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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金星巨变 天妃风云

(一)

原来很热闹的天妃阁,依然很热闹。

但绝大部份的顾客,都已退开一旁,中央剩出了最少五张大桌子。

唐竹权哈哈一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道:“有酒有肉,却怎么没有人尝?岂不是太浪费了?”

他一面说,一面老实不客气地拿起一双象筷,挟了一块大肉进口里。

他虽然肥胖,但吃肥肉绝不皱眉,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

磨刀狂一怔。一时间,他也看不出这个大胖子是什么来历。

直到这个大胖子喝酒的时候,他才猛然省悟,知道来人正是杭州唐门的大少爷唐竹权。

他握着刀,倒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突听雪刀浪子龙城璧淡淡笑道:“你现在可以走了,你可以远远离开金星城,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磨刀狂更是一呆。

唐竹权立刻瞪起铜铃的眼睛,喝道:“你还站在这里看什么鸟?难道你真的活腻了?”

磨刀狂当然并非活腻。他还想讨个好妻子,再舒舒服服地活上几十年。

他果然走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严老太爷不肯放过自己。

但严巨并没有继续逼杀他。

他毕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天妃阁忽然变得很静寂。

每个人还可以清楚地听见,唐竹权喝酒和吃肉时所发出的声音。

十八个青衣武士,在很短暂的时间内,把龙城璧和唐竹权重重围困。

唐竹权乜斜着怪眼,对龙城璧道:“这十八只小乌龟只是幌子。”

龙城璧淡淡道:“你认为真正的强敌是谁?”

唐竹权叹了口气,道:“凭金星城的小兔崽子、小乌龟,当然难不倒老子,但老子却知道,幽灵谷的大兔崽子、大乌龟们也来了。”

龙城璧“哦”一声,故意问道:“真的?”

唐竹权道:“当然是真的,这一次看来咱们相当不妙。”

龙城璧说道:“你认为我们的处境很不妙,但是我却认为更不妙的还是严老太爷。”

“严老太爷?”唐竹权吊高了嗓子,冷冷地道:“他现在正威风十足,怎会不妙?”

龙城璧叹息一声。

“难道你没有听过‘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说话?”

唐竹权笑了。

严巨的脸色变了。

唐竹权的每一句说话,都像是无数锐利的尖针,狠狠地刺在他的心房上。

他突然暴喝:“杀!”

(二)

杀令已出。

令出如山!

但这十八个青衣武士仍然保持原来的姿态,没有发出任何攻击。

严巨的脸色又变了。

这十八个青衣武士,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金星十八杰”,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嫡系战士。可是他们对于严巨的命令,竟然毫不遵从。

他们没有动,但人群中却缓缓冒出了一个看来穷酸不堪的秀才。

龙城璧目光一亮。

他当然一眼就已认出这人是谁。

因为他就是江湖上最可怕的杀手之一——白银杀手,非杀不可。

龙城璧虽然很少与一般杀手来往,但对于非杀不可,他还是很熟悉的。

非杀不可在未曾成为杀手之前,一度曾与龙城璧经常见面。

可以说,他们是朋友。

但自从非杀不可成为职业杀手之后,他们却一直都没有再相见。

此刻老朋友相逢,本该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

但非杀不可脸上并无喜悦之色,反而有点黯然神伤的表情。

但他这种表情也是假的。

他是个杀手,他的感情已埋葬在这一门职业里。

严巨看见了非杀不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很奇特。

他并不认识这个穷酸秀才,但这个穷酸秀才却似乎对“金星十八杰”具有极大的影响力。

他缓缓地说出了两个字:“退下。”

他竟向“金星十八杰”发出命令。

严巨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接着,他更连自己的眼睛也怀疑是否出了毛病。

“金星十八杰”没有依照严巨的命令去对付龙城璧和唐竹权,但这个穷酸秀才说了“退下”这两个字,他们就真的乖乖退下。

严巨发眉皆竖,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非杀不可冷冷道:“在下严巨!”

严巨楞住。

但他旋即仰天狂笑了起来:“你是严巨?”

非杀不可冷冷道:“正是严巨。”

严巨怒不可遏,指着自己的鼻子振声道:“你若是严巨,那老夫又是谁?”

非杀不可冷冷地打量着他,良久才缓缓地说出了五个字。

“你是个死人!”

“人”字还在口边,一道银亮的剑气已凌空飞起。

嗤!

严巨双掌也已飞起,两股威力庞大的掌力瞬即将会暴射而出。

但他的咽喉突然一凉。

白银魔剑竟已刺穿了他的喉管!

刹那间,除了非杀不可之外,每个人的眼色都变了。

严巨的眼珠子更是向外凸出,脸上的神态说不出的惊诧、愤怒。

非杀不可一剑就在严巨的咽喉上刺了个透明的窟窿,他的剑法果然令人吃惊。

他出剑杀人极快,但当他把剑拔出来的时候,动作却很慢很慢。

血,自剑尖滴下,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严巨在一刻之前,还是威震江湖的金星城主、武林大豪,但他现在已真的变成了一个死人。

(三)

严巨死了。

但非杀不可为什么说自己是严巨呢?

龙城璧没有问非杀不可。

虽然他没有问,但心中已明白非杀不可的意思

“严巨”只不过是个名字,真正的严巨死了,非杀不可自然代替了他的位置。

所以,就算他以前不是严巨,现在也可以称为严巨。

非杀不可成为金星城主。

非杀不可成为金星城主,并不能算是一件很意外的结果。

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眼中看来,这结果可能会感到意外。

但连严巨亲手训练出来的“金星十八杰”,都不再遵从严巨的命令,显见幽灵谷的势力不但早已完全控制了金星城,而且更有把严巨除去的打算。

龙城璧很少看错人,也很少看错事。

这一次也同样没有看错。

但有一件事最令他疼心的,就是非杀不可不但是职业杀手,而且更成为了幽灵谷的刽子手!

天妃阁中出了命案,而且被杀的人赫然是金星城主。

这当然是轰动全城的事。

天妃阁的顾客,原本还有许多人想看看热闹的,但却纷纷被那些青衣武士赶了出去。

天妃阁从喧闹变为平静,但这种平静却比雷行电闪,风起云涌的情景更可怕。

幸好龙城璧与唐竹权的胆子都很大,他们根本就全无半点惧意。

非杀不可忽然叹息一声,目注龙城璧道:“多年不见,你还是那副老样子。”

龙城璧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我没有变?”

非杀不可道:“最少我看不出。”

“你呢?你是否已变了?”

非杀不可耸耸肩:“不知道。”

龙城璧叹道:“但最少有一件事,是你应该知道的。”

非杀不可侧耳听着。

龙城璧的目光凝注着他,沉声道:“你在江湖上的名气虽然响亮,但声誉却不怎样好。”

非杀不可不由一怔。但他接着却大笑起来,良久才淡淡道:“身为职业杀手,声誉当然不会太好。”

龙城璧吸了口气,道:“但最少也不该弄得这么糟。”

非杀不可冷冷地看着他,忽然冷笑,道:“你是我昔年的朋友。”

“但今日呢?”

“今日你却是我的仇敌。”

龙城璧长长叹息一声:“这岂非太残酷一点么?”

非杀不可冷冷道:“这十年来,你在江湖上干过不少惊天动地的事。”

龙城璧道:“往事何苦提?”

非杀不可道:“现在江湖上,最少已有一半人认为你不但是个浪子,而且更是值得敬仰、信赖的大侠。”

龙城璧苦笑道:“浪子就是浪子,又怎会变成大侠?”

非杀不可道:“你不必谦逊,这已是江湖中人一致公认的事。”

龙城璧道:“就算我真的是什么大侠那又如何?”

非杀不可冷冷一笑,道:“大侠之所以能够成为大侠,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由于他具有儆恶惩奸的本领。”

龙城璧耸肩,不置可否。

他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作什么名侠、大侠。他只知道自己是个流浪天涯,经年与寂寞、风霜、烈酒、风雪之刀为伴的浪子。

非杀不可板着脸,冷冷地接道:“儆恶惩奸虽然痛快,但也得有机会才能尽展所长。”

龙城璧的瞳孔在收缩。

他的心也在收缩。

他当然明白非杀不可的意思。

“你现在已有儆恶惩奸,扬名于世的大好机会!”

这两句话非杀不可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龙城璧已完全明白。

倘若非杀不可不是他的故友,风雪之刀必已出鞘。

但现在,他却拍开一坛烈酒的泥封,仰首大喝。

(四)

冰冷的酒,从他的口腔一直流到咽喉、肠胃里。

酒虽冷,喝下去就会变得像一团火般灼热。

但龙城璧仍然觉得自己的心很冷。

他不愿意和非杀不可交手,但偏偏这一战又是难以避免。

连酒也彷彿是苦的。

他们从前是朋友,但现在不是。

幽灵谷是江湖上一大祸害,此害不除,中原武林恐怕永无宁日。

他们一个在喝酒,另一个却在以手抹剑。

白银魔剑看来是那么锋利,它是否会把龙城璧的咽喉刺穿一个血洞呢?

唐竹权倒觉得有点不耐烦了。

他当然也看出龙城璧根本就不愿和非杀不可交手,他正想代替龙城璧出战。

但就在这个时候,天妃阁外突然传来了一个人冰冷的声音:“我来了。”

“我来了。”

这是多么平凡的三个字。

但这三个字若是出自杀手之王司马血的口中,那就绝不平凡。

杀手之王司马血果然来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霸王楼主高霸,也一起走进天妃阁中。

非杀不可抬起眼,凝视着司马血。

他轻轻地吐了口气:“你现在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杀边百川?”

司马血淡漠地说道:“你要杀的人,绝不止边百川一人,边白眉也是你下手的对象。”

非杀不可冷然道:“不错。”

司以血道:“你不但要杀边白眉父子,就连金星城主严巨也不肯放过。”

非杀不可冷冷道:“严巨已倒下。”

司马血说道:“你岂非就是另外一个严巨?”

非杀不可沉默了半晌,忽然目注高霸,道:“高楼主是来找严巨的?”

高霸叹了口气,道:“他死了?”

非杀不可点头:“不错,他死了。”

高霸茫然地瞧着严巨的尸体,不再说话。

非杀不可淡淡道:“听说高楼主一直都在找寻吕凤凰,可惜却苦无线索。”

高霸承认。

非杀不可道:“难道你认为严巨会知道她的下落?”

高霸拒绝回答。

非杀不可看着他,忽然道:“严巨把你引到这里,是想把你置诸死地,难道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出来?他根本就不知吕凤凰的下落……”

高霸倏地大声道:“别再说下去!”

非杀不可冷冷地笑道:“看来你什么都不像,只像一个为了女人而发傻的大呆子。”

司马血立刻道:“我看你也是什么都不像,只像只被人牵锁着鼻子的笨狗。”

非杀不可脸色变了变,道:“也许我在万全赌庄的时候就该杀了你。”

司马血道:“现在也不太迟。”

非杀不可冷笑:“的确不算太迟。”

冷笑声中,他的白银魔剑已向前刺出,疾击司马血胸膛。

(五)

非杀不可的外表看来像个穷酸秀才,像个落拓失意的读书人。

但他用剑的本领,远远比用笔高明得多。

司马血本身已具有一股凌厉的杀气,但非杀不可身上的杀气,似乎比他还更浓烈。

白银魔剑刺出的一刹那,非杀不可的口中亦同时发出一声叱喝。

这一声叱喝凌厉已极,他在气势上绝对不会比司马血输亏。

他的动作极快,一剑刺出之后,身形又再凌空飞起,刹那间又再刺出十九剑。

人与剑彷彿已混为一体。

剑影重重,竟把司马血的所有退路完全封死。

许多人都意料不到,这个如此寒酸,貌不惊人的穷秀才,竟然能发出这种威猛无俦的攻击。

倘若他的对手不是司马血,他每出一剑,都几乎是必胜之剑。

司马血毕竟是杀手之王,他在剑法上的造诣,自非泛泛之剑之辈可以比拟。

非杀不可手中的固是宝剑,但司马血的碧血剑也绝不输亏。

碧血剑名震天下,这把剑杀气之浓也是兵器中罕见的。

非杀不可这十九剑刺出,气势之猛烈,实在是难以形容。

但司马血的身形变动,绝不比白银魔剑稍慢半分。

非杀不可连攻十九剑,都被他一一闪开。

司马血身经百战,但好像非杀不可这么可怕的对手,还是相当少见。

非杀不可每刺出一剑,都几乎把自己的所有一切力量豁了出去。

每一剑都是杀着。

每一招都绝不留下半点余地,彷彿只要把对方毙于剑下,就算彼此同归于尽,亦毫不在乎。

司马血与他本无深仇大恨,但非杀不可的剑法一经展开,就只有四个字足以形容。

这四个字就是:

非杀不可!

十九剑之后,非杀不可的剑势稍趋缓慢。

但这并不是力弱的表现。

相反地,白银魔剑的剑招更辛辣,剑锋上蕴藏的力量也更是威猛。

剑在呼啸。

非杀不可的叱喝声还没有停下,这个穷酸秀才竟然变得比豹子还更凶悍。

司马血与敌人交手,一向都喜欢采取攻势。

但这一次,他居然由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只是稳守,没有反击。

然而,能够把非杀不可的剑招化解闪避,已是难能可贵的事。

唐竹权虽然武功极高,五绝指法尤为一绝,但倘若要他如此坚守,恐怕也已有失。

非杀不可和司马血都是剑中高手,这一幕龙争虎斗,的确扣人心弦,令人呼吸亦为之摒息。

剧战正酣。

只见千重剑幕,双方杀着,俱已展开。

司马血连守百余招,终于反击。

他剑出如电,奇招妙着此起彼落,连绵不断攻出三七二十一剑。

这二十一剑恍似无形,又似无声。

这正是毒蛇剑法中最精妙的“连环剑中剑”。

非杀不可只觉得剑幕中,还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连呼吸亦几乎为之窒息。

他眼快手急,剑势回封连接二十剑。

但司马血的第二十一剑,竟然一分为七,分从七个不同的方向,闪电一般直刺向非杀不可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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