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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阴谋败露全军没

(一)

赌坊里,雷二小姐今天手风大旺,赢了七百多两金子。她是什么来历,柳逍遥不清楚。但他却给这风骚入骨的娘儿来住了。

只是,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怎样好,虽然人在赌场,目却没有特别注意着雷二小姐。

等到雷二小姐向他挨近的时候,他才神不守舍的向她笑。

“今晚赢了?”

“不多,还不够一干两金子。“

她媚笑着,坚挺的胸脯在他面前荡来荡去。

柳逍遥虽然神不守舍,但给雷二小姐这么一弄,创变成有点神魂颇倒了。

他随务雪白的脸庞:“还很早,为什么不赌下去?”

雷二小姐然一笑:“我已输了七八天,今晚才赢一次,就算要赌,也该要等到明天罢?”

柳逍遥点点头:“你说得很对,今晚你是赢定了的。”

雷二小姐眼技荡洋,媚笑到:“看你这副样子,好集点不大惬意。”

柳逍遥叹了口气:“人生在世,不和意者反十之八九。”

雷二小姐道:“与其在此问闷不乐,何不喝句杯,把酒邀明月?”

柳逍遥回答道:“今夜有雨,天上月。”

雷二小姐又说道。“我就是明月,雷明月。”

柳逍遥怔住,怔怔的看着雷二小姐:“你就是明月?”

“你能否脸,陪我喝两杯?”

“求之不得耳。”

兰兰居是双豹镇雅致的小酒家,而雷二小组就是这小酒家的老板娘。这面开业才半个月,生意还相当不错。但雷二小姐绝不象是小酒家来维持生计的人,她每天在赌坊里赢输的数目,这小酒家还更值钱。但这是她的事,只要双豹不管,文管得着?”

陆破天好象完全不知道镇上出现了一个这么样的女人,柳逍遥遇上她,已是全身酥了一截,就算明知这女人在是毒蛇蝎子,也不愿意去得穿她的底细。这正是男人弱点,是以好色之徒,往往最容易给蛇蝎美人咬上一口。

兰兰居的女儿红很不错,柳逍遥已喝上了十五六碗。

雷二小姐的脸色也已一片嫣红,虽然,柳逍遥喝三碗,她才喝上一口而已。”

“柳公子,你真的是在借酒浇愁?”

她有了几分酒意,声音更是动就得象是蛋糖儿。

柳逍遥一拍桌子,道:“谁说我有愁?愁在哪里?愁什么?只要有你在身旁,就算脑袋丢入构水里,也没有什么优态、悲协!期南你醉了!”

“没醉没醉!天下间的英雄好议,谁个没有三五十斤酒量,我才喝了几斤,倘若也醉了,岂非笑话!”

谁知话犹末了,这位“多情金豹”已象个元宝起栽倒下去。

雷二小姐没有扶起他,只是不断的冷笑。

这时候,一个黑衣大汉怪笑着,走进当兰居。

“雷堂主果然智多谋,这叛徒该死!”

黑衣大汉声如洪钟,脸上表情残酷配有如凶猛的豹子。

他就是“杀人豹”陆破天。

陆破天是双豹镇里的第一号人物,但雷二小姐却在命令他:“把姓柳的押进用牢国,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他一根毫发!”

陆破天呆了一呆,“雷堂主,这叛徒罪该万死,为什么不杀了他?”

雷二小组冲冲一笑,“他一定还有不少同党,杀了他,是咱们的损失!”

陆破天恍然大悟,说道:“对!这小子敢与龙城璧等人勾结,必然另有同谋,咱门必须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雷二小姐道:“旁人且不说,柳倩倩的罪名,绝不会比柳逍遥轻。”

陆破天目露凶光,冲冲道:“这小妞一向对俺不怀善意,往日看在小柳的面上,饶恕了她,现在嘛,嘿……”

雷二小姐咬了咬嘴唇,忽然媚笑一声,说,“听说你在这里已很久没找到合心意的妞儿了,那倩倩姑娘,你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陆破天面露兴奋之色,大声道:“多谢堂主赏赐。”

雷二小姐嫣然一笑,说道:“这也不算是什么赏赐,而是你自己去找回来的猎物。”

“猎物!”陆破天大笑,“对!这是俺的猎物!俺将来一定会好好的报答雷堂主!”

柳逍遥的家,除了他和倩倩之外,就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

他叫朱伯,不懂武功,但厨艺却是第一流的。

夜已深,朱伯已在酣睡,但倩倩却睡不着觉。

白从山神庙一别,他就没有见过柳逍遥,他知道大哥一定是在赌坊里。

却又不想到哪里去找他。

她讨厌陆破天,也讨厌那赌坊。

所以,她只好在家里等柳逍遥回来。

午夜静寂,忽然有人打开了天阶上的大门。

倩倩脸色大变,立刻从墙上抓起一柄长剑。

虽然她还没有着见进来的是什么人,但她却可以肯定,来的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大哥。

柳逍遥的脚步不会这样轻,开门的时候也不会这样小心,几数没有弄出半点声响来。这是柳逍遥的家,他是主人,他回事从来都不必小心翼翼,唯恐屋子里的人发觉。倩倩的推断错。但她还是想不到,闯进来的居然就是自己最讨厌的吃有豹陆破天!

倩倩右手持剑,左手提着一盏灯龙。陆破天在灯光内一张脸庞看来更是显得狰狞可怖。他在笑,但他的笑容训令人呕心,令人不寒而栗的。

倩倩喝道:“现在是什么哮了?你闯进这里,怀的是什么鬼胎?”

陆破天乐乐一笑:道:“我的好妹子……”

“住口,谁是你的妹子!”

倩倩厉言色,很不客气。

她已不惜跟这条吃人豹翻脸。

陆破天却是皮笑脸,道:“你大哥跟俺是兄弟,他的好妹子,也不就的好妹子吗?”

“滚出去!”

倩倩怒不可遏,“再赖着不走,怪剑下无情!”

陆破天哈哈大笑,“够劲儿!有辣味的姑最合俺的口味,咱们不妨做对小鸳鸯,亲上加亲如何?

倩倩气得连脸都白了,她再也无法忍耐,“嗤”声连响,连环五剑刺了出去。陆破天格格大笑,身上演溜湘很轻巧的闪过这五创。他虽然身材相壮,但都姿态轻盈犹如正在舞蹈。

倩情心中大吃一惊,这姓陆的恶贼,武功虽然远远在自己之上,而且看他的样子,笑意淫邪恶毒,倘若落在他的手里,恐伯真的生不如死。

她吃惊的还不只是这一点,大哥夜深末归,却闻进这个人面格心的魔头,照这种情况看来,大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形势大大不妙。

她本想追问,但这时候向陆破天探讨风声,多半又会讨个设趣。

左思量,右思量,还是不如先行逃离魔掌再说。

主意已决,“嗤”声急响,一创逼开陆破天,身如脱兔,疾射向门外。

但她才冲到门槛上,陆破天的声音已在她回耳畔响起:“俺的好妹子,你跑不掉的。”

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已抓向她的脖子上。

倩倩差点没“哇”的啊了起来,她简直想哭了。但就在这刹那间,陆破天的手突然松开。

门外站着了一个老叫化,老叫花的目光冰冷如刀,冷冷,下的看着这条吃人豹。

“楚化淳?”

陆破天也盯着老叫化。

老却叫花冷冷道:“在武林中,你只是老朽的后辈,怎么连楚长老三个字也欠奉,直呼老朽的名讳就算?”

陆破天陡地大笑:“丐帮的叫化子,何德何能,可以让俺心悦诚服?”

楚化淳沉声喝道:“斗胆!”

陆破天干笑着,道:“这里没有你们丐帮的事,快走!”

楚化淳冷笑道:“这里也没有你们地杀的事,你在这里穷吼什么?”

陆破天沉着脸;“老叫化子,你想狠狠的打上一场架,能可以奉陪,但俺奉劲你一句,你还是留着这条老命去讨吃,子一点!”

楚化淳怪笑一声,“吃人豹,就看看你能否吃掉长朽好了!”

说到这里,这一战已是无可避免。

陆破天先发制人,挥拳扑了过去。拳势汹汹,招式虽却精,乃是江北式林中大有名气的“双展百步拳”。

“双展百步拳”乃是江湖异人沈闲生所创,在五十年前,沈闲生凭着这一套拳法,闯泰山,像泰山拳王丁鹤游挑战,结果平分秋色,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丁鹤游能在武林中,享有“拳王”之誉,他在拳法上的造诣。当然绝非等闲之辈可以匹敌。

但沈闲生却居然跟他打了个平手,可见“双展百步拳”的威力也是相当厉害。一战成名,沈闲生却不在逗留于中原武林。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他遗下了一本拳谱,上面记载着的,正是的成名绝技“双展百步拳”。

陆破天机绿巧合下,在一个垂死的老人身上得到了这本拳谱,苦练之下,终于练成了“双展百沙拳”。

楚化淳想不到陆破天居然能使用这套拳法。

接战之下,不旋踵已落了下风。以丐长老的身份,竟然斗不过一个小镇的恶霸,也是一件令人大感意外的事。陆破天招式越来越快,“蓬”的一声,楚化淳的胸口中了一拳,登时倒飞开去。

倩倩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知道自己不是陆破天之敌,但仍然拼命的拦在楚化淳面前,不让陆破天继续发拳进攻功,楚化淳面色修白。道:“楼姑娘,你……你快走……让我来对付这混蛋………”

“我不走!”倩倩咬紧牙关。

陆破天哈哈大笑:“你不走,是不是不舍得离开竟这个陆大哥?”

楚化淳怒不可遏,但他刚才换的一拳着实不轻,正要喝骂,“咯”的一声吐出满口鲜血来。

倩倩大吃一惊,“楚长老……”

楚化淳道:“不碍事,不得事,吐出这废血,老朽又可以再运动,跟这混蛋讲了”

陆破天哈哈一笑,说道:“你若是年轻三四十年的话,也许可以赢得美人的芳心啊!”

楚化淳“呸”一声,挥掌扑出。

但他这一掌还没有挥出去,手腕就已给一只手拉住。

楚化淳吃了一惊,他看见了一个灰衣人,正在牢牢地拉住自己的手。

一惊之后,却又是一阵喜悦:“老弟,你怎会在这里?”

灰衣人演淡道:“你能够来到这里,我为什么不可趁趁热间?”

陆破天怒喝一声:“是什么人前来送死?”

灰衣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吃人豹?”

陆破天道:“好说!”

灰衣人道:“在下是司马血。”

陆破天忽然呆住,过了很久才说:“你就是杀手司马血?”

灰衣人点点头:“是的。”

陆破天的喉咙忽然感到一阵干涩:“是不是有人雇用你来杀俺?”

司马血摇摇头:“没有。”

陆破天松一口气,但司马血接着又说:“本来没有,但现在有了。”

他突然摊开右家,只见掌上有一锭银子。

楚化淳对司马血说:“老朽现在重金聘请阁下,为老朽宰了这个王八!”

陆破天脸色铁青:“老叫化……”

司马血冷冷一笑:“姓陆的,你看见了罢?楚长老已经花了银子,而在下也已接受下来。”

剑啸之声忽然响起,色泽暗红的碧血剑已在杀手之王的手中。

陆破天倒退两步:“司马血,你真的要动手?”

司马血没有答话,他现在已毋须动口,只须动手。

手一动,剑也动。剑一动,刹那间已刺入陆破天的咽喉!

陆破天的身形已动,他的身子早已标了出去。

他已看见碧血剑向自己刺过来,他必须闪动,必须逃出去。

他闪动的速度极快,但碧血剑却仍然穿过了他咽喉。一剑致命。

陆破天脸上露出恐怖、绝望、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的拳头捏得很紧,好象恨不得一拳击在司马血的脸庞上。但他永远没有这种机会了,他级缓地扑倒下去。

倩倩这才长长地吐出口气:“你果然真的是杀手之王!”

楚化淳呛咳两声:“能亲眼看见这一手剑法,老朽的银子实在花的不冤枉。”

倩倩刚松一口气,但接着又不禁为柳逍遥的安危而担心。楚化淳道:“本镇里,有一个叫雷二小姐的女人,她似乎并不是善男信女。”

倩倩忙问道:“楚长老也知道她这个人?”

楚化淳道:“别忘记老朽是丐帮中人,双豹镇的事,就算老朽本来不甚了之,但只要找到附近的丐帮弟子,一问之下,就不难问出一些大概来。”

倩倩道:“大哥对这个骚娘子,还好象很有点意思。”

“唉,多情金豹,”楚化淳叹息一声,说道:“他遇上的是条无情狐狸,那么这一次就栽定了。”

司马血望着楚化淳,忽然说:“龙域壁在哪里?”

楚化淳一怔:“你认为老朽一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司马血道:“地杀中人到处追杀楚长老和龙城璧,此事在下已有耳闻。”

楚化淳道。“你的消息倒很灵通。”

司马血道:“怎样了?是不是受了重伤?”

楚化淳点点大“可以这说。”

司马血道。“现在情况很恶劣吗?”

楚化淳这一次摇头,道:“那又不然,因为时九公也来了。”

“时九公?”

司马血不禁松了口气。有时九公在,再严重的伤势也可放心。

楚化淳道:“龙城璧是没事了,但柳公子却一定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雷二小姐的杰作?”

“很有可能,楚化淳道:“可惜你一剑就已杀了陆破天,否则也许可以他的口里问出一些大概。”

司马血道:“雷二小姐可能就是地杀里的冷月堂主。”

楚化淳道:“冷月堂堂主又是谁?”

司马血道:“花剑派的叛徒——“妙手毒心’田素素。”

楚化淳陡地脑袋:“对了,她定并不姓雷,而是姓田!”

司马血道:“倘若真的是田素素,可不容易对付。”

楚化淳道:“地杀中人,为什么非杀龙城璧不可?”

司马血道:“理由很单,因为有人付出了杀人的酬金,而地杀接下了,这样自然就一定要杀龙城璧。”

楚化淳道。“要地杀倾力杀雪刀浪子,这笔酬金一定很惊人。”

司马血道。“金钱并不是主要的问题,过一些杀人买卖,酬金以百万两计算。”

楚化淳笑道:“老朽刚才只花了一两银子,你就杀了陆破天。

司马血道:“但地杀的价钱,永远不会少于十万两。

楚化淳道:“尤其是要对付雪刀浪子,价钱一定更惊人,但他们还干上了。”

司马血道:“地杀中人,也许不如传闻中可怕,但那个要杀龙城璧的,却肯定是个极有财势的人物。”

楚化淳盯着司马血问道:“这人会是谁?”

司马血道:“恐怕连地杀的老大也不知道。”

楚化淳点点头,道:“地杀的规矩,向来是认钱不认人。”

司马血道:“但是龙城璧却可能会知道。”

楚化淳道:“你想见他?”

司马血道:“是。”

楚化淳道:“他和时九公就在镇外的山神庙里。”

司马血道:“柳公子的事,你们切莫轻举安动。”

楚化淳对倩倩说道:“陆破天胆敢公然闯入柳家,可见这里已绝不安全,柳姑娘,咱们先回到山神庙,然后再想办法如何?”

倩倩没有反对,她也想看看,龙城璧的伤势是否已在好转中。

(二)

山神庙在黑夜里看来更是阴沉。

楚化淳亮着了火折子,但却找不着龙城璧,也看不见时九公。

倩倩眉头一皱:“咦?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楚化淳担心地道:“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倩倩瞪了他一眼:“都是你不好,你该陪着他们。”

司马血道:“楚长老陪着他们,刚才谁来救你?”

楚化淳道:“现在可不是谈论这种事的时候,地杀中人到处要寻找龙城璧,他重伤未愈,时九公恐怕也无法保得住。”

倩倩吃了一惊:“龙大侠莫非真的已经……”

“别担心,”司马血却有不同的看法,说:“时九公是老江湖,龙城璧和他在一起,那是安全得很的。

他的话才说完,瓦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宏亮的笑声。

“司马血,认识你这许多年,这才最象句人话!”那是时九公的声音。

时九公没有走,但龙城璧确已走了。

楚化淳吃了一惊:“九公,你怎可以让他离去?”

时九公眨着眼道:“为什么不能让他去?”

楚化淳道:“他重伤未愈,而且地杀中人誓杀之而甘心,他这一去,可危险得很!”

时九公道:“难道老夫该缚着他,让他一直在山神里?”

楚化淳道:“这主意在是太肤浅了,也不错。”

时九公冷一笑,“在几个时展之前,相月,对老夫的既术也是全无储见的了说道:“龙大侠还是……你对龙城璧的了解实在太肤浅了,而且对老夫的医术也是全无信心。”

倩倩道:“几个时辰之前,龙大侠……”

“几个时辰之前,他还没有遇上老夫!”

时九公幸幸然道:“老夫敢保证,他现在最少已复原八成以上!”

楚化淳皱了皱头,道:“这未免是夸大了一点罢?”

时九公冷冷一笑:“你懂个屁!”

楚化淳呆住了,只好闭口。

倩倩却问道:“龙大侠在去了哪里呢?”

时九公嘿嘿一笑,说道:“老夫怎知道?”

司马血道:“我知道。”

倩倩立刻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司马血道:“还有两三天,就是卫空空成亲的好日子。”

司马血道:“对!也一定上了七层云雾峰。”

楚化淳一拍大腿:“我们这样想,地杀中人也一定这样想,龙城璧此行,其实也是相当冒险。”

楚化淳叹道:“他若怕冒险,得也就不是雪刀浪子龙城璧了。”

倩倩道:“我们现在追去,还可追及?”

楚化淳道。“追得上也好,追不上咱好,追追再算。”

司马血却摇摇头:“不必追了,就你城到了他,也没多大用处。”

楚化淳说道:“好好歹歹,人侠一点,地杀中人要杀害龙城璧,也不会这么容易。”

司马血道:“在下的看法,却是刚好相反。”

“对啦!”时九公忽然插口,道:“他自己一个人,行踪飘忽,要躲藏也容易一点,而且,等闲之輩想动他的脑筋,还没一那么容易!”

司马血道:“再说,从这里往七层云雾峰,最加,有四五条路可走,咱们就算真的想追他,机会也并不很大。”

楚化淳终于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但咱们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司马血道:“最少,该先把柳公子救回来,然后才去喝卫空空的喜酒。”

倩倩眼睛里立刻露出了十分分感激的神色。

时九公哈哈一笑:“司马血,你今天的话,老夫全都赞成!”

楚化淳问道:“柳公子不知在什么地方?”

司马血道:“那雷二小姐,极可能就是田素素,咱们先去找她,也许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时九公道。“对!就这么办!”

雷二小姐仍然在兰兰居。

店门已关上,但司马血只是轻轻一推。大口就已被推开。

店内有灯光,雷二小姐就坐在墙角的一张椅子上。

她没有说话,脸上只有一种表情。这也是她毕生最后的一副表情,她已面对着死神。

一道血痕,划过了她的脖子,血已凝固,她的人也早已气绝。

楚化淳目光一寒:“这是刀伤!”

司马血补充说:“是龙城璧的风雪之刀!”

倩情吃了一惊,道:“是他杀了雷二小姐?”

司马血道:“是的。”

倩倩道:“我的大哥呢?”

“我在这里。”柜台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混浊的声音,赫然正是柳逍遥。

柳逍遥憔悴了,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他彷佛已变成了另一个人。

“大哥!”倩倩惊呼。

“大哥没事,只是心中存愧!”他苦笑着说:“你虽然刁蛮任性,但看人看事,比我看得还更透彻。”

倩倩心中一酸:“别这样说,咱们是兄妹嘛。”

柳逍遥长长叹息一声,道:“若不是龙城璧仗义相助,咱们能否重聚,实难预料。”

时九公哈哈一笑:“果然是龙城璧干的,精采!精采!”

柳逍遥目注着楚化淳道:“龙大侠不是身受重伤了吗?怎样忽然又神龙话现起来?”

楚化淳叹了口气:“著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他的伤势竟然在短短几个时展之内,几乎完全康复。”

时九公得意洋洋地笑道:“老夫的金漆招牌,可不是骗人的。”

司马血道:“龙城璧行动神速,转瞬问已解决了雷二小姐,可见他的伤势确然已无大碍,但地杀中人,定更加不会放过他。

柳逍遥道:“我本来也是地杀中人。”

情倩道:“现在呢?”

柳逍遥说道:“当然不再是了,就算他们要杀死了我,我也不会再为地杀而杀人。”

“这决定好极了!”时九公哈哈一笑。

“浪子回头金不换,咱们现在就往七层云雾峰,看看地杀中人还能弄出些什么花样!”

这时候,天色所浙亮了。

距离卫空空成亲的好日子,现在就还只有两天。

(三)

正午,烈日高悬,睛空万里。

官道旁的青天茶馆子,来一个变倦的年青人。他穿着一袭显得有点残旧的蓝衣裳,腰问悬挂着一柄刀,脸色看来不太好,彷似是大病初愈一般。

茶馆子不但有茶,还有酒。他不要茶,要酒,而且一开口就娶了二十斤。

青天茶馆子的韩老爹吃了一惊:“二十斤?不嫌大多吗?”

蓝衣人淡淡一笑道:“我的朋友若也在这里,他会说:‘每人一百斤就差不多了。’”

韩老爹听得连耳朵也直竖起来,这是什么人?莫不是要用酒来洗澡?

二十斤烧刀子,两碟花生和豆腐干,在半个时辰之内都进了这蓝衣人的肚子里。酒不算太劣,但当然也谈不上一个“好”字。

韩老爹看得有点发楞。

刚才他很担心这蓝衣人会醉倒,但现在,无论怎样看,这蓝衣人都不象是个已经喝了二十斤酒下肚的人。他的眸子还很清醒,脸色甚至比没有喝酒的时候还好得多。

“老板。”这蓝衣人又把韩老爹叫了过来:“我想买一匹马。”

韩老爹皱了皱眉:“这可难倒老汉啦,附近都是穷地方,地穷人也穷,谁也没有养马。”

蓝衣人有点失望,韩老爹又道:“你要赶路吗?”

蓝衣人点点头。

韩老爹想了工想,忽然“噢”一声,道:“老汉想起了,距离这里五里,有一座寺院,寺院里有五六十个僧侣,也有好马数匹。”

蓝衣人目光一亮,匆匆付帐,问清楚了路径,立刻急步而去。

韩老爹一怔,喃喃地说道:“他好象跑得比马还快!”

韩老爹没有说错,倘若只跑一里半里路程,龙城璧真的城会比马跑得还快。

五里途程,也恍眼间就已到达。

他来到一人座很古老的寺院门前。大门敞开,风中隐隐传来钟声梵唱。道再往前行,阵阵檀香气息飘来,在茂密树林衬托下,一切么异常平静。龙城璧身形停,环视四周一眼,才又继续向的院内走去。

大门后庭院景致幽雅,中间放着一座两人合抱的铜鼎,人炉内香火练绕,幽雅中又带着一种庄严沉静的气氛。

再向前一望,是一座宏大的佛殿。两排黄衣僧侣,正在敲经念佛,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陌生人已来到了这寺院之内。龙城璧一整衣襟,正要进入佛殿时,突听背后响起了一阵“希嘘嘘”的马嘶声响。

龙城璧猛然回头,立刻就看见了大门外,出现了一匹马。

龙城璧不禁一怔。

这匹马,居然还是名种的金鬃雪蹄驹,据说,这种马世界上恐怕还没有超过十五匹。龙城璧虽非“今日伯乐”,但对马匹也很有点独特的研究。从马的牙齿看来,它大概四至五岁,正是“大熟大勇”的时候。它浑身是劲,毛色光滑,显然状态极佳。在它身上,马蹬金光闪闪,还配着崭新而色泽鲜明的鞍辔。这正是龙城璧最需要的一匹好马。但他并没有感到兴奋,他并不是那种看见天上掉下金元宝就不顾一切去拾取的人。世界上怎会有如此便宜的事?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现在他还没有开口,就有一匹如此理想的马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实在是太不寻常了。所以,他没有急不及待的取马,只是静静的站在铜鼎侧,看看除了这匹马之外,还有什么事情继续发生。

龙城璧没有等得太久。出现在寺门外的,果然不只有马,还有人。这人却不是和尚,而是个蓝衣人。

龙城璧盯着这人,脸上的表情不禁有点古怪。因为他现在盯着的,彷佛并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面镜子,而这蓝衣人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影子而已。

蓝衣人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

龙城璧耸了耸肩:“阁下大概会自称姓龙,名城璧罢?”

蓝衣人摇摇头:“在你的面前,没有这个必要。”

龙城璧又说道:“你为什么要冒充在下?”

蓝衣人淡淡道:“不为什么,也许只因为这样很好玩,很有趣。”

龙城璧道:“阁下的易容术,虽然不错,但还没有达到十全十美的境界,真正与我熟悉的人,很容易就会发现,你是个冒牌货色。”

蓝衣人淡然一笑,说道:“我知道,我只能做到九分相似,但在某种情况下,这九分相象的形貌,已经可以帮助我达到目的。

龙城璧的手心忽然一阵寒冷:“你曾经做过什么事?”

蓝衣人冷笑道:“闯入杭州唐门,把唐家弄得天翻地覆,好不热闹。”

龙城璧冷冷一笑道:“你的胆子倒不小。”蓝衣人哂然道:“若论胆大包天,又有谁能及得上你?”

龙城璧道:“你现在是不是想送一匹马给我?”

蓝衣人道:“区区一匹马,又算得上什么,只要你喜欢,随便拿去便是。”

龙城璧谈淡一笑,道:“你真是个好人。”

蓝衣人又说道:“要不要记着我的名字?”

龙城璧道:“你说不说都没关系,因为我已知道你是谁。”

蓝衣人一怔:“你知道我是谁?”

龙城璧冷冷一笑:“除了常劫花的他弟子‘九分象’易我容,你又还会是谁?”蓝衣人呵呵一笑:“好眼光,佩服!佩服!”

龙城璧道:“我也很佩你。”

易我容道:“你佩服我的易容术?”

“不是易客术,而是善解人意。”

龙城璧沉默了片刻才接道:“我现在的目

很需要一匹好马,你来的正是时候。”

易我容悠然一笑:“马,你可以骑走它,办法也很简单,只要你走过来就可以了。”

他在笑,笑得很轻松,但右手却已把一柄刀缓缓抽了出来。

这柄力当然不是真正的风雪之刀,但却和风雪之刀没有太大的区别。

若是换上别人,真的会以为他就是雪刀浪子龙城璧。

但龙成璧当然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个冒牌货色。只是,他也不能否认,易我容真的似模似样,很象自己。然而,刀法又曾此

何?难道他也会使用八条龙刀法吗?

龙城璧没有拔刀。他只是一步一步的向着那匹马儿走去。

易我容牢牢的盯着他,右手已青筋暴现。

龙城璧没有专情他,只是看着那匹马。直至刀光一闪之后,龙城璧才飘然上

马。

易我客仍然握着那柄很象是风雪之刀的刀,脸上神态就象是刚噎下了一块鱼骨的傻子。

他的刀没有动。

因为他的刀刚劈了出去,另一道刀光已更早一点飞起。那是真正的雪刀,那是雪刀浪子的八条龙刀法。他看见了毕生所看见最快、也是最精彩的一刀。

若他是旁观者,他一定会为这来的一刀而喝采。

然而,他此刻并非是旁观者,而是挨刀人。

一刀划过心脏,一招就已结束了他的生命。

易我容又怎能为自己的死亡而喝来?他只能苦笑、惨笑、绝望的一笑。

在他还没有倒下去之前,金鬃雪蹄驹已四路飞扬,向前飞奔出去。

突听一声佛号,马儿接着跪倒下去。

只见七颗佛珠,已嵌入马腿之内。

马哀鸣,龙城璧黯然离开马鞍。

他在为马儿叹息。

一个灰袍白袜,四十岁左右年纪的僧人,也在轻轻叹喟:“可惜,如此好马,就此废掉。”

龙城璧冷冷的盯着他:“大师何以猫哭老鼠?”

灰袍僧人道:“贫僧岂真有伤害马儿之意?”

龙城璧冷冷道:“大师口是心非,难得居然不会脸红。”

灰袍僧人叹了口气,道:施主,请看马鞍。”

龙城璧两目光一转,向马鞍望去,脸色忽然变了。只见马鞍上,居然钻出了五条尾指粗细,色彩缤纷灿烂的毒蛇。

“是苗疆小五简毒!”龙城璧不由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灰袍僧人一声“阿弥手陀佛”,道:“罪过!罪过!”

龙城璧吸了一口气,忙道道:“大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昔才诸多冒犯,尚祈恕罪。”

灰袍僧人淡淡道:“附主何罪之有?伤害马儿者是贫但僧,罪不在汝!”

龙城璧道:“大师此言,岂非更令在下汗能颜?”

灰袍僧人道:“时势逼人,我佛有灵,也许会原谅贫如僧此番杀生造孽,但恐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施主,你似乎惹下极大麻烦,你瞧……”

龙城璧左顾右盼,忽然看见路上出现了十八个面上木无表情的汉子。每一双眼睛都有如利箭,而且箭箭都射向龙城y璧。

灰袍僧人缓缓道:“这些是什么人,施主可清楚吗?”

龙城璧道:“地杀。”

灰袍僧人不禁叹息道:“地杀中人,杀人无算,但此番居然杀到本寺佛门清静地之上,罪过!罪过!”

龙城璧问道:“请问大师法号怎样称呼?”

灰袍僧人道:“贫僧法号涤心。”

“原来是涤心大师,”龙城璧道:“这里的方丈,又是谁人?”

涤心大师说道:“贫僧也正是木寺主持。”

龙城璧喟然道:“此次在下冒味而来,使佛门名地平添一番杀气,还望大师恕罪!”

涤心大师太息道:“施主何罪之有?只是,地杀中人既已倾巢而来,贫僧忍是无法守得住杀戒了。”

龙城璧道。“大师不必出手,这开来就是在下这个俗世人的冤孽债。”

“施主此言差矣,”涤心大师摇头道:“贫僧师父,乃忘尘上人,昔年曾受风雪祖大恩,如今施主有难,贫僧既然遇上,又岂能坐视不理?”

龙城璧微感意外:“大师已知道在下是谁?”

涤心大师道:“就算不认得施主,也认得风雪之刀!”

龙城璧忙道:“在下使这里掀起无穷杀机,已是深感不安,大师还请回寺内……”

“浪子走不得,秃颅也走不得!”忽听一暴喝如雷,疾冲过来。

这人国字脸,眉浓目大,腰间缠着一柄黑鞘软刀。刀学上嵌着珍珠,而每一颗都大如龙眼。

龙城璧回头一笑:“你就是‘珍珠刀’常孤雁?”

这人厉声道:“正是常大爷!”

在他身后,还有十七人,每一个都已亮出了杀人的武器。

“好大阵仗!”龙城璧谈淡一笑。

常孤雁傲然一笑,道:“你现在大概应该知道:“死期已到了罢?”

龙城璧道:“只知道:“直到目前,自己仍然活得很好,将来是死是话,何必放在心上?”

常孤雁大笑:“有种!”

大笑声中,他的左手同时挥动,背后三个人立刻猛扑龙城璧,发动猛烈的攻击。

攻向龙城璧的,是一杆银枪,一双铁拐,还有一条豹尾鞭。银枪凶霸,铁拐招式诡异,但主最令人防不胜防的,却是有如毒蛇缠身的豹尾鞭。

这三个无疑都是一流的杀人好手。银枪十三刺,铁拐急打下三路管反豹尾鞭每每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缠向龙城璧的要害。

“啪”一声响,龙城璧的肩上挨了一鞭。但这一鞭他没有地挨,他趁势抓住豹尾鞭,右手刀斜刺出去,刚好刺在那人于右腕上。

那人身形立时倒翻,鞭也脱手,落在龙城璧掌中说刹那间,银枪又已急刺而来,射向龙城璧的胸膛。

龙城璧没有闪避。

“铿铿铿铿”一阵音响,雪刀连接四枪,反而手那人逼退开去。

漆黑的镔铁拐,却也同时一本右,急扫龙城璧双腿,招势之狠辣,计算之准确,堪称罕见。

龙城璧冷冷一笑,身子拔飞,头在下脚在上,刀光连接飞舞。

使铁拐子的汉子立刻惨叫一声,捂胸退下。

他退下去的时候,鲜血已染满胸膛。

雪刀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常孤雁已亲眼目暗,也明白凭自己的武功,绝对接不下浪子三刀。

但他却全无退缩之意。

他还有十几个厉害的杀手,龙城璧纵使武功再高,但好汉怕人多,常孤雁还是认为自己可以稳操胜券。

他是常劫花的堂弟,江湖阅历相当丰富。他已看出,那灰袍僧人并不寻常,但他估计已方的力量,足可同时把这僧人收拾下来。

“杀!”他下令,全都豁出去,暂要击败雪刀浪子,擒拿灰袍僧人。

涤心大师虽然手中只有一串念珠,但这却已是厉害之极的暗器。

常孤雁纵使没有太轻视他,但还是想不到,涤心大。师的念珠,居然轻描淡写的,就放倒了己方七八人。

常孤雁的优势渐渐消失,他开始无心恋战。他悄悄退下,冷不防一双鸟爪也似的手,突然套住了他的咽喉。

常孤雁面如土色,目光充满了恐惧。

他望着一个人,而这人也目不转睛地望定了他。那是一个高逾七尺,身材瘦长的中年人。

他穿着一袭锦袍,但这锦袍却未免是太宽阔一些,穿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就象是一座衣架。他的眸子并不怎样闪亮而且,还有点白蒙蒙,彷佛笼早着一重雾气。

涤心大师已完全控制了战局,剩下的几人,也已给龙城璧反逼得险象环生,已在无初时那股锐气。

涤心大师忽然喧一声佛号,目注那锦袍人道:“施主就是魔客?”

锦袍入冷铃地说道:“大师虽然是出家人,但眼力却比鹰还更锐利,寸于江湖上的人和事,也似乎瞧如指掌,佩服!佩服!”

这番说话,无疑已承认,自己就是地杀里的老大一一魔客。

涤心大师沉声道:“为了追杀雪刀浪子,听说你们已损折不少而手。”

魔客眯着眼睛,道:“这是俺们的事,你这个出家少操心。”

涤心大师合十叹道:“这不嫌太浪费宝贵的生转吗?”

魔客说道:“俺们既已接下了这桩买卖,就算是全军尽出,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也要杀了雪刀浪子。”

涤心师叹道:“冤孽!冤孽!”

魔客的手仍套在常孤雁的脖子常孤雁不敢动,他知道:“只要套在脖子上的手稍加劲,这一辈子立刻就完了。

他还不想死。

魔客看了他一时忽然说:“你去杀了这和尚。”说完这句话之后,常孤雁脖子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但却再也无法避免跟这和尚决死他吸了口气,手一抖,珍珠刀“嗤”的一声,疾劈出去。

刀光闪,一道又一道的飞向涤心大师。常孤雁一口气就已经连攻出二十一刀,刀势迅急而狠辣,大有“不是你死,勤我亡”的决心。

魔客却在这时候叹了口气,“该死!死!”他喃喃道:“这种刀法,怎能杀得了这和尚?”话未了,一颗佛珠已射入常孤雁的咽喉。

常孤雁死了,死不瞑目。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并非汾大师之敌?

但魔客却逼他出手。这也不管是逼他去送死。所以,结果他只好死了,死在一颗浑圆而冰冷的佛珠下。

魔客沉默了很久,才说:“大师神功盖世,但若为了刀浪子而跟地杀结下梁子,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涤心大师道:“值得不值得,见仁见智而已。”

魔客道:“大师一意孤行,咱们只好在手下见过真章!”

涤心大师道:随时奉陪。”

龙城璧却道:“不,这是在下的事,大师口忙甚多,这一阵,就由在下出战好了。”

涤心大师沉默刻,龙城璧已迎了上去,冷冷的瞧着魔客。

魔客干笑道:“你是不是要比刀法?”

龙城璧道:“悉随尊便。”

魔客道:“我也有刀。”

龙城璧道:“我没看见。”

魔客道:“你看见,等到你看见的时候,你已经是个死人。”

龙城璧道:“是飞刀?”

魔客怪笑,道:“聪明,果然绝顶聪明!”

龙城璧不再说话,一刀挥出。刀光暴闪,魔客立时般怪叫一声,身子一冲丈二。

龙城璧第二刀再刺出。

魔客飞刀也已同时出手,疾射向龙城璧的咽喉。雪刀刀势一转,“叮”一声响,一柄精钢打造的飞刀一分为二,向两旁飞行去。

魔客又是发出一声怪笑袍袖飞杨,接着突然全身发光。

说消楚一点,发光的并不是隐容的身体,而是他的暗器。由于在那一刹那间,

他发出的暗得实在是太多了,是以一时间令人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他全身用围剂光闪内。

魔客并不是只有飞力,他身上还有十三种厉害暗器。

而在刹那间能够同时射出十三种一百五十二枚暗器的人,江湖上也好你只有他一个。

龙城璧能够挡住这一撮无孔不入的暗器吗?

暗器有如骤雨,又象是一窝疯狂的毒蜂,在电光石火间罪向龙城璧。

这几乎是完全无懈可击的暗器攻势。

然而这也是“几乎无懈可击”而已,事实上,暗器功夫也和别的武学招式一样,不可能真的达到十全十美,必胜必杀的地步。

所以,魔客的暗器攻势,仍然是有破究。但天下同又有几能看出破绽在什么地方?

而且,就算看见了,在那短短一人瞬间,又有多少人能及时反击过去?

只要对方稍有半分犹疑,魔客的暗器已足言胜。

就算对方没有半点迟疑,但应变手法稍有出错,也同样是必败必死无疑。每一件暗器都是见血封喉,绝对没有解救的机会!而使用这种暗器的,当然也是胆色过人,技艺超群之辈,否则,稍一出错,给自己的暗器弄伤了一点,也同样无法活命下去。

魔客当然是高手,他若非技艺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也不可能是一下子就发射出这许多暗器。

暗器从他袖中、掌心、指缝、靴底、腰带中射出,每一件都可以在顷刻之间结束敌人的性命。

但他还是太轻视了龙城璧的刀。

在暗器光芒骤闪之际,雪刀已化出一蓬刀网,龙城璧的人也已贴伏着地面,疾翻过去。

刀光暴闪,最少四分之一暗器被雪刀击落,其余的俱在龙城璧的上空飞过。

——贴伏地面冲过暗器网,这是唯一可以险中求胜的方法。但江湖上又是多少人能一眼看得出这一点?

此刻龙城璧临敌经验之丰富,已比初出道的时候强胜不和多少倍。他选择的方法虽然冒险,但却也是最正确的。

当然,他必须完全避开或者击落每件向他飞过来的暗器,而在行动之中,他绝不能有半点儿出错。

一错就得死!

武林中人绝不可以出错的一刻,也许就是决一死战时候。

在别的事情上,错了也许还可以亡羊补牢。

但决战出错,给果必然是赔上了一条性命。

魔容志在必杀龙城璧,想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上,也绝不会手下留情。错,谁就死。

魔客以“千乎暗器”的功夫力逼龙城璧,就是要他在无数暗器齐发之下出错。

那怕只是一点点的错误,对魔客已足够够。而且,他认为这是必然的,龙城璧绝不可能这种暗器攻势之下,完全没有出错。

魔客的确如此认为,是,这却也错了,而且是致命的错误!

龙城整没有错,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彷佛曾经干百预习,处处配合得天衣无缝。

魔客绝不是要跟他比刀,是凭着一柄飞刀就去杀他。

在他身上,早已暗藏着厉害的歹毒暗器等。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亲自完成追杀雪刀的任务,虽然,他知道:“这是一次赌博。

可是,他失败他的暗器它蓄锐发出,但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他只是看见,一莲烂灿、雪刀如银的刀光,在自己前飞过。

他立刻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庞。他的心冷了,手却是温濡的。

他没有再看见第二道刀光,因为龙城璧已飘去,风雪之刀也已入鞘。

魔客满手鲜血,满嘴苦涩,带以置信的表情,僵硬地倒了下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涤心大师的声音又沉重地响起。

龙城璧没有胜利者那种兴奋,对他来说,杀人从来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然,魔客死不足惜,甚至可说是该死有余。

龙城璧要走了。

但涤心大师却留住了他:“既已来了,何不到小寺盘桓片刻?”

龙城璧考虑着。深心大师又说,“施主是不是需要匹马?”

龙城璧点头。

涤心大师道:“小寺内有良驹数匹,施主不妨用过斋菜之后,再行选取一匹策骑。”

龙城璧道:“饭菜是不必了……”

涤心大师说道:“施主即然有要事在身,贫僧本来不便勉强,只是,寺中有一人,与龙施主相晤。

龙城璧一怔,道:“此处有人欲见在下?”

涤心大师点头。“这位施主姓卫,本月十八便要成亲……”

“是卫空空?”龙城璧不中落出诧异之色。

涤心大师道。“正是江湖上人称“偷脑袋大侠’的卫空空。”

卫空空居然会在这里寺院,龙城璧实在

大感意外。

那么,就算龙城望有再紧急的事,也非要着个究竟不可,而且,他本来就是赶着去喝卫空空的喜酒。

所以,他留了下来。

涤心大师带引着龙城璧,来到了寺里的德乐叶下。

德叶亭是一座形式古雅的八角亭,亭中是石凳、石桌,四周遍植奇花异草,又有假山流水,景致相当不错。两人只是坐下一会,就有两个小沙弥,捧上素菜四式,另有香茗、温酒。龙城显并不志在吃喝,他只想见卫空空。

涤心大师却首先举著,道:“卫施主很快就可以出来,若不嫌斋菜素淡,先行用饭如何?”

龙城璧心不在焉地挟了一箸斋菜道:“卫空空是不是出了事?”

涤心大师喝了一口茶,喟然叹道:“实不相瞒,卫施主正在偏殿中,由本寺的涤玄师兄,为他疗伤。”

龙城璧脸色一变:“卫空空怎会受伤的?”

涤心大师道:“是易我容冒充施主,卫施主一时不察,为其所害。”

龙城璧立刻放下筷子,说:“他在哪里?”

涤心大师叹了口气,说道。“施主不必焦虑,徐玄师兄一定可以治好他的伤势的………”

龙城璧焦急地道:“不!我要见卫空空……”

他好象有点冲动,甚至立刻要冲出这座八角亭,但涤心大师却拦住了他,说:“在没有包扎好伤处之前,你最好不要看,……”

这番说话,无疑已表明,卫空空的伤势,实,在相当严重。

龙城璧抽了口冷气,就在这时候,一个白袍僧人,木无表情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最令人能目惊心的,是僧袍本雪白,但却已染上了班斑血迹!

“这位是不是涤玄大师?”龙城璧急问。

涤心大师神情肃穆,道:“他就是涤玄师兄,他是本寺医道最高明……”

白袍僧人却忽然大哭起来。

“我不是涤玄!我是个饭桶!”

他好象有点不大正常,似乎受到了极为沉重的打击。“准说我是佛门华陀?哈哈哈!混账,他妈的荒谬绝顶,哈哈……呜呜……呜鸣!”

他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不但有点不正常,简直是好像疯了。

龙城璧脸色骤变,上前大声道:“卫空空怎样了?”

涤玄止住了哭声,忽然又笑了起来:“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了?难道你关心死人更多于活人吗?哈哈……呜呜………”仍然是那一套,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龙城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是说……卫空空经死了?”深玄怪叫一声,道:“对啦!你说对啦!是我个半途出家的混帐和尚医死他的,你是不是要为他报仇?”

龙城璧摇摇头:“我不想,你也不是真的存心医死他,他那里,带我去!带我去!

涤玄大师的眼睛在发光,就像是一头疯牛:“我这个半途出家的和尚固然混账,你他妈的混账又混账,你若在早一点来,把他送到医谷交给时九公医治,他一定不会死,他只不过挨了别人十八九刀而已……”

“十八九刀……而已!”龙城璧连声音也变了。

涤玄大师又在破口大骂,但他并不是在踢人,而是在骂自己。骂什么?他在骂自己“医死了人”。

涤心大师沉重叹了口气,在龙城整的耳朵边轻轻说道:“涤玄师兄天生悲心肠,连蚂蚁也不会踩死一双,卫施主身受重伤的时候,本来很有把握可以把他治好,但现在……现在……”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也是显得难过之极。

涤玄大师确在这时候,向龙城璧扑了过来,大声道:“你是不是雪刀浪子?”

龙城璧只好点头。

涤玄突然跪了下来,抱住他的腿,“是我这个和尚害死卫施主的,你快杀了我!杀了我!”他又哭了起来,声泪俱下。

龙城璧能杀他吗?那当然是绝不可能的。可是,这个来“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偏偏居然发生了!

雪刀真的出鞘,在令人想不到的情况下,一刀削开了涤玄大师的脸庞。

涤玄大师没有发出惨叫,因为这一刀把他的嘴巴削掉,连舌根也断了。这一刀当然致命。

但涤玄的手中,也有一件绝对足以致命的武器,那是一筒毒弩。这种机簧暗器,只要一发射出来,射中的人几乎是绝无生存下去的机会!

涤玄没有发射这种暗器。他并不是不想发射,而但没有这个机会。风雪之刀来得实在太快,太突然,涤玄大感意外,就象是正在装设陷阱的猎人,忽然发觉猛虎的利爪已插入自己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