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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就在众人闻声色变,微一怔神间,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对面六尺开外,已并肩站立着三人。这三人出现得太突然,众人均不禁霍然一惊!

看这三人长相奇丑,真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在场这多江湖成名高手,竟没有一人认识三人的出身来历!

石啸天也不队识三人,但他到底不愧是领袖青龙帮一帮之主,见识较为渊博,一见三人这副长相穿戴,蓦然记起五十年前,武林中曾传说的三个老魔头,不正是这副长相穿戴模样吗?

石啸天心中暗道:“据闻这三个老魔头,隐迹祁连山落雁峰,江湖道上已数十年未现魔踪,即使在二十年前巫山论剑,正邪两道齐集玉女峰,这三个老魔头均未出场,今天怎会来到这北天山中?而且祁连正在青海,距离北天山相隔不下千余里,难道是天山老怪约来的帮手不成?”

石啸天想到这里,心念不禁一动,便向三人一拱手道:“三位敢情是祁连山三神君老前辈么,晚辈石啸天敬向三位老前辈请安。”

一点不错.三人正是祁连山三神君,赤煞神君吕刚、两面神君侯化民、独臂神君侯立扬。八十年前三神君名满江湖,威震群邪,群魔望风披摩,被黑道群雄推为江湖霸主,专与武林正道人物作对。

三神君赋性凶暴,恶毒异常,好胜争强,做事不分善恶,心狠手辣,只要稍有违忤,必杀之以灭门,从不留情!在江湖道上,可谓猖撅一时,正道侠义高手皆不敢轻惹!

这情形,传到两位前辈异人耳中,一怒之下便乃连袂下山,然这两位异人,已戒杀多年,故只将三神君制服,点了阴穴便即离去。

三神君仗着一身梢纯内功,负伤返回祁连山落雁峰,以数十年时间,终于化解了身上所点阴穴,阴穴—解,全身血脉立即畅通无阻,当时一试功力,觉得这十多年来,功力又增进了不少,认为凭现在功力,足可报复被点阴穴之仇。

三神君立即下山,前往寻找那两位异人报仇。岂料合二人之力与其中一位异人,拼斗百余招,不但未能赢得对方一招半式,结果还是落败负伤而回。三神君这才知道,对方功力高不可测,如不练成几种绝学,决难有复仇之望。

三神君本是眦睚必报的凶恶之徒,这口气如何忍耐得了,返回祁连山落雁峰,便又埋首山中,决心苦练绝学.以报这番挫败之仇。

二十年前巫山论剑.武林正邪两道齐集玉女峰,三神君当然不肯放弃这种一举而扬威天下的好机会,奈何二神君所练绝学,均因一时之过急,竟皆走火入魔,半身僵硬.血脉僵硬.不能行动,才未能下山参与那场正邪之争。

若三神君当时参与了这场论剑,神尼一枝神剑,降魔七十二式虽然威力绝伦,恐怕不一定能胜得三神君呢。

两年前三神君僵硬的半身始才恢复,所练绝学,也练成了大部分,再有三五年时间,各项绝功便告全部完成!

三神君乃蛇怪闵煜当年师父之好友,玉门荒郊六人劫夺苍虚秘笈不成,惨败在肖承远手下,心恨难消,蛇怪遂往祁连山落雁峰求请三神君下山报仇雪恨,三神君因自负辱数十年未报,又正当苦练绝学之际,本不答应,但经不起蛇怪苦苦请求,又说小侠身怀武林奇书“苍虚秘笈”。三神君闻听小侠身怀武林奇书“苍虚秘笈”,立时贪心大动,知道如能夺得苍虚秘笈,练成秘笈中所载各项绝学神功,不但可报两番挫辱之仇,且可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成道飞升。当下便下山追踪到北天山,企图夺取苍虚秘笈,并替蛇怪报仇雪恨。

三神君见石啸天能认出他们的来历,三神君之首赤煞神君便嘿嘿一声冷笑道:“想不到老夫师兄弟三人,足迹未出江湖已五十多年.你这老儿居然还能认得,这样说来,江湖上人并还没有忘记老夫等当年声威!”说着双目忽然寒光电射地逼视着石啸天说道:“石老儿,你既然认得老夫师兄弟三人,当必知道老夫等一贯的规矩,老夫等此来,专为找—个姓肖的小娃儿,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交出姓肖的小娃儿来,什么事老夫皆不管,否则,嘿嘿!你们都得给我留在这北天山中!”

肖承远一听这赤煞神君口气大得吓人,老气横秋,简直没把眼前这么多人放在眼里,心中已不禁有气,再一听又是专为找自己而来,便忍不住剑眉一挑.挺身向前跨出一步.神态从容谦恭地说道:“三位老前辈要找姓肖的,晚辈便姓肖,不知老前辈有何见教?”

肖承远既未听过三神君的名头.也不识三神君是何许人物.更不知道三神君当年威震武林,被黑道群雄公推为黑道盟主的事迹,见石啸天对三神君意颇谦恭,以老前辈呼之,就知道三人武林辈分极高,虽然三人是专为找他而来,且还语出不逊,暗中虽是气愤,但肖承远为人个性谦恭,他不愿被人视为目无尊长,故表面上却仍谦和从容的以老前辈称呼之。

三神君一见肖承远只是个年仅弱冠、文质彬彬的少年书生,除了长得颇为挺拔俊逸不群外,并无任何异样,任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书生是个身负极高武功奇学之士。

不过就凭肖堆远闻话挺身而出.神色自若,岳峙渊停那副豪气,而旦执词温文谦恭.三神君心中也不禁暗为折服。

在场这多高手,虽不认识三神君.但却曾有过耳闻,石啸天上前答话见礼,听说这三个长相奇丑的人就是当年的黑道盟主三神君时,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每人心中都不禁暗自—惊.四周空气立即显得沉静异常。

肖承远这一挺身出来答话,空气也就更显得沉静万分,鸦雀无声,全都全神贯注着三神君与肖承远的动静!众人都知道,三神君既是专找小侠而来,小侠这一挺身答话,—场生死激斗,就绝对难免。

三神君六只眼睛,均是寒光若电的逼视着小侠,上下打量了一会,赤煞神君这才冷冷问道:“小娃儿,你就叫做肖承远吗?”

肖承远将头微微一点,仍是谦恭地答道:“不错!晚辈正是肖承远,不知道老前辈有何见谕?”

赤煞神君一声冷哼道:“看不出你这小娃儿,胆子倒真不小,竟敢在玉门荒郊剑伤我师侄闵煜好友法广、法慧二人,掌毙余义章,如此心黑手辣,目中无人,武林中难道就没有人制得了你了么?”

肖承远这才明白,敢情是蛇怪闵煜等几人,逃得性命后,心中不服,请师叔来报仇来了。只见肖承远剑眉微挑,倏又忍住,温和地答道:“老前辈所训极是,只是晚辈当时情非得已,迫得不能不出手伤人,令师侄等五六人联手合斗晚辈一人,出手之狠,招式之辣,可说是无以复加,晚辈设若不肯伤人,怎还能到这北天山中,恐怕早就陈尸玉门荒郊了,况玉门荒郊相斗原因,谁是谁非,老前辈既知责人,何不向令师侄询问清楚呢?岂能独怪晚辈心狠手辣!”肖承远这番话,说得不亢不卑,颇为谦恭,中肯动听。

赤煞神君明知相斗原因,乃是为劫夺秘笈而起,蛇怪等人理屈,故一时也不禁无问以答。不过三神君并不知道蛇怪等五六人曾联手合斗小侠一人而遭惨败,闻言禁不住心中暗惊,暗道:“蛇怪等六人那么高功力,联手合斗这小娃儿一人,竟遭惨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话出自这小娃儿之口,当非谎言,然则蛇怪诉说经过时,怎又未提及呢?”

赤煞神君心中虽然在这样想,但这次下山虽明说是应蛇怪之请求,借着替蛇怪复仇的名目而来,实际遇如并非是他真正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也是要夺取肖承远的苍虚秘笈!

赤煞神君恢小侠这番话说得语塞一时,答不上话来,便不禁恼羞成怒,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这小娃儿口齿伶俐,老夫也不愿与你斗口,玉门郊外谁是谁非,暂且不说,但血债血还,只要你这小娃儿自断一臂,并将苍虚秘笈交出,老夫便放你逃生,否则,哼!……”

肖承远是何等聪明精灵的人,赤煞神君一说要他交出苍虚秘笈,心中立即明白,三神君此来真正目的,所谓代师侄报仇,完全是一种借口,实际上还是为了苍虚秘笈,当场便不禁傲然一声冷笑道:“老前辈这话未免有点太过欺人,事情的发生起因不说,是非曲直不管,强要晚辈自断一臂抵偿,就是晚辈甘愿遵照老前辈瑜示去做,恐怕在场这多武林朋友也要感到不服,而且这事要传到江湖上去,老前辈也要落得一个以大压小的不美之名……”

肖承远说到这里,独臂神君猛地凶睛—瞪,一声怒喝道:“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娃儿,我大哥如此对你,已是破例从宽,怎敢……”

独臂神君话尚未说完,便被赤煞神君阻止着喝道:“三弟睥性怎还如此暴躁,且容他把话说完也不迟,凭这样—个乳臭未干小娃儿,难道还怕他飞了不成!”

赤煞神君这种语气,岂只是没把小侠肖承远—个人放在眼内,即连场中这多高手,好像都没有—个是他瞧得上眼的,实在狂傲极点。

赤煞神君阻住独臂神君的话后,便望着肖承远冷冷喝道:“小娃儿,依你的意思要怎样?你往下说下去好了,老夫倒要听听你的理由,怎样才叫合理!”

肖承远眼角斜视了独臂神君一眼,意颇不屑的冷然笑了一声,只把个独臂神君几乎肚皮气炸,但当着赤煞神君的面前,又不好发作说什么,只得强捺着怒火,瞪视着小侠。

只见小侠仍是气度从容的,望着赤煞神君说道:“苍虚秘笈虽为晚辈所得,但目前并不在晚辈身上,老前辈今天来找晚辈,不管是为替令师侄报复玉门挫败之辱而来,或是为夺取苍虚秘笈而来,老前辈不欲分清是非曲直,晚辈亦无词可托,只有接着老前辈的,不过……”

小侠说到这里,忽地略微一领,继又说道:“既承老前辈下询晚辈的意思;依晚辈的浅见,想请老前辈放过今朝,约地定期了断,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赤煞神君正要答话,两面神君已阴恻恻的一声冷笑说道:“好一个口齿锋利的黄口小儿。枉想凭三寸舌说服我大哥放你逃走,你那是做梦。闽师侄等挫败之辱,留待以后再说,尚无不可,但苍虚秘笈你今天必得留下,就是真的不在你身上,也必须说出在何处,否则!哼!你今天就休想逃生!”

肖承远暗想,照此情形,如不凭武学分出胜负;三人决不肯放过自己,为了好早点前往黑风帮去救云雯:还是与三人在手下见真章分输赢,作一了断为上。小侠心中略一忖思,当下也就不愿再和三神君枉费唇舌,倏地剑眉—挑,俊脸一沉,朗声说道:“小生因为三位均皆是武林长者,所以才称呼你们—声老前辈,尊敬你们,谁知你们竟如此不受尊敬,定要与小生为难,小生又岂是怕事之辈,说不得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接着三位的意思了,三位究竟要怎样,就请三位明言好了。”

青龙帮各高手与老化子师徒三人,闻听小侠这话一出,知道—场生死激斗就在眼前,一个个都不禁在暗中凝神戒备,只要三神君一出手,这边便也要出手相助小侠。

肖承远话刚说完,独臂神君已一声怒喝道:“好小子,我老人家早就知道你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说着一双凶睛怒张,寒光若冷电射人,逼视着肖承远喝道:“小子,我老人家向来的规矩,凡与晚辈动手之前,必先让三招.然后再动手,对你这小子也不例外,小子!你就发招动手吧,免得让人说我老人家以大欺小!”

在独臂神君说话声中,赤煞神君与两面神君二人,已晃身后退丈外站立。青龙帮众人一见,便也齐身往后退立。

独臀神君这种口气岂只完全没把小侠放在眼里,简直狂傲欺人之极,其实小侠年纪虽轻。但功力武学何等高深,三招攻出独臂神君要不尸横当场才怪。

这种自负托大的话,不但是肖小侠听了有气,青龙帮的高手,心中也不禁气怒万分。独臂神君的话太过狂傲自负!

独臂神君又怎知道小侠的功力武学已臻化境,任督二脉已通,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哩!若是知道的话他又岂敢如此托大,真的不要命了吗?

独臂神君虽这样说.肖承远如何会这样做,再说以肖承远的一身功力武学,也不屑这样做!他闻言虽然心中有气.仍是气度闲逸地冷笑了笑说道:“让三招,这是你的规矩,可是少爷我也有个规矩,向例不愿向人先动手.你若不先动手,少爷也决不会动手,依少爷我看,你也别让三招,就请发招动手吧,否则少爷可就要失陪了!”

独臂神君闻言,不禁—声怒喝道:“小鬼!我老人家瞧你年纪轻,是个晚辈,所以才先让你三招,谁知你这小子竟不知好歹,敢和我老人家这样卖狂,只怕我老人家一出手,你便要送掉小命了。”

肖承远微微一哂道:“老鬼!你就认为能一定胜得小爷吗?自信能敌得过你师侄蛇怪闽煜等六人的联手围攻吗?”

小侠实是心存厚道,说这话的意思,目的无非在提醒独臂神君,蛇怪闵煜六名高手围斗我一人,尚且没能得着便宜,落了个惨败,何况你—人!

独臂神君闻听小侠这话,果然心头一凛!但刚才话已说满,当着这多人的面怎好意思改口,便不由一声怒喝道:“小鬼!少废话,发招吧!”

何云风自从三神君一现身,芳心就已有气,及至一听说是专为找她心上人而来,芳心就更加气怒异常,几次要抢出答话,均被她义父石啸天所阻,这时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娇躯—闪,已纵身跃出,与肖承远站了个并肩,石啸天—把没拉住。

何云风站到肖承远身侧,秋水似的明眸.望了肖承远一眼,娇声说道:“兄弟,你且退开,让我先看看这老鬼有多高功力武学,敢于这样狂傲不讲理!”

肖承远刚说得一声:“姑娘,不可……”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何云凤已风目一瞪,神光电射的望着独臂神君娇叱道:“老鬼!你有好大功力,敢于这样目中无人,你先接姑娘几招试试,看看你够不够格和我兄弟动手!”

姑娘是话完招出,娇躯一扭,展开散影迷踪步,身形晃若飞絮飘风,玉掌倏地疾伸,飞天掣云手,招出“嫦蛾奔月”,一双玉掌快如电光石火般的直奔独臂神君,右手中食二指上取双睛,左手径拿臂肘。

独臂神君一接姑娘秀目中神光电射,心头不觉一震,暗道:“看这丫头年纪虽轻,双目神光逼人,显然内家功力巳臻上乘!”心头方自一震,念头也不过刚动,姑娘玉手招式已如电光石火般攻到,拿肘、取睛、端地又快又稳!

独臂神君心中大骇,哪还敢怠慢,身形疾地移开五尺。他这种身形不动,脚底微移,即已挪移出五尺的上乘轻功,武林中已属罕见。

这种上乘轻功中的挪移身法,武林虽是罕见,若用于普通一般高手,毫无疑问,当然是望尘莫及,可是用于何云风姑娘焉能刊得了好!

独臂神君身形刚闪开,姑娘娇躯一扭,已是如影附形,跟踪扑到,玉手招式.原式不变,仍是点睛拿肘。

独臂神君心下大惊,刚想闪让,也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臂肘一麻,跟着左半个身子,像触了电似的,感觉酸麻异常,一丝力量也用不出来,臂肘已被姑娘拿住。

石啸天见状,恐怕姑娘伤了独臂神君,便连忙喊道:“风儿,不可伤人!”

石啸天喊声未完,赤煞神君一见独臂神君臂肘被拿,一声怒喝:“丫头,敢尔!”一晃身形已经纵出,人未到赤煞掌已经发出,一股刚劲绝伦的掌风直扑姑娘。

姑娘左手一松一推,接着娇躯一扭,已横掠出丈外,身影刚落,一双玉掌倏翻,掌心外吐,一声娇叱,推出一股刚劲迎向赤煞掌力!

两股掌力相交,应该是砰然有声,岂料出乎二人意外,两股掌力发出,竟如石沉大海,声息皆无,人均不由得—怔。这情形岂只是二人愕然发怔,即连在场那多高手,除了少数的二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外,其他的人还不是都和二人一样,感觉莫名其妙,讶异发怔!

在场这么多人,谁能有这高功力,将这两股刚劲绝伦的掌力化于无形?不用说,当然是肖小侠无疑了。

原来肖承远见赤煞神君发出赤煞掌力,生恐姑娘不敌,便暗运九天玄门大乘神功,使用苍虚三十六式,后十二式掌法中的卸字诀,单掌微微向外一扬,发出一股无形劲气,迎着二人的掌力一吸一引,将二人所发出的强劲掌力,化解消弥于无形。

不过肖承远这种功力,虽然用得极为巧妙,瞒过了在场的许多高手,却瞒不过站在他身侧的石啸天、老化子二人。

姑娘拿住独臂神君臂肘,要不是石啸天出声阻止得快,独臂神君必难逃姑娘—掌之厄!但姑娘虽未伤他,就这—松一推,独臂神君便也身不由己,被推出八尺开外,方能拿桩稳住身形。

身形一稳,连忙暗中试—运气,觉得浑身并无异样,知道没有受伤。虽是没有受伤,独臂神君也不禁吓得心中直打冷战,浑身直冒冷汗,怔立当地,半晌出声不得。

何云风这招出手,不但是快到极点,而且妙到毫巅,不但场中所有高手,都不知道她这是—种什么身法招式,即连知道她武功最清楚不过的石啸天,竟也瞠目不知所以然,只是望着姑娘发怔。

就在这众人心中感觉各自不同,微怔之间,肖承远已怡然飘身而出,只见他神情潇洒,气度从容的朝着赤煞神君躬身—揖,含笑说道:“三位皆是武林前辈,巳隐迹清修多年,又何必为着一点小事,定要与晚辈等为难,若然认为令师侄等挫败于晚辈手下而感到有失体面的话,现在姑不论谁是谁非,晚辈愿改日亲赴仙居负荆请罪如何?”

赤煞神君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任你说得怎样好听。今天要是不留下苍虚秘笈,就休想离开北天山。”

肖承远冷冷地道:“这样说来,老前辈定是不见真章不行了?”

赤煞神君神态狂傲地咭咭怪笑道:“你既然明白,何必还要多问,依老夫看你还是乖乖的留下苍虚秘笈,尚能保得小性命儿在,否则……哼!不但仍要留下苍虚秘笈,连小命儿也得留下!”

肖承远一声冷笑道:“你以为你—定胜得小生吗?”

赤熬神君脸色不禁一变,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你有多大功力,敢在老夫面前这样卖狂,老夫就不信,胜不了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说着,倏然一声怒喝道:“小鬼!你且接老夫一招试试!”话完招出,圈臂扬掌,掌心外吐,推出一股刚劲强烈无比的赤煞掌风,直往肖承远面前撞到。

肖承远见掌风撞来,怡然不惧,依然气度从容,面泛微笑,也未见他如何运气作势,只见他右手向外微扬,轻轻一挥。奇怪,赤煞神君发出的那股力逾数千斤的赤煞掌力,竟如石沉大海,丝毫声息均无!

赤煞神君不禁—怔!旋即大惊!心道:“难怪先前发出的—掌;如石沉大海,被化解于无形,还以为是那石老头儿捣的鬼.原来是这小家伙!看不出这小子年纪恁轻,武学功力竟已臻达这样精纯地步,自己这赤煞掌一掌之力.最少也有三四千斤力量,想不到这小子仅单掌微微轻扬,就将自己这种威猛无俦的雄浑掌力卸去,消解于无形,真是令人不可思议!若非内外功火候已臻登峰造极的化境,怎能如此?”

赤煞神君一面在心中暗想,一面把一双寒光冷电的凶睛,迫视在肖小侠的俊脸上,但怎么也看不出小侠是个身怀绝世武学奇枝的人,而且也决无与常人有什么可异之处。

赤煞神君心中复又暗忖道:“难道这小子已练到神光内敛,深藏不露的地步了吗?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总共才多大一点年纪嘛!”

忽闻一声娇叱,何云风姑娘已展开身形与独臂神君斗在一起。

原来独臂神君—条独臂臂肘被姑娘拿住,推出去后,暗中试行运气。觉得周身气血畅通无阻,知道并末受伤。虽是末受伤,心中也不禁惊骇万端,不过惊骇压不下去羞怒!

师兄弟三人夜震江湖数十年,从未落败过一次,五十年前败于两位前辈异人手下,已经是认为生平奇耻大震,五十年来心中未或稍忘,苦练绝学誓欲报当年挫败之仇。

想不到五十年后,功力更增深厚的今天,居然会落败在一个小女娃儿手上,而且败得是那么意外,仅在出手—招之间.连对方使用的是什么身法招式、手法、一点都没有看清楚。

独臂神君越想越羞,愈羞也就愈怒,暗道:“今天若不能收拾下这个小女娃儿,以后还有何面目再见大下武林同道,何谈洗雪当年之耻辱!”想到这里,便不由得—声冷哼,一语不发,独臂一挥,晃身形,就向姑娘扑进。

姑娘想不到,这独臂神君如此不识退进,刚才已经落败.现在还要再逞强出斗,芳心不禁气怒,便一声娇叱,展开身形,挥玉掌相迎。

姑娘一声娇叱,肖承远不禁心神微分,斜目注视,就在他心神微分,斜目注视的当儿,赤煞神君已是一声喝道:“小鬼,接招!”话未完,招已发,亮双掌“敲钟击鼓”,上打小侠肩井,下打腹结。出手快捷,招发如风,快、稳、准,确不愧是百十年的修为,火候深厚,功力不凡!

小侠见其招式功力火候均皆不凡,心中也颇暗惊,但艺高人胆大,哪会将他放在心上,口中一声冷哼,脚踩苍虚缥缈步法,晃身形已闪在赤煞神君身后。

赤煞神君一招疾攻,是在小侠心神微分,目晃斜视之际,乃是乘隙进击,攻其不备,满以为这一招出手,快捷绝伦,纵不能将小侠伤得,但最低限度亦必将小侠迫得后退不迭!只要这一招得势,占着先机,随着跟踪扑进,必能把小侠迫得手忙脚乱,以后当然是稳操胜券了。

他这种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满好,计算得好像万无—失,怎料招式攻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已失了小侠踪迹。赤煞神君心中不禁一怔“咦!”的一声惊呼!

忽闻—声冷笑起自身后,赤煞神君心头蓦地一惊,慌忙—个猛地大翻身,只见小侠负手伫立在五尺开外,衣袂飘飘,神态悠然自若,哪里像呈在对敌动手的样子,好像是个寻胜探幽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听得小侠一声冷笑道:“老儿,我看你还是不如听从小生良言相劝,数十年成名不易,何苦为着这种小事,枉动无名.定要与小生动手争强,并非小生信口狂言,凭你这两手招式,要想在小生手底下占得便宜,可说是等于做梦,你如果再不听小生良言劝告,真要动起手来,只怕这北天山中就是你身败名裂之地!”肖承远说到这里.星目倏地一张,双眼神光若寒电利刃,逼人不敢注视!

赤煞神君心头蓦地—静,心中暗忖道:“果然不错,这小子确已练到神光内蕴,深藏不露的地步,显见其内家功力已臻达最高化境,真是如此,凭自己功力,实在非其敌手,只是这小子年纪恁轻,这功夫究竟是怎么练法的?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赤煞神君心中正在暗忖,忽听小侠又说道:“小生语出真诚,如何?尚请三思!”

赤煞神君已为小侠奇学功力先声所夺.再经小侠这番听来颇觉刺耳,而实中肯的言词,意颇为动,正欲答话,忽觉微风飒然.两面神君已纵身到了身侧,阴恻恻一声冷笑道:“大哥,别听这小子的。”

随向肖承远喝道:“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子,别徒逞口舌之利,妄想用这几句大话吓唬住我们,那是做梦,我就不相信你这小子有多大功力,敢口发这种狂言,我弟兄三人五十年前威震江湖,在我弟兄面前卖狂的,你还是第—个人,闲话少说,我们且走几十招试试,在手底下分高低再说!”

肖承远早已看出这三人,武学功力均较天山怪叟尤高一筹,但较赤火尊者却又稍逊.凭自身武学功力,足可制胜不败。

不过小侠之所以—再忍耐,苦口相劝的原因,一方面因是秉承师训,不愿多事杀孽,一方面是他天性敦厚,总想与人为善,觉得能劝化—个恶人改过向善,要胜过杀一恶人警世效果强得多了。

两面神君忽然纵身跃出,阻止心念已动摇的赤煞神君,小侠心中不禁大怒。只见他剑眉倏地一挑,俊脸—气,冷笑一声,说道:“听你这种口气,好像天下武林没有一人堪与你对敌了,既然你硬逼着强要与小生动手,小生虽功力不高,但也只好舍命奉陪了!”

两面神君咭咭一声怪笑道:“好!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老夫就让你先发招,请发招动手吧!”

肖承远微微一声冷笑道:“小生与人动手,向例不先发招,还请你发招动手吧!”小侠说后,双手往后—背,神态傲然,脚下更是不丁不八.昂首而视;一副狂傲之态,根本就没有把两面神君看在眼里,更不像准备与人动手的样子。

这种神情,两面神君如何还能受得了,赤煞神君也不禁怒气如雷,心道:“这小子,就是功力已经通玄,怎敢如此轻视走兄弟三人!”

赤煞神君正想间,两面神君已一声爆喝道:“那么你就接招吧!”话未完,招已发,翻双掌,“雷电交加”攻向小侠。

只听小侠口中一声冷哼,倏地身形一矮,左手中食二指直点两面神君右掌掌心,右手疾伸,五指微张,直拿两面神君左腕脉门。小侠这种身法手法,招式,不但诡秘巧妙,而且神奇迅捷。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两面神君心头不禁一震,这是种什么招式,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学招式,见过真还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诡异招式。脑中念头有如电光石火一闪而逝,手底可不敢稍稍怠慢,慌忙挫腕翻串,避招还攻,右手中食二指疾伸,直取小侠双目.左手反弹,琵琶手猛打小侠右肋。

小侠一声冷笑,身形倏长,双掌招发“金剪夺魄”,一掌截臂,—掌二指仍扣向两面神君左腕脉门。

两面神君本以为小侠身形矮下之际,决难避开这双掌招式,只要挨着一掌,虽不毙命,也必立刻就得重伤当场!殊不料,小侠变招如此快捷,而且奇妙到毫巅,两面神君明明是稳制对方的胜着,可小侠—变招,他竟反而被对方所制。

两面神君心中—骇,慌不迭挫腕撤招,飘身疾退。高手过招,岂能一着失机!两面神君飘身疾退.尚未站稳,小侠已如影附形扑到,刹时间。两面神君即被迫处于下风。

何云风姑娘与独臂神君相斗,眨眼间已过二十多招,姑娘—时性起,忽地一声清啸,啸音清脆悦耳,宛若鸾鸣风啼,震人心魄颤荡。啸声中,姑娘掌法忽变,身形亦变。

只见姑娘裙带飘飘,身形曼妙,而又疾若飙风.—双玉聿,翻飞纵横,掌影如山,直若电闪!原来姑娘又施展了散影迷踪法、飞天掣云手两种绝学。这两种罕世绝学一旌展开来.独臂神君功力再高,如何还能招架得住,立即被迫得手忙脚乱。

忽然闻听得一声响彻长空,嘹亮的雕鸣远远传来,是在姑娘啸声方落之后。赤煞神君闻听雕鸣,心中不禁一怔!抬首循声望去,只见一点黑影,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眼看着黑影越来越大,眨眼工夫,已驰来头顶上空,现出一只硕大无比神俊异常的大雕。

赤煞神君一见神雕,心中不禁打了个冷战。暗道:“这只神雕忽在这里现身,难道他老人也到了这附近不成?”

神雕本在追扑赤火尊者,眼看赤火尊者就将丧在神雕钢爪之下,危急万分之际,也是赤火尊者命不该绝,姑娘一时斗得性起,口发清啸,不料这一声清啸,竟救了赤火尊者一命。

神雕闻得啸声,以为是新主人招唤,便舍了赤火尊者,一声长鸣,急驰赶回。神雕飞临斗场,—见新主人正与一强敌激斗甚烈,虽看出新主人已占优势,但神雕金睛似电,已看出敌人功力高深,生恐新主人久斗不敌吃亏,盘空三匝,便双翼—束,觑定独臂神君疾若电闪般的扑下。

赤煞神君正因见雕一怔,心念微动之间,神雕已向独臂神君扑下,忙喊道:“三弟当心!速退。”独臂神君也已发觉,匆忙间向姑娘猛攻—招,飘身暴退出两丈开外,避开神雕的扑击。

姑娘只气得一跺小蛮靴,娇嗔道:“谁要你来帮忙了,真是……”姑娘话一出口,忽然感觉到似乎不应该,便立时停口没再说下去。话虽只是—半,但神雕是通灵异禽,闻话已知姑娘在责怪它,不禁急得—声长鸣,冲空飞起,只在空中盘旋,不敢再往下扑击。

姑娘见神雕这种状态,不禁童心大起,竟忘记了身在斗场.大敌当前,仰起粉脸,望着神雕笑说道:“你也别老在上面飞了,下来在旁边休息一会儿吧!”

姑娘话声刚毕,神雕好像极为高兴似的,—声鸣叫,双翼一束,直落到姑娘身旁,雕首一伸,便挨着姑娘娇躯轻轻揉擦不止,状颇亲呢。

这只巨雕,站在地上:姑娘还高,浑身羽毛灰光发亮,钢爪铁嘴,大眼金睛,精芒似电,神俊异常。众人均不禁暗中称奇不已,不知道姑娘怎与神雕相识的。

这时两面神君也因发现神雕感到忐匡,便向肖承远虚攻了一招,飘身疾退。

肖承远见两面神君虽落下风,并未露败着,忽地虚攻一招飘身后退,不知道他要捣什么鬼花样,正要跟踪扑上,忽听两面神君—声喝道:“且慢!”

肖承远不禁一怔!当下也就不好意思跟踪扑击,只得停产伫立。小侠俊目略一注视神雕,便走到姑娘身侧,满脸惊异地望着姑娘问道:“姑娘,它……”

肖承远话还未说完,忽听赤煞神君问道:“姑娘,这神雕的主人与姑娘是怎么个称呼?”

何云风秀目一瞪,娇喝道:“是我师兄,你问怎的?”

三人闻言,不禁互相望了一眼,赤煞神君忽然变得极其恭敬的朝着姑娘一拱说道:“姑娘!老朽等弟兄实不知姑娘便是神雕主人师妹,刚才冒犯之处,尚望姑娘原谅!姑娘若见着令师兄时,烦请姑娘代老朽兄弟三人,向令师兄问候,就说祁连山落雁峰三神君敬候他老人家金安!”

赤煞神君说到这里,忽地望了肖承远—眼.向姑娘续道:“今天的事,冲着姑娘你,我们算是暂完!”说罢,便回首向他两个师弟说道:“二弟三弟,我们走!”走字出口,三人身形微晃,已出去五六丈远,疾掠而去,眨眼工夫,便已消失在峰头的后面。

这三神君均是索性凶横自负极高的人,为何见了神雕便立即改变态度,问知姑娘是神雕主人的师妹后,显得恭敬异常,交待数语即行离去,是何道理?

原来五十年前,三神君被两位前辈异人点了阴穴,负伤返回祁连山途中,也是三神君时乖运蹇,偏是在这时候,碰上了一个多年前的死仇。

这死仇含恨多年,心存报复,可是总因为三神君武功太高,声势太大,实在不是敌手,无法抗衡乃一直稳忍,时时存着伺机复仇之心。不期狭路相逢,而三神君又在负伤之际,不禁大喜,立即拼斗起来。

凭武功,若在平时那人根本就不是三神君任何—人的敌手,无奈三神君身上负伤,阴穴被制,不能运用真力,合三人之力与那人拼斗百多招,眼看不支,就将毙命那人兵刃之下。

那人本是打落水狗,满以为稳可将三神君杀死,以报当年挫辱之仇!不料半途中杀出个程咬金来,忽遇何云风师兄采药经过当地,一眼便巳看出三神君阴穴被制,对那人的打落水狗的手段,甚是不齿,于是便伸手管了这件闲事,救了三神君的性命。

三神君性命被教,而且眼看这位老人武功高得出奇,知为一前辈异人,便请示姓名,老人不说,只用手指了指神雕道:“这只神雕乃老夫豢养,你三人可就以神雕主人呼之好了。”三神君知道老人不愿示知姓名,于是也就不再多问,只将神雕主人谨记心中。

故虽已事过五十年,三神君仍没忘记这神雕神骏的影子,是以—见神雕,立即想起神雕主人,这才改变态度,问出姑娘是神雕主人师妹,便即行罢手离去。

肖承远望着三神君背影,消失在山峰背后,不禁嘘了口气遒:“以这三人的武功,实在是武林罕见的高手,可惜……”

肖承远说到这里,忽地住口不语,望了神雕一眼,向何云风问道:“姑娘,令师兄是不是一百五十年前,武林人称青城矮仙翁的老前辈?”

何云风闻问,不禁一怔,茫然地摇了摇臻首道:“我也不知道,你认识他吗?……”

肖承远见姑娘一脸茫然之色,不禁奇道:“怎么?你不认识仍师兄?”

姑娘摇摇头道:“我不认识,还是刚才我在出手搏斗天山老怪时,师兄爪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我说他已派—神雕守在附近山中,要我这里事情一完,就发清啸,招呼神雕来,骑着它去见他去。你是不是认识他?”

肖承远摇摇头道:“我也不认识他老人家,只不过恩师曾提说过他老人家,隐居在青城山绝峰,已一百多年不履尘世了,不过……”

肖承远不禁满腹疑团,迷惑地望着姑娘道:“据恩师谈过,他老人家恩师,已坐化近二百年,遗蜕就在这北天山中,难道……”肖承远说到这里,便顿口不说,只把一双俊目注视着姑娘的娇颜。

一个英俊少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个少女,不管这个少女,是美抑是丑,也不管这男人是有意抑是无意,有生俱来给于少女们的娇羞天性,必定会被这种目光,注视得芳心儿蹦蹦直跳,脸儿发烧,羞意盎然。

肖承远这样俊目直视着姑娘娇靥,虽然并无—点任何用意,只是一种谈话时,某种程度时的直觉感,但被这种目光注视着的何云风姑娘,芳心里的感受可就不同了。

她不但感到羞涩难当,而且觉得浑身血液,忽地加速了循环的速度,一颗芳心更是怦怦地猛跳不止,好像是要跳出口腔似的……

这种目光,使她兴奋,也使她难耐,难耐得使她想别过身子去,避开他这种令她难耐.而又令她颤栗的目光,可是心里却又有点不愿,好像非常喜欢这种目光,愿意承受这种目光的一切,也唯有沐浴在这种目光里,才感觉生命中充满了活力,富于意义,心灵好像也再不是—片空虚,灵魂儿也不再感到飘渺无依。

毕竟是兴奋多于难耐.使她无法抗拒的默默地接受了这令她颤栗.又令她愉悦的日光的沐浴!虽然是接受了.但少女娇羞的本性,使她不敢昂首接受,而下意识的低下了臻首!雪白的粉颈,渐渐地泛起了红潮,不是一点点,而是整个的,这为的是啥?是太阳晒的?太阳虽烈,但也不致于顷刻间就晒成这样子啁!那又是怎么的啦?喔!是……

这时姑娘的一颗心儿,只觉得有点儿轻飘飘地,那么冉冉地,在往上升华,升华……

那是一颗失去了主宰的芳心?不!绝对不是,那正是—颗幸福的芳心,幸福与喜悦交织成了一个美丽的幻境.她不!应该说的是那颗芳心.正曼舞婆娑的在走向这幻境……

这情景究竟怎样?假如你曾经接受过,这种至高圣洁,而从心灵深处发出的这爱情的第一眼的话,我相信你或她,一定会体会到这种感觉上的微妙,意味上的醇美。

何云风这时芳心的感受,虽然有着另一种莫名的微妙,但却并没有忘记佩服心上人的见识渊博。她芳心中很想把自己这七天来,如何因祸得福,拜谒了恩师遗蜕,及学得了武林罕世奇学的种种实情告诉心上人,也好让心上人高兴欢喜。但当着这许多人,她又怕被传了开去,而违了那尚未曾见过面的师兄叮嘱,想起师兄的叮嘱,便不禁斜移眼角,偷偷地瞟了心上人—眼。就这么一眼,姑娘心底有无比的舒服与满足。

这时,石啸天和老化子、薛明霞姑娘,众人都围摆了过来。

薛明霞玉手一伸,拉着何云风姑娘的玉手问道:“姐姐!这只大雕是你师兄养的吗?它真是神骏威猛!你的师兄是谁呀?”

何云风不禁尴尬地一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还没有见过他哩!”

老化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娘,你这位师兄我老化子倒是见过了,并且还承他老人家救了我师徒三人的性命,要不是他老人家相救,我师徒早就埋骨在这北天山中了。”说到这里,老化子略一停顿,望了众人一眼,这才又继续说道:“说起来,也真惭愧!我虽然见着了他老人家,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侠名,不过,却知道他老人家的辈分高得出奇,论辈分.我们这些人都得要做他老人家的徒孙。……”

老化子话还没有说完,薛明霞姑娘忍不住好奇地插口问道:“化子师叔,你怎知道他的辈分那么高的哩?”

老化子哈哈大笑道:“姑娘,你且别急,听我说呀!”

老化子说着,望了众人一眼又道:“据他老人家说,当年曾与老化子师祖颇为交厚,各位请想,老化子师祖,一百五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百年前仙逝,于此可见,他老人家的辈分该是如何之高了?”

经过老化子这么—说,众人一个个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异不已。

何云风姑娘本来也在静听,这时也不禁睁大了一双秀目,望着老化子发呆。在姑娘的芳心中,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位未见面的师兄,辈分竟是这样的高,照这样说来,那她的辈分不也成了她义父等人的师叔祖了吗?

肖小侠望着老化子问道:“老哥哥,你既然见过他老人家的面,当然可以说出他老人家的形象了!”

老化子点点头道:“这是当然。”于是老化子就把这位异人的容貌长相说了一遍,肖小侠听后便点点头道:“果然是他老人家了!“

石啸天连忙向道:“小侠,是谁?”

肖小侠道:“曾听家师对小侄提过,在当今武林中仅存有三位辈分最高的前辈异人,不过这三位异人,已绝迹江湖百数十年,当今武林中已无人知晓,年龄均巳两百开外,迄今也未有传人,这三位异人,便是百五十年前,名震武林,群邪闻名丧胆的昆仑二子和青城矮仙翁,依照老化子哥哥所说形状相貌,何姑娘的这位师兄,可能就是青城矮仙翁!”

青城矮仙翁这名号小侠虽是说出了,但等于白说,众人还是一无所知。众人虽是一无所知,心中却都为何云风姑娘高兴,而且众人刚才均亲眼目睹姑娘的武学功力,皆已激增了数倍.知道姑娘在这短短期间内,必是巳获得了旷世奇缘。

石啸天听了肖小侠这番话,心中也替爱女暗暗高兴,遂含笑望着爱女说道:“风儿,你可将怎样成为这位老人家的师妹的经过情形,简略的说给为父的听听。”

何云风姑娘见义父这样问,不禁面现难色的望了义父—眼,芳心有点犹豫起来。

石啸天是何等人物,一见爱女这样情形,心中已经明白,遂一笑说道:“既然不便说,你就不必说了。”

何云风道:“待女儿见过师兄以后,再详细告诉爹吧!”

石啸天点点头道:“应该如此,这样也比较好!”

何云风又道:“爹!师兄在等着我去见他呢,我得要先走了!”

姑娘说着,便望着肖小侠和薛明霞二人道:“兄弟你和霞妹去黑风帮救雯妹,望你们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冒险轻敌,我见了师兄,事情一完,定必赶去相助!”

薛明霞答道:“姐姐放心好了,我们会当心的。”薛明霞话说完了,—张粉脸也已经飞虹,娇羞的瞟了肖小侠一眼。

你道为何?原来姑娘一时说溜了嘴,说出“我们”二字,待发觉时话已说出口.要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肖承远也答道:“姑娘,你只管放心吧,我们决不会盲目涉险的!”又是一句“我们”.薛明霞姑娘的娇颜,也就更加的红了!

何云风向着众人点了点头,一双明澈似水的眼睛,又复含情脉脉地望了肖承远一眼,正要跃上雕背,忽听肖承远喊道:“何姑娘!”

何云风回过头来,望着小侠问道:“什么事?兄弟!”

肖承远道:“龙弟已经被一位异人救走,老化子哥哥说,你可能知道,姑娘,你知道救走龙弟的是谁吗?”

姑娘闻听,不禁“哦……”了一声道:“啊呀!我真糊涂,把这事忘记告诉你了,龙弟早被我师兄救回山去了。”

肖承远闻听,这才满脸欢容地说道:“这样,小弟就放心了,姑娘,见着令师兄他老人家时,请代小弟问安,就说玉扇书生的弟子肖承远问候他老人家金安,并谢相救龙弟之德!”

何云风含情脉脉地望着小侠妩媚地一笑,点头道:“兄弟,仍放心,我一定替你问候,我走了,兄弟,你自己多保重呵!”

何云凤忽又想到什么似的望了她义父石啸天一眼,一声矫喊:“爹!……”欲言又止的垂下了头。

石啸天见状,不禁奇怪地躯着爱女问道:“风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外人!”

何云风粉脸上满是红霞,说道:“爹!女儿有点事,想求爹帮忙,不知道爹肯不肯答应?”

石啸天闻言.不禁一怔,诧异地问道:“风儿,什么事情,你要这样吞吞吐吐的,难道你还不知道.你虽不是爹亲生的.但爹对你可说是胜比亲生……”

未等石萧天说完,何云风便撒娇的一顿小蛮靴,娇嗔着道:“爹呵,您真是,……”还未说完,便嘟起了小嘴。

石啸天哈哈一笑道:“好!是爹不好,爹不说就是,是什么事情,你只管说好了,爹答应你就是!”

何云凤含情脉脉的明眸,轻睐了静立在一边的小侠—眼,本来粉脸上逐渐退去了的红晕,复又升起。—张娇颜,好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苹果!

这是—种什么力量?……爱?……一点也不错!这正是爱的力量!

爱!可以化暴戾为祥和,也可以使祥和变成残暴,宁可以充实人生的意义,使人感到生命的可贵。也可以使人的意志消沉,产生生命无味的感觉,而走向死亡。

一个粗暴凶横的男人,在爱的力量下,可以使他变得和驯而善良;一个野荡不羁的女人,在爱的力量下,可以使她恢复女人的本性,变得温柔而娇媚,像一头小绵羊,陶醉在爱的怀抱里!呵!爱!这爱的力量真伟大!

何云凤之所以变得如此,而完全是基于爱的力量!虽然,她并没有得到小侠实质上的爱情,但在她芳心中,小侠是她最心爱的人。

请想,一个再野的好孩子,当面对着她最心爱人的时候,她会竖眉瞪眼的跟她的爱人说话吗?留给她心爱的人一个没有丝毫女性温柔的坏印象吗?

何云风娇羞的低声说道:“他们去黑风帮教人,黑风帮人多势众,高手如云,肖兄弟虽然武学高绝,功力深厚,但毕竟人单势孤.女儿实在是不放心,想请爹多派本帮高手前往相助,最低限度,可保不会因人手不,而有什么闪失!”

石啸天闻听后,已知爱女心意。是不放心小侠,恐怕小侠前往黑风帮救人.人单势孤.有什么闪失.遂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真傻得可以,这种事也值得这样吞吞吐吐,爽快的说出来不就得了,你放心吧,为父的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就是你不说,为父的也要调集本帮高手同往的!”

肖承远一听这父女俩的话.心中不禁感激万分,不过他总觉得为了他的事,劳累石啸天率领帮中高手,跋涉万里,远来北天山相助,已是感觉万分不安,如何再烦劳青龙帮为着他的事,树结黑风帮这种强仇大敌。于是便连忙跨前两步.朝着石啸天、何云凤父女二人,拱手一揖说道:“这为了小生之事,劳累帮主与姑娘和贵帮高手这多人,跋涉万里长途,赶来北天山助援,小生心中已是不安至甚,如何还能再劳动各位前往黑风帮,为小生之事,结仇黑风帮,所以这次前往黑风帮中教人之行,贵帮最好不要插手.由小弟单独前往好了,帮主与姑娘这番盛情,小生当心领永铭不忘!”

何云风姑娘听小侠这番婉拒的话,一双秀目满含幽怨地望了小侠一眼道:“兄弟,你怎也和我闹起客气来了……”

姑娘话声未完,石啸天已经哈哈大笑道:“小侠,你也别客气了,我青龙帮虽非什么名门正派出身,不敢以侠义自居,但自认尚非江湖邪恶之流,站在武林同道立场,小侠个人单独对付黑风帮,也应当拔刀相助,何况黑凤帮恶名遍播江湖,江湖武林两道中人早就有除去这黑凤帮之心,只是因为黑风帮势力太大.实力雄浑,未敢轻动罢了,今既有小侠出头,据老朽想,非但我青龙帮前往相助,恐怕风声传出。武林道上前往相助的人多呢。到时候就是小侠不愿别人相助。恐怕也是不行哩。”

石啸天说到这里,眼睛转望了爱女—眼,又道:“再说小侠身怀本帮青龙王令符.就是老朽不调派高手前往相助.本帮高手闻讯,—定也自动赶往相助!”

一句青龙玉令符提醒小侠,心中忽地一惊,急忙从怀中掏出青龙玉令符,双手捧着,走到何云风姑娘面前,说道:“姑娘,青龙玉令符乃贵帮历代相传至宝,小生何人,怎敢随便携带,今特将原物交还给姑娘!”

何云风不禁急得粉面通红,颤声说道:“兄弟,你……”话未完,忽地莲足一跺,跃上雕背,神雕一声长鸣,双翼一展,已腾空而起!

青龙玉令符乃青龙帮权威崇高无上的令符,何云风当初赠送小侠时,小侠还只以为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做梦也想不到这块玉佩却是这么个不平凡之物。如今既然知道,岂能不还给姑娘,但怎样也料不到,姑娘竟会因此急得连一句话也没说完,一跺脚上了雕背。

这一来,肖承远心中也不禁大急,匆匆喊道:“姑娘!你别忙着走啊!”

可是,只听得姑娘在空中雕背上,娇声答道:“兄弟,烦你先代我任管着,以后再还给我吧!”

何云风银铃似的话声,仍回荡在耳际,神雕已飞出了数十里!

肖承远手中捧着青龙令符怔站在地上,两眼呆望着空中神雕疾驰而去的影子,远了,小了,只剩下了一团小黑点,终于看不见了。……

这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忽然心念—动,暗道:“我何不把它交给她父父呢!”这样一想.便转向石啸天道:“石帮主,这玉令符乃贵帮重宝,小生非贵帮中人,岂可随便保管,仅交给帮主,忻帮主代为收回是感!”

照理这种帮派的令符,非帮中身分辈分均皆崇高的人不能持有,何况是外人。

但今天这情形特殊,玉令符非但是姑娘亲自相赠,而且石啸天初见小侠,即印象极佳,况小侠这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奇学,石啸天更是钦佩异常,如今石啸天心中已暗自作了决定,青龙帮的坦腹东床,非肖承远莫属。

肖承远将玉令符交还石啸天,请想,石啸天怎肯收下,乃婉辞着说道:“小侠,玉令符原是本帮之物,老朽理应遵命收回,只是既是小女赠与小侠,小侠还是当面交还给她较为妥当,老朽实在不便越俎代庖!”

老化子在旁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这种帮派的令符,别人想得还得不着呢,哪有这样硬要还给人家的,不过这当然也是石帮主信任你,才这样说法,否则你就是想要,也不会给你呢!恭敬不如从命,小兄弟,你也别太固执了,就先收存着,留待以后再说吧!”

肖承远望着老化子紧蹙着双眉道:“可是,这……”

末等小侠说下去,老化子就摇着手道:“什么这那的,听我老哥哥的话,绝对没有错,你收着这东西,保管有你的好处!”

肖承远不禁一怔,望着老化子问道:“什么好处?……”

老化子知道这位小兄弟心地纯朴,胸怀率直,不会转弯抹角想及其他,当然更不会涉想到儿女私情上去,于是便又一阵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这好处我这老化子哥哥要暂时保密,现在不要问,到时自知!听我这老哥哥的话,绝对没错,收起来吧!”

肖承远无奈,只得将玉令符揣入怀中,朝石啸天尴尬地—笑道:“石帮主,小侄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暂为贵帮保管着这玉令符了。”

石啸天含笑点头道:“小侠不必客气,只管收着好了。”

老化子道:“这里事情已了,小兄弟我们也该走了。”

肖承远点了点头道:“好!”刚答应了—声好,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瞥了薛明霞—眼,问道:“薛姑娘!珍妹妹不是和雯妹妹在—起的吗?雯妹妹被玉娘子掳去了,那么珍妹妹呢?姑娘可曾听说她怎样了?”

薛明震被问不禁一呆,心道:“是啊!我怎的忘了,珍妹妹是和雯妹妹一起的啊!雯妹妹被掳,珍妹妹难道……”薛姑娘心里这样一想,便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一双秀目转过去望马玉山,意思是你知道吗?

马玉山见薛姑娘用眼睛望他,立即明白姑娘的意思,遂走上一步,向小侠说道:“一路上只听说雯姑娘被掳,并没听见提到珍姑娘,珍姑娘也许……”马玉山说到这里,觉得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说才好,只好住口不说。

肖承远和老化子心中皆不禁一惊,脸露忧急之色。

石啸天虽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珍姑娘是谁,但却明白必是与他们极有渊源的人,遂在旁边说道:“宋帮主和小侠且勿忧急,古语云:吉人自有天相,我想珍姑娘没有遭到什么,故黑凤帮中人才没有提到她,这件事情,只要一回到江苏省境内,就可以清楚了。”

马玉山说道:“帮主这话很是,只要一回到中原,一切均可明白,现在忧虑无用。”

肖承远点点头道:“也只好这样说了。”说着,便向众人招呼了一声:“我们走!”声字出口,身形已当先掠起,像一缕轻烟似的,往归途飞驰,石啸天和老化子也连忙招呼众人,晃身形展开轻身功夫,紧随小侠身后疾驰。

黑风帮主玉娘子严奴娇,自掳劫了云雯姑娘回山后,便传令各地分舵,四处放出风声,诱使肖小侠前往黑风帮中救人。

风声传出,洞宫山黑凤帮总舵,立即加紧戒备,如临大敌。黑风帮虽是高手如云,但已有多人吃过小侠苦头,一个个都神情至为紧张,衷心惴惴。

夜,时正—更刚过,四周是—片漆黑,蔚蓝的天空,满布着数不尽闪烁的星辰!

夜,尤其是深山中的夜,更显得沉寂,而且有点儿怕人!

福建省洞宫山黑风帮总舵中除了极少数的几处,尚还显露着些微的灯光外,其余均是漆黑黑的,四周像死去般的沉寂。

谁又知道,在这漆黑沉寂的暗影中,正埋伏着一批又一批的暗桩,在外表上看似异常平静,实际上暗中却隐伏着可怕的杀机。

就在这时候,洞宫山下忽然出现了一条黑影,直向山上飞驰。这黑影好高的轻功,身法好快!快似一缕轻烟,一个纵跃便四五丈远。

奇怪!这人对洞宫山黑凤帮的地理形势,似乎很熟悉,对所有的暗桩埋伏也似乎了若指掌。只见这黑影,一路上轻巧纵跃,眨眼工夫,便已深入总舵重地。

黑风帮枉自埋伏了那么紧密的暗桩,这人依旧很轻易地进入了总舵,竟都毫无所觉。

这人胆子真大,在黑凤帮这种戒备森严,准备迎候强敌来袭之际,虽不是刀山剑林,实也不亚于龙潭虎穴,武功再高,又怎可轻视。

可是这人好像有恃无恐,竟毫不畏惧,只见他身形微晃,便已闪到一个阴暗墙角处潜匿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向四周扫视。

咦!敢情这人是蒙着面的,不然怎么除了一双眼睛可以看到外,鼻子、嘴、脸型轮廓—点儿都看不见的呢?

这人匿身在暗处,略停了停,见没有什么动静,便向一处亮着灯的屋子窜了过去,身形捷若狸猫,不但快捷,而且利落,连一点风都没有带出。一逼近窗前,身形忽地—长,轻轻一跃,右手一伸,便抓住梁椽,跟着身形向上一飘.一个身子便紧贴在屋檐口梁椽上。

平息静气将头靠着窗椽,侧耳一听,屋中的人尚未睡,好象在谈话,不过声音很低,不太听得清楚。这人便聚精凝神,侧耳细听,这下可听得清楚些了,只听一人说道:“老张,你说邪门不邪门,人关在石室里,看守的人被点了睡穴,石室门口的机关末动,门却大开,人也被救走了。”

那人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又道:“据我看呵!救人的人.说不定是内贼,本帮的高手,不然,外人怎会知道石室门口的机关,不要说进石室去救人的了:恐怕连石室门前三步都跨不进去,就得送命在那极毒的暗器机关上了!”

那人话刚完,便听得另一个口音,大概就是那个被称谓老张的人道:“我的想法可和你不同,我以为救走那丫头的人,绝不是内贼,说不定就是那个姓肖的人,你没听说吗?那姓肖的本领大得出奇,在大茅山分舵,金雀堂谭堂主与帮中那么多高手,共有八人之多,联手围斗那姓肖的—个人,不但没能胜得对方。结果俞锋、俞律兄弟二人当场毙命,神箭手李永风见了阎王,开碑手黄一民重伤倒地,谭堂主穴道被制,只剩下了三人,若不是那姓肖的不愿多伤人命,恐怕都回不来了。你想想看,李三,那姓肖的武功那么高,哪在乎—点小小的机关,依找看,八成儿是他已经来过了。”

随又听原先那人,也就是李三说道:“反正人已经被救走了,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些个吧,若是被人听了去,传到帮主耳中,又是一顿好生活,管保吃不了兜着走!”

那老张颐不以为然地说道:“怕什么,顶多卖点气力,叫她满意痛快了,还不是天大的事情都可以消散!”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变得特别的低。再也听不清楚了.只隐约的听得好像是在谈玉娘子一些无聊的事。

贴身屋檐梁椽上的那人,本也是听到云雯被掳的消息,特地来救云雯,他之所以敢单身独探黑风帮总舵救人,井非是轻捋虎须,实是仗着完全熟悉黑风帮的情形。

你道这人是谁,正是与玉娘子称谓姊妹的散花仙子李媚娘。散花仙子本是为救云雯而来,如今从二人谈话中,知道云雯已经被救走,当然也就无再探听的必要,正要飘身下地离去,忽听屋内李三说道:“好了,时间已经不早,该是换班的时候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别老蹲在屋里,待会被知道了,又得挨一顿臭骂!”

只听那老张嘀咕地骂道:“真他妈的活见鬼!人已经被救走了,还这样紧张戒备,累得老子觉都睡不成!”

那李三道:“别嘀咕了.快出去看看去吧!”说着,房间里已经有了响动.散花仙子知道二人就要出来了,怕被撞见了麻烦,便仍贴身粱椽上不动。

没一会儿工夫,屋门开处,有两人从屋内闪身而去。散花仙子一看这二人的身法步履,就知道是黑风帮中的小头目一类人物。

待二人走后,散花仙子这才松手,飘身下地。散花仙子身形刚落地,忽闻暗影处,一声冷笑.沉声喝惜:“什么人,这样大胆,敢来探我黑风帮总舵.大概是不想活了。”喝声未完.便见一点寒光,挟丝丝破空风声,已向散花仙子迎面射到。

散花仙子知道身形巳露,便也不再隐藏.一声冷笑喝道:“黑风帮又不是龙潭虎穴,刀山剑林,就是龙潭虎穴,少爷要来,我就不相信,你们还能把少爷怎样?”话声中,身形微扁,右手食中二指疾伸,迎着射来的暗器一钳,一枝三棱透骨钉,已钳在二指中间。

从暗器射来的劲道上,散花仙子已试出发暗器的人的腕劲,由腕劲的强弱上,已知道这人功为颇高,不过敞花仙子哪里会将他放在心上。

散花仙子一声冷笑道:“这种破铜烂铁,也拿来吓人,还你!”话未落,一抖手,那枝三棱透骨钉,已经朝着暗阴处的黑影还敬了过去。

船刚脱手还敬出接着的那枝三棱透骨钉,忽又听得—声喝道:“再接这个!”

散花仙子一声冷哼,玉掌轻挥,一记劈空掌力劈出,三棱暗器尚距五尺远近,立即齐被震飞。她芳肩微晃,身形疾若飞鸟出林,已掠上了对面屋顶。也只是刚跃上屋顶,突闻破空之声丝丝,竟有七八件暗器分三面袭来。

散花仙子也不禁微惊,知道已经身陷重围,若不设法早点脱身,高于越来越多,再要脱身闯出这黑风帮总舵就困难了。心念—动。立即一声清叱,两臂挥舞,双掌齐扬,掌风过处,袭来暗器,顷刻间全被震飞。跟着身形掠起,腾身就往左前方空隙处掠去。

恕闻—声阴恻恻的冷笑,喝道:“相好的!既来了,怎么又想走,那怎么成,难道嫌我们黑风帮不会招待客人吗?”倏见眼前人影一闪,对面八尺开外,已立着一人,手持长剑拦阻去路。

散花仙子一看.这现身拦阻之人,乃黑风帮一流高手,总舵二护法之—,魔剑手成天庆。随着魔剑尹成天庆的身形出现,又有五六条人影,各持兵刃,自对面阴暗处涌现,一个个都目射精光的注视着这个身着儒衫,赤手空拳,蒙面的不速之客。

从这些人的眼神,两太阳穴间,以及突然涌现的轻功习法上看来,显然内功均极精湛,皆是黑凤帮一二流高手之类的人物。

虽都是一二流高手的人物,但谁也不敢冒失抢先动手,因为从刚才接暗器还打.施展上乘轻身法掠登屋顶,以及一掌震飞七八件暗器齐袭的强劲掌力上,已看出这蒙面人的功力极高。

黑风帮虽不是什么铜墙铁壁,刀山剑林,但高手如云,因又是在戒备森严、全副精神集中迎候大敌之际,实也不亚于龙潭虎穴。

在这种时候,这蒙面人竟敢单身一人,赤手空拳,独闻虎穴,而且从山下到山上总舵,沿捻埋伏着—二十道暗桩关卡,这蒙面人已经深入到总舵中心,—路上埋伏的关卡暗桩还毫无所觉,由此可见,这蒙面人的功力若非高绝,如何能通过那许多暗桩关卡的耳目?

看这蒙面人身着儒衫,头带儒巾,虽然看不到脸型长相,但伫立屋脊,宛若玉树临风,且目睹身陷强敌包围中,仍然那么岳峙渊停,神定气闲,傲然不惧。越是这样气度从容,越发的使人莫测高深!

况这蒙面客来得太怪,看其气度穿着,颇似传说中的肖承远……

若非是他,谁有这大胆量?敢轻捋虎须,孤身夜闯黑凤帮总舵,前来送死……

这些高手虽都没有见过肖承远,武学究竟高绝神化到如何地步,而且有的心中还存着怀疑,不相信一个年纪尚未及弱冠的少年书生,会有那么高功力。

但大茅山分舵那么多高手的惨败却是事实,不容否认,虽心中稍存不信,暗暗不服,却又不由得有点怯意。

散花仙子一见这种形势,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深悔自己太过大意,前来之先,没找件趁手的兵刃携带着,如今身处强敌环伺中,凭着一双肉掌如何闯过这么多兵刃?心中虽然很是焦急,神情却依旧从容自若,丝毫不露形于色。

其实就是她露形于色,蒙着面巾,又在昏黑夜间,别人又怎能看得出来。

散花仙子神态故作镇静的扫视了环伺的强敌一眼,忽然一眼瞥见魔剑手成天庆手上的长剑,心中不禁一动,立即就打定主意,决先全力对付魔剑手,夺取魔剑手手中的长剑。

魔剑手功力武学均颇高深,她知道得很清楚;想从他手世夺取兵刃实非易举,不过若全力以赴出其不意,或能侥幸成功。

她心中主意既定,便故意一声朗笑,双目神光电射,望着魔剑手成天庆冷冷地说道:“黑风帮又不是什么钢墙铁壁,龙潭虎穴,少爷还不是想来就来,要走就走,我就不相信,凭你这块料,也能拦得住你家少爷!”

魔剑手只听得心中发火,暗道:“这小子口气好狂!纵然你武功盖世,但古语有云;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目前你孤身—人,身陷重围,还敢这样卖狂,真可说是不知死活了!”

魔剑手心中越想越火,不禁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你少要卖枉,黑风帮虽不是铜墙铁壁,但却也不能容你这样撒野,随便来去!”

魔剑手说着,倏地一声沉喝道:“小子!你既敢孤身前来黑凤帮,当必非泛泛之辈,先报出你的万儿来吧!”

散花仙子冷哼了一声道:“要少爷报出万儿不难,你必需先露两手给少爷看看,值不值得报万儿给你听!”

魔剑手闻听这话,肺都几乎要气炸了,若是早两个月前,必已暴怒出手,但月前金陵道上与蓝玉珍和云雯的那场拼斗,已使他心中暗自提高警惕,减少了不少的凶焰。那场拼斗的结果,两个人虽然一个被擒,一个身负重伤,表面上看来.黑凤帮占了人多势众的便宜打了个胜仗。

但依实际情形来说,那么多高手力斗一个少年书生和一个小女娃儿,四名高手二死二伤.何胜之有?而且那个少年书生,身负重伤倒地,当场就已被人救走,擒回来的小女娃儿,也只不过五六天的时间,即神不知鬼不觉的也被人救走了。与其说黑风帮获胜,不如说是落了个惨败来得恰当。

散花仙子不肯报出姓名,魔剑手虽然无法断定当前这个蒙面的少年书生是不是江湖上轰传武功高不可测的肖承远,但散花仙子这种狂大口气,气度从容的样子,越发的使他不敢大意轻敌。

虽然心存警惕,不敢大意,但心底怒气如何能忍得下,且又当着帮中这多高手之前,怎能稍示怯意?况职司总舵护法,又系上半夜值班之首,职责所系,若任敌人轻易走脱,非只是受帮主叱责,且还有何颜面再在本帮中立足!

魔剑手咕咭一声怪笑道:“好!小子!你不报出万儿,我也知道你是谁,既来我们黑风帮,总是客人,我们当得尽力招待,没的让江湖朋友笑话我们黑风帮不在礼仪,不会接待客人……”

魔剑手忽又沉声喝道:“小子!黑凤帮既值得你一顾,我魔剑手成天庆自不量力,倒要领教你几手高招,看着你究竟有多大功力,敢于这样卖狂,目中无人!”说罢,凶睛一瞪,精光电射,横剑而立,严阵以待。

散花仙子初闻魔剑手说知道她是谁,心中不禁一怔,后来一想,自己身着男装,面蒙黑巾,他怎会看得出来呢?既然如此,又为何不直接说出?散花仙子本是个聪明透顶的人物,江湖阅历又深,略一思索,便已得要领,恍然悟出魔剑手所谓知道她是谁的话意。心道:“这样也好,他们既然误认我是他,我何不将错就错,冒认是他呢……”

她心中念头一动,立即一声冷笑:“既然已知少爷是谁,还敢如此猖狂,拦阻少爷去路,真想找死不成!”说罢双目神光有若寒电,注视着魔剑手,魔剑手心头不禁一震,暗道:“这小子好精湛的内功。的确不可轻视,倒得要小心应付!”

魔剑手阴恻恻的一声冷笑道:“小子!你且休卖狂,今天定叫你来得去不得,这洞宫山就是你葬身之地。”说着,猛地一声沉喝道:“小子!亮兵刃动手吧,别挨时候了。”

散花仙子冷哼—声道:“少爷从来没有携带兵刃的习惯,要么……”

散花仙子说着,一双玉掌交错一扬,道:“少爷就凭这双肉掌陪你走几招吧,看你有多高剑术,敢在少爷面前吹大气!”

散花仙子要凭一双肉掌来斗魔剑手的长剑,岂只是大胆,而且欺人,简直是瞧不起魔剑手。魔剑手成名扛湖三四十年,武功剑术生平罕遇敌手,散花仙子这话,怎不激得他怒火如雷,—张脸都气得变成了猪肝颜色。

他以为当前这个蒙面少年书生定是肖承远,不是他,别人怎会有此胆量。其实他哪知道,当前的这少年书生是个易钗而弁,的确是生平从不携带兵刃的散花仙子呢。

只听魔剑手一听怒喝道:“好!小子你就接招吧!”话落招出,左手一领剑诀,身随剑走,龙行一式,身到剑到,长剑寒光闪闪,刺分心,扎盘肘,一招两式,又快,又狠!

功力、火候、武学,散花仙子都比魔剑手高了—筹.鹰剑手—招两式,虽是又快,又狠,如何能吓得了散花仙子,况散花仙子已早存了要夺取他手中长剑,速战速决的主意。

眼看魔剑手剑走轻灵,长剑似电光打闪,捷若飙风般朝心口刺到,身形丝毫不动,只双目罐注剑身,待到剑尖指向心口尚距三寸左右之际,这才一声冷笑,倏地身形微偏,不退反进,左手并指如戟,直戳魔剑手章门穴。

魔剑手心中—凛,想不到这少年书生,出手招式如此诡异,赶忙晃身形偏身闪避。

怎知散花仙子这—招本是虚招,招式未用老,陡地—声清叱,身形一旋,化指为掌,箕张直抓魔剑手面门。

魔剑手心中骇然,这小子变招实在太快捷诡异,赶忙偏首避开面门,右手剑招演“笑指天南”,斩削散花仙子左腕。

岂知,散花仙子这出手两招,皆是虚招,其主旨也就在逼他用长剑封架攻招,好突施绝学,拿腕夺剑。

魔剑手长剑招演“笑指天南”,正是绝好机会.岂能轻易错过!剑招未到,左掌倏撒,右手疾伸,掣龙手,猛拿魔剑手右腕腕脉穴。

魔剑手剑招递出,一见散花仙子左拳倏撤,正要撒剑变招,哪还来得及,只听散花仙子—声轻笑,右手已疾若电闪,向握剑右手腕脉穴拿到,连闪避的余地也没有,只觉得右腕脉穴一紧,跟着右半边身子都发了麻!

魔剑手心中大惊!猛地—声怒吼,左掌疾出,直向散花仙子胸口打去!散花仙子早就防到他有这一着,哪能让他得手,掌未打出,散花仙子身形一旋,右手微一用力,往侧面一带一掼。

魔剑手的一个身躯,便身不由己的,随着散花仙子身形旋转攒势,踉跄摔出去数尺,站立不稳,吧嗒!哗啦啦!暴响连声,摔倒屋面,一枝青钢长剑也已到了散花仙子手中。

环立四面的六七名高手,一见魔剑手遇险,心中同时大惊,喝叱声中,身形均皆掠起,疾扑而出,六七件兵刃,叫向散花仙子前后左右递到!

散花仙子—剑在手,如虎添翼,岂会惧怕这些二流高手,—声朗笑,立即展开身形剑法,剑推千层浪,若寒祷掠地,若怒潮卷空!

南海散花剑法,虽不是出自名门正振,但招式诡异精奇,神妙异常,亦称为武林一绝!

黑风帮众香主虽大多认识散花仙子,但这套散花剑法,连武林道上全都很少有人见过,故众人均惊异于这套剑法威力诡异,而无人能认出这剑法的来历。

晃眼十多招过去,这六七名高手,各展绝学,此进彼退,配合进招,式式均极狠辣,散花仙子心中不禁暗急起来,知道这样久斗下去,有害无利,就是不败,累也得被累死,三十六着还是走为上着。

心中主意一打定,立即暗运真力贯注剑身,—声清叱,手中长剑连演散花剑法绝学,“万花怒放”,“蜂群戏蕊”、“天女散花”。

这三招绝学,连绵演出,威力岂是小可,只听得叮当酬响,火星四射,立即有二人手中兵器被长剑震飞,骇然倒身暴退。

散花仙子一声清叱,长剑舞起一团寒光刺人的剑花,掠身形,疾若飞燕,向二人扑去,二人大惊,忙不迭分向两旁横掠出去。

散花仙子真意哪里是追扑二人,实是要借机脱身,二人向横里掠出.已无阻挡,蓦地一声清啸,猛提一口真气,腾身形,施展“八步赶蟾”、“凌空虚度”的上乘轻功身法,直向山下疾跃。

众人万想不到散花仙子会来这一手,待到警觉,散花仙子已出去了十几丈之外。

魔剑手长剑被夺摔倒.幸没受伤,爬起身来,因为空着—双手,不好参加围斗,只好站在一边,这时见散花仙子竟借追扑二人之势,乘机脱身,心中一急,便一声喝道:“快长!”喝声未罢,身形已当先掠起追去,众人也立即腾身跃起,随后急追。

魔剑手等人,武功虽都不弱,但在轻功方面来说,与散花仙子相比实在差得太远,沿途那些暗卡伏桩,只能守望传递讯号,或者阻挡—些武功较差的人而已.碰上像散花仙子这类高手,可说毫无用处。

散花仙子展开身形,快似一缕轻烟,这些暗卡伏桩如何能阻挡得住,甚至于有的连人影也没有看清楚,便已越过。

魔剑手和六七名香主,随后急追,终因轻功相差程度太甚,是越追距离越远.追到山下,只见散花仙子身形连闪了几闪,倏地失去了踪影。魔剑手与众香主均不禁面面相觑,各人心中皆感觉难堪透顶,不是滋味。

在山下站立了一阵,魔剑手不禁叹了口气,猛地一跺脚道:“我们枉自有这么多人,竟连这么个年轻小伙子都截不住.被他逃出手去,这个跟头是栽到家了,现在人都走得没了影子,还呆在这里作甚,没别的说,走吧,回总舵向帮主报告吧!”众人也只好随着魔剑手,垂头丧气地转身上山。

且说云雯小姑娘被玉娘子掳回山上,囚禁在一处机关石室中,小姑娘个性倔强得紧,起初一两天点水不食,凡是送来的饭食茶水,都被她泼出洞外,这可把个负责送饭的春云急坏了。

春云因云雯是肖承远的义妹,芳心就在暗打主意.想找个机会救出云雯,可是云雯这一拒绝饮食,春云芳心不禁大急,暗想道:“这小丫头个性如此倔强,不吃东西,恐怕等不到我想出办法救她出险,就已经饿死了。”

春云左思右想,灵机忽然一动,便开了机关洞门,到里面去劝云雯进食,云雯哪里肯听,始终嘟着小嘴儿不理不睬,春云无法,只得把要想办法救她脱险的心思告诉了云雯,云雯这才稍稍意动,不过还是不肯相信,后见春云态度真挚,词意诚恳,这才相信,听劝进食。

—连过了五六天的时间,春云挖空了脑筋,依然没想到—点办法,一筹不展,暗中也曾和夏荷、秋菊、冬梅三人商量过,述是一点不得要领。

春云每次送饭给云雯,云雯总得问她想到办法没有?春云只好叫她忍耐,安慰她不要急,心里却暗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慌得不得了。

这一天,一太早春云送饭去时,在平时云雯一闻声.便立即到洞口来铲,可是今天,连喊数声,还不见云雯答应,以为云雯睡着了。

后来一想,觉得不对。一个练武的人,耳目均非常警灵,即在睡梦中,一点风欠草动。也会警觉,况云雯年纪虽小,武功已有相当根基,这样大声呼喊,岂有不醒之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不成?想到这里,芳心不由一急,便连忙开开机关石门,走进去一看,哪里还有云雯的影子?

春云芳心不禁一惊,继而又是一喜,知道云雯已经被人救走。喜,可不敢现形于色,只暗喜在心里。

忽然,春云想起了守洞的两个头目,怎的没见,到哪里去了?心中一动,便连忙飘身跃出洞外,四面一找,这两个家伙真乖,—声不响的并排躺在洞后地上,活像两只死猪样的呼呼大睡,看样子好象正值好梦方酣。

大阳已经升起老高,这两个家伙就是再贫睡,也不会还不醒来,当然,这两个家伙并不是真乖,也不是真的贫睡。

春云走过去仔细—看,知道是被人点了睡穴.于是便翻过二人的身子,在二人背后命门穴上,轻轻地踢了一脚。

二人猛的一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道:“啊!真好睡!”忽然二人发觉情形不对,均面呈诧异之色地道:“咦!我们怎么会睡在这里的?”

春云不禁噗嗤一声笑道:“好睡倒是好睡,不过脑袋却被这—静睡要睡得搬家了。”

二人蓦地一惊,猛抬头一看,见是春云,慌忙从地上爬起身来,望着春云抱拳赔笑道:“是姑娘来了,小的们未曾迎接,尚望姑娘原谅!”

春云陡地娇靥一沉道:“谁要你们迎接,你们先去看看,洞里的人到哪里去了?”

二入闻听,心中不禁一哆嗦,如大梦初醒般,怔望着春云道:“这……”

春云喝道:“这什么,去看了你们就知道了。“

二人哪里还敢说话,便急忙如飞的奔向石牢,一到石牢门口,只见石门大开,知道事情不妙,向石牢里一望,哪里还有小姑娘的影子,二人均不禁吓得目瞪口呆,魂飞胆落!面面相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呆立当地.

春云娇笑道:“怎么样?这一觉好睡吧!”

二人略一定神,忽地朝春云往下一跪,苦着脸央求道:“姑娘,这件事还望姑娘发发慈悲心肠,设法救小的二人的性命!”

春云姑娘素来心慈,一见二人这种苦脸央求的样子,颇觉不忍,便说道:“你二人且起来,我有话问你们。”

二人知道春云已经答应帮忙救他们,心中立即定了许多,便朝春云叩了个头,站起身来望着春云恭敬地说道:“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请问好了。”

春云望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二人夜里大概在什么时间被人点了睡穴的,可曾看清楚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人略一思索,便立剡想起,夜间三更天的光景,二人正在石洞边上似乎想睡不睡的时候,忽然觉得昏睡穴一麻,迷糊中只看到了—个高大的人影,似乎还长着齐胸的白胡须,其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人把这情形告诉了春云,春云不禁紧蹙起眉头,娇靥上微现失望之色。

原来春云以为这救走云雯的人定是肖小侠。谁知一问之下,这才知道救走云雯的人并不是小侠.却是个长着白胡须的老人,这老人是谁呢?

春云虽然猜不出来救云雯的人是谁?但知道必是正道老前辈人物,心里也就放下了心。

春云知道二人所说都是实话,决不敢撒谎,于是也就不再多问,便对二人说道:“好了,你二人且随我去见帮主去吧!”

二人又央求道:“姑娘……”

春云巳知道二人心意,不等二人说话,便对二人—笑说道:“你二人别怕,见了帮主.问起来只要照实情说出好了,—切都有我呢!”

春云既然这么说,二人便也不再说什么,答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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