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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荒鄢受託 一怪赠牌 汉水之畔 五鬼抢图

“大同一怪”道:“自然有关,你呢?”

长孙骥尴尬地道:“小弟不瞒老哥哥,此地发生了甚么,尚且不知,更谈不上关连!”

“大同一怪”瞪眼瞧着长孙骥,且见他满脸尴尬之情,知是不虚,遂道:“江湖上传说纷纷,已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近在呎尺,反而不知,实难令人相信,也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可是你得替老哥哥办件事。”

长孙骥道:“只要小弟能力所及,自当从命。”

“大同一怪”湛无尘道:“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可真简单,解起来麻烦,也够你麻烦的了!”接着又说道:“你可曾听说过五陵墓隧图?”

长孙骥自出道而来,即与五陵墓隧图结了不解之缘,何况,他怀中尚有一张从“花鸟岛”门下身上得来的一张图,不由忖道:“莫非在此麕集的各路英雄又为自己不成?”遂摇头道:“小弟不知。”

“大同一怪”道:“不知也就算了,总之,一张破图引起了群雄争夺之心!”

长孙骥道:“可是那张破图在老河口出现?”

“大同一怪”一捋长鬚道:“不错,明日那张破图就要来老河口,你要替我办的,就是要保住那张图。”

长孙骥闻说是另一张图,心中不由忖道:“不知此图落在谁人之手?”

遂道:“老哥哥若想要那张图,小弟自当尽力而为。”

“大同一怪”湛无尘笑道:“老哥哥行将就木,要那玩意儿作甚?只是乞帮王老帮主生前与我相交非浅,如今此图与他后代有着关连,不得不尽人事而已。“

长孙骥笑道:“老哥哥是要小弟将那张破图取来,赠与王家后辈?”

“大同一怪”笑道:“破图本在王家,何须你动手?只是你得保护那小帮主别让人抢走就得了。”

长孙骥一怔道:“那要保护到甚么时候才算完?”

“大同一怪”笑道:“所以说简单很简单,麻烦可真麻烦,这样吧!过了明日,你算尽了力如何?“

长孙骥微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弟尽力为之就是。”

“大同一怪”笑道:“好!兄弟,不愧你我相识一场,老哥哥没有甚么可答谢你,只有一件小小玩意儿,对你行道江湖或可小用。”说着,身旁取出一块竹牌,道:“这是老哥哥信符,在大江南北绿林好汉,多少会卖点交情。天色不早,说不定公孙穷酸在四处找你了,记住,要尽力保护住小叫化。”说着,将竹牌丢入长孙骥手中,一式“玄鹤升天”掠上屋顶,倏然无踪,长孙骥扫过竹牌一看,上刻一圆圈,甚么也没有?遂纳入怀中,如飞地赶回店中,众人见长孙骥回来,“无影女”关怀地道:“长孙少侠可曾发现甚么?”

长孙骥笑道:““大同一怪”……以及“关中五鬼”!”

众人闻言不由脸色陡变!一个“大同一怪”已经够头痛的了,再加上“关中五鬼”更是如虎添翼!

孔二先生不由叹口气道:“看来,江湖近百年来太过平静了,如今,群魔又将乱舞,流血定所难免了!”

长孙骥见孔二先生唉声叹气,自说自话,那样杞人忧天之色,不由笑道:“目前虽然是道消魔长,但,强横难胜正义,若名门正派能消除门户之见,团结一致,即使是五鬼师长出来,亦无可怕之处,何况五鬼?”

孔二先生盯着长孙骥道:“小兄弟,你只道五鬼有何怕,其实不然,五鬼任何一个均非老哥哥对手,虑只虑那“大同一怪”武功既高,又有金眼鵰为助,实非一般可!”

长孙骥笑道:““大同一怪”何虑之有?”

公孙策望了长孙骥一眼道:“少侠可有制敌之道?”

长孙骥摇了摇头道:“在下既无制敌之道,亦无制敌之心,何况“大同一怪”与我等未曾为敌!”说着,从怀中取出竹牌与众人传观。

又将如何听得五鬼行动,如何与“大同一怪”订下盟约等等。

众人听罢,不由舒口长气!

官道上,出现了五骑骏马,骑在马上的大汉,清一色的劲装紧紮,背上各负长形包裹,想是兵刃之类。

那五个大汉,太阳穴高高凸起,两眼开合之间,有一股慑人的精光,显系内家高手。

但他们那一脸强悍之色,使人一见就知是些甚么角色!

这五骑乃黑道中有名难惹的“关中五鬼”!大哥“鬼王”刁龙,惯使一口鬼头刀;老二碧眼黄发“急色鬼”刁虎,五阴拳少有敌手;

“病痨鬼”老三刁豹之名令人闻之丧胆;

四哥刁狮,外号“赛无常”三十六路五阴哭丧棒法,有神机莫测之妙;

五弟刁象,人称“赤发鬼”最工心计。

五兄弟个个武艺高强,尤精群斗之术,为勾漏山、五阴洞“五阴教”教主冷道明入室弟子。

在江湖上劫财放火,奸淫杀命,无恶不作。

正派人物虽有心为武林除害,但五鬼的靠山“五阴教”教主冷道明武功诡异,谲奥难测,生性最为护短,睚眥必报。

致令九大门派散在江湖上的子弟,碍於“五阴教”教主之武功,均远远避之。

眼看五骑驭风飞驰,瞬眼之间,已到老河口出名的“聚英楼”。

此时座上已有七成食客,五鬼在楼前抛镫离鞍,飘身落地,各是乾净俐落,尘土不惊,可见轻功不凡。

店小二一见诸人抛镫下骑,已陪笑过来,将马喂粮息足。

五鬼撢去身上尘灰,直向楼上走去!

“聚英楼”不愧名驰黄河两岸;但见楼上布置清雅,坐位宽阔,足有三十个之多,其中一半以上已都坐有客人。

五鬼略一打量,在靠窗选一雅座坐下!

落坐以后,碧眼黄发的“急色鬼”刁虎似是饿极?拉开破锣般喉咙,拍桌高喊:“夥计,快送好酒好菜来,爷们要赶路。”

酒保见多识广,招子最亮,哪有看不出这几位是江湖人物?不好应付,早就特别小心伺候。

不一会儿,酒菜齐上,尽是那山珍海味,燕窝鱼翅!

酒过三巡……

坐落东首之老五“赤发鬼”刁象停杯道:“料不到点子提前到达?”

“五弟!”

上首的“鬼王”忙使眼色制止“赤发鬼”。刁象似是不服地,打量楼上其他酒客一眼!

不屑道:“大哥,凭咱们“关中五鬼”的名气,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成?”

他们这铁塔般的人物上了楼,早就引起其他食客的注意!

再让“赤发鬼”这一叫唤,更使人们侧目相看。

但在江湖上跑过几天的人,都知道五鬼出名的难惹,虽然这话有点刺耳,只好各自装成饮食模样,以免引火烧身!

可是……

有位亦是临窗座位上的少年,听完“赤发鬼”大言不惭后,从嘴角上微噙冷笑,眼角有意无意地向这边飘来……

“赤发鬼”与这少年目光正好相触,心中一怔!

暗道:“好小子,你活得够了吧?”

右手微抬,一支鸡脚骨已疾向那面门射来!

那少年似是不觉,迨那支鸡脚骨迫近面门,右手中、拇两指一圈一弹……

别看轻轻的一圈一弹,那疾如流星般的鸡脚骨在这一弹之下,比来势更快的反向“赤发鬼”射去!

“赤发鬼”原意只想给点苦头那少年吃,谁知对方竟是位行家?

自古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赤发鬼”一见对方手法,暗吃一惊!

原来,接暗器,躲暗器在江湖上不算得绝学!

能在一弹之下将暗器弹回,没有惊人的内功实难办到!

“赤发鬼”一招“狮子摇头”虽躲过自己发出的鸡骨,但也惊出一身冷汗,知道遇到行家,弄得自己灰头土脸。

但他最工心计,在没有看出这儒生来龙去脉之前,不愿在此多生枝节,何况师命在身,但他却暗暗骂道:“好小子,别让你家五爷碰到?再碰到就是你好看的日子到了!“

他心中骂着,口中却向大哥刁龙略打暗语……

五鬼闻言,全向这少年盯了一眼……

只见那儒生,身着白色儒服,风度翩翩,神色自若,正在独酌,令人高深莫测。

五鬼全看不出这儒生的来历?

各自心中咕噜……

“鬼王”刁龙说道:“点子大约是新出道雏儿,咱们先办正经要紧!”

其余四鬼听大哥开了口,全都闷声不响,匆忙地用着酒饭。

只见他们狼吞虎嚥,似是风扫残烟,片刻之间,菜尽杯乾,抛下一锭银子!

回头又瞪了那儒生打扮的少年一眼,匆匆下楼上马而去。

那少年儒生见五鬼离去,亦放下一锭碎银拾级追随下去……

在出门之前,竟被一位老者撞了一把?

那老者竟被反震之力,震倒在地!

那儒生见自己撞老者,即忙上前扶起道:“老先生,可曾跌伤?”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嘻……嘻!”

那儒生奇怪这老者怎会不怒反笑?笑得他满头大雾?

他突然想起,凭自己的轻灵步法,怎会被对方无意中撞到?

莫非有诈?

他再抬头时,老者已不知去向?

他虽然不解其中原因如何,总觉得有些蹊跷?伸手一摸,大吃一惊!

原来那一撞,少年儒生的银包已不翼而飞!尚幸竹牌、秘笈仍在。

那儒生虽然吃惊,随即回复那一片从容的态度,往那五骑方向追去。

他虽漫步轻行,但速度快得惊人!

不觉来到一片树林前的三叉路口,前面已失去那五鬼踪影。

那儒生望着一片树林恨道:“那老头真是害人不浅,若不是他……”

他正在自语之时,林中似有衣袂轻飘之声。

长孙骥武功已达三花聚顶,耳目灵敏,的确是不同凡响,虽然林中衣袂飘动之声极微,在他却已确定林中潜有人踪,他以为必是五鬼发现自己,潜入林中,意图暗袭自己。

但他艺高胆大,初生之犊不怕虎,江湖上甚么遇林莫入等等,均不知情。

只见他一声不响,双足未见使劲,人已笔直地射向上空,轻轻巧巧地落在树梢,放目望去,一条身影已在三丈之外。

他原式不变,展开武林绝顷轻功“凌空渡虚”瞬眼之间,已拦在那身影之前。

他略为打量,只见那人——

身穿水火道袍,手提拂尘,肩背长剑,足踏云鞋,头顶五梁冠,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像是染了五颜六色的柚子皮。

有洁癖的人,见了这副容颜,定会将昨日宿饭吐得一乾二净!

长孙骥见自己拦错了人,不禁叫声:“惭愧!”

迨见那全真光芒四射目光时,心中暗忖:“此老道好深的内功,不知是否也为那张破图而来?”

同时,那道人亦在打量着眼前拦住自己的少年!

一顶青巾,一袭白绸儒袍,足登粉底缎靴,真所谓儒巾便服,风流英俊,若非亲眼所见,实看不出这年轻的美少年的轻功如何?

忙稽首道:“施主拦住贫道去路,不知有何指教?”声落,一阵罡气已袭长孙骥胸前。

长孙骥何等人物?

当初见自己拦错了人觉得惭愧,迨见对方目光如电,料到这道人之内功定已登堂入室,更见他暗聚真气时,已提高警觉。

如今,见对方举手之间,竟有一股威猛强烈的劲风袭来!

他动在意先,身内“太乙真力”自生反应,佈成一道气墙。

同时,不慌不忙地抱拳还礼道:“在下因急事赶往渡口,迷失道路,盼道长指示迷途,不胜感激!”

说时迟,那时快,在二人合手,举拳之间,只见那道人闷哼一声,倒退三步,方自站定脚跟!

长孙骥只不过是衣角轻飘……

虽然那道人只用五成真力,但长孙骥的劲力只发三成。

一个是有心,一个是无意。

只从一个衣角轻飘,一个连退三步来看,道人在内力方面已无法与儒生比拟!

“哈哈!施主好俊的内功,不知尊师是哪位高人,可否相告?”

“在下江南黄清,师门不便奉告,请勿见罪!不知道长上下如何称呼?”

“贫道南海,玄都观“痲疯道长”是也!”

“道长莫非江湖人称神医“痲疯道长”?”

“江湖同道戏称“神医”其实贫道连自己的痲疯病亦治不好!”

长孙骥听说眼前这位道长就是武林人人称道的神医“痲疯道长”。

不禁肃容躬身道:“原来是神医前辈,恕晚辈不知,多有得罪!”

“小友!何出此言?以你功力而言,当系武林隐者高弟,后望勿前辈相称是幸。”

“晚辈不敢苟同!”

“又是晚辈?简直是酸到家了,我问你,何事急往渡口?”

长孙骥曾听“赛仲连”说过,只有南海玄都观“痲疯道长”称得上仁心仁术,知是仗义之士!

即将在小庙听五鬼谈及在渡口持众追杀之事述了一遍,只略去自己曾受“大同一怪”之託一节。

“痲疯道长”静听长孙骥之言,心中忖道:“如此说来,老叫化到了。“愈想愈觉得有可能!

忙道:“既是如此,救人如救火,请随贫道来!”

只见“痲疯道长”两袖遽张,人便腾空而起……宛如一只灰鹤,直向渡口扑去。

长孙骥瞧在眼里,也暗暗称许!

只听他一声轻啸,冉冉飞渡,较之“痲疯道长”疾如劲矢,一掠而过,岂止是迥异其趣?简直是难上百倍。

此时,渡口汉水江边,一老一幼正在望江兴叹!

那老的身穿百绽大褂,足着草履,一头蓬乱短发,满脸油污,背后的红漆大葫芦在夕阳照耀之下,闪闪生光。

他正是乞门五老之一的“侠乞”何三。

那幼童的衣着、装扮,无一不和“侠乞”何三相同,只是背上缺少一个红漆葫芦。

幼的正是多难乞帮的未来帮主,王六子!

“叔叔,此时江中无船可渡,我们如何过江?”

老叫化笑道:“傻小子,这有甚么可急的?咱们不会望上游去看看?”

一老一幼,不见如何起步?已向上游疾奔!

这二人的功力确是不凡,身法正是乞帮上乘轻功“草上飞”!

尤其是那幼童,看来不满十岁,已有如此火候,再过十年怎不变成一朵武林奇葩?

一老一幼正在行进之间||在上游突现五骑骏马,排成一字如飞而至!

双方来势,均如脱弦之箭,眼看一老、一幼不成蹄下之鬼,亦要被逼,落入河中!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那“老侠乞”何三,如飞的身法突然停住!

右手虚张,向空摇指,五指顿时发出五缕劲风,分点来骑!

别看其五骑来得快,停得却不慢。

“老侠乞”指风刚发,那五骑一阵长嘶……骑骑人立!

骑上五鬼亦已藉劲离鞍抛镫,排成一字将一老、一幼困住。

“老侠乞”见多识广,五鬼在此现身,一定是冲着自己身边的那半张秘图而来!

他不愧是老江湖,明知是来者不善,善着不来,但并无半点惊容。

反而哈哈大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老叫化,今日又遇见你们五个小鬼,你们大驾在此出现,定是冲着我这身无隔日粮的老叫化吧?”

别看那老叫化数声哈哈,却暗含着上乘的内功“玄门罡气”!

只震得五鬼十耳欲聋,心神险为所镇!

“老侠乞”身旁的小叫化却双手掩耳,脸色随着笑声渐渐发白!

“鬼王”刁龙摄定心神,抱拳道:“老叫化别打哈哈,自古道,山不转路转今日相逢该在你意料之内。”

“老侠乞”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冲着老叫化来的了?”

“鬼王”刁龙道:“兄弟千里奔波,正为你身上半张羊皮纸而来,识相的,好好的将它献给我恩师“五阴教”教主冷道明,同时,教主早已将玄阴堂堂主之位虚待,不然……”

“老侠乞”哈哈一笑道:“不然又如何?”

“鬼王”刁龙阴恻恻地道:“不然风凌渡口就是你埋骨之所!”

“老侠乞”几时被人如此当面骂过?就是在他面前,敢瞪瞪眼的,也找不到一个。

如今被“鬼王”当面羞辱,这口气“老侠乞”如何嚥得下?

“老侠乞”不愧是老江湖,强自压制住一团怒火;冷冷地说道:“冲着你这句话,我本该将身上的半张纸,亲自送往勾漏山“五阴教”内,但是……”

“鬼王”刁龙问道:“但是甚么?”

“老侠乞”缓缓道:“但是有人却不答应!”

“鬼王”刁龙急问道:“谁吃豹子胆,敢与“五阴教”作对?”

“老侠乞”冷冷地道:““五阴教”并非甚么名门正派,有何不敢?”

“鬼王”刁龙怒道:““五阴教”虽非名门正派,比起武林中一泊、四海、三湖,强过十倍,谁敢为敌?”

“老侠乞”双手一扬道:“我这双兄弟,却想敌敌“五阴教”究竟有何惊人绝艺?”

五鬼听来听去,原来人家绕了一大圈却是不答应?

不禁同时大怒,喝道:“既是如此,说不得,咱兄弟就只好讨教,讨教乞门五老之神功了!”

这时,太阳已躲入山后,似是不愿见这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双方均已箭在弦上——

一方是志在必得藏珍图,独霸武林。

一方是为了不愿江湖陷入悲惨的日子,同时事关未来乞帮兴败存亡,不惜背水一战,宁可玉碎,不愿瓦全!

远处,正有两个小黑点在驰奔着。

目前,气氛已经到了万分的紧张!

“急色鬼”刁虎,性子最躁,见对方不理不睬,真是欺人太甚?

一声:“接招!”人已闪身越众而去;左手虚扬,右手并食、中两指,一招“仙人指路”随手点出,快捷无伦!

“老侠乞”见对方说打就打,不由气冲斗牛,喝道:“今日不给你们这些不开眼的魔子魔孙一点厉害,还不知老叫化何许人也?”

声落,眼看对方一招“仙人指路”已近胸前,双足轻挪,暗踩七星步法,已闪至刁虎身侧。

招出如风,一招“笑指天南”直向刁虎“太阳穴”点去。

刁虎乃“五阴教”教主入室弟子,武功岂是等闲?

只见他移宫换位,劲聚右臂,一招“五阴拳”绝技中的“反覆阴阳”直向“老侠乞”劈去。

“老侠乞”心中大怒,不闪不避,吐气扬声,喝道:“来得好!”

一招“泰山压顶”暗含“小天星”内家真力,迫向刁虎罩下。

两股劲道之大,令人心颤!

刁虎只觉对方劈出的潜力,犹如千层浪涛,重重叠叠,直逼过来,忙将内力增加至十二成,反击“老侠乞”!

“老侠乞”冷嗤一声,左脚一蹬,那击向刁虎的潜力,忽的加强一倍!

刁虎只觉那重重叠叠撞来的劲道,一次比一次强大,一道比一道凌厉,而且绵绵不绝,有如黄河缺口一般,不禁心头大骇!

片刻之间,已然汗如雨落,既难移动一步,又不能收掌后退……

因那重叠逼来劲道,连绵如浪,一次紧接一次……

刁虎乃久经大敌的人,心知只要一收右掌,抗拒的内力,势必被撞来的潜力当场震毙,但如再撑下去,亦将活活累死!

这时,其余四鬼都已看出“急色鬼”刁虎的尴尬危机,如再不伸手相助,只怕他难再撑得过一盏热茶的时间。

“赤发鬼”刁象,最工心计,在“急色鬼”出手之时,已知他绝不是“老侠乞”对手,但想伸手阻止时,已来不及。

只得运功蓄势,以备刁虎陷身危险时,出手相救!

今见刁虎形势恶劣,正待出手相助,那“老侠乞”左脚又是一蹬,刁虎突觉逼身潜力加强,当即被震得向后疾退了七、八步。

刁龙目睹刁虎身躯直向后退,脸色苍白……

大吃一惊!兄弟连心,右手一扬,打出一股强猛拳风,斜刺里直击过去。

“老侠乞”本拟补上一掌,取那刁虎性命,但自己性命也要紧,如想取得刁虎生命,自己亦难逃一掌之厄,忙闪身躲过那强猛的拳风,疾向后退!

刁龙顾不得出手攻敌,忙从衣内取出“五阴教”特制的“五阴救命散”让刁虎服下,令其一旁打坐用功。

刁虎略一调息,觉得内脏并未受伤,只不过乏力而已,服下“五阴救命散”后,已是无碍!

这时,场中已打得热烈非常!

原来,刁虎突然出手“赛无常”刁狮就知二哥赤手空掌绝非“老侠乞”敌手,事情要糟,但仍没想到刁虎会败在一招两式之内?

在刁虎与“老侠乞”拚内力之时,刁狮就已严阵而待。

乍见二条身影突然分开,大哥劈出一记劈空掌“老侠乞”仍旧气定神闲地退回原地!

“急色鬼”刁虎却抱着右臂,脸色苍白,就知他亏吃得不小!

“赛无常”刁狮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在拳掌及内功上,绝难胜过“老侠乞”数十年的修为,故闪身之间,已亮出自己成名兵刃哭丧棒,喝道:“老叫化,快亮兵器与你家爷爷见下高低!”

“老侠乞”哈哈大笑道:“对付你们这些后生小辈,叫化爷爷仍旧是这双手足够了!”

“赛无常”刁狮闻言,不由气得鬚眉蝟张,心中忖道:“虽然你功力胜我一筹,但自己手中哭丧棒,也曾痛下苦功三十年,平时不知有多少成名立万的英雄豪傑棒下称臣,凭你老叫化在江湖上小小名气,却敢口出狂言?”

怒道:“既是你自己讨死,怪不得你家四太爷要成全你,接招!”

哭丧棒随声而出,疾如风雨,横卷而来。

“老侠乞”蓦地沉叱一声,身形微晃,步法像流水般不退反进。

踏中宫,走洪门,左掌虚领刁狮眼神,右手疾扣哭丧棒。

这正是名家出手,不同凡响,虽然这是极通俗一招“牵牛过栏”

在“老侠乞”使来,时间,部位,真是恰到好处。

这哭丧棒周身是刺,慢说用肉掌来接,就是武功稍弱的,连兵刃都不敢硬碰!

“赛无常”刁狮一见“老侠乞”竟用内家功力,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来锁拿自己的哭丧棒,哪还能叫对方扣住?

右手猛沉,招化“孔雀开屏”猛扫“老侠乞”右手。

“老侠乞”招已用老,眼看一条右臂即要卖给对方!

他不愧乞门五老之一,不慌不忙,右手改扣为劈,双肩微动飞起朝天脚,疾向棒尖点去。

“赛无常”刁狮见自己两招均被对方封住,哪得不暗叫一声:“惭愧!”

暴吼一声,棒影卷起一片乌云,放手疾攻。

“老侠乞”见哭丧棒破空之声,便知“赛无常”已将真力贯注棒身,若被打实,不但伤及骨肉,连内脏亦难保完整,随即展开“摇身八卦掌”应敌。

只见他足踏乾坤,掌翻两仪,忽前忽后,上下翻飞,见招破招,见式破式,东摸一把,西拍一掌,使“赛无常”气得“哇!哇!”大叫!

二人刹那之间走上十多招,未分胜负。

“赛无常”心中之气,愈打愈大,忖道:“凭自己是“五阴教”教主入室弟子,用兵刃对人家空手,走了十多招,不但一点上风佔不到,反被老”侠乞“戏弄一场,将来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忽的身法一变,使出师门绝技“卅六路五阴哭丧棒法”。只见哭丧棒连演“勾魂夺魄”“鬼泣神嚎”“冤魂不散”。“老侠乞”见“赛无常”身形一变,漫天棒影,威力陡增,心知刁狮已使出成名之“卅六路五阴哭丧棒法”亦不敢大意,身法不快反慢,双掌连挥,每出一招均暗含“无极罡气”。虽然“老侠乞”此时被困在棒影之中,似是处於被动挨打地位,但内行人看来,必知刁狮的哭丧棒法虽是凌厉,但“老侠乞”的衣袂也没有被他碰到过,而“赛无常”却已是心有余力不足的地步!

此时“赛无常”又奋力攻出三招五式,将“老侠乞”逼退两步!

“老侠乞”立还两腿四掌把“赛无常”迫后五步。

“赛无常”陡觉“老侠乞”不快反慢的打法,劲力强厉,忙凝神静息,功贯棒身,一招“鬼影迷魂”以图一招取胜!

谁知他“鬼影迷魂”刚出,对方指风已到,随即沉肩曲臂避过来势,反手一招“回光反照”尚未递出……

那“老侠乞”两肩微晃,身形似慢实快,左掌护胸,右掌已轻轻击上哭丧棒;一声:“撤手!”

刁狮顿觉右臂欲折,虎口发热,吓得脸如金色,哭丧棒脱手而出。

“赛无常”不愧是“五阴教”教主入室弟子,只见他疾退三丈有余,掠空飞起,轻巧地接住刚往下坠的哭丧棒!

他虽然保住面子,但也吓得冷汗直淌……

场中这时已闪出“鬼王”刁龙等四兄弟!

原来,刁虎略一调息晓得自己并无内伤,就全神贯注场中的变化。

乍见“赛无常”哭丧棒出手,即掣出点穴锲,随众人飞入场中道:“老叫化“摇身八卦掌”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能与名家交手,胜过从师十年,我刁虎虽败犹荣,但我兄弟尚有一小小阵式,你能闯过,今日之事一笔勾消,不然,仍请你交出那半张藏珍图,随我等前往勾漏山一行!”

“老侠乞”蓄势而待,道:“如果,不交出藏珍图又如何?”

“鬼王”刁龙阴恻恻地道:“明年今日就是你老叫化忌辰!”

“老侠乞”亦知此时内力消耗太多,已无法取胜,但他豪气不减当年,沉声说道:“就是刀山剑树,我老叫化也得闯它一闯!何况小小阵式!”

“鬼王”刁龙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交出藏珍图了?”

“老侠乞”豪气万丈地道:“要那张珍图,只恐怕是难上加难!”

刁龙怒道:“老叫化,好言相劝你敢不听,真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既是如此,怪不得你家太爷们心狠手辣,你就准备闯吧。”

“鬼王”刁龙一探手中鬼头刀——

五鬼已将“老侠乞”团团围住,形势随即,紧张万分!

“老侠乞”亦不敢大意,手翻衣底,掣出自己成名兵刃,七节打狗棒。

五鬼已蓄势而待!

“老侠乞”目光如电,数着五鬼所站的方位,乃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站定,并无突出之处。

他奔走江湖数十年,大小阵仗不知见过多少?心知愈是不起眼的阵式,变化愈多,抱定宗旨,敌不动,我不动的“静”字诀,凝神静虑而待变化!

月光下两条身影迫近场中,来者正是“痲疯道长”与长孙骥!

五鬼见“老侠乞”伫立阵中不动,就知他江湖经验老到,深识阵势的要诀。

但“鬼王”刁龙暗忖道:“莫管你老叫化江湖经验老到,今晚定叫你废在“正反五行阵”中!“他一挥鬼头刀,阵势随即发动,五鬼移宫换位并无常规可寻,老叫化更是不敢轻身涉险!

双方坚持约一盏茶时间“急色鬼”刁虎记仇一掌之辱,点穴抖出朵朵银花笼罩住老叫化的“玄机”“章门”“心坎”等要穴。

“老侠乞”早就蓄势而待,今见阵式发动攻势,亦展开成名绝学一百零八式“打狗棒法”中“痛打恶狗”“打狗出门”“疾打群狗”还招、抢招,直攻出去。

“老侠乞”棒出如风,但正反五行阵之名并非虚传,祗见对方五人,竟像走马灯似的,人数急晃,分不清是东是西?

“老侠乞”招招落空,五件外门兵刃却挟着锐利的破空啸声,一齐向他身上落下!

“老侠乞”大感意外,料不到这小小的阵法刚一开始,攻势就如此绵密而又凌厉,只怕要支持一时三刻,实在是不易办到……

事情逼到这种地步,怕也来不及,惟有走一步算一步,有机会先放倒他一两个,捞个本也好。

他大喝一声,打狗棒划出半圈,一百零八式“打狗棒法”如墙涌到,一片青光,顿时护住全身!

霎时间,刀光棒影,上下翻飞,将“老侠乞”密密围在中间。

这时,但见尘土飞扬,草叶纷飞,星月无光,场中搏斗,热烈非常!

时间过得真快,一顿饭的时间过去了。

“老侠乞”头上微微见汗,气喘如牛,手中打狗棒却不敢丝毫大意!

这是一场难得看到的搏斗!

这是一场极不公平的搏斗!

“老侠乞”心中暗暗焦急,忖道:“如此下去,只恐怕被活活累死?”

五鬼见三十招仍无法将对方收拾下,不由个个心佩“老侠乞”的功力是他们生平少见。

又是五招过后“老侠乞”一招攻去被“赛无常”挡了一挡,霎时空门大露。

“鬼王”刁龙金背大刀逼近胸前,眼看“老侠乞”即将败在五鬼手下,倏闻:“以多为胜算不得英雄好汉”痲疯道长“来也!”声落,正反五行阵中,已多出一位全真!

老叫化闻声见人,原来是自己多年老友,精神倏增,手中打狗棒,舞得风雨不透!

“痲疯道长”进入阵内,即挥动手中尘拂,与“老侠乞”贴背而立。

“鬼王”刁龙见来了江湖上人称岭南神医“痲疯道长”知他功力不亚於“老侠乞”的确是劲敌,忙即挥动鬼头刀,阵法霎时又变。

只见五鬼人如穿花般疾转,五般兵刃,你进我退,招招均取对方要害!

“痲疯道长”在阵外之时,看不出“正反五行阵”之威力,如今,身临其境,顿觉压力绵绵不绝而来,不禁暗暗忖道:“正反五行阵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多少成名英雄丧生其中,今日若非与”老侠乞“联手,只恐怕十招也接不上,就变成了阵中之鬼!”

双方惊心动魄地又对了二、三十招,五行阵式已迫近尾声,尚未将对方取下!

“鬼王”刁龙不由深佩“老侠乞”与“痲疯道长”的功力。

正反五行阵法,一般成名英雄豪雄闻名丧胆,无人敢碰其锋,谁知今日正阵迫近尾声,仍未将“老侠乞”与“痲疯道长”取下。

“鬼王”忖道:“若不使狠着,恐难得手!”

一声怒吼,正反五行阵势随声发动,威力不觉又增。

如今是五人连环攻守,进退得法,彼攻彼守,甲进乙退,其余三人找空寻隙,专取要害!

“老侠乞”被这威力极强的阵法困出真火,一声哈哈,手中棒连演打狗棒法救命之三大绝招……

他平时对这三招,珍如供壁,轻易不肯运用,今夜眼看即将累死阵中,为势所迫,故连演这救命三绝招!

打狗棒法不愧是乞帮镇帮棒法,救命三招绝更是精奥,妙绝,神奇莫测,但见青光起处,幻成一片棒影,疾取对方要害!

“痲疯道长”早年与“老侠乞”连袂奔走江湖,彼此心意早通,他见“老侠乞”使起轻易不肯动用的救命绝招,知他意欲速战速决,亦即展开自己成名的“大千尘拂”招法,最具威力的三绝招!

虽然两位老江湖内力,招术均为上乘,但正反五行阵岂比等闲?

尤其对方攻力愈强,阵法愈显凌厉。

阵法在对方一轮急攻之下,反震之力叠叠增加……

“老侠乞”与“痲疯道长”招招落空,身前剑尖,棒影,五件兵器挟着锐利的破空啸声,反而一齐向他俩身上落下!

老叫化三招连环出手,劲力犹如牛毛入海,即知不妙?

虽想改攻为守,已迟了一步,空门大露……

“鬼王”刁龙倏地暴喝一声:“躺下!”

鬼头刀一招“泰山压顶”猛向“老侠乞”当头压下……

“老侠乞”此时已力不从心,见一片银光罩脸,紧闭双目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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