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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水俊浩离开了“龙谷”,立即展开身形,一口气奔行了五六里之遥迅,这才停身掠上一座峰崖,抖手扬空发出一蓬旗花信号,静立崖上,等候“女王城主”等众人前来会合出山。

蓦然,身后一丝异响惊动了他,倏地回身喝问道:“什么人?”

只听一块崖石背后,响起一声嘿嘿冷笑,道:“娃儿好灵聪的耳力。”

随着话声,现出一个满脸疤痕,奇丑无比,须发纠结,身着灰袍的怪老人,一双目光如冷电霜刃地射视着水俊浩喝问道:“娃儿何人?”

水俊浩道:“阁下请先报名号”

怪人冷冷地道:“老夫名号不用已久,娃儿还是先报出你的来历!”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既然不肯报出名号,在下也无可奉告。”

怪老人双眉微轩,旋又忍住地,语锋一转,问道:“娃儿,你来此何为?”

水俊浩道:“有事。”

怪老人道:“什么事?”

水俊浩道:“未便奉告。”

怪老人沉声道;“娃儿,老夫希望你切勿自误!”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阁下,我请问,此地可是你阁下的私产?”

怪老人道:“此地虽然并非老夫私产,但是,你既然深夜来到此地,想来定有原因,就非得交待明白不可!”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笑,道:“阁下,在下不是已经交待过了么?”

怪老人一怔,道:“你什么时候交待过了?”

水俊浩冷冷地道:“有事,这还不算是交待么?”

怪老人怒道:“娃儿,你敢戏弄老夫?”

水俊浩道;“,阁下,这是你自己找的,焉能怪得在下。”

怪老人双目陡瞪,道:“娃儿,你真不肯说么?”

水俊浩道:“阁下你要我说什么?”

怪老人道:“你的姓名和出身来历,来此何为,刚才发的旗花信号,星是招呼什么?”

水俊浩忽地打笑道:“阁下,你不觉问得太多,太罗唆了吗?”

怪老人道:“娃儿,你最好别嫌老夫罗嗦。”

水俊浩笑道:“恰巧在下生平最讨厌罗唆之人!”

怪老人沉声道:“娃儿,这是老夫今夜心情好,对你已经特别容忍了,希望你别激怒老夫发火,于你并无好处”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阁下,你发火不发火,那可是自己的事情,于在下可毫无关系。”

怪老人双目精光电射地嘿嘿一笑,道;“如此,你娃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水俊浩陡然朗声大笑道:“阁下,你是想动手用强么” .

怪老人道:“娃儿,你猜对了,不过,老夫仍希望你不必老夫出手”

水俊浩淡淡地道:“阁下,你自信你手底下能强过在下么”

怪老人嘿嘿一笑道:“老夫就不相信制不了你!”

话落,身形倏地前欺,探臂伸掌,五指箕张,疾抓水俊浩肩胛,身若飘风,出手快如迅电,身手极是不凡!

水俊浩心头不由暗暗一惊!身形奇幻地一闪,横飘五尺之外,喝道;“阁下住手!”

怪老人一抓落空,心中已然暗惊,闻喝,立即站定身形,问道:“娃儿,你可是愿意说出—切了?”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

怪老人道:“是有话说?”

水水俊浩道;“在未动手之前,在下想先请问—个人?”

怪老人心神暗暗一震!道:“什么人?”

水俊浩道:”阁下听说过武林有个外号,‘追魂恶判’其人么”

怪老人心神再度暗暗一震!道:“怎么样?你娃儿是他的传人?”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

怪老人道:“你问他怎的?”

术俊浩;“阁下,我请问,‘追魂恶判’的武功身手如何”

怪老人一怔,道:“娃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水俊浩道:“请回答在下所问后再说。”

怪老人微已沉吟,道:“符敖通一身武学功力均已达上乘,身手高绝,昔年纵横天下武林,生平鲜遇敌手。”语声微微一顿,忽地轻声一叹,道:”自三十年前隐退江湖后,便未再闻此老踪迹消息,看来多半已经物故不在人世了!”

水俊浩道:“谁说他巳经物故了?”

怪老人双日陡地一睁,道:“他还活着?”

水俊浩点头道:“他非但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

这话,立即提起了怪老人的兴趣,只见他双眉倏扬,目光突如两道冷电寒芒激射,脸上透现出一种似惊还喜、奇诧复杂的异样神情。

水俊浩目光和这怪老人那两道有如寒电冷芒的服神一接之下,心神不由微微一震!暗忖道:“这怪老人好精湛的内功……”

他暗忖未已,陡见怪老人注目问道:“娃儿,你认识他?”

水俊浩冷然道,“不认识怎知他还活得很好!”

怪老人,目闪异采地道:“你是他的传人?”

水俊浩冷摇头道:“不是。”

怪老人目光深注,唇角泛起了一抹笑意,点点头道:”看你娃儿骨骼清奇,气质高华超凡,深光内蕴,分明内功已达上乘火候,凭他‘追魂恶判’那块料,也绝教不出你这样的一个弟子来。”语声一顿又起,道:“娃儿,你与他很有渊源么?”

水俊浩冷冷地道;“没有。”

怪老人微觉诧异地道:“那你……”

大概是突然发现这“那你”以下之言,自觉很不高明,是以,话声倏地急刹车地顿住,没有接说下去,话声一顿,接着嘿嘿一笑,改口问道:”你最近见到过他?”

水俊浩道:“当然见到过。”

怪老人道;“他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无可奉告。”

怪老人道;“你可是和他有什么约定,不得对人泄露他的居所?”

水俊浩淡然摇头到,“没有。”

怪老人道:“那你为何知道而不肯告诉老夫?”

水俊浩到:“阁下,我有义务该告诉你么”

怪老人道:“虽然没有义务,但是……”

水俊浩冷笑截口道;“不要但是了,没有义务就是没有义务,你就是把那些因为、所以、而且、什么的都搬出来也没有用。”

怪老人翻着眼睛道:如此,说什么你也不肯说出他的居处?”

水俊浩冷冷地道:“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也并非绝对。”

怪老人目中异采一闪道:“你有什么条件,是不是?”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条件。”

怪老人道“是什么?”

水俊浩淡淡道;“在我是权利,在你却是义务!”

怪老人愕然地道:你有何权利?老夫又有什么义务?”

水俊浩道:“我有知道你是谁的权利,你有报出名号的义务。”

怪老人道:“娃儿,这所谓‘理’,只是你的想法,但……”

水俊浩截口道:“别废话,愿不愿报出你的名号,只回答我—句‘是’与‘不是’就可。”

怪老人道:“老夫不报名号,你娃儿便不告诉老夫那‘追魂恶判’现居何处?是不?”

水俊浩道:“你明白就好。”

怪老人瞪目怒声道:“娃儿,你实在骄傲得令老夫只想发火!”

水俊浩冷笑道;“阁下我已经说过,劝你最好别发火,不过,如果你一定想发火,我无可奈何,那也只好由你了”

怪老人沉声道:“娃儿,快报出你的师承来历,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凋教出来的弟子,竟然如此目无尊长,居傲无礼”

水俊浩双目微扬地道:“阁下,我请问你是谁的尊长?你我素昧平生,互不相识,我又凭什么要视你为尊长!”语声微顿,冷笑了笑,接道:“你自称尊长,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我可替你有些儿不好意思呢!”

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语含讥刺,实在够恼人气恨的!

怪老人听得心中虽是十分气恼直欲发火,但。想了想,却又忍住,双目翻了翻,嘿嘿一笑,道:“娃儿。凭老夫在武林之中的辈份,和老夫这把年纪,难道说还不做你这娃儿的尊长么?”

水俊浩淡谈地一笑,道:“如凭年岁,或许我是应该视你为尊长,不过……”话锋一顿又起,道:“若说是凭武林辈份,阁下,那你就未免有点自高自大。”

怪老人道:“娃儿。你的意思是说凭武林辈份,老夫还不够做你的尊长么?”

水俊浩道:“这种话。我本不想明说,你既然这么问,我只好承认了。”

这倒是丝毫不假,水俊浩乃‘雷霆大帝”遗学的得主,以大帝的弟子传人—一“雷霆二世”在武林中的辈份而言,放眼当今武林,能够高过他的,实在很难找得出三五个人来。

怪老人不知他师承来历,自是不信此言,双日一瞪,道:“娃儿,你在信口开河么!”

水俊浩淡笑地道:“阁下,话出自我口,人于你耳,相不相信,只由你了。”

心念一阵转动,“娃儿何不报出你的师门?”

水俊浩截口道:“阁下,别多废话了,要知道我的师承,就先报出你的名号,然后我自会考虑该不该告诉你。”

怪老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了,猛地双睛暴瞪,沉喝道:“娃儿,你是真要迫使老夫出手用强么?”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阁下,你可知我适才,为何问你那‘追魂恶判’武功身手如何的用意么?”

怪老人注目问道:“你有什么用意?”

水俊浩冷冷道;“我请问,你阁下自问比把‘追魂恶判’如何?”

怪老人微一沉吟,道:“武学各有专长,但功力悉敌,只在伯仲之间。”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此,我奉劝阁下最好打消出于逞强之心,你明白么?”

这种话,怪老人怎会不明白,心中不由暗暗一震!目射寒电地凝视着水俊浩腊黄的脸孔,问道:‘你和符敖通动过手?”

水俊浩点头道:“不错。”

怪老人道,“你胜了他?”

冰俊浩道;“不胜,我会劝你打消出手逞强之心么!”

怪老人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和他动过手的?”

水俊浩道,“不久之前。”

怪老人道:“在什么地方?”

水俊浩道:“无可奉告。”

怪老人眼珠—转,道:“老大不相信你能胜他。”

水俊浩淡然道:“你不相信那是你的事情,不过在下并未虚言。”

怪老人目闪异采地道:“除非你告诉老夫,他现在何处。让老夫当面去问他。”

水俊浩冷冷地道:“你休想我会告诉你。”

怪老人嘿嘿一笑,道:“娃儿,老夫可要试试你。”水俊浩冷然一笑道:“阁下,你要试,我无法阻止你,否则,你心中必定不服,不过,我可要先作声明,丢了人,那可不能怪我!”

怪老人神色不禁一变道:“娃儿,你认定出丑丢人的必是老夫?”

水俊浩轻哼一声,道:“阁下,你好糊涂,你既然不比那‘追魂恶判’强,这出丑丢人的命运,便算是已注定了!”

怪老人嘿曙—笑道:“没有关系,老大今天纵然是真的出了丑丢了人,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敢情他是存了这种心意想法。的确,有道理,在这深夜荒山中,眼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出了丑丢了人,有准会知道这件事?

但,水俊浩却笑道:“阁下,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告诉别人么?”

怪老人呆了呆,但,旋又嘿嘿一笑,道:“说出去也不要紧,你又不知老夫是谁。”

水俊浩笑了笑,道:“阁下,我此刻虽然还不知你是谁,但是,一动上手之后,可就难保再不知道了,你想到这一点么?”

怪老人本来是没有想到,如今水俊浩这么一说,他想到了。

武林各门派有各门派的武功家数,只要一出手,很难逃过行家的眼睛,从武功招式上看出对方的师门,判知对方是谁。

怪老人神情不禁又呆了呆,但,旋忽哈哈一声大笑,道:“娃儿,你这句话提醒了老人,如今老人更是非得要出手试试你不可了。”

水俊浩道;“你是想从我的武功招式上看出我师承来历么?”

怪老人道;“不错,老夫要是早想到此点,也早知道你的师承来历,是谁的弟子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阁下,这并不见得呢!”

怪老人忽地哈哈一笑,道:“你是说老大不见得识得你的武功招式来历么?”

水俊浩冷傲地—点头道:“阁下,你的希望很小很小呢!”

怪老人心中本是十分气怒水俊浩的言语狂妄,居傲无礼,但,此刻心中的气怒反而逐渐平静下来,被水俊浩那沉静、从容的神情气度所慑,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惊异和好奇!

其实,不仅是好奇,并且还觉得眼前这位年青人的气质,简直为他生平所仅见,除令他有神秘莫深其测之感外,更产生了一种似乎说不出的可爱之处。

于是,他双凝视着水俊浩,心念一阵电转,神情忽地一变而为轻松地、嘻嘻一笑,道:“娃儿,老人要出手试你了。你小心!”

话落,身形倏地前欺,一式“神龙探爪”探臂伸掌抓出。“神龙探爪”这是—式极其普通的招式,在各大门派的掌法中,几乎都有这种招式,出手招势,也都大同小异,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其中的变化,各有不同而已。

怪老人为了不让水俊浩从他的出手招式家数上,看出他的师门出身,故而使用了这种普遍的招式。

水俊浩聪明绝顶,自然明白怪老人的这种用心,口中一声轻笑,右手中指突出,电闪而回。

怪老人在他这一指之下,突然如遭雷击,身躯一颤,神情猛震,倏地缩掌飘身暴退八尺,满脸惊愕骇异之色,目光如电地注视着水俊浩,道:“你!……你会‘乾坤指’,你是那‘乾坤病叟’的传人?”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阁下,你弄错了,我这不是‘乾坤指’。

我也不是‘乾坤病叟’的弟子。”

怪老人怔愕地道:“那么你这是?……”

水俊浩笑了笑,不答反问道:“阁下,那‘乾坤病叟’是何许人?”

怪老人诧异地道:“你没有听说过?”

水俊浩摇摇头道;“没有。”

怪老人忽然嘻嘻一笑,道:“那‘乾坤病叟’就叫做‘乾坤病叟’,‘乾坤指’也就是他独门武学,你明白了么?”

这不是废话,说与没有说有什么分别。

水俊浩眉头微皱了皱,道:“我不明白,阁下。我在请教他是何许人?”

“哦!”怪老人翻了翻眼睛,故作恍然地道;“你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正是,尚请赐告。”

怪老人又翻了翻眼睛,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他,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也省有嘴巴,身材瘦瘦弱弱的,十足的像个病人,就是这么个样子!”

水俊浩一听,知道怪老人是故意卖关子,吊他的胃口,于是也就淡淡地一笑,道:“阁下是不肯赐告么?”

怪老人忽又嘻嘻一笑,道:“老人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娃儿,你要不要听?”

水俊浩眉峰一皱,道:“什么话?”

怪老人道:“这话还是你教老夫的呢!”

水俊浩一怔,道:“我教阁下的?”

怪老人点头一笑,道:“不错。无可奉告。”

这真是“六月里的债,还得快。”

水俊浩不禁有点啼笑皆非,哑言无语。

怪老人忽然得意地哈哈一笑。道;“怎么样?老夫这现学现卖,还够说得上恰到好处吧!”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陡也朗声哈哈一笑,道:“不差不差,我很感欣慰,在这荒山之中,竟然有幸收了你阁下这么—位知晓活用机会,聪明的学生,可惜此处无酒,不然。我定必痛饮三大碗,以示庆祝!”

怪老人翻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他傻了。

这一来,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想不到竟然反而因此被对方占了便宜去,成了对方的学生。

怪老人心底气也不是,恼也不是,脸上泛现的那股得意之色也顿时消失,忽地轻声一叹,道:“娃儿,你实在高明。”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你已经佩服我了,是不是?”

怪老人目光深注,道:“老夫智不如你。不佩服也只好佩服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那么请赐告,那‘乾坤病叟’是何许人?”

怪老人忽地一摇头,道:“不!”

这回他再不说“无可奉告”了。

水俊浩道:“阁下一定不肯赐告?”

怪老人道:“并非一定,但,必须有交换条件。”

水俊浩意念一动,道:“用那‘追魂恶判’的居处交换,是不?”

照理,怪老人应该点头才是,他却摇了头,道:“不是!”

水俊浩诧异地道:“那么你想什么交换条件?”

怪老人道:”你那指法的名称。”

水俊浩笑道;“阁下,看来我只好不问你了。”

怪老人嘻嘻一笑道:“那你将后悔失去这个获悉一段武林秘闻的好机会。”

水俊浩笑道:“我可以请教别人。”

怪老人道:“你将会失望。”

水俊浩霍然目光深注,道:“除了你阁下,难道就无人知道?”

怪老人道:“放眼当今武林,知道的人只怕超不过三数人。”

水俊浩问道:“这三数人是谁?”

怪老人嘻嘻一笑道:“老夫如果要告沂你他们是谁,何不自己直接告诉你,那‘乾坤病叟’是何许人呢!”

这话,实在有道理。

蓦地——

三条人影电射划空,飞掠而至,身形落地,立即齐朝水俊浩躬身行礼,道:“臣属参见主上。”

来的乃是“左丞相”蓝立恒,和两位“护驾将军”黄伟光、黄瑞仁。”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丞相和二位将军请少礼。”

怪老人乃隐世武林高人,目光一扫之下,已看出蓝丞相等二人,均都是身怀上乘功力的内家高手。

听三人对水俊浩的称谓和自称,他心中更感惊奇诧异无比,暗忖道:“主上,臣属……这少年究竟是何许人物?……”

思忖之间,又见人影划空,电掠射落。

怪老人凝目望去,只见来的共是六人,一位白发老妇,一位年华十八九岁的宫妆艳色少女,四位风姿绰约的中年青衣美妇人。

她们是谁?

不用说,她们正是那“女王城主”夏玉梅姑娘,“总监”桑姥姥和四大护法。

夏玉梅为首,率同桑姥姥和四大护法齐向水俊浩裣衽万福行礼,道:“臣妾等参见主上。”

水俊浩微微欠身还礼,摆手道:“梅妹,各位请少礼。”

蓦地,一声长啸划空传来,啸声中,十多条人影快如风驰电掣般地飞掠而至。当先一人,身形恍若天马行空,电射泻落。

怪老人一见此人,心神不由猛地一震,双目陡射奇光,暗道:“怎会是这个老鬼……”

他暗忖中,只见那人已躬身向水俊浩施礼道:“属下参见令主。”

水俊浩欠身还以半礼,道:“东方护法请少礼。”

原来这人乃是“天煞”东方毅。

怪老人闻听“天煞”东方毅对水俊浩的称谓,心中不禁愕然一怔!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称这少年为‘主上’,自称‘臣属’,‘臣妾’,东方老鬼为何和他们不同……”

接着,随在东方毅身后的十多条人影,身形也都纷纷落地,是十一名气宇轩昂,貌相英挺的蓝衫佩剑少年,正是那正义使者,

十二名“正义使者”,神色恭敬地齐朝水俊浩躬身行礼后,便垂手肃立一边。

水俊浩目光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心念忽地微微一动,目注东方毅道:“东方护法来得正好,我正想请教个人。”

东方毅躬身道:“请教,属下不敢当,不知令主想问的是谁?”

水俊浩目光瞥了怪老人一眼,道:“武林中有位‘乾坤病叟’。

东方毅心神不由微微一震!顿时面现难色地邹起了眉头。怪老人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少年朋友,你虽是问对了人,不过,东方老儿却未必敢告诉你那‘乾坤病叟’是何许人呢!”

显然,他是因为眼见水俊浩的这些属下,莫不都是功力上乘,分明是位大有来历之人。

因此,在口气上,他可有点不敢倚老卖老了,对水俊浩的称呼,由“娃儿”改成了“少年朋友”

东方毅双目陡地一瞪,精光电射地逼视着怪老人,道:“人在这儿,你敢断言老夫不敢?”

怪老人嘿嘿一笑:“除非你东方老儿不守那誓言。”

东方毅道:“你知道那誓言?”

怪老人大笑道:“东方老儿,看来你大概是越老越糊涂了!”

东方毅一怔!道:“老夫怎地越老越糊涂了?”

怪老人道:“老夫如不知道那誓言,怎么会提起它!”

东方毅神情呆了呆,忽又双眼一瞪,沉脸冷声喝道:“老儿,你既能知道那誓言,当是熟人了,老夫怎不认识你,你是谁?”

怪老人哈哈大笑道:“东方老儿,你若能随便就认出老夫来,老夫的招牌其不砸了!”

桑姥姥本是性如烈火之人,她早就忍不住了,此刻。猛得一声怒叱道:“老鬼,快报上你的名号来。”

怪老人嘻嘻一笑道:“老鬼婆,你怎不先不报你自己的名号呢!”

一声“老鬼”,回敬上一句“老鬼婆”,在口头上他占了桑姥姥一个便宜。

桑姥姥不禁勃然大怒。手头“龙头钢拐”猛地一顿,地上山石立刻震碎了一大片,瞪目喝叱道:“老匹夫,你找死!”

喝叱声中,左手单掌 一挥,如山般刚猛的掌力,劈向怪老人胸前!

怪老人不敢怠慢,连忙出掌吐力相迎!两股掌力相接,一声巨响中,双方身形同时一晃,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一大步,竟然是半斤八两,功力悉敌。

桑姥姥满头白发飞扬,大笑道:“老匹夫,你功力果然不弱,足当本教一位护法之职。”

怪老头那满头纠结的白发,也是一阵震动,哈哈大笑道:“老鬼婆,你也不差呀!”

突地,东方毅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儿,我想起来了。”

怪老人道:“东方老儿,你想起什么来了?”

东方毅大笑道:“想起你老儿是个什么精怪变的!”

怪老人双目一瞪,道:“东方老儿,你敢骂老夫是精怪”

东方毅笑道:“老儿,你要不是精怪又怎会变的呢!”

怪老人笑骂道:“你老儿的一张狗嘴吃惯了粪,永远都不会有香味的。

东方毅哈哈大笑道:“有了这句话、更不会得错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姚老哥,来,兄弟替你引见引见。”

转向水俊浩肃容躬身说道:“这位姚老哥便是昔年名震江湖,外号‘幻影神丐’的丐帮姚长老。”

水俊浩连忙上前一步,拱手—揖,道:“在下水俊浩,适才不知是姚长老,失礼冒犯之处,尚请海涵。”

‘幻影神丐’姚天造哈哈一笑,道:“不敢当,小兄弟。”接着东方毅便依次的替姚天造介绍了“女王城主”夏玉梅,桑姥姥和四大护法,蓝立恒丞相和两位“护驾将军”,十一名“正义使者”等人。

“幻影神丐”姚天造做梦也料想不到,眼前的这些男女名老少,竟然包括了“女王城主”,昔年“雷霆大帝”的旧属:蓝黄两姓家臣”,一个从未听闻过的“正义教”属下。二方面的高手。

这一番介绍,只介绍得“幻影神丐”有如掉进一片迷雾之中,心底是既骇且凛,又惊又奇,不过,他心念电转之间,也就立刻明白了此中的道理,所有的关系,都系在水俊浩一个人的身上。

蓝黄两姓家臣,自昔年“雷霆大帝”仙逝后,便全都隐迹深山,从不涉足江湖,如今既然重出,必是大帝遗学已有得主,有了传人。

那么,这位大帝遗学的得主传人是谁呢?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水俊浩既被蓝丞相等人称为“主上”,则当然是水俊浩无疑了!

同时姚天造也想到了适才之前,水俊浩所说的“武林辈份”问题,凭他姚天造在当今武林中的辈份,虽然够得上高的了,但,若和“雷霆大帝”的传人论比,他至少得要低上一辈或者N两辈。

他心里一想明白了这些,于是便即神色肃然地转向水俊浩双手一拱,道:“老化子适才不知少侠乃是大帝的传人,以致语多有冒犯,老化子这里当面致歉谢罪了!”

水俊浩连忙拱手还礼,谦逊地道:“不敢当,姚长老如此多礼,岂不令水俊浩汗颜无地么!”

桑姥姥突然插口说道:“姚老化子,你对老身的那句话怎么说?”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有如奇峰突起。

姚天造不禁被问得愕然一楞。道:“哪句话怎么说?”

桑姥姥瞪目道;“你想装糊涂么?”

姚天造心神一震,道:“老化子不敢。”

桑姥姥威态稍敛地道:”那你为何不回答老身?”

姚天造皱皱眉头道:“姥姥请说明好么?”

桑姥姥道:“担任本教护法之职,你意下如何?”

姚天造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起因,也想起了桑姥姥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可也不由得皱起双眉。

桑姥姥接着怒道:“怎么不答话,不愿意么?”

姚天造眼珠儿一转,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姥姥,你这是礼聘,还是威胁?”

桑姥姥白眉一轩,道.“随你怎么想都可以。”

姚天造大笑道:“这怎能由我老化子想呢,你应该明白表示你的意思才是!”

桑姥姥想了一想道:“是聘请怎样?”

姚天造道:“礼聘,老化子可以考虑考虑。”

桑姥姥道:“威胁便怎样?”

姚天造沉声道:“老化子没有考虑的余地,立刻拒绝!”

话,似乎已经说僵了。桑姥姥生性有如烈火,碰上这个向来宁折不弯脾气的“幻影神丐”姚天造,虽还说不上是旗鼓相当的一对,但,可也差离不远了。

如此,这二人又怎得不把话说僵?

话说僵了的结果怎样?不用说。彼此互不相让,自然势非翻脸不可!

这两个人如真的翻了脸动上手,在双方功力悉敌,不相上下的形势下,不但是一场惊心动魄,险恶非常的激战,而且也决非三五百招内能分出胜负停手的。

水俊浩在旁不禁皱起了眉头,此事于情于理,固然是曲在桑姥姥,但,水俊浩自幼在“女王城”中生长大,可深知桑姥姥的刚强脾性,此刻如斥责她的不对,非仅绝对无法仰止住她的脾气,不能收效,反而更会激怒她烈火般的性情!

突然,“天煞”东方毅轻咳一声开了口,朝桑姥姥拱拱手道:“姥姥,可容我与老化子说几句话?”

很明显地,东方毅也是因为眼看二人话不投机,唯恐闹成僵局破脸动手,不好解劝收拾。

但是,以桑姥姥那刚强如烈火般的脾性,此时此刻。又岂是容得他人插口说话的。

她双目一瞪,才待摇头要说:“不行!你有话等一会再说好了。”

然而,她话未出口,“女王城主”夏玉梅姑娘恰好适时传音解劝地说道:”姥姥,浩哥哥在皱着眉头不高兴呢,您就忍着点儿,让东方护法和他说几句话,借机息事吧!”

桑姥姥目光瞥视了水俊浩—眼,只得朝东方毅点了点头,道:“好吧,也许老身说话太难听了些,老化子听来不顺耳感觉不舒服,就由你和他谈淡吧。”

东方毅笑了笑,转向姚天造笑说道:“姚老哥,你既然在此地现身,你那化子窝,大概也就在这附近不远吧?”

姚天造双目一瞪。道:“东方老儿,你是想摸老化子的底么?”

东方毅道:“兄弟不敢,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姚天造道:“既然不敢,那你问化子窝是想打什么主意?”

东方毅正容道:“姚老哥,兄弟请问,我们老兄弟有多少年未曾见面了?”

姚天造想了想,道:“算起来该有‘三十年多了吧。”

东方毅笑笑道:“不错,是三十年有余了,老兄弟们阔别这么多年,今天有幸重逢见面,你说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聊聊,畅叙别情?”

姚天造点点头道:“老化子不否认,老兄弟们重逢再见,彼此聊聊,畅叙别后,确是应该,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却决不是在这种情形下,这等时候。”

东方毅问道:“你认为应该在什么情形下,什么时候才适合呢?”

姚天造道:“换一个环境,只有我们老兄弟俩的时候。”

东方毅突然大笑道:“老化子,兄弟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呢!”

姚天造翻了翻眼腈,道:“东方老儿,你是想到老化子那狭窄的化子窝去安安静静地叙叙阔别么?”

东方毅点头笑道:“老化子,你总算是想通了兄弟的意思了。”

姚天造问道:“只有我们老兄弟俩么?”

东方毅笑道:“这么多人都去,你那化子窝挤得下么?”

姚天造微—沉吟,道:“不过,我老化子可要先作声明。”

东方毅道:“什么声明?”

姚天造道:你老儿可别想在我老化子面前玩花样,多嘴饶舌当说客,否则就休怪我老化子翻脸把你摔出去!”

东方毅大笑道:“老化子你可真是越老越辣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兄弟答应你决不多嘴饶舌就是,如此,你总该放心了吧!”

姚天造忽然哈哈一声大笑,笑落,突地轻声一叹,道:“其实,也并不是老化子不识抬举,只是已经遁隐荒山这么多年了,实在不愿再出江湖沾惹那些动辄兵刃相见,流血的恩怨事非了!”

水俊浩突然接口说道:“对适才桑姥姥之言,姚长老请不必介怀,在下等还有他事,就此告辞。”

东方毅向水俊浩躬身道:“属下拟请令主赐允属下留此一日,得以和老友畅叙阔别,小作盘桓。”

水俊浩颔首道:“东方护法请勿客气,只管留此和姚长老叙叙,盘桓两天好了。”

东方毅恭敬地道:“多谢令主赐准。”

水俊浩朝姚天造拱了拱手,正待挥手率同众人掠身离去。

姚天造突然说道:“少侠请暂留侠驾。”

水俊浩道:“姚长老有何赐教?”

姚天造轻咳一声,道:“不敢当,老化子想请少侠赐告那‘追魂恶判’符敖通的行踪居处?”

水俊浩笑问道;“姚长老要想找他继续印证较量一场么?”

姚天造双目翻了翻,道:“符敖通已经告诉了少侠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他要不告诉在下,在下怎会知道”

姚天造道:“他怎么说的?”

水俊浩道:“每次都是秋分平色”

东方毅听得奇怪地插口问道;“姚兄,你与符兄是怎么回事?”

姚天造忽然轻叹了口气,道:“老化子当年为了一口气,和符老儿动手印证较量,一共印证了七次,结果始终是胜负不分,谁也奈何不了谁。”

东方毅诧异地道:“这种事,兄弟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姚天造笑了笑道:“这是老化子和符老儿的秘密,而且每次的印证也都隐秘非常,是以武林中一直无人知晓此事”语气一变,转向水俊浩问道:“他可是向少侠打听老化子的行踪了?”

水俊浩颔首道:“他要在下如果获悉姚长老的居处时,便通知他。”

姚天造双眼寒电暴射地道:“何须劳动少侠侠驾通知他,就烦请少侠告知他的居处,让老化子自去会他好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尚请姚长老多多原谅。”

姚天造皱眉道:“少侠不肯赐告么?”

水俊浩道:“在下认为还是暂不告诉姚长老为宜。”

姚天造瞪口道:“为什么?”

水俊浩道:“姚长老日后自知。”

姚天造道:“少侠可是想通知他老化子我隐居在这附近,要他来此找老化子么?”

水俊浩摇头道:“也不。”

姚天造不由目锋深皱地道:“那么少侠的意思是? ”

水俊浩微微—笑道:“你们两位心中彼此不服,都想继续再作印征较量,此事在下必定安排一个时机,使你们二位得偿心愿,但,却不是现在”语声—顿,微一拱手道;“在下就此告辞。”

声落,朝众人微一挥手,身形疾掠而起,电射划空,飞驰而去。

“女王城主”等众人,连忙纷纷腾身飞掠相随,晃眼之间,便全都投入那深沉的夜色茫茫中,消失不见。

姚天造忽然仰首吁声一叹,道:“看来他心中定是很不高兴呢!”

东方毅微微一笑道:“姚兄,你这种想法,兄弟可要提出抗议

姚天造侧顾东方毅,目光深注,道:“老弟,老化子的想法谬误了么?”

东方毅微一点头,间道:“姚兄,兄弟请问你心底对他的看法如何?”

姚天造微一沉吟,道:“身怀奇学,功力罕艳,堪称为当今武林绝顶高手!”

东方毅道:“姚兄,兄弟请问的是他的人品气质方面?”

姚天造缓缓说道:“气质高华,隐然有不怒而慑人之威!”语声微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只是外表,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内在心地、气度、胸襟如何?则就不得而知,老化子就不敢妄加置评了。”

东方毅正容说道:“他外貌虽然冷傲,但却先具侠骨义胆,有以天下武林安危为己任的万丈豪情,胸襟气度宏阔超人,实为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一位盖代俊彦,奇才!”声调一落又起,道:“是以,兄弟认为他决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对姚兄心中有所不愉的!”

姚天造注目道:“老弟,你这番话,绝对没有丝毫吹嘘夸大么?”

东方毅摇头道:”绝对没有。”

姚天造道:“老化子可有些不相信呢”

东方毅道:“姚兄,可是因为兄弟是他的属下之故?”

姚天造颔首道:“老化子不想否认心中确有这等想法。”

东方毅话锋一转,问道;“姚兄,你认为兄弟的为人如何?”

姚天造笑道;“老弟,你虽然名列当年的武林十大凶人,但是,老化子却深知你实在是位侠骨豪情,肝胆相照的血性之人,除了对人出手过嫌凶狠毒辣之外,事实上既非凶人,人更非是恶人呢!”

东方毅大笑道:”如此,兄弟多谢姚兄的谬赞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兄弟现在还要再提几位老朋友,请问姚兄对他们的看法?”

姚天造注目问道:“是那几位老朋友”

东方毅道:“‘地煞’常世洲,‘铁剑神龙’申无畏大侠和那公孙飘萍大侠他们三位。”

姚天造又一沉吟,道:“常世洲为人行事忽善忽恶,全凭一己之喜怒而为之,有点不分是非,乃是个无可厚非,介于正邪之间之人!”语声微顿,接道:“至于那‘铁剑神龙’申无畏和‘病书生’公孙飘萍他们二位,乃是武林众所人知,极负盛誉的大侠,何用多言置评。”

东方毅点头一笑,道;“姚兄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姚天造目闪异采地道:“老弟知道?”

东方毅再次点头一笑,道:“他们三位现在都隶属‘正义教’下,常世洲和申无畏二位分任‘铜、铁’旗主,公孙飘萍职司四十八名‘正义使者’之‘统领’。”

姚天造双目奇光电闪,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弟,老化子明白了。”

东方毅大笑道:“姚兄,你真明白了么?”

姚天造点头道:“老化子相信老弟所言,可能果是没有夸大吹嘘了!”

东方毅笑道:“姚兄,你这话还有毛病,还有修正的必要呢!”

姚天造微微一怔!道:“老弟,还有什么毛病要修正的?”

东方毅道:“兄弟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是以,你那‘可能’两字应该删除才是!”

姚天造笑道:“老弟,你倒很会挑字眼,捡骨头嘛!”语声一顿,倏地双眉微皱地道:“可是,他既然没有不高兴,那又为什么不肯把那符毫老儿的居处告诉老化子呢?”

东方毅微微一笑道:“姚兄,你没有想想他临走的那几句话么?”

姚天造目中异采一闪,道:“老弟,你可是认为他另有用心”

东方毅点点头道:“兄弟正是认为如此。”

姚天造皱眉道:“但是,他有什么用心呢?”

东方毅想了想,道:“这个,兄弟就无法猜料得到了,不过……”语声微微—顿,接道:“兄弟敢于断言,此中定有重大原因,而且绝对是一番好意!”

姚天造眼珠儿一阵偏转,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算了,兄弟,反正到时候总会明白,我们现在不谈名了,走,到我化子窝去聊去!”

话落,身形当先腾起,和东方毅电掠而去。

日正当中,“吉祥居”》外,三十六名蓝衫佩剑少年,已备好了四十七骑健马在肃然等候。

施佳佳一袭青衫,头戴儒生巾,腰悬长剑,左边足常婷婷,右边是慕容仪芳两位姑娘,三人并肩走出了“吉祥居”店门。”

随着二位姑娘身后走出的,是“随驾五侍卫”、“大将军”蓝守礼,“都总督”黄应昌,“铁算秀士”。

各人自蓝衫少年手中接过马鞭,飘身上马,三十六名蓝衫少年也立即各自腾身跃上马背。

施佳佳回首瞥视了众人一眼,右手—抖马缰,和婷婷慕容仪芳三骑并辔,率先向西出镇奔去。

日影微偏时分,施佳佳等一行四十七骑。已到达约定地点。

那果然是一块空地,不过,这块地并不算大,方圆只有两百丈左右大小,而且看形势,还是处恶地!

西、南两面是一片浓密阴森的树林,北面,虽然不是树林,却是一片状若鞍辔起伏的土丘高地。说得明白一点,三面都是危险地域,只有他们一路行来的方向,是一条较为平坦,没有障碍的道路。

这种地方,如果在一位统率大军,深通兵略的将帅眼里,则将是一处形势险恶,足以埋葬千军万马的绝地!

的确,如是两军对阵,若利用上这块地方,在两面树林和土丘高地后面,暗设大军埋伏,诱使敌军深入,然后再要以一支军垄断敌军退路,并用一支精锐军队从后冲杀,伏军更适时出而迎头痛击之!

如此,在四面被围击,心慌意乱的情形下,敌军纵有千军万马,亦势必无法逃得被一一歼灭的厄运!

自然,这是说的两军对阵问题,武林人物对这种兵家眼中视为形势险恶的地区、绝地、并无什么多大的顾忌,也不会放在心上。

是以,施佳佳眼见如此地形,她只略微微一皱了皱眉头,并未稍现犹豫,仍然神色从容地率领着众人,纵马直朝空地当中驰去

空地当中,红巾蒙面人岸然岳立,身后并肩排立着四个黑纱蒙脸的黑袍人,两旁肃立着八名黄衫少年。

施佳佳等人在五丈开外勒马停住,飘身下了马背,缓步行近红巾蒙面人对面两丈左右站定身形,朝红巾蒙面人微一拱手,朗声说道:“水某来迟一步,有劳阁下久等了。”

红巾蒙面人哈哈一笑,道:“少侠毋须客套。”语声一顿,冷冷地道:“少侠的人都带来了么?”

施佳佳秀眉微扬,道:“阁下此问不嫌多余么?”

红巾蒙面人淡淡地道:“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一声冷笑,接着又道:“少侠此来是准备群战么?”

施佳佳冷冷地道:“你阁下以为呢?”

红巾蒙面人道:“如非准备群战,何必带着这么多人来赴约呢?”

施佳佳淡然一笑道:“阁下,你带的人也不少呀!”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比起你带来的,只是小巫见大巫。”

施佳佳道:“阁下,你这句话是指他们的武功而言?还是指人数而言”

红巾蒙面人干咳一声,道:“当然是指人数而言的了!”

施佳佳冷笑了笑道:“阁下,如是指人数而言,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红巾蒙面人心神不由微微一震,嘿嘿一笑道:“少侠,你这话我不懂,也今我糊涂!”

施佳佳淡谈地道:“阁下,你是真不懂,真糊涂么?”

红巾蒙面人道:“我并未说谎。”

施佳佳道:“事实上阁下说的是道地的慌话”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你不相信,我无可奈何。”

施佳佳冷冷地道:“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事实上你却使我不能相信你!阁下,你明白了么?”

红巾蒙面人摇摇头道:“我不明白。”

他是真的不明白么?其实,他心里不但非常的明白,而且非

常的震凛呢!

施佳佳秀脸陡现寒霜地道:“阁下,我请问,你真的只带了眼前这么几个人么?”

红巾蒙面人身形不禁微微一震,但,仍然强自镇定地嘿嘿一笑,道:“事实上清清楚楚,你何必还要明知故问!”

他虽是仍然强自镇定,脸上却已经变了色,可惜,那方蒙面红巾替他掩盖了脸色神情的变化,施佳佳未能看到面目。

不过,施佳佳智慧过人,她虽然未见到他脸色神情的变化、却猜想到了他是在“强自镇定。”

施佳佳倏然一声冷笑,道:“阁下,眼前的虽是清清楚楚,但,那些暗里的,可就大不清楚了呢!”

红巾蒙面人心头不禁陡起剧烈震颤,凛骇至极,但是,他仍在强作镇定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什么明里的暗里的,让你这么一说,你清楚,我可一点也不清楚,也就越发的糊涂了!”

施佳佳冷笑道:“阁下,你还不想承认么?”

红巾蒙面人摇头道:“少侠,我被你越说越糊涂了,你究竟想要我承认什幺呢?”

施佳佳双目陡如两道冷电激射地,逼视着红巾蒙面人,道:“阁下,我问你,你那些隐身暗里的属下,是由你自动招呼他们出来,还是要我派人去逼他们出来?”

这话,说得非常明白了,红巾蒙面人应该无法再不承认了。

然而,红巾蒙面人仍然没有承认,狡诈的嘿嘿一声阴笑,道:“少侠,你既然认定如此,不相信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只管派人动手逼出他们出来好了!”

施佳佳一声冷笑道:“阁下,你以为我不能么?”

红巾蒙面人大笑道:“话是你说的,能与不能,那应该是你的事情,可与我无关!”

施佳佳双眉陡扬,—声冷哼,倏地朗声说道:“大将军,都总督,五位侍卫听令!”

蓝守礼、黄应昌和五“侍卫”应声大步走出,躬身说道:“臣属恭候主上谕令。”

施佳佳目视“随驾侍卫”黄伟光、黄瑞仁二人沉声说道:“你二位率领六名‘使者’前往西边树林前,严密监视树林内隐身之人,如有现身出林行动,立即予以拦截格杀!”

黄伟光黄瑞仁二人躬身应命立时率领着六名“使者”大步奔向西面树林外,面对树林凝神戒备肃立。

施佳佳目光又转向蓝贞祥、黄意能、黄意良三“侍卫”说道:“你们三位也率领六名‘使者’,方向是南面的树林,任务和他们相同。”

三位“侍卫”一齐躬身应命,也立即率领六名“使者”奔向南面树林外,面对树林蓄势凝神戒备挺立。

施佳佳忽地目视红巾蒙面人潇洒地一笑,道:“阁下,现在只剩下北面那片土丘高地了,你想我会怎么对付那一面呢?”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我已经说过了,那是你的事情,怎样对付都与我无关!”

施佳佳一声冷笑,双目倏射威凌地沉声说道:”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请各率六名‘使者’。往北面那片土丘高地背后……”

语声—顿,施展“蚁语传音”接道:“二位请特别小心注意,那片土丘高地背后,如无人踪时,请留神地面形迹可疑之处。敌人狡诈诡异非常,可能掘有地洞土坑,藏身其中。外覆浮草之类的东西。

以为掩蔽眼目之物。”

蓝守礼和黄应昌一齐点首躬身应道:“臣属敬遵令谕。”

声落,立即率领着十二名“使者”,身形飞掠,扑向北面那片土丘高地而去。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声阴笑,道:“少侠,你果然高明得令人佩服,不过,我可要奉劝你还是赶快把扑向北面那片土丘高地的人召回来的好!”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可是因为那片高地的背后,根本就没有人,对么?”

红巾蒙面人点头道:“不错,那面根本就没有人。”

施佳佳道:“只怕不是没有人,而是见不到人吧!”

红巾蒙面人道:“这难道还有什么两样不成?”

施佳佳道:“自然是有分别的了。”

红巾蒙面人摇头道:“我认为没有,不过……”语锋微顿,嘿嘿一笑,接道:“少侠定要认为是,那我就不愿徒事饶舌了。”

施佳佳淡笑了笑,道:“阁下,那片高地后而虽然见不到一个人影,但是,他们此去却是很危险!是不是?”

红巾蒙面人心神猛震!旋又嘿嘿一笑道:“少侠,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命他们去送死呢?你的心肠未免也太残酷了!”

真厉害,这句话不但诬善为恶,杀人不见血,而不落形迹地挑拨了人心。

施佳佳双眉陡扬,倏忽淡笑地道:“好口才!好犀利的词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阁下这种擅于利用机会,闻风兴雨,挑拨离间的心计、机智,实在高明,令人佩服得感叹丛生,自愧弗如!”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彼此,彼此,少侠你也不差呀!”

声微顿,咳了一声,又道:“其实,我说的是事实,既未闻风兴雨,也未挑拨什么。少侠硬要指鹿为马,那我就只好缄口不言了。”

高明,也是好辩才,这几句话,不但为他自己作了辩护,反说施佳佳是“指鹿为马”,而且每一句话都很有份量,都说在节骨眼儿上,似乎极有道理。

施佳佳听得心里也不由得十分叹服,此人的词锋,心智,实在高明至极!同时,施佳佳突然有个发现。这发现,虽然只是偶生于她的意念电闪之间,但却引起了她心底浓重的怀疑。

她怀疑这红巾蒙面人,不是半月前的那一个,那一个的心智,词锋虽也不善,但比起眼前的这一个来,似乎逊色了些。因此,她直觉地认为,眼前的这个红巾蒙面人不是那一个,而是换了个人。

她虽然有了这个发现,不过,她并没有试想揭穿他,或者发问。事实上,她也无从揭穿他,这种无凭无据的问题,问了也等于白问,红巾蒙面人只要回说:“我就是我,半月前订约的是我,今天赴约仍然是我。”

施佳佳又S能拿他怎样?又能凭什么说不是他?

是凭怀疑?还是凭直觉?

施佳佳是个聪明人,她当然不会作不智之问。

因此,她把这份怀疑隐忍在心底,口中倏发一声朗笑,道:“阁下,何必说得那么好听呢,他们去送死,岂不正合你的心愿,也正中你的心意么。”

红巾蒙面人一摇头道:“不然,我和他们无怨无仇,他们死了于我何益?怎谓合我心愿,中我心意?少侠,你要不是聪明过度,便该是有意含血喷人了。”

施佳佳冷冷道:“阁下,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明自,又何必徒事狡赖呢!”

红巾蒙面人忽然大笑道:“我是非常明白,上天予人且有好生之德,何况是我这个生具仁心慈肠的人,实在很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仙们活生生的去送死!”语声微顿,忽地轻声一叹,道:“可惜,我无法阻止他们。”

好话,实在够动听,心地也实在够仁厚的!

施佳佳双眉一扬,道:“阁下,听你的这口气,看来倒颇像似个心地善良,有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之人嘛!”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少侠,你这才知道么?事实上,我由来就是这样心肠慈悲的人。”

施佳佳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你少再卖弄口舌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你那鬼诡心机,用来对付别人或者能有效,可惜,你碰上了我,你的狡计心机可是完全白费了!”

红巾蒙面人阴声一笑,话锋忽转,道:“少侠,你我似乎该谈正题了吧!”

施佳佳一声冷哼,道:“你说吧。”

红巾蒙面人阴笑笑道:“少侠,我先请问,你今天此来的用意?”

施佳佳道:“这还用得问,当然是赴约了。”

红巾蒙面人道:“如此,你准备履约和我—搏胜负?”

施佳佳道:“不然,我还来赴什么约!”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那你何不立刻直接和我动手—搏,而节外生的什么枝?”

施佳佳道:“你认为我确是节外生枝吗?”

红巾蒙面人道:“你一到,便即疑心妄言,指说我树林内埋伏有人手,派人分别监视,又派人扑往高地土丘背后侦察,这不是节外生枝,是什么?”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阁下,我这究竟是不是疑心妄言,节外生枝,你自己心里明白。”

红巾蒙面人才待开口,施佳佳飞快地接着又道:“我的人已经登上了土丘,事实如何?片刻可见分晓,阁下且请拭目以待吧!”

红巾蒙面人侧首望了望,嘿嘿一声阴笑,道:“好吧,那我就等着看看他们有何发现吧?”

“大将军”蓝守礼和“都总督”黄应昌分东西两头,中见相距五丈左右,各率六名蓝衫少年,扑登上了那片起伏的土丘高地,目光略—掠扫之后,二人的脸上立时全都泛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果然不出施佳佳所料,土丘背后,除了一片高仅及膝的杂草外,根本不见人踪。这时,十二名蓝衫少年,已全都得到蓝黄二人的传音指示,分开散立在二人的左右两边,双目如光似电地在附近草地上搜视着。

蓦地,一名蓝衫少年似乎有所发现地,俯身自地上捡起一块拳大的石头,抖手向两丈开外之处的草地上掷去。

“扑通!”奇事突然发生了,草地上现出了一个大洞,石头掉了进去,接着是草泥齐飞,那个洞变得更大了。

洞中掠起了三条人影,跃落地面,哈哈一声大笑,震声道:“兄弟们,出来吧,送死的人来了。”

随着他的话声,四面八方出现了十多个地洞,纷纷纵出三人或者两人,总数不下三十人之多。

蓝大将军目光掠地,扫视了这些自地洞中现身出来的众人一眼,除了七八个面目陌生的外,其余大多是蓝黄黄两氏族中的子弟。

于是,蓝大将军目注其中两名的五旬上下的老者,问道:“二位老侄,此处是你们两个为首负责么?”

敢情这两名老者乃是蓝大将军的子侄辈,二人一名蓝秉中,一名蓝秉仁。

蓝秉中蓝秉仁此刻和蓝大将军虽然处在敌对的立场,但是,仍然不失礼仪地同时躬身一礼道;“小侄见过叔父。”

不待蓝大将军还礼说话,立又转向黄都总督一齐行礼道:“小侄见过黄叔父。’

黄都总督摆手哈哈一笑,道:“二位贤侄请少礼。”语声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地注目问道:“二位贤侄现在打算怎样?”

蓝秉中微微—笑,道:“两位叔父可否请听小侄—言。”

蓝大将军道:“秉中,你想说什么话,你说吧。”

蓝秉中微一躬身,道:“多谢叔父,”语声一顿又起,道:“小侄拟奉劝两位叔父作识时务之俊杰,莫再执迷不悟,而蹈杀身之祸!”

蓝大将军双眉一轩,道:“秉中,这可是‘参机先生’的意思?

蓝秉中摇头道:“不是。”

蓝大将军威态稍敛,道:“那是你自己的意思了?”

蓝秉中道;“这正是小侄自己的意思,也是完全为了两位叔父的好。”

黄都总督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秉中贤侄,你这‘识时务之俊杰’的意思,是要我们投诚,降顺‘参机先生’那一边,是不是?”

蓝秉中接口道:“这倒并不一定要这样。”

黄都总督道:“不一定要这样,那是要怎样呢?”

蓝秉仁道:“只要离开那姓水的,不和蓝丞相一起和我们为敌就行了。”

蓝秉中接道:“两位叔父如果接纳小侄的劝告,请立刻离开此地,自觅秘地隐居,三月之后,请托人传信给小侄,小侄当将两位女婶母和小弟妹们护送交还二位叔父,并负责保证他们毫发无损!”

蓝大将军目光深住,道;“秉中贤侄,你这话可是真的?”

蓝秉中正容道:“小侄句句语出衷诚。”

蓝大将军道:“但是,叔父怎能相信你呢?”

蓝秉中眉头微皱了皱,道:“叔父如是想向小侄要证明,小侄除了以项上人头作为保证外,别的就无法可想了。”

蓝大将军目中异采一闪,道:“贤侄,我问你,这种事你能做主?”

蓝秉中摇摇头道:“小住自然不能,不过……”语声倏地顿住,闭口不言。

蓝大将军忽然一笑,接道:“不过‘参机先生’曾有过交待,是不是?”

蓝秉中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蓝大将军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贤侄,如此便不能算是你自己意思了。”

蓝秉中脸孔微微一红,道:“叔父,此事‘参机先生’虽然有过交待,但是……”

蓝大将军突然截口道:“秉中贤侄,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也不必枉费口舌多说了。”

蓝秉仁道:“叔父,你应该多考虑考虑,为婶母和小弟妹她们的生命安全作想!”

这句话,含有令人心胆凛栗的力量!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全都不由身躯倏起轻颤,脸上霍然变色!

但,蓝大将军旋即一咬牙,双睛暴睁,神色威态吓人地沉喝道:“秉仁,你这是威胁老夫么?”

蓝秉仁心神一颤,道:“小侄不敢,小侄说的全是实情!”

蓝大将军威态稍敛,冷哼了一声,正容沉声说道:“秉仁!你听清楚了,蓝黄两氏祖训中,只有‘忠义’,为忠为义,抛头颅,洒热血,皆在所不惜,枉论妻子儿女!”语声微微一顿,咬牙说道:“古语有云:‘生死有命’,该四的活不了,不该死的,自有神灵相护,你婶婶和小弟妹们,只要命不该死,迟早定能与我相见!”

蓝秉中忽然嘿嘿一声冷笑,道:“如此,叔父是决定有心置婶母和小弟妹她们的生死于不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蓝大将军沉哼一声,道:“不错,当和蓝丞相等众人,一得到家小全都被囚禁的消息后,就已经如此决定了!”语声—顿,道:“秉中秉仁,你们两个现在是束手就缚听候主上发落,还是放手一战!”

蓝秉中陡地朗声一笑,道:“叔父,在未动手之前,小侄仍然礼称你一声叔父,可是,一动上手,刀剑无眼,就不会再认得你是拟叔父了。”语声一顿又起,道:“趁着现在未动手之前,小侄要请问叔父一声,叔父对于今日之战,有几分获胜的把握?”

“黄都总督”目中异采一闪,接口问道:“秉中贤侄,你以为呢?”

蓝秉中嘿嘿一笑道:“小侄认为二位叔父连三分胜望都没有!”

“黄都总督”道:“可是就凭两位贤侄所率领的这些人?”

蓝秉中道:“除此而外,还另有更厉害的埋伏。”

黄都总督听得眉间暗暗一皱,问道:“何种更厉害的埋伏?”

蓝秉中道:“二十名强弓硬弩手!”

黄都总督,蓝大将军和十二名蓝衫少年听得全都不禁心惊色变!

这倒实在是桩颇为棘手的问题呢!虽然,二十张强弓硬弩齐发,并不见得就能奈何得了他们十四个人,但,对这种称得上霸道的东西,却不能不有所顾忌!

蓝秉仁接着说道:“以眼前的人数而言,小侄等共是二十九人,恰好是二对一还多一人,以此,小侄等可以说是稳操胜券。”声调微顿即起,又道:“纵是小侄万一不胜,只要二十张强弓硬弩突然齐发,那时,只怕……”

“只怕”如何?却未接说下去,嘿嘿一笑而止。

蓝大将军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秉仁,你以为二十张强弓硬弩,就能奈何得了我们么?”

蓝秉仁淡然一笑,道:“自然,凭二位叔父的武功身手,区区二十张强弓硬弩,或者还不能奈何得了二位叔父,但掣手掣脚,却总是难免的,不过……”

目光一扫十二名蓝衫少年,阴声一笑,又道:“他们十二位,可就难说得很了!”

其所谓“难说得很”的意思是什么?在场之人谁都不是傻子,自是全都听得懂,明白其言下之意。”

这十二名蓝衫少年的领队,正是四位领队中最杰出的一位——牟正平。

蓝秉仁话声刚落,牟正平立时剑眉双轩,突然朗朗一笑,道:“阁下,你想我们十一个会怎样难说的很?”

蓝秉仁嘿嘿一笑道:“阁下不明白么?”

牟正平沉声道:“废话少说,答我所问。”

蓝秉中接口道:“阁下已是死在眼前,还敢发火么!”

牟正平忽然淡淡一笑道:“阁下认定我们十二人必死么?”

蓝秉仁道:“二十张强弓硬弩齐射之时,你们势必难逃乱箭身亡的厄运!”

牟正平朗声人笑道:“阁下,我倒很想试试这二十张强弓硬弩齐射的威力,你何不现在就命他们现身出来让我一试呢?”

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听得心中全都不由暗自点头,忖道:“这娃儿的确不简单,心智果有常人难及之能,难怪主人会对他另眼相看,特别青睐!……”

牟正平用的是激将计,他想在未动手之前,先把埋伏在暗中的二十名弓箭手激出来,免得动手时,提心吊胆,心神旁骛有所顾忌!

但是,蓝秉仁却不上他的当,嘿嘿一声诡笑道:“你年纪虽轻,胆识豪勇倒是值得钦佩,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要想见识是可以,但,却不是现在,现在,你必须先放手一战,只要胜得了我们,自必让你见识一试!”

牟正平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所谓放手一战,是你我单独一战,还是你们要以多欺少,以二对一的一战胜负?”

蓝秉中接口道:“你想呢?”

牟正平轻声一晒,道:“我想的只怕你们没有胆量答应!”

好,一计未成,他又在用二计了。

蓝秉中双眉陡地—挑,道:“小子!你敢轻视老夫么?”

牟正平淡淡笑道:“阁下,你如是想要脸面的话,就请点个头。”

这句话,好似一柄锋刺的剑刃,刺扎进蓝秉中的心窝里,挣了挣,腔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下。

终于,似乎忍受不住这句话的刺激,双目突睁,精芒电射地逼视着牟正平,猛然一点头,沉声道:“好!小子,算你口齿厉害,我答应你了,你说吧!”

蓝秉仁心中不禁有点着急地忙道:“秉中哥,你……”

蓝秉中摆手截口道:“仁弟,你忍心眼看愚兄被人轻视,颜面扫尽么!”

蓝秉仁张了张口,但却是欲言又止的忍了下去。

牟正平的俊脸上陡地掠过一丝笑意,旋又正容朗声说道:“阁下,这样才不愧为须眉男子汉,昂藏六尺躯,值得人……”

蓝秉中冷然截口道:“多谢夸奖,还是说你要说的吧!”

牟正平朗声一笑,注目说道:“阁下,你可敢和我单独一较高下?”

蓝秉中双眉一挑,道:“你有把握胜得了我?”

牟正平道:“阁下,我不愿说狂话,只有五分胜望!”

蓝秉中道:“胜者可有什么彩头没有?”

牟正平道:“我随便,阁下,由你的高兴如何?”

蓝秉中微微一思考,道:“我很爱惜你的胆识豪气,如果你落败了,便束手就缚,归顺我手下怎样?”

牟正平双眉挑轩,点首一笑道:“可以,但是,阁下你呢?”

蓝秉中大笑道:“为求公平合理,我若是落败,便听由你处置如何?”

这是两不占便宜的彩头,也是公平合理的赌注。

不过,这是理论上的看法,一般事情的表面,也是客观的,实际上呢?在双方当事人的心底,此刻都有着一个同样的想法:“你上了我的当了!”

但是,究竟是谁上了谁的当呢?……

如以年龄论武功火候的话,蓝秉中的年纪比牟正平大了一倍有半,无可否认的,蓝秉中已占了优势。此战,牟正平将是败多胜少。

因此,蓝秉中心里有这种想法,可说是完全正常的,天经地义的,换作任何人站在蓝秉中的立场,也会有这种想法的!

可是,牟正平呢?他心里有这种想法,似乎是不应该,因为,最低限度,蓝大将军、黄都总督和他队下的十一名蓝杉少年的心目中,都直觉地认为他毫无必胜的把握——除非他使用那由“雷霆剑法”中蜕变出来的三招威力无比的奇绝剑式。

但是,水俊浩在传授这三招剑式时,曾一再严命告诫,非到生死关头,遇上十恶不赦而又武功高绝,实在无法与之为敌的强仇大敌时,绝对不准轻用,否则,定予严惩,决不宽恕!

也因此之故,当牟正平突向蓝秉中提出单独一战胜负之时,蓝大将军等众人全都不禁大为意外地皱了眉头。

但因牟正平话已出口,要想阻止已是无及,不过,牟正平却是另有成竹在胸,他虽然曾说过,只有五分胜数,其实,那是他的谦虚之言,他心底至少却有着八分胜算!

蓝秉中话声一落,牟正平立刻朗然一声豪笑道:“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语声一顿,倏地转向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躬身说道:“大将军、都总督,请牟正平擅专放肆。”

蓝大将军眉头微微一皱,道:“牟老弟,你……”

牟正平对肃容接道:“蓝大将军请放心。”话落,神态从容潇洒地举步走向蓝秉中,相距八尺,停步立定身形,目注蓝秉中朗声说道:“阁下,先请传令让你的人后退丈外。”

蓝秉中自认此战必胜,一笑颔首,毫不犹豫地侧顾蓝秉仁说道:“仁弟,你带着他们退后去。”

势已至此,蓝秉仁只好—点头,轻声道:“秉中哥,你小心点。”

说着,便带着一众手下往后退开。

牟正平朗声道:“阁下,请亮剑。”话声中探手腰下,“当”地撤出了长剑。

蓝秉中右臂反探,也自撤出肩后长剑,抱剑当胸一拱,道:“请发招!”

牟正平也不客气,口中道了声;“有厣。”

接着双眉微挑,目射寒芒,振腕抖剑,涌现五朵剑花,缓缓直朝蓝秉中胸前五大要穴刺去!

蓝秉中心头不禁暗暗一凛喝道:“好剑法!”

手中长剑疾起,势如怒龙卷空,封开牟正平的长剑,挥剑还攻!刹那间,顿见剑影横空,寒虹如涛飞掠,剑气森森,冷芒如电

蓝秉中和牟正平两柄长剑,已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的激战!

他二人剑势展开,互相抢攻,各争先机,全是以快攻快,双方招式都是一发即收,不待招式用老,便已变招换式。转眼工夫,二人已互攻了十多招。

蓦地——牟正干朗然 声大喝道:“撒手!”

手中长剑奇招突出,剑尖快如电闪地点中了蓝秉中的右腕脉门。蓝秉中只觉得腕脉微一麻疼,手中长剑便再也把持不住,五指一松,顿时应声脱手跌落地上。

牟正平—招制胜,立即飘身后退,收剑归鞘,抱拳一拱道:“蓝兄,承让了。”

蓝秉中脸孔不由微微一红,但,当他目光一瞥右手腕脉只伤一点浮皮时,心中不禁大起激动!显然地,这是牟正平剑下留情,手底下甚有分寸,否则,他这一只右手,非得从此报废不可!

一个使剑的人,若然右手报废断了,从今而后再不能使剑,试想,其心头将会是个什么样的滋味?这又是何等残酷的事!其心底那份难受也就不用说了,必然是生不如死矣!因此,蓝秉中对牟正平这种剑下留情之德,心底不禁油然大生感激!

牟正平那句“承让了”话声甫落,他立刻哈哈一声大笑,道:“少侠剑术高强,蓝秉中内心佩服万分!”语声一顿,倏然目光深注,道:“少侠可否回答蓝秉中一问?”

牟正平谦逊地道:“不敢当蓝兄承赞,但不知蓝兄所询何事?”

蓝秉中神色肃然地道:“请少侠赐告适才所使的剑招来历?”

牟正平正容道:“招名‘破云摘星’,至于此招的来历,尚请蓝兄原谅,在下也并不知道。”

蓝秉中因败于这—剑招之下,不知其招式名称而相询,这,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说是应该询问的。否则,他岂不败得太以糊涂了。

但是,由于他这—问,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的眼中,立时都射出了奇光。

而那十一名蓝衫少年的星眸中,即同时现出了一片迷惑诧异之色,他们心都不禁在暗自忖想:“破云摘星”,这是什么剑法里的一招?…”

他们共四十八人,自幼同受“铁剑神龙”申无畏,“病书生”公孙飘萍二人的调教传授,所学武功剑术莫不相同。

可是如今,牟正平施展的这一招“破云摘星”,他们不但来曾学过,毫无所知,连名称也从来闻听说过。难道是“铁剑神龙”藏了私,偏心,另有几招绝学单独地传授了牟正平?

这。似乎不可能!他们都非常清楚“铁剑神龙”申无畏的性情为人,决不是那种“藏私”、“偏心”的人!

虽然,“铁剑神龙”申无畏和“病书生”公孙飘萍二人,乃是奉命调教传授他们的武功剑术,不是他二人的衣钵传人,但,事实上,他们四十八人都是他二人的弟子,他二人也都深爱他们,而倾囊传授了他们。

但是……牟正平施展的这—招“破云摘星”,他们全都不会,

这是事实!这该如何解释呢?牟正平又是从何处学得的呢?

这边,十一名蓝衫少年心念电闪思忖,满脸迷惑不解现溢于星眸之中。

那边,蓝秉中却又开了口,问道:“少侠可否赐告传自何人么?”

此问,正是众人心中急欲知道的,也是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想问,而未问出口的。

牟正平神情肃然道:“主上。”

他这句“主上”指的是谁?蓝秉中心中自然明白。

蓝大将军突然哈哈一声大道道:“秉中,主上胸罗渊博,天资颖悟超人,这招‘破云摘星’,既是传自主上,当然会化腐朽为神奇,较我们默守成规地施展出来更具玄妙威力的了!”

这时,十一名蓝衫少年心底迷惑始才顿解,暗道:“哦!原来牟大哥是获得了今主的恩宠呵!这就怪不得了……”

而牟正平心中此刻也才恍然明白,这招“破云摘星”剑招,敢情乃是蓝黄两氏家臣剑法中的招式,只是经过令主去芜存精,化腐朽为神奇而已。

水俊浩边这次—共传授了他四招剑式,这招“破云摘星”既是蓝黄贤两氏家臣剑法中的剑式,不用说,那其余三招,必然也是的了。

因此,他心中不禁暗道了声:惭愧!侥幸!”

的确,他是应该“惭愧”,也是应该“侥幸”的!

他若然早知这招“破云摘星”,是蓝黄两氏家臣所精擅的剑式的话,他便不敢施展它以求胜!因为,在他心目中一定会认为,这非但不啻是“班门弄斧”而且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胜望的。如果他不施展水俊浩最近秘授他的这招剑式,若想凭“铁剑神龙”申无畏所授的“风云剑法”,纵不落败,也决难获胜。

当然,他并不知道水俊浩秘授他的这四式剑招,虽都是蓝黄两氏家臣所精擅的剑式,但经水俊浩去芜存精之后,威力玄妙已然完全大不相同,在蓝黄两氏家臣中,除左右两位丞相,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等有数的几人外,可说是已经无人能够化解接得下来了。根据事理而言,他只是因为“不知”,乃才得以轻易地胜了蓝秉中,所以,他胜来实在是很侥幸的。

黄都总督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秉中,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蓝秉中废然轻声一叹道:“小侄无话可说了,既已落败,自当听凭这位少侠处置!”

蓝秉仁听得脸色微微—变,忍不住叫道:“秉中哥!你……”

蓝秉中倏然截口道:“仁弟,你我也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说过的话,岂有食言反悔的!”

蓝秉仁脸孔一红,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的忍了下去

黄都总督大笑道:“秉中贤侄,这样才不愧是蓝黄两氏的子弟”语声—顿,目光塾地转注牟正平问道:“老弟,你的意思如何处置他?”

牟正平含笑反问道:“都总督的意思呢?”

黄都总督微一沉吟,道:“胜负赔约,乃老弟和他所订,如何处置,自是以老弟的意思为主。”

牟正平正容谦逊地道:“正平不敢,正平悉凭总督吩咐。”

黄都总督目光转向蓝大将军问道:“蓝兄,你的意思怎样?”

蓝大将军摇摇头道:“我没有意见,不过……”语声微微一顿,双目寒芒忽闪,正容说道:“蓝氏族中出此背祖违训,无忠无义之人,按规应处死,以正家法,可惜赌约是牟老弟赢得,权在牟老弟。”

黄都总督道:“如果权在蓝兄,蓝兄便要依家法规戒,处之于死么?”

蓝大将军毅然点头道:“不错,牟老弟若肯答应交给我处置,我定必亲手处死他!”

黄都总督点头轻声一叹,道:“蓝黄两氏族中出了这等不忠不义,背祖违训的子弟,实使祖宗九泉之下,也均感蒙羞,按家规,确应处死,但是……”语声微顿了顿,注目问道:“蓝兄可还记得主上的谕旨交待么?”

蓝大将军道:“昌弟可是那叛臣除首脑者外,余从皆宽恩赦恕之的谕旨么?”

黄都总督颔首道:“正是这两句谕旨交待。”

蓝大将军道:“那是主上对我们蓝黄两家的仁慈恩泽,不愿使我们为此事而伤怀难过,乃才有此谕旨交待。”语声微微一顿,沉声接道:“但。蓝丞相曾对愚兄表示过,凡属我蓝氏族中,只要是叛祖背训之子弟,纵恕其死罪,亦必点其残穴,废其一身功力,使其永远无法再生叛心异志”话落,倏地目射寒电,转向牟正平道:“老弟,你意下如何?可否将这处置一权交给老朽?”

那蓝秉中耳闻蓝大将军这番话,脸色不禁变成一片苍煞,白如死灰,浑身冷汗淋漓,心胆皆颤!”

牟正平如果答应将这处置权交给蓝大将军,蓝秉中的命运便惨了,纵然不死,也必被点残穴,废去一身功力!点残穴,废功力,乃是练武之人最悲惨最恐惧的事,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反不如死了的来得干脆、痛快!

因此,蓝秉中的心里,此刻唯一的希望,只望牟正平摇头,千万不要答应蓝大将军之请,将处置权交给蓝大将军。

除此之外牟正平愿意怎样处置他,他都甘心接受、决无异言。

他两只眼睛睁得像两只圆球,一瞬不瞬地直视着牟正平,脸部的肌肉亦痉挛的抽搐着,手心里在淌着冷汗!”

结果,仍如愿了。牟正平摇了摇头,随着牟正平的摇头他心底放落了一块大石。但,身上的内衣,却已被这一阵子紧张的冷汗所湿透!

牟正平摇了摇头,剑眉微皱地沉吟道:“大将军.正平本应听从大将军的吩咐,只是……”

蓝大将军接口道:“老弟,别那么吞吞吐吐的,请直说你的意思好了。”

牟正平朗声道:“蓝大将军多多原谅。”

蓝大将军眉头微皱了皱,道:“老弟不肯答应么?”

牟正平肃容道:“正平不能应命。”

蓝大将军双眉微轩道:那么老弟意欲如何处置他。”

牟正平:“正平不拟处置他。”

蓝大将军双目陡闪异采地道:“老弟可是想放过他?”

牟正平摇头道;“不!”

黄都总督接口问道:“老弟,你的意思是?……”

牟正平目光瞥视了蓝秉中一眼,道:正平拟请主上亲自处置。”

黄都总督道:“老弟,这种小事情何必麻烦主上。”

牟正平摇头道:“都总督,正平却不以为这是小事呢。“

黄都总督眉头微皱地道:“老弟,你可曾想到主上现在……”

言末尽意,倏忽顿声住口,双目却灼灼地注视着牟正平。

牟正平自然明白他这“现在”以下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正平知道,也早想过了。”

蓝大将军道:“老弟,你可是让他随你去往谒主上?”

牟正平点点头道:“正平之意正是如此。”

黄都总督道:”老弟,此事可能吗?”

牟正平剑眉一轩,道:“为什么不可能?”

黄都总督目光冷冷地瞥视了蓝秉中一眼,道:“他会跟随你去吗?”

牟正平朗声一笑道:“蓝兄也一条昂藏男子汉,他既答应听凭正处置,可见必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个人,死尚且不怕,何况其他?正平要他随同往谒主上,又不是去赴死,相信他绝不会得摇头不愿的!”语声微顿,目注蓝秉中问道:“蓝兄,你说是么?”

这番话,实在够厉害,够令人无法摇头回说得出一个出“不”字的。俗语有云:“蝼蚁尚且贪生”,枉论是“万物之灵”—具有极高灵智的人,岂有真不怕死的?

那所谓“将生死置之度外”,其实只是一种慷慨激昂的高调,也是荒谬的违心之论,骗人的鬼话而已!

只是,人性最大的弱点,乃是好高,好强,受不得激,只要是“弱点”被击中,受了激,那才会不顾一切地赴汤蹈火,勇往直前,将生死置之度外,将生命与死亡之神作孤注一掷之搏!

但,那是真正的“不怕死”吗?那就只天晓得了。

当然,那些为挽救国家民族兴亡的忠义之士,因与武林草莽个人的仇怨不同,情形不同,那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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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明月扫描 楚天侠影OCR 旧雨楼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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