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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九公辟毒神珠

在一间破屋子里,胡天航就算不喝酒,似乎也快要给那弥漫着的酒气薰醉了。

他不在乎醉与不醉,但却担心以后没有机会可以再看见师父。

他给一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缚在一张古老而残旧的椅子上,虽然这张椅子和缚着他的绳索都同样不大牢固,但他现在却连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想挣脱逃去,简直是难比登天。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被人送到这个地方的。

他只是记得,自己误打误撞进入万梅谷,给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点住了穴道,然后就昏睡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给人缚在这黑沉沉的破屋子里。

现在,他面对着的并不是个绝色佳人,而是一个身材粗壮,看来就像是一座铁塔似的青衣大汉。

他不认得这个大汉也不知道这大汉到底想怎样。

这大汉在喝酒、吃肉。

他喝的是烈酒,吃的是狗肉,而这两种东西出来的气味都是十分香浓。

胡天航瞧着这青衣大汉,但这青衣大汉却连看也不看她眼,只顾着喝酒和吃狗肉。

那人足足喝了三坛烈酒,吃了一大煲子狗肉,才懒洋洋地斜倚在椅子上,搓着肚皮说:“真是好酒,真是好香的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胡天航终于蹩不住了,冷冷道:“单得一个人吃喝,不嫌太孤寂吗?”

青衣大汉哈哈一笑,忽然往脖子上捏了一把,怪声道:“你这小东西今天落在俺的手里,就算你倒霉好了,俺若不把你弄个肠穿肚烂,实在对不起列祖列宗!”

说着,只听得一下“必卜”之声响起,原来他在捏死了一只虱子。

他还是没有瞧胡天航一眼,

胡天航怒道:“朋友,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青衣大汉摸了摸鼻子,忽然皱眉道:“他妈的,准是喝得太多了,老是听见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也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他蚊子也好,蒜子也好,先睡他妈的一觉再说!”他说睡就睡,把胡天航气得连眼都直了。

胡天航很想挣脱束缚,但浑身软绵绵的,连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

他甚至连想骂人都没有气力了。

那青衣大汉可不是装作睡觉,而是真的酣睡起来,那鼻鼾之声听来就像是雷鸣一样。

他睡着不久,忽然有个细小的黑影悄悄地不知从哪里潜了进来。

胡天航定眼一看,不禁又是怔住,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矮小的一个人。

胡天航并不是没有见过侏儒,但现在,潜进屋子里的这个怪人,比起他以前所见过的侏儒还要矮了差不多一半,看来就像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

但这矮小怪人,却已头发灰白,看来最少已有五六十岁年纪。

矮小老怪人瞧了瞧胡天航,又瞧了瞧睡中的青衣大汉,忽然用一种极细小的声音对胡天航说:“小胡,你别害怕,老夫是来救你的!”

胡天航想说话,矮小老怪人却“嘘”了一声,又低声说:“别吵,老夫自有主张。”

他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瓷瓶子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瓷瓶子的塞盖打开,然后又把瓶子放在青衣大汉的脚下。

胡天航一怔,心想:“这是什么玩艺儿?”

矮小老怪人揉了揉眼睛,摆出了一副拭目以待的神情了不久,瓶子里然后爬出了一只色彩斑烂的蜘蛛来。

直到这时候,胡天航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只蜘蛛,显然是剧毒之物,倘若给它咬上一口,后果如何,实在是不难想象。

胡天航虽然给这青衣大汉气得牙痒痒的,但这时候不知如何,却又为他担忧起来。

胡天航本来已是软弱无力,但看见毒蜘蛛正向青衣大汉的小腿上爬了过去,侧忍之心油然而生,忙向矮小老怪人道:“老丈,这人虽粗卤一点,但也不见得有该杀之罪,你老人家就饶恕他这一次罢。”

矮小老怪人嘿嘿一笑:“他把你缚在这里,你居然还要为他求情?”

胡天航道:“他也只是缚着我而已,所以最公平的方法,就是把他也缚起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矮小老怪人道:“这就叫公平吗?”

胡天航道:“难道这还不算公平?”

矮小老怪人道:“当然不公平。”

胡天航皱眉道:“那么要怎样才算公平?”

矮小老怪人道:“报仇雪恨这种事,就像生意买卖,非要本利收回不可。”

胡天航一呆:“老丈的意思,是要有本有利?”

矮小老怪人道:“这个自然,而且利息还要大大的加重,昨天有个黄毛小伙子瞧见老夫长得矮细,居然笑了起来,还在老夫背后指了一指,结果老夫也在他的眼睛上指了一指,指瞎了他一只右眼。”

胡天航听得一阵心寒,半晌才苦笑道:“老丈宅心仁厚,总算没有把他的两只眼睛都一起弄瞎了。”

矮小老怪人道:“这可不是老夫心肠好,而是没有这个必要。”

胡天航怔了怔,道:“什么没有这个必要?”

矮小老怪人道:“这黄毛小伙子本来就是只有一只右眼,他的左眼早已经瞎掉了!”

百龙胡天航傻住了,再看看那只色彩斑烂的毒蜘蛛,不禁为之打了个寒颤。

那蜘蛛已在青衣大汉的腿上爬行着,只要它凶性一发咬了下去,这大汉可麻烦透顶了。

谁知道蜂蛛在大的腿上爬行了几步,突然仰天打了一个筋斗,然后就跌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矮小老怪人的脸色登时变了,他迅速捡起蜂蛛,看了一回,忽然怒吼起来。

他在怒吼,青衣大汉却在同时怪笑。

矮小老怪人目露凶光,怒道:“王九番,你竟敢毒死老夫的淮北蜂蛛王,老夫要你赔命。”

胡天航一怔,瞧着那青衣大汉道:“你……你是王九番?”

青衣大汉哈哈一笑:“俺不是王九番,谁是王九番?”

胡天航道:“你在江湖上素有‘莽霸王’之称,声名不坏,但为什么却要把我缚在这里?

王九番又是一声怪笑,道:“这笔帐,你待会儿再算好了。难道你没看见三寸老毒妖贾铁山正在向俺大兴问罪之师。”

矮小老怪人呼的一声,说道:“既知道贾某在此,你还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

王九番裂嘴一笑,道:“这是以毒攻毒,贾老怪物你可以毒死别人,但想毒倒俺,却是难比登天啦!”

铁山面罩寒霜,那“淮北蜘蛛王”是他花了几两银子雇用了数十人,花了整整半年时光,才在淮北一处荒僻丛林沼泽间寻获的,三个月前“武林五大毒”相约在旗峰黄叶亭下,互斗毒物,结果这“淮北蜘蛛王”大获全胜,使贾铁山在“武林五大毒”之中,俨然成为头号人物。

事实上,在“武林五大毒”之中贾铁山人虽矮小,但用毒的本领和武功方面,都比其余四人高明得多。

谁知道剧毒无比的蜘蛛王,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王九番的大腿上,这又怎不令到贾铁山为之暴跳如雷?

“王九番,你用什么旁门左道的技俩弄死了蜘蛛王?”贾铁山怒瞪着王九番,虽然他身材矮细得出奇,但这一声喝问却是声势汹汹已极。

王九番却反而阴声细气,悠然地笑着说:“旁门左道的东西,只有你这种老鬼怪才会使用出来,俺用的可是王道正药它毒不死人,但却可以毒死你这一只淮北蜘蛛王!”

贾铁山目露凶光:“是什么东西?”

他一面说,一面从身上摸出了一颗色泽暗红,比龙眼还大的“神珠”。

“是时九公的杰作!”贾铁山又惊又怒。

“不错,这是天下第一号神医时九公送给俺的。”王九番哈哈一笑,“有了这颗九公辟毒神珠,又何惧区区一只小毛虫?贾铁山,你这老怪物也可以休矣!”

贾铁山冷笑道:“就算毒不死你,老夫要杀你这种浑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王九番一拍胸膛,又抡着拳头,道:“五异堂的老混蛋,俺只消一拳就可以把你打回千毒谷去,你少吹大气好了!

但他这两句话才说完,贾铁山的人已飞跃起来,一拳打在池的胸膛上。

王九番哈哈一笑:“打得好!”

但他才笑说了三个字,面色就已变了,冷汗从额上滚滚而下。

贾铁山这一拳力道之沉猛,实在远远超乎他想象之外原来这位“莽霸王”虽然身材魁壮,气力惊人,但武功并不怎么高明,而贾铁山却是五异堂第三堂堂主,非但用毒本领厉害,拳脚功夫也是武林一绝,双方若在这方面比拼起来,王九番势必惨败无疑。

但贾铁山只是挥出一拳,就已把他打得面青唇白,这却是连贾铁山都感到有点意外。

“嘿嘿,老夫还只当你这头笨牛有点斤两,谁知居然草包得完全不成气候!”

王九番咬紧牙关,怒吼道:“再不成气侯,俺总算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

贾铁山怪笑着道:“好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够捱得多少拳!”

“笑话!”王九番冷冷一笑,但心中却也知道,形势实在不妙之极。

他才说出这两个字,贾铁山的拳头又已挥了过来。

这一次,王九番不敢再有半点怠慢,急忙侧身闪避,可是,他闪得再快,也快不过矮小而凶悍的贾铁山,右臂之上仍然又再吃了一拳。

王九番的手臂,比贾铁山的大腿还粗壮得多,可是,贾铁山这一拳,却把他这条粗大的手臂打得酸痛异常,似乎连骨骼都给打断了。

贾铁山冷笑连声:“你这厮弄死了蜘蛛王,还不跪下来向老夫赔罪?只要你肯乖乖的给老夫磕三个响头,老夫就放过你这一次!”

“放屁!”王九番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有种就杀了我,最好还要毁尸灭迹,否则迟早有人找你为俺报仇!”

贾铁山道:“是谁会为你这种呆子报仇?”

王九番哼的一声,道:“俺若把这人的名堂搬出来,只怕会吓破你的胆子!”

贾铁山嘿嘿一笑,道:“你说的是不是浪子?”

王九番一怔:“你怎会知道?”

贾铁山冷然道:“天下间又有多少事情,可以瞒得过五异堂中人?你跟龙城壁勾结,本堂主早已知道,你大概想不到如今还是落在老夫掌上罢?”

王九番道:“什么掌上掌下,俺只当你是个屁!”

放肆!”

贾铁山冷叱一声,目中杀机毕露,突然右掌直插而出,怒袭王九番咽喉。

他这一掌是存心杀死王九番!

王九番自知武功不如对手,但仍全力与之周旋,只听“铿”的一声,一柄厚背大砍刀已离开鞘飞舞,急护着咽喉要害谁知贾铁山掌招变化极快,不等王九番刀势发出,他的右掌已沉到王九番的肋下去,这一掌虽然不是插向要害,却也具有极大杀伤力。

王九番已刀势用老,再也招架不来。

但也就在此际,一只胖大无比的手掌突地从他背后闪出来,贾铁山虽然看见了,却还是收势不住,仍然一掌直插过去这手掌绝不是王九番的。

贾铁山已看见王九番背后来了一个人,但那人是谁,急切间却是看不出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人绝不会是浪子龙城壁龙城壁不会有这么胖大的手掌。

刹那间,两掌交击,贾铁山的身子突地倒飞了开去。

王九番一怔,他满以为这一次必然难逃劫杀,想不到福大命大,居然在最后关头有人出手救了他。

贾铁山固然被那人一掌震得倒退开去而王九番背后那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同样摇摇幌幌地险些跌倒在地上王九番回头一瞧,不禁大喜过望,原来是唐竹权来了!

唐竹权是练指功的,他的十根指头,简直就像是钢铁一般,但这时候,他和贾铁山硬拚了一掌,却弄得右手每一根指头都疼得连眼泪也进将出来。

他的脸色变了,但嘴角间却还是微微笑着:“好硬的老东西。”

贾铁山其实是指头疼得厉害,可是,他怎样也不肯示弱,闻言傲然一笑,道:“姜越老越辣,这句话儿是永远错不了的,阁下胖得惊人,想必是唐老人的儿子唐竹权了?”

唐竹权嘿嘿一笑:“好说!好说!老子这副身材实在碍眼,等闲胖了跟老子一比,最少也还窈窕了一大半,倘若咱们是用面粉搓成,用同样的材料,只能搓得出一个老子,但却可以搓得出八九个尊驾这位老小子啦。”

贾铁山道:“面粉不会喝酒吃肉,但你却少吃少喝一点都不行。”

唐竹权道:“这个自然。”

贾铁山道:“听说你吃得多,喝酒更是量度惊人。”

唐竹权怪眼一翻,笑道:“怎么啦,是不是想跟老子拚酒?”

贾铁山摇摇头,道:“老夫没有这个雅兴,老夫只是想说,你这种人既浪费材料,也浪费了世间上的美酒和食物。”

唐竹权道:“这么说,多吃多喝也是罪过了?”

“这个还用说吗?”贾铁山冷冷一笑,道:“让你这种人活在世间上,对其余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唐竹权道:“老子也是这么想,但身体发肤,授诸父母,不敢毁伤,老子可不能自己干掉自己!”

贾铁山答道:“这个老夫是可以代劳的。”

唐竹权道:“尊驾若能干掉老子这种浪费美酒美食的人,那真是天下苍生幸甚之事,就只怕尊驾力不从心,想干一点点好事也干不来。”

贾铁山干咳两声,叹道:“你说得不错,老夫老啦,人又矮小,的确很难把你这位唐大少爷捧上西天,既然这样,这种事情还是留待别人来干好了,再见。”

语毕,掉头便走。

但唐竹权立刻就冲了过去,阻拦住他的去路,同时冷笑道:“这种事情,尊驾非干不可。”

贾铁山瞪着他,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老夫杀了你?”

唐竹权道:“因为你不杀老子,老子就宰了你!”

贾铁山道:“你为什么要杀老夫?”

唐竹权道:“不必为什么,只因为老子高兴!”

贾铁山道:“但你该知道,凭你这功夫,要杀老夫可说是全无半点把握的。”

唐竹权道:“老了没把握,你也同样没有把握。”

贾铁山道:“既然这样,何苦要大家都冒这个险?

唐竹权哈哈一笑,道:“老子偏偏就是个喜欢冒险的笨人。”

贾铁山摇摇头,道:“你不必吹大气了,老夫知道,倘若只有你自己一人,你还是不敢赌这一注的。”

王九番立刻道:“俺不帮他便是。”

唐竹权瞧了他一眼,他立刻又连忙说道:“俺不帮他是为了要让你们这场决战公平一点,可不是不够朋友,故意袖手旁观。”

贾铁山哼的一声:“真是不知害臊,唐大少爷的帮手若是你这个大草包,就算有八十个一起上来也不济事。”

王九番一呆,道:“不是俺又有谁在这里?”

“还有老夫。”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屋脊上传了下来,接着又是一声隆然巨响,砖瓦四溅,屋面给一只拳头打穿了一个洞。

洞外有个老人,正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瞧着被缚在椅子上的胡天航

胡天航也瞧着这个老人,他的面色忽然红了起来。

那不但是因为兴奋,也有点是因为惭愧。

这老人正是他的师父古冬霖。

古冬霖瞧了胡天航半晌,忽然叹道:“唉,想不到老夫一世英名,如今就断送在你这个冤大头的手里,将来江湖上人人都会说,古冬霖的徒儿给人缚得像个大烷子。’唉!这真是丢脸丢脸极了。”

唐竹权瞪了他一眼,道:“你真的觉得很丢脸吗?”

古冬霖道:“当然是丢脸,难道还会觉得荣幸之至吗?”

唐竹权道:“既然丢脸,你还呆在这里干吗?何不一走了之,最好索性在临走前把这个丢脸的徒儿逐出师门,他以后就再也不会丢你的脸啦。”

古冬霖呆了一呆,半晌才干笑道:“你这办法不错是好极了,但老夫若一走了之,这里的烂摊子你收拾得了吗?”

唐竹权道:“这三寸老毒物虽然厉害,但老子自信还不会比他输亏,你放心好了。”

古冬霖道:“这三寸老毒物虽然不足畏,但常言有道,好汉怕人多,五异堂已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咱们虽然来得容易,想闯出去恐怕还得大费一番手脚。”

贾铁山陡地狂笑起来,得意地说道:“古老儿,你这一次可算是瞧得挺够准确,本堂高手如今已逐渐赶到,你们正是来时容易,走却很难!”

“走?老子为何要走?”唐竹权暴喝一声,道:“这一仗反正迟早也要打个轰轰烈烈,老子如今就跟你们奉陪到底!”语声甫落,破屋外已出现幢幢人影。

王九番吼叫一声,以左手握刀,怒喝道:“来呀,你们这些狗杂种为什么还不闯进来?”

他才骂了这一句,立刻就有人闯进这破屋子里

这人气冲冲的瞪着王九番,也怒喝道:“你在骂谁狗杂种?”

王九番瞧着这人,陡地傻住了。

他怎样也想不到,门外的人居然是个白白胖胖的道士。

“悠然道长?”王九番忽然直跳了起来,接着大笑道:“胖牛鼻子,你来得正是时候,这里乱七八糟的,非要你来收拾残局不可!”

这道士原来就是玉玄观的主持悠然道长。

只见悠然道长满脸笑容,道:“王施主,贫道若没有收拾残局的本领,又焉敢撞进这里来献丑?”

他满面笑容,贾铁山的脸庞可就越变越是难看。

王九番嘻嘻一笑,瞧着贾铁山道:“老妖怪,你们的人到了什么地方去啦?”

悠然道长笑着道:“他们的人还在附近。”

王九番眨了眨眼,道:“为什么俺连一个都看不见?”

悠然道长笑了笑,道:“贫道若不先把这些喽罗解决,又怎么施施然进入这里?”

王九番裂嘴一笑,道:“俺早就知道玉玄观的牛鼻子个个身怀绝技,想不到比俺想象中还要厉害。”

他又着唐竹权道:“大醉鬼,你可知道,俺跟这个胖牛鼻子是好朋友。”

唐竹权淡淡道:“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王九番得意地一笑,道:“有一次,俺潜入玉玄观里,偷喝坛醉八仙,那种滋味,真是他妈的毕生难忘。”

唐竹权一:“哦?道观里居然也有好酒?”

王九番道:“那是善慈真人珍藏了二十多年的陈年美酒,据说,没有人有资格喝,所以俺就只好把它偷喝了。”

唐竹权道:“你偷酒喝的时候,居然没有人发现吗?”

王九番道:“本来是没有,但俺喝了七八分酒意的时候,忽然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酒’,结果就给墙外的一个牛鼻子发现。”

唐竹权冷笑一声:“真是个笨贼!

王九番道:“笨是笨一点,但笨一点也有笨一点的好处,若不是这样,俺也不会和这个胖牛鼻子交上了朋友。”

唐竹权一呆,道:“是胖牛鼻子发现你偷酒喝的?

悠然道长悠悠地笑道:“就算他不叫那一声‘好酒’,贫道也已嗅到了醉八仙的酒香。”

唐竹权面上露出了唾涎欲滴的样子:“这酒是不是真的很香。”

悠然道长道:“当然是真的很香,很醇,很够劲儿。”

唐竹权道:“你也喝了?”

悠然道长吃吃一笑,道:“其实贫道早就想把那几坛醉八仙偷喝了,谁知这王八蛋比贫道还要早一步动手,偏偏又给贫道遇上了,若不和他抢喝个够本,那真是太对不起太上老君啦?”

唐竹权冷冷一笑,道:“你好大的胆子,连善慈真人的酒也敢偷喝!”

悠然道长道:“你认为这是罪过?

唐竹权道:“当然是罪过,甚至可以说,这是属于监守自盗的行为。”

悠然道长道:“你是不是很生气?”

唐竹权道:“这个还用说吗?这分明是把善慈真人不放在眼内。”

悠然道长沉默了半晌,才凝视着唐竹权笑道:“照贫道的看法,你生气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善慈真人,而是为了自己。”

唐竹权冷笑一声,道:“那些酒又不是老子的,老子为什么吃这个醋?”

悠然道长道:“正因为这样,你才会吃醋,倘若酒是你的早已给你喝光,倘若你知道玉玄观有这么的好酒,不等王九番动手,你也会早早溜了进来,把所有的醉八仙喝得点滴不剩。”

唐竹权瞪了瞪眼,道:“你凭什么认为老子可能会这样。”

悠然道长笑道:“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倘若你不会这样做,那么你也就不是天下第一号大醉鬼了。”

唐竹权呆了半天,才搔搔脖子,叹道:“老子心里怎么想你倒是很清楚。”

悠然道长道:“你其实不必生气,咱们是老朋友了,难道还不知道,你把美酒看得比黄金白玉还更贵重吗?所以……”

唐竹权目光大亮,忙道:“你是不是留了几十坛给老子?”

“几十坛?”悠然道长失笑起来,道:“你以为这是猪尿还是海水?世间上何来几十坛醉八仙?”

唐竹权微露失望之色,但仍然笑着说:“没有几十坛,几坛总会有罢?”

悠然道长道:“醉八仙本来就只有三坛,王九番和贫道早已喝了一大半。”

唐竹权脸色一变,道:“那么还剩下多少坛?”

悠然道长竖起了一根手指,淡笑着道:“你是不是想试一试?”

唐竹权忙道:“如此佳酿,当然是非试一试不可了。”

悠然道长淡淡道:“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唐竹权道:“那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行?”

悠然道长目光一转,忽然瞪着贾铁山,冷笑道:“先杀矮老怪,再瓦解五异堂,才是咱们痛痛快快大喝一顿的时候!”

贾铁山面上露出了惊惧之色,在这种形势之下,他显然已处于劣势。

他的援手没有出现,却杀出了这么一个可恶的悠然道长。

悠然道长已和古冬霖并肩站在一起,唐竹权却一步一步向贾铁山紧迫过去。

贾铁山怒道:“胖鬼,你要怎样?”

唐竹权耸了耸肩,道:“你可知道,老子偶然也会充任江湖杀手。”

贾铁山哼了一声,道:“唐门中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人。”

唐竹权淡淡道:“你骂得好,老子不是好人,连老子的老子也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咱们父子无论干什么事情,都绝不会摆出“大侠’,大英雄’的姿态,正是敢爱敢恨,也敢拚敢杀。”

贾铁山瞪着他,忽然仰面狂吼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敢的手,既然你不动手,老夫也不相强,就此告辞,再见!”他拱了拱手,立刻就转身冲出门口。

悠然道长呵呵一笑,朗声道:“贾施主慢走。”

他叫贾铁山慢走,贾铁山却是走得更快。

悠然道长瞪着唐生权,道:“这矮老怪要跑了,你还呆在这里干吗?

唐竹权也瞪了他一眼:“老子以为你会拦着他哩!”

王九番却在这时候怪叫道:“咱们这一方正是人材济济,高手如云,要干掉这个老妖怪,又岂非无人出手?”

他这么说,原来是古冬霖已追了出去,而且还跟贾铁山激战起来。

唐竹权杰杰一笑,得意洋洋地对悠然道长说道:“老子悭了一番手脚,对付这种矮东西,中原醉侠也大可游刃有余。”

悠然道长淡淡一笑对唐竹权道:“瞧你这副样子,是不是喉咙痒得要命。”

唐竹权目光一亮,笑道:“五异堂迟早都会给老子打得稀巴烂,若先有醉八仙滋润滋润喉咙,那才是最妙的事情。”

悠然道长皱了皱眉,道:“就只怕你喝了醉八仙后,马上就滚回杭州去,再也不管这里的烂摊子。”

唐竹权“啊”的一声怪叫起来,道:“牛鼻子,你这分明瞧不起唐门的人,咱们杭州唐门固然重信诺,就是蜀中唐门中人也是言出必行,义无反顾的,你若真的要诽谤杭州与蜀中唐门的人,老子立刻就回去告诉每一个姓唐的人,说玉玄观的胖牛鼻子瞧不起姓唐老人,老子敢保证,不出三天之内,立刻就有唐门中人用毒酒来淹死你这个混帐万分的白胖牛鼻子。”

悠然道长静静地看着他,居然一点也没有生气,却反而笑了。

唐竹权给他看得光火起来,嗓子更粗更响亮:“你在瞧什么鸟?”

悠然道长眨眨眼,道:“胖鸟!”

“胖鸟!是你胖还是老子胖?”

“跟你一比,贫道就只能算是大象脚下的瘦猪。”

“瘦猪,猪怎么会瘦?你是他妈的有点神经病?”

“贫道也许真的有点神经病,但总比大发酒疯的胖鸟好。”

唐竹权咳了,他是给气咳的。

再气下去,不但会气咳,就算活活给气死也不是什么奇事。

幸好悠然道长没有真的想气死他,终于说:“要喝醉八仙又有何难哉?且到道观里,咱们喝个够本!”

唐竹权这才眉飞色舞起来,但他随即又说:“只有一坛醉八仙,大家一起喝又怎够分配?”

悠然道长笑道:“那坛醉八仙就让你自己一个人喝好了。”

“咱们可以喝女儿红,也可以喝高梁。”

唐竹权抚掌大笑,道:“这也妙极,咱们快去!快去!”

这时古冬霖然的走了回来,骂道:“那矮老怪好狡猾居然给他溜了。”

悠然道长奇道:“怎么连你也留不住贾铁山?”

古冬霖怒瞪了他一眼:“留不住就是留不住,你发什么脾气。”

悠然道长一愕,道:“现在到底是谁在乱发脾气?

古冬霖伸手在他的鼻子上一指,大声道:“是你是你是你!哪又怎样了?是不是要揍老夫一顿?”

悠然道长讪讪一笑,忙道:“算啦,是贫道乱发脾气,激怒了你这位老人家,是贫道不对,是贫道该死,是贫道该下第十层地狱。”

古冬霖瞧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双手乱摇,道:“够了够了,老夫并不是真的要跟你呕气,只是给那矮老怪跑掉了,一口鸟气无处发泄,所以才把道长骂个狗血淋头而已,道长若再骂自已那么老夫也要骂自己是个老糊涂,老王八啦。”

悠然道长哈哈大笑,道:“古前辈的脾气怎样,贫道又岂有不知之理,就请到敝观中喝两杯水酒如何?”

古冬霖一拍肚子,道:“既然有酒,老夫自然不会拒人千里之外。”

王九番道:“咱们大家都去了喝酒,浪子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唐竹权盯着他,道:“龙城壁去了什么地方?”

王九番道:“俺怎知道,他把小胡放在这里,叫俺好好伺侯他,然后似一阵风般走了。”

古冬霖冷冷一笑道:“你对小胡真还不错。”

王九番讪讪一笑道:“俺故意把他缚在椅子上,好叫他以后不再到处乱闯。”

古冬霖哼的一声,道:“真是胡闹胡闹!”

王九番道:“你们谁见过司马血?”

古冬霖道:“又有什么事?

王九番道:“他也和龙城壁进入了万梅谷。”

古冬霖道:“你担心这位杀手之王进得谷中,却钻不出来?”

王九番点点头,道:“俺真是有点担心。”

古冬霖冷笑道:“你倒不如担心自己的裤子会给蚂蚁搬走好了。”

唐竹权“咳”的一声,不耐烦地说:“老子的喉咙快要淡出河马来啦。”

他拉着悠然道长,说:“这伙都是浑人,且莫管他,咱们先回玉玄观再说!”

悠然道长给他拉得撞撞跌跌,王九番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俺以为自己的酒瘾已够厉害,跟他一比,那又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古冬霖道:“你若跟老夫比,情况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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