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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情浓恨煞

两人对峙,犹如两座冰山。

冰山还有化时,她两人深仇浓浓切切,无法化解。

罗袭对那丑女道:“你生得太丑了,他父母不愿意他娶你,你有什么法儿?那须赖不得我。”

丑女道:“干他父母何事?只要你不来语家,我与他自是成了夫妻,一应事体,何须你管?”她恨声切切,“我与天白从前像是一人,来了你,我与他再怎么欢笑?他从前一切都让着我,对我笑脸相迎,我说什么,他听什么,那日子有多妙?你来了后,他天天看着你笑,又哪能看着我?我不能让你好,你有了儿子有什么用,他早晚还是死了!”

她恶声恶气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罗袭对那语天白道:“天白,你听听,她是不是恨死了你语家,不然她怎么会出干出那种事儿来?”

语天白的浑噩眼珠儿不动,他轻声问:“表妹,你害死了我家方儿?”

那丑女说道:“天白,你听我说……”

罗袭恶声道:“还说什么,你害死了我方儿,我杀了你才解心头之恨!”

她是一剑出手,便直奔那丑女而去。

须知她是“红袖一剑”,她若出手,那丑女必是不能抵挡。

语天白听得她出手,便叫一声:“罗袭!”他一拦,那一只手便生生拦在了那丑女与罗袭间。

忽听得一声长笑,那丑女迅疾无比,一阵风般掠过,竟是在语天白与那罗袭间闪过。那罗袭哟了一声便即倒地。那丑女大笑,叫道:“语天白,你老婆要死了,你不来求我,她便死得快了。”

其实丑女的武功大大不如罗袭,只是她早就算定了语天白会帮她一下,乘此时机,她便对罗袭下了毒手。

一转眼间,丑女人即不见。

红袖女倒在地上。

语天白抱起了她,他流泪道:“罗袭,罗袭,她是……何苦?”

罗袭笑笑,她的身上有毒,她中了那丑女的毒。

她轻声道:“天白,方儿是不是中了……她的毒……?”

语天白道:“他血亏,我找那医不好马聪,但是没找到,人说他已经死了,也有人说他来了流花女人谷……”

罗袭笑笑,她脸色苍白:“不是她就好,我不怨她。”

看来两人还颇有情意,只是众人看在眼里,却是不知是何滋味儿。

那谷主对罗袭道:“红衣女,你忘了流花女人谷里的规矩了?”

她的问话声很是傲岸,她显是对红衣女的不能忘情极为恼怒。

罗袭听得她说,眼里的泪水不禁潸潸而下,她说道:“谷主,我听你惩处,只是与天白十年不曾相与,这一回我替代了他就是。”

从前在谷里有一个女人叫做花仙妙灵,她愿意替代她的情人玉面狐狸陆灵生而死,结果是谷主母老虎答应他二人在谷里居住,并不曾把他两人处死。

但自从那以后,再有女人情愿替代男人死去,她一定得死,不然女人谷的规矩岂不是都形同虚设?只要两人咬定会替死,岂不是两人生生会脱逃出女人谷的毒手?

女人谷决不肯饶过男人。

罗袭的嘴唇在变色,她轻轻说道:“天白,你不要难为她……”

语天白看着女人谷的谷主,他说道:“我千里迢迢,一直想来流花女人谷,到了你这里,如今还总算是你谷主的客人,我想求谷主一事,不知谷主可否允我?”

他抱着那罗袭,神色凄伤,除那谷主外,人人看他,都是有些怜他。谷主对他说道:“你有何事求我,但说无妨。”

语天白是有名的豪杰,他求到了流花女人谷的谷主头上,她又怎能不应?

语天白刚想说话,那罗袭在沉沉中听得他求谷主,对他道:“天白,你既是到了谷里,也找到了我,何必再……求谷主?”

罗袭对谷主道:“谷主,我要死了,我愿意为天白而死,求你放过天白……让他出去。”

语天白神色黯然,他悄然道:“罗袭,你若一死,我还复何求?”

两人相拥相抱,自是把流花女人谷的凶险都忘了。

米离突然哈哈大笑。

众人都是惊愕。那谷主终是不能自抑,对米离道:“米离,你笑什么?”

米离笑道:“你流花女人谷自以为对得住世上的女人,谁料得到,你流花女人谷最后所做所为,竟都是使女人不快乐!”

谷主笑笑,对米离道:“你说说,我谷里做下何事,使女人不快乐?”

米离笑,说道:“何必说?你自己也看得见。这一对虽是十年怨偶,但未必不能重圆。你们要杀他一人,必是得使两人受难。还有那一个丑女,她一心要的是男人属她,她的心思,也极可悯。你等把她们心思,都化做流水,如果你杀死一个语天白,岂不是会伤了两人的心?”

众男人都不曾言语,但都在心底里暗暗喝彩,就是要他们来说,也未必能如大侠米离说得有力。

那谷主显是对大侠米离很是重视,她对米离道:“你说得像是有理,但谷里的规矩已经留下几百年,像百年前的事儿,你米大侠知道,我们却不知道了。流花谷总须有一个规矩可依,你说是不是?”

米离大声道:“臭规矩也算么?”

谷主绝然道:“当然。你不曾伤情,怎么知道这规矩臭与不臭?”

众人一听得她说,便知道她说得错了,如果有人说大侠米离不懂得情意,那世上还有谁人知道情意两字?

那谷主也知道她错了,顿时语塞,她若不是面蒙青纱,便会大大脸红。难道她也深知此中三昧?

谷主神情,谷里众女人都知。

但那些男人也都深明此理。

秃僧道:“罗袭,我与你有一仇,我不曾报,但看在你与语天白是真心相恋上,我便不再来计较了。”

原来在他二人前次交手时,秃僧想他会胜得那红衣女,不料他一招败北,遂败在红衣女手下,他的胸乳被伤。

如此大仇,他却是当场答应不再报复,也算是豪爽汉子了。

米离对谷主道:“我对你说过,流花女人谷必是不能自成大器,你不信服,如今你也看到了,就是多年的仇怨,也有化解的一天。你流花女人谷枉自害人,岂不是造下冤债?”

谷主忽地恨恨,对米离说道:“米离,你本来是一个死人,你知道不知道‘情意’两字,如何去写?”

米离被她两次提及,竟是大大生气,他心道:我不知道,莫非你就知道?我不与你好好理论一番,你也不会服我。

当下米离说道:“我曾经生生死死,至今身上伤疼未愈,我不愿对你说,是我不想说我自己心事。自家心事,何必对人分说?况与我平生知己的人,早是物去人非。我何必与你再谈此事?”

谷主笑笑,她淡淡道:“你错了,你决不是米离。你不会是米离,米离决不是你这模样。”

既是她不相信他是米离,他怎么才能让她相信?

米离也不说话,他只是做了几招手势。

人都不识,但有心的人都看得出,那几招端的是妙用无穷,看去招招式式都是过人。

这便是米离的两大绝技:寂寞剑与百兽舞。

百兽舞是谷里人的绝技,从前她们放过了那陆灵生,他传百兽舞与那鱼漂儿,又传它与谷人。谷主应是知道,只有鱼漂儿的传人才会百兽舞。

米离当然不是鱼漂儿的传人,但她是鱼漂儿的丈夫,她教与了米离那百兽舞。

谷主一看他的招式,便知道他是得了鱼漂儿的真传。

这不会有假。

看到了他那几招,谷主笑笑,说道:“我说你不是米离,是因为你没情意,我不是说你不懂得那几招,我是说你没情意。”

米离愕然。

谷主说话,竟是口口清楚:“鱼漂儿死了,你又活了,你若真是米离,你若是听得鱼漂儿死了,她在你死后的三十年竟是孤孤凄凄,苦苦自守了三十多年,你应是再死在她身旁,与她相伴,那才算是一场情意。可你竟还来女人谷,与人家说什么情意两字,岂不是可笑?”

众男人听了她话,有的深以为然。

不知道米离怎么说?

但见米离肃然。

他仰天而啸,那啸声悲凄。

他像是没有一丝气力,那啸声虽是悲楚,但也无奈。

谷主在等他,难道他对谷主,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米离说:“我与鱼漂儿一别,便是几十年。我埋入地下,九泉下最是无知。我若有知,怎么能让鱼漂儿受清灯苦楚?我一定会告诉她,我无论如何也要活转来陪她……”

众人一震,如米离一般痴情的,天下能寻得几人?

米离说道:“我死后,鱼漂儿再活了五十年零三个月,我也要活五十年零三个月,在这五十年零三个月里,我也与鱼漂儿一样,受尽孤零之苦。到了那一天,我也再去死。”

一番话,说得女人谷里的人都是静寂无声。

谁还有什么话说?

忽然那罗袭叫道:“天白,天白,我不行了,你好自为之,你跟谷主说上一声……”

语天白忽地大笑,他扬声道:“人家米离与鱼漂儿虽生死两隔,还能不忘,你与我怎么不能再有旧缘?”

他抱着罗袭,口里念叨着:“罗袭,罗袭,记得你头一回来我家,你问我,你叫语天白么?我说是。你说语家姓氏你头一回听说,为什么姓语?”

罗袭犹如昏谵,她慢慢说道:“你告诉我……语是说话,你问我,难道你不说话么?”

语天白说:“你笑了,你真的不说话……”

这一对夫妻沉入他们自己的往事里去了。

语天白抱着罗袭,他说:“罗袭,你与我一起走,愿意不愿意?”

罗袭苦笑:“你一个人走,带着我与方儿的心,好不好……”

语天白热泪纵横:“我不会,我告诉你,我找了你十年,你也该跟我走。”

他抱着女人,趔趔趄趄奔那大崖去了,只听得一声呼叫:“方儿,我们来了!”

两人纵身跳下。

众人正在诧异,忽听得一阵咯咯笑声。

回头再看,看到那丑女慢慢踱步而来。她看着众人,忽是热泪滚滚,她悄声道:“什么流花女人谷?他们死了,他们一齐走了,是不是?都说流花女人谷里的女人再也不想世事,骗人!”

谷里的女人有的想上去拉她,但谷主冷哼了一声。

米离看着那谷主,他不明白谷主的心思。

丑女喃喃道:“你们走了,我何必独活?我与你罗袭不在同一处活,可天白在那里,我不去,怎么办?”

丑女来到了那崖上,对着崖下,呼叫道:“天白,你真是傻透了,你不是可以活着出去么?只要我死在流花女人谷里,你便可以出去了,你一出去,可以好好活,好男人谁不喜爱?”

丑女的手伸出去,在那崖边一按,身子漫漫飘出,只听得一声叫:“天白,等等我!”

又一个素色衣衫慢慢落下崖去。

一眨眼间,便没了白眼,没了两个流花女人谷的女人。

米离走过来,对着谷主说道:“你喝不喝一杯?”他手里竟托着一只酒坛。

从前的江湖人都知道,江湖上能喝得很快的人,是大侠米离与他的妻子鱼漂儿。

只见米离大饮三杯,对着那陡崖一叹:“世人都说痴,谁解其中味?语天白,两个女人痴心爱你,你此生不枉了,你此生不枉了!”

米离竟是哈哈大笑。

谷主一叹,转身要走。

“站住!”

米离竟是大喝一声。虽是他中毒后中气不足,但一声吼喝,也足以使人色变。

谷主缓缓回头,说道:“米离,你以为我应该听你的话么?”

米离笑笑:“不必,我只是与你一赌,你说过,如是男人女人恩恩爱爱,你得带着你的女人离开女人谷……”

谷主幽幽道:“米离,我不想与你动心思,你别逼我……”

谷主的声音竟是微微有些颤抖,她是不是对米离气愤已极?

米离道:“我来女人谷,就是让你们没有那个七月七日!”

谷主笑笑,说道:“米离,今日是七月五日,还有两天,你何必着急?”

她慢慢转身,离开了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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