小辈,胆敢在老夫面前生事?”

李仲华微笑道:“倚老卖老,少爷一向不吃这个:崇圣寺十方胜地,容不得你这老匹夫肆意行凶,难道你探明戴云山行踪落在这崇圣寺中么?”

左老怪怒极大暍道:“你是谁?”

李仲华冷笑道:“不管少爷是谁?识相的赶紧滚出这崇圣寺,不然,叫你横尸立处。”

左老怪狞笑一声,双掌如电击出。

李仲华冷笑了笑,右掌微微一弧,疾然吐劲。

哪知左老怪色厉内荏,出掌是虚招,陡然身躯倒翻,大叫了声:“走!”疾如鹰隼,望西掠去。

匪徒们疾望寺墙外翻出,转眼逃了一乾二净。

崇圣寺又是月华泻地成银,塔影高耸入云,恢复寂静肃穆。

申公泰跌足叹息道:“被这老怪物逃了,真是可惜!”

李仲华笑道:“‘内功拳谱’下到手,你想他还会死心么?”

申公泰低喟了一声,目注向青云尸体,叉不由老眼泛出泪珠。

李仲华心中为之恻然。

寺墙之外,冲天而起一条娇小身影,闪落在李仲华面前,原来冯丽芬在寺外已瞥见数十条人影四外逃逸而走,知李仲华已解下崇圣寺之厄,翮然掠来,喜孜孜唤道:“华哥!”纤手一掠鬓发,媚态横生,李仲华不由心中一动,说道:“我正欲去寺外招呼姑娘,不料冯姑娘却来了。”

冯丽芬横眸一笑,檀口欲动,怱听塔门起了轰轰之声。

李仲华转眼望去,只见塔门已经大开,塔内缓缓走出二十余人。

为首两人快步走来,正是少林罗汉院掌院大师法本禅师,崇圣寺方丈明净。

身後鱼贯随来峨眉掌门昊真子,蓝姓老叟,少林四大阿难尊者,崆峒三杰等人。

只见明净方丈稽首谢道:“如非李少侠施救,老衲等定要葬送在匪徒瘴毒迷香之下。”

李仲华心中暗惊道:“这瘴毒迷香就有这么厉害,能使武林高手畏惧避匿。”口中谦虚答道:“在下乃武林末学,在诸位前辈高人面前何敢当此谬奖,不过适逢其会,谅是匪徒迷香已然用完,又僵持不下,心急觅寻戴云山及浦六逸行踪,故匆匆离去,在下何能居功。”

蓝姓老叟突放声狂笑道:这话倒是诚实不欺,老夫尚且避匿塔中,他哪有如此功力驱退匪徒。”

李仲华笑了笑,毫不动气。法本禅师眉头一皱,道:“少侠无须自谦,老衲等虽然武功足以抵拒来敌,但瘴毒迷香委实歹毒,下久之前有五位老师中毒较深,施救不及,身化血水而亡,老衲离开少林寺时携有一囊解毒灵丹,已耗用殆尽,瘴毒依然有残余留在体内,倘非少侠,老衲等岂能从容躯毒迫出体外。”

李仲华知道瘴毒迷香在那些盖世魔头手中施展出来,必是一种阴毒药物,但他却未曾料到瘴毒迷香有此厉害,不由暗暗一凛,倘或适才左老怪对自己施展,自己能否避得过去尚未可知,此刻想起,尤为心悸不已。

蓝姓老叟已瞧出陆体禅师对自己狂放神态有不满之意,遂冶笑道:“就是你们这班和尚,说是出家人慈悲为念,人不诳我,我不犯人,若非如此,怎么会吃这大苦头,老夫也连带受罪。”

法本禅师闻言不禁白眉上剔,沉声道:“蓝施主……”

峨眉掌门人昊真子“呵呵”一笑,道:“李少侠,这位是‘太白一奇’蓝伦彦大侠,宜乡亲近为是。”

李仲华习性谦和,但不知为了甚么,对蓝伦彦极其厌恶,只微微抱拳道.“幸会!”

蓝伦彦不由气望上街,大暍道:“好小辈,你胆敢在老夫面前无礼?”目中暴射凶光。

冯丽芬冶笑道:“华哥,不要与即将快死的人说话。”

群雄闻言均一怔!蓝伦彦大怒道:“贱婢,老夫岂是你能咒骂的!”单掌一挥,一片急风狂飈卷袭而至。

李仲华身形电闪,拦在冯丽芬身前,两掌倏推而出:砂尘弥涌中,只见蓝伦彦身形震得连连退後。

法本禅师高宣了一声佛号,微笑道:“两位施主何必轻动无名?此刻也不是称强斗狠的时候:老衲听出冯姑娘话意,莫非我所受瘴毒迷香,尚未脱离危险么?”

冯丽芬道:“不错,左老怪本是苗疆深山摇人,他收集的桃花血瘴是最厉害的一种,人畜当之不消半天便形销骨尽,他叉搀用吸血蛊虫在内,能潜入骨髓滋生繁殖,虽然诸位表面上看来无事,但最多七日,依然毒发不治身死,尤其是他……」目光投了蓝伦彦一瞥,鼻子轻哼了一声,接道:「方才妄逞真力,毒性发作得更快,三日算是最长的了。」群雄不禁色变相觑,峨眉掌门昊真子目光一黯,低叹了声道:「冯姑娘所说显然是真,看来我们要坐以待毙的了。」李仲华向冯丽芬道:二逗瘴毒迷香有如此歹毒?左老怪身旁定有解药,姑娘知他潜踪何处?除此以外,可有其他方法施救?”

冯丽芬摇了摇头道:“他们怱东怱西,魅影无定,谁知道他们行踪何处?除此以外能有甚么方法可想,恕我不知,不过天下毒物相克相制,或有另外一种灵药可治,眼前都是前辈奇人,见闻极广,试想想看定能想出。”

群雄闻言不由搜索枯肠,垂首思忖。

蓝伦彦突放声狂笑道:“诸位不必信这贱婢危言耸听,老朽方才施展‘逆元搜经’内功,遍身血脉筋骨无处不至,了无异状,哼哼,经此一来,才明白你们诡计,与左老怪暗中勾结,迫使我等就范……”

声犹未了,李仲华一声大暍道:“你不要信口雌黄,肆意侮蔑。”

只见蓝伦彦打了一个寒颤,面色大变!夜风吹袭之下,似有不胜寒意之感。

冯丽芬娇笑道:“你可是右臂骨内已有麻木微酸的感觉是么?”

蓝伦彦此时情知冯丽芬前说不虚,自己右臂骨内非但有麻木酸啖之感,而且臂肘沉垂,抬起乏力,下由心中大凛!暗中行气贯输右臂,将毒性迫出体外。

冯丽芬又是一声娇笑道:“你妄想迫毒出体,那不过是梦想而已。”

蓝伦彦闭目下答,心中怨毒愧悔之念油然泛起。

银河雅淡,月色如水,风掀衣袂,群雄各各脸色凝重,忧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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