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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生死殊途

断剑许婴明白,她的这一生算完了,她背叛了武当派,她从武当偷出了那一本秘籍,把它给了风大,让风大得了那稀世武功,她以为从此她可以做得一个好妻子,做得一个好女人,就是不做武当派的九剑之一,能做得像风大这样善解人意的男人的妻子,她死而无憾。

但她从来没有想到,风大会对她如此。

风大遗弃了她!

她伤心欲绝,她知道她的一生算是完了。

她哭着,哭得伤心欲绝。

她想:此生此世,只有一个心上人风大,只有一个男人入了她的心里,结果这个男人对她如此绝情,让她怎么会不伤心?

她哭了半天,最后,她的泪水也干了。

她想,她在这人世间的事儿算是完了。

她到了一座松树林里,她找到了一棵北方的老松,这棵老松经受了积年的风霜,它足以受得住断剑许婴的身体。

许婴在树上系了一根带子,这根带子曾经见到过她与风大的缠绵亲热。

她要用这根带子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她把她自己交给了这一棵老松。

她的灵魂已经在向天飘去,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只是想着风大,想着他,他为什么要对她那样刻薄,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薄情?他为什么竟然能在她许婴面前那样赤裸裸地和另外的女人谈情?他就那样狠心么?

许婴心里很苦,她只是想说:“世上啊,男人根本就没有好东西……”

但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她恍惚看见眼前有人,但她已经一下子昏迷过去了,她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又醒了过来。

她看见了她的师弟,正在流着热泪的少剑凌少甫。

凌少甫正在眼看着她。

正是梦中么?怎么会看见师弟?他来这严寒的北国做什么?他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凌少甫道:“师姐,你醒了?”

她不愿意对师弟讲话,她知道她愧对她的同门。

凌少甫道:“师姐,你一走,让人想坏了,我们都下山找你,连掌门人都下了山。”

她心里一惊,她知道,掌门人一般不轻易下山,是因为她帮风大盗走了那一本书,掌门人才走下了山么?

她看着少剑凌少甫,声音极是微弱:“你对掌门人讲了我的事儿么?”

少剑凌少甫浩然一叹,说道:“师姐,你与我其实都不明白,那一部书其实……”

许婴道:“那一部书是我拿的,与你先关,如果掌门人真的追究起来,我与他亲自去说。”

少剑刚要讲话,就听得有一个人的声音道:“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

许婴看到了掌门人心剑石中恕。

她想挣扎着站起来,与掌门人见礼,但被少剑与插石剑给摁住了。

掌门人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与风大的事儿,但我……嗐……”

掌门人的眼中也是有泪水,他看着断剑,慢慢说道:“你不明白风大的心境,你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苦苦追回那一本书。”

许婴看定掌门人,她有什么不明的事儿,她怎么不会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苦心追回那一本书?

武当派的人都脸上无光,他们也心里暗暗后悔,如果他们早对断剑许婴透一点儿关于那一本书的消息,她一定不会为风大偷这一本书的,那也不至于有这样的一个后果。

他们不明白少剑凌少甫在这里是不是也知道了许婴的行为,他们在心里暗暗嗟叹,如果早知今日,他们又何必当初?

他们只要对许婴稍稍讲一点儿这件事,许婴就一定会明白,她也不会去偷那一本书给风大了。

但今天木已成舟,他们只好望着许婴,在心里暗暗嗟叹。

许婴瞅着众兄弟,她声音还是有一些嘶哑,她说道:“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告诉我?”

掌门人看着她,欲言又止。

谁忍心告诉她此事的真情?谁忍心对她讲说此事的结局?

还是九剑之中的清风剑吴一怒与许婴最为交厚,他对许婴道:“六妹,我告诉你,那一本书……它是我们武当的不传之秘,因为它是教人自宫后才可以学得成一种稀世武功的,所以我们武当派的历代祖师从来也不许弟子们学此功夫,因为那样做,实在是有违天和……”

这话一出口,便使众剑都是心里一松,他们明白此事一旦对许婴讲明,她的心事自然会解,她对于风大再也不会留恋了,所以清风剑才一狠心,把此事的根底说了出来。

但奇的是,不见许婴的脸色有什么变化,她先是脸上有一点惘然,再就是脸上有了一点儿笑意,这笑意渐渐地化成一片春意盎然的笑声。

许婴笑了,她笑得很开心。

她突然抓住了清风剑吴一怒:“二哥,你说,那么说,风大不是对我无情了?你说,风大不是对我负心了?对不对?看来他仍然是一个好人,你们说是不是?”

掌门人道:“六妹,你说得对,风大只是对你一片痴情才如此做的,那也未必不是他的一片苦心。”

许婴对着掌门人,突然躬身施礼,说道:“许婴不为武当出力,反而给掌门人添了麻烦,实在对不住了。”

掌门人石中恕见她气色已经好转,心里真是欢喜,说道:“好,好,师妹既然明白此事,就让我也宽心了。”

谁知道许婴一礼之后,又哈哈大笑,她笑得有些颠狂,笑得有些痴迷,让武当九剑一个个都哑然失色。

许婴笑道:“我看你们实在是一些笨人,既然是本让男人不能成为男人的书,你们一定都会知道。对不对?你们为什么不对我说,就因为你们是男人,就因为你们是一群笨人?就因为你们一个个全要做什么伪君子?真是有一点儿可笑……真是可笑……”

断剑许婴拔出她的断剑,她一声一声吟道:“断剑断剑,你要斩什么?你要断什么?是情?是礼?是义?是信?”

她一路哈哈大笑道,一路狂笑着,直奔跑而去。

清风剑道:“大哥,我们怎么办?”

石中恕道:“她是一时昏迷,就心里只存这一件事,如果不让她走,或者可能会使她一生疯狂,就让她去好了。让她去找风大,如果你们有心,一个个可在她的身后,也好护一护她……”

众剑一个个嗟叹不已,随着许婴而去。

天已经黑了,这是秋夜的昏黑夜。

北方的人家大都喜欢这种昏黑夜。

在这种夜晚里,老人都坐在了他们的热热的火炕上,一句句,一阵阵闲聊,聊过去的时光,聊他们的年轻岁月。汉子们一点儿也不轻闲,他们忙坏了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婆娘。孩子们在昏睡,他们在一声声香甜的鼾声中长大了,一觉醒来,他们才发觉他们已经快长成大小伙子了。

也有人在夜里奔忙。

在一个破败的庙边,有一个人,他在静静地等人。

人还没有来,他就抬头看月亮。

月亮是半缺半明的,这让他沉思,他不明白此时月亮是马上要缺下去呢,还是要圆上来?

他在等人,他的命运会不会像这一轮月亮,时缺时圆?

从路边飞过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像一个鬼魅,他一飘就飘到了人的眼前。

这是一个很胖很胖的胖子。

“十殿阎王?”

“不错。只有阎王夜行,不见小鬼昏哭,你是风大?”

“不错,现在我不叫风大了,人家都叫我‘一阵风’。”

十殿阎王道:“其实,我以为还是叫风大好。”

风大道:“我找你来,可不是要和你套交情的。”

十殿阎王道:“你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说一说?”

风大道:“你杀死了我的兄弟?”

十殿阎王道:“不错,人家告诉我,你的兄弟如果死了,我就可以找得到我多年失落的儿子,所以你的兄弟们都死了……”

十殿阎王乐于杀人,所以他说起来三个大活人的死,像是说一件家常事儿似的。

风大道:“他们都死得很惨……”

十殿阎王道:“我不明白,他们一个个都是自剖心脏而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风大道:“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为了复仇,如果他们在死时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弄碎,就是说,他们的亲人一定得为他们复仇,他们的仇一定要报。”

十殿阎王恍然:“原来是这样,你以为你可能为他们报得了仇么,你以为你能行么?”

风大道:“我过去不行,可现在行了。”

风大扑向十殿阎王,他一定要为他的兄弟们雪仇!

风大的声音早就引起了十殿阎王的注意,此时,他看见了风大的手里并无武器,他就是心里一怔,风大的长处是掌,也是剑法,他为什么不用?他如果用他的九风掌,或者他可与十殿阎王拼上几个回合的,但他如今只是袅袅娜娜地走上来,用他的指头化成一种女人式的动作,向十殿阎王一招一招地点点戳戳。

风大的这些动作让别的人还真的看不出什么来,但十殿阎王一见他的动作,马上神色就变了,他身子向后疾退,人一闪而至一边。

“风大,你得到了武当派的不传之秘?”

“不错。”

十殿阎王道:“好,好,风大,你居然把那一本书练成了,你能与我动手了,你现在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了。”

风大道:“我要杀了你!”

十殿阎王道:“那也未必。”

此时,风大看到了十殿阎王的怯懦,看到了他的犹豫,如果他没有看错,今天一战,他或者可能操一次胜券。

可巧在这时,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边喊边走过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

这女人是断剑许婴,她一边走,一边高声叫喊,她嘴里叫着:“风大哥,风大哥,你在什么地方?你怎么不来看我?你说你与十殿阎王一战,你胜了你就一定来看我的,我就等你了,是不是?”

她呆呆地走了过来。

她瞅着风大,呆呆地问:“你是谁?你看没看见我风大哥?”

风大瞅也不瞅她。

但十殿阎王乐了,他知道他来了机会。

他看着风大道:“你知道不知道,她就是被你害苦的,她本来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她一心想她会嫁给你,她想做一个好新娘。可她如今疯了,她是被你弄疯的,你知道不知道?”

风大的手指有一些抖。

他告诉他自己,这是他的机会,他也许再也没有这机会了,他一定要在这时杀死十殿阎王。

他冷冷道:“我不管她是谁,我只是要杀死你!”

十殿阎王对许婴道:“许婴,许婴,你看,他就是你的风大哥,你为什么不和他说一会儿话?你看一看你的风大哥,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风大哥了,他现在只能叫做你的风大嫂了,你说怪不怪?”

许婴看着十殿阎王,问道:“你说什么怪?”

十殿阎王冷冷道:“风大,风大,你错了,你真的错了,你已经错得不能再错了,你像我一样,一生拿自己的幸福去赌,结果你必然是输,而且会输得一塌糊涂。”

风大看着他,风大的嘴角有一种倔强,一种不屈不挠的倔强。

他的眼神却不行了。

他的眼里满是痛苦。

十殿阎王明白,此时是除去风大的最好时机。

他对风大道:“你看你,你何苦那样对待你自己?你又何苦那样对待你的女人?你知道不知道,世上的女人尽管很多,但一心一意跟你的女人只会有一个。你对她好不好,是你的心思好不好,是你会不会快乐的原因。你不快乐是不是?你不快活,对不对?她已经疯了,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你也成为了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你活着还有什么用处?你为什么不自尽?你如果自尽了,她也会随着你一死,那时,我们是不是都会得到一种解脱?”

风大此时已经渐渐痴迷,他看着十殿阎王,呆呆怔怔地看着,他口里却在说:“是么,我该一死么?我真的该一死么?死时,我能看到我的兄弟们么?”

十殿阎王的脸上仍然带着诡黠的笑意,他说道:“不错,不错,你如果此时去死,你一定会看到你的兄弟们。”

风大已经完全痴迷了,他问十殿阎王:“我怎么死好?”

十殿阎王道:“你是一个天下的大英雄,你怎么能死得窝囊?你得自己死得轰轰烈烈,你自己把你自己的头抓一下,你不是学会了天下无双的盖世神功了么?你自己抓你自己的头一下,你的痛苦就没有了,你就解脱了……”

风大见他如此说,果真就向他的头上抓了一下。

风大此一抓必死!

但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风大,你是一个笨蛋!你是一个十足的笨蛋!”

风大的耳朵很灵,他听到了这一声喊。

“谁敢说我是笨蛋?”

十殿阎王知道事儿不妙,他仍然柔声道:“没有人,是风声。”

风大却偏偏很固执,他说道:“明明有人,你却说是风声,你是在糊弄我么?”

这时,在一边已经站满了武当派的九剑。

这是七星阵的主人,武当派的九剑。

掌门人石中恕道:“果然是世风日下,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如果有人告诉我,十殿阎王在用蛊心术迷人,我真的不会相信。”

十殿阎王不再看风大了,他冷冷道:“老道,如果世上有人说我奸淫烧杀,无恶不作,你一定得相信,不然你这个自称白道英雄的人怎么会睡得着,怎么会心安理得?”

武当掌门人却真的是一派大家风度,他不再与十殿阎王理论,只是向着十殿阎王一礼道:“十殿阎王,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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