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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洗蜈蚣庄

细风嗖嗖,一行五人到了嵩山。

嵩山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大寺。说它是天下第一寺,并非是因为它规模宏大,建筑恢宏,而是说它是天下第一大武林宗派,是天下武林人瞩仰之地。

刺刺对罗立说道:“我们一行人到少林,要说服少林也对米离出手,并不容易。只是到时得见机行事,你们记好了,尤其是罗大侠……”罗立闷声道:“别叫我大侠,你要不嫌弃,叫我一声罗大哥就是了。”

刺刺笑一笑,笑得很是妩媚,让罗立不敢抬头看她,她说道:“好了,罗大哥,你记着,要报仇,也不争一日。我们先把这三十三家生杀令弄妥,就不怕他米离飞上天去。”

罗立也听得血脉贲张,对刺刺道:“好,我依你便是。”

少林寺对他们几个人很是敬重,直把他们让到了方丈禅室。

只见这方丈禅室很静,有几幅字在墙上挂着,一幅是:山是山,水是水;山水不必相依连。风是风,树是树,风欲动树须识静。再有一幅,更是怪事,上面写着:水水水水不不;风风风风习习。

方丈是无望大师,他是无字辈最有学识的人。自从那艳庵破后,少林痛感达摩堂首座无心大师死得冤,人不能破得“色”字一关,便入万劫不复。再感方丈无欲大师之死,为了少林一脉,吃下了艳庵的剧毒“血魂焰”。想少林一入世便生那许多是非,不如不入世的好,便再想全寺僧都好好诵经习武,不再入江湖惹事生非。

从方丈无望开始,少林人人自强,不思江湖。

无望大师本来不欲见他五人,但听说有许顺的书信,不得不见他们。

无望大师一脸银髯,问讯道:“几位施主一路辛苦?”

方方一见老和尚那认认真真的样子,便打哈哈,说道:“不苦,不苦,还有许多的好处。”

本来这好处是,他能依偎在美艳女人的身上,一路打情骂俏,来到少林。那一辆车又是好车,跑得极快,有何大辛苦?

刺刺捅了他一下。告诉他,少林寺不喜玩笑,直说正事就是。少林方丈看完了那一封信。无望大师的神色很是奇怪,他看那信时,有一些冷笑,分明是对那信里所说,不很相信。

他再看看那一纸生杀令,说道:“方方施主,这事我就有一点儿不明白了。世人都知,大侠米离是天下第一有声望的人,他的声望所至,就是少林也不敢对他有一点儿非议。你们说他是一个追花客,有何证据?但愿不弄错才好。”刺刺拿出那从包包里掏出的纸绢来,说道:“弄没弄错,大师看看这一纸便是了。”

这一纸无望大师看得很细,他看着看着,那手也哆嗦起来了,分明是也止不住那无名火。他看罢,再闭上了眼睛,细细一思,抬头看到了那两幅字,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方方施主,我看你们是弄错了。当年大侠米离破流花女人谷,再破艳庵,从来没有在色上栽过跟斗。你们怕是看错了人。再说你们写下的这些罪状,看了也令人发指,决不像是大侠米离所为。”

一旁的罗立听了大怒,忘了刺刺对他的嘱咐,叫道:“方丈,米离是个什么东西,我最清楚了。你要不要我告诉你?”

方丈无望大师回头看看他,问道:“这位是谁?”

方方说道:“他就是在那三十三家生死令上签名的阴阳九刀罗立罗大哥。”

罗立喝道:“无望大师,你少林是天下大派,看到了米离这等歹徒,也不去止他,还算什么名门正派?”

方丈无望大师一听得他说“名门正派”四字,愀然不乐,他说道:“阿弥陀佛,施主看我室内的字幅,这便是我对名门正派的看法。”原来少林自经那一次次变故,对于天下那几大派也多了几分认识,知道那几大派也是良莠不齐,好人多,坏人也多得是,故对名门正派的看法,也渐渐不那么分明了。无望大师道:“方方施主,我看你们还是找别人去吧,少林不会管你这种事儿的。你再说也是白说。”

刺刺笑了,佛佛怒了,那磨磨又喜又忧地看着无望大师。无望大师问道:“三位女施主想做什么?”

佛佛说道:“老和尚,你说,我要是在你这屋里脱了衣服,你看那能怎么样?”

无望大师冷冷看她,说道:“女施主愿意脱便脱,老衲只是看不见,你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

磨磨说道:“老和尚,你少林怕什么,我来对付你。”

刺刺对无望大师道:“少林什么都不怕,只怕在江湖上令名不行。”方方大叫道:“好啊,我便在江湖上传言,少林的和尚与米离一起奸人妻子,你看好不好?”无望大师说道:“施主愿说便说好了,反正少林做事,心正不怕影邪。”

刺刺冷笑道:“既是风欲动树识静,大师便不能不动了。”

五人转身便走。

无望大师叫住了他们。

他们看无望大师有什么吩咐。

无望大师说道:“等一等。”

他回头吩咐小和尚:“叫悟小师叔来。”

无望对悟小说道:“你下山去,这五位施主说他们要发下三十三家生杀令,杀死大侠米离,因为他奸人家的妻女,杀人家的女人。你与他们去,看看那三十家的心意如何。我少林再做定夺。”

悟小对着五人嘻嘻笑,说道:“好,请了。”

便一行有了六人。他们到了山下,再坐上那一辆车,向武当进发。那方方道:“在汉口三镇,有一家崆峒派的老师,他叫蜈蚣刀。我们那三十三家的名单上有他。我们先去找他,要他在那名单上签字,也省得再回头找他。”

四人赞成,那小和尚是少林“悟”字辈的,在少林辈份也算很高了,他乐乐呵呵地,对五人说话也不甚在意,只是傻傻地笑。到了汉口,一打听,都知道在那镇边有一家“蜈蚣刀”乐天声,有人指给他们看。在那镇角有一家小庄子,弯过去便是了。他们的车跑得很快,一直奔到了那小庄前。

方方站在车上,叫道:“庄里的人听着,我是北方的方方,偕着我的三位老婆,还有阴阳九刀罗立罗大哥、少林的悟小大师,一齐来拜庄来了!”

叫了几声,听得庄里竟是没有动静。那刺刺说道:“莫非是庄子里的人都睡熟了?”佛佛道:“都睡熟了,也有清醒的人。就像我们都睡了,一有动静,还不是刺刺先醒?”

刺刺忽地皱眉道:“不好,像有血腥味儿……”

那少林的小和尚悟小也叫道:“是,我得先看看去!”

他飞身便走,一瞬间不见。五个人随后赶来,便见那庄子的井旁,有一个汉子正趴在那井上。悟小叫道:“大叔,大叔!”

那人不应,悟小一扒他,竟是应声而倒。原来他的胸口上中了一掌。那掌力很是浑厚,竟把一人的心肺全都震裂,死过多时了。众人大是惊异,刺刺道:“快看庄里!”他们冲入了庄里,看看中间那一所大房子,定是蜈蚣刀的家。他们冲到了门前。看那门旁,兀立着两个人。佛佛笑道:“大惊小怪,你看那有两个人。”

他们到了前面,再细看那两人都静立不动,却从他们的嘴角流出血来。

刺刺说道:“两人还未吐声,便被来人一掌击毙。”

六人都是惊惧,就是悟小也低声道:“这般功力,就是少林方丈也是难能。”

他们到了院里,看到院子里有七八具尸体。那些尸体都是横七竖八躺着。使刀的把刀搠入对方的肚子。使枪的却把那一杆长枪插入使刀人的胸内。刺刺轻声道:“他们刚亮出兵器,不等两招出手,便被人一拨,把自己剌死。”

他们进了屋,一路上尽是尸体。进了屋子,便看到屋内更是凌乱,桌子都是翻的,椅子也碎了。地上躺了一个老人,他的胡子长,人满面血色,像是极有功夫的内家高手。他的手里握着一块布,那布是一块白布,显是刚刚从那与他动手的人身上撕下来的。

罗立叫道:“他就是蜈蚣刀!”

刺刺俯身看他,那老人显是气绝多时,他的双目圆睁,对来人极是愤怒。他的身后有他的两个兄弟,一个是左手刀诗平,一个是右手刀诗湖。两人都是蜈蚣刀多年的好友,也一齐死在这里。

少林僧悟小看了半晌,说道:“是一个高手所为。”

在蜈蚣刀的床角,看得见一个清清楚楚的脚印。脚印是来人对诗平蹬出的,那一脚用的是狐蹬,便看得清楚,一蹬三变,一拐,一弯,一提。三变蹬死了诗平。

刺刺说道:“是百兽舞!”

真用的是百兽舞。

会百兽舞的人不多,那是大侠米离从鱼漂儿向玉面狐狸陆灵生学来的绝技。

刺刺说:“看他对着来人,像是有备,但他不及出手,便被人杀。”方方仰头问:“是谁杀了他?”刺刺对着方方冷哼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

六人看着蜈蚣刀,见他的腰上有一排刀,那刀都带勾,共有十九把。

刺刺说道:“两汉蜈蚣刀,人见人断魂。说的就是他的刀。他的功夫,在两汉也是最有名的,谁能杀了他?”佛佛道:“你也不知,我们问谁去?”

悟小对着方方说道:“我来看看他的尸体。”悟小查看了蜈蚣刀的尸体,说道:“阿弥陀佛,他的心肝都震得粉碎,与刚才在门外的那两人一样。”看来杀死蜈蚣刀全家的,就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个高手带着许多人来干的。

方方道:“刺刺,你说,那人为什么要杀死他?”刺刺说:“是仇家所为,但看他动手,像是要斩尽杀绝,连一个活口也不留。竟把蜈蚣刀一家大大小小二十余口人全都杀死,这人做事也是够绝的了。”悟小说道:“这人用的是‘百兽舞’。”

天下会百兽舞的人不多,大侠米离便是其中的一个。罗立叫道:“我看是米离干的。”

悟小道:“事儿不曾查清,罗施主还是不要乱猜疑的好。”方方苦笑道:“三十三家人,只有三十二家了,要是都这么死,倒也容易了。”

刺刺突问:“在这两汉地方,还有什么人是三十三家名单上的?”方方说道:“张稳婆。”

刺刺说道:“快,快去找张稳婆!”

六人齐出,他们疾忙而行。那个张稳婆是不是也会遇到不幸?要是她也遇上了不幸,他们就又少了一个三十三家名单上的客了。人飞跑,看到了汉口水滨,看到了有一只船停靠在水边。那船上系满了红布带,远远看去,像是飘满了红布的一块烂木板。刺刺说道:“快去,那就是张稳婆的船。”

佛佛与磨磨与刺刺在一起久了,知道她说话必是有理,便飞跑过去。只有那罗立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张稳婆的船?”刺刺不答,只顾飞跑,看她那紧张神态,让悟小与罗立也心内忐忑,生怕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看看到了那一只小船,便见刺刺身子平直飞出,一飞到了那船上,方方叫道:“刺刺小心!”

只看那船哗啦啦碎成了几块,刺刺就要落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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