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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楼重托

林子带伞儿上了一家青楼。

这是一家很古老的青楼。这家青楼的名字很雅,叫“回眸楼”。

大概是取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袋无颜色”。

林子只说了一句话:“走,上去!”

伞儿不知道这是青楼,也许她知道这是青楼,但因为有林子带着她,她就上了楼。

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叫“凝黛阁”。

林子坐下了。

伞儿明白了,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眼光就在流盼,她是在盼望林子喜爱她,同她风流一度,哪怕是在这青楼之上。

“凝黛阁”其实只是一间屋子。

屋内无人。

室内装饰极雅。琴案清洁,旁插几支花朵,花是削插水仙,竟透几分雅致来。文房四宝也极精致,笔是湖笔,墨是徽墨,笺是薛涛之笺,砚是端砚。

这象是大家闺秀的书房,不象青楼女人的居室。

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不讲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林子。

林子也只盯着她瞧。

伞儿突然觉得她很嫉妒,嫉妒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生得比她优雅,比她端庄。不是这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做了什么让她嫉妒,她嫉妒的是,这个女人同林子之间象有一种默契,双方静静地凝视无语,这比二人亲亲热热地互致问候更让她嫉妒。

只有你心里盛着这个人,才会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

伞儿突然觉得她在林中拦住林子,强要林子带她走,在林子和她同居一室时渴欲欢爱的一切都很可笑。

她知道林子为什么宁可睡在地上,也不会来与她同床共枕的缘由了。

因为他有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端庄娴雅漂亮已极的女人。

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在青楼?既在青楼之上,就不可能守身如玉。她既不能守身如玉,又为什么要在这儿呆下去,又弄这么一间幽雅清静的处所?

女人笑一笑,说了句:“你来了?”

林子点点头。

女人这才正眼看伞儿,目光中透出一点儿惊异。

林子道:“她要在你这里呆些日子。”

女人点点头。

林子知道她什么也不会问,但他还是要讲,要讲几句话。

“她是主人的女人,主人没了,我就把她带出来了。”

显然女人也认识他的主人啸林山庄的林重老爷,不然她不会一听说主人没了,就皱了皱眉。

她也没问伞儿是哪里人,也没问她生活起居的一些习惯,她根本就不愿意问,就如同林子在向她交托存放一件衣物。

林子不讲话了。

女人为林子斟茶。

伞儿发现林子的脸色变了,他脸上那种沉沉的孤寂没了,那乖蹇和残忍也没了,只有一种很平和很纯朴的光。这时的林子很美,脸上轮廓分明,象一个很纯净很可爱的孩子。

伞儿的心突然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她想扯起林子,和林子一起离开这里。

但她没动,她知道林子不会再带着她,他要去寻找那只咩咩叫的羊,不会总带着她。

她只是等着那女人同林子讲话。

但那女人什么也不问。

林子转身走了。

如果他走时回过头看伞儿一眼,伞儿就会告诉他许多心里话。可惜的是,林子走得匆忙,头也没有回一下。

伞儿看着那女人,女人只看着一簇水仙。

“你为什么不问他?”

女人幽幽地看她一眼:“问什么?”

“问他林重是怎么死的,问他去干什么?问问他现在把我放在你这里想怎么办?问问他我会变成他的什么人?问问他为什么不同你讲话?”

那女人看着伞儿,目光多了一丝温柔,这是经历过爱的女人的一种温柔。

那女人道:“我叫可卿。”

这女人叫可卿。

可卿不大爱讲话。

两个人就闷坐。

可卿问:“下棋么?”

伞儿摇头:“不。”

可卿又问:“喝茶么?”

伞儿又摇头。

可卿一笑道:“你大概只会摇头。”

伞儿闷闷不乐。

敲门声响。

进来了一个龟公。

伞儿应该不明白龟公的,却偏偏凑巧伞儿又明白这人是龟公。他进来,附耳低语,向可卿讲了几句话。

可卿点点头:“你让他进来。”

那龟公点头,喜滋滋地出去了,留下可卿与伞儿。

可卿对伞儿道:“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渴了有茶,饿了有点心。我有客人,你知道么?我同他就在隔壁,如果有笑闹,还望你勿声张才好。”

可卿说完话,人就袅袅而去,到隔壁坐等客人去了。

就从另一处门外进来了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粗壮男人。

可卿请那男人就座。那男人起先还很拘谨,讲一句话就看一看可卿,但见她眉黛如远山,双瞳剪秋水,便渐渐生出了爱慕之意,有了狎浪之心,讲来讲去便有些手脚动作了。伞儿张望着,见到了那男人去搂去抱可卿,可卿却也不甚推拒,十分中总有三分迁就,两分推却,五分偎依,可卿全没了刚才面对林子那端庄、雅丽之态,反多了几分媚气。

这个可卿又变成了一个淫荡的女人。

她对那个汉子曲意奉迎,象是要尽力去讨那个男人的欢心。

她嗲声嗲气,忸怩作态,千方百计让那汉子认定她是个可以春风一度的女人。

她终于达到了目的,她让那个剽悍的男人躺在床上。她与那个男人有一夕欢娱。

伞儿心里很震惊。

伞儿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女人。照理说既然林子把伞儿托付与这个可卿,她就应该是一个好女人,一个可以托付与她身家性命的女人,可为什么她是这样的一个淫荡女人?为什么她这么卖力同一个男人欢娱?林子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女人么?林子不知道,如果知道她这样,林子不会把伞儿托付给她。

难道他没有更好的地方托付么?把她托付给那个树林小屋里的老人也强似这个淫荡的女人。

伞儿在想,林子如果来了,自己对不对他讲这件事,看这女人在林子面前那端庄,那优雅,还真就看不透她会有这样一副淫荡面孔。也许她讲了,林子也不会相信。

这一觉睡至天明。

她睁开眼睛,见到了又一个清新、俏丽的可卿。

桌上摆满饭菜。

她与可卿吃饭。

可卿的饭吃得很香,一口一口地吃得细致,象很久没吃过东西似的。

伞儿头一回想:可能满足了欲望的女人都这样吃饭。

她终于耐不住了,问:“你为什么同那个男人……我都看见了……”

可卿冷冷道:“你没见到过男人?”

伞儿一愣。

可卿又冷冷一问:“你不知道男人同女人在一起做些什么?你不知道这里是青楼?”

伞儿没话说。

可卿又道:“可能你不知道这里是青楼,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回眸楼中的一个青楼女人,是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人。”

伞儿呆了。

她知道可卿是个青楼女人,也知道这里是青楼。但她说不出这个青楼女人可卿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头。

原来可卿就是这样一个淫荡女人。

她是一个漂亮女人,直到见了林子之前,仍是每天同男人打情骂俏。

她见到了林子。

那天林子扔给老鸨许多银子。

老鸨把林子带进屋子,只是拍一拍床上的被衾,转身笑盈盈走了。

老鸨的话在那一拍里,一定要留住这个男人。

林子很瘦削,在可卿眼里,他简直就算不上一个男人。

但她用尽了心思,让他喜爱自己。

可林子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象一只饿狼冷冷地看着一堆肉,象是一只餍足了的狼,一只残忍的狼。用尽千般解数,可卿泄气了,她把鸳鸯枕头往床上一摔,吼道:“滚你妈了个蛋,你个瘦猴子,以为老娘稀罕你这一把骨头?!”

她以为这一骂准会把林子骂走。

她情愿被老鸨痛骂一顿,也不愿意侍候这个狼崽子。

但她这一骂,林子马上接上了碴:“你一直都认定我是个狼崽子?”

可卿索性一骂到底:“我一眼就看你不是个好东西……”

林子道:“不是好东西你还陪笑?你还一句一个心肝宝贝儿?”可卿道:“宝贝个屁?还不是冲你有几块破银子?”

林子道:“好!”

他反倒来了兴致,上来连被子将可卿搂在怀中,道:“好,就这么睡上一夜,我有银子赏你。”

就这样,林子抱着可卿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林子扔下银子要走。

可卿唤住他。

林子站住了。

可卿的声音很慢:“你是一个男人,你是一个男人。”

林子回头说:“你是一个女人,一个好女人。”

林子不会说别的,他从来不轻易说哪一个女人是好女人。

伞儿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林子的什么人?”

可卿道:“我为什么要问?你是他什么人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伞儿道:“你什么也不想知道?”

可卿道:“想。”

“你想知道什么?”

可卿看着伞儿,一句一句地说道:“我只想知道,你吃得饱不饱,睡得好不好?”

伞儿怔怔,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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