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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鹿死谁手?

米离搂着肖乞儿。他忘了他曾说过,他再也不愿理会七大门派的事儿了,他想着肖乞儿,像是搂着从前的鱼漂儿。他又成了那个快乐的米离。

“你为什么要去艳庵?”

“我想知道他们用什么来解‘血魂焰’的毒。”

“你知道了么?”

“还不知道。”

如果知道了艳庵用什么来解“血魂焰”的毒,他们便能救得出那些为艳庵卖命的江湖同道。可惜的是,她没做到。

肖乞儿的眼睛很大,盯着米离,说道:“你是不是会笑话我,说我不值得?”

米离大笑:“我为什么要笑你,我与你一样,都是死过一回的人,生生死死也经过了,还有什么可笑处?”

肖乞儿看着米离,她轻轻一叹,说道:“我从前知道米离是一个好人,我知道前帮主鱼漂儿喜欢你,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与你生死不渝,现在知道了……”

两人忘了一切,忘了世上还有丐帮,还有七大门派,还有那艳庵正在血腥江湖。米离慢慢脱下了肖乞儿的衣服,他喃喃说道:“本来,我看到了你……”

他说得是他在那牡丹花下找到了被埋在土里的肖乞儿,他救了肖乞儿。肖乞儿还是胀红了脸,轻轻捂住了米离的嘴,说:“不许说,不许说,你真坏……”

一个肖乞儿在米离的怀里,她的气息很弱,像是不敢深深呼吸。她轻轻说:“我只是残花败柳……”

米离说道:“你比那些女人更好。”

他与她都忘了外面,只看他们自己。

外面的丐帮人都静等着他们帮主,等着她能回心转意。要知道肖乞儿已经好几天不曾吃东西了,她的心绪不好。王长老说道:“但愿帮主会好过一些……”

如果肖乞儿能再振作些,丐帮也会再努力与艳庵一拼。

是风在吹,还是有人来了?

王长老大叫道:“有人!”

果然有人。

许多的人站在丐帮分舵的院里。

风轻轻吹着,风不大,但王长老的心里有些透心凉。他看到了艳庵的人。足有三十多尼姑,还有那些被艳庵下了毒、不得不为艳庵出力的人。

站在他们前面的是那个三十可人的许媚娘。

许媚娘看着王长老,笑眯眯道:“我从前知道丐帮是一大帮会,也出过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一个鱼漂儿,说是她功夫过人,真是出足了风头。可惜我生得晚,没看见。这回也听说了有一个肖乞儿,鬼模鬼样的,不料得是一个贱货……”

王长老大喝道:“休得胡说!我们帮主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虽说她是女人,可她是一个奇女子!”

许媚娘笑了,大乐道:“对啊,对啊,我怎么忘了,你们帮主是一个奇女人,她奇就奇在不像那些七大门派的臭掌门,她知道自己去送给人家干……”

许媚娘大声嘲笑肖乞儿。

人说打人不打脸,说话不说短。短处难说,脸也难打。这一句话正说在丐帮人的痛处,王长老大叫道:“混蛋,你个混蛋女人,找打么?!”说罢上前便打。

王长老一动手,那许媚娘大笑,说道:“别动手好不好?我来可不是打架的,只是我们至尊他想你们帮主了,他玩过无数女人,还数你们帮主最好。派我来再带你们帮主回去,让她好好体味快乐。这是好事,何必动手?”

王长老与丐帮众人一样,心疼肖乞儿被那恶鬼蹂躏,他恨声道:“不宰了你们这些恶魔,天下哪有宁日?”

他出手用的是丐帮的“百兽舞”,一招出去,脚下用的是狐蹬,一蹬便出,吐一声狐鸣。

那许媚娘闪了一闪,媚媚地叫:“哟,还想杀人?谁来帮我?”便从那尼姑后面走出一人。这人正是那被艳庵迷住的江湖豪客,他迷迷怔怔叫道:“我来杀了他!”他挥刀便砍,一刀砍来,直砍向那王长老。王长老叫道:“鼠辈,你也算是艳庵的人么?”

那人一愣,说道:“我是不是艳庵的人,干你何事?”

王长老便笑:“我看艳庵都是一群狐媚子,哪里想得到有你这么一个败类?”

两人言来语去,竟也递了十几招。王长老看那人刀法精湛,情知胜不得他,便喝道:“快去,快去报与帮主知道。”他心内自忖,若是帮主得知了外面情形,与米离一出来,这几个艳庵的走卒自是不在话下。

那几个丐帮的小丐一听得长老吩咐,忙是答应,一直向那屋里去。不等一个小丐走开,一个小尼一声冷哼:“哪里走?”啪地一掌,便把那小丐打得吐血。再一个小丐见势不妙,吼一声:“帮主!”这一声未等吐实,一个小尼一声道:“偏你要找死?”出掌一击,在旁的小尼一刀补上,眼见得不活了。

屋内如春,米离与肖乞儿听不见外面的吵声,他们只能听得自己的心跳。

米离说道:“我要把你当成鱼漂儿了……”

肖乞儿笑笑,她的脸色绯红,她愿意做鱼漂儿,她就是鱼漂儿。每逢月在中天,她静夜独思,便有了一缕缕情愁。不是她人长得不好,不是她寻不到男人,而是天下再也没了像米离那般倜傥男人。男人无味,岂不是同无味的水一般,哪里有酒的醇香?

如今她找到了,梦里寻他千百度,原来阿郎在眼前。

她度过去她的红唇,微微啜泣着,说道:“我告诉你,我真的像那个女人说的,只是一朵败花,你何必要我?”

米离大笑,说道:“我是从坟里走出来的男人,你是我从坟里挖出来的女人,你和我都是鬼门关出来的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两人柔情缱绻,渐渐情热。

外面的乞丐都倒下了,只剩下了王长老。那王长老心道:不知道帮主是不是还在那屋内。看来她多半是不在屋里,不然这么吵闹,她怎么会听不见?王长老大声道:“许媚娘,你来找我帮主,也是白找,她与米离走了,你再找她去好了。”

许媚娘媚笑不已,说道:“你以为我怕米离?”她回头对身后的小尼道:“这人不知好歹,不如让他也尝尝艳庵‘血魂焰’的滋味儿。”

那小尼听得她吩咐,一径走到王长老身前。王长老知道那“血魂焰”的厉害,叫道:“别靠近我!”

小尼只是冷笑,手一扬,她的手轻轻扬起,便把死亡扬向那王长老!

王长老看他身上,他虽是用尽气力推出一掌。但他的身上仍是有一些’血魂焰”。

王长老看着那些尼姑,吼叫道:“来啊,再来过好了!”但那些尼姑只是看着他,却不动手。他低头看看他的衣服,看到了一身黑黑的直往下掉的块块!

王长老怒吼着,冲了过去。

他想得简单,他既是已经中毒了,莫不如再抓一个小尼姑,抓她同死,也多了一个垫背的,他吼道:“好,来啊!”直冲过去。

这一回可与刚才不同了,他冲过去时,没有一个人敢与他照面,人人躲他,如避瘟疫。他冲来冲去,其势便衰,他慢慢颓倒在地,道:“你个恶贯满盈的……艳庵……”说罢,倒地而死。

米离已经很久没有同女人这般亲热了,他知道这肖乞儿正是像鱼漂儿,她的一举一动都酷似鱼漂儿。莫不是鱼漂儿又活了过来?他搂紧了她,搂得她气喘吁吁,轻声说道:“米离,米离……”

她受了许多的苦楚,此时想来,便再掉泪。米离轻轻柔柔地弄她,直把她的泪水用自己脸颊的热火烧干,才见出她的笑靥来。

她们忘了一切,忘了他们处身在丐帮的洛阳分舵,忘了他们是什么人。

忽听得有人拍手笑道:“好,好,果然有些道理。我从前听得人说,大侠米离一旦混上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定是甘心为他而死。我就不信,如今一看,真是不假!”

米离身下的肖乞儿想忙着起身,但米离止住了她。

两人此时的情形尴尬,若是一动,便给来人以可乘之机。

米离一对她使眼色,肖乞儿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她也笑笑,既是与米离有了这一份真情,还怕什么人看?

许媚娘本意也是如此,她想乘着那米离与肖乞儿两人尴尬时,她便带着几个艳庵女尼一杀而上。但她看着两人不动,仍是缓缓从容地做那爱意,不由得大恼,心道:原来他两人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想到此,不由得气沮。想她带着这几个人决不会是米离的对手。但她不能这么走开,她虚张声势,叫道:“米离,你要找女人,还是去找别的女人好了,这女人是别人的,你弄她做什么?”

米离也不怒,只是笑笑,说道:“她只喜欢我,我也只喜欢她,别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

许媚娘冷笑,说道:“米离,你是此中老手,自是能知道她已经不是一个什么好样儿的女孩儿了,她只是别人用过的贱货!”

许媚娘想用恶言秽语来伤米离,但她心内也惧,怕说得太过,米离决不会饶她。

米离笑笑,说道:“我与她相爱,最是相得,我从前与鱼漂儿在一起时,便是这般不能分得出朝朝暮暮的。”

许媚娘本来想要米离生气,但看米离只是恣意享受,哪里还顾得她在?她心内来气,叫道:“好,米离,你看好了!”

唰!一声响,一包“血魂焰”飞了过去!

许媚娘也知这一包“血魂焰”对米离并无用处,但她看着那米离与肖乞儿亲热,也是眼热心跳。因她与男人亲近,多半是假戏真做,做得再好,也无人家米离与肖乞儿这般生生死死的亲近劲儿。她也听得身后的女尼有人发出了沉沉喘息,知道若再由米离与肖乞儿弄下去,她自己便受不住了。

米离见到那一包“血魂焰”飞来,大笑连声,说道:“许媚娘,想不到你这般沉不住气。”他展身而起,一飞而到,直掠到了许媚娘的身前。只见他的袍袖一展,那些“血魂焰”便无影无踪。

突地有人一声长叹,说道:“你太急了,要是你能让他们再做下去,看他们如何收场?”

许媚娘一听得此话,不由得面露喜色,她知道是无定来了。无定站在米离身前,他看着米离,说道:“米离,我想告诉你的是,她是我曾经用过的女人。我在那一间小小屋子里,好好教了她一番。你如今与她亲热,是不是还好?”

肖乞儿一看到无定,她的心内便生出一种深深的恨意来,但说不出是怎么回事,卟卟乱跳的,是她自己的心。

她怕无定么,还是她原本在无定的身下受过了那许多的凌辱,如今一看到无定,她便有些难受。

米离看肖乞儿的神态,心内暗道:原来她对这恶魔还是如此惧怕,我要不翦除他,岂不是给肖乞儿也留下大患?

米离对那无定说道:“无定,今日却不能与你谈禅了,我要与你一战。”

无定大笑,说道:“我想错了,从前我看到那个肖乞儿装作尼姑,我还对她有些心思,后来见她叛我,我便想除了她。可我如今想明白了,有她在,我才睡得好,我为什么不再要她?”

无定便看着肖乞儿,说道:“乞儿,你自己说,你愿意不愿意再跟着我?”

肖乞儿大声道:“恶魔,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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