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自从在北方剑帮以来，历三百年上下，从无人行过孝衣令。因为丐帮没什么紧急大事，如果有了紧急大事，自然可以由总筐头儿以小筐儿行令，传天下一百零八家分舵筐头儿来聚会，议事，有总筐头儿在，丐帮劈头一般很少介入帮中事务。
但在这个冬日，在北方飘雪时，传下了孝衣令。
孝衣令是丐帮劈头的敢死令。丐帮劈头以自身生命担保，帮中有大事要商议，总筐头儿不便办理的大事儿要议。
孝衣令是一件很小很小，象小孩叠成玩具似的那么一件小小的白色孝衣。
这件白色孝衣上有三滴血。
这告诉分舵筐头儿们，这孝衣令发出之时，丐帮六劈头中，至少有三个人已经受伤或者已死，而且伤死都极冤枉。
这在三百年来的丐帮之中，算是一件大事，一件天大的大事儿。一百零八家分舵筐头儿都飞鸽传书，互相告约动身之日，一齐奔凤凰城而来。
鱼漂儿起始，丐帮凤凰城分舵就成了总舵总筐头儿的驻处了。他们要急急赴难，为丐帮之难赴死。
牟熊也接到了孝衣令。
他知道丐帮的劈头老大、老二和老四老五会发出孝衣令，但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快。
如果让他们与一百零八家丐帮分舵筐头儿见面，会坏了他的大事。
他一定要赶在一百零八家分舵筐头儿到来之前，杀死这几个丐帮劈头。
他一定要先动手。
他坐在椅子上。
这把椅子很破，但因为是俞波儿坐过的，是鱼漂儿坐过的，坐起来心里就很舒服。
他决定杀人，一个也不饶，杀光丐帮总舵的这几个劈头。
他喊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是丐帮的苦头儿、冤头儿和憨头儿。
牟熊的样子很威严，他从来也不会让这三个人认定他没资格做这个丐帮总舵的总筐头儿。
“他们在哪儿？”
苦头儿一揖道：“劈头老大进了云飞山庄。自从去了云飞山庄之后，劈头老大天天躲在一间屋子里，他吃饭喝酒都由云涛云老爷子陪着。咱们的人去了几次，没下手的机会。”
冤头儿也道：“劈头老二被一个男人护送，直到了一处树林子里。护送他的是赌痴卢春。”
牟熊心里一震，这个赌痴卢春如果出手，冤头儿绝对敌不过他。憨头儿道：“劈头老四和老五一齐进了回眸楼，自从那一次以后，他们就躲在回眸楼上不下来了。他们躲在一个女人的屋里，这个女人叫可卿，据说是那个狼崽子的旧相好……”
牟熊无语。
云飞山庄，是名动天下的武林世家。云涛人虽老，但在江湖上还很有声望，他是不是能一举打下云飞山庄，杀死那个劈头老大？他自忖还没有这能力。赌痴卢春护送的劈头老二呢，他去了树林子，这倒可以动手。他如果派冤头儿三人一齐去杀劈头老二，行不行？劈头老四与老五为什么不也躲起来？为什么不躲入武林世家，或藏匿在深山树林里？牟熊心里明白，这也是一招好计。在妓楼中，引人注目，只要你一杀人，他就可以让所有的人，丐帮的人，武林之人都看透牟熊。
孝衣令也送到了牟熊手里。
帖子上说定于一月之后在凤凰城丐帮分舵聚齐丐帮一百零八家分舵筐头儿议事，届时将请云飞山庄云涛老爷子、赌王前来鼎持公义。
牟熊冷冷一笑，他要在一月之内让云老爷子同这些丐帮总舵的劈头们一齐死掉。
杀死他们！
牟熊进了他的秘室。
这里有珠子悬挂的灯盏，有一个美奂美伦的女人。
她是一只羊，一只会杀人的三月羊。
女人问：“你又遇到麻烦了？”
牟熊道：“没有多少人可以帮我。”
女人悠然道：“我能不能帮你？”
牟熊道：“你能。”
女人偎在他身上：“要我帮你做什么？”
“杀人，杀死云飞山庄里的云老爷子和那个躲在云飞山庄里的劈头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