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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痴心男儿

唐逸并不十分看得起答罕,他认为答罕与倩倩是寄人篱下,这种日子并不好受。

他问道:“何不回唐门,可以安定过日子?”

答罕一笑,说道:“你唐门并不安定,这几年来你一直在发展,却不注意对家人有一些温情,你如临阵之帅,只会鼓舞士气,却不知体恤士兵,你的后方不保。”

唐逸对自己的唐家堡子很有信心,他微笑道:“只怕说我唐家堡子不保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要能好好看看我的唐家堡,你便不会如此说了。”

答罕说道:“西辽没大前途,但唐门也未有前程,大宋无前程,唐门哪来的前程?”

倩倩看哥哥要生气,便笑道:“哥哥,你找到了姐姐没有?”

唐逸伤心,再摇摇头。

倩倩说道:“我出来,毕竟有答罕照顾我,他是一个男人,思思姐与青青姐两人那么性弱,怎么能受得了在外流浪?你为什么不把她们找回来?”

唐逸不语,他早就想找回他的妹妹了,但活佛不做此事,他能怎么样?蓦地他心头升起一股怒火,活佛只要他做这做那,全不为他考虑,他下一次如与活佛对话,就会告诉他,唐逸不是他能摆布得了的,要他再休来对他唠叨,要他把两个妹妹送回来,出一点儿差池,他就与那活佛翻脸。

答罕说道:“大哥,你还是回去吧,与耶律大王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回去,好好照料你家里为要。”

唐逸说道:“家里有那么多人,有什么了不得?”

正说着,忽地看到一只信鸽在空中翻飞,直插下来,扑入唐逸的怀里。

唐逸惊道:“这是唐门的信鸽,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发生。”

他拿下了信鸽的条子,看了好久,握在手里,久久不透气地瞪眼看着答罕。

答罕说道:“出事了?”

他点头。

答罕说道:“祸不可挽?”

唐逸点头,再摇头,他说道:“双修门的十七对弟子来了,杀了肃叔,杀了肃婶,还带走了定叔、清叔,他们把保四堂的银子全都押走了。”

答罕说道:“其中定有一些知道唐门底细的人。”

唐逸说道:“信上说,是齐骏他们三家的人跟着干的。”

唐逸面露杀机,他的心里仇恨大炽,他没杀双修夫妻,但双修门不会信,他们来了,杀死了肃叔肃婶,再劫走了保四堂的银两,摆明要与唐门作对,他岂能干休?

真个依答罕的猜测,他唐门有难了?

他忽地对答罕说道:“你是一个人才,何必蹲在耶律重恩手下,不如你随我去唐门,我们再重创一个能挥斥方遒的唐门,你看如何?”

答罕说道:“我与痴儿在一起,所付出的代价已是够大,我们两人只要能在一起,做什么,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但到了唐门,天天蹲在你唐门堡子里,真够我与痴儿闷的。我决意不去。”

倩倩也说道:“哥哥,你能回家去,那是最好。你把姐姐都找回来,再给我一封信,我去看她们。”

唐逸说道:“只怕她们未必肯来。”

倩倩说道:“只要你有诚心,她们怎么会不回家?你要她们回去,思思姐会帮你的。”

她随意看了阎可怜一眼,便说道:“可怜姐姐,我可不可以与哥哥说上一会儿悄悄话儿?”

阔可怜说道:“随便你。要我出去吗?”

倩倩一笑,笑得媚气,说道:“不必了,我与哥哥出去一会儿,好不好?”

两人挽着臂走出去,阎可怜与答罕看着他兄妹两人亲热,都盯着他们走去的身影,好久无声。

忽地,答罕说道:“依你的才智,恐怕不在我下,你为什么不替他出出主意?”

阎可怜说道:“男人不喜欢凡事都乱出主意的女人。只有他在急需你出主意时,你才会有主意。”

答罕说道:“不错,但你不是久居人下者,依我看,你也不会只创下一个‘忘忧屋’,你有大才智。”

阎可怜说道:“我只想跟着唐公子闯天下,省得自己劳心。”

答罕笑一笑,说道:“能劳心者必不辞苦,你不劳心,定有难言之隐。”

答罕两眼如炬,瞪瞪地看着可怜,像要看清她的内心。他再说道:“你对唐逸有情,何苦让他与那些女孩子混在一起?”

阎可怜的身子一抖,显是答罕说得她心动,她说道:“我对他无情,‘忘忧屋’只是他的部属,我不必对他有情。”

答罕说道:“那是利益,情不是利益,当你发觉你自己有情时,早就陷入情中不能自拔了。”

阎可怜笑一笑,不再说话。

答罕吟道:“情能蚀骨,情能销魂,此生情误,劳心疲神。”

两人再不说话,阎可怜不看答罕,生怕他再问自己什么。

倩倩勾着唐逸的肩头,她如此成熟,使得唐逸觉得她已是一个极有风韵的女人,有些不那么自在。

倩倩说道:“你何不同那个可怜人儿成亲?”

唐逸叫道:“休胡说!”

倩倩说道:“她盯着你那眼神,比答罕看我时更厉害,只有馋时看肉那神态才像。你何不对她说说,看她怎么说?”

唐逸忽地悲从中来,他对倩倩说道:“天下有像我这种男人,真个是悲哀。我不能真心喜欢哪一个女人,只能在自己的病态中寻找欢乐,我只是一个放浪形骸的人,有什么情感可言?你以为可怜会喜欢我?决不会!我找不回自己的父亲,找不回自己的妹妹,只能一个人独行其是,自以为是。我还得听命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叫山中活佛,你说我悲哀不悲哀?”

倩倩搂着他的肩,说道:“你对可怜姐姐说说,对她说说你的心事。她会体谅你的,男人心里有事,要对女人说,说出来就会畅快一点儿。女人心里有事,要对男人说,说出来便心里舒服。人生就是如此,你何必太过执拗?”

唐逸搂着妹妹,忽地说道:“我来找你,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对你说,我知道那个答罕,他算不上一个男人,他不能……”

倩倩捂住他的嘴唇,轻声说道:“你不必再说,你是我的好哥哥。”

她那媚态十足的一笑,让唐逸知道她是一个知道一切风情的女人,她是饱经沧海的女人,有什么事她不明白呢?

她轻声说:“我与答罕在一起,我们相拥相抱着,很快乐。”

唐逸回来睡了,他回到帐内,看到平儿与素素两人正在等他。他说道:“你们屋主去哪里了?”

二人看着他笑,说道:“公子,你一天到晚找我们屋主,不如让她也睡在你的帐内,你找她岂不是容易得多了?”

唐逸知道她二人的心思,是想让他与可怜能在一起,但他只是笑笑,说道:“休得胡说,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二人吃吃笑,说道:“她与倩倩姑娘在一起呢,两人正说知心话。”

倩倩正对阎可怜说话,她要对她说哥哥是一个好人,虽说他不得不和那许多的姑娘要好,但他的心里并不见得要那么做,只是他无法不那样做。如果阎姑娘对哥哥好,他岂不是此生就得一知己?他如得了知己,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你说是不是?她想对阎可怜说,你如果和我哥哥成亲,那会更好。

但她看着阎可怜,看她两鬓松松,一副媚态,越看越美,心道:我哥哥真个是瞎子,眼前放着一个美人,他怎么竟是视而不见?她轻声说道:“你多照顾我哥哥。”

阎可怜说道:“我们‘忘忧屋’三十姐妹可以为了他而死。”

倩倩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为了哥哥,小爽姑娘与琴心姑娘都死了,她们二人死得好惨。但她对阎可怜说的不是这些,莫非她听不出来?她问道:“你看不起我哥哥?”

阎可怜说道:“不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倩倩体味她说的“好人”,心里好生不是滋味,“好人”究竟是什么评说,如果她说答罕是一个好人,她会不会真心爱上答罕?

她说道:“可怜姐,女人一生如浮萍,真得有一个依靠才行啊。”

阎可怜说道:“你不是有了依靠?答罕对你不错。”

倩倩说道:“我不是说我自己,我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只知道,当我夜里听着那艳姿楼里的狎浪声音时,我很害怕。我与答罕在一起时,我听不到那声音,无论是自己,或是别人,没有人能发出那种狎浪的声音。我入艳姿楼时还只是十五岁,我听不懂那声音,那声音对于我来说,太过可怕了。我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在那声音中,我总是作梦……”

阎可怜搂着她的头,轻声说道:“你只是一个孩子,孩子不该去那种地方的。”

她搂着倩倩,倩倩觉得她的胸怀好生温暖,心道:如果哥哥能躺在她的怀里,他一生便有依靠了。我知道她有主意,且能管得住哥哥,甚至能帮助哥哥渡过难关。只是她怎么总不说此事,莫非她真的对哥哥的痴情视而不见吗?

她问道:“你不喜欢我的哥哥?”

阎可怜说道:“他是我姐夫。”

原来唐逸曾与阎惜情有过婚姻,但在那洞房之夜里,阎惜情毒倒了他,自己也服下了毒自尽,后来在坟里被人救走。至今她不愿意说出那主意是谁出的,只是在她毒倒了唐逸后,阎可怜才跟着来救了唐逸。

倩倩急道:“如今他不是你姐夫了,你何必再忸怩?”她心忖道:原来有这一层隔阂,她是忌着原来哥哥是她的姐夫,她才那么羞涩,不愿意与哥哥在一起的。她说道:“你真是傻,你姐姐对我哥哥无情,你却是有情。她害了我哥哥,差一点儿送了他的命。可你救了他,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哥哥对你姐姐恨之入骨,他恨不能真正杀她。但对你,哥哥就只有爱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阎可怜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去救你哥哥,完全是我姐姐告诉我的。”

倩倩一听,大是吃惊,问她原委。可怜就说明了,原来惜情不愿杀害唐逸,她不得不害唐逸,便叫她的妹妹继任“忘忧屋”主,她退隐去出家。一听得此说,莫非惜情还惦念着哥哥,可怜才对哥哥不敢用情?八成真是如此。

倩倩说道:“哥哥与你姐姐无缘,此生已无情份了,你也不是看不清楚,何必再那么拘泥?你再对哥哥无情,就显得有一点儿可笑了。你不是看不上我哥哥吧?”

阎可怜说道:“你哥哥只可以得一些女人,不会有真情感的,他在十大掌门那里病发时,便娶了荷叶做他的妻子,且发誓此生一生一世都不再娶妻。”

倩倩笑笑,说道:“发誓有什么用?我还发誓过,这一辈子不再碰男人呢,我一遇上答罕,便与他在一起了。这也没什么不好,你何必那么固执?”

阎可怜说道:“倩倩妹妹,我有病,不能与男人在一起的,我的病像答罕一样,只能与男人交朋友,不能与他们成亲。”

倩倩愕然,问道:“可怜姐,你有什么病,能不能告诉我?”

阎可怜摇摇头,她不愿意再说,此事不能对倩情说,也不能对任何人说。

倩倩说道:“我哥哥很少与女孩子在一起,就是小时,也是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我知道他最喜欢思思姐,但思思不在,你足以替得思思,你有鬼主意,人也长得漂亮,你做哥哥的女友,他会很开心的。”

耶律重恩请唐逸与他饮酒,两人对饮,好久无话。

忽地两人都笑起来。耶律重恩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笑。”

唐逸也笑说道:“我也知道。”

两人再笑。

耶律重恩说道:“我知道那一句老话,酒逢知己千杯少,但我跟你却没有知己那味道。”

唐逸拍案叫道:“痛快,耶律重恩,冲你这一句话,我与你当浮一大白!”

耶律重恩说道:“我想问你,你做蜀中唐门的主人,有什么打算?”

唐逸说道:“从前听人说,如今自己说。”

耶律重恩大笑,说道:“好一个‘如今自己说’!只不知你要说什么?”

唐逸说道:“我要在蜀中建一个威力无比的唐门,我要在唐门建一个家天下!”

耶律重恩大笑,说道:“好,好!”

唐逸说道:“我来是看看答罕,看看妹妹的,但愿你能照顾好他们,我便不为难你。”

耶律重恩大笑说道:“好一个‘我便不为难你’,看你说话口气,俨然大将军了!”

唐逸说道:“我的师父死在我的暗器下,我百口莫辩,双修门来灭我唐门,我当然不能让他灭了,他杀我肃叔,再抢走定叔、清叔,夺我保四堂的银两,我明日便归,与双修门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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