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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步步紧逼

唐六爷不会武功,他看出红顶天来意不善,突地喝一声:“来人!”

来了两人,蜀中高手谬十恶,贱女人卑三娘。

红顶天笑笑,说道;“来多少人也无用,唐六你只要说一句话,一切皆休!”

卑三娘走向他,手如疾电,倏地伸出!

这女人称“千手卑三娘”,手下功夫一定很快。但她一伸手,手指未直,便被红顶天掐住,他伸出两指,喝道:“要命不要!?”叭地一抓,便握住了卑豆娘的中指与食指,大力一推,卑三娘便退出几步,颜色大变。谬十恶更凶,手里推出两只枪,唰地一声刺来!红顶天喝道:“退!”叭地一击,谬十恶脚下听喝,咚咚退了几步。两人再不敢出手,只是怒目盯住红顶天。

红顶天喝道:“唐六,你蜀中距我西夏西平府不远,你要不听我的,早晚是祸!”

嘭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进来了女真族的乌里布,他哈哈大笑,说道:“红顶天,我就不尿你什么西夏!你有本事不冲唐六爷去,冲我来好了。”

他身后随之而来的,是回鹘美女索雅、辽国公子耶律重恩、黑汗国的莫奴生、吐蕃公子卓书。

吐蕃公子卓书是一介书生,他卓而不凡,只是冷冷笑着,缓缓踱着公子步儿,一屁股坐在椅上,像是旁观者。那索雅笑嘻嘻,也是袖手之人,只有黑汗国的莫奴生满面不忿。

唐六此时才知,他们都是各国派来觊他蜀中豪富唐门的,人人咄咄气势,汹汹恶心,要把唐六爷一家吞进肚去。

红顶天道:“各位来贺大婚,怎么都对唐六爷有兴趣?”

索雅笑得媚人,竟用她的后臀去蹭莫奴生,说道:“唐六爷的钱太多了,看看给能不能分一点儿。”说罢像是玩笑,竟咯咯而笑。

红顶天威势一逼,两眼暴出凶光,逼向索雅,那一股气势逼得她不由噤口,两道目光似剑,寒气逼来,令她冷噤不已。只是目光一逼,便使索雅不敢再笑,若是动手,必是骇人!

卓书笑笑,说道:“红先生能不能放过唐六爷一马?今夜本是唐六爷的大喜日子,不料得唐大公子被毒,如是红先生能放过唐六爷,在下必是十二分的感激。”

红顶天冷哼一声:“你算什么?”

红顶天说完一句,手便一伸,那抓钢裂铁的巨手便拿在卓书白白嫩嫩的手上。索雅尖叫一声,看来卓书公子的手是完了,被他一拿一捏,不碎也成弯曲,哪里还忍心去看?她料得那卓书必会尖声面叫,忍不住痛。

可卓书只是眼盯红顶天,笑嘻嘻道:“红先生抓着在下的手,让人以为红先生不喜欢美人,只喜欢男色哩。”

他一句讥讽话一吐,红顶天大惊,满面羞红,却不知放手,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看来他是看错了,这个卓书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女真族的乌里布手一掠,像是无心,却是一扫,正要扫在卓书的腕脉上,卓书一笑,身子一退,复再坐下,笑看他们几人。红顶天得乌里布解了围,不由得心叫惭愧。

人都坐下喝茶,再复无声。

唐六忽地颓丧万分,他朗声说道:“有什么事,几位说好了,何必这么闷闷不语?”

索雅笑说道:“回鹘王命我来求唐六爷,下次再多买些粮。“当然不只是多买些粮那么简单,当着众人的面儿,她只能这么说。

红顶天说道;“西夏一向与唐爷交好,这一次派我来,要唐爷一个示下,但愿唐爷能帮忙。”红顶天只说求帮忙,却不说出什么事儿来,显是不愿当众说破。

突地女真族的乌里布大笑,说道:“我大汗只有一求,就是与唐爷交好,舍此别无他求。”他傲四顾,十分狂妄。耶律重恩看看那个女真狂人,心头念念。众人都知道,大辽再不复是东北强国,此时在女真金人的强大攻势下,国势日微,几欲灭国,他看着乌里布,自是又恨又怨。

莫奴生看看唐六,看他十分颓丧,说道:“唐爷不必着急,我们要的粮食也不很多,只要唐爷帮我弄到,我自会带回黑汗。”

看着莫奴生的强悍身材,不由人不信他的话,黑汗虽说是离成都府最远,中间或是过吐蕃,或是过西夏、回鹘,但黑汗人凶悍异常,或许他真有法子。

唐六忽地抬头,说道:“今岁大旱,我也知道。黑汗国、回鹡、吐蕃、西夏都缺粮,只不知你们要多少?”

莫奴生鹰目一瞪:“七十万石!”

索雅笑笑:“八十万石!”

红顶天大叫道:“九十万石,所有成都府的粮食都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只有卓书不语,人都看着卓书。卓书说道:“我只要五十万石足矣,川熟天下足,唐六爷是成都巨商,能否拿出五十万石粮食,让在下去解救吐蕃千万人的性命?”

红顶天大叫:“放你娘的屁!你缺粮食,我西夏不缺?为闹粮荒,我那里的人把树皮都剥光了!”

索雅叹气道:“吃树皮有什么了不得,回鹘人如今都在吃观音土。我来时,已死了几十人,都摆在宫殿外……”这美女忽地流泪,说道:“唐六爷,我回鹘王有话,你要什么有什么,只要拿出粮来,回鹘一国供你长生牌位!”

几人正吵,忽地唐六站起来,他的身板再复挺直,说道:“我要进去歇息了,我能拿出七十万石粮食,只是你们养明白了,给谁?”

唐六走进去,他扶着妻子,妻子已是站不直了,马上就要倒在地上。她想着心肝儿子,心疼欲碎。

箭拔弩张,几人已势成水火。

粮食给谁?

索雅咯咯一笑,说道:“我走了,我不会放弃的。”

红顶天也冷哼一声,说道:“我必会拿到粮食,若是拿不到,我情愿自尽!”

卓书一笑,说道:“我不会自尽,要救我吐蕃饥民,临来时,把我的家府都烧了。”卓书的话让人畏惧,如是他连家也不要了,这一次对那七十万石粮食是志在必得。

众人中,只有大辽公子耶律重恩与女真族人乌里布两人对粮食没有兴趣,但也紧盯着几人。耶律重恩说道:“依在下看来,粮食虽说是有,但各位都要七十万石,怕一时也难齐,莫不如各位都回国去,自想主张好了。”

乌里布突喝一声:“不可!”

众人不料他会如此大声,都是惊异看他,乌里布怒声道:“耶律公子不饥,自是不知饥民滋味,要你饿上几天,你也急着要粮。”

耶律重恩冷笑,说道:“金国不饥,你来这里做什么?”

乌里布大笑,那笑十分狂妄,分明不把众人看在眼里。他说道:“你辽人也不饥,眼下只是性命不保,你不在辽国护着你那小皇帝,来这里做什么?”

谁都知道,辽与金国如今正在交战,金人正在追杀辽国的天祚帝,曾显赫一时的大辽眼看不保,乌里布一语,也是逼耶律重恩。

耶律重恩恨得握紧了拳头,怒道:“我杀了你!”

乌里布悠然道:“你杀不了我,只怕你一回辽境,就会被大金国的勇士砍了头!”说罢哈哈狂笑。

众人不念乌里布的狂态,乌里布朗声道:“大金做事,自是勇士行为,敢做敢当。你等哪一个得了粮食,最后我必是帮他护送,一直到贵国。只是在这里谁拿得到粮,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了这话,乌里布哈哈大笑,推门而去。

唐六爷坐在床头,抚摸着妻子的手,只会说:“别哭,别哭……”口里劝着,眼中不由得也流泪,妻子的手冰冷,她在抽泣,儿子只是一个木头人了,他再也不是唐门的大公子,只是一具有气无力的木乃伊,她有儿等子无儿,哀伤的妻子几乎要疯了。

门推开了,进来了美女索雅。她咯咯一笑,看着泪流千行的两人,突地说道:“唐六爷,我回鹘有一个冷泉,叫骨泉。”

唐六不语,有泉无泉,与他无干。

索雅再说:“那骨泉有一样好处,就是中毒深重的人,都会在骨泉里解毒。”

唐六的妻子突地啊一声叫出来。她想到了儿子,要儿子去那个骨泉,去,去!

唐六说道:“你能治好我的逸儿?”

回鹘美女咯咯而笑,她的手柔若无骨,拿来轻轻拂着唐六的手,说道:“六爷放心,我会治好他。只要一个月……”

唐六霍然而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索雅不笑了,她冷冷地说:“你给我七十万石粮!”

唐六道:“好!你一月后来取!”

索雅笑了,说道:“好,我要带走大公子。”

唐逸坐在床头,看得清清楚楚,像是梦,又不是梦,能看得到娘的眼泪,看到几个人在吵,在争着要粮。

门咿哑一声推开,进来了一个人,他对着唐逸的耳旁说道:“想不想看看你的小娇妻怎么活过来?”

唐逸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只是眼睛一闭。那人居然能解他心意,吃吃而笑:“不愿意见她?知道了一个古理,最毒妇人心?她还不算是妇人,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有一句古话,叫心病还须心药医,你懂不懂?”

唐逸的心噗噗跳几下,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他赶快眨了几下眼。

那人吃吃再笑:“对了,你去看她,说不定会救了你。”

那人抱起唐逸,他个子有一点儿矮小,抱着唐逸,十分不满:“这么重?死沉死沉的。”他抱起了唐逸,说道:“从哪里走好?”

正在走,忽听得有脚步声,唐逸也知是爹娘来了,与那个美女索雅一齐来,要带他去洗那个骨泉。如是他能出声,一定会叫出声来,说不定去洗那个骨泉,能救他一命。

那人居然知道他心,略咯笑道:“洗骨泉能洗去邪毒,那是作梦!”

他身子一纵,从窗口跳出,一跃无踪。

那矮人抱着唐逸,一直窜出,飞过几堵墙,来到了唐家堡外,方才喘一口气道:“好,他们再也追不上了。”

那人把他放在一匹马上,唐逸竟坐不住,一松手,人便咚一声摔在地上。摔得唐逸咚咚响,竟不知疼。那人大惊,说道:“完了,你只是一个废人,再也无用了。”

唐逸心道:我无用了,生不如死,你把我丢在路旁,车马一碾一踏,我就没命,岂不更好?但那人不理他,只是说道:“我带你去看你的媳妇儿。”说罢上马而驰,急驰而去。

马急急驰过一片树林,再过一片山坡,到了一条冈上,远远看到一辆车徐行,到了坟场,那车停住。这人说道:“你媳妇儿就在那一口棺材里。”

唐逸心里苦,他哪里看得见他媳妇儿?那山冈在他的后头,他怎么看得见?他闭上了目,忽地看到了,他看到了!

——冈上有几盏灯,在飘飘摇摇,灯下几个人在挖坟,听得到吭吭的掘土声。

唐逸隐隐觉得不妥:他们是惜情的亲人,看到她殉情而死,便带她回家,总不该到了这冈上,便把她埋了吧?不回去对主人有一个交代,怎么行?

如果那个带他来的矮人知道他能看得清楚,会吓得扔下他落荒而逃。他竟能从自己的后脑处看身后,不是鬼,哪一个人做得到?

几个人干得很快,把棺材推入土中,再培土,弄起了一个坟包包儿,再从车上拿下一个墓碑。那是一块木板刻的碑,上面写着几个字。唐逸竞连那几个字也远远看得见,那是“唐门儿媳阀惜情之墓”。

几个人埋了惜情,起身走了,车声粼粼,渐渐去远。

带他来的人出声道:“他们走了,他们走了,但还会有人来的。”

唐逸哪知道会不会有人来?他也没有主意,他的身体只是石头,除了一双眼,再也没有哪一处会动,他怎么拿主意?

天更晚了,听得见吱吱喳喳的鸟声,夜鸟掠翼,扑簌簌飞过,惊起了一片鸦噪。还有什么人会来,来这乱葬冈子做什么?

真的有人来了,他也听见,那个矮子也听到了,他们躲在一旁,看到来了几个大汉。几个人都武功极高,驾着一车,到了乱葬冈子,指着那坟,说道:“就是它!”

几个人放手开挖,只一会儿,挖出来了惜情。棺材也不要了,把人从棺材里抱出来,放在车上,叫道:“好了,我们走吧。”

一个大汉说道:“把坟再埋起来。”

就见他们从车上再抬下来一具死尸,那也是一具女尸,放在棺材内,把棺材丢入土中,再埋土。荒冈上就再起一座新坟。

矮人抱着唐逸再上马,一直奔远处而去。马背上颠得很厉害,但唐逸无知无疼,也不知道苦楚,只是任他颠簸,看看颠了一夜,到了天明,方才到了一座山前。

那人笑笑,说道:“终是到了,这一次看他怎么说?”

这山是一座好山,山境清幽,秋树黄红,隐隐点映在难得一见的翠色中,更是好看。那矮人从马上跳下来,对唐逸说道:“这是梓州的万境山。我带你去看一个隐居的高人。”她吡牙一乐,唐逸方才看出她是一个女人。她去泉旁洗灌,把长发放开,梳成一个髻,再洗去脸上的灰尘,更显得光彩夺目。看她小小蛮腰,纤纤素手,脸面上的茸毛也在阳光下隐隐约约,真个是一个不染凡尘的处子。

她嘻嘻一笑,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大少爷,听说你从前只是一个荡子,这一回是报应了。看你那样子,就是一个好色鬼!

好了,反正你也不知道疼,我就把你捆在马上,带你上山。”

她果真拿出一条绳索来,把唐逸捆柴般捆在马背上,唐逸的肚子贴着马背。他想恨恨地:“你弄死我了!我这样子怎+么上山?颠也颠死我了!”但他叫不出,只是瞪眼看着那女人。

那女人拍手大笑,说道:“好,唐大公子像一只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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