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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华山大会

保坤等人向九回峰山道前进,其中还经过许多惊险场面,此处且略按不提。

话分两头,且说:万毒宫主很久以前便发帖江湖,邀请三山五岳英雄,及武林各大门派在七月十五日之天,齐集华山九回峰上,举开武林大会,邀宴天下英雄,并在九回峰道上布下天罗地网,阻拦保坤上来参加。

这天,正是七月十五日,华山九回峰上,高高竖起两座彩台,彩台之下,是一大片广场。

此刻正是午时将要来临,主台上的两旁站立了许多血潭高手,台正中央太师椅里,坐了一个白裳美妇,那美妇,有倾国倾城之姿,高华的气质中带有一股威仪,使客台上的群豪,几乎不敢正视她一眼。那白裳美妇正是名震寰宇的万毒宫主。

万毒宫主今日在秋阳照耀之下,春风满面,似颇得意,她向左右顾盼了天邪教主和观月道人一眼,笑道:“今日三山五岳的高手来得不少,等一会他们会……”

观月道人状极卑躬,笑答道:“宫主天威,他们哪个敢不来,等一会只要宫主一开玉口,他们必伏首听命无疑。”

万毒宫主越发得意地仰首望望天色,哈哈大笑道:“天色不早,午时将到,保坤恐怕不能来捣乱了,我们计划今日一定可以成功。”

旁边站的天邪教主笑着接口道:“宫主武功盖世,就算那保坤小子赶来,不是来送死么?”

万毒宫主摇头,面色微变道:“听说那小子最近在昆仑山上,由崔奇老鬼亲授我师父第三招绝学,可不能过于低估于他了。”

她们几人在主台上互相低谈着。

这时左面的客台上已坐满了三山五岳的高手,包括了崆峒、祁连、罗浮、华山、青城各派的掌门人。另外还有洞庭寨主、百步铁沙神魔、天池四老、云菊帮主等黑、白两道高手不下百余人。只有少林、武当、峨嵋三派没有派人来参加。

在这些群豪中,他们都慑于万毒宫主的淫威,不敢不来参加,他们此时都目光齐集在通往九回峰上的道路上,一致的希望保坤快点赶到,或者武林四大高手的其余三人能出现在这大会场中。

如今午时将到,还没有看见他们赶到,大家此刻忧心如焚。

崆峒掌门一尘真人突然低声对客台上的群豪道:“今日之会,万毒宫主决无好意,不是归顺在她的教下,就是血溅九回峰上,各位必须要想个对策才好。”

华山掌门齐天真人接口道:“如果我们不愿归顺她,只有硬拼一条路了,我们人多,也不见得就怕她们。”

一尘真人道:“少林、武当、峨嵋三个实力派都已毁在她们手中,我们如果不归顺,不是以卵击石吗?”

云菊帮主云菊一秀忽插口道:“道长此言差矣,她用暴力不一定能使我们屈服,正义终会伸张,真理永远存在的。”

百步铁沙神魔点头道:“帮主说得对,她用暴力来征服我们,我们难道就甘心屈服吗?”

罗浮掌门人玄黎姥姥,咳了几声道:“目前摆在我们眼前的是如何战胜万毒宫主,否则,我们都免不了要血溅华山巅上。”

崆峒掌门一尘真人长眉一皱沉哦一会道:“各位如果同心与她一拼,贫道当然尽力以赴,不过龙无首总不是办法。”

云菊一秀道:“罗浮掌门玄黎姥姥,不但功力深厚,而且德高望重,足可领导我们。”

玄黎姥姥忙摇首道:“我久已不踏江湖,才疏学浅,武功荒废甚久,不敢当此重任。”

华山掌门齐天真人笑道:“姥姥的玄功高不可测,而且罗浮一派,与世无争,人缘一向很好,如果姥姥肯出面,一定可以协调各大教派,对抗眼前强敌。”

祁连掌门谢天城也说道:“事急矣,不容许我们多考虑推让,为和为战,荣辱就在今朝了,姥姥不要推辞了吧!”

玄黎姥姥见几个掌门人都赞成她出头领导,她只好勉强接受,笑了一笑道:“我们在大会中见机行事,总之以不屈辱各大门派就是了。”

玄黎姥姥低声向靠坐在她最近的云菊帮主云菊一秀道:“听说武林中最近出了一个杰出的少年名叫保坤,一年前曾在洞庭湖边大战万毒宫主,有这件事否?”

云菊一秀点头道:“确有其事,那一次保少侠把万毒宫主赶走,挽救了那场大浩劫。”

玄黎姥姥微喟道:“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他来参加,难道他不知道么?”

云菊一秀道:“据家师说,他早已知道,目前在昆仑上坐关,练一种绝掌,等一会可能会赶到。”

玄黎姥姥问道:“帮主的令师是谁?”

云菊一秀笑答道:“家师是无名大师,也就是六十年前轰动江湖的慕康大侠。”

玄黎姥姥惊咦了一声道:“你是夏慕康大侠的高足?传说夏大侠隐迹江湖,早已经坐化了,怎么还在人间,帮主你的福缘不浅哩!”

云菊一秀于是把遇见无名大师夏慕康收她为徒、授以绝学的事,以及保坤跟玉鼎神拳崔奇到昆仑山学技,相约今日到华山见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玄黎姥姥点头道:“看来今日华山大会,或可逢凶化吉,武林这一场浩劫也许还有挽救的希望。”

二人正谈间,蓦闻万毒宫主所坐的彩台上,钟传九响。

群豪一惊,心情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场中一时静寂无哗,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到。

沉寂片刻,突见万毒宫主缓缓从太师椅里站起,朗声道:“现在武林大会时间已到,武林群豪,大多数均已来齐,英雄宴会立刻就会开始,在英雄宴没有开始之前,本宫主有两件事相告各位,第一件事:众所周知的,是目前武林中异常混乱,龙鱼混杂,鱼肉人民,本宫主以悲天悯人之情怀,想组织一个‘天平教’来平定那些武林不肖份子,凡参加本教者,一律自今日始,听本教指挥,除暴安良。第二件事:凡不参加本教者,一律视为武林败类,统统格杀勿论……”

此语一出,坐在客台的各大门派群豪均暗暗吃了一惊,一个个面如土色。

万毒宫主语声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凡愿参加本教者,速上本台来,共同歃血发誓,永远不准脱离本圣教;不愿上本台来者,今日必遭血溅华山之厄……”

万毒宫主言犹未了,罗浮掌门人玄黎姥姥,忙站起来,干咳几声,打断万毒宫主的话道:“宫主所指目前武林不肖份子,究竟是哪些?宫主美意请各大门派的高手来此赴宴,难道他们不愿参加贵教,都要死在华山的九回峰上吗?他们有何种大罪过,又犯了贵教什么?请宫主答复。”

这几点问得万毒宫主一时哑口无言。

过了片刻,万毒宫主忽地勃然大怒,拍桌厉喝道:“罗浮的掌门人,你是存心来与本宫主作对的么?”

玄黎姥姥冷笑道:“我并不是存心与宫主作对,我今日是宫主请来的客人,你不能在宴会上用武力来要挟威胁我们。”

万毒宫主暴喝道:“罗浮掌门人,你此话可是代表罗浮一派么?”

玄黎姥姥宏声接口道:“本人代表江湖上各大门派发言,不相信你现在问问各大门派的高手。”

万毒宫主此时怒不可遏,大喝道:“玄黎贼人,你不怕五步之内,血溅台上吗?”

玄黎姥姥冷哼声道:“我如果怕你,也不会出头了。”

万毒宫主这时气得面上发青,回顾左右,厉声道:“谁把罗浮玄黎贼人的头割下来见我?”

站在万毒宫主身旁的四大护法中为首的“神鞭索魂客”严寒,恭声道:“卑职愿往!”

万毒宫主回顾“神鞭索魂客”严寒道:“严护法要小心那玄黎贱人手中的飞环。”

“神鞭索魂客”严寒躬身道:“卑职知道!”

“神鞭累魂客”严寒身形一闪,便跃下台去,朗声道:“玄黎贱人快下台受死!”

玄黎姥姥见严寒指名叫阵,不禁大怒,正欲跃下台去时,忽闻她身后的首座弟子“金钢玉手”江大千恭身道:“让弟子去会他一阵。”

玄黎姥姥道:“也好,你去打头阵,应该要小心谨慎,那厮手中的金鞭颇有几分名堂,特别注意。”

金钢玉手江大千肃立应声道:“弟子遵命!”

金钢玉手身形晃动,便飘然而下,来到场中。

“神鞭索魂客”严寒傲然道:“小子来为玄黎贱人作替死鬼么?”

“金钢玉手”江大千怒道:“匹夫对一派掌门之尊,怎么如此出言不逊,小心打掉你一口狗牙!”

“神鞭索魂客”严寒哈哈大笑道:“什么掌门之尊,天下除了本‘天平教’教主外,还有什么掌门之尊,小子快滚吧,老夫手下不超度无名小卒。”

他语态狂傲阴森,惹起全场的武林高手的愤怒。

“金钢玉手”江大千冷笑道:“匹夫不要卖狂,小爷就凭这一双肉掌接下你的钢鞭!”

“神鞭索魂客”又是一阵狂笑。

“金钢玉手”正色道:“匹夫如此狂笑,不自觉有失万毒宫主中护法的身份么?”

“神鞭索魂客”收敛笑声,冷冷道:“老夫笑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夫只要神鞭一挥,你便立刻断魂鞭下,还不快亮出你的兵刃?”

“金钢玉手”哂然道:“匹夫少吹牛,本派却敌全凭一双玉手,兵刃也在这上面,匹夫进招吧!”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双玉手,戴在双手上。

“神鞭索魂客”严寒仔细向那双玉手瞧去,只见那双玉手酷似人手,不过莹白似玉,双手十指,指甲长若三寸,略呈红色。他心中暗忖道:“这双玉手并无异处,如果要是有什么名堂,应该在那十个指甲之上……”

“神鞭索魂客”久走江湖,见多识广,他猜得果然不错。

“金钢玉手”江大千大喝一声道:“匹夫为何不发招,一双贼眼,光盯住小爷一双玉手干吗?”

“神鞭索魂客”嘿嘿几声道:“你要等大爷先出手,不是注定成为鞭下亡魂么”他手中神鞭挥动一下,立即好似有千条金光闪闪的长鞭向江大千身上点来似的。

“金钢玉手”为罗浮派首座弟子,也非庸手,他忙抡动一双玉手,一劈一抓而去。

两人登时在场中大战起来。

真似龙争虎斗,各展所学,以“金钢玉手”的武功火候,比起“神鞭索魂客”尚差一筹,可是他因有一双玉手,却占了不少便宜。

二人酣战二十多合,万毒宫主在台上看得似乎不耐,突用手重重地击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神鞭索魂客”闻声面色微微一变,大吼一声,身形拔起两丈多高,冲出对方一双玉手劲风范围之外,身在半空之中,来一式“宿鸟投林”,手中神鞭忽然施出奇招,金光大盛。

紧接着一声闷哼,“金钢玉手”江大千暴退五六步,身形摇摇欲坠。

“神鞭索魂客”立刻进招,第二招火速扫到。

蓦在此刻,客台上飘下去两道人影,一个忙扶住江大千,一个打出一记“百步神拳”迫退“神鞭索魂客”。

“神鞭索魂客”定神一看,只见面前来了两个少年,俱是罗浮派的服饰。

“神鞭索魂客”大喝道:“来狗通名,好在阎罗殿前有个名字。”

扶住江大千的少年冷笑道:“小爷云龙,罗浮派二代弟子是也。”

另一个青衫少年接口道:“在下伟天,你伤了我的师兄,血债血还,纳命来!”话音甫落,双掌齐扬,攻向“神鞭索魂客”。

“神鞭索魂客”略为退后一步,右手一扬便化解了伟天攻来的一招,哈哈大笑道:“你们罗浮派尽叫些无名小卒下场,不是有辱大爷神鞭么?”

云龙取下江大千手上的一双玉手,戴在手上,厉声叱道:“恶徒休得狂妄,接招!”

伟天扶起江大千归回客台调息养伤。

场中的云龙和“神鞭索魂客”立时大战起来。一个是痛恨他师兄的受伤,尽力施出绝招,一个是在万毒宫主面前显示功力,所以双方都是形同拼命式搏斗。

十招过后,云龙渐感不支,“神鞭索魂客”经验何等老道,他看破对方破绽,厉喝声中,绝招洒出……

一声惨叫,云龙的身形被鞭风弹得一丈开外,栽了下去,脑浆四射!

客台上的群豪看得俱都一惊!

“神鞭索魂客”一声似夜枭般的长笑,身形如矢,向云龙双手上抓去。

蓦地,人影一闪,劲风袭至!

“神鞭索魂客”大吃一惊,忙撤手转身反击一掌,定神一看,场中这时多了一位黄衫少女,长得美貌如花。

“神鞭索魂客”严寒略一皱眉,问道:“女娃儿是何许人?”

黄衫少女冷笑答道:“连云菊帮主你都不认识,恶徒你太眼拙了。”

“神鞭索魂客”阴森一笑道:“你也来替罗浮卖命送死吗?”

云菊帮主云菊一秀娇叱道:“恶徒少废话,今日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妥胁的办法。”

“神鞭索魂客”冷哼一声道:“一个江湖上的小小云菊帮主,敢不归顺本圣教,你是自来讨死!”

“死”字甫落,手中神鞭倏然挥出。

云菊一秀本来功力不弱,年来从无名大师习技,已得到许多真传,她身形一闪,便躲过对方攻来的一招。

她手中没有兵刃,仅凭两条彩带,这时她一咬银牙,彩带挥动,立即攻去。二人功力悉敌,拼力相搏,打得非常惊险,三十招过去,仍分不出胜负。

万毒宫主站在主台上观战,此刻她黛眉深锁,自言自语道:“看这云菊帮主出手的招式,酷似师兄慕康的手法,莫非……”

她正在自言自语忖度间,蓦然听到云菊一秀厉叱一声道:“恶徒你识得此一招式否?”

“神鞭索魂客”本来越打越心寒,此刻一闻对方叱喝,抬头一看,只见对方着手高高举起,招式极异,心中不禁凛然!

突然,闻到主台上万毒宫主惶喝道:“慈光普照!严寒快退!”

“神鞭索魂客”严寒本来不识得这一招旷古绝学,可是经万毒宫主一叫,心中十分惊惶,忙想闪身逃走,可是云菊一秀掌风已经罩下。

严寒只觉四方八面巨掌迫来,眼前一花,便栽倒下去,立时被云菊一秀劈成肉酱。

主台上的万毒宫主看得一阵惊呆!

客台上的群豪立时响起一阵叫好欢呼之声!

此时云菊一秀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神鞭,把玩一会,忽向主台上扔去,朗声道:“沾满了血腥的臭鞭拿回去吧!谁下台来,本帮主再领教你们大言不惭的‘天平教’高手的绝招!”

这时万毒宫主满面铁青,咬着嘴唇,心中暗骂道:“慕康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偏偏叫人来这里捣乱。”

她忖思至此,恨恨一拳锤在桌子上道:“慕康!下次见了你,非杀死你不足以泄恨!”

天邪教主韩娟娟站在一旁,忙恭敬地说道:“弟子愿往收拾那贱婢!”

万毒宫主摇首道:“你暂时还不能去。”

她转面对观月道人道:“烦道长去收拾那妖妇!”

观月道人拱手一礼,道:“贫道遵命!”

说着,披发杖着木剑,飘然下台,来到云菊一秀跟前,打一个稽首道:“女施主刚才那一手未免太辣了一点吧?”

云菊一秀不认识观月道人,向他看了一眼,只见眼前这位道人,青袍芒履,手执木剑,气宇不凡,忙答道:“对付恶徒,只有以牙还牙,道长居住何处,舍清修而来助纣为虐,不是有失当初修道一番善意吗?”

观月道人淡淡笑道:“贫道替天行道,扫清武林败类,功德留在人间,非女施主能识道心也!”

云菊一秀冷笑道:“道长识得万毒宫主为人乎?”

观月道人微愠道:“女施主不必多言,顺者存,逆者亡,女施主功力不凡,贫道想讨教一番!”

云菊一秀见此道人劝解不醒,不禁怒道:“今日局面,依附万毒宫主者即为武林公敌,道长进招吧!”

观月道人不再说话,贯功于木剑之上,微微一挥,木剑上青光蒙蒙,渐渐升起。

云菊一秀暗暗一惊,忖道:“这老道士手中的木剑,颇有邪门,应该要小心才好……”

她正忖间,观月道人的木剑青光越来越浓……

云菊一秀娇叱一声,手中彩带立时攻出。

观月道人手中木剑一阵抖动,二人即展开一场大战。

此刻客台上的群豪,多半不认识观月道人,见他手中的木剑,青光时敛时盛,不禁都替云菊一秀捏了一把冷汗。

云菊一秀仗着无名大师所授的招式,节节进攻,打得观月道人面色凝重。

二人斗了十多合,不分胜负,这时他二人攻击的动作,由快变慢,一步一个脚痕,场中响起“沙沙”之声。两个台上观战的人,他们的心情,一时都紧张绝伦,数百道目光,都集中在场中二人身上。

突地,二人由合乍分,云菊一秀卷起罗袖,高举右手……

观月道人手中木剑斜斜举起,遥远作势,剑上的青光乍盛……

蓦间,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二人的身形向后暴退……刹时之间,二人都同时跌坐在一丈开外。

云菊一秀面色苍白,额上香汗淋漓,观月道人跌得龇牙咧嘴,头上长发散乱……

二人显然由于绝招的拼斗,都受了重伤。蓦在此刻,主台上忽然飞闪来两道白影,一条白影抱起观月道人,另一条白影向云菊一秀胸前抓去。

正在这时,客台上飞下去一道灰影,人未至掌风先到,如排山倒海劲力,卷向那道白影。

那道白影身形一个后转,向灰影抓去。

灰影一声惨叫,连腹中肚肠都被抓出,身形便倒了下去。

客台上群豪大吃一惊,仔细向白影瞧去,才看清是一条白熊。那刚才由台上飞下去的灰影,乃是云菊帮里的高手耿若河。

群豪这时才看清是万毒宫主里豢养的“万毒熊”。

万毒熊回过头来,口中发出怪啸之声,张口向跌坐在地上的云菊一秀颈上咬去。

在此一发千钧之际,空中忽然人影一阵闪动,场中蓝影一晃,那咬向云菊一秀的万毒熊惨嗥一声,身子飞出丈寻以外。这时场中多了一个蓝衣蓝裙少女。

群豪看得一呆!主台上的万毒宫主目睹来人武功如此高奇,看得也是一怔!

蓝衣少女缓缓走到云菊一秀身旁,伸手入怀,取了一颗药丸,投入云菊一秀口中,然后淡淡一笑道:“帮主还认识我吗?”

云菊一秀微睁双目,不禁惊叫道:“罗娜喀兰公主!”

罗娜喀兰点头笑道:“帮主的记忆力还不错,你快回台去调息疗伤吧,那万毒宫主由我和保坤来对付。”

云菊帮主一听提到保坤,精神一振,忙问道:“坤弟也赶来了么?”

罗娜喀兰淡淡一笑,微颔首道:“他还在九回峰山腰,正与恶徒大战,等一会自然会到,你此刻受伤颇重,不宜说话,快调伤吧!”说着纤手一挟,便带起云菊一秀飞上客台。

台上群豪中,有些认识罗娜喀兰公主的,忙起身为礼,公主一一答礼。

这时,天邪教主韩娟娟,已飞身下台,立在场中央,朗声道:“谁不归顺本教者,快下台受死。”

华山掌门人齐天真人一见天邪教主,便怒发冲冠,身形一跃,便飘然下台,来到场中。

天邪教主一见齐天真人冷笑一声道:“上次本教主上华山时,牛鼻子贪生怕死,作了漏网之鱼,谁知今日竟送上门来真是在劫难逃。”

齐天真人恨声道:“毁教之仇,不共戴天,妖妇接招!”

“招”字一出口,掌风已经递出了,如长江大河之水,急冲而去。

天邪教主韩娟娟根本没有把齐天真人放在眼底下,她略抬罗袖,便把齐天真人推来的掌风化解了。

齐天真人暗吃一惊,忖道:“我这一招‘推窗望月’,已用了八成真力,对方竟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足见对方武功,高不可测……”

天邪教主见对方一愣,没有进招,于是格格大笑道:“老牛鼻子怎么客气起来了,我可不客气了。”

边说,边伸出莹白如玉的右手,五指齐张,向齐天真人面上抓去。随着她抓出的五指,指缝之间,冒出一层薄薄的黑色气体。

齐天真人一见那招式,惊呼道:“遥空鬼爪!”他忙将身形一阵闪动,向左飘开丈余,一招“笔扫千军”攻了过去。

天邪教主冷笑道:“老牛鼻子,算你识货!”她若鬼魅似的,跟了过去,爪风掀起四周沙石,震撼了苍穹。

齐天真人见对方身法快得出奇,忙又施出一掌。可是他的功力比起天邪教主逊了三分,掌风尚未递出,身形已被对方抓住,衣袍都被抓破,闷哼一声,踉跄暴退。

天邪教主飞起一脚,像踢皮球似的,把齐天真人踢了两丈多高,“叭哒”一声,摔个四脚朝天,惨死当场。

客台上群豪一阵惊愕中,飞来一条人影。此人正是青城仅存的老者,“驭龙神手”英万里。

驭龙神手英万里是与齐天真人相交极深,他目睹好友惨死当场,不禁勃然大怒,情不自禁地抢着飞下场中。

天邪教主一见驭龙神手英万里,不禁哈哈大笑。

驭龙神手悲愤已极,叱道:“妖妇你有什么值得如此可笑的?”

天邪教主收敛笑容,冷冷道:“本教主上次去青城毁你们的教宗时,老匹夫躲到哪里去了?”

驭龙神手气得咬牙切齿道:“妖妇,你无故毁了我们青城、点苍、华山三派,我门在外未归的忠贞之士,日夜在想喝你的血、寝你的皮,幸上苍有眼,妖妇送上门来,老夫今日非啖你的肉不可!”

天邪教主面不改色,好笑一声道:“只恐怕你缺乏这份能耐吧!”

驭龙神手英万里叱道:“今日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妖妇接下老大驭龙十八式!”驭龙神手的驭龙十八式,一旦施出,果然威力不凡,他从第一式开始,不慌不忙地施出。驭龙十八式,一气呵成,掌风把天邪教主罩住,使她功力无法施展。

万毒公主在台上看得面色凝重,群豪则替英万里叫好。

驭龙十八式眨眼之间施展完毕,迫得天邪教主满身香汗淋漓,可是有惊无险,并没有受伤。

天邪教主一声叱喝,一式“白鹤冲天”冲出对方掌风之外,跃开七尺。

这时天邪教主仰面长长吁一口气道:“好险呀!”

天邪教主突然粉腮一寒厉叱道:“英万里你的驭龙十八式果然不凡,现在该接下我一招苦研的绝学,试尝一下滋味吧!”她高举右手,手心之中,顿时现出一边红色,一边黑色来。

驭龙神手看得心中暗暗吃惊,正想施为时,忽听到空际来“嘶!嘶!嘶”的罡气之声,宛如排山倒海的劲力压了下来。

驭龙神手忙向后暴退,天邪教主冷笑道:“眼下这些人,谁能逃过本教主这一绝招?”

只见天邪教主右手微微一翻,便听到驭龙神手一声惨叫,身子便倒地登时化成一团浓血。

客台上群豪看得惊愕不已!连武功高绝的罗娜喀兰公主都皱皱黛眉,摇头惊叹。

玄黎姥姥忽然低声问公主道,“公主见多识广,可识得那天邪教主这一招绝学么?”

罗娜喀兰公主答道:“久闻天邪教主练一种绝学‘玄虚阴阳掌’,厉害无比,可能就是那种掌力吧。”

玄黎姥姥叹道:“以驭龙神手那种高手,仍然接不起她这一招,看来今日之局,凶多吉少了……”

这时天邪教主在场中叫阵,客台上竟无一人敢下去迎战,公主正欲起身飞下台去,忽见空中闪下来一道白影,宛如天际神龙,眨眼之间,便飘落在天邪教主的前面。

台上群豪精神不觉一振,她们眼见来人轻功绝佳,必是一位世外高人。

天邪教主正在叫阵之际,忽然见天际闪下来一道白影,宛如白烟,心中微微一怔!

仔细一瞧来人,不禁喜怒参半。

原来那人正是一位绝世美人,而且是走出冥谷很久的白衣少女沈霞绮,也是她多年来心爱的徒儿。

天邪教主一见沈霞绮,当场真难以形容她喜愤的心情。

白衣少女沈霞绮面色一整道:“昔年你教养我一番,今日特别劝你,希望你从今改邪归正,我还认你是师父。”

天邪教主叱道:“叛徒,你还认得我是你的师父么?”

白衣少女沈霞绮冷笑道:“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念在昔日师徒情分上,向你进了一句忠言,你如果不听也就由你!”

天邪教主厉声喝道:“住嘴!叛徒,你今日想同我动手么?”

白衣少女沈霞绮冷冷接口道:“我已弃暗从良,先让你三招,算了却师徒情分,以后各展所学。”

天邪教主怒不可遏,一咬银牙道:“逆徒,今日不杀了你,誓不下华山。”

天邪教主正欲施为时,突然主台上飘闪下来一个中年黄衫大汉。

那大汉背插双剑,威风凛凛,脚下如行云流水,眨眼间已来到天邪教主面前,躬身一礼,道:“师父请息怒,这叛徒由弟子来打发!”

天邪教主转面一看,只见是她的首座大弟子青长海。

天邪教主哼了一口气道:“好吧!小心那贱婢的招式,由你来了结也好。”说着抽身飘退五步。

青长海素有剑神之名,“唰”地一声,从背上撤出双剑,冷冷道:“师妹,还认我么?”

沈霞绮娇叱道:“谁是你的师妹,恶徒来得正好,昔年怨恨,今日一并了结!”

青长海大怒喝道:“不识抬举的贱人,叫你三步血溅此峰!”两道寒光,立时罩向沈霞绮周身各大要穴之上。

沈霞绮罗袖一拂,便与青长海大战起来。

青长海手中一套“神龙七剑”绝招,如大海巨涛,层层卷向沈霞绮,罩住她的身形。

十招过去,沈霞绮仍未抢到主动。

在台上观战的罗娜喀兰公主粉腮微变,焦急道:“这样打下去,师妹恐怕要吃亏!”

玄黎姥姥问道:“那白衣少女是公主的师妹吗?”公主点头,她把她师父仙狐神尼收留白衣少女为徒,授以绝技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玄黎姥姥微微笑道:“你们能拜仙狐神尼老前辈为师,真是福缘不浅,依老朽看,你那师妹正在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再不出十招,那黄衫大汉,必栽在你师妹手中。”

玄黎姥姥话声甫落,果然见沈霞绮双手突然一阵怪抡,把黄衫中年大汉青长海逼退三尺开外。沈霞绮口中一声娇叱,手中奇招陡出……

青长海只觉双手虎口一麻,双剑震飞五尺以外。青长海目放凶光,老羞成怒,双掌同时推出,沈霞绮身形一闪,青长海面前便失去了人影。

青长海大惊失色,忙转身时,沈霞绮像鬼魅般己飘到他的背后,一招“后山打虎”结结实实的一掌,打在青长海的背上。

青长海“哎哟”一声惨嗥,庞大的身子,便匍了下去。站在一旁的天邪教主此时要想抢救,已经来不及了。沈霞绮那一掌已用了十成真力,打得青长海血肉横飞惨死当场。

天邪教主大怒,指着沈霞绮骂道:“逆徒,你对大师兄施出好辣的手段!”

沈霞绮冷哼一声道:“我早对你说过了,我不耻你们的行为,师徒缘份已断,你快进招吧!”

天邪教主气得头上三千青丝,根根竖起,厉叱道:“逆徒,我今日不把你宰为肉酱,誓不下华山”

天邪教主粉脸气得铁青,单掌攻出,用的一招“黑虎抓心”。

沈霞绮又是一闪,轻轻地让过她这一招,天邪教主右手五指一弹,施出了弹指神功。

一股无形巨大的劲力,压了过去。

沈霞绮对这招可不敢怠慢,只见她站在原地未动,登时满面通红,白裳鼓起,发出周身罡气,把天邪教主弹出的神功,反弹了回去。

天邪教主失声惊问道:“逆徒,你这一年来已有奇遇?”

沈霞绮哂然道:“少废活,现在三招已过,师徒缘分已了,我该要进招了。”

天邪教主大怒,右手五指箕张,一招“遥空鬼爪”抓了过去,沈霞绮身形一闪,躲过一抓招,双手一抡,奇招陡出。

二人拼力相搏,二十招过去了,天邪教主竟战她不下。

她心中暗暗吃惊,忖道:“想不到这逆徒,一年不见,功力竟长进得这样神速。”

心中一气,杀机萌生,突然举起右手,厉喝道:“逆徒,你看为师的这是一种什么掌法?”

沈霞绮停招一看,对方掌心一边红色、一边黑色,顿时一股冷热之气,袭了过来。

沈霞绮暗暗心惊,忖思道:“莫非她久练的‘玄虚阴阳掌’,已经练成了么?”

天邪教主冷笑道:“逆徒,量你也识不得此奇掌,这是为师多年练的玄虚阴阳掌,如今已经练成,只要我右手一翻,你便立刻化为一滩浓血……”

沈霞绮心中虽然一怔,但是表面上仍然很镇定,她忙运起罡气,冷哼一声道:“不见得有那么厉害!”

天邪教主阴森地一笑道:“逆徒,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的,现在赶快跪下求饶,为师的还念前情,网开一面。”

天邪教主昔日的确非常疼爱白衣少女沈霞绮,因为她聪明可爱,善解人意。沈霞绮不屑一叱道:“我们师徒情分早断,妖妇你尽力施为好了。”

“妖妇”二字骂得天邪教主怒火陡起,猛喝一声,高举的右手一翻,两股奇热、奇寒劲力,登时袭到。

沈霞绮运起的罡气,白裳之内,发出“嘶嘶嘶”之声……

片刻之后,沈霞绮面色渐渐变成苍白……

蓦地,空际蓝影一闪,一道人影,电光石火般,闪入场中,挟起沈霞绮飞上客台。

群豪在此紧张关头,眼前人影几晃,并没有看清是谁挟走了白衣少女沈霞绮,等飞上台来,才看清是罗娜喀兰公主。

公主忙取了一颗丹药塞入沈霞绮口中,轻声问道:“师妹伤得很重吗?”

沈霞绮摇头笑道:“不要紧,调息一下就会好的,保坤哥哥来了没有?”

公主笑答道:“大概不久就会赶到。”

天邪教主正在施为“玄虚阴阳掌”突然被一条人影闪入场中把沈霞绮挟走,不禁大吃一惊,正在这时,忽然闻到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阵厉啸的声音。

那啸声凄厉而悠长,使人听了心悸。啸声似巫峡猿啼,夜枭悲鸣,刺耳已极。那啸声轰轰烈烈似震撼了整个宇宙……

天邪教主侧耳倾听,那啸声中似包含着无穷的悲愤,仇恨……

那啸声中又似充满阴森、恐怖和杀机……

一忽儿又似在遥远的天际,一忽儿又好像就在眼前……

总之,每一声厉啸,都震撼苍穹,使人听了有窒息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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