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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且说黑风帮主玉娘子严奴娇,与小侠肖承远,各凭真艺实学,激斗五十余合后,这才知道小侠武功的高深,只这点年纪,就有如此功力,他师傅玉扇书生的武学如何,胜败难测,可想而知,难怪当年师父那高功力,会败在玉扇书生手下,负伤数载,终因不治丧命。

看他功力与自己不相上下,武学又神奥莫测,这样打下去,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而且是否能胜,还真的难说,若果不施展神功实无必胜把握,可是两种神功施展起来,损耗元气太甚,因此两种神功,自练成至今,还从没有对敌施展。但今天为了报师仇,再说凭自己数十年功力,若果这个小娃儿都制不住,且还有手下两家香主、舵主在旁,未来还有何脸见人?还能领袖群雄掌理黑风帮吗?

书既至此,也说不得了,拼着损耗元气、也得要将小鬼置于此地!她这一发狠心,口中银牙一咬.霍地双掌—翻猛吐.推出—招“敲钟击鼓”.夹雷霞万钧之势攻向肖小侠,以攻为退,借势飘身暴退丈外。肖承远见她才不过打了五十多招,末露败象快攻忽退,心中不禁一怔。不知道她要捣什么鬼?忽听她吩咐四婢列阵侍候.神情严肃.心头刚觉一凛,四婢已腾身跃起,陡闻娇叱,一条人影电射而落,单臂一挥,一股极强的劲风卷出、立将四婢刚腾起的娇躯,硬行阻住,震得跟舱后退连连,来人功力好大!

微风讽然,屏香四溢,如星丸泻地,黑影已经现身,拦挡在肖承远身前。只见她身材宛窃丰满,玉骨冰肌,肤光似雪,晶莹如玉,俏脸儿,眉如砂乍展,明眸似秋水.寒光射人,但又媚态映然,撩人欲醉,秀发垂肩,如石似雾,黑纱蔽体,若隐还现,真个是百媚千娇,瑶池仙子,月殿据娥化身。

这女人一现身落地,双目神光电闪地扫射了玉娘子诸人—眼,琼鼻微皱,轻哼了一声,便回眸望着肖承远含蜜笑,弧犀微现,露出一口雪白的细齿,实是美极!也媚极!

这一笑呵!只笑得肖承远的一颗心儿,坪坪直跳,几乎要跳出口腔,岂只是窘,而且楞!更呆呆发怔!简直的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其实,岂只是肖承远在怔、楞、发呆,除了川南双恶,东梁山三阎罗,(一阎罗已到阴曹地府当阎罗王去了)不认得来人是谁外,玉娘子和四女,还不是和肖承远一样,都站在那儿,既楞又惊。不过玉娘子和四女心中所惊怔的感觉各有不同,玉娘子感觉诧异,她怎么会帮他的呢?四女的感觉,既然有她出手帮他,就不会有危险了,可是她的为人,比玉娘子也好不了多少呵?

原来来人正是人称散花仙子的李媚娘,自从那夜搜遍桐城大小各旅店,未能寻获肖承远的踪迹后,虽然帐悯万分,但怎肯死心、便一路留心暗访,十多天来有如石沉大海,末发现丝毫踪迹,正感心烦意躁,恨恨不已。

不意今夜途经此处,忽闻兵刃之声,知道有人在这附近打斗,于是就赶来林中隐身树梢,正是肖承远轻挥玉扇单斗四合风云剑法之际,她一看清被四女围斗的少年书生就是她心中日夜思念难忘,十多天来遍寻末着的美少年时.不禁大喜过望,当时就想现身,后来看出肖承远在四合风女云剑法中不但身法神妙,潇洒自如,且扇招更是精奇莫测,变幻万端,对付四合风云剑实游刃有余,乃才末现身,只是凝目注视,以备万一。

不过她与玉娘子本就相识,且对玉娘子为人知之甚深,只是不知道他们因何动手,结有何仇?待后来看出春、夏、秋、冬四女的剑招虽如骤雨狂风,猛攻急刺,但剑下却颇留情,怕顾忌着不肯伤他,再看玉娘子,虽神色凝重,却粉面生春,脸含笑意,这就不禁恍然大悟,顿时心中便感觉酸溜溜的妒火中烧。陡然,她发觉玉娘子的脸色倏变,接着喝退四女,查问美少年来历,继而动手,各以功力硬拼了两掌后,即各用真艺实学拼斗在一起了。

散花仙子初见肖承远,手执金光闪闪的玉扇,扇招神妙,身法玄奇,便已怀疑这美少年可能便是她初出道江湖时节,江湖上传说的奇人玉扇书生的门下,不过那时据传闻,那位奇人已届毫重之年,隐迹深山,足迹未履江湖已有十数年,另如今事隔五六十年,怕不早就老沉荒山,怎么会有—个这么年轻的徒弟呢?及后听到他们对话。果是她所猜想的奇人门下时,心中不由惊奇不已,惊的是,这美少年果是玉扇书生传人,难怪年纪轻轻有这高功力,武学惩地神奇莫测,奇的是,想不到玉扇书生这位绝世奇人、居然还在世。

别看这散花仙子的行为淫荡,其实为人倒并不太坏,生性也非淫荡无耻之辈,只是遇师不淑,误投淫魔为师,乃才造成她淫荡行为,养成这种为正道中人所不耻的恶习。

原来这散花仙子本是农家女儿,六岁时海南一老魔头因事入中原,途经其家,偶尔发现散花仙子根骨绝佳,丽质天生,心念一动,即向其母说明,要收买她做义女,她父母出身务农,见识浅薄。且正因家贫,儿女众多,无法负担,终日愁眉苦脸,闻听之下,虽感觉这老头儿长相难看不似好人,但其穿着华丽,颇似富家,且系收做义女,何况又有银子可拿,当下就满口答应。

这老魔头原本是个万恶凶淫之徒,收买散花仙子为义女之初,虽然心无邪念,一心一意,倾囊传授他的独门诡异武功绝学,可是等到散花仙子长成一个百媚干娇天仙般美人儿时,那从成熟丰满的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醉人的异香,不禁吸引得老魔淫心大炽,欲念如焚,终于断送了散花仙子的处女贞操,成了淫魔的泄欲工具,也就因为这一来使这淫魔少害了不少的妇女。

后来这淫魔死后.她本可改淫从善,奈何经老魔多年熏陶,淫根已深,加上她又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一班狂蜂浪蝶,见色心喜的登徒子,一见她这样的美人儿,早就直了眼,掉了魂,哪还要她去勾引他们,因此她也就“你们既心甘情愿、我又何乐而不为。”一任他们争相献媚,争宠裙下。她虽行为淫荡,却从不害人,且有时还伸手管点人间不平,做些行侠仗义的事。还有一点.就是凡勾引她的男人,若是个普通人,还则罢了;如若是个江湖败类,淫悲之徒,于一度春风后,必杀死除害;即使非淫恶之徒,只要是一个为非作歹,穷凶极恶之辈,真凭实据一旦被她抓住,亦难逃活命。她人既生得美艳如花,武功更是出奇的高绝诡异,因此,江湖上才又给她起了个外号“红粉女魔”。

论年龄,她已是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了,也是机缘凑巧,被她无意中吃了—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千年灵草,因而得以青春永驻,玉容不变,且较前更为光艳照人,体内真力也无形中增高了数倍。因此骤看她仍如二十二三岁的少妇模样。

故而她一听这美少年果然是猜想中的奇人门下时,不由得想道:“难怪哩!年纪惩轻,就有这好的功力武学!”心中起而是惊,由惊生敬,由敬更爱!不过,她心中的“爱”并不是淫欲之爱,另还含有着一种难以描绘的感觉上的爱!这里而,包括武功,人品,惊奇……总之,她是爱极了他!

她隐身林中树梢,看着这两人各展平生奇学绝招,打斗激烈威猛,为生平所罕见,因此,她也就不禁看出了神。猛见玉娘子候攻猛迟,正感诧异,又听喝叫四女列阵侍候,心头葛地一惊,知道玉娘子要施展魔音慑魂神功。

原来这魔音慑魂神功施展时,先由四个美艳少女上前,环绕围攻,扰乱对方心神,对方闻后,初如堡歌弦乐,继如曼妙仙音,终产生幻觉,这四女便变成仙姬,曼舞婆婆,娇柔无骨,媚态横生,心醉魂迷,神倒魂颠,慢慢地跟着她们,随乐声旋转舞蹈,直到精疲力竭,心醉神裂为止。

散花仙子虽没见过达魔音慑魂神功施展时的威力厉害,但听玉娘子亲口谈起过,因此,她一听之下哪得不惊.唯恐肖承远不明底细受其伤害,也就顾不得和玉娘子因此而翻脸成仇了,遂一声娇叱,跃身下树,玉臂轻挥发出一股劲风。将四女跃起身形阻住,横身挡在肖承远身前,口含冷笑,双目精光如电凝注着玉娘子。

玉娘子一见现身之人,出乎意外的是散花仙子时,不禁一怔,旋见她朝肖承远明昨横睐,含情一笑,心中立即恍然大悟,—股妒火,顿时直冲脑门,虽然,她已决心要杀死肖承远,但却也不愿让别人染指他。

当下柳眉一竖就要发作,但玉娘子心底可十分明白,散花仙子武功较她要高,虽不怕她,却也不愿与她结仇为敌,何况度量当前情形,一个肖承远已够她对付,再加上散花仙子岂能讨得了好,自己这边虽有四婢和二家香主、舵主,人数比对方多了两二倍,但对方二人皆身怀奇学,绝世高手,人多有何心处,怎堪人家出于一击。

玉娘子性本阴险恶毒,心中意念微闪,眼珠儿一转,大意立变,顿时脸露阴笑,眉儿一拱,望着散花仙子格格一笑,说道:“隋!我当是谁,敢出手管我的闲事,原来是仙子姐姐,怎么看?敢情姐姐和他早已年了一手儿了吗?……”说后,双目凝视散花仙子神情,心中暗道:“你要是真的和他有了一手,那么我可以考虑考虑,不过,也得让我分尝美昧,不然的话那可不成,要是你和他并没有一手儿硬要拦阻的话,对不起也就只好连你一起算上了……。”

“人之初,性本善。”人性本善无恶,只是受外物引诱,环境情势所迫,始才为恶作歹,散花仙子生性本非淫恶之人,只是遇着淫师才养成她的淫恶习惯。

她在桐城郊外初见肖承远时,见他英俊挺拔潇洒不群为毕生所未见过的美少年,的确心存淫邪现身纠缠投怀送抱,可是现在已事过境迁,由惊生敬,由敬生爱,虽仍含有邪念但已完全不同。

若在平时,玉娘子说这种话,她根本就无所谓,可是今天不同,当看心中敬爱的人的面,玉娘子说出这种不干不净的话,尽管她平日行为淫荡,因目前感觉不同,粉面也不禁感到一阵热辣辣的,现出红晕,倏地风眉—挑,寒生玉脸,冷冷叱道:“你嘴里可放干净点,什么有—手儿没一手儿的,别胡说八道,他是我半月前才认识的小弟弟。”

玉娘子闻听格格一阵娇笑,说道:“呀!看你俏脸儿绷得紧紧的,怪惹人爱的,小妹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大错呵!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你就不怕他心疼吗?这么一句小弟弟喊得倒真是怪正经的,其实哩,我们姊妹还不都是一样的货色,心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弟弟,小哥哥,还不是一样的颠鸳倒风,那时候心肝宝贝,喊得只怕比打雷还要响呢……”说着便向站在散花仙子身后,呆呆发楞的肖承远飞了个媚眼,扭了扭纤腰,做出一副妖淫之态,说道:“小弟弟,你说我这话对吧?仙子姐姐可是个可人儿呢……”

散花仙子虽也淫荡,尚没有如此大胆无耻,听她污言秽语,越说越不像话,虽然知道她平日淫荡较自己还甚,但想不到她这样无耻,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早就气得粉脸变色浑身发颤,又复见她向肖承远频飞媚眼,妖冶至极,十是怒火、炉火、醋火、三昧火,一齐从心底升起,哪还能再让她说下去,倏地一声断喝:“贱妇,你真不识羞耻!”运劲扬掌,一招“跟随怒涛”推出,卷起一股狂风,直向玉娘子打去,玉娘子身形一晃,向横里飘出八尺,躲过这一掌,丝毫不穆,仍是一阵格格媚笑道:“唉哟!你这是干嘛呀,发那么大火,我的话还没说完哩。”

散花仙子攻出一掌,见玉娘子并末挥掌相迎,只是向横里躲开,口中嚷着话还没有说完,知道她必无好话可说,但却不好意思再发掌出招,只得强按按住胸中怒气,北道:“尔说吧,口中如果再要不干不净,胡说乱道,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散花仙子粉面气得铁青,玉娘子仍是那么媚笑婚然,若无其事地说道:“别发那么大的狠好不好。”说着用手一指肖承远道:“别说你喜欢他,小妹还不是和你一样,打心眼儿里爱着他嘛!可是,偏又那么巧,这小冤家阿!却是那杀我师父的仇人的徒儿,这笔仇恨我寻访了四十多年,也在心中隐藏了四十多年,始终没找着他那老鬼师父的踪迹,好不容易今儿个碰上了他,所以只好狠起心肠,先毁了他,然后再去找他那老鬼师父,清算这笔四十多年的旧账,其实呵,我心里又何尝舍得伤他呢!”说到这里,眼珠儿滴溜溜一转,轻膘了肖承远一眼,继续说道:“既然姐姐喜爱他,我们是姐妹,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吗!”

散花仙子本来就是怕她施展神功伤害了肖承远,这才不惜与她成仇为敌现身拦阻,她虽不伯她,但黑风帮势力雄浑,却也不愿公开与她结仇,后来见她秽言秽语,实在太不假话,心中怒极,忍无可忍,才不顾后果发出一掌,现在听她的口气有商量的余地,心念一动,脸色立刻稍弛,说道:“既承卖我这个老姐姐的面子,放过我这小弟弟不向他寻仇,我当然衷心感激万分……”

散花仙子话还没说完,倏听玉娘子格格媚笑道:“仙子姐姐的感激,小妹实在不敢当,只是,小妹却有个小条件,希望姐姐能够答应。”

散花仙子闻言,不禁一怔,秀眉微皱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玉娘子又是格格一声媚笑,膘了肖承远一眼,说道:“其实哩!也不算是什么条件,只不过是我的一点意思,就是姐姐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我们姊妹不如干脆来个一双两好!另外嘛!还有—句老话,希望姐姐和我同掌黑风帮。”

散花仙子再也想不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这简直是一种要挟嘛!闻言不仅气极.而且怒极,更是酸极!懊地风目陡张,神光慑人,娇叱道:“你这贱淫妇,真也太不要脸了。”双肩微晃,欺身扑进,出手一招“掩目捕雀”,左手五指箕张抓面门杆双门,食中二指并指如哉,鱼点前胸“巨阐穴”一招三式疾如电闪,快似风飘,招式端的诡异了得。

玉娘子心中暗惊,脚下微一用劲,向横里跨出八尺,嘿嘿冷笑道:“我是贱淫妇,你难道不成还是黄花闺女,不是和我一样也是……”

玉娘子话还没说完,散花仙子已跟踪扑到,一招“双龙摆尾”亮双掌,上打肩井,下打丹田要穴,玉娘子这回可没再让,—声冷笑,塌肩滑步,避招,还攻,左手并指径点散花仙子脑后“脑户穴”,有手“神龙探爪”猛抓左肋“气囊穴”,散花仙子身形一旋,一声娇叱,展开她八八六十四手散花掌法猛攻玉娘子,玉娘子猛地一声喝叱,双掌翻飞。立时展开她那诡异的风云掌法,二人各展所学,尽施诡异奇招地斗在一起。

肖承远自散花仙子现身心中就立在暗自摘咕,对散花仙子他只觉得这个女人不大正当,有点讨厌,无好感,但也没有太大恶感,何况眼下,她一现身就出手阻住四女向自己围攻,很明显是帮助自己的,而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出这两个女魔头原本认识,以姊妹相称,不过他却弄不错,他与达散花仙子既不认识,当然也就更谈不上交情,她为何要这样的帮自己,并不惜与玉娘子翻脸成仇!

忽然他想起那夜在桐城郊外,那种投怀送抱,向自己纠缠的一幕,脸上立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心底也就恍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本想起着他们两人打得激烈之际,一走了事,但他生性厚道,虽已约略猜想出散花仙子出手相助的心意,或者不大正当,可是总算是一番好意,自己一走剩下她一个人,人单势孤,万一伤在玉娘子手下那就太对不起她了,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便蓄势凝神,仁立一旁、双目注视斗场,以备散花仙子遇险时,立即出手相助。

眨眼六七十招过去,肖承远已渐渐看出,这散花仙子的武功,玉娘子决非其敌,若与四婢联手合攻,散花仙子虽属必败,但如要逃走,亦非难事,于是心中立即又改变主意,觉得还是走为上策。

他这里也不过心念刚动,陡觉眼前人影一闪,香风微讽,春、夏、秋、冬四婢已俏生生排立他身前,只听那春云一声娇喝道:“你也别闲着,我姊妹四人,再和你走几招!”说话声一完,立即欺身进招,玉拿轻伸直抓肖承远前胸,夏、秋、冬三女,此时也立刻地一分向三面,各伸玉掌出招攻到,但招式均甚缓慢。

肖承远刚才已领教过四女掌法,剑法,均皆疾逾飘风,以轻快见长,心中不觉诧异,这回招式为何如此缓慢?忽听得春云低声说道:“肖相公,你怎么还不快走,呆在这里做什么?”

肖承远闻话警觉,而这时春云的玉掌,已抓到他的胸前堪堪数寸,肖承远匆忙中感激的望了春云一眼,夏荷赶忙扭娇躯,偏身斜纵,肖承远立即借势一手扣搭春云玉手脉门,一手取春云双目,春云赶忙扭娇躯,偏身斜纵、肖承远立即借势身形—晃,展出“八步登空”,“凌空虚度”的上乘轻功绝技.快逾电闪,腾起身形向东掠去,四女立即一声娇叱,各展身形,随后就追。四女身形刚起,忽闻连声暴喝,哪又有四条人影纵起,跟踪四女身后追去。

散花仙子与玉娘子。正打斗得天昏地黑,激烈无比,猛闻娇叱暴喝连声,二人猛地各攻一招,身形乍合倏分,各自跃退丈外,目扫四周已明究竟,玉娘子嘿嘿一声冷笑道:“我还以为是真有一手儿呢,原来是自作多情,替人家卖命,人家不但不领情,且还单独的先溜了,这才是贱骨头,不要脸!”

散花仙子一见肖承远已经走了,心中的那分难过就不用说了,再经玉娘子这番冷嘲热讽的话一刺,哪还受得了,只气得娇躯颤抖,胸中怒火如焚,但这时她可没有心肠去与玉娘子再斗口,肖承远这一走,她的—颗心,也就跟着他走了。因此她只恨恨地哼了一声,狠瞪了玉娘子一眼,芳肩一晃,身形刚要腾起,眼前人影一闪,玉娘子巳拦在她身前,格格笑道:“别追了,人已经去了那么远.追得上吗,就是追上了,凭我们的行为人家哪个眼睛瞧得上我们,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倒不如和我联合一起,将来捉住他,一定交给姐姐你先乐个够,然后再交还给我……”

散花仙子哪肯听她这一套,猛地运劲扬掌,一招“推山塞海”,卷起一股狂风劈向玉娘子,玉娘子娇躯一扭,向横里躲开,散花仙子立即借势掠起峰形,快似一缕轻烟,往翻天手等四人追去方向急追。玉娘子望着散花仙子的背影,嘿嘿一声冷笑,双肩微晃.便也掠起身形追去。

四女轻功虽然颇高,身形极快,但要追上肖承远如何能够?肖承远回首一见四女追来,正要停身止步,向四女道谢。徒见四女身后,远远现出四条黑影,知为先前动手的四人,又见四女直打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快走!遂又猛提—口真气,脚下加劲,疾若流星,如星丸跳掷肢,接连几个起落,便已失去踪迹。

四女本是装腔作势,假意追赶,见肖承远已去得无踪。又复假意向前追了一阵,便就停步止势,不再前追,不一会儿.翻天手等人追到,散花仙子亦已追至,隐避身形,听他们谈话,知道肖承远已经走掉,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快悯.于是便俏悄绕过八人,晃身往前直追。

散花仙子刚走,玉娘子也就赶到,一问情形,知已无法追上,其实几人轻功追不上肖承远,早在她意料之中,遂也就没有说什么,便率领众人返回东梁山分舵哲歇,然后回帮,传令各地分舵,并派出帮中高手多名,沿途查探肖承远行踪,拦截不提。

且说肖承远兔起鹊落接连几个纵跃,眨眼工夫便已到达镇上,返回客店仍由窗户进入房内,耳听外面已敲四更,知道再有—个更次天就要亮,遂坐到床上略事休息,不一会儿窗外已现了鱼肚白色,知天已微明,遂即喊来店伙计,结清店帐,起程上道。他本是要经东梁山境,到当涂县,过省界,渡秦淮河,走漂水,赴金坛,经常州奔太湖的,但经过昨晚一来,他已经知道东梁山为黑风帮分舵,目前他可不愿多惹麻烦,于是便折道走荒僻地区,渡石臼湖,至高淳,越大茅山区,到滦阳,走宜兴,赴无锡,径奔太湖。

他这样走倒并不是怕那黑风帮的势力,他尽管未曾听恩师说过与玉娘子有何怨仇,但玉娘子既这样说,是师仇当然不会有假,恩师已数十年不履江湖,自然这笔仇将来一定得由他来了结,何况目前银髯叟代传师命,知道这次下山行道江湖,诛魔卫道,任重道远,关系巨大.一不小心即可能身败名裂,贻羞师门。这黑风帮在江湖上虽是声名狼籍不堪,玉娘子严奴娇更是下流淫荡无耻之极,以江湖侠义而言,应该立即诛灭这黑风帮,为江湖除害才是,但他已闻听银髯叟与老化子谈过,深知这黑凤帮势力雄浑浩大,帮中高手极多,实不可轻举妄动,不说别的,就拿昨夜的一场博斗来讲,玉娘子和其四婢女已非其敌,若不是散花仙子及时现身拦阻,主人翻脸动手,四婢暗助,示意趁机溜走,现在究竟怎样了,实不敢料想。

肖承远本是聪明绝顶人物,回到旅店中,略一思索,便觉得若与黑风有为敌,凭个人力量无异是以卵击石,只有留待他日,藉了师仇名义,联合武林同道对付这黑风帮,趁机一举歼灭之,为武林除害!这且不提。

散花仙子悄悄绕过八人,展开身形,快似一缕轻烟,往前急追,她已见过肖承远的轻功,明知道是没有希望能追上。但还是猛往下追,一口气追出二十几里路,始终没见着肖承远的踪影,也未发现一个村床,或镇店,心中这才发觉,一定是追岔了路。

东方已露出一线曙光,不久天色即将大亮,自己这身装束,大白天怎能走得路,这里虽然地处荒野,但也不能说这种地方就完全没有人行走,要是被人撞见,岂只是不雅,且乡人见识浅薄,难免不把自己误认为妖异,只有赶紧找一处荒寺野庙隐蔽起来休息—阵,候天黑再说,同时为了便于查访他的行踪,自己这身装束绝对不行,必得要设法换掉这身装束,否则不便的地方太多了。

主意打定,立即纵身跃上一株大树,站在树顶,向四周眺望,找寻休息的处所,远远望见二三里外,有一座小庙,心中大喜,当就展开身形直向那小庙奔去。

第二天,散花仙子脱去了她数十年来,从未改易过的浑身黑纱,换上了衣装宛若变了一个人。从此便一路留心查访,万里追踪肖承远的下落,后来肖承远遇险为她所救,因而也与黑凤帮结下深仇,弄得几乎丧命黑风帮众手中。

口口口

且说蓝玉珍姑娘自从那一夜在潜山之北的小镇外救了武当两少年袁英、方立蒲,第二天清晨,就起程直奔九江庐山。

抵达庐山,拜见过师叔渔礁翁,并代恩师问过安好,这才依在薛明霞姐姐身边,叨叨的谈个不休。这薛明霞的年龄,比玉珍姑娘大了两岁,但人却生得较玉珍姑娘阅娜娇弱,个性也适与之相反,温文雅静,和玉珍姑娘都是一般的美人儿,除了体形上有点差别外,简直难分轩。

她本是人家的一个弃婴,为渔礁翁拾来收养认做义女,并存授她一身的武功,还特地为她制造了一根银萧,将一套名震江湖的八八六十四招万花萧招,倾囊授予,又因她是个女拨儿家,内力不比男子,更由这六十四招萧内,花了三年的心血时间,研创出救命三绝招传授给她,以备她将来遇着高手.危急时保命之用,别小顾仅是三招,但每招均含看三式,且系六十四招萧招的全部精华,精奥绝伦,施展开来,势若重霞万钩,威力至大无比,任你是武林高手亦必惊慌惶骇。

当玉珍姑娘说起小侠肖承远,在安家堡中震毙九头枭安庆雄,八招夺得五毒掌尹华手中的子母离魂双圈时,薛明霞听得瞪大了一双秀目,怀疑不信的望着这位淘气的小妹妹,见她一脸天真纯挚的样子,又不似在说谎骗人,因此,就不因的拿眼睛去望着义父,渔礁翁还不是一样,脸露惊诧的望着玉珍姑娘。

的确,这种事儿别说是渔礁翁父女听看不信,武林中任闻一个成名人物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会有那么高的武功,就是一出娘胎,就练武功吧,也不能在八招之内就把一个武功练了三四十年江湖上成名的高手败在手下。

何况这五毒掌尹华,原是川滇两省的绿林魁首,论武功实是武林中的佼佼者,手中一对子母离魂双圈招照诡异,颇有独到之处,火候颇深.放眼当今武林.能将其于八招内击败者,寥寥无几。及至听说是老友银髯叟的师弟,渔礁翁的脸上除了惊诧之外更加上了一层迷惑不解的神色!薛明霞见义父都不相信,她哪里还会相信呢,本来嘛,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儿嘛。

薛明霞心道:“好!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淘气了,竟敢骗起我和义父来了,待会儿只要你稍露出点儿口风,说这不是真话骗我们的,我要不拧破了你的小嘴儿才怪哩!”

玉珍姑娘见师叔和姐姐都满脸上透着疑惑不信的神色,心里就急了、忽然想起肖承远教给她的那套神奇的步法,心中不禁暗道:“我何不把这套步法使出来给他们看看,再说,这套步法自从学成之后,只那夜在潜山与那翻天手老头儿使用过一点儿。还没有全部使用过哩,今天何不拿明霞姐姐试试,究竟神妙到如何程度,同时也正好使她和师叔相信,自己的话不假。”心中想起了这个主意,大眼珠儿滴溜溜地—转,就望着薛明霞说道:“他还教了我一套步法呢,这步法非常神妙,姐姐要是不信,我可以练给姐姐和师叔看。”

渔礁翁闻言,心中不禁一动,暗道:“看这小丫头的举动神色,好像不是假话,只是令人迷惑不解的,与老友银髯叟数十年道义之交,相知颇深,其师早经仙逝,何来师弟?那少年既然曾传她步法,只要她施展出来,当不难看出其中道理来历。”于是点头说道:“好,你就练给我看看是什么步法。”

说后,三人便走到屋后一块空地上,玉珍姑娘往空地当中—站,就向薛明霞招招手道:“姐姐,你过来发招攻我,我就凭看这步法.闪避你的招式,看看成不成。”

渔礁翁与薛明霞闻言,都不由得一怔,心想:“这小丫头究竟捣的什么鬼?”可是见她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薛明霞性虽温文,但年轻人的心性哪有个不好胜的,听玉珍姑娘这话分明有瞧不起她的意思,芳心中就不禁有点气恼!别说是她心中气恼,连渔瞧翁那高年龄,那好涵养的老人.听得也不禁寿眉微挑,有点儿不自在,虽然知道玉珍姑娘自小经神尼抚养,深得娇宠,因此养成了她的—副任性、刁钻、淘气的脾性儿,但对这句话也觉得岂只是太嫌放肆。简直的目中无人,连我老头子也没瞧在眼中。

其实,在玉珍姑娘她可是随口说出的,她本是个天真纯洁无邪,胸无城府的小姑娘,并没有想到这句话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薛明霞缓步调娜的走到场中玉珍姑娘对面五尺处,亭亭站立,她芳心虽然气恼着这位淘气的小妹妹,可并没有真的发招攻击.只是绷着一张粉脸儿,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犹豫地望着玉珍姑娘。

玉珍姑娘本来在宁神等待明霞姐姐出手发招,她好施展那神妙的“苍虚漂渺步”法,见明霞姐姐光是用眼睛望着她并没有出于发招,就笑说道:“姐姐;你怎么不发招啊,你要是不发招,我一个人可不好练呢!”

薛明霞闻言,秀眉懊地一扬,一声娇喝道:“珍妹妹,你可当心了。”话末完招已出,欺身进步,伸玉手“仙姬摘果”径向珍妹妹胸前抓去,端的快如电闪,疾若飘风,眼看距离三寸就要抓上,珍妹妹仍立原地不动直如末见,薛明霞心下大惊,正要缩手撤招,陡觉眼前人影一花,已失珍妹妹踪影,心中一楞,忽闻银铃似的笑声响自身后,粉面不禁一红,知被珍妹妹戏弄,霍地翻身,一声娇叱,亮双掌扑向珍妹妹立身处,施展开渔礁翁亲传的“三才掌”法。

只见一双玉掌翻飞,势若翻江倒海,又如凤飞弯翔,起先还能分得出人影掌招,越使越快,一时间四面八方均是人影掌招,快到后来简直连人影掌招都看不清楚,威势端的惊人,再看玉珍姑娘她始终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脚踩“苍虚漂渺步”在这势若狂风骤雨中,身形似燕蝶,来回穿梭游移不定,有时眼看一掌就要打上,可是她身形一闪,便即让开换了个方位。

眨眼三四十招过去,薛明霞将一套“三才掌”施展到了顶端,不但是没有打着珍妹妹,且连衣角也没碰着一点儿,有时连珍妹妹的人影都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眼前人影—花便失去了踪迹,弄得发招都无从发起,这还是珍妹妹说过不还手,要是还手的话恐伯早就落败了。

这一来可把—个武林名宿的渔礁翁,看得岂只是满脸惊奇,简直是目瞪口呆,错非是今天亲眼所见怎样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这套三才掌在武林中也称—绝,威力何等的大,玉珍姑娘凭着一套步法竟能在威力惊人的三才掌中,不拆招,不还招,悠然穿梭进退自如丝毫无阻,端的是神妙已极!难怪这小丫头敢说大话。

原本是想从这套步法上看玉珍姑娘的话是真是假,及凭自己深厚的江湖阅历,渊博的见识,推断何人门下,又怎会是老友银髯叟的师弟的?岂料看了这半天,凭自己在江湖上数十年所见所闻竟没有能看出这是种什么步法,何况是来历,而且这步法别说是看,连听似乎也没听说过。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尤以武术一道,更是深如浩蹈海洋,学无止境,想到这里,不禁感慨万端。

其实.学无止境何只是武术一道,观诸今日社会万象,有哪—样是人可以学得尽的哩?渔礁翁这时已经知道玉珍姑娘所说决不是假话,也非夸大其词,不过这小丫头可能使了点坏,那少年人既然教给了她这套步法,要说不告诉他的师承或有可能,焉得连这套步法的名称,都不告诉她的道理,心中想了想,觉得这个小丫头一定知道这步法的名称!于是就喊叫二女停手。

二女听得喊叫,玉珍姑娘首先纵出掌影圈外,身形一掠像一只小燕儿似的直投进渔礁翁的怀中,两只玉臂抱着渔礁翁的身子,仰着一张天真中带着抚媚满是高兴的粉脸儿,望着渔礁翁问道:“师叔,您看这套步法还好吗?”

这时,渔礁翁已一扫先前因玉珍姑娘出语放肆的那点不自在,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点点头笑说道:“好是好,只是它叫什么步法呢?”

薛明霞也已来到旁边,一听义父这样问,知道义父也不知道,遂一伸手接着珍妹妹的玉臂,右手在口边一哈,做着要向她腋下搔痒的姿势,说道:“小丫头,尔要是不告诉爹,看我不搔你。”

玉珍姑娘小舌头一伸,两只大眼珠儿一翻,向明霞做出一副怪样子,格格娇笑道:“啊呀!霞姐姐,你别那么凶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刚才没打着我,心眼儿里头记恨着我啦!现在捉着我没法子逃,当然要搔我痒报仇罗!”

薛明霞一听她小嘴儿刁舌,粉脸一红,娇咳道:“你敢乱说,看我饶不饶你!”说着玉手一伸,就拧珍妹妹的粉颊,珍妹妹头—偏,没拧看,玉手随即转到珍妹妹的掖下一搔,珍妹妹想躲,无奈一只玉臂被霞姐姐抓着躲不开,一时间只听得:“嘻嘻嘻,格格格,哈哈哈,哈……嘻嘻……格……”

霞姐姐可真坏!这地方怎可以搔啊!只搔得珍妹妹嘻笑连天,笑得卜气不接下气,瞧!珍妹妹的粉脸儿,笑得红透了啦,腰也弯了啦,不对!大概是肚子笑痛了罢?尔看,痛得眼泪水儿都流出来了呢!哪里,不是的,那是笑出来的!“呵呀!好姐姐,你……嘻……饶了我吧!”

明霞见珍妹妹讨饶了,这才停手不搔,但仍抓着她的一只玉臂不放,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使坏了。”

玉珍姑娘一面喘着气,一面用手帕接着泪水道:“不敢了,不敢了。”

明霞娇嗅道:“光说不敢了,就成了吗,还不把什么步法说出来。”

五珍姑娘大眼珠儿滴溜溜一阵转,点点头道:“好,好,也让我喘喘气再说啊!”

明霞见珍妹妹眼珠儿一转,就知道她说喘喘气是假,动脑筋想使坏是真,哪能容她使坏,手儿一伸就作势又要搔她的痒痒,说道:“你说不说?”

玉珍姑娘知道要使坏,在这位霞姐姐手中实在使不出去,没办法,只得连忙说道:“好姐姐,我说,我说,你可别搔!”

明霞催促道:“快说!”

玉珍姑娘道:“它叫‘苍虚漂渺步’。”

渔礁翁闻言,顿时现出一脸惊容,伸手抓着玉珍姑娘的玉臂说道:“走!我们到屋里谈去!”

薛明霞刚才已经亲自领教过那“苍虚漂渺步”的神妙莫测,深奥异常,心想:“必是—种武林失传已久的绝学,否则凭义父那么深渊的武学岂能看不出来历之理,而于听珍妹妹说出后,满脸均是惊异神情。”

三人回到屋里,渔礁翁命二女坐下,这才望着玉珍姑娘问道:“珍儿,你知道这‘苍虚漂渺步’的来历吗?”

玉珍姑娘摇摇头道:“不知道,他教我的时候,也没告诉我。”

薛明霞在旁忍不住插口说道:“义父,我想,这苍虚漂渺步,必是一种武林失传已久的绝学,是吗?”

渔礁翁闻听义女这话,不禁捂髯哈哈大笑,点头说道:“霞儿果有见识,不错,这苍虚漂渺步岂只是武林绝学,且是相传数百年来武林中人梦寐寻求而不得的苍虚秘笑中所载的奇学之一。”

薛明霞奇异的问道:“这‘苍虚秘笑”所载,都是些什么武学呢?武林中为何那么想它。”

渔礁翁望着义女微微一笑,略为想了想,这才说道:“这‘苍虚秘笑’中所载皆是旷世奇绝异学,早年我曾听师长们谈说过,这秘发共分为上下两册,乃苍虚上人道成前,历数年心血研创录成,上册所载名‘九天玄门大乘神功’,下册所载名‘苍虚三十六式’及这‘苍虚漂渺步’两种,如获得这本秘策之人,依照其中所载武学,参悟研习成功,不但可以独领武林,天下无敌,且还能成道飞升,最低亦可练成金刚不坏之身,长生不死,不过,这本秘发相传数百年来,还始终没听人说过有人得着了它。”

二女闻听后,都是满脸惊奇之色,想不到世上竟会有这种至高的武学秘笑,尤其是玉珍姑娘岂只是惊奇,而且芳心中更是喜极。暗道:“难怪他武功那高呢,原来是得着了这本秘签,将来见着他我一定要他把这些武功都教给我。”到底是小姑娘家心性,实在大真得紧,她却没有想到这种旷世绝学,怎是随便教人的呢。

薛明霞又问道:“这样说来,这本秘签一定是被他得看了,那么他的武功也就天下无敌了?”

渔礁翁闻问,沉吟了半晌,没答义女的话,却望着玉珍姑娘问道:“珍儿,你没问过他的师傅是什么人吗?”

玉珍姑娘摇插头道:“问过,他不肯说,只是说银髯叟师叔是他的师兄。”

她忽然想起肖承远的那把描金玉扇,化子师叔不就是因那把玉扇才知道他的来历的吗,我何不将那把玉扇的形象说给师叔听呢,想来师叔也一定会知道的,于是就说道:“不过他用的一把兵刃,师叔见了一定会知道他的来历,化子师叔也就是从他的兵刃上才知道他的来历的,只是化子师叔坏透了,我问了他两次,他都不肯告诉我。”说罢,还那起了小嘴儿,气鼓鼓的,渔礁翁笑问道:“他使用的是一把什么样的兵刃呢,你倒说出来听听看。”

玉珍姑娘说道:“是一把很珍贵的玉扇,整个骨子都是用白玉做的,上面还嵌着金子做的龙凤,扇面是白丝绸做的,还用金线绣着些山水画。”

渔礁翁听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猛然睁开双目,精光灼灼逼人,手铬长髯,纵声哈哈大笑了一阵,满险喜形于色,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他,不错,一定是他老人家的传人!银髯叟那老儿与他老人家相识,素以师长辈视之,老人家的传人老儿当以师弟视之了,难怪前两年那老儿与我晤面时,谈起目前武林中道消魔长,眼看一场杀劫将临,武林各正派中虽也有几个后起之秀,但总觉得难当大任,势非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再出场—次不可时,老儿曾暗示,最近二三年内将有一个武林奇材出世,足可领袖武林群雄,担负卫道诛魔重任,当时,我还以为老儿只是安慰之词,也就没有留心注意,原来这老儿是早有主见了的,照这情形看来,我们几个老家伙可高枕无忧了。”说至.又复哈哈大笑不止。

玉珍姑娘见师叔听了这把玉扇的形象以后自言自语了半天,而且兴高彩烈,哈哈大笑不止,知道已尽知其来历,芳心大喜,暗道:“这个谜,终于揭开了。”于是便问道:“师叔,他的师傅究竟是谁阿?您这样高兴!”

渔礁翁忽的面容—整,神情严肃的说道:“珍儿,你曾听你师父和你说过玉扇书生其人没有?”

玉珍姑娘微微一怔,旋又记起似的惊疑地说道:“听说过。只是据恩师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难道是他老人家的传人不成?”

渔礁翁点点头说道:“依照你所说的玉扇形象上来推断,我想必定是他老人家的传人无疑,提起这位老人家来,在当今武林中除了银髯叟师叔外,不但从没有人见过他老人家的踪迹,恐怕连知道他老人家还活在世上的人都很少。”渔礁翁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肖姓少年不但武功高绝,为武林百年难见之奇材,且将成为武林中诛魔卫道领袖人物,尔二人这几天内就要下山行道江湖,好在珍儿已认识他,若再遇见可多请教益,并要好好扶助他,伸张武林正义,扫荡邪魔,还有,就是干万不要随便对人说出他的来历武功,免得群魔有所准备,另出阴谋。”

二女闻听渔礁翁的这番话,这才明白猜出他的来历后,为何惊喜高兴的原因,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道理,当即唯唯答应。

晚饭后,二女闲着无聊,便又谈起这苍虚漂渺步的奥秘,霞姐姐很羡慕这套步法要学,珍妹妹立即答应教霞组姐。于是二人就立刻上到屋后的空地上,玉珍妹妹—招—式的传授霞姐姐也就全神贯注细心着意地跟着珍妹妹练,从起更时分一直练到三更多天,大部分均已记熟,只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能够领悟.珍妹妹见霞姐姐额上已出了汗,知道霞姐姐已经疲累了,就叫停止休息,明天再练,霞姐姐虽还想继续再练,但珍妹妹却说什么也不肯,霞姐姐无法只得停止,和珍妹妹二人回房休息。

玉珍姑娘在庐山顶—住就是五天,在这五天期中,薛明霞姑娘巳将苍虚漂渺步全部领悟练熟,芳心当然高兴异常,同时在这短短的五天期间她发觉了一个秘密,那秘密乃是珍妹妹心中不肯告诉人的。她芳心中暗付,“将来见着他的时候,我倒要仔细的看看,怎会使我这位珍妹妹芳心中念念不忘的呢!”

薛明霞姑娘自小生长庐山从没有下山一步,对江湖早就神往异常,奈何渔礁翁因江湖上险诈太多,一个姑娘家行道江湖实在不便,且又无丝毫阅历,很容易受奸徒欺骗中人诡计上当吃亏,因此薛明霞虽几次三番请求准许她到江湖上去行道增长阅历,渔礁翁始终不肯答应,姑娘枉自学了一身武功,芳心虽然很不愿意可是却不敢违背这义父兼恩师的话。

其实渔礁翁他也有他的打算,他的意思是义女一身武功虽已尽得他的全部真传,江湖上一般高手足可无惧,惟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中阴险诡诈层出不穷,万一受了人家的暗算,上了当,吃了亏,那时不但毁了义女的一生,而且自己的一张老脸也实在丢不起,再说,女大当嫁,男大当婚,这是干古至理,眼看义女年纪渐大,总不能说学了—身武功就不嫁人了。因此渔礁翁嘴上虽没有说明,暗中却早就在物色人选了,一方面好了却心事,一方面好让小夫妻俩同出江湖行道彼此间好有个照顾,可是在这世间的事情就有那么怪,你不要找的东西往往到处会被你碰上,你要找的东西反而偏偏的找不到,渔礁翁往年在江湖上时常碰到一些良材美质,人品好,武功好的少年人,现在要替义女物色佳婿,物色了两三年的时间连一个稍为满意的少年人都没有见到,因此一直耽搁到了今天。

几个月前与神尼会晤时,神尼曾和他谈过,三个月后将命爱徒蓝玉珍下山行道江湖,要他也命义女明霞下山,让她们二人同行彼此间也好有个照顾,渔礁翁听后一想,这样也好,当下满口答应,就约好由玉珍姑娘先到九江庐山,然后让她们二人连抉行道江湖。

渔礁翁回到庐山,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义女明霞,明霞闻听之后芳心兴奋非常。

好不容易挨过了三个月的时光,这才接到了珍妹妹的飞鸽传书,知道珍妹妹已经下山,奔庐山而来,不日即可到达,只要珍妹妹一到,马上就可以下山踏入江湖,见识江湖风光,从此与珍妹妹二人,连抉邀游五湖四海,大江南北,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内心更是雀跃非凡。

终于珍妹妹来了,听了珍妹妹叙说路上遇见的这些事情.觉得没有一样不是有趣的,更使她羡幕,尤其是说到了肖承远的武功,如何如何的高时,她芳心里岂只是不信,且还不服气哩!别看她外形温文雅静,内心也是非常刚强好胜的,只不是较珍妹妹来说,要沉稳些儿罢了。

后来珍妹妹施展出肖承远传授的苍虚漂渺鬼,她将—套三才掌使到了顶端,连攻了四五十招,也使尽了绝招,始终连妹妹的衣角也没碰着,这才开始有点相信,再后来又听义父依照珍妹妹所说,推断出肖承远的来历,说得那么的神乎其神,夸赞不绝,请想她还有再不心服的吗?

本来她是想珍妹妹一来立刻就动身下山的,但却因为跟珍妹妹练苍虚漂渺步耽搁了下来,这一耽搁下来她发觉了珍妹妹芳心中的秘密,心眼儿—动,就使了坏,存心要逗逗这个刁钻淘气的小妹妹,这一来,急要下山的不是她,反而是珍妹妹了。

直到后来、珍妹妹大发娇嗔了,这才和珍妹妹拜别渔礁翁,渔礁翁又复谆谆叮嘱了一番,二女方始连抉下了庐山。

玉珍姑娘虽也没有江湖阅历,但到底较明霞姑娘早下了几天山,她本是个聪明玲戏剔透的人儿,一路上她已经发觉女孩儿家在外面走路的不方便,尤其是一些男人—双眼睛灼灼目光在你身上,转来转去瞧个不停,实在讨厌得很,今后行侠江湖非得要换上男装不行,于是就把这意思向霞姐姐一说,明霞姐姐当即赞成同意了。

二女一下庐山,立即就到附近的小镇市上,买了两套儒生衣服.二女是天生丽质,貌美如花,这一换上男装,儒巾语服一个是腰悬聚萤剑,一个是手提银萧,俨然是两个潇洒的俏书生,翱溯美少年,浊世佳公子。

口口口

季值初夏,南方气候已是炎热异常,太阳虽还未至烈火般威猛的境地,却也晒得人浑身火辣辣的生疼。

这天下午,在当涂往金陵去的官道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这两小孩衣着虽不华丽,但颇为干净,质地亦极好,好像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男孩大约有十二三岁,女孩大约十一二岁,都是一般儿的明眸皓齿,粉装玉琢,惹人爱煞,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这两个小孩手拉着手儿,一路蹦蹦跳跳着往前走,尤其是那个小女孩,特别的显得淘气调皮,拉着那男孩子的手指东划西,小嘴儿直是说个不停。只听得她响着银铃儿似的声音喊道:“哥呀!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承哥哥啊?我心里真想念他得紧哩!”

只见那男小孩眉头一皱,天真的小脸儿上,露出淡淡的一丝忧愁道:“我也不知道啊!”

女小孩把小嘴儿一嘲,手一甩,头一别,似乎在赌气,那男小孩已发觉苗头不对,连忙说道:“妹妹,你别急好不好,顶多再有几天就会找到承哥哥啦。”

女小孩回过头来,明亮的大眼睛,瞪了那男小孩一眼,气鼓鼓地说道:“再有几天,要是再找不到承哥哥看你怎么办,我们钱都快用光了!”

“不会的,妹妹,你放心好了。”

小女孩娇喧道:“呸!不会的,都是你在说,要是真的找不看承哥哥,看我不告诉爷爷说你带着我出来找承哥哥,要爷爷打你的屁股才怪!”

男小孩一听,不禁一怔,他知道妹妹的小性儿是说得到做得到的,会真地告诉爷爷,虽然爷爷也很疼爱他,并不见得会真打他的屁股,可是爷爷的脸色一沉,那种样子还真骇人,使他心里害怕!因此他一听妹妹说要告诉爷爷,心里不禁就急了,说道:“妹妹,出来找承哥哥,这完全是你的意思!怎么能冤枉说是我的意思呢?”

小女孩小琼鼻儿一皱道:“哼,是我的意思怎样,要不是你带着我,我一个人能出来吗?”

男小孩一听,妹妹的这道理对呵,自己是哥哥,年龄比妹妹大,要不是自己带着她,她一个敢出来吗?这样—想,小心眼儿里更是大急,好像妹妹真的已经在告诉爷爷了,就哭丧着脸,央求地说道:“好妹妹,我一定替你找到承哥哥,要是真的找不到,随你骂我,罚我,打我都行,可千万不能告诉爷爷,说是我带你出来的!”

女小孩一见哥哥哭丧着脸,向她央求的那副可怜相,忍不住哄噎一声,格格的笑了,说道:“哥呀!看你急成那个样子,我是逗着你玩儿的呢!”

敢情这女小孩是存心逗弄男小孩玩儿的,让他发急的,他哪里想得到,只知这位淘气、刁钻、顽皮的小妹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以前不知道吃过她多少冤枉亏、冤枉苦,一桩明明是他有理的事情,到了爷爷面前,让她一说,就变成了他没有理。而爷爷偏又最听信她的话,最疼爱她,因此,他拿这位小妹妹简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现在听她一说,才松了一口气,不禁啼笑皆非地说道:“妹妹,你真坏!”女小孩一听,一对小眼珠子一翻,瞪得圆圆的,眉毛儿—扬,做着一个要打的姿势,娇咳道:“你敢说我坏。”说着,小手儿一落,呼的一掌,就向男小孩的肩背上打去,男小孩陡地—惊,这才记起,自己说话一时不留心说溜了嘴,触犯了妹妹的禁忌。见妹妹小手掌已向自己肩背上打到,他可不敢让她打上,虽然知道妹妹决不会打伤他,但要是被打上了可也是不好受的,起码要红肿起一大块,痛个老半天。

赶急身形一晃,向前窜出五尺,让开了这一掌,女小孩见这一掌没打上,被他躲开了,只气得把小脚儿在地上—跺,娇喝道:“你敢逃!”娇躯一扭跟踪追上,小手儿一扬又是一掌打去,小男孩见状,知道妹妹又犯了小野猫的脾性儿,既不敢让她打上,又不敢还手,唯一的办法,只有—个字“逃”!

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就在官道上,一个逃,一个追,喝叱嘻哈的追逐扑击起来,好像是乡间人家的两个野小孩,可是又不像,乡村人家的小孩哪会的这么漂亮,雪白粉嫩,讨人喜爱,何况穿着也没有这样干净,考究,最奇怪的是,这两个小孩追逐扑击的身法,快得出奇,像两只小鸟儿似的,一纵就是—丈多远,并且显得毫不费力。

这条官道本是由当涂奔往金陵的要路,行人颇多,这一男一女两小孩在官道上这一往来扑击追逐,立刻就吸引了许多行人旅客仁足观看,一个个心中都不禁暗暗称已,竟忘记了自己是在赶路的,于是人就越来越多,不一会儿自然而然就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把两小孩围在路的当中,小孩儿家心性本就好玩,—见围了那么多人看他们,也就更加追逐扑击得起劲,身形越来越快,快得看的人眼花缭乱,简直分不清哪是男孩哪是女孩。

葛然,一阵紧急鸯铃声,夹杂着马蹄声,卷起一大片尘土,两匹快马从当涂来路方向急驰而来,那马儿好快!宛若狂风骤雨,迅电奔雷,晃眼已临近前,围观的行人赶忙闪身向两边分开,正要出声喝阻两小孩让开,两匹马已经疾风似的,距离两小孩五尺左右,眼看两小孩就要被马撞上,众人不禁大惊,都在替两小孩捏着一把汗。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马前懊地飞起两条小巧的人影儿,也就在这同时,两匹在急驰中的快马,忽的遇阻,马心一惊,葛然—声长嘶,两马均人立而起,马上的人要是骑术不精,一定非摔下来不可,这一摔下来准得摔个半死不活,说不定会当场摔死。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那么紧张的场面,却只是静静地,既没有听到惊呼,也没有听到叫。

—男一女那两个小孩,正站在八尺开外,两人手拉着手儿,满脸天真的望着骑马的人嘻嘻的笑哩,一点儿没有惊慌害怕的神色。

马呢!站在官道中央,四蹄仁立,一动也不动,再看骑马的人,乖乖!好难看!那副长相吓了人一大跳。原来两匹马上的人,是两个6L筋栗肉疾装劲服的粗壮大汉,腰间佩着一口单刀,满脸横肉,凶眉恶眼,一个大汉的左颊上有一条三寸多长的刀疤,另一个大汉却只有一只右眼,形状端的凶恶难看之极!一看就知道定然不是好人。

这时,两个大汉三只眼睛,都目射精光的注视着两小孩,众人刚松弛下的—颗心,不禁又抨抨的跳了起来,替两小孩暗暗地耽下了心。

众人替两小孩在但心.两小孩却全然不怕.尤其是那个小女核.一见马上的两个大汉子.眼睛恶很狠的叮着她们,不但—点儿不觉着害怕,反而两只小手儿往腰间一叉,把—双明亮的大眼,鼓得圆圆的和两个大汉的三只眼睛对瞪着,翘着小嘴唇儿,发出一连串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哥呀!你看这两个人,长相那么讨厌,真难看死了,还拿眼睛老看着我们,—定不是好人!”

众人一听这小女孩也太不懂事了,像这种人路上碰到了,让都恐怕让不及,怎么还要说这种话招惹他们呢!大家也不过刚是这样想着,只见那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双腿一夹马肚,马儿朝前走了数步,距离两小孩身前三尺左右站住,猛地一声暴喝道:“你两个小鬼,这是找死?”右手的马鞭儿往上一扬,响起—阵划空急哨,往下疾落,直向那小女孩项间缠去。

在他满心以为这一招“毒蛇缠身”一出手,这小女孩一定会被鞭儿缠个正着,逃不掉,然后只要自己轻轻一抖,起码要摔出七八尺远,就是不死,也必是个重伤。他想得倒是怪好,可是他却忘记了,刚才这两小孩是怎样从马头前退出去的。

旁观众人,一见这大汉长马鞭儿出手,直向那小女孩打去,心中都在着急得不得了,暗说:“可惜,这样标致的一个小姑娘,长大了伯不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怎会想到今儿个碰L了这么两个凶神恶煞,眼看马鞭子往下一落,小性命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些人心里虽看急,可却没有—个敢出头拦阻,有些胆丫小的人还紧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在不忍看那小女孩被马鞭打死或打伤的陵扒。

谁知道那小女孩胆大得紧,见这大汉马鞭儿打来,好像没有看到,若无其事的样子,小脸儿上反而露着一种轻视,不屑的神情,尤其是那个男小孩.好像是吓呆了的样子.呆呆的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一下,假如你要是仔细一看那个男小孩的样子就会发觉,这男小孩并没有被吓呆,只是全神贯注在两个大汉的身上,那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还现露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光亮。

眼看那马鞭梢儿距离小女孩只差数寸了.忽听那小女孩口里发出银铃儿般的一阵格格娇笑,娇躯儿一扭,大汉的马鞭.竟然扫了个空,大汉不禁一征,陡觉眼前人影一闪,大汉心中方感不妙,接着便听得“拍!”的一声,既响又脆,左颊上已实实的着了一记耳刮子。

这一下子,真还打得不轻,立时肿起老高,那刀疤马上便变得又宽又大,更显得难看之极!只气得那大汉哇哇大叫不止,一手抚着被打痛了的脸,一手紧握着马鞭,左一鞭,右一鞭,夹着劲风,疾若暴雨,猛打那小女孩,那小女孩也奇,也不还手,只是东臃摄,西闪闪,左跳跳,右蹦蹦,小嘴儿里还不时响着银铃似的娇笑声和说话声:“打呀!丑鬼,快呀!怎的又慢了下来哩,喂!这一鞭还有点门道,不错!呸!这一鞭简直是小孩儿学看打牛玩的嘛!”

旁观众人,一见这种情况,起初是惊,继而是喜,最后是瞪直了眼,发了呆!做梦也想不到长得这么粗壮凶恶的一个大汉子,居然会被这么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逗耍得不亦乐乎,只有那个男小孩,神情仍是和先前一样,站在哪里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既不惊,也不喜,一双眼睛始终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其实这些人又那里会懂得,他正在全神戒备,监视着另外的一个独眼大汉哩。

这时那大汉已被小女孩逗耍得怒发如雷,暴吼连天,长鞭猛挥,划空疾哨,风声呼呼,势若狂胎骤雨,威力端的惊人了得,恨不得一招之内就将那小女孩击毙,方消心头恶气,可是这小女孩轻功极高,身法奇妙,使尽了毒招绝招,依然奈何她不得。

只不过约摸一盏热茶光景,他这种狠攻猛打,渐渐的泄了气,鞭势招式诱出了缓慢.凶态渐敛,有点气喘吁吁起来,显然体力已呈不支现象,至此他方才明白今天是碰到了对头小煞星,别看对方只是个小孩武功已得真传,凭自己所学还实在不是敌手,这还只是个小女孩,那边站着的男小孩还没动手呢,看那个男小孩年龄似乎要大—点,武功当然也比这女孩要高,如果那男孩也动了手的话,恐怕这时早已倒在地下爬不起来了。

他这里心中念头不住的翻转.心神微分,手中鞭招也就更透着了缓慢,知道再这样打下去,就是小女孩不还手,准得被累死,何不弃鞭下马,拔出腰中佩刀和对方一拼,好在这小女孩手中没有兵刃,心念刚动,陡闻一声娇叱,右颊上又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刮子,这一下子比刚才那一下子,打的还重,嘴里血都被打得流了出来,立时一声虎吼.猛力提气,手中马鞭一紧,刷、刷、刷,接连就是三鞭,卷艇一股狂风,直向小女孩打去。

这三鞭猛攻.他可是将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三鞭猛攻之后,臂膀已经感觉发酸,手也发了软,似乎已再无能为力了,然而他无能为力也不行.那小女孩可不管他,除非他马上跪到地上磕三个响头,小女孩或者会吐他一口唾沫,放他逃去,不然怎肯轻易饶他。

忽听“啪!”的一声,左颊上又挨了一记耳刮子,这—记耳刮子只打得他身形直晃,左颊是肿上加肿,痛上加痛,双眼火星直冒,“哇,哇,”吼叫连天,牙齿一咬,猛挥那条感觉酸麻的右臂,呼的一声,长鞭直向小女孩打去。

旁立那个独眼大汉,原先是心想,凭一个小女孩武功再好,也不会是我李兄弟的敌手,后来看出这小女孩不但武功高,且身法神妙,看情形李兄弟还不一定能敌得住她,有心上去帮忙,可是那个男小孩站在旁边,虎视既既,分明是在监视看,只要他一动,一定马上就要向他扑过来,看这小女孩武功惩高,男小孩更不弱,他虽然不惧,但他和男小该一动上手,势必不能再顾到李兄弟,而且他弟兄,在江湖上虽算不上是成名露脸的人物,却也有点小小的名头,当看这么多人,实在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两个人打一个小娃儿家。

不知道这两个小鬼是什么人的儿女,这点年纪就有这好武功,其大人可想而知,这两个小鬼,既然在此逗耍,想来其家亦必离此不远,纵然他兄弟两人,能把两个小鬼打伤了.他们的大人焉有不出来之理,凭他弟兄俩的手底下,斗两个小鬼尚还没有把握呢,试问能斗得了他们的大人吗?说不定他们的大人早已经闻讯来到多时,隐身在人丛中,只因两个小鬼没有落败,所以才没有现身出来罢了。

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今天反正人是丢定了,我何不如此这般一番,反正小孩儿家爱戴高帽子,好说话,不懂事,好骗,只要能赶紧脱身不耽误正事就行了,管他丢人不丢人哩!

想到这里,也正是他那李兄弟,埃了小女孩第三记耳刮子的时候,李兄弟坐在马上身形直晃,知道已经不能再迟了,就连忙喊道:“李兄弟,赶快停手!”说着双足用力一点鞍蹬,人便纵身跃起扑向李兄弟的马前,横身拦阻李兄弟出招,哪晓得,他快,人家比他更快,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那小男孩已立在他身前五尺,他不禁一楞,这小男孩是怎么过来的他都没有看清楚,心道:“果然不错,这小男孩武功,确比女孩武功还高,幸亏自己先前没有出手,不然这时还真是不堪设想了。”

那男小孩见他纵过来并没有动手,也就没有动手,只不声不响的站在他对面,动也不动一下,看神情显然蓄势戒备。

陡闻—声娇叱,接着便是一阵丁当之声,紧跟着又是一声“哎啃!“哇通!”二人同时一惊,朝发声地方望去,他那位李兄弟已躺倒地上,那小女孩手中却多了柄金虹闪烁耀目的短剑。

原来就在他大喊停手,纵身跃过来,男小孩突然闪身过来拦在他面前,他微一怔的当儿、他那李兄弟也就抓住这个机会,翻身下了马,弃鞭拔刀,猛的一个急跃,手中单刀平伸,一招“毒龙出洞”直往小女孩胸心扎去,他是欺小女孩手中没有兵刃。

小女孩一见心中的气可就大了,先前她不过因这家伙太凶,存心耍耍他算了,所以虽然打了他三巴掌,手底下很是留了情,否则就是十个也送了命了,现在见他不声不响拔刀就刺,心道:“好呵,我不想要你命,你倒想要起我的命来,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知道姑娘的历害的!”小心眼儿里念头一动,单刀朝心口扎来,也不躲闪,水手往怀中一探,手中已多了一柄金虹耀日的短剑,陡地一声娇比,娇躯一扭,身子不退反进,金虹短剑一挥,直朝他单刀削去,他猛觉金虹耀眼,心中一惊,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哩,锵哪—声,单刀已被金虹短剑削断,紧跟看左腿的迎面骨上狠狠的挨了一脚,这一脚还真重,简直的痛彻心肺,再也支持不住,“哇通!”—声,往后倒下,这还是小女孩谨遵爷爷的训戒,不准随便杀人,否则只要她手中的金虹随便一挥,怕不立刻血溅当场!

独眼大汉一见李兄弟倒地不起,还以为他受了伤,赶忙纵身过去—看,才知道只是受了点小伤,这才放下心,遂扶看他站起来,回头一看,男小孩已纵到了小女孩的身旁,小女孩手中的金虹短剑已经收了起来,两个人手拉着手儿,在望看他们说笑哩。

这时,那独眼大汉见李兄弟挨了三掌一脚,受伤虽然不重,但也不能再动手,而且已经完全明白,小女孩手下实在是留了情。不然焉有得李兄弟的命在,于是只得老着脸皮望着两小孩说道:“小妹妹,你这身武功真俊呵!谢谢你手下留情,饶了我这位兄弟的命,可以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

只见那小女孩小脸儿一翻,娇滇道:“呸!谁是你的小妹妹,真不要脸!”

旁观众人这时已经完全明白,难怪这两小孩先前见了两个大汉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原来她们有这样大的本领,看两个大汉先前是何等威风,气焰万丈,气势汹汹,好不怕人,现在一个受了伤,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样的垂头丧气,那样子令人看了,觉得可怜,另外一个呢,也变得软了下来。

只听得那独眼大汉,一声哈哈大笑道:“好!不是小妹妹,是小姑娘,这样总成了吧,该可以告诉我你师傅是谁了吧?”

小孩儿家到底是天真末除,被独眼大汉这两句一逗,本来绷着的小脸儿立刻缓和了下来,并且还“唉咳”一声的笑,说道:“好啦!告诉你好了。”

那男小孩一听,不禁急了,连忙用眼色示意小女孩不要说,可是那小女孩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继续说道:“我师傅就是我爷爷。”

这话说了等于没有说,不但是旁观的人听看“轰”的一声笑了、就连那本来一脸看急之色的男小孩,竟也忍不住“蹬咳”笑了。

那独眼大汉闻话,起初是一怔,及听众人“轰”的一声笑了,这才暮地明白过来,是受了小姑娘的戏侮了,面孔不禁一红、要在平时怕不早就气如火发,吼声动手了,可是目下的情形下,他不能动手,也月、敢动手,只好忍着满肚子怒气,希望能打听出她师傅的名字,然后向帮中高手报告,请帮中高手报仇,以雪今日之辱。于是又一声哈哈大笑,问道:“小姑娘,你爷爷是谁呢,他总有个名字吧?”

小女孩的小脸儿倏地又绷了起来喝道:“呸!凭你这副长相,也配问我爷爷名字,也不去照照镜子。”

独眼大汉这时涵养还是真好,小女孩这样的骂他,他一点都不生气,其实他是气在心里哩!仍是那么嫡皮笑脸地说道:“小姑娘,你这身武功真俊极了,我实在非常羡慕,很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这是退而求其次,既然它的名字探听不出,探出这丫头的名字也是一样,有了小的名字,还伯找不到老的吗?

小女孩一听独眼大汉的话,秀眉儿一扬,格格一笑,小脸儿上露看不信的声音说道:“你这话是真的吗?我可不信!”

独服大汉一听,心中—喜,暗道:“鱼儿要上钩了,到底是小孩儿容易受骗,几句甜言蜜语,果然动了心。”脸上立刻做出一种很诚挚的样子说道:“真的,我不骗你,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说着就做出像要发誓的样子,小女孩见了,连忙拦着说道:“你快不要发誓,看你脸上诚实的样子,我相信你说的话不假,但我知道,我的本领还差得很远呢,和你们比,或者比你们好一点儿,要是和我承哥哥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连—百倍也不止,还有我的名字本来可以告诉你,只是我听爷爷说过,江湖上的坏人太多,现在我还不晓得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目前我还不能告诉你!”

独眼大汉听完这番话,这才知道这小丫头人虽小,口风却紧得很,不由得心里直冒凉气,心道:“今天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碰上了这两个小煞星,人也丢了,骂也挨了,同伴还受了点伤,动手打吧,又打不过,想探出来历姓名,以后报仇,结果说了半天一点也没有探听出来。”

忽然想起了小女孩刚才口中提到的什么承哥哥,何不再问问看,她说的承哥哥姓什么叫什么,只要能知道与她们有关系的人的一个名字,以后就不难从那人身上找出她们来。想到这里,心念随动,便又说道:“小姑娘,你刚才说的承哥哥,他的本领很大是不是?我最喜欢和本领很大的人交朋友,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叫什么,将来我若是遇上了他,一定得好好和他交个朋友!”

小女孩这回非但是没有拒绝他,反而脸露喜容地说道:“我承哥哥的本领真大得很,你要和我承哥哥交朋友,我可先告诉你,尔要是好人,当然没有关系,要是坏人的话,哼!我承哥哥也不怕,他只要一举手你马上就没有命了。”

独眼大汉听小女孩说了半天,仍然没有说出来,生恐她说说又变封不说了,心里不禁有点发急,但脸上可不敢露出来,仍装着一脸诚实的样子,说道:“小姑娘你看我这个样子是个坏人吗?”

小女孩望了他一眼,说道:“嘿!看样子倒是蛮诚实的,不像个坏人!”

独眼大汉是打蛇随棍上,哈哈一笑,说道:“小姑娘,你的眼睛真厉害,我面孔的确长得很难看,可是我的心地却最仁厚,最慈善不过了,你承哥哥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说道:“我承哥哥,名叫肖承远。”

小女孩说这话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大,可是独眼大汉和那受了伤的大汉听了这三个字,宛如五雷击顶,“轰”的—声大震,震得脸都变了色,几乎震昏过去,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心道:“怪不得,两个小煞星这点年纪,就有惩好的武功,原来是我们帮主死对头的妹妹,幸好这两个小煞星,不知道我们兄弟俩的底细,不然恐怕今儿准得到鬼门关上去报到了。”

原来这两个大汉皆是黑风帮当涂分舵的小头目,独眼的名叫马棋,外号小诸葛,为人阴险诡诈,鬼计多端,那个左颊上有刀疤的名叫李永昌,外号刀疤李,这二人乃是奉舵主命,传总帮主玉娘子命渝,往江苏金陵—带分舵,严密注意肖承远踪迹,设计拦截。

那男女两小孩,正是肖承远的义弟义妹,银髯叟的侄孙邱云龙、邱云至二小。

你道二小怎会来到这里的呢,只因听说承哥哥要往江湖行道,二小曾要跟着同行,无奈被银髯叟阻止,二小虽自幼就深得爷爷宠爱,淘气异常,却也不敢不听话。肖承远走后不久,银髯叟便也动身遍访深山大泽,顺道探访川中五鬼消息,临行除了关照老仆妇小心门户外,也曾嘱咐二小好好在家用功,勤练所学,二小当时口中虽是唯唯答应,心里却早在肖承远走时就打好了主意,因此银髯叟走了才二天,二小便取了些银两,各自携带上爷爷给她们两人的金虹短剑,这两柄金虹短剑虽非前古奇珍,却也是斩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之神物利器,乃系采缅铁与百炼精钢混合炼成。

二小知道承哥哥赴江苏故乡,返里扫墓,于是就沿途追踪而来,殊不料肖承远因暂时还不想与黑风帮正面为敌,又知东梁山为黑风帮分舵,为免惹麻烦,这才不沿官道走,折道走荒僻地区,横穿石臼湖,至高淳,越大茅山区,扑奔太湖,二小则系沿官道走,经金陵太湖追寻承哥哥,何况二小与肖承远动身的时间,前后又差了十多天的路程,走的道路又不同,请想二小如何能追得上呢?

马棋和李水昌二人一听到肖承远的名字后,立时神情大变,目瞪口呆,别说二小,旁立观看众人,一见二人听得肖承远名字后,立即变貌变色,也不禁感觉诧异,满腹怀疑,只是他们不知道肖承远的名头罢了,何况二小本是鬼灵精,玲班剔透的人,见状哪有不明白之理,知道眼前这二人一定不是好人,否则决不会闻名之后,如此惊慌失措,同时猜断这二人可能见过承哥哥,并知道承哥哥行踪。

打斗,说话,闹了好一阵子,云龙始终站立旁边凝神戒备,默默未发一言,都是云至一个人在唱着独脚戏,这一回他一猜想到,很可能在这个大汉身上问出承哥哥的行踪时,他便忍不住开了口,猛然一声喝道:“吠!看你二人这种情形,一定认识我承哥哥,我也不管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你们能告诉我承哥哥的行踪,我就放你们逃命,不然,哼……”

云龙这一声喝,方把这两个失魂落魄的家伙的魂魄儿喝了回来,闻声惊觉,知道方才这—紧张,露出了马脚,但马棋的外号叫小谙葛.从这外号上就可以知道,这家伙鬼计多端,你看他独眼珠儿一转,立刻计上心头,哈哈的笑道:“我当你们说的承哥哥是谁哩,原来是肖大侠,这肖大侠在桐城安家堡中,举手震死九头枭安舵主,青龙帮香主五毒掌尹华在八招之内兵刃被夺出手,最近又在东梁凶下单身独斗黑风帮的三位舵主、二位香主,大展神威,单掌震毙东梁山三阎罗的老三白面阎罗陈天强,幸亏帮主玉娘子严奴娇正驾游东梁山,出手解围,肖大侠又演出了双掌斗四女.玉扇轻斗四合风云剑法,后来还是帮主亲自上场,二人又斗五十余合,结果仍是个不胜不败的收场,现在这些事儿已传遍了江湖,惊了整个武林,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因此我弟兄二人,一听说肖大侠是你二位哥哥,怎会不惊得目瞪口呆呢!先前我弟兄二人还有点不相信,认为江湖传闻,可能是过于夸大了点,今日一见二位武功本领的确是高深神妙,想来一点不会假了。今天能会着二位,不育是等于会着了肖大侠,实是我弟兄的荣幸,尚望二位以后不嫌我兄弟粗鄙,时赐教益,则感激非浅矣!”说罢又复哈哈大笑不止。

这小诸葛马棋真不亏被人叫做小诸葛,的确的计谋多端,有点儿小门道,独眼珠儿那么一转,就说出这番大道理,不但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令人动容。

云龙、云至本是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任凭平时是如何的鬼精灵刁钻、淘气、聪明,这时也不得不上这小诸葛的当,而且到底是小孩儿家的心性,天真纯洁,好高喜胜!因此听了马棋说出这番滔滔的大道理后,不但满腹狐疑全消,并对最后几句恭维的话,心中感觉特别舒服!

其实小诸葛这一大篇话,后面虽然是高帽子给二小戴的,好让二小听着心里高兴受用,不会再伤害他们,那前面的话倒是一点不假,肖承远的名头倒真的已经传遍了武林,二小虽还不知道,但对承哥哥在安家堡中的事,已经听见化子爷爷说过,一点不错,因此对马棋的这番话也就完全相信,敌意全消。

云宝的小脸儿忽然一绷,娇声喝问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叫什么名字,还没告诉我们,我承哥哥的行踪呢!”

小姑娘那样儿好凶,看情形马棋说话一个不留神,准得会挨揍上一个耳刮子。于是他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我有几个脑袋敢说假话欺骗你们二位,小姑娘,你请放心啦,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的名字叫马模,刚才我不是说了。你承哥哥我实在没见过,不过前些时候曾在东梁山出现过.现在的确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云至见他那副着急害怕的样儿,不禁唉咳一笑说道:“好啦!实在不知道就算啦,何必做着那副害怕可怜的样子,我又不会要你的命。”

云龙轻蔑的望了马棋一眼,朝云至说道:“妹妹,这种人不要理他!,叫他们走吧.我们也好上路了。”

马棋一听,心中大喜,暗想:“还是男孩比较忠厚,好欺骗些,那女孩可实在的刁钻难缠,将来要是落到我小诸葛手里,我要不叫你尝尝我的手段,我就不叫马棋了。”心里是这样说,口里可不敢露出半个字来,脸上反而装成一副笑容说道:“小哥哥这话说得真对,我们是不打不成相识,刚才这点小误会现在既已说清楚了,时间已经不早我们真该分手上路了,二位,我们来日再见吧!”就罢就朝二小抱拳为礼.扶着李永昌准备上马离去,云至一见二人的马,小心服儿忽然一动,朝二人一声娇喝道:“喂!你二人给我站看,我还有话说。”

云龙不禁一怔,心道:“妹妹又捣什么鬼?”不过他很清楚,妹妹的脾性儿刁钻,一定是又想看了什么,才会喝叫二人站住。

旁观众人见已没事都正要纷纷散去,刚走了没几步,闻听喝声,有些人虽仍在继续朝前走去,但有些人却好奇的又停了下来回头看望。马棋、李永昌二人闻喝,心中均是一惊,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又要做什么,可是二人却又不敢不听话,没奈何只好乖乖的停步站住,转身望着云至姑娘,马棋问道:“小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只见云至满脸笑容的望着二人,娇声说道:“你们二人不是说要和我们交朋友吗?好啦,我答应你们,我的名字叫云至.我哥哥的名字叫云龙!”

马棋—听,这才放下了心,暗道:“敢情就是这件事情。”脸上连忙装着高兴非常的样子说道:“好极啦:以后我们都是好朋友啦!”

云至姑娘又笑着道:“我们既然成了朋友,朋友就应当互相帮助,年纪大的更要爱护年纪小的,你们说对不对?”

马棋连忙点头并且讨好地说道:“小姑娘,你这话对极了,还真对了我马棋的劲!”

云至姑娘点点头,望着马棋笑道:“这就是啦!我们现在有点儿少事,想请马大哥你帮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马棋闻言不禁一怔,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要请他帮忙,不过云至姑娘的一声“马大哥”真喊得他心里舒服极了,还以为姑娘真的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相信他了呢,不然,姑娘怎么会答应和他做朋友,告诉他她的名字呢,于是他就更装出一副诚实忠厚的样子,说道:“小姑娘,我们既然成了朋友,你的事就是我马棋的事,还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有事你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我马棋力所能及,无不替姑娘你尽力办到。”说完,还;了胸脯,表示看一种英雄气概,不可一世的样子了。

云至姑娘见了,不但小脸儿在笑,心眼儿里也在暗笑,不过两种笑的意思各有不同,脸上的笑,说真就真,说假就假,心里的暗笑意思,是笑这马棋果然上了圈套。

只见云至姑娘笑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这次我和哥哥两人出来找我承哥哥,没有骑着马,本来想买两匹马的,只是身边带的银子不多,而承哥哥又一时找不到,所以我想请马大哥哥帮忙,将马借给我们,等到我们找着了承哥哥再送还给你,想马大哥年纪比我们大,而且人又爽快,定会答应我们的吧!”

绕了这半天圈了,敢情姑娘是看上了二人的两匹马,云龙听得心里宜在暗笑,暗说:“妹妹真刁,调皮。”

那些没有走的路人,心里都在暗说:“这小姑娘不得了。好聪明.好调皮!”

马棋听得直发楞,心里直犯滴咕,这才知道,说了半天竟是上了小姑娘的圈套,暗自说道:“马棋阿!马棋呵!你枉自外号小诸葛,竟会被一个小孩子给套住了。”

忽又听得云至姑娘又说道:“怎么啦!不愿意,是不是?”你看云至姑娘把一张小嘴儿翘得老高,满脸娇滇的样子,显然见马棋久久没有回答生了气。

这一来可把个小诸葛弄得无计可施,进退两难,答应吧,自己身上奉有公事,要赴金陵各地传发总瓢把子令渝,没有马怎么成!不答应吧,刚才又把话说得太满,决不能反悔,一反悔费了半天劲做的纸老虎,马上就得被拆穿,何况又已经晓得这小丫头鬼灵精,实在刁钻难缠得紧,只要一声不答应,说不定她就会硬来,真要是硬来,凭自己两人还实在应付不了,而且李永昌已经受了点小伤,武功又打了折扣,但事情既已挤对到这样地步,也说不得了.只有硬起头皮,先凭三寸不烂之舌,好说一阵再说,实在不行,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这里,便满脸堆笑说道:“两匹马本是小事情,何况要借的人又是肖大侠的妹妹,不成也得成,我弟兄二人岂敢不愿意,只是我弟兄二人身有紧急要事,也是为了帮朋友的忙,实在慢不得,没有马怎么成,并不是我弟兄二人不愿意借,实是逼不得已不能借,只好请姑娘弥多多原谅。”

云至唉嗡一笑道:“喂!原来是为朋友帮忙,有紧急事情受然不能怪你们了,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样急法?”

马棋还真的没想到,云至姑娘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追问是什么事情,他事先可没有计划到这—步,闻问,一时竟不知所答,呐呐地说道:“这……这事情很重要,其中详情我也不清楚。什么事情,要问朋友才能知道。”

他这里话还没有说完,陡听姑娘一声娇叱道:“恶贼!想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欺骗本姑娘,我可不管,今天姑娘马是借定了。不然你就休想活命!”

马棋—听喝叱,就知道要糟!果然不出所料,一句话没接得上,小丫头就翻了脸!正寻思要用什么话搪塞才好,忽又听得姑娘喝叱道:“怎么样?还不快去将马乖乖的牵来,难道真要本姑娘动手吗!”

马棋只听得心中一哆咳,正在无计可施之时,陡闻一阵银铃声夹杂着马蹄声大作,来路上尘土飞扬,弥漫半空.数匹快马急驰而来,好快!宛若骤雨狂澜,路立众人,也不过刚闪身让开,马已奔近射,为首二骑忽地向后一扬手,手中马缰一紧,马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一落便仁立地上不动。

众人这才看清来骑共有六匹,为首两骑—男—女,男的约莫二十七八岁,看一身劲装,背插长剑披看—件银白外罩.剑眉星目,相貌颇为英俊,只是眼神不正,眉目之间带着邪色,女的也是一身劲装.色作浅绿,背插双剑,外罩一袭大红轻纱,面目蚊好,姿色颇为不恶,看年龄正值徐娘之年,但满脸露出一股淫荡之态。后面四大汉都是一色黑色的疾装劲服,年龄在三四十岁间,一个个都是凶眉恶服,6L筋栗肉,彪形粗壮大汉。

马棋一见这几骑人马—到,立时大喜若狂,和李永昌二人赶忙来到—男一女二人马前,抱拳弯腰躬身自报来历姓名说道:“黑风帮当涂分舵小头目马棋、李水昌二人.叩请宋堂主柳香主玉安!”

原来这一男一女均为黑凤帮中人物,女的名叫宋铰铰,外

号人称桃花娘子,为黑凤帮内三堂银瓶堂堂主,男的名叫柳如杰,外号人称天面郎君,乃银瓶堂下香主。这二人—身武功,均有极高火候,皆系黑风帮中高手,唯这银瓶堂堂上宋铰铰生性淫荡异常,每夜必须男人陪伴,生平面首无计其数,柳如杰即系其面首之一。

这柳如杰个但一身武功极高,长相甚是英俊潇洒且生具异凛,一夜能御数女不疲,本为一淫徒,因此桃花娘子自与他接触后,即被擅宠专房,视为禁商一日不可分离。

不过这柳如杰虽为淫徒,却有一种好处,就是并不采花.在他认为采花,女的不是出于自愿,便觉无味毫无兴趣可言,故他所接触的女人,大都均为一般淫娃荡朗。其实这淫徒,因其生具异凛,无论你是如何三贞九烈的妇女,只要一经与他接触,便会永远不忘,死心塌地供其淫欲。

这宋铰铰与柳如杰,皆系奉玉娘子命,下山拦截肖承远高手之一。宋铰铰听完马襟、李永昌二人的报名后,便目注二人,口中轻“哦!”了一声,说道:“你二人便是奉命飞马金陵各地代传帮主命渝的吗?”

马旗、李永昌二人,口中答应了一声:“是:”

忽见宋饺铰粉脸一沉,叱道:“你二人身负重命胆敢在这里停留,难道不知道帮主令重如山,是不想活了吗?”

宋铰铰这两句叱说,只吓得二人屁滚屎流,浑身直打哆咳。到底还是马棋比较沉看,向宋铰技抱拳一拱,慑懦着声音说道:“启凛堂主得知,非是小的们胆敢在这地方留停,实在是因为被两个小鬼拦阻,硬要抢小的们坐骑,正在理论间,堂主便到了。”说罢,马棋便用手一指云至、云龙二小,宋铰铰口中一声轻“哦!”举目随看马棋手指处望去,—见是年约十二三岁的一男一女两个小核,—般儿的粉装玉琢,活似一对金童玉女,长得令人喜欢可爱。

聪明秀美的小孩,历古迄今,谁见了不生喜爱之心,乃人类的至性至情,宋铰铰虽为一淫荡女人,但这种人类的爱好,爱美的至性至情又岂能例外。因此,她一眼看见了云龙、云至两小,喜爱之心油然而生,只是心中感觉惊奇,这两小孩竟敢半路动手抢帮中手下小头目的马匹,实在胆大妄为之极,只不知道是谁家的儿女?”

心中想着,眼睛里也就露出了惊疑的目光向二小扫视了—眼,便立即目射寒芒的望着马棋、李永昌二人,陡见李永吕神情萎靡,显系受了挫辱,心中顿时明白多半二人已和二小动过了手,不但没讨得着好,看样子还吃了亏。

但宋铰铰对于二人所说,二小抢马的事心中可犯了疑,有点不相信,她很明白帮中一般帮众,都是专横霸道、蛮不讲理之辈,看二小孩神情举止,决不像凶横之人,而且年纪那么小,怎会无中生事强抢二人的坐骑,一定是这二人先惹了他们,才恼得二小孩动手惩戒了他们,适巧自己来到,一见自己责叱,惟恐受罚,这才将事情推到二小孩身上,—方面可以脱掉关系免得受罚,一方面由自己出面整治二小孩,并可出其心中刚才受挫之气。

这宋铰铰本就聪明多智,这样翻来复去一想,觉得颇为有理,极合逻辑,心中也就不禁有气,立时面色一沉,脸罩寒霜,玉臂—扬,手中长鞭划空,直往马棋头上落下。

真怪!眼看马鞭落下,马棋竟然视若无睹,好像一点不害怕,不让不躲,其实他哪里是不害怕,他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还不是一样肉做的,哪有不害怕,不怕疼之理.只是不敢让不敢躲吧了。

长鞭疾如浮光掠影落下,“啪挞!”一声暴响过去,马棋的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只打得他独眼直冒火星,疼得龋牙咧嘴,头顶立时显出了一条长疤,虽然如此,却还哼也不敢哼一声,呆落木鸡般的站着。

只听得宋铰铰娇叱道:“还不与我上马快走,难道还要再挨上两鞭。”

马棋本来想将二小来历说出的,可是这一来直吓得连一个字也没有敢说出,便起忙返身纵上马背,一扬马鞭往金陵方面疾驰而去。

云至本想还要纵身拦阻,却被云龙牵着的手儿,暗中用劲一拉才阻止了下来,但邮着小嘴巴翘起了老高。

宋铰铰是何等阅历的人,二小这一点动作岂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只听得她口中发出一阵银铃似的格格娇笑,朝着二小语气温和地说道:“小妹妹,他两个已经走了,要马嘛,向我要好了。”说罢,转向身后四大汉喊喝道:“还不快与我让出两匹马,送给他们去。”

旁边柳如杰闻言不禁一征,感觉莫名其妙地问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马送给他们我们自己的人骑什么?”

宋铰铰白了他一眼,娇咬道:“你管这些干啥,我喜欢他们。”柳如杰碰了个软钉子,但也恍然明白,宋铰铰是想讨好二小别有用心,故示恩惠,好接近拢络。

这时,已有两名大汉翻身下了马背.牵着马正要向二小送去,谁晓得二小并不领情,只听得云至娇声说道:“不要啦!刚才那两个人坏,我们才要他们的马的,现在他们已经走了,看你的样子并不坏嘛,我们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马呢!”

宋铰铰闻听,觉得这女孩天真得很,心中也就更加爱极,同时也发觉自己所料果然不差,确是马旗、李永昌二人不好先招惹了他们,才恼得他们动手、因此心中就暗自下了决定,不管是谁家的小孩,一定要把他们弄到手中做义女义子徒弟都好,于是她就笑着说道:“没关系嘛,是我自己愿意送你们的,又不是你们抢我的,这又有什么不好意思呢!”

云至把个头摇得像拨浪鼓儿似的,说道:“不要嘛!我们与你又不相识,怎么可以呢!”说后,也不待宋铰铰再说话,就朝云龙说道:“哥呀!我们也该走了。”

云龙一点头,只见二小身形一晃,小身子便像两枝脱弦弯箭似的,往金陵方向疾射而去,端的快速之极。宋铰铰不禁一怔,想不到这两个小孩的轻功身法如此快速,其他武功方面,亦已可想而知,真难为他们这点小小年纪,竟能练到如此地步,这一来宋铰铰心中的喜爱又更加深了一层,收二小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了。也不过就在她这么微一怔神之间,二小的身形已越去越远,渐渐只剩了一点点黑影子了。

柳如杰虽已明白宋铰铰讨好二小是别有用心,可是究竟是何用心他实在猜测不出,现在她见二小走后.又如此发怔出神,直如堕入五里雾中,更加莫名其妙,忍不住又问道:“姐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铰铰忽然喝斥一声,说道:“现在来不及对你说,快追!”说着两腿—夹马肚,手中鞭儿一挥,“啪!”的—声,落在马屁股上,那马负痛立刻一声长嘶,扬起四蹄,似箭疾射般的当先向前驰去。柳如杰连忙跟踪急追,四大汉怎敢怠馒,亦急忙挥鞭跃马紧紧跟随,立时间,卷起一片狂澜,绝尘而去。旁边路人,这才各自匆匆赶路散去,刹那间这地方便走得没有了一个人影。

这时,日色已渐西垂,暮蔼将至,初夏的夕风徐拂,令人感觉有一股无比的舒适与凉爽。云龙、云至二小展开身形一路急驰,一口气狂奔了数里路,眼看又色将黑,不知道距离镇店还有多远,想找个路人问问,可是这时候路上连鬼也见不到一个,哪里还有人影,二小心中不由着急,两小略一商量,觉得惟一的办法就是不管它,且继续往前走再说,如有镇店更妙,没有镇店能找到人家借宿—宵也好,再本然只有找个小土地庙休息再说。

四条腿总比两条腿快,二小虽然轻身功夫极好,施展开来快逾奔马,但施展轻功全凭提着一口真气,一个人的真气能有多长,岂能与马相比,除非轻功已练到沪火纯青地步,二小年龄只不过十岁出头能有多大功力火候,与马的脚程相较,短时间或可勉强不会落败,时间一长如何能行。

二小正往前走,忽闻身后来路驾铃马蹄声交杂大作,这时天色已是将黑末黑之际,二小回头一看,敢情是先前要送马给他们的那个女人追上来了,马奔如星驰电击,真快!云至心中正在想要不要避开他们时,马已驰到近身,停蹄仁足不前。

只见马上那女人口中响起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激荡空际,好听之极,温和地朝云至说道:“小妹妹,天已经黑了,这里又没有投宿处,要过去前面十多里路才有镇店,你们这样走怕不要走到半夜才能到哩.我看你们不如坐到我们的马上和我们一起走哩。”

云至说道:“不要啦!谢谢你哪,不要紧,天黑了有月亮,我们慢慢走好了。”

宋饺铰见这女孩个性倔强得紧,心中不禁又气又爱,问道:“小妹妹,你这是往哪里去呀,从什么地方来的啊?”

云至忽地大眼珠儿一瞪,小面孔一板,说道:“你问这个干吗,你管得着吗!”

宋铰铰见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温和地说道:“我问问又有什么关系嘛,那么凶干嘛!”

云至小琼鼻儿一皱,道:“哼!我凶,我要不是看着你这人还不坏的话,你这么和我,罗哆嚷嚷的,早就不理你了。”

天下的事就有那么奇怪,若要照宋铰铰往日的脾性儿,云至对她这样说话,恐怕早就发脾气了,可是今天却—反往常的态度,不但没发火,还始终是笑嘻嘻的,温柔着声儿说话。这种情形不但使旁边的柳如杰和身后的四个大汉,看得心中暗暗纳罕以为奇迹,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到有些儿莫名其妙,今儿个自—见这小女孩何以性情竟变得这样温柔,这大概就是俗语所说的“缘分”吧!

云至的脾性儿越大,她就越觉得五至可爱,因此尽管云至如此顶撞她,她仍是笑着温和地说道:“晴,小妹妹,你不是说看我这人还不坏吗,怎么又嫌我哆咳,要不理我哩!”

云至小眼珠儿一翻,说道:“你这人外表上看看虽然不坏.其实内里坏不坏还不知道哩!那现在我看出来了,你这人却有点儿不要脸!”

云至这句话一出口,宋铰铰的脸色不禁微变.但随即又复平静如常。原来这宋铰铰最怕人说她不要脸,今天这是她心里实在爱极了云至,脸色才微变即平,不计较这句话,若是换个人恐怕早就发火出手将对方击毙掌下了。

宋铰铰问道:“我怎么有点不要脸呢?你倒说出个理由来我听听看。”

云至说道:“这不很简单嘛:老是这么哆咳的找看我说话,这不是不要脸吗!”

宋铰铰一听,不禁格格地笑了,敢情这就是不要脸。

忽听云至又说道:“你笑怎的,不理你了,哥啊!我们走!”走字刚出口,二人身形已直往前窜去,宋铰铰心里一急,纤足—点鞍蹬,宛如巨鸟埔空,竟施展“八步赶瞻”上乘轻功拦在二小前面落下。

云至一见,小脸孔一沉,娇喝道:“你要怎的?”

宋铰铰格格—声娇笑道:“我喜欢你,小姑娘拜给我做义女,好吗?”说着身形—晃,伸手就向云至小脸儿上拧去,她这是心里爱极的占承,云龙一见,他可不知道她心里是爱极妹妹,还以为出手要伤妹妹,猛地一声喝道:“你敢!”身形—晃疾若飘风,小手—钟并指直点“商曲穴”,这时云至一声叱道:“凭你也配!呸!”脚踩苍虚漂渺步,娇躯一拧,踪迹已杏,小手掌已向她身后“志堂穴”拍到,宋铰铰大惊,这两小孩这点年纪居然能认穴点穴.并且手法迅速淮确,显然武功造诣已颇具火候,尤其是小女孩刚才躲让自己伸手拧脸的身法,岂只是迅速快捷异常,简直神妙之极,这是种什么身法从来没有见过,两小孩武功已如此之高,其师长已可想而知,只不知道其师长是什么人7

心中的念头有如电光石火一闪而过,云龙的小手指己距离商曲穴三寸,云至的小手掌,也只不过差五六寸,就要拍到志堂穴,哪敢怠慢,身形一晃,霍地从二小夹攻中飘身斜跃出六尺,立定身形,娇喝道:“你二人是何人门下,快说!”

云至娇叱道:“你不配问,也不会告诉你。”

宋铰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娇声说道:“你们二人既要和我打,我们得先谈好条件,然后再打。”

云至、云龙同时一怔,四只大眼睛奇怪的望着她问道:“什么条件?”

宋铰铰格格一笑,说道:“我打输了,向你们陪礼道歉,放你们走,送你们两匹马骑,要是你们二人打输了,就得要听我的话跟我走。”

云龙不懂地问道:“跟你去做什么?”

宋铰铰—笑说道:“给我做义子义女,或者做徒弟都可以。”

云至—听,娇喝道:“你也配!淬!”又朝云龙说道:“哥呵!我们打她。”二小立时跃身扑进,四掌翻飞,向宋铰铰扑攻,出招迅捷变化神妙,威力颇为不小。

宋铰铰对二小武功颇高早在意料中,但却想不到有如许神奇的威力,这一来她可不敢轻视二小了,亦即展开身形,和二小缠斗起来,

晃眼二十余招过去,二小已渐露败象,招式缓慢,脚步慌乱,眼看即将被宋铰铰所制,陡闻两声清比,忽地从道旁一株树上,疾逾飞鸟,跃下两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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