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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欲争掌门 受挫铁剑峰

铁剑峰顶,武当,华山两派,正值剑拔弩张之际,戈碧青赶到得正是时候,若是再迟半个更次,其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

戈碧青和灵猴小白身形刚落,便立即听得华山派的掌门师弟乾坤掌吴立奇一声喊道:“贤侄!你来得正好!”

喊声中,吴立奇已飞身跃到戈碧青身旁,高兴异常的拉着戈碧青急说道:“贤侄!武当掌门天修子行踪究竟何处,就请赶快当众说出来吧,不然,敝派可实在担当不起武当派这种偏激的诬陷!”

戈碧青点点头道:“伯父!您请放心吧,这件事情的经过,已有人对小侄说得很清楚,小侄现在赶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小侄不但要当众说出天修子老前辈的行踪经过,并还要当众宣布武当派今后的掌门人!”

吴立奇听戈碧青的口气,分明是要代武当派册立掌门,不禁一怔!望着戈碧青问道:“贤侄!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戈碧青便接着笑道:“伯父暂请别问,稍停当知。”

说着,便向武当以外的少林,华山,峨眉,崆峒,点苍,五大门派的人,拱手一揖道:“各位前辈,小生身受武当掌门临终重托,代立该派新的掌门人,今天趁着各位前辈在场,正好办理此事,敬请各位前辈为小生做个公证,至于武当华山两派之事,待这件事情办妥之后,再为秉公处理!”

戈碧青此话一出,各派的人一个个便都不禁向戈碧青投以诧异的眼光,窃窃私议之声不绝于耳。

话刚说完,武当派中忽地飞身跃出一个年约五十多岁,长髯飘胸,身材高大的道人,落在戈碧青对面六尺开外站立,双目精光灼灼似电般的,逼视着戈碧青肃容沉声喝问道:“尊驾何人?听尊驾口气,好象敝派掌门人已经遇害,但不知在何时何地遇害,死于何人之手,怎样与尊驾相遇,托了尊驾一些什么事,尸骨现在何处,请即从速说来!”

戈碧青一听这道人说话,语气嚣横,神情傲岸,一点也不客气,心中颇不高兴,暗忖道:“这道人大概就是那性情孤傲乖僻的天悟子了。”

心中这样一想,立即面容一肃,冷峻的说道:“小生戈碧青,道长是武当派何人?说话怎地这么不客气,一问就是那么多,不知要小生回答道长那一个问题是好!”

戈碧青猜测的一点不错,这道人正是暂代武当掌门的天悟子。

这天悟子不但一生性情孤傲乖僻,而且做事从来都是全凭意气独断独行,刚愎自用之极,一听戈碧青语声冷峻,显有顶撞他之意,这就不禁一怔!

一怔之下,心中立即生气,遂怒喝道:“贫道天悟子,也就是现在的武当掌门,你这小子是何人门下,说话怎么恁地目无尊长,难道是你师父教你这样的吗!”

戈碧青因有先人之见,一听这道人果是天悟子,心中不禁立即产生厌恶之感!

更因天悟子说他目无尊长,不但是自高自大,而且还涉及他恩师,在厌恶感之上就又加上一层气怒!

须知戈碧青从小就随阴山异叟习艺阴山绝峰背后,十年有零,旦夕未曾稍离,阴山异叟对他在艺业方面。督饬虽严,但也极为宠爱,尤其是在戈天衡全家遇害以后,戈碧青已成了个无父母的孤儿,阴山异叟对戈碧青除了在练功方面更严之外,也就更加的宠爱卫护,是以阴山异叟在戈碧青的心中,是恩师,也是慈父,尊敬非常,何能任人轻侮!

天悟子言语之间有轻侮他恩师之意,心中怎能不在厌恶感之上,更加上怒气?

但戈碧青倒底是已经习练内家上乘吐纳之术的人,内家功力已经修为到返虚生明的无上化境,修养较深!

虽然心中已生气怒,仍是心平气和从容的样子,微微一声冷笑道:“咦!小生与贵派不但向无瓜葛,且无牵连,师门更无洲源,不知道长目无尊长四字指何而言?这且不说,小生身受贵派前任掌门人临终重托,不辞千里跋涉之劳,前来相传遗命,交还贵派掌门信物银令符,照理,乃是贵派嘉宾,道长身为代理掌门,不但未按贵派接待嘉宾之礼接待小生。反而出言不逊,责训小生目无尊长,这还罢了,再还涉及小生恩师,有轻侮小生师门之意,小生不懂,倒要请问道长,这种态度也是一个自称尊长的人应有的么?”

各大门派的掌门高手,见这少年书生,儒衫飘飘,神色从容自若,岳峙渊停,傲立场中,直若玉树临风,非只是相貌生得英俊秀逸不群,气度更是高超脱俗!

只是甚令这些人感觉迷惑奇怪的,就是这少年书生除了相貌气质脱俗超凡,堪称人中麟凤外,文绉绉的,无论你怎么样看法,皆看不出是个身怀武学之土,就连双目与两太阳穴之间,亦无丝毫练武之人的迹象!

戈碧青声调朗朗,侃侃而言,不但理直气壮,而且义正词严,听得各大门派的高手掌门,均不禁暗中只是点头不止。

天悟子虽然生性孤傲乖僻,刚愎自用,自出道数十年来,从未受人这么责训过,但在戈碧青这种句句是理,义正词严的反问之下,也不禁为之语塞,老脸通红,哑口无词以答。

当着五大门派的高手掌门之前,势又不便翻脸,况掌门人的信物银令符,又在这小子身上,则就更加的不便翻脸了。

既是不便翻脸,心念也就随即微动,暗忖道:“这小子既说奉师兄遗命而来,银令符也在他身上,谅来不假,何不先叫这小子将银令符交出哩!今天这番侮辱,当着五大门派的人之前,虽不能将这小子怎样,但来日方长,还怕他逃出手去,没有报复之日么?……”

心中念头有若风车般一转而过,于是强忍着一肚子的气怒,嘿嘿一声冷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子年纪这么轻轻,口齿竟是这般利害,贫道也不愿和你一般见识,与你斗口,你既说持有本派掌门人的银令符,你且先把它拿出来交与贫道然后再说吧!”

说着便把手一伸,望着戈碧青道;“小子!你就拿出来吧!”

戈碧青依旧神色自若的伸手入怀,取出银令符,但并没有交给天悟子。

不但没有交给天悟子,且还意颇不属的看了天悟子一眼,口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冷峻的说道:“道长何必如此心急,银令符乃贵派掌门信物,当必交还贵派,不过……”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一停整,声调忽然一变,朗声说道:“小生奉贵派掌门天修子前辈遗命,代为册立贵派今后的继位掌门人,这银令符必须要待册立继位掌门人后,交与继位之掌门人,道长现虽是代理掌门人,但未完成天修子遗命,正式册立这掌门人之前,银令符岂能遽尔就交给道长!”

在场各大门派高手,均都是望重武林的老辈人物,江湖阅历均极丰富深厚,戈碧青这种话的弦外之音,那有听不明白之理!

天悟子并不是傻瓜笨蛋,当然也听得出戈碧青的话中含意,显然,这继任的掌门并非是他自己,但,不是他又是谁?是天尘子师弟,抑是师兄门下的大弟子静真?……”

天悟子心中这样一想,便急急地问道:“那么敝师兄遗命所指是谁?……”

戈碧青微微一笑,朗声答道:“道长何须忙着知道,少停小生当然会当众宣布!”

天悟子本因银令符在戈碧青手中,才一再忍耐,这时一听要想戈碧青将银令符交给他,已属无望,那还再忍耐得住,不禁怒喝道:“小子!银令符你交不交给贫道!”

戈碧青一声冷哼道:“不交!怎样?”

天悟子勃然大怒,喝道:“小子!你要再不交给贫道,可就别怪贫道要动手无礼了!”

戈碧青忽地朗声哈哈笑道:“小生倒有点不相信,难不成道长还能从小生手中将这银令符抢去不成!”

天悟子陡地脸色一变,喝道:“不信,你就试试看!”

喝声中,身形微晃,已欺进戈碧青近前五尺,双手倏伸,有手疾抓戈碧青肩井,左手直拿戈碧青持着银令符的右腕。

数十年功夫,身手自是不凡,出手不但捷逾闪电飘风,而且又稳又准!

若在六个月前,在天悟子这种怒极出手,凌厉快捷的抓拿之下,戈碧青绝对难以躲过。

但在今天,戈碧青已练成旷古奇学,任是天悟子功力再练上二十年,出手再快捷上一倍,又岂能将戈碧青奈何?

天悟子双手招式抓拿而出,本是满含自信,认定戈碧青必然难逃手掌之下。

怎知,眼看双手距离戈碧青左肩,右腕,只不过三寸左右,也未见戈碧青身形晃动,只听得戈碧青微微一声冷笑,接着便觉得眼前人影一花,双手已经抓空,戈碧青身形顿杳!

天悟子不禁一怔!暗道:“这小子用的是什么身法?怎地恁快!连看也没有看清楚,身形便已失去!”

岂只是天悟子没有看清楚戈碧青用的是什么身法,就连旁观各大门派的那多高手,又何尝有一人看清楚了!

各人心头都不禁为之一震!暗暗惊诧不已,思忖道:“这姓戈的少年使的是什么身法?怎么恁地神速奇妙?”

天悟子正自发怔,陡闻一声冷笑发自身后,心中不禁猛然一惊!

急忙身形回转一看,只见戈碧青正秀立身后六尺远处,注视着他,嘴角微翘,面含冷笑轻视之色。

天悟子不禁暗喊一声,“惭愧!”

忽又双目猛张,精芒电射的望着戈碧青喝道:“小子!凭仗轻功身法躲闪,岂能算数,有种的就与贫道走上三十招,三十招之内,贫道要不能将你手中银令符夺下,贫道立刻离开武当!”

这天悟子也不知道是气昏了头哩,还是狂傲的习性使然,竟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在天悟子心中是认为凭仗数十年的武学功力,在三十招以内足可将戈碧青制住,当然他并不知道戈碧青身怀旷古奇学,否则,他又怎敢!

天悟子这种话,不但说得过为自负,简直在轻视戈碧青,戈碧青本正当是血性刚胜之年,虽因修练内家上乘玄功,涵养较深,但那潜伏着的内在的刚强的性情,也不禁为之激发!

只见他剑眉倏地一挑,正要朗声喝叱答话,蓦见武当派中,步出一个气度脱俗,年约五十来岁,也是长髯拂胸的道人,神态从容,步履飘然地走到场中天悟子的身侧说道:“二师兄且请息怒,待小弟来和这位少侠谈谈再说吧!”

天悟子受了戈碧青一顿义正词严的责训,本就已逼着一肚子的怒气,但因碍着面子,且实在也是自己理屈,当着五大门派的人之前,怎好意和戈碧青翻脸动手。

加以又因听戈碧青说出持有掌门人信物银令符,他心中立即产生了一种希望,希望戈碧青能将这银令符交给他,银令符到手,他这代理掌门人立刻便可成为正式的掌门人了。

因此,天悟子乃才强掩捺住心中的怒火,没有和戈碧青翻脸动手。

怎知戈碧青不但一再的拒绝将银令符交给他,而且听戈碧青的口气,好象这武当掌门的职位另有其人!

这一来,天悟子便不禁急了,怎还能再掩捺得住胸中的怒火,翻脸就要动手硬抢下银令符,认为银令符抢到手中,掌门人的位也就笃定泰山!三师弟性情温和,从不愿与人争夺什么,除了三师弟外,有谁胆敢不服!

至于其他门派的人,乃系外人,岂会管这种闲事哩!

天尘子出来说话,天悟子心念不由一动,暗道:“用话说服这小子自动交出来,总比抢的要强得多了,何不就让师弟和他谈谈理,说不定这小子会将银令符交给师弟哩!”

天悟子这样一想,遂微一点头道:“好吧!”

说罢,便即退开三尺,位立一旁。

戈碧青虽然不认识天尘子,但听他口称天悟子做二师兄,就知必是天尘子无疑。

天悟子点头退立一边,天尘子便即向戈碧青稽首为礼道:“承蒙戈少侠,不辞千里跋涉辛劳,前来寒山代传敝派掌门大师兄遗命,并送来银令符,凡属武当派之人,均当感戴少侠这番恩德,二师兄刚才所有不是得罪少侠之处,贫道这里仅代为谢罪,尚望少侠见谅是幸!”

说着,便又向戈碧青稽首施了一礼,继续说道:“少侠固系受敝派掌门大师兄临终重托,但二师兄乃敝派现在的代理掌门人,少侠就将银令符先交给二师兄,然后再宣布敝派掌门大师兄遗命册立掌门等事,还不是一样嘛,又何必要宣布后,再行交出哩!”

天尘子为人性情不但忠厚诚实,而且对世事名利看得极其淡薄,虽有一身极高武学,但从不愿与人争强斗胜!

在武当三老中,他位居第三,在他心目中,掌门大师兄既已遇害,这掌门人之的职位,顺情合理,自应该是二师兄天悟子接替!

戈碧青话中的弦外之音,他虽也约略听出,但他总觉得这是不合情的,除了二师兄外,实在无人可当这掌门之位,若说是二代弟子,虽也有几个杰出的人材,但是年纪太轻了,无论是威望武学,均不够担当这掌门人的重任!

天尘子见二师兄与戈碧青二人,把事情越闹越僵,他深知二师兄为人个性,戈碧青若不将银令符交给他,决不肯干休,但,看戈碧青的意思,在未宣布大师兄遗命之前,也绝不肯交给二师兄,如此,一个一定要,一个一定不肯,这样下去,二人必会各走极端,动手拼斗,不分出胜负,绝不能解决!

他冷眼旁观,这少年书生,看来虽无甚异常,但从他那气度从容泰然的神情,以及来时的轻功身法,和刚才闪避二师兄招式的身法,必然身怀奇学!

凭二师兄数十年深湛的武学功力,虽不致于败在这少年书生手下,但当着五大门派掌门人,这多高手之前,纵是胜得少年书生,将银令符夺下,这件事情传出武林,必被武林中人议论讪笑,对武当派在武林中的威望,实在损失太大!

他怎知道戈碧青除了在未宣布天修子的遗命之前,绝不肯就这样的交出银令符外,并因天悟子一再的强横无礼,不顾礼义羞耻,妄想从他手中抢夺下银令符,心中已被激怒,决心要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惩戒天悟子一番,煞煞他的傲气!

戈碧青一见天尘子,立即生出一种好感,觉得天尘子的气度举止脱俗稳重,与天悟子相较,何啻霄壤!心中便不禁暗为点头道:“难怪天修子要把这掌门的重任传交他,而不传交天悟子,确有见地!”

天尘子的话一说完,戈碧青便立即拱手一辑还礼朗声说道:“道长这么说法,小生实在不敢当!”

戈碧青说着,略一停顿,又道:“听道长口气,想来必是武当三子的天尘子道长了?”

天尘子点点头答道:“不错!贫道正是天尘子。”

戈碧青微笑着道:“久仰道长盛名,今日得观威仪,实感荣幸之至!”

说着,戈碧青蓦地面容一肃,朗声道:“银令符乃贵派掌门信物,持有此令符者方为正式掌门人,照理,小生本应该遵从道长之命,将银令符交与,只是受人之托,必须终人之事,小生身受贵派掌门人遗命嘱托,在贵派正式掌门人未册立之前,实在未便交与!这原因乃小生非贵派之人,怎能为贵派立掌门继承人,是以必须凭持这银令符,才好暂代行使贵派掌门职权,道长乃聪明之人,想来当能体会小生的这番心意吧!”

天尘子点头笑道:“少侠这话,固然深为有理,但……”

天尘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戈碧青就摇手阻止着他再说下去道:“道长请不必多说了,若要小生先交银令符,这件事情绝对办不到,除非是……”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一停颇,望了天悟子一眼续道:“除非将小生毁在当地,否则,小生绝不能违背答应过天修子的嘱托!”

五大门派的高手掌门等人,闻听戈碧青这种坚决的口气,心中虽然觉得戈碧青有点太过固执,可是反过来说,却正显得戈碧青的为人正直不阿,义薄云天,豪气干云!

小小的年纪就如此,实在难得!

武林中最受人尊敬的就是这种至性的人物,其他五大门派的人,心中对戈碧青立即就产生敬意,觉得这少年书生将来必能名播武林!

戈碧青既这样说法,天尘子当然就不好再说什么,况戈碧青不但身受掌门大师兄遗命重托,为武当派办事,且还义正词严,处处占着一个理字,武当派门下,实在没有理由硬要戈碧青先交出银令符的理由!

天尘子略一沉忖,觉得戈碧青实在理由充足,无言可驳,于是便侧身向旁立的天悟子劝说道:“师兄!戈少侠的话,确实有理,依小弟看,我们就不妨依着戈少侠的意思,等他先宣布了大师兄的遗命后,再请他交出银令符吧!”

天悟子本想是让天尘子说服戈碧青,让戈碧青先交出银令符的,怎知,天尘子反被戈碧青说服,竟倒过头来帮着戈碧青来劝自己,心中就不禁有气,立即面色一沉,向天尘子叱道:“师弟!你怎么也说起这种话来了,虽然大师兄已经遇害,武当派中尚还有我和师弟二人在,这种册立接替掌门人的事情,何等重大,焉可容许外人来越俎代庖,况且……”

天悟子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斜望了戈碧青一眼,又道:“这小子口口声说,身受大师兄临终重托,不辞千里跋涉辛劳前来代传遗命,虽有银令符为证不假,可是这小子为何要一再的拒绝交出银令符呢,我们怎知道他在捣什么鬼,银令符在他手中,万一他籍此谎说大师兄已收他为徒,并将掌门地位传给了他,死无对证,难道我们也就信他的,让他接管武当派的掌门吗?”

天悟子的这番话,实在是强词夺理已极,别说是其他的人听得心中颇为不满,就连天尘子也不禁感觉得甚是诧异!

原来天悟子生性虽极乖僻孤傲,但为人尚称正直,今天他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当然完全是为了这掌门职位而失了常态。

由此可见,自古以来,这名利二字,实在是害人不浅……

戈碧青一听这天悟子竟然这么的不顾声誉,强词夺理,说出这种侮蔑他的话来,心中就不禁更加气怒,一声冷笑道:“你这牛鼻子,真可谓不要脸已极,小爷也不愿意和你多费唇舌,究竟真相如何,少停自有事实证明,你想要银令符不难,只要你有本领,能接得下小爷十招,银令符不但双手奉上,并且刎颈当场!”

戈碧青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高手,都不禁被吓了一跳!暗忖道:“天悟子功力何等深厚,乃当今武林顶尖儿的高手,这戈姓少年是何人门下?口气怎地恁大?”

天尘子万想不到戈碧青的口气,如此狂大,心中也不禁有点不悦!暗道:“你虽是为掌门大师兄谕传遗命而来,但也不能这么目中无人啥!”

戈碧青的话声刚落,天悟子已经是须眉怒张,只见他双睛猛睁,精芒似电,望着戈碧青一声怒喝道:“好!小子!我们就以十招为限,十招之内,道爷若是夺不下你手中的银令符,立刻就离开武当山!”

天尘子一听这二人均已把话说得太满,动起手来,岂只是夺取银令符的事,非各走极端,分出强存弱亡不可!

天尘子心念刚动,还没有想出应该怎样劝阻二人,天悟子身形已经扑出,一出手就是武当绝学,“苍鹰搏兔”两手十指箕张,疾若电光火石般,直向戈碧青抓去!

天尘子心中不禁大急,猛然喊道:“二师兄!手下留情!”

喊声中,身形微晃,疾苦闪电飘风般就向二人中间横身挡去。

就在天悟子两手十指箕张,“苍鹰搏兔”绝学招式出手,天尘子急喊声中,华山派乾坤掌吴立奇,也已经一声暴喝,疾若流矢般飞身跃出!

天悟子闻听夭尘子的急喊,手下微微一慢,就这么微微一慢,天尘子已经横身拦在他的面前。

天悟子连忙缩手收招,喝道:“师弟!你拦着怎的!”

天尘子还未答话,忽听戈碧青朗声一笑道:“天尘子道长,令师兄的个性,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事情已挤到这般地步,话也说满,若不在手底分出一点胜负,他怎肯署休,道长何必要出来拦阻哩!道长如果恐怕令师兄伤了小生,会因而激怒在场别派的高手,这个道长请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生虽然艺业不高,自信尚不至于伤在令师兄手底,纵然真是伤在令师兄手下,这也只能算小生学艺不精,自讨其辱,与别人何关!别派高手,也绝不会为小生与贵派为难!道长尽管放心退开,稍候小生对道长自有交待!”

戈碧青说着,便又朝已经跃立在身旁的乾坤掌吴立奇说道:“吴老伯也请退下做壁上观吧!”

戈碧青的话,虽说得那么的镇定满有把握,吴立奇仍不禁有点担心,长眉一皱道:“贤侄!你……”

戈碧青知道吴立奇是在替他耽心,不待吴立奇的话说完,便抢着笑道:“伯父敬请放心退下好了,小侄心中有数!”

吴立奇见戈碧青这么说法,只好退立一边,暗中凝神蓄势,以防意外!

天尘子见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知道无法拦阻,也只得飘身退下。

吴立奇天尘子二人退开,场中就剩下天悟子与戈碧青和灵猴小白。

戈碧青神态从容的望了吴立奇一眼,便朝灵猴小白道:“小白!你且退开去站着吧!”

小白闻言,火眼金睛,精芒射人的望了天悟子一眼,身形一晃,便向乾坤掌吴立奇身旁跃去。

场中所有高手,因一直注意在戈碧青身上,对灵猴小白都未稍加注意,这时闻听戈碧青和小白说话,这才把目光移在小白的身上。

小白身形一晃,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

好快!小白已站在吴立奇身旁。

众人心头均不禁一震!怎么?一只猴子,竟也会上乘轻功?……

天悟子见灵猴小白的轻功身法,也不由得直了眼只是发呆!

忽听戈碧青朗声喝道:“牛鼻子老道!你还要等待什么,要动手就快点动手吧!”

嘴里虽是在叫天悟子动手,自己却象没事人样的,没有一点凝神蓄势的样子,依旧那么神定气闲的悠然傲立!

戈碧青话声一落,天悟子立即一声冷笑喝道:“小子!你就接招吧!”

话未完,招已出,左手骈指加戟,直点戈碧青章门穴,右手掌心外吐,挟排山倒海劲势,劈向戈碧青的胸前。

天悟子先前出手,本是只想从戈碧青手中夺下掌门令符也就算了,可是在途经戈碧青斥责轻视之下,已经老羞成怒,不但是要夺下掌门令符,且已立心要将戈碧青毁在当场!

是以这时,天悟子一出手,不但是武当秘学,而且是掌指并用,暗运内家真力贯注掌指之间,戈碧青只要一个不留心,被天悟子的掌指稍稍沾上,立即就能被真力震伤,端的厉害无比!

戈碧青功力已螓内家化境,岂有不识货的,一见天悟子掌指未到,即有一股劲风袭体,知道这天悟子心中恶念已生!

劲风袭体,戈碧青内家罡气立生反应,在天悟子不明实情之下,戈碧青不需还手,只要暗运罡气稍一反震,天悟子的掌指,当场就得折断。

可是戈碧青并没有这样做,原因是他虽已决心要惩戒天悟子,但他却另有用心。

今天,武林六大门派的人齐集铁剑峰顶,这是一个极难得的好机会,他要利用这个好机会,一举震惊这六大门派的高手,扬威武林!

天悟子指点章门,掌劈胸前,势若排山倒海攻到,戈碧青一声冷哼,身形略移,避招还攻,右手倏伸,扣拿天悟子左手脉门,左手中指疾点天悟子右手掌心。

出手神速迅捷,无与伦比!

天悟子心头不禁一震!暗道:“这小子的出手招式,怎的如此怪异?……”

连忙缩手撤掌,变招换式,展开数十年苦心研练的武当秘学,掌指齐施,点,拿,劈,打,戟,扣,抓,敲,威势凌厉无匹,直若狂风骤雨,招招不离戈碧青的周身大穴要害!

戈碧青身怀旷古奇学,“无形掌”法罕世无敌,尤其是“一阳神功”’,更是厉害无比!

武当秘学虽然威力绝伦,岂能奈何得了戈碧青,戈碧青若要制天悟子于非命,凭功力武学,只不过是三招两式之间的事。

天悟子虽然生性乖僻孤傲,但并不是为非作歹之徒,戈碧青与他无仇无怨,何能使出毒手要他的性命。

天悟子展开武当秘学,戈碧青立即晃动身形,脚踩七星遁形步,展开旷古奇学“无形掌”法,挥掌相迎。

戈碧青这套“无形掌”法展开,只见四面八方均是掌影,宛若杨花飞絮,简直发自无形,而更飘忽无定,直绕得天悟子眼花撩乱,封挡困难!

天悟子心头不禁惊骇万分,全力展开武当秘学掌法,不但占不到丝毫便宜,且还处处受制,好象对方的掌法正是武当掌法的克星!

幸好戈碧青掌下留情,无形掌招式,随发即收,若不是如此,天悟子恐怕早就伤在无形掌法之下了。

在场的各大门派高手掌门,均都是武学精深渊博的人物,目观戈碧青这套博大精深神奇无匹的掌法,一个个都不禁目瞪口呆,满脸尽是惊异之色!

这是一套什么掌法?如此玄奥,怎从未见过?……

华山派乾坤掌吴立奇,本极担心戈碧青不是天悟子敌手,一直在蓄势凝神戒备着,以防不测,及至见到戈碧青这套掌法神妙绝伦,这才知道,戈碧青实是身怀奇学,胸有成竹,于是也就放下了心!

晃眼十招已到,天悟子尽出一身功力绝学,竟连戈碧青的一丝衣角也未沾上,心中不禁大急,暗中念头直转。

就在他意念微转之间,陡闻戈碧青朗声喝道:“十招已到,道长若再不住手退去,小生可就要得罪了。”

天悟子闻听,不禁把心一横,怒吼一声喝道:“小子!今天不是你便是我!”

喝着,双掌疾若狂风暴雨,运集毕生功力,刚猛无俦的直向戈碧青肩胸两处劈到。

戈碧青见这天悟子竟然如此顽劣难驯。心中不由大怒,倏地一声喝道:“这么说,可就怪不得小爷了!”

喝声中,身形微晃,不退反进,双掌疾若雷光火石般直向天悟子双腕截去,天悟子挫腕沉掌,化劈为拿,反扣戈碧青脉门,

戈碧青口中一声冷哼,反掌易截为点,骈二指疾点天悟子手背背心穴。

戈碧青这一招不但变得快速神妙,而且怪异绝伦,天悟子心中一骇,方要撤掌避招易式,但这是十招以外,戈碧青那还肯容他避让,出手疾若电光火石,天悟子连念头都未来得及转动,手背背心穴,已被戈碧青点中。

天悟子只觉得手背一麻,劲力顿失,两只胳膊立即酸软无力的垂了下来,怔立当场!

这还是戈碧青目的只在惩戒,出手极轻,否则,天悟子的双掌当场就得废去!

戈碧青点住天悟子,身形微移,便已后退八尺,到了吴立奇身旁,微笑的傲然而立。

天尘子师兄弟情深,身形微晃,已跃到天悟子身边,急急问道:“师兄!你受伤了没有?”

天悟子微一摇头道:“没有!只是穴道被其点中。”

说着,天悟子便双目微闭,运气行功,意欲解开穴道。

怎知这一运气行功,天悟子这才发觉,浑身血气虽然畅通无阻,没有丝毫异样感觉,只是那酸麻麻的感觉始终不止,行功好象有点力不从心,更谈不上自解穴道了。

至此他才知道厉害,正想命天尘子代为试解,陡闻戈碧青朗笑道:“你们别枉费心机了,我这点穴手法,与众不同,非是小生夸口,当今武林中,能解得小生这种点穴手法的,恐怕尚无第二人,如若不信,你们就尽管试试,不过,如果解得不对,弄巧成拙,因而变成不治之症,可别怪小生不为预言!”

戈碧青这话一出,不但是天悟子天尘子师兄弟二人勃然作色,即连其他五大门派的高手掌门,皆不禁脸色微变,注目戈碧青,认为戈碧青这话,实在有点狂傲太甚!

天悟子恨得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双眼似要喷火般恨毒地望了戈碧青一眼后,即向天尘子低声道:“师弟!先别信他的,且试着解解看!”

天尘子略一犹豫,立即暗运真力聚于掌心,依照法解阴穴手法,掌心按抵在天悟子背后命门穴上,以本身阳和之气,透入天悟子体内,助其行功。

按理,在这种阳罡气相助之下,天悟子应该立即感觉周身舒畅,毫无困难的功行百骸才是,但相反地天悟子竟觉得周身更为酸麻不止,阳罡之气一入体内,直若虫蚁钻行,痛苦异常!

天悟子不禁眉头一皱,急说道:“师弟!快停手!”

天尘子闻言,立即撤掌问道:“师兄!怎么样?”

天悟子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行!”

天尘子闻言也不禁双眉紧皱的望了戈碧青一眼,心念一动,便朝戈碧青稽首一礼道:“戈少侠!敝师兄虽然诸多不是,得罪少侠,尚祈少侠予以原谅,看在贫道薄面,代为解开穴道是感!”

戈碧青微笑的一揖还礼道:“道长所命,小生怎敢不遵,不过……”

戈碧青说着,俊目望了天悟子一眼又道:“小生可得事先声明,穴道解开后,令师兄如再要向小生无礼取闹,那可就不能怪小生要下绝情了!”

天尘子连忙点头答道:“当然!当然!”

戈碧青微微一笑,随见右手倏抬,向天悟子身上虚空疾点了三下。

说来真令人有点难以置信,三下疾点之后,天悟子周身酸麻感觉顿失,跟着“咳”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浊痰,再暗中试一运气行功,先前那种力不从心的现象,已完全不复再有!

戈碧青解开天悟子穴道后,立即朗声说道:“六个月前,武当掌门天修子,被人以内家功力重手法所伤,倒卧在河南登封附近荒郊小树林中,适小生经过该地,当时小生即想凭身边所携之治伤灵丹,为其疗治,奈何他内脏已经碎裂,实非普通丹药所能疗治,临终之前,取出银令符,交付小生,托小生代传掌门职位给其三师弟天尘子道长,并言明如若有人不服时……”

戈碧青说着,转眼望了天悟子一眼道:“尽可凭掌门令符,代守职权……”

在场众人闻听戈碧青这番话后,这才明白戈碧青一再的拒绝将掌门令符交给天悟子的原因。

戈碧青话刚说完,便见天尘子朝戈碧青稽首施礼的说道:“戈少侠代敝派掌门大师兄传谕遗命,贫道理应遵命接受掌门重任,只是……”

天尘子说到这里,微一沉吟后又道:“只是贫道德薄无能,而且性情又甚是懒散,何敢当此重任,况敝派尚有二师兄天悟子在,贫道怎能占越,拟请戈少侠当着各派掌门之前,改由二师兄接替。”

戈碧青闻言,微微一笑道:“道长不必谦逊,也请不必推托,此乃在贵派掌门大师兄遗命所嘱,小生岂能擅专,小生之代行职权,亦只是说贵派中如若有人敢于不遵之事耳!”

说着,便将掌门令符,双手捧着送到天尘子面前肃容朗声说道:“今后道长就是武当一派掌门,这银令符乃掌门人信物,现在当着各派掌门面前,交与道长,望道长秉承令师兄天修子之志,继续发扬光大武当派是幸!”

戈碧青说到这里,微一停顿又道:“关于贵派接任掌门时,应行之仪式,小生乃局外之人,当然无权参与过问,道长可即率领贵派门下弟子,立刻离开铁剑峰,回去连夜举行接任掌门仪式等事宜,小生与华山掌门人还有点事情需要商谈,天明以后我们再见!”

天尘子见戈碧青说话时,神情严肃,威仪逼人,知道无法推辞,其实掌门大师兄遗命,也实不容推辞,于是便接过银令符,向戈碧青稽首施了一礼道:“戈少侠既这么说法,贫道就只有遵命了。”

这时,天悟子只把个戈碧青恨入骨髓,恨不得立即将戈碧青置于死地!可是,凭武功又不是人家的敌手,虽恨又奈何?……

既然奈何不了,也就只好忍耐在心底,随着师弟天尘子等离开铁剑峰回派中去举行新任掌门仪式。

天悟子临去之际,还眼含怨毒的狠狠地瞪了戈碧青一眼。

戈碧青是何等人物,一见他这种眼光,就知道他心底怨毒已深,于是便朝他微微一笑!

天尘子向各派的掌门高手等人,—一稽首为礼,打过招呼后,便当先向峰下纵去!

武当派的人走了,也带走了铁剑峰顶的一场急风骤雨!

戈碧青在乾坤掌吴立奇的介绍下,才重行与各派的掌门人及一干高手见礼!

崆峒派掌门赤手屠龙朱炳宇,当年行道江湖时,曾因一个同门师弟被戈天衡杀毙,虽然那个同门师弟,身犯奸淫,罪有应得,但朱炳宇认为戈天衡不应该竟下毒手,将其击毙,应该将他交与崆峒派人,由崆峒派处治其应得之罪,戈天衡如此做法,不啻是藐视崆峒派无人。

那时,这赤手屠龙朱炳宇未接掌崆峒门户,以掌门大弟子的身份,请命掌门师尊后,即下山找戈天衡,向戈天衡责询。并要戈天衡负荆亲赴崆峒山去见其掌门师尊,由其掌门师尊处治,戈天衡当然不答应。于是二人就激斗了起来,一直打了三百多招,结果以半着之差,败在戈天衡手下,并断去一指!

赤手屠龙返山后,立即埋首苦练武学,对这断报之恨,心中一直念念不忘,认为生平奇耻大辱!

崆峒山中埋首五年,功力突飞猛进,遂乃下山重找戈天衡报那断指之仇!

岂料找到戈天衡居处,戈天衡已全家尽数遭人杀害,只得长叹一声,重返崆峒山中,不久,崆峒掌门病故,赤手屠龙朱炳宇,即以掌门大弟子的身份接掌了崆峒门户,成为一代掌门人。

武林中的恩恩怨怨,就是这么的牵缠不清,好象成了一种自然的惯例!

父亲的仇,可以在儿子的身上报,甚至於孙子的身上报!

师父的仇,可以在徒弟身上报,一代一代的往下牵缠,除非是双方没有了后人,或者是已得到了合理解决。否则,就是永远的不休没完!

江湖中所说的宿仇,也就是依此而来。

崆峒掌门赤手屠龙朱炳宇,一听当前的这个少年书生,就是神箭穿云戈天衡之子时,立即记起当年挫败于戈天衡手下断指之仇!

老子死了,这笔仇恨当然就得在他儿子身上出了。

赤手屠龙心念一动,立即朝着戈碧青嘿嘿一声冷笑道:“戈老头儿全家被人杀害,老夫还以为这断指之仇,此生巳无处可报了的呢!想不到老头儿还留下了你这么个小子,你既是戈老头儿的儿子,戈老头儿的这笔账,少不得就要在你身上结算了!”

戈碧青闻听,不禁一怔!剑眉微皱,望着赤手屠龙说道:“朱前辈!你……”

戈碧青话尚未说完,赤手屠龙已经双睛猛睁,精芒暴射地喝道:“小子!老夫也不为难你,当年你父亲断去老夫一指,今天老夫只要你也断去一指,就算扯平!”

说着,反臂一挥,青钢长剑已自背后撤出,掣在手中,剑尖一指戈碧青喝道:“小子!快亮剑动手吧!”

戈碧青一听这赤手屠龙,身为崆峒掌门之尊,说话竟也是这么的不通情理,语气咄咄逼人,就不由得剑眉一挑,但旋即忍住,向着赤手屠龙朗声说道:“家父所结怨仇,小生当代为了断,不过,小生必须明白结仇经过,家父究因何故?与朱前辈结仇,尚请朱前辈说明经过,如果是家父理亏不对,小生自应赔罪,或即遵命在手底分胜负,以而作了结!”

当年结仇经过,虽然戈天衡似乎不该遽下毒手,杀毙其同门师弟,但犯武林奸淫大忌,武林正道侠士,皆可出手诛之,且当时戈天衡也不知道他是崆峒门下,故据情论理,皆不能说是戈天衡无理不对!

赤手屠龙想不到戈碧青会有这么一问,身为崆峒掌门,怎能将这种结仇经过当众说出哩,当时不禁为之语塞,无词以答。

赤手屠龙忽地面色一沉,怒喝道:“小子!老夫向来不愿与人多说废话,而且这种过去的事情,老夫也不愿再提,小子!没别的话说,你还是快亮剑代你那死鬼父亲偿债吧!”

戈碧青曾从恩师阴山异叟口中得悉,父亲生性不但极为刚强,而且嫉恶如仇,更爱管闲事,凡是恶徒坏人,只要碰到老人家手里,除非武功特高,无法置其死命外,差不多都难逃活命,因此在江湖上树结黑白两道仇敌极多,下山时曾叮嘱自己,如遇上当年父亲的仇家寻仇时,不可遽尔动手,必须先问明结仇经过,能化解者,尽量化解,实在不能化解的,只好动手,但亦必须为人稍留余地,切不可学父亲模样,出手就置人于死命!

阴山异叟所以这样特别叮嘱戈碧青,是恐怕戈碧青年轻性刚好胜,遇事不考虑后果,出手狠毒,弄得和他父亲与他自己当年一样,江湖上到处都是仇敌!

赤手屠龙不肯说出结仇经过,戈碧青知道必是赤手屠龙理屈。

崆峒派虽因收徒过滥,门下弟子龙蛇混杂。良莠不齐,数百年相传,均是如此,但也总是当今武林六大名门正派之一,戈碧青当然不愿与之结仇!

赤手屠龙的话声一落,戈碧青便朝他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说道:“朱前辈既然不愿再提往事,小生当也不好勉强相询,不过……”

戈碧青说着,微一沉吟又道:“朱前辈如能宽谅这一已经过去的过节,小生愿代家父领责,当众向前辈叩头谢罪如何!”

赤手屠龙忽地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倒说得轻松,老夫这断指之恨,巳在心中埋藏了十多年了,你想凭叩头赔罪了结,岂不是等于做梦!”

说着,陡地面色一沉,目射精光的喝道:“小子!只要你自断一指,这笔怨恨,也可就从此一笔钩消!”

戈碧青见这赤手屠龙,竟是这么的气势逼人,一定不肯罢手,也就不由脸色一变,剑眉微扬,正要发作,忽闻乾坤掌吴立奇哈哈一声大笑道:“朱兄!戈少侠既是不再问结仇是非曲直,愿代他父亲向朱兄叩头赔罪,朱兄也可消解心中怨恨了,何必一定要逼人太甚呢!况戈少侠一身武学功力,朱兄刚才已经见过,若真动起手来,请问朱兄武学功力,较天悟子能高多少?……”

乾坤掌吴立奇见戈碧青一再容让忍耐,赤手屠龙竟然一步一步相逼,不肯罢休,乃才忍不住说出这番连劝带损的话,提醒他天悟子既不是戈碧青的敌手,他的武学功力和天悟子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动起手来还不是一样得吃瘪,还不如趁机下台,就由戈碧青代父赔罪作罢来得漂亮。

这样,既有面子也做了人情,并且也显示他到底是一派掌门之尊,气度宽宏,令人佩服!

乾坤掌吴立奇话意,虽然稍嫌有点损人难听,但实际上却纯是一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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