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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女城主要出嫁

在扶化城玩得很野的男人女人们突然听到了一个让他们都很吃惊的消息:女城主要嫁人了,而且嫁的那个人也让天下武林中人都觉得吃惊,她要嫁的是那个天下人人知道的浪荡子南宫一鸣。

南宫一鸣钟情于他的死去的女人丽儿的事儿,天下人人皆知。如今他又要娶这个扶化城的女城主,叫武林中人都觉得稀罕。

南宫一鸣不再对那个死去的女人钟情了么?他看上了女城主?

女城主那么声威赫赫,她怎么会看上了这个穷途潦倒的南宫一鸣?她是不是有一点儿疯了?她是不是不是真心同南宫一鸣相爱?

南宫一鸣从前是南宫世家的长公子,他真的就能同这个女城主相匹配,如今他是什么?他只是天下最穷最穷的一个穷乞丐而已,女城主怎么会看中他?

相传这个女城主就是那个天下人人钦敬的女侠天下一剑吴帆。

如果她真的是天下一剑吴帆,她的男人应该更出色,他决不该是这个南宫一鸣。

这件事看来不象是假的,因为女城主已经发下话来,让下面的人做婚事的准备了。

扶化城的人们有喜有忧,他们喜的是,女城主成亲,能赶上一回,这也是热闹事儿,你在扶化城能赶上一回热闹,有什么不好?忧的是,扶化城主的婚事,你是天下的至富,你正赶上了,你能不做一个表示?你如果好好地表示一下还罢了,如果你的贺礼不恭,就可来麻烦了。

但还是快乐的人多,因为他们并不缺银子,他们缺的是剌激。

女城主自己却并不那么喜欢。

她正坐在她的屋子里,正在托着她的香腮沉思。

人家说:沉思的女人漂亮,看起来有一点儿慵懒的女人漂亮,看起来又有一点儿闲愁的女人漂亮。

她正在沉思,她也有一点儿闲愁,她也有一点儿慵懒。

她这样子真的就很漂亮。

走进来了两个人。

这是她的女孩子,那两个在她身边的女孩子,一个叫苦苦,一个叫白菱。

她们两个,一个的样子憨憨的,在笑;一个根本就不笑,那样子淡淡的,象是无情无欲。

她们站在了她的身边。

她看也不看她们。

“有什么事儿?”

“他们两个人求见。败家子宝贝与笑笑生。”

她沉吟了一下,慢慢道:“让他们进来!”

笑笑生与败家子宝贝进来了。

他们看着女城主。

一句话也没有。

女人的声音很懒散:“你们为什么不讲话?”

败家子宝贝象模象样地叹了一口气:“说什么?你真的要跟那个混蛋成亲?”

她笑了,她的笑声仍然让他们心惊肉跳。让他们的血流得快了起来。

“你是不是好好说上一句,别让我后悔,你干嘛要那么说我的新郎倌?你那样说,会不会让我伤心?”

笑笑生道:“你伤不伤心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南宫一鸣是一个大傻瓜!”

她笑了,她笑得很有韵昧儿:“是么?我可没有看出来。他真是一个大傻瓜么?他如果真是一个大傻瓜,我是不是会很惨?”

败家子宝贝道:“他不是傻瓜谁是傻瓜?他能抱着死人睡觉,一女人死了,他还哭得死去活来的。他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要嫁他?”

她一叹道:“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世是再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你不让我嫁他,我去嫁给谁?”

败家子宝贝道:“你真的不知道你该嫁给谁?”

她叹了一口气,道:“真的不知道。”

败家子宝贝看看笑笑生,笑笑生也看看败家子宝贝,他说:“你告诉她。”

他也说:“你告诉她。”

但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为什么不讲话?

败家子宝贝道:“我要告诉你,你得好好听着。”

笑笑生道:“好,就让你告诉她。”

败家子宝贝道:“你以为咱们是来帮你的,是看中了你给咱们的那一点儿银子?你错了,你看错了我们了。”

女城主笑了:“你们不为银子,为什么?”

败家子宝贝道:“为你。”

笑笑生道:“咱们早就知道你是天下一剑吴帆,咱们来找你,是看上了你。你懂不懂?”

女城主突然笑了,她笑得咯咯响。

笑笑生脸色一沉:“别笑!你听着,你再笑,我就宰了你!”

败家子宝贝道:“你嫁给江湖上人人闻名的笑笑生也好,你嫁给人人喜欢的风流才子我败家子宝贝也好,嫁给我们两个人谁都行。可你想嫁给那个狗屁不是的南宫一鸣,这不行!”

他的话没有一点儿嬉戏,他很认真。

女城主看着他,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对她还情有所系,她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为了钱才为她做事的,她现在才知道她想错了。

她笑着向两个人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是要我不嫁给南宫一鸣。”

败家子宝贝道:“我们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我们两个中选一个人,你可以嫁给我们中的一个。”

他说这话时,竟然没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

可也对,如果他真的有了一丁点儿不好意思,他就决不会把他的父母一齐赌输出去了。

女城主道:“如果我不愿意给你们,那又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们会把你的扶化城弄得乱七八糟,让你的新郎也死在我们的手里。”

女城主乐了:“你们以为你们能杀死南宫一鸣?”

败家子宝贝道:“还可以加上一个你。”

女城主乐了,她笑得象一个孩子,她笑得很开心,她象是很久也没有这样笑过了。

败家子宝贝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们说得不对?”

她冷冷笑道:“对,对,你们的话对极了。”

败家子宝贝道:“我想告诉你,你既然可以当着南宫一鸣的面把你的面纱拿下来,你也一样可以当着我们的面把你的面纱摘掉。我现在告诉你,把你的面纱拿掉!”

女城主道:“我告诉过你,我的面纱只有我的丈夫才可以告诉我拿下它。别的人如果看见了我的容貌,就一定要死。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真的那么想死?”

败家子宝贝道:“你说对了,不管是他,还是我,总有一个人要做你的丈夫。”

女城主的笑声中有一种恼怒,她的声音很阴冷:“好,好,就让你们来试一试?”

败家子宝贝道:“你就真是那一个天下一剑吴帆,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一样要败在我们的手下。”

他与笑笑生一起,慢慢走向女城主。

女城主道:“等一等!”

两个人站住了,他们在等。

女城主道:“我想,还是不要伤了你们的命才好。因为你们是我要用的人。你们如果想要娶女人,我可以让你们如愿。我的手下有几个女孩子颇有姿色,甚至连我的两个亲随苦苦与白菱,你们要是愿意,也可以与她们成亲。这样,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败家子宝贝道:“你是不是有一点儿傻?我们要娶的是你,不是你的下人,你明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要把你娶回了家,什么白菱啊,什么苦苦啊,都一齐娶回了家,你说是不是?”

笑笑生也笑道:“不错,你看,这个法儿是不是好一些?”

她冷冷吸了一口气道:“是不错,这个法儿妙极了。不知道这个法儿是你人两个人中哪一个想出来的?”

败家子宝贝道:“当然是我,不是我,谁能想出来这样的好主意?”

女城主笑了,她笑得咯咯响,她这一笑,显得很放肆,她这一笑,让两个男人的心都很热。

这是一个很有味儿的女人。

她对败家子宝贝道:“好,既然是你先想出来的,只好你先死了。”

她手中什么东西也没有,她想杀死他们,就那么容易么?

败家子宝贝向她扑去。

他以为他可以同她战上几个回合。

可他一扑到了吴帆面前,他的身体就呆呆地不动了。

他的嘴咧着,他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吴帆慢慢站了起来,她静静看着笑笑生。

笑笑生吓坏了,他对吴帆道:“不是我,不是我……你知道不……是我……”

吴帆对他道:“你是不是要娶我?”

笑笑生道:“不,不,我怎么能娶你,我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敢这么大胆?”

女城主道:“好,来人!”

走进来了苦苦与白菱。

女城主的笑中有无限春风:“苦苦,白菱,你们两个人中有谁看上了咱们这个江湖上人人闻名的笑笑生,就可以嫁给他了。”

白菱看着他,笑笑,但不讲话。

“你笑什么?”

白菱道:“我笑他象一条狗。”

女城主悠然道:“苦苦,你看他怎么样?”

苦苦道:“我一看见他就想吐。”

女城主道:“笑笑生,你看,不是我不想让你娶女人,而是我的人都不愿意嫁你。”

笑笑生心灰意冷,他喃喃道:“好,我走,我走!”

夜已经很深,她仍然在那儿坐着。

她已经没了那慵懒,也没了那闲散,她坐着,象是在等人。

从门外直接走进来了一个人。

他戴着面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戴着面具,即或脸上有神情,你也看不出来。

他一走进门,就直走向女人。

他凝视着女人。

“你要嫁人?”

她点点头。

她如释重负:“你终于来了。”

这就是她要等的人。

他不管她的问话,他只顾问他自己的:“嫁南宫一鸣?”

她仍然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她这时有一点儿慌。

他仍然死死盯着她:“你不能嫁他!”

她一叹,叹后看着他,看得她的眼睛动也不动。

她冷冷一声:“我不嫁他,又去嫁谁?嫁给你?”

男人不声响,他只是盯着她看。

“不管怎么样,你不能嫁南宫一鸣。”

他起身就走。

女人一声怒吼:“站住!”

男人站住了。

他等着女人讲话。

女人的声音里满是愤懑:“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你是我的丈夫么,你是我的主人么?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得远远的!”

男人看定她,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了:“你心里很不好受,对不对?你以为你只好嫁给南宫一鸣对不对?你以为南宫一鸣会对你真心么?你不是对我讲过么,这个世上只有权力欲望的结合,决不会有什么真情的结合,是不是?你怎么忘了这个?”

女人低下了头。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能嫁给南宫一鸣……”

他再也不讲了,他起身走出去了,人从黑夜来,又走入黑夜里去了。

她低着头。

她从前是一个女侠,她有一个很好的庄子,那个庄子叫雪柳庄。雪柳庄在天下武林中很有名,她的庄子里有许多许多的雪柳,春天来了,雪柳绽开了芽苞儿,很好看,她总是久久地看着这些芽苞儿,心里掠过了一阵阵的惊喜,她那时对世上的一切都很在意,春天的风,夏天的雨,她都在乎。

现在,她什么都忘了。她只记得她要杀人!

她听不听这个男人的话?

她想入睡,她今天不想去同南宫一鸣在一起了,她想一个人好好清静清静。

她躺下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觉得有一柄剑已经顶在她的咽喉上。

她喘不上气来。

她一下子就醒了。

真的有剑顶在了她的咽喉。

不是剑,只是一根银钗。

坐在她的床上的是一个女人,这是那个叫张巧儿的女人。

她是皇上的女人,她后来被女城主弄来给南宫一鸣了。

吴帆笑了,她这是苦笑,她忘了,她把这个女人给忘了。

她是南宫一鸣的女人,她要嫁给南宫一鸣,这个女人找上门来了。

张巧儿在笑,她笑得很得意:“吴帆,你以为你可以把南宫一鸣弄到手,你忘了,还有我呢。”

吴帆笑了:“是么,对了,我真的忘了,你在外面同两个男人在一起,我想你就会不要这个南宫一鸣了。再说他只是一个废物,你要他做什么?”

张巧儿笑嘻嘻:“吴帆,你别胡扯。你和我都知道,南宫一鸣可不是废物,对不对?他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很强壮的男人……”

她的笑象是一个妓女,笑得很放荡。

吴帆道:“你要做什么?”

张巧儿道:“要你不与南宫一鸣成亲。”

吴帆叹气:“今天,你已经是第三个不要我与他成亲的人了。”

张巧儿道:“好,既然有这么多的人劝你,你就该听人劝。”

吴帆道:“我更想同他成亲了。”

为什么?

“这么多的人看好南宫一鸣,我对他一定要好一点儿,不然,你知道有哪一个小妖精会把他弄走?他又不是什么心坚志定的柳下惠。”

张巧儿道:“我杀了你!”

她手中的银钗剌向了吴帆的咽喉!

吴帆正想动,这时,一个人突然飞身而至,一把扯起了张巧儿,把她扯到了一边。

是锦衣人。

吴帆道:“你来做什么?”

锦衣人道:“我不出手,你已经把她杀了……”

吴帆并不否认,她淡淡一笑:“是么?”

锦衣人道:“你想做什么,已经很少有人可以拦得住你了。”

吴帆傲然笑着:“还是你明白。”

锦衣人道:“可我还是劝你不要同南宫一鸣成亲。”

吴帆道:“我虽然早已经不耐烦了,但我还是想让你把话讲完。”

锦衣人凛然道:“天下武林中人哪一个最可怕?我认定不是无名客,也不是你,虽然你已经有了心剑剑法。我认定,天下最能忍,也最能狠的人就是南宫一鸣。”

吴帆默然,她不知道她对锦衣人这一番话是不是应该听。

锦衣人对张巧儿道:“你是不是跟我走?”

张巧儿低着头,跟在锦衣人身后,走了。

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在她的心中对她自己说:我是不是该和南宫一鸣成亲?我是不是该和南宫一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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