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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痴女绝情

索雅说:“耶律重恩,你答应我,要救回鹘王。”

耶律重恩说道:“据段公子说,那老者会十尸疯,练了十尸疯的人,早晚会毒死自己,他先从脚开始烂,一直最后烂到他的心。这种人,任何人也难与他动手。”

索雅忽地说道:“你知道,王太后是你的表妹,也是你的女人,她也被那个蒙古老人带走了,我要与你去蒙古,去找回他们来。”

蓦地,有人搭话了:“索姑娘,你要帮主人复国,我便容得你,就是你嫁与我主人也可,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你要我主人去蒙古,却是不能。”

索雅看着那老人,问道:“你是谁?”

“乌图。”

索雅笑一笑:“乌图是大辽早就死去了的人,怎么还会活着?”

乌图说道:“我是死了,我只是主人的影子。”

一当乌图出现,他便缄默不语,只是听着索雅与乌图对话。索雅说道:“耶律重恩,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要做什么。可你喜欢夷离尺,她母子俩人此时正受煎熬,你不能不管!”

耶律重恩一叹,说道:“我什么都管不了。如果有人愿意我管,我就能管,就是救她两人出刀山火海,我也做得到。可是有人不要我管,我就无法去管,我就不能管!”

索雅怒道:“你是不是人了,你爱夷离尺,她为了你们大辽,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害,把儿子害成那样子,与死何异?她一心痴爱大辽,宁可死了也不放弃她的心愿。这样的人你们不救,你们岂不是天下最没仁义的人?耶律重恩,你不救你心爱的女人,不救她的儿子,你见死不救,你还算人吗?”

耶律重恩看定她,喃哺道:“我根本就不算是人,自从大辽龙骧宫起火,那一排排大辽的祖宗牌位都烧光了,我从那里面逃出来,我就不再是人了。我只是要恢复大辽国,我活着只有一口气,就是为复兴大辽国而活着。我无爱无恨,无怨无悔,只为一个目的,就是复兴大辽国。你说我算个什么东西?”

索雅说道:“你只是一只残酷的野兽,你算不得是一个人!”

乌图喝道:“索雅,我要叫人杀了你!”

乌图只一声呼唤,索雅的身旁便有了十数个好手。

乌图说道:“他们都是大辽的人,为了复兴大辽,他们没了名字,只叫辽人。他们叫辽一辽二,以至于辽百,你能知道他是谁?如果我再喝一声,他们就会把你的身体戳出一串串窟隆!”

索雅此时既悲又愤,叫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再也不用想着夷离尺了!你好狠心,亏你那天还抱着她,那么露情地抱她,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乌图喝道:“杀了她!”

十数人扑向索雅!他们的手中刀很快,只是拚死的招数,每一个人都不怕死,一心求与索雅同归于尽。索雅只是拚了一会儿,便气力不支,步步后退。

忽地,她倒在地上,十柄刀逼向她的脖颈,逼在她白白净净的脖颈!

索雅心一凉,心知她要死了,她再也不能担心回鹘王了。

忽地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喝声:“放了她!”

乌图说道:“主人……”

耶律重恩火气很大,他喝道:“乌图,我要你放了她!”

乌图听得不妙,他轻声一叹,说道:“主人,放了她,就是放了回鹘王……”

耶律重恩说道:“我要你放了他,你就放了他好了。”

十几柄刀忽地撤走,索雅一个人坐在地上,方才知道自己刚才几乎一死。

耶律重恩说道:“索姑娘,我本来想请你帮我再复大辽,但你一心为回鹘,看来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与谋了。请你走吧。”

索雅满面是泪,她忽地说道:“狠毒,狠毒!你再怎么复兴大辽,你也不是一个好人!”

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再不回头,往昔在她心目中那个有情有义的耶律重恩没了,他只是一个一心为了大辽,不顾人性命,不顾亲人生命垂危的小人。

卓书坐在帐内,他如今再找到了两个回鹘美女,她们两人也能替代乌苏与乌雅,就是在梦里,他也时常叫她们是乌苏乌雅。

他正看着那两个回鹘美女,一个的手很胖,手背的指节处有小小的涡儿,她一笑,脸面上也有很好看的酒涡儿。这个美女很浪,卓书头一次看到这么发贱的美人。另一个的身材很小,她的样子像一个孩子,腿细细的,头也小小的,但她的祥儿很乖,她像是乌苏,能彻夜不眠。卓书看她两个小心地吮他,抚摸他。他忽地想到了那个回鹘王,小小的只有八岁的回鹘王,他在夜里必得有女人才能睡得着。那也是奇迹,一连三夜,卓书不给他女人,只让他的女人与他住在隔监,后来他看到了,还是那个布那儿与悄声儿两人隔着铁栏抚摸他,让他抓着那两个女孩子的奶,他才香甜地入睡。

难道男人真的离不开女人?难道女人真的情愿跟着欺凌自己的男人?

卓书忽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人笑了,酒涡再闪:“我叫明芳。”

卓书说道:“你不叫明芳,你就叫可心。以后你叫可心,你懂不懂?”

那女人的酒涡更可爱了,她笑说道:“我懂,公子给我起了一个名字了,我叫可心。”

卓书看那个小女人,说道:“你就叫可怜,你懂了吗?”

小女孩子着嘴,说道:“她怎么就叫可心,我怎么就是可怜?”

卓书头一次对两个女孩子露出了笑意,说道:“你真的不懂,对你说也没用。你明白不明白,大宋的文字,可心就是可怜,可怜不是看你可怜,而是怜爱你。在大宋,男人对女人表示爱意,都是送她一支带露水的荷花,那荷也叫莲,江南人说采莲何田田,就是说莲花那么多,女人那么多,我爱哪一个呢?”

小女孩子大声拍手,笑说道:“好啊,我是公子的小可怜,也不错了。”

卓书左搂右抱,正要头一回对两个女孩子示他的爱意,忽地有人轻声地咳了一声。

“是谁?”

那人说道:“须跋。”

须跋,是能致他于死命的世上高手之一。

须跋站在他的眼前,如果须跋真的对他出手,他只好把两个女孩子一齐掷向须跋,她们定会一下子都死在须跋的金银双钱下!

须跋未动。

“你来做什么?”

“回鹘王的女人索雅。”

卓书笑得很毒:“谁都喜欢女人,但像索雅那样的女人,你享用不起。”

须跋冷冷道:“你要回鹘,我要索雅,你交出索雅,我便放过你。”

卓书仰头大笑:“你放过我?你有本事杀了我?”

须跋说道:“我不杀你,我只杀死你的两个女人,虽说刚才你念头一动,想用她们两个替死,但我也想明白了,我就杀了她们两个,完了你的心愿。”

卓书猛喝道:“胡说!”

他缓缓站起,说道:“你去找耶律重恩,他目今也在高昌城外,他的身旁有一个美女,就是索雅。”

须跋要走,卓书叫住了他:“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耶律重恩就是天祚帝,他一心巴望能再复他的大辽,想在西夏或是回鹘这里复兴他的大辽国,你要索雅,何不答应帮他的忙?”

须跋走了,卓书忽地松了一口气,他满身都是汗,在帐内被须跋这样的高手盯住,决不是好受的事儿。

他再对两个女人声色俱厉:“看什么?过来,好好侍候我!”

两个女孩子心内暗惊,卓书再也没了那怜香惜玉的心境,他如今又是铁一般冰冷的卓书公子了。

索雅心内万念俱灰,她想着如王太后那样,去一座寺庙里出家,那是最好了。但如王太后一般,也讨不得清静,在寺庙里也被蒙古人劫持了去。她怎么办?去找十八斩,再去寻那个蒙古老人,与他死拚,讨回王太后与小王?

忽地她看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衣服褴褛,手里拄一条棍子,沿街乞讨,叫道:“我是王妃,我是回鹘王妃!”跟在她身后的是一群孩子,一个个叫道:“我是回鹘王,我是回鹘王,你是王妃,给我叩头!”

那女人看一个孩子,说道:“对啊,大王,你是大王。”她竟在街上跪在地上,对着那孩子咚咚叩起头来。她喃哺说道:“大王,我是布那儿,我是布那儿啊,你不记着我啦?我是布那儿,我跟着你,住在卓书的监牢内。你记着,你愿意摸我们的奶呢,你摸,你摸我啊。”

她竟扯着那个孩子的手,去撩起衣襟,摸她自己的奶。

她的奶是脏的,黑黑的,看来她一定是见人便叫他是回鹘王,叫他摸奶。那孩子吓得哇哇叫,叫起来:“我不是回鹘王,我不是回鹘王!我不摸你的奶,你走,你滚!”

那孩子一尖声叫,叫来了家长,吼道:“疯婆子,你是回鹘王妃,我还是大宋皇后呢,打她,打她!”

所有的孩子与女人一齐打她。她护着自己的头,叫道;“大王,他们要杀你了,你快走,你快走啊。”

她护着头,女人与孩子一齐把脏东西扔在她的头上!

蓦地有人叫道:“再打她,我便揍你们!”

索雅站在众人眼前。

女人会看眼色,见她英气过人,心知不好惹,叫道:“走啊!”一时走得干净,街上空无一人。

索雅蹲下身子,说道:“布那儿,雪花、悄声儿她们两人在哪里?”

布那儿眼一眨,说道:“死了,她们死了。”

说到雪花两人,她忽地明白些了,便流出泪来:“卓书,卓书!”

索雅知道是卓书杀了雪花她们两人,但布那儿被十八斩救出来,怎么会疯了呢?十八斩他们在哪里?

索雅问道:“十八斩在哪里?”

布那儿呆痴痴地笑,不明白她问什么。

索雅只好说道:“布那儿,我是索雅,你跟我走,好不好?”

布那儿看她,似乎又糊涂了:“你是小王吗?你摸不摸我的奶?”

索雅心一酸,说道:“好,我摸,我摸。”

索雅在街角上,被布那儿扯着手,摸着她的奶,看布那儿那一脸陶醉的神情,索雅心更酸楚,心道:原来她把女人心都寄托在那个未成年的孩子身上,怪不得她疯狂得只记着小王子。索雅带着布那儿到了一家客店,洗了洗,换上了干净衣服,布那儿看着她,说道:“你是小王子吗?你带我去睡,我一夜不睡,你摸我好了。”

索雅说道:“布那儿,我是你的索雅姐姐。”

布那儿记不得索雅了,只对她憨憨地笑。

嘭——,门撞开了,走进来一个人,那人正是黑汗国的国师须跋。他看着索雅,说道:“你是索雅?”

索雅此时再不像与耶律重恩在一起时那么愁苦,她看着须跋,问道:“你想做什么?”

须跋说道:“我要你跟我去黑汗。”

索雅说道:“我不去黑汗。”

她再不理须跋,像眼前没这个人。须跋恶声道:“索雅,你走不走?”

索雅道:“我不去黑汗,我去黑汗做什么?”

须跋低头说道:“大王要见你,”

索雅看他神态,也就猜知了几分,忽地有些神经质地笑道:“黑汗王也来凑趣了?你是黑汗的国师,还是媒婆子?”

须跋怒道:“再胡说,我杀了你!”

他拿出了金银双钹,对索雅道:“你跟我走,我保你一路无虞。你要不跟我走,我就杀了她!”

须跋举钱对着布那儿,她兀自嘻嘻地笑,说道:“你是男人,你是小王吗?你要摸我的乳,你摸一摸,很软的,也很热,你摸着会睡得好香。”她对着须跋笑,那笑满是情意。须跋就是凑上前来,一钱切在她的咽喉上,她也无知无觉。索雅叹气说道:“好,我跟你去就是了。”

她突然挟起布那儿,起身便跑。待得跑到街角,正想停下来,看对面须跋正睁眼看她。

须跋说道:“你放下她,自己跑,我也让你先跑一会儿,你逃不掉的。”

看须跋那尖头细颈的模样,索雅好生恶心,她说道:“我不愿意跟你回去。”

须跋说道:“好,我便先带她走。”

说罢他上来以金划了布那儿的脖颈一下,顿时鲜皿直流。索雅叫道:“好了,好了,我跟你去就是。”

须跋押着车,他很高兴,只是来高昌城一次,便得了回鹘王的两个妃子,把她们押回去,足可以交差了。黑汗王最看重的就是索雅,如今交回了索雅,便是完了一件大事。

两辆车走得很快,眼看到了焉耆,进了城,城内热闹非凡,就是回鹘王被人劫走这般的大事,也不曾影响到焉耆的市集。

车慢慢穿行在人群中,忽地前面有人叫道:“须跋国师,有礼了!”须跋抬头一看,原来是大理段謇公子,他笑意微微,站在街正中,说道:“到了回鹘的大城焉耆,你怎么不下车一游?”

须跋说道:“我要走我的路,回黑汗去有急事,你休拦我的路!”

须跋小眼一瞥,竟是看到,段謇除了身后跟着老童少童,还有三个人,那三个人是莫奴生与两个孩子。

莫奴生对着须跋一礼,说道:“国师一向可好?”

须跋说道:“还好。”

两个孩子对须跋有好感,他们记着在湖边那个须跋,他与莫奴生生死相拚,那一场斗想来还是可怕。他两个睁着圆圆的大眼看着须跋,对他满是敬畏。

段謇说道:“不知道须跋国师车里载的是什么人?”

须跋冷冷道:“什么人也不干你的事。”

段謇说道:“要是你黑汗的人在车上,自是不干我的事,但如是在下的朋友,此事就不大稳便了。”

须跋冷冷道:“你的朋友是谁?”

段謇说道:“一个奇女子,她叫索雅,是在下的回鹘朋友。”

莫奴生也一叹,说道:“国师,你做事一向顶天立地,此次怎么做下此事?”

莫奴生的惋惜之意,让须跋心里也十分不安,他忽地怒声道:“我是奉大王之命来做此事的,你们闪开,不然必是一死!”

段審说道:“须跋国师,你要放了索姑娘,我便与你分手,不然你我一斗,终是难免。”

须跋想想,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们索雅在此车上,他说道:“你们休要胡说,索姑娘不在我这里。”

莫奴生说道:“耶律公子一言九鼎,怎么会错?”

须跋道:原来是那个耶律重恩搞鬼,只是我如何应付你们,让你们不得难为我?他慢声道:“莫奴生,你要对我动手么?”

莫奴生无奈道:“不会,我总记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你与段公子动手,我就去査看你车上的人,如是索姑娘在,我就救她。”

须跋叹道:“人都说黑汗国运不旺,哪里想得到,就是黑汗国的英雄,也叛了黑汗!”

莫奴生橙圆了眼,说道:“我不叛黑汗,是黑汗弃我!”

须跋昂然道:“为了一个女人,竟背了一个生你养你的家乡,说来也让人可怜!”

莫奴生低下了头,说道:“段公子,我得走了。”

段睿说道:“莫兄,你走好了。我一个人也能对付得了他,何况有两个童子?”

老童说道:“我看车。”

那少童说道:“如果这和尚想走,我阻住他。”

段睿偏爱两个童子,笑道:“你可小心,他是黑汗第一高手,比我也强些呢。”

老童少童拍手笑道:“看遍天下,没一个强似公子的,无论为人,无论武功,无论人品,就他这样子,能强似公子,说来谁信呢?”

话未说完,老童少童两人便如飞翔白鹤,直飘车上须跋一见他两人扑来,两手一张,金银双钱使出,直拍他两人的头颅!

段謇公子一见,也不怠慢,叫道:“看掌!”手指指向那须跋,直点他腕脉!

须跋看看得手,但段奢来得好快,一指正要点在他手腕上,少童叫道:“不行不行,你杀了我,腕子便废了!不合算,不合算!”

老童说道:“你敲碎了老童的脑袋,公子杀了你,合算合算!”

须跋只好回手,用金铍去切段謇的腕脉,这一回手,解了少童老童的急。两人也快,一个正扑在须跋的脚下,须跋抬脚一踢,正要踢中老童,忽地少童来拿他的脚踝。须跋一人敌三,也不慌乱,竟是两脚齐出,踢向老少两童,手也对着段謇,一拳击向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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