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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乍富又穷 输给胖子

秋高气爽,明月照人。

林群今晚的脸色很好,连大阁庙门前的吴瞎子都批算他近日必定大有财运。

就在今天正午,他在城外一间茶寮旁边,只是轻轻在一个大腹贾身边一擦,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拈去了这富商贴肉收藏着的绣金纸荷包,而这荷包里居然有十几片金叶子!

有了这十几片金叶子,林群可风光了,首先,他找到了专门接收贼赃的胡六爷,把所有金叶子都兑换变作银锭子,然后就到处找寻债主清还债项。

这两个月以来,小林的手风实在不怎么好,虽然并不是逢赌必输,但却也是输多赢少,所以就欠下了牛九二十两、丁癞子十五两、黄麻伯二十六两,又欠下了卖面三叔十九碗面钱,酒保邹福二十六瓶酒的酒债……

总之,在今天正午之前,他身无分文,满街是债,真是穷得连脸都黄了。

但才过了几个时辰,小林却容光焕发起来。

他无钱的时候,固然是可怜兮兮的,但手上有了钱,他也绝不会欠债不还。

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他已无债一身轻,还借了五十两给一对又老又穷的夫妇,帮助他们修葺已经破烂了十几年的古老屋子。

在大鸿城,人人都知道林群绝不吝啬,但在一年之中,却难得有几次见他身上有钱,也许,正因为他并不是个吝啬的人,所以才经常两袖清风,囊空如洗。

当然,嗜赌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

人若真的穷得透不过气,就往往会铤而走险,而且在有钱人的身上刮些油水,那正是林群的拿手好戏。

有人说:“小林长得这么帅,城里最少有十几个妞儿看上了他,就像春花酒馆的袁大小姐,金碧绸缎庄的老板娘苏寡妇,还有人虽瘦小但却家宅肥润的秦小娘,她们既喜欢小林,又舍得花钱,但小林却总是远远避开,好像人家会啃掉他身上每一根骨头似的……”

说这几句话的人,是一个叫詹国基的小白脸,在整座大鸿城里,他可算是最懂得怎样在女人身上榨取钱财的家伙。

但他自己也承认:“小詹可比不上小林。”

他又说:“我若是小林,早已成为大鸿城里的大富翁。”

有一次,他在福来酒馆遇上了林群,那时候,两人都有了几分酒意。

小詹走上前去,问小林:“你在喝甚么?”

小林“呃”的一声,斜乜着眼睛说:“这里是酒馆,我喝的当然是酒。”

小詹抓起他的酒瓶子,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但我看这不是酒。”

小林道:“不是酒又是甚么东西?”

小詹道:“这是醋。”

小林哈哈一笑:“酒馆里卖的怎会是醋?”

小詹喝了一口,接着立刻就吐了出来:“你说得对,这不是醋,而是比醋还更不如的狗尿!”

小林摇摇头:“不!你醉了,我知道自己喝的酒很劣,但却不是醋,也不是狗尿。”

小詹叹了口气,道:“我真是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材,怎会连自己喝的酒都买不起?”

小林讪讪一笑:“我穷嘛。”

小詹道:“我本来也是个穷光蛋,但现在不是活得挺写意吗?”

小林道:“你的本领比我大,所以这一辈子也用不着为钱而发愁。”

小詹道:“你呢?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个饭桶?”

小林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承认自己是个饭桶,因为饭桶还不配做鸡鸣狗盗。”

“鸡鸣狗盗!”小詹瞪着眼:“你怎么自己把自己瞧扁了?”

小林道:“难道要我把自己捧上半天来自欺欺人吗?”

小詹阴恻恻地一笑:“自欺固然不可,欺人却是无妨。”

小林道:“只要找到了该斩两刀的冤大头,自然不可放过。”

小詹道:“两天前,苏寡妇不是在大阁庙外边缠着你谈个絮絮不休吗?”

小林道:“她说的事,比半颗芝麻还琐碎,最后我叫胡瞎子把她接收下来,叫她有甚么绿豆大葱小蒜的,一并向胡瞎子禀告清楚好了。”

小詹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差不多半个大鸿城的人都知道了,唉,你真是的……”

小林道:“我真是甚么?她有那么长的舌头,我可没有那么阔大的耳朵!”

小詹道:“你认为她有甚么不好?她今年才三十岁过一点点,但却还是腰肢纤秀,体态婀娜,连五十里外丁香镇的柳公子和彭三爷也为她而神魂颠倒哩!”

小林道:“柳公子是柳公子,彭三爷是彭三爷,小林却不是他们。”

小詹道:“你是不是嫌苏寡妇曾经嫁过两次?”

小林嘿嘿一笑:“就算她嫁过八九次,也跟我没有半点相干。”

小詹道:“再不说苏寡妇,春花酒馆的袁大小姐,和年纪轻轻就已承受了大笔遗产家业的秦小娘又怎样?这两个妞儿对你也是颇有意思……”

小林说道:“她们有意思,我可没意思。”

小詹道:“但这两个妞儿都是大有油水,多不敢说,只要你稍为在她俩身上下点功夫,每人刮它一万八千两,绝对不是甚么难事。”

小林摇手不迭:“骗女人的钱,饿死也不干。”

小詹道:“真的不干?”

小林道:“说不干就不干,饿死不干,打死也不干。”

小詹怒道:“你真是个他妈的笨蛋!你真是不干,我现在就要打死你!”

小林昂起脸,道:“你打好了,不打的就是爆壳乌龟!”

小詹说打他,本来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出手,但小林却这样顶撞过去,他想不打也不行了,否则就会变成乌龟一只,而且还是爆了壳的。

结果,两个醉汉扭作一团,小林被打得鼻青脸肿,而小詹却等到酒醒之后,才发觉身上一锭十两重的银子不见了。

林群,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今夜,月圆花好,而且怀中又有银子,正是小林要大杀三方的时候。

在一条阴暗的巷子左侧,有一座满布藤蔓花草的园子,而在园子之内,就是赤胡子的赌场。

赤胡子是个关东大汉,他坐在椅子上也比别人站着还高,一只手掌便可以完全遮掩着排成八行的三十二张骨牌,小林每次看见了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在森林里遇上了一头巨大的黑熊。

小林不喜欢大黑熊,但却喜欢赌博,尤其是跟着这个身高几乎一丈的巨汉对赌,更是刺激中的刺激。

赤胡子也很喜欢跟小林对赌,因为小林的赌品和风度都是第一流的。

这一晚,小林的手风确是旺极了,其中有一手牌,居然是双天吃了赤胡子的双地!

“胡瞎子果然有两下子,小林果然财运来了。”他心里在想。

结果,他一直都赢,从玉兔东升一直赢到太阳出来了。

在他面前的银子,堆积得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押呀!押呀!”小林越赌越兴奋了,他如今财雄势大,还当上了长庄。

但到了这时候,牌九桌四周的赌徒已无不输至头焦额烂,张张脸都青白得不似人形。

押注的人当然还是有的,但却不再是一百或十两的押下去,而是三两一注,五两一门,甚至有人押了一两,也可以亲自摸牌过一过手指瘾。

至于赤胡子,他早已偃旗息鼓,今天决不再跟小林一争长短。

他当然不是没有银子,而是认为小林手风太旺,所以避之则吉。

小林大骂他老奸巨猾,又用激将法引他下注,但赤胡子说不赌就不赌,小林却也无可奈何。

看见桌上的赌注越下越细小,小林不禁为之意兴阑珊,叹道:“既然大家都提不起劲儿,我这个庄家就做到这一手为止,要押就快押,不押者明天请早可也!”

众赌徒见他这么说,果然都纷纷加重了赌注,但却也不外是三两变成五两、五两变成十两八两而已。

小林叹了口气,正要掷骰子,忽然有一只胖胖白白的手在桌上伸了出来,在天门之上轻轻地放下了一张银票。

小林的脸色还没有变,赤胡子的胡子已首先向上倒卷了起来,而一双浓眉更是彷佛立刻在眉心之间打了个结。

“五千两?”他怔怔地瞧着放下这张银票的人。

只见这人长得脸圆腹大,但却两眼细小,而一身衣裳则华丽灿烂之极,俨然是个大富商模样。

赤胡子一直怔怔地瞧着他,他终于微微一笑,说:“敝姓谭,名海,而这张则是云龙钱庄开出来的银票,保证可以随时十足兑现。”

赤胡子连忙陪笑不迭:“原来是谭大老板,失敬!失敬!这一张银票,绝对没有甚么问题,但如今庄家桌上还没有五千两……”

谭海淡淡一笑:“我是知道规矩的,现在庄家有多少,我就赌多少,赢了马上拿走,输了再赌下去。”

赤胡子目光一转,盯着小林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小林,只是谭海不是。

他正在悠闲地用一把锋利的小剪刀在修理指甲,但他的十根指头其实都很干净,根本就没有修剪的必要。

小林的脸色还是没有变,拿着骰子的手还是十分稳定。

但他的一颗心却跳动得很厉害,而这一点,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是不容易看得出来的。

他心中紧张的原因,并不单是为了有人要跟自己大赌,而是因为他那些金叶子,就是从谭海身上偷回来的。

这大腹贾怎么也会来到了这里?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偷走了他的金叶子?

但现在,小林已无暇再多想其他,他如今要决定的事情,就是赌不赌这一口牌九?

这一口牌九自然是挺够刺激了。

既然挺够刺激,林群又焉能不赌?

他终于掷出了骰子,然后由赤胡子分牌。

谭海一手把两张骨牌抄起,然后顺势一翻,立刻众皆哄然。

“妈啊!是至尊猴王!”

“庄家开牌也嫌多余了……”

谭海微笑,这是大赢家脸上应有的表情。

但最难得的,是小林也同样地微微一笑,然浅就把自己眼前所有的银子都推到谭海那一边去。

昨夜月圆花好,今晚也是一样。

但对小林来说,今晚绝难与昨夜相提并论。

昨夜他有钱,但今晚却已囊空如洗,而且又再开始欠债。

现在,他所喝的酒,就是小詹所说的醋,甚至是狗尿。

但无论是醋也好,是狗尿也好,小林都不在乎,因为他早已习惯如何在一贫如洗的时候降低对饮食水平的要求。

赌徒,本来就是一种既可暴富,也可暴贫的怪物。

所以,他现在居然觉得“狗尿”也很可口。

就在第三瓶“狗尿”都已给他喝得点滴不剩的时候,忽然有人递给他一坛琼浆玉液似的陈年女儿红。

不必看这人的脸,只是看见这只手,他就知道身边来了甚么人。

因为这只手白白胖胖,而且中指和无名指都戴着斑斓的汉玉指环。

小林笑了,他拍开了酒坛上的泥封,淡淡道:“谭老板,这一坛酒,在大鸿城里可买不着。”

谭海也笑了笑:“买当然是买不着的,但却可以偷。”

小林道:“偷谁的?”

谭海说道:“赤胡子床下,有两坛这样的酒,只是偷它一坛,绝对不能算是罪过。”

小林喝了一口女儿红,但觉酒香凛冽,便说:“偷一坛才是大大的罪过,你应该两坛都一起偷出来。”

谭海笑道:“只要你高兴,那一坛随时都可以送到阁下嘴唇边。”

小林又喝了一口,才道:“想不到你不但在赌钱的时候能抓至尊,连盗酒也有一手功夫。”

谭海吃吃一笑:“你早就知道我换了牌?”

小林道:“尊驾的手法,在大鸿城来说,已可算是第一流的高手。”

谭海问道:“但若在别的地方又怎样呢?”

小林道:“那要看是甚么地方,也要看看同桌的赌徒是甚么人,假若你遇上的是杀手之王司马血,那么你这手牌才翻出,他的碧血剑已抵在你的咽喉上。”

谭海眯着眼睛,缓缓道:“你认识司马血?”

小林道:“我认识他,但他却不认识我。”

谭海道:“你是在赌场里见过他?”

小林道:“不错,那是在长安的进宝赌坊。”

谭海道:“他是个第一流的赌徒,但却绝不是个骗子。”

小林道:“虽然他并不是骗子,但世上能骗得过他的骗子却还没几个。”

谭海道:“不要谈司马血了,谈谈你自己如何?”

小林哂然一笑:“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有银子的时候醉生梦死,一贫如洗的时候呆在这里赊酒喝,像我这种人,又有甚么值得一谈?”

谭海道;“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林道:“你在说甚么?我不懂。”

谭海道:“我在赌桌上赢掉你所有的银子,实在大大的内心不安,真怕你会因此而上吊。”

小林道:“若输光了就要上吊,我早已活不到今天。”

谭海道:“不说上吊,饿死也同样不妙。”

小林道:“大鸿城虽然并不算太富庶,但却整整一百年没有饿死过人。”

谭海道:“就只怕今年是第一百零一年,而你却是第一个饿死在沟渠边的烂赌鬼。”

小林冷冷一笑:“就算真的饿死了,也跟你没有半点相干。”

谭海摇摇头,道:“怎会没有相干,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你若真的饿死了,就一定会变成厉鬼冤魂,整天到晚跟在我的背后,唉,别看我这么胖大,但却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倘若真的这样,必然会把我活活吓死了,所以,我现在甚么都不用担心的,就只是担心你会饿死在大鸿城里。”

小林听得呆住了,他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么奇怪的一个人。

初时,在小林的心目中,这大腹贾是个肥羊牯,只是在他身边轻轻一擦,十几片金叶子便手到拿来,简直比刀切豆腐还更容易。

但到了第二次再遇谭海的时候,小林才知道这大腹贾绝不是普通人。

这一点,从他换牌作弊的手法就可以看得出来。

小林敢保证,在赤胡子的赌场里,除了自己之外,谁也看不出这个大胖子在骨牌上作弊。

若是别的骗子,小林一定会把他的骗人的伎俩当众拆穿,但对于谭海,他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忌惮。

他相信,就算当场跟他翻脸,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也许就是做贼心虚,他能够有赌本在赌场里大杀三方,其实也是全凭那十几片金叶子所赐。

现在,他虽然又把所有的银子输光了,但最少已清还了所有的欠债,而且还做了一件想做了很久的事——把五十两银子借给了那对年老无依的夫妇。

所以,虽然他现在又要开始欠债了,但他一点也没有怨恨这个大腹贾。

谁知谭海又再找自己,而且一上来就奉上顶级女儿红一坛。

酒已喝了几口,谭海的说话却是越来越稀奇,到后来,居然还在桌上放下了一锭金元宝。

这锭金元宝重得出奇,看来最少有一百两。

小林傻住了:“这……甚么意思?”

谭海微微一笑,道:“小小意思。”

小林道:“不,你拿回去好了,无功不受禄,这点小小意思在下不敢领受。”

谭海笑了笑,道:“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正是来得轻易,花得爽快,你再推辞,那就不够朋友了。”

小林一怔:“朋友?我几时跟你这种大富豪交上朋友了?”

谭海说道:“就算是从现在开始,如何?”

小林摇头不迭:“此事万万不可。”

谭海道:“林兄何出此言?”

小林道:“你早已知道我叫林群?”

谭海道:“林兄在大鸿城大大有名,区区随便问一问路人也就知道了。”

小林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但却一定不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谭海淡淡一笑:“那可不然,关于林兄的一切,谭某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

小林道:“但你在我的眼里,却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谭海眨了眨眼,笑道:“区区谭海,乃山西晋阳人氏,是个家有薄产,喜欢广交天下英雄豪杰的人。”

小林道;“可惜林某才疏学浅,又懒又不长进,跟英雄豪杰这四个字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谭海道:“林兄具有大才大智,只是机缘未至,锋芒暂时还没有毕露而已。”

小林叹了口气,道:“谭大老板,还是那一句旧话,在下不会无功受禄,也不会结交来历不明的人,这锭金子你还是拿走吧。”

说到这里,忽然怔住。

他怔住,是因为这位谭大老板已在霎眼间不知所踪,而那一锭奇重的金元宝,则仍然摆放在桌子之上。

小林捧着这锭金元宝,不禁揉了揉眼睛,心想:“这是不是南柯一梦?”

他又咬了咬金元宝,却差点没崩掉牙齿。

“无功不受禄,这金子我是决计亦要的了,但我不要,却可以把它兑换成银子,到处找穷人分派一番,也声是替大腹贾做了一桩善事。”—意既决,立刻便去钱庄兑换银子。

这一锭金元宝,他可不是盗取回来的,所以便堂而皇之跑到钱庄兑换。

于是,大鸿城里最穷的老弱妇孺,都意外地得到了一笔金钱。

穷人们固然感激不尽,而林群也是觉得舒泰无比,简直比赢了大钱还更值得高兴。

正如谭海所说:“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正是来得轻易,也花得爽快。”小林兑换了几千两银子,不到两天便已完全花光。

他花钱在穷人身上的经验十分丰富,但从来没有花得这么多,花得这么写意。

但到了第三天,他要赊酒渡日了。

若在往日,他所能赊到的酒,都是小詹所形容的“醋”、“狗尿”。

但这一天,酒保邹福却把两坛上好高粱送到他的面前,说道:“本来,小的很想做个东道,把这两坛酒送给你喝,但小的家境贫窘,食指繁浩,所以还是只能赊给你喝,就等你有了钱的时候才来结账好了。”

小林握着他的手,笑道:“你不怕严老头生气吗?”

严老头就是这个酒馆的老板。

邹福哼了一声:“管他娘的,他敢骂俺,俺大不了不干。”

小林笑道:“你不干酒保干甚么?”

邹福道:“若不干酒保,大可以到赤胡子的赌场里,天天赌几手,赢够了就回家叫黄脸婆捶捶背脊,享一享他妈的清福。”他这几句气话,也是小人物经常会编出来哄哄自己的白日梦。

就在这时候,门外来了一个戴着大笠帽看来十分神秘的青衣人。

“林群,你出来!”那青衣人沉声在叫。

小林一怔,盯着这人,但却没法看见这人的脸:“你是在叫我?”

青衣人点了点头:“不错,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林群吗?”他的声音冰冷而尖锐,令人听来很不舒服。

小林冷冷地一笑:“我为甚么要出去,你进来不是一样吗?”

青衣人怒道:“我叫你出来,你就得要马上滚出来!”

小林道:“我若不出来又怎样?”

青衣人道:“那么只有死!”

小林道:“你若要我死,也得自己走进来。”

青衣人说道:“你错了,我说只有死,但死的并不是你,而是我。”说完,忽然“噗”声跪了下来,双手却捧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钢刀,刀尖直抵着自己的咽喉。

小林呆住了:“小詹,你这是在搞甚么鬼?”

邹福更是大吃一惊:“他……他就是白脸小詹?”

小林冷冷一笑:“我还没有醉,你却比我更加糊涂了,难道你直到现在还听不出他的声音?”

经小林这么一说,邹福自然是弄清楚了:“不错,他果然是小詹!”

这时候,刀光又划破了小詹脖子上的肌肤,鲜血汩汩而下。

邹福忙道:“林大哥,你就出去看看他搞甚么把戏好了,千万不要真的弄出人命来。”

小林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詹国基的闷葫芦里在卖甚么药。但看小詹的举动,必然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否则小詹是绝不会弄伤自己的脖子来开玩笑的。

小林只好走出门外。

他才走了出门,小詹便压低着嗓子说道:“跟我走,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小林吸了一口气,也就只好跟着他离开了这间酒馆。

小詹是不懂得轻功的,但却奔走得很急。

小林跟在他后面,忽然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小詹今天好像比平时矮了一点点?难道……难道他不是小詹?”

但这时候,他怎样猜想也是多余的,只好一直跟着小詹向前走。

小詹带着林群离开了大鸿城,来到了一条已经废弃了的村落。

这条村落以前也曾有过一段热闹的日子,但自从七八年前给一股流匪光顾过之后,这里就只剩下颓垣败瓦,和几口已经干涸了的井。

现在,整条废村里最完整的,就是最靠近官道口的一座山神庙。

小詹就是带着小林来到这座山神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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