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3400000036

第三十六回 西域暴君

却是天正亮时,欧阳锋的眼睛是红的,他的手也满是鲜血,他恨恨看着眼前众人,这些人都是铁掌帮的帮众,一个个都在呆呆看他。

欧阳锋直如一个凶神,他看着众人,说道:“好,好,我就如你们的愿罢了。”说完,就大力一推,轰地一声炸响,把一旁的三人都推了出去。这三人倒在一边,都是受了重伤。一人的身子撞在墙上,跌倒在地,大声叫道:“欧阳锋,欧阳锋,我宰了你!”说完这话,又复冲过来。欧阳锋看他,却是慢慢倒下,死在当场。另一个人跌在地上,慢慢起立,他的胸塌下去了,竟能支撑着对欧阳锋,他狠狠道:“欧阳锋,我饶不了你,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他用掌叭地一击,打在他自家的头上,眼见得鲜血流淌,再不能活了。他拼命一挣,大吼道:“铁掌帮,铁掌帮!……”绝命而死。

第三人坐在地上,他的双腿是被欧阳锋拍折,他坐在地上,对着他的师兄师叔道:“杀死他,如不杀死这欧阳锋,难消我心头大恨!”

这人却最性烈,他吼叫道:“师兄师叔,你们如不能杀死他,我就死在这里!”

他双手放于头上,看着欧阳锋与众人斗。

欧阳锋心头却是一阵子仇恨,看看天亮了,也不知道慕容筝与欧阳克是不是仍然活着,他听不到声音,慕容筝的身子伏在地上,她的胸下压着孩子,说不定她也死了,一压也把孩子压死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受得了这种凄伤?说不定他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欧阳锋心里悲愤,他心道:我看你们都是天下恶人,看来这些所谓自命清高的名门正派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宰了你们,也难消我恨!慕容筝总是说什么不要杀人。你不杀人,可人家要杀你,把你一个个都杀得光光的,连一个婴儿也不留,你有什么办法?我如果不把他们全都杀死,我就对不起慕容筝!我也对不起我的儿子欧阳克!

欧阳锋就大声啸起来,他这扬声一啸,声似虎狼,如虎啸深山,龙吟大泽,一阵阵啸声,把那些人的心胆也叫得要碎了。

但他们是铁掌帮,铁掌帮的人在江湖上够狠,就是他们不怕死,人人都是一个铮铮铁汉,他们都趺坐在地,把欧阳锋围了起来,围得风雨不透。他们都双手立起,铁掌就围成了一道铁墙。

欧阳锋看他们一十二人都是神色严肃,也知道他们是抱了必死之心,人人都是静静坐在地上,盯着欧阳锋。他们一十二人都是运足内力,一十二双手掌如墙,立在欧阳锋眼前。

这是在拼内家真力。

欧阳锋知道,他们这是一个好法子,如果他们一个个与他比拼功夫,很可能都会一命呜呼,但如果他们齐心协力,与他比拼内家真力的话,很可能会一十二人的内力齐出,把欧阳锋一击而毙。

欧阳锋却也不惧,也是抱着必死之心,他双手一推,就击到一个铁掌帮之人。两人两手相交,欧阳锋内力一吐,那人马上就呕出了一口鲜血。另外的人一见,都去那人身后,就有五人都在他身后趺坐,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一个个传功力出去,便抵得欧阳锋的内力。

须知道内力之争,得靠人的内功气力,却来不得一点儿机巧,这六人的功力一吐,便就是一阵大力攻向欧阳锋。欧阳锋不得不用尽全力对付。他心道:今日之事,我命休矣。我欧阳锋不死在别处,却是死在铁掌帮帮众的手里,岂不是冤枉么?但他此时已是无法可想,只能一心一意与六人相拼。六人之中,自是有那老者的两个师弟,他们与欧阳锋一拼内力,也不由得一阵阵心里叫苦,原来欧阳锋有这绝高内力,却是叫他们大是惊骇了。他们之中的一个叫道:“快,快,快杀死他!”

一边的人都是裘千仞的师叔,看着欧阳锋与他们的师叔比拼内力,心下也是大为骇然,一个人的功力有如许深厚,岂不是惊世骇俗?但他们还是有一点儿犹豫,生怕出手,惹天下英雄耻笑,一个欧阳锋,就叫铁掌帮帮众人人出手,最后还是不敌,在他的身后下了毒手,才能致他于死地,岂不是让铁掌帮大大丢脸?!

但这老者也知道,他们六人的功力,竟然也不敌得欧阳锋的内力,好像是时辰愈久,欧阳锋的内力愈增,也大声叫道:“混蛋,这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如此婆婆妈妈的,不要我们的命了?”

那六人猛然惊悚,才知道久挨下去,说不定六位同门都是会败在欧阳锋的手下,如是那样,他们一个个都是性命不保。想到了此境,一个个真的都是战战兢兢,六个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一齐声吼道:“好,我们出手就是!”六个人一齐向欧阳锋的后背出掌!这六人出掌,可以拍得山塌地陷!

欧阳锋此时是用足蛤蟆功,用尽师父的六十年功力,也不曾取得胜利,他心道:我命休矣。我当初不该心有慈念,如果我一出手,就用足蛤蟆功,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死,如今,我也不会死在这里。看他们铁掌帮是些什么东西?一个个都是卑鄙无耻,在人家的身后下手,乘我与他们六人比拼内力时出手杀我,真是天下最无耻的人……但他此时再想也是无用了,他只能死在这六人的手下。铁掌帮集一十二人的力道杀死一个欧阳锋,也足是让他们难堪了。

六双手掌眼见得就要拍在欧阳锋的背上!

这时,有人一声怒吼道:“住手!铁掌帮的威风都叫你们弄得扫地了!”

就见一人飞过来,他生生向这六人出招,一式式,一招招都是极快,连连攻向这六人,他出了六招,这六人都是回身自救。

这人却是铁掌帮的帮主裘千仞。

一个人叫道:“裘千仞,你是本帮帮主,如果你听了我们的话,助我们杀死这个本门的仇人欧阳锋,我们仍是立你为帮主。”裘千仞道:“你们都是我的长辈,却都是如此无耻,一十二人围攻一个人,把我们铁掌帮的威风都弄得没了,让江湖人如何不耻笑?”

那人道:“裘千仞,这里又没有旁人,你只是出手,我们杀死他,还是立你为帮主便了。”

另一个人道:“裘千仞,我们都是铁掌帮人,毕师叔又死了,我们这些人都不愿做什么帮主,只要你助我们,我们一定会立你为帮主的,决不食言。”

裘千仞显是有一点儿心活,他看看欧阳锋,再看看众人,不知道如何做才是。

这时,就有人说话了。这说话之人却是一个女人,这女人俏俏地笑,然后轻轻说道:“你们说,他怎么说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与他们是一家人么?我们不是他们的人,对不对?”

又有一个女人在笑,这女人道:“这里倒是有我们的一家人,只是庄主太累了,我们得帮帮他,是不是?”

那铁掌帮的人一声厉喝:“是谁?站出来!”

那女人笑道:“站出来就站出来,还怕了你不成?只怕我一站出来,你的魂就没了。”

这人喝道:“是谁?站出来说话!”

那女人说道:“让我站出来呢,你说,我们出去不出去?”

另一个女人道:“为什么不出去?我们不出去,他们是不是就看不到我们?”

旁边还有第三个女人,她吃吃艳笑,她笑道:“他们看不到你还没什么,可是如果庄主看不到你,你可就惨了!”

突地有了许多的女人的笑,这笑声十分放肆,听声音却足足有十几个人之多。

铁掌帮人都以为他们可以在无人之时杀死这欧阳锋,那时天下英雄也不会知道他们所做所为。如今他们的主意没用了,至少有十个女人在这里,她们众口铄金,把一个铁掌帮的行为说了出去,在江湖上必是大大丢脸。

铁掌帮人叫道:“什么人,出来!”

就施施然出来了十一个人。

这是些什么人?连铁掌帮的人在江湖上走动了多年,也不曾看到过这许多的女人。她们一个比一个妖娆,一个比一个风骚。都走到了庙里,站在了他们面前。

这十一个女人都是穿着白色长衣,她们一个个都是生得极漂亮,有的媚人入骨,有的一顾生情,有的嘻嘻哈哈,有的风情万种。这些女人都站在庙内,一个个看着铁掌帮的人。

欧阳锋看到了她们,心下不由得大乐,他知道,这许多女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她们不独是在床上有媚人的功夫,就是与人动手,也是会些招数,一时人也惹她们不得。须知她们中的九个,都是江湖上的人,从前不是青楼妓女,就是卖解艺人,经得多了也看得透男人的一切鬼心思。她们之中,领头的是那个小小女人许青青。

铁掌帮的人一见这是一些女人,就不由得大是轻视,心道:我以为来了什么好手,原来却是一些女人,女人做些那风流事儿,或许还行,但要是动手杀人,就不行了。看这些女人,一个个风流可爱,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出手,待得我们出手杀死这欧阳锋,再把这些女人弄死算了。想罢,就是一喝道:“你们快走,不然就只好死在这里了!”

许青青看着他们,嫣然一笑,她轻轻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那铁掌帮人居然看得她的眼睛,也十分痴迷,他问道:“你是谁?你还不走,待在这里只是一死……”他不知道,一见了许青青的模样,他居然说话也和缓了许多。

许青青道:“我告诉你,我是江南名妓许青青,在江南,酒楼妓馆,有我的声名,许多男人都来找我,你知道找我的人都是什么人?”这人当然不知道,他只好摇摇头。许青青拍手笑道:“你怎么这样笨哪,找我的人都是有名的王公贵族,还有的就是大商大贾,江湖豪客。你说,他们找我时,我问他们要什么?”

那人只是一个铁掌帮的人,他哪里知道这许青青跟那些江湖人要些什么?

许青青倒是乐乐呵呵,她轻轻道:“我告诉你罢,他们来找我一回,我就让他们乐一乐,他们一快乐,就告诉我一些东西。”

这人竟也听得傻了,他大概也在思想那些人的艳遇,人活一生,如能得这许青青的垂爱,当是艳福不浅。他一想那香帐惹蝶,红浪翻滚的时光,就大是心动,他呆呆看着许青青,竟然说也说不出话来。

许青青道:“我告诉你罢,他们每人走时,都是教我一招武功。”

说时也快,这许青青一出手,便搭在了这人的后背上,这人的后背三道大穴都在她小小的香软小手之下。

许青青道:“庄主,这人怎么办?”

欧阳锋当然知道许青青的本事,他大声道:“杀!”

许青青内力一吐,这铁掌帮的人看着许青青,他的眼睛瞪着,不及闭上,人就大口哇哇吐血,吐了几口,人便萎倒地上。这一十一个女人,都是身怀武功之人,她们平时在白驼山庄,被那个小人儿任一天关在屋子里,都是无事儿可干,就相互亲热,也学些武功。有的平日就有些功夫,也有的是在那笼子似的屋子里才学的。她们心性都高,都想多学些本事,将来以备不时之需。她们也一个个都是有些心眼:我要好好学点儿本事,我终不能让她比我更强。就这样,这一十一个女人都是有些功夫,她们一见欧阳锋夜半不回,就问到家人,家人说了,欧阳庄主是去追那夫人了,她们都知道慕容筝是欧阳锋的嫂子,却不知道慕容筝与欧阳锋的隐事,都一个兴致勃勃,走出来找欧阳锋。

这一十一个女人救了欧阳锋,也使那个裘千仞下了决心。裘千仞道:“他们杀死了你们庄主的嫂子和孩儿,你们还不杀死他们!”

那些铁掌帮的人一听得裘千仞如此说话,都是怒气横生,一个个都是痛骂裘千仞,恨他生事,恨他背叛本门。裘千仞却也冷笑,他恨恨道:“你们都是什么好东西了?你们一个个都想要我死,我今天与你们也是一拼!”说罢,他便冲向那三个本门师叔,与他们战在一处。

许青青关心欧阳锋安危,她冲过去,看着欧阳锋,说道:“庄主,庄主,你没事儿罢?”

欧阳锋点头,他恨恨道:“杀!杀!”

女人心思更狠,这一十一个女人,在白驼山庄关得久了,一个个都是想着要舒舒筋骨,都是跃跃欲试,她们都向着那些寻着欧阳锋坐下的铁掌帮人用力出手!

刀剑也出,掌力也吐,有的女人竟然也用小小的拳头去打人!

一边那五人看到她们要对与欧阳锋动手的六人出手,便是大惊,她们如果杀死那六人中的一个,五人便再也难敌欧阳锋的神功了,他们急急出掌,对着这一十一个女人出手!

便是一场混战!

一十一个女人对着五个人,都是用心尽力,她们头一回与江湖人交手,便是狠心对着这铁掌帮的人,这之中,只有许青青与那个胖女人是久经战阵的女人,她们叫着,喊着,叫那些女人如何动手,女人们却也很是厉害,一个个出手狠辣,却也嘻嘻哈哈,直把一场生死搏斗当成儿戏,但她们有许青青与那个胖女人,如有不慎,这两人便是出手,下子补足了她们的破绽,一时间,也是相持不下。

一边,反是空闲出了那个裘千仞。他看着场上的情景,心下暗道:我看这样子,铁掌帮至多也是与她们战上一个平手,弄得不好,会全都死在这里。我的师叔师祖都是在这里,他们对我不好,我何必对他们客气?我就在此一一把他们都杀死,也就了却我份心愿,我在铁掌帮做帮主,谁再阻我?

裘千仞就在一边突地出手,叭地击在了那人的背上。那人是铁掌帮的人,他一看,是裘千仞打了自己,他就口中哇哇吐出鲜血,叫道:“裘千仞,你好好……好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完全,人就倒地而死。

许青青自是不知道裘千仞是做什么的,但她看到了裘千仞出手,一出手就杀死了那个铁掌帮的人,就大喜,对裘千仞道:“好,好,打得好!”许青青对着裘千仞一笑,这一笑灿然,让裘千仞也惊美色。

人剩下四个了,他们便有些惊慌。此时情景,对铁掌帮大大不妙,他们心下想是退缩,却哪里来得及?许青青这一十一个女人也不把他们放过,刀剑齐出,直对着他们,恨不能把他们一个个都乱刀剁死!这些女人虽是武功并不惊人,但她们一个个乱打乱削,一时也让人奈何她们不得。

裘千仞却是不管他们,他杀死一个铁掌帮众,就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另一个也一掌拍在肩头,那人正在与许青青周旋,竟然一下子被裘千仞用掌打在肩上,这一下又重,便把他打得直倒在地,一个女人一剑上去,便把他生生刺住。他大声吼叫,女人却不管他,剑尖在他的身子里一转,生生把他转死!

只有三个人在这女人中间了,他们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三人都是面面相觑,想要找一个时机逃走,却也是不能了。

许青青道:“你们三个还是好好自缚,等我们庄主的心境好了,说不定他会大发慈悲,放了你们。”

这三人大声吼叫,三人齐心,一齐向许青青扑去!

他们想得好,以为这一扑,会让许青青让开,他们就会有机会冲过去,就被许青青看破了,她手里的剑一挑,就刺向一个铁掌帮人,这一剑很是巧妙,让他生生顿住脚步,不敢再向前冲。另外两人,一个站在了裘千仞的面前,另一个被逼在了几个女人的身边。

叭地一掌,这一掌拍在了一个女人身上,这女人一声惨叫,直跌了出去。她跌在地上,死了,再也无气。

许青青道:“好,你敢杀人?”她的剑变得更是凌厉,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狠似一剑。

裘千仞也不怠慢,他一游动身子,就飞得极快,他的轻功叫做水上飘,自是比那些铁掌帮的人不可同日而语,他寻机会,终被他找到了一个时机,叭地一掌,又打在了一个帮众的身上。这一掌打得不重,但却把那人打得一个趔趄,他只是一愣,刀就砍在了他的头上,只听得头骨咯咯直响,碎裂得流血。那个女人头一回杀人,吓得妈呀一声大叫,把刀扔在地上,再也不敢看了。

裘千仞就又动手,把这个人也打在地上,许青青不由分说,一剑刺去,竟然把他刺了个对穿。

再也无人了,只有那六个人和欧阳锋在一起拼内力。

只见他们的头上都是冒汗,有一股氤氲热气从欧阳锋的头上冒出。那六人也是冒汗,但他们看得自己人都是死了,对手却都站在自家身后,也是知道大事不妙,但无奈欧阳锋绝不放手,他们自得死拼到底。

许青青看着欧阳锋,说道:“庄主,他们都是一些死人,你还与他们比什么内力,你还是留着点儿内力,用来对付许青青和这九个女人,好不好?”

欧阳锋看她,眼睛瞪了一瞪。许青青见他不愿意,就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出声。须知道欧阳锋平时对她们很是严厉,她们都是心里害怕欧阳锋的厉害,不敢稍有违抗。

这些女人都是在一边,一些人去扶慕容筝,去抱欧阳克,可慕容筝虽是已经昏迷,你若想从她的手里把那欧阳克抱来,却是不能,她的手臂抱得死死的,死也不肯放松。众女人只好作罢。

许青青知道欧阳锋心里惦念着慕容筝的生死,也惦念着小小婴儿,就看过了,来到了欧阳锋的面前,对他道:“庄主,你放心好了,她受了伤,却是无碍,孩子也是睡了。”

欧阳锋一听,心下大喜,他心道:上天垂怜,对我欧阳锋也是好生偏爱,我以为我的孩子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慕容筝也是活着,这比什么都好。这几个铁掌帮之人,我不宰了他们,怎么消得我心头之恨?他心头一乐,就来了一股大力,他大声吼叫道:“你们这些鼠辈,死去好了!”他从心里涌来一阵大力,把双臂向前一推,把这六人都推了出去。

其实,他与这六人也是一样,都是没有了多少气力,但他是人逢喜事,就比对方更多些气力,一推,竟把这六人都推了出去。

六人都是撞在墙头,但这一次,因为欧阳锋的气力已经竭衰,便没有一个人受重伤。

欧阳锋站了起来,他看着许青青,说道:“快,快,快把孩子抱与我看!”

江湖上人与白驼山庄的人一样,都是不知道欧阳锋与慕容筝之事,他们以为欧阳锋与慕容筝只是叔嫂,也知道欧阳镝是慕容筝的丈夫,这些女人见欧阳锋对孩子如此关切,就心下也是一热,看来这欧阳庄主对人一定不错,他对这孩子都是如此关心,对于他宠爱的女人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她们却哪里知道,欧阳锋关心这孩子,实是因为这孩子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怎么能不关心?

欧阳锋看着孩子,说道:“欧阳克,欧阳克,你是我欧阳家的后代,你是白驼山庄的少主,你纵横天下谁人能敌?”欧阳锋双眸注视着孩子,甜情蜜意,自是与平日不同。

许青青道:“庄主,这些铁掌帮的人怎么处置?”那六人都神情委靡,坐在地上,一个个屏气调息,尚未恢复。还有一边几个,都是受了伤,眼睁睁看着欧阳锋说不出话来。

欧阳锋道:“这些人,死不足惜,把他们全都杀死好了。”许青青一声令下,九个女人一齐出手,刀砍剑刺,把这铁掌帮人都刺倒在地。有两个功力还余下三四成的就挺身起来与许青青这些女人打斗,斗上十几个回合,终是不敌,一个个都倒在地上破口大骂。骂欧阳锋是大奸大恶,骂白驼山庄是藏垢纳污之地。欧阳锋抱着欧阳克,嘴角有着一丝冷笑,他在心里对欧阳克说道:孩子,你要做人,就要做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管他什么众口铄金,管它什么江湖道义?我行我素就是了。欧阳锋脸色阴沉,抱着欧阳克,又去看慕容筝。就见慕容筝斜趴在地,头侧枕着右臂,脸如金纸,没一丝血色。她刚刚生下婴儿,又不得不与铁掌帮的人动手,就失血、脱力,就是胸前不被人家印上一掌,也是死多活少,何况又中了一掌,这一掌且是一记勇猛绝伦的铁掌?欧阳锋看这慕容筝,突地从心里涌上一阵心酸,过去日子历历在目,万千头绪,涌上心头,就大声喊道:“嫂子!嫂子!”慕容筝却哪里听得见?他一探慕容筝鼻息,却是仍有一点儿热气,但她没有知觉,也不知能不能救得过来。欧阳锋心道:你们这些铁掌帮的混蛋,我不宰了你们,怎消我心头之恨!

欧阳锋站起来,走到那些铁掌帮人面前。他一一审视这些人,嘴角上仍是冷冷在笑。这时那个一心等着看铁掌帮人与欧阳锋决斗的双腿骨折之人大声道:“欧阳锋,你害我铁掌帮人才凋零,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说话时,这人回手一掌,正拍在自家头顶百会大穴上,只听得头骨咯咯碎裂,却从头上流下一道道血水来,眼里、鼻孔、耳里也都流血。这人性子甚是刚烈,欧阳锋心下也有些怃然。他走到另外几个人面前,说道:“铁掌帮人都是铮铮铁汉,敢作敢为,从不惧死,我就成全你等便了。”欧阳锋就一手抱着婴儿,一手出掌,叭叭叭一连几掌,把剩下的铁掌帮众人尽数击毙。

破庙里,如今只剩下了欧阳锋、白驼山庄十个女人,还有一个裘千仞。欧阳锋双眼盯牢裘千仞,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裘千仞冷笑:“我不是帮你,我是救我自己,也是帮我自己。”欧阳锋一笑,他也算是喜欢上了这个铁掌帮新任帮主裘千仞。心知他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这些人回到了铁掌帮,裘千仞不独做不成帮主,而且性命难保。

欧阳锋昂然道:“裘千仞,你铁掌帮一十八个高手,尽数都死在这里,都是我欧阳锋所杀,你若向我寻仇,今晚可是最好的机会,你愿意动手就出手好了。”

裘千仞看着四周那横七竖八的尸体,知道这一战比平日练剑、熬掌更为凶恶。他慢慢道:“欧阳锋,我要杀你,也不在此时。帮主嘱我照看慕容姑娘,我没照看好她,对不起帮主重托,也算亏你一份情意。这些铁掌帮人虽是我的前辈,但我新为帮主,他们不遵号令,就是叛逆,人人都该处死,杀死他们也不足惜。”

欧阳锋见裘千仞如此说话,就知道他对自己并无敌意。一时心懈,反而再也无话可说。

裘千仞也不说话,只是走去,向柴薪上的上官威尸体行三个大礼,祝道:“师父,师叔师祖他们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在他们都已经死了,铁掌帮今后中兴有望!”祝毕,就点火焚烧,把上官威的尸体烧化。直待化尽,方才挑出几块骨殖,割下一片铁掌帮众的衣服,把它包好,也不与众人话别,扬长自去。

欧阳锋自是呆呆地坐在慕容筝身边,他看着慕容筝,突地知道,他一向最喜欢的女人还是这慕容筝。就是她眼睛瞎了,又有何妨?欧阳锋看着她的头发,涔涔汗水将她头发完全打湿,她那身体,肌肤都是欧阳锋最最熟悉的。当初在大漠上,慕容筝捆他,用沙尘扬他,最后竟依偎在他身上,躲那大漠四杰。那一时刻,整个大漠都化成了慕容筝身体的幽香,整个大漠都远去了,只有怀里腿上斜倚着慕容筝。欧阳锋把孩子交与许青青,他扑过去抱起慕容筝,大叫道:“你醒醒,你醒醒!”又把慕容筝双腿并拢,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两手贴在慕容筝肩头,用手掌紧贴她肩井大穴,把一阵阵内力都度向慕容筝。欧阳锋一边吐出内力,一边念叨道:“你说的也对,你说的也对,你说要做好人,不再杀人,那就不再杀人好了。他们反正也杀不了我,也杀不了你,更杀不了克儿。有我在,他们谁敢?”欧阳锋要竭尽全力救活慕容筝,就不惜把全身内力都倾注在慕容筝体内,他忘了他自己也是一夜苦战,内力所剩无几。多亏如此,不然他那充沛内力送去,慕容筝却怎么受得住?

足足有三炷香时刻,慕容筝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就悠悠醒来。她双手向前向后抚摸,像寻找什么东西,但她摸也摸不到,就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欧阳锋示意许青青过来,让慕容筝摸到婴儿。

慕容筝嗅到女人的香气,她说道:“她是什么人?她不是刺丫儿,她不是刺丫儿!”慕容筝回头声色俱厉:“欧阳锋,欧阳锋!”欧阳锋双手忙去抓她,两手抓紧她的双手,安慰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慕容筝叫道:“欧阳锋,欧阳锋,你不能把我的孩子交给别的女人,你要让刺丫儿带他,你自己带他。你听见没有?”欧阳锋连连点头称是。他看着两眼黑洞洞的慕容筝,心里大是愧悔,如果不是他欧阳锋,慕容筝怎能变成这般模样?慕容筝实在是天下姝丽,绝世美人,弄成如此凄惨,全是因为他。欧阳锋声音哽咽,就流出泪水来。他一把抱住慕容筝,失声痛哭。

慕容筝异常清醒,她轻轻道:“你哭了,你真的哭了?”欧阳锋用手扶着她的头发,原本是乌油油的黑发,现在却没了一丝光泽,欧阳锋心下酸楚,说道:“我知你心思,你愿意走,不愿意与我住在一起。你不愿意也就罢了,现在有了儿子,你与他在一起,好不好?你们住在一个小院里,我不进院去,只在院墙上开它几个小孔,一日之内,你带克儿在院里玩耍,我就在小孔里偷偷看上你们几眼,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千万别去铁掌帮,铁掌帮的人也没什么好,别叫他们欺侮你……”

慕容筝用手抚着欧阳锋的脸,慢慢道:“我在大漠上,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何必做些恶事?我不会去铁掌帮,你看我这样子,连一口气也喘不出,还能去哪里?”慕容筝道:“我有一事求你,你千万别拒绝我……”欧阳锋大声道:“好,好,你说,你说,任什么我都答应。”

慕容筝轻声道:“你别告诉克儿,你是他的亲生父亲,你这一生,只叫他侄儿,好不好?”欧阳锋心里凄苦,声音嘶哑,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叫,为什么克儿不能叫我是爹?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苦苦生下的,为什么不叫他知道这些?”慕容筝轻轻咯血,血从嘴角流出,她苦苦一笑,说道:“他怎么知道你哥哥与白面罗煞之事,他怎么看你与我?他是孩子,怎么能受得住这些。如果他知道这些,让他在江湖上如何做人?”欧阳锋默然,他此时蓦然惊觉,从今日起,他就不再是一个独往独来的人了,他有欧阳克,就得带大欧阳克。欧阳克如果不明白他与哥哥这一段旧事,不能理会他与慕容筝的一片苦心,岂不很是糟糕?欧阳锋道:“你放心,我这一生,不向克儿说明就是。”

天已大亮,破庙只剩几面残垣,落地灰尘,看去变得淡淡都像是浮土,风一吹去,便化为无形。裘千仞烧着上官威的尸骸,就传来阵阵焦臭气息。殿内地上,血渍斑斑,血腥之气与焦糊之气充盈,使人大是恍惚,以为身在幻境。欧阳锋抱着慕容筝,听她心声一下下弱下去,手抓着她的手,觉得手儿渐渐冰冷,心下大是凄苦:苍天不公,慕容筝是好人,好人寿不永!如果上天公正,让慕容筝能活在世上,我欧阳锋从此再也不做一件恶事,只做善人就是了……

任他怎生用力,慕容筝还是慢慢死去。

欧阳锋回头,看看铁掌帮一地死尸,恨道:就是死了你千八百铁掌帮众,也换不来我欧阳锋的心头女人。他抱着慕容筝,向外就走,口里兀自喃喃私语:“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家好了,我要练蛤蟆神功,我要练凤凰力轻功,等到五年期约,我就去华山,去与王重阳、段智兴、黄药师、洪七他们论剑。那时你看天下武功第一的人必定是我,必定是我欧阳锋!”

许青青与九个女人都是白衣素裙,站在破庙外面,等着他们心里的白驼山庄庄主欧阳锋走出来,许青青手里抱着这个白驼山庄的少主人欧阳克。她心道:看那慕容筝,每日脸色阴沉,没一点喜笑欢颜,让人见了,好大不舒服,谁知她却能生出一个白白胖胖,长相清秀的小小少主来,这也是一大奇事了。她心道:没了慕容筝,她们这些“地”字楼的女人,从今以后就可以大大开怀了,欧阳锋是一个强悍、雄壮的男人,他会使许青青这些女人们开心得要死。

欧阳锋直走过来,眼里就像看也没有看到许青青她们,他步子很大,抱着慕容筝,就像在好久好久之前,他在那一间白驼山上的石屋里与慕容筝有了新婚初夜那般热烈、急切……

后记

我读武侠小说,最喜欢的当为金庸与古龙。金庸古拙,而且颇有中国唐宋话本儿的那娓娓道来的味道;古龙小说,人的生命在巅峰状态,酸甜苦辣都是极致。如果说古龙是一杯烈酒,喝下去一下就醉昏了人,恰如醍醐灌顶,好不痛快;金庸写书,却是一杯醇酒,愈喝愈厚,初饮不觉其味,穷尽方知其醇。金庸书的旷远,通达,平和,真是中国古文化的真实写照。

友人杨君托我续书,写金庸书中那些人物。他兴致盎然,侃侃而谈,谈老毒物欧阳锋,说欧阳锋这人奇坏,但却在金庸笔下最有亲情。他对欧阳克视若生命,与郭靖、黄蓉在海岛上,为救欧阳克几乎死去,世上父子亲情,也有不如者。看今日世界,父子情薄,金钱味重,有多少人不如这欧阳锋?再有那桃花岛岛主黄药师,他一身韬略,文武全才,却偏偏愤世嫉俗,平生又重义气,又恨礼规,真是一个中国的典型知识分子形象。还有那个满头白发,一心玩蜂子的老顽童周伯通,既顽且嬉,看着他,就想到三十五年前,金庸先生一定知道中国会有一些天天跳大秧歌的老人。人老了,能像孩儿一样快活,这世上岂不是少了许多奸诈,多了更多的同情与天真?再说那个王重阳,说不清为了什么,竟然把自己最大的大事儿也弄没了,据说他是忙于抗金,顾不上娶媳妇儿,这颇有点儿悲壮。真像古人说的那一句豪言壮语:“倭寇不除,何以家为?”后来倭寇越来越壮大了,这些人也都娶妻生子,而且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也是一个悲哀。不知金庸先生是不是喜欢王重阳,估计中国的小青年决不会喜欢他。还有一个洪七公,就有些像今天的“嬉皮”,嘴大吃四方,还有志气,虽是要饭的,却有所为有所不为,挺讲原则的,也不像今天的无赖,做事只图自己痛快。更有一个一灯大师,这人连皇帝也不愿当,是个能上能下的干部。这人淡薄,许多事儿很想得开,是一个对中国佛学儒学都参悟得极透的人。

说道这些人,便让人有时扼腕,有时嗟叹,有时叫绝,有时惋惜,说到金庸先生,竟然写着写着,笔头一丢,让人再也看不到精彩华章,就像一出好戏,正看到起劲处,却没了下场,岂不让人天天惦念,想得难受?

杨君嘱我,何不写出金庸先生笔下人物,让他们一个个重新粉墨登场,再现雄姿?我怕人家说话,从来续人好书,都是吃力不讨好,像中国古话所说的,猪八戒背媳妇儿,丑了自家。媳妇人人都愿意背,只是当着别人面,假惺惺就是了。我决意不写续书,我自己出书,出版社和读者也都买账,何必为金庸先生做续,让人家说我狗尾续貂?

但一说起这些人物,我也怦然心动。西毒欧阳锋是一个恶人,为什么对欧阳克与杨过却一点儿也不恶?他逢人就杀,对谁也不相信,为什么能成为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人?若非自家有伤心处,怎能如此仇恨天下之人?这是一个谜。况且欧阳锋的身世,人家只知他是西域大漠白驼山君,也只知欧阳克是他与嫂子私通所生。而黄药师与他的妻子,也有些精彩之笔。两人与周伯通斗智,阿衡看了一遍《九阴真经》,竟能把它背写下来,这也是旷世奇才了。更奇的是,这个阿衡刁钻古怪,一点武功也不会。她与黄药师如何成为一家,两人情爱,自是非同一般,弄得一代武学宗师黄药师竟想带着她的棺材,一同沉海。再有那九指神丐洪七公,跑到皇帝的厨房偷偷吃菜,后来生气,自家把自己的食指齐根剁掉,也是一段悬案。我喜欢这些人,也想为喜爱金庸先生书中人物的读者送上一点儿话本故事,愿他们又能大快朵颐。

于是,我答应写这几个人,写这一套书。

想这几部书是从金庸先生所出,但又不是续书,因为续书是从金庸先生的故事“说下去”,而我这一套书,却是从金庸先生的故事“说上来”。只要金庸先生书中提到人物,所提的过去未来,凡是不曾入书的,都是我所着意处。凡是金庸先生丢掉的话题,我也为他“娓娓道来”。此中深意,因大是敬重金庸先生,就连书文辞语都力争逼肖。现今武侠新书,大兴续书之热,可惜续时没有古文白话,没有佛经释义、理学阐说、没有诗词造诣,没有对中国古代史学、民俗学研究,童蒙学子,妄说金庸,实在叫人汗颜。

在我这几部书里,每一个人都会在另一个人的传记里出现,即是每一个完整的人物,是在几部书中,方勾勒完毕的。这也是我为什么把《西毒欧阳锋大传》写到此处便打住的原由。随着《东邪黄药师前传》、《九指神丐洪七公》等几部书的完成,一个原自金庸的非金庸世界想必会展示于读者面前。这或许便是长时期令我躁动不安的原故罢。

(全书完)

同类推荐
  • 荡魔志
  • 虎啸来如风
  • 龙舟阁风云

    龙舟阁风云

    五月初一,整日大雨。直到黄昏,雨点依然像泼水般,从半空的乌云不停泻下。就在这个时候,铜刀镇之东,突然出现了三个黑衣人。这三个黑衣人,年纪并不大,最大的一个看来都不超过三十岁。但,他们的手里,却每人手持一根木杖。最令人心悸的,就是这三根木杖,皆血渍斑斑,虽在滂沱大雨之下,依然并未冲洗得掉。这三个黑衣人,以前从未在这里露过脸。铜刀镇数十年来,都很太平无事,这三个黑衣血杖来客,莫非是这个地方的不祥征兆?五月初二,雨已停。峥嵘老人在铜刀镇的一座广场里,面色沉重地看着十一具尸体。昨夜大雨中,铜刀镇竟然有十一个人被暗杀。这当然是一件大事。所以,...
  • 春雪瓶
  • 书剑春秋
热门推荐
  • 七巧神刀
  • 魔劫

    魔劫

    秋风萧瑟,黄叶飘零。一条迤逦往南的土路,便在这片荒落寂寥的山野中弯曲伸展,路的这头看不见路的那头,总会有转折的角度遮挡着人们的视线,也总会有纵横的岗岭或林木掩蔽着道路的前端及后尾。落叶随风飘舞,而沙尘也随风打旋,现在,枯黄的叶子飘过路上的这些人头顶,灰土亦时时带着那种黄褐的烟色漫过他们的脸面。他们一共是六个人,五个人骑马,一个人走路。那个走路的人,要光是轻轻松松的用两条腿走路倒也罢了,他不但用两条腿撑着身体的重量,还负荷着体重以外的一些零碎——钉着钢角的大号木枷,中间连以铁链的巨型脚镣,另在脖子上缀着一根牛皮套索,皮索的另一端,就缠...
  • 错手
  • 眨眼剑
  • 十五贯

    十五贯

    这是一个初冬的午后。天气很好,阳光斜射在一所小户人家的北房上,街门开着。一个中年妇女正对着临窗一架绣绷刺绣,偶一抬头,瞥见门外走过一人,年约四五十岁,看神气似想进来,不知怎的又退了回去,面貌没看清,右肩上好似搭着一个空钱袋,像走错了门似的。她想起还有两片花叶子没绣好,绣完还要去淘米,心里一动,精神重又集中到绣绷上面,没作理会。等把末两片叶子绣好,盖上绣绷,舀了点米要往外走,忽又见那人在门外探头,仔细一看,脱口喊了一声:“二妹夫!”连忙放下米箩,赶了出去。
  • 万里江山一孤骑
  • 飞凤潜龙
  • 海异
  • 四大名捕震关东
  • 湖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