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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媚药害人

当唐逸再醒来时,他正蜷在一乘滑杆上,悠悠地向前进发。他看得见左边是一望千丈的嘉陵江水,江水咆哮而去,滚着浊黄。右面是陡削的石壁,滑杆一悠一悠,正向山上走。

唐逸见过嘉陵江,他知道这里正是去泸州的地境,前面便到泸州了。

果然乘乘滑杆进了沪州,直至城内,小城很小,但城墙很厚,州里人极多,一进了街,便见到了一条条小巷子,巷子里都是小小铺面,门前吊一只小小布幌,上面都写着真草隶篆的一个“酒”字,原来自唐时起,这沪州便是有名的产酒之乡,至此时更是酒铺满街,酒香飘溢。

闻到了酒香,抬滑杆的脚夫更有劲儿,一行滑杆抬到了一家酒楼前。

楼是竹楼,从竹筒横杆踏上去,就到了竹楼上,楼上有些b小小的竹椅子,只有拳头高,而那竹桌也只有尺把长,每一桌只有对面两人,坐在那里酒。泸州人能饮,有能从一早来坐酒楼,直坐到日暮时分的。

滑杆放下,从滑杆里扶出了齐骏、郭朝奉、钱匡、唐六四人,看来四人气色都不太好,上了酒楼,押送他们的大汉道:“四位要不要饮酒?”

郭朝奉苦着脸,摇头。钱匡大声道:“怎么不饮?要饮就饮个痛快!”

那大汉说道:“敝主人吩咐过小人,要给四位饮酒,但不得多饮,只能给一坛。”

齐骏冷笑:“只有一坛酒?好,有一坛也强似没有。”

拿来了酒,菜却不怎么样了,是一碗黑乎乎的淹渍肉似的东西,一咬还硬似铁。再有一碗是腌辣子,整个的尖辣椒腌起来,水渍汤淋,看泸州人都那么用手捞着吃,喝几口酒,吃一口辣子。泸州人吃酒却不吃那腌肉,可能是嫌它贵,只是要一碗那腌渍辣子,就它下酒。喝上一会儿,人眼睛便起了雾,脸儿红扑扑的,像是点扑了粉。酒是一呷一口,在嗓子眼里漱,漱了许久,方才闭眼一囫囵吞下。然后再好久不曾睁眼,在品着酒的滋味。

在这泸州,讲究的是头口、二口,先蒸出来的是头口子,那酒劲儿足,且清纯。待得二口子的酒出来,便差一点儿了。但也有喜欢喝二口子的,喜欢那绵劲儿,悠着点儿喝,更是醉意绵绵。

唐六回头看唐逸,唐逸此时毒性发作,不能起来,只是坐在滑杆内,哼哼地叫,像是失去了知觉。

忽地那泸州妹来了,她从下面端一盘子,悠悠地上竹梯,一踏一踩,腰肢一摇,像是要闪失,但从未有什么闪失,走得很平稳。

唐逸看着那泸州妹上了竹楼,忽地眼珠子变红了,他的毒性发作,还是第一次,看着那泸州妹的屁股一摇一摇,便摇出了他心头的火来。他看着那泸州妹,呻吟着,叫唤着。抬滑杆的与看守的黑衣大汉都不在那里,无人理他,只见他忽地扑上来,对着那个端着一盘空碗下来的泸州妹,扑上去便撕人家的衣服。

在唐逸的眼里,这泸州妹就是天下最美的美人,他撕破了泸州妹的衣服,扯烂了她的衣领,把她摁在地上。

忽地,一根竹杠嘭地打在他的肩头,他滚向一旁。

一个泸州大汉叫道:“死人,你敢当面戏弄妹伢子?”

大竹杠敲着唐逸的头,他却不管不顾,直扑过去,扑向那个女人,那女人的屁股很大,在地上挣扯起来,便没有在竹楼上那么好看了,她爬得很难看,吓得尖声叫起来,惹得竹楼上的人都抬头来看。

唐六惊吓得直抖,他的儿子从来不这样,他连滚带爬地下了竹楼,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他扑在唐逸的身上,竹杠打在他的身上,没头没脑,几乎要把他打死。

齐骏、郭朝奉、钱匡都下来说情,对那泸州人说情,说唐逸是病人,他是中了迷药,不能自己,要泸州人原谅。

那个大汉得意洋洋,说道:“他不能自理,怎么不回家弄他自己的妹子?娘的,我杀了他,一杠棒打死了他,他不就不用自理了么?”

唐六拿出一块佩玉,说道:“好汉,这块佩玉也值几个钱,你们拿去好了,当我赔与那个姑娘的。”

那大汉接过来,看一看,不知道它很值钱,说道;“这玩艺儿能当什么?能换几碗酒喝吗?”

忽地一个黑衣大汉说道:“好汉,你要不愿意要,我拿十两银子来换。”

那大汉看看黑衣人,这人一直在旁看热闹,却不理会此事。看来他是一个外人了,虽说他与这个唐逸是一齐来的,可不是他的同伙。他说道:“拿来!”

黑衣人不迟疑,马上拿出十两银子,递与那大汉。

那大汉忽地有些迟疑了,看来那玉是值钱的,不然他决不会拿出十两银子来,他说道:“二十两!”

黑衣人不说话,拿出二十两,那大汉忽地说道:“我不换了。”

黑衣人笑笑,不再对他说话,忽地回头,蓦地拔刀,一刀砍去,那大汉的头在地上跳了两跳,再也不动了。

黑衣人拿起了那块玉,说道:“二十两银子归你。”

他放那银子在地上,放在那大汉的身上。

黑衣人不动声色,把刀在那大汉的身上擦擦,叫道:“走!”

人继续走在去大山的路上,那是成都府外云贵大山,山脉相连,看去十分险恶。到了每日的午时后,雾便渐起,往往很近处便看不到人影。滑杆便在雾里隐隐而行,好在那抬滑杆的人知路,也不必问怎么走,只走就是了。齐骏等四人只觉得身子没劲儿,像要呕吐,每一饮食,便生恶心之感。他们知道,大概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四人都是中毒。虽说他们中毒不像唐逸那么深,但也很可怕,想想在成都府还是一方豪富,此时却成了人家的俘虏,不由得心里大大伤感。

忽地响起嗖嗖的箭响声,从那巨石后射出箭来,几箭便射倒了几个黑衣人。有人嗷嗷叫着,叫着要杀死所有的人。从那巨石后一会儿出来一个人,那些人都是身着单衣,头上包布的本地汉子,看来是那个死去的大汉的亲属或是熟人,前来报仇的。

那个得了玉的黑衣人吼道:“杀,杀!”

所有的黑衣人都训练有素,临战不慌,他们伏在巨石后,待得那些人射箭。射过后,方才窜出,一刀一个,只听得吼声阵阵,那惨吼声也是一阵紧似一阵。只是一会儿,那些来射人的汉子都退走了。

黑衣人道:“走,抬着滑杆走,要是伤了四个财神,你们的命都没了!”

黑衣人围着四乘滑杆,一直向山上走,看看到了山腰上,斜坡越来越陡,那黑衣人叫道:“扔下滑杆,背人走!”

有大汉扔下滑杆,上来背着齐骏他们四人,也去一个背着唐逸,直向山上爬去。虽说是背着一人,但那大汉还是爬得很快,看看爬到了坡顶。

郭朝奉岁数最大,他在那大汉的背上,兀自在喘,像不是那大汉爬山,爬山的是他自己一样。待得爬到了山顶,有一块平平的台子,他们把那四人放在台子上,忽地都齐刷刷脆下来,全都异口同声叫道:“拜见主人!”

原来在那平台上,更有一个尖尖的石笋,石笋上站着一个人,他只用一只脚站着,很轻松地站在那里。他说道:“好了,不必多礼!”

他问那个黑衣人:“怎么来得晚了?”

黑衣人不敢隐瞒,便把那大汉争唐六佩玉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那人说道:“你犯了大罪,知罪不知罪?”

那黑衣人惶恐伏地,叫道:“主人,不知小人犯了什么罪?”

那人说道:“你贪心大起,坏我大事。不是犯罪是什么?”

说罢手要抬起,看来那黑衣人甚是怕他的手,叫道:“慢!”

那人缓缓道:“你想死得更惨?”

这黑衣人说道:“属下要那玉佩,并不是要图他的,只是想着唐六的身上玉佩,拿回来必是有用,就是异日与唐家人相认,也算是一证。”

那一旁的唐六与齐骏等人都是一怔,看来这黑衣人的心很是缜密,他要算计四大富家,居心已是昭然。

那主人说道:“好,你把那玉佩交上来。”

那黑衣人恭恭敬敬把玉佩交上去。那主人说道:“好了,你带那个唐逸去,交与活佛,请活佛度他。”

唐六一听,以为要杀唐逸,忙叫道:“主人,主人,你放过我儿子,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齐骏等人看着唐六,看他疯了一般,赶着去追那个主人。

但那人走来慢慢,在坡上一闪而逝,他哪里去追,只在斜坡上爬了两步,人便欲滑下去,吓得他赶忙闭上了眼,呜呜哭起来。

唐逸被那个黑衣人背着,一直到山尖上去,到了山顶,只有一棵斜斜的松,在那斜坡山上长出,探成威势,再无一个活物。黑衣人把唐逸放在那里,说道:“活佛,那个人带来了。”

听得声音似女声,但又恰似男声,又不是那种不男不女的极难听的声音,这声音听去很是悦耳:“好吧,你下去好了。”

那黑衣人对这活佛似更尊敬,一揖而退。

只剩下了地上坐着的唐逸。那人说道:“我是活佛,你以后就叫我活佛好了。”

唐逸忽地起了一线希望,既然是佛,就不会是坏人,他跪下道:“活佛,我是一个孩子,我只有十八岁,你救我一救!”

活佛说道:“好,你不要动。”

叭地摔来一条索子,看不出是什么做的,只觉得其软无比,似又很是坚韧,搭在唐逸的脉上。那活佛说道:“你有缘,不然你也不会到这里来。但你身上中了情毒,从此你只好身怀魔心了。你能不能超魔入圣,便看你的机缘了。”

唐逸说道:“他们在我的身上种了毒,我总是一看到女孩子就……”

活佛一叹,说道:“这也是孽缘,没有法儿的。”

唐逸听得他说来高深,不由得心悚,问道:“活佛,我会不会死?”

活佛叹息道:“人总有生有死,你怕什么?”

唐逸说:“我不愿不得好死。”

活佛一叹,说道:“你遇上了我,我便会教你,教你得一善终。你不会死,且能成为天下少有的高手。”

唐逸说道:“好啊,好啊。”

他想成为天下少有的高手,看看齐钱唐郭四家,受此戏弄,全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所聘的好手都只是二流三流,怎么能胜得了人家?如今六国一争粮,反把四家的当家人都是当了人质,掳来此处,生死不知,真个是惨。

活佛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你静静坐着,我以心火炼你魔心,看最后你能不能人道。如是你能入道,大宋朝有救,你唐门有兴旺的一日。如是你不能得救,魔心大炽,我便在这里杀了你,省得你去尘世害人。”

唐逸一听说他要杀自己,不由得害怕,叫道:“你是活佛,你怎么能杀人,你要救我,你要救我!”

再无声息,那人似已不在。

唐逸坐在那里,忽地觉得身子冰冷了,他是不是要受不住此地的冷气。已是黄昏了,山顶上的风吹得嗖嗖响,吱吱叫着的狂风吹得他的头发都是竖起,他的眼睛睁也睁不开,忽地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唐逸,人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你说是不是?”

唐逸忽地得身子像是吹拂了一阵暖风,他的身体一抖,便再无什么不适。他说道:“是啊,人之初,性本善。及长成,性乃迁。”

活佛再说:“唐逸,人长成了,怎么迁了本性?”

唐逸说:“我不知道。”

活佛说:“唐逸,你该知道,你活了十七岁,你做过什么坏事?”

唐逸想,他做过什么坏事?有时他调弄他的妹妹,他的三个妹妹都是很聪明的,他调弄她们,弄得她们哭起来,爹娘赶来了,他才赶忙逃走。

活佛像是猜透了他的心事,说道:“人之一念,便看善恶。

譬如此事,你只是心里快乐,要弄得她们哭,只是玩一次。让她们笑,也是玩一次。都是骨肉亲情,那就不是什么恶事了。”

唐逸说道:“那我就不会做恶事了吗?”

活佛再说道;“如果有一天,你能操人生杀大权,你杀人时,怎么想?”

唐逸说道:“我怎么想,我怎么想?”

他忽地想起了那个害他的人,那人是索雅不是?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活佛说道:“你记着,蜀中是大宋的地方,但黑汗也要夺,回鹘也要抢。连那吐蕃也在图,辽国人也想要,还有西夏。他们都想占有蜀中,谁占有了蜀中,他便成了霸主。因为蜀中是富地,因为蜀中易守难攻。如果他得了蜀中,便可称王,进可得天下,退可守一国,你说可怕不可怕?”

按说,他是活佛,不会对大宋那么关心,但他此时娓娓对唐逸说,便是说此事。

唐逸说道:“这些与我有什么干系?”

活佛说道:“你是能救得蜀中的唯一一人。”

唐逸奇怪,他问道:“我怎么能救得了蜀中?”

活佛说道:“你只要保住魔性,且无魔心,你就能做成蜀中第一大门派的宗主,你便能使六国再也不会来攻,他们都怕你。”

唐逸想一想,还是不明白,他问道:“莫非活佛会教我一种武功,使他们谁也不敢来犯我吗?”

活佛说道:“你是一个异人,你骨格清奇,能学成不世奇功。但你身上的魔性不褪,你可能人万劫不复的地步。到了那时,我便会来杀了你,不再让你为害人间。”

唐逸的头低着,他听得清清楚楚,这些话都响在他的心窝。

他是一门宗主,他会是一门宗主?他凭什么做一门宗主?

他说得对吗?听说他是活佛,但他能教得了我一身本事吗?

他正想着,忽地活佛说道:“中原十大门派十掌门,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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