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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刺刺的聪明

刺刺站在了那个店前。她慢慢进了店。

如今的刺刺已经是洛阳城里有名的名妓了,只在那么几夜间,便在洛阳走红。

她走进了店,看着那店伙计,说道:“他在哪里?”

店伙计惊讶已极:原来的刺刺是那么朴素,脸无铅黛,此时的刺刺浓妆艳抹,竟是一个娼家打扮,莫非她真的遇上了什么不幸?

她沦落风尘了么?刺刺真个像是那娼家女,悠悠一坐,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店伙计哪里听她这个,他冷冷道:“姑娘是干什么的,我都不怕。”

他淫笑道:“就是姑娘是那娼寮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刺刺也不说话,她突地抓起了那店伙计,扯他到了桌旁,扯住了他的耳朵,喂他一包药。

她说道:“你好好品品味儿吧!”那店伙计本来不想吃,但药到了喉,咕咙一下子便进去了。

他叫道:“你给我吃下了什么药?”

刺刺说道:“你不叫你们老板出来,你的命便没了。”

那店伙计却是嘴硬,说道:“你杀死了我,我们老板也会杀你!”

她笑笑,说道:“好啊,那就试试看。”

忽地那店伙计大叫。原来他吃下了那药,像是他的身子被气吹着,竟一瞬间胀大了许多。眼看着他的胳臂像是风吹一般胀大,他吓得惊叫起来。

刺刺悠然道:“你先是胀大,再就是胀破,先在哪儿胀破就不一定了。也许是你的头先破,像泡儿一般胀破。”

那店伙计大叫:“老板,你快出来好了,快啊!”

冲出来许多的店伙计,一看也是无策。

忽听得有人喝道:“刺刺,休得无礼!”

原来真的是那个瞎老板来了,他站在刺刺面前。

刺刺说:“你得帮我!”

店老板的模样很是沮丧,不知道在哪里受了什么挫,他说道:“去去去,我正烦着,你有什么事儿,你自己去办好了。生浮子的徒弟就是武功不如人,也不怕别人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刺刺说道:“她杀死了我的两个姐妹,你亲眼看到的。”

瞎子大笑:“她们死了,你自己占一个老公了,这事儿划算。”

刺刺说道:“我与那个老公分手了。”

瞎子惊问道:“怎么,他不行了?”

他脸红了一红,刺刺装作不见,她说:“他是坏人,我不理他。”

瞎老板忽地叫道:“好刺刺,他怎么坏,也是你的老公,你终不能像我的那个女人,她跟我分手……”

忽地,他变得咬牙切齿。他深深恨那个女人。如果他能杀得了那个女人,他一定杀死她,让她再也不能在世上称狂。

但他杀不了她,一见到那个女人,他的心便泄了,便没了一点儿劲头儿,像是老鼠见了猫。

他怕那个女人。他说道:“那人是谁?”

刺刺说道:“是个女人。”

瞎子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他说道:“不行,不行,我从来不愿意与女人打交道。”

刺刺求他道:“你帮我,我求求你。”

那瞎子脸若冰霜,他哼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就是你师父活着,她也不能求我帮你。”

刺刺笑笑,说道:“你真个不帮?”

瞎子气哼哼道:“不帮。”

刺刺说道:“那好。”她拿出了一包药,给了那个店伙计,说道:“你吃下了它,马上就好。”

店伙计拿着药,不敢吃,只是看着瞎子。

瞎子傲道:“你吃,如果她给你吃下的是毒药,我便叫她给你偿命。”

那店伙计很是信服他们的主人,他过来给店老板跪着,说道:“求老爷子给我作主!”他战兢着吞下了那粒药。过了一会儿,他的胳臂便不肿了,他的身子又像是原来那般了,他乐得叫道:“我好了,我好了!”

这店伙计乐得冲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刺刺说道:“我得走了。”

瞎子忽地有一点儿忐忑,他问道:“刺刺,你真的再也不说什么了?”

刺刺懒懒地说道:“我去求别人。”

瞎子一愣,他不情愿,他冷笑道:“生浮子的徒弟,遇到了难处求人,也算丢人。”

刺刺说道:“我想想,也就算了,我只是去对人说说你不愿意帮我的原因。”

那瞎子仍是冷冷的,他说道:“那好,你说就去说好了,你说我凤瞎子不愿意帮你,我怕那个女人,人家肯不肯信?”

刺刺说道:“不说你不肯帮我,我只说你与那个女人有染……”

凤瞎子突地脸红了,他冷道:“你说那个,人家就肯信你么?”

刺刺笑道:“我说你与她在一起,结果呢……”

凤夏之看着她,脸突地变得难看了,他说道:“混蛋,你能胡乱嚼舌头,我杀了你!”

刺刺说道:“我来之前,已经告诉了十几个人,他们帮我去贴这个东西。”她拿出来,给那凤夏之看看。他的脸冷着,说道:“我看不见。”

刺刺说道:“你让你的那些下人都走开,我就告诉你。”

凤夏之忽地说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好人,你没看他们一个个呆呆怔怔的?他们都是聋子。”

刺刺再看那些男人,他们的脸上带着笑。他们听不到凤瞎子与她的谈话。

她有些愕然。

凤瞎子笑道:“我是瞎子,他们不是聋子,这事儿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刺刺心道:原来师叔是把他们都刺成了聋子,他才能相信他们,不然他们也无法在师叔手下做事。她说道:“师叔,你听我念念。”

她冲着瞎子的耳朵念了几句。那瞎子忽地变得神色十分难看,他喝道:“丫头,你敢说老子……”

他忙去看他那些弟子。弟子知他不愿意让他看到他与那刺刺的谈话,全都转过脸去不看他。

他说道:“狗丫头,你说老子不行,你说我不行?”

刺刺说道:“你要是行,师父不会一个人含恨,你要是行,师父她不会早死。她喜欢你,你却不行,我早就知道了的。”

瞎子的眼里有泪水,那泪水像是从很深的地方流出来的。他说道:“是,我不行,我不行,我害了她一生,我看见了女人,心就疼。我怕见女人,我见了女人就不行。”

刺刺忽地说道:“我是师父的唯一徒弟,你知道不知道?我有急难,你不帮我,你还算师父的什么弟兄?”

瞎子冷道:“我不去,你能怎么样我?”

刺刺转身就走,她说道:“那你就不要怪我了,我要回不去时,等到明天,人都在洛阳的大街小巷里看到一张帖子,说你不能人事。”

凤瞎子恨声道:“丫头,你休逼我!”

刺刺说道:“我受人欺负,你也不管,你还算什么人物?你只在这里呆着,像只狗一般……”

她看到了,那凤瞎子的气正在鼓,他恨声咻咻,只要再过一会儿,他便会暴跳如雷。刺刺忽地起身要走。

那凤瞎子叫道:“你别走,你……我跟你去。”

风和日丽,凤夏之与刺刺走在路上。他们要去找那些许茹仙的人。

刺刺说道:“找到一个人,便杀死一个,决不留下一个,让他们再活着,世界太吵。”

凤瞎子大笑道:“好,好,好一个世界太吵。”

他乐意去了,他想他再也不能在那个小店里呆着,消磨他的一生,他得做一点儿事,他得对付那个许茹仙,谁叫她敢害刺刺?

到了街上,看到了一间茶寮里,正有三个人在喝茶,那三个人一个是使大背金刀的;一个是明如镜,穷穷酸酸的人;再一个是一个年轻人。

那使大背金刀的说道:“我们来,许夫人怎么说?”

那年轻人说道:“许夫人说……”

他说起许夫人来,竟还脸一红,看来他也是一个许茹仙的倾慕者。

他说道:“许夫人说,你们来,是要你们去杀一个人。”

那大背金刀狂笑,一笑笑得茶寮里喝茶的人都看他。他说道:“许夫人的话,就是圣旨,我们怎么敢不听?再说她是匡扶武林正义,我就听许夫人的。”他摇了一摇他的大背金刀,很是自傲,像他的大背金刀一出,那个人必死无疑。那个明如镜斟了一盅茶,说道:“依我看来,怕不那么简单,许夫人调你我来,怕更有大事。”

那年轻人道:“是,是,还是明大哥明鉴。”

那使大背金刀的叫道:“明大哥明见,我就是暗见了?我……”

他恨恨地看着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很有一点儿看不起他,以为他是一介武夫,不堪大用。他悄声说道:“有人。”

那使大背金刀的看看四周,看到在茶寮里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瞎子,他说道:“他们不是人。”

那明如镜说道:“他们能听得到我们的话。”

使大背金刀的过来,一把扯住了刺刺,叫道:“你是什么人?”

刺刺看着凤瞎子。她忙说道:“唱曲儿的。”

那使大背金刀的扔下了她,正要回去,忽听得那个明如镜拍拍手,叫道:“好兴头,好兴头!既是唱曲儿的,就过来给我们唱一唱。”

凤夏之不动声色。他站起身来,走到了那三位的旁边,拣了一副座位坐了。他说道:“好吧,三位要听什么曲儿?”

那明如镜在刺刺脸上看来看去,他看不出这姑娘像是什么人。他心道:看她打扮,像是娼家,说不定是那种暗门子。但事儿不可疏忽,我听听她唱就知。

他说道:“这里是一点碎银子,就烦姑娘给我们三个唱一曲儿。”

刺刺笑了。

那明如镜看着凤瞎子,说道:“尊驾也不曾带着乐器,怎么给姑娘助兴?

凤瞎子笑笑,说道:“我自有乐帮她。”

他去桌上,拿起了茶壶,一斟再斟,竟斟出了半杯满杯几杯。他拿起了两根竹筷,轻声说道:“好了。”

只听得他竟把那几只茶杯敲出了金石之声。

那三个显是不识,如是他们有极高的内力,便知道这瞎子的功夫确是深不可测。但他们都是江湖高手,如何知道凤瞎子能在敲击中用上了最高的功力?只听得那刺刺唱道:“人逢愁事愁更愁,劝君莫上楼上楼,风吹草动多伤感,不知君行妾担忧。”

那使大背金刀的叫一声好,他涎脸说道:“果然是好,只是我的儿,你不用担忧,有我呢。你愁时便来找我,我保你千愁皆去,万虑尽消。”

刺刺不理他,却唱道:“时有愁绪在心头,抽刀断水水更流,看他卿卿我我情,悔教夫婿觅封侯。”

那使大背金刀的说道:“果然是好洛阳,我看来对了,如果许夫人不教我等做事,我便好好玩一回。”

那年轻的笑说:“当有玩时,以后怕不得好好玩上一回,能畅快尽兴就是了。”

三人大笑,俨然十二分的得意。明如镜对他二人也放心了,他笑道:“好,果然好本事,尤其是你这老儿用茶杯敲曲儿,很是别致。给你们一点儿银子,你们走吧。”

他扔下了一点儿碎银子。

刺刺去拿,那瞎子忽地一出手,那一点儿银子没了。

两人走了。

使大背金刀的说道:“是江湖上的平常卖唱的人。”

忽地,他看到了明如镜的脸色,他的脸色像是死人一般地难看。

他不敢大声,只是问他:“你怎么了,明兄,你怎么了?”

明如镜不答,他顺着明如镜的眼光看去,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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